御纂朱子全书 (四库全书本)/卷15

卷十四 御纂朱子全书 卷十五 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五
  论语六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章
  徐兄问述而不作是制作之作乎曰是孔子未尝作一事如删诗定书皆是因诗书而删定又问圣人不得时得位只如此圣人得时得位时更有制作否曰看圣人告颜子四代礼乐只是恁地恐不大叚更有制作亦因四代有此礼乐而因革之亦未是作处又问如何作春秋恐是作否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看来是写出鲁史中间微有更改尔某尝谓春秋难看平生所以不敢说著如何知得上靣那个是鲁史旧文那个是夫子改底字若不改时便只依鲁史如何更作春秋做甚先生徐云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公羊榖
  梁传云其辞则丘有罪焉耳这是多少担负想亦不能不是作不知是如何
  蜚卿问信而好古曰既信古又好古今人多是信而不好或好而不信如好之者则曰他也且恁地说信之者虽知是有个理恁地毕竟多欠了个笃好底意思以上语类二条
  述而不作敬夫云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老彭孔子事同而情性功用则异愚谓平易二字说不著孔子贤于尧舜非老彭之所及人皆知之自不须说但其谦退不居而反自比焉且其辞气极其逊让而又出于诚实如此此其所以为盛徳之至也为之说者正当于此发其深微之意使学者反复潜玩识得圣人气象而因以消其虚骄傲诞之习乃为有力今但以平易二字等闲说过而于卒章忽为此论是乃圣人鞠躬逊避于前而吾党为之攘袂扼腕于后也且无乃使夫学者疑夫圣人之不以诚居谦也乎哉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默而识之章
  宜久问默而识之章曰此虽非圣人极致然岂易能默而识之若不是心与理契念念不忘者不能学不厌如人之为学有些小间断时便是厌教不倦如以他人之事为不切于己便是倦今学者须是将此三句时时省察我还能默识否我学还不厌否我教还不倦否如此乃好
  郑问何有于我哉曰此语难说圣人是自谦言我不曽有此数者圣人常有歉然不足之意众人虽见他是仁之至熟义之至精他只管自见得有欠阙处以上语类二条
  问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云三者已非圣人之极至而犹不敢当然则彼所谓夫子既圣之论岂非极至与详本文之意说得虽轻然如此解得又似太过如何曰正为合若圣与仁一叚看见得不厌不倦非极至处然夫子之不厌不倦又须与众人不同故子贡公西华皆有云云之说可更详之答刘季章○文集
  徳之不修章
  或问此章曰须实见得是如何徳是甚么物事如何唤作修如何唤作不修人而无欲害人之心这是徳得之于吾心也然害人之心或有时而萌者是不能修者也徳者道理得于吾心之谓修者言好修治之之谓更须自体之须把这许多说话作自家身上说不是为别人说问徙义与改不善两句意似合掌曰圣人作两项说在试剖析令分明徙义是做这件事未甚合宜或见人说见人做得恰好自家迁在合宜处不善便是全然不是这须重新改换方得
  叔器问徳之不修可以包下三句否曰若恁地夫子但说一句便了何用更说四句徙义改过略似修徳里靣事然也别是个头项讲学自是讲学修徳自是修徳如致知格物是讲学诚意正心修身是修徳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是讲学笃行是修徳若徙义改不善如何地分叔器未及对曰不善是自家做得淫邪非僻底事徙义是虽无过恶然做得未恰好便是不合义若闻人说如何方是恰好便当徙而从之圣人说这几句浅深轻重尽在里靣闻义不能徙底罪小不善不能改底罪大但圣人不分细大都说在里靣学者皆当著工夫
  或问徳之不修一章曰迁善改过是修徳中紧要事盖只修徳而不迁善改过亦不能得长进又曰迁善改过是两项不是说改其过而迁于善迁善便是有六七分是二三分不是自家却见得那二三分是处即迁而就之要教十分是著改过则是十分不好全然要改此迁善改过之别如通书中云君子乾乾不息于诚便是修徳底事下靣便是接说迁善改过底事意正相类
  读徳之不修章曰此自是四句若要合说便是徳须著修于己讲学便更进其徳到徙义改过始是见之于行事须时时要点检如此说却相连续也
  徳之不修是吾忧也这虽是圣人以此教人然学不厌之意多见于此使有一豪自以为圣任其自尔则虽圣而失其圣矣以上语类五条
  子之燕居章
  叔器问申申夭夭之义曰申申是言其不局促是心广体胖后恁地申申舒泰夭夭好貌观桃之夭夭是少好之貌则此亦是恁地所谓色愉只是和悦底意思但此只是燕居如此在朝及接人又不然
  问申申夭夭圣人得于天之自然若学者有心要収束则入于严厉有心要舒泰则入于放肆惟理义以养其气养之久则自然到此否曰亦须稍严肃则可不然则无下手处又曰但得身心収敛则自然和乐又曰不是别有一个和乐才整肃则自和乐以上语类二条
  甚矣吾衰章
  问梦周公是真梦否曰当初思欲行周公之道时必亦是曽梦见曰恐渉于心动否曰心本是个动物怎教他不动夜之梦犹寤之思也思亦是心之动处但无邪思可矣梦得其正何害心存这事便梦这事常人便胡梦了㝢录此下云孔子自言老矣以周公之道不可得行思虑亦不到此故不复梦甚叹其衰如此居甫举荘子言至人无梦曰清浄者爱恁地说佛老家亦说一般无梦底话
  吾不复梦见周公自是个徴兆如此当圣人志虑未衰天意难定八分犹有两分运转故他做得周公事遂梦见之非以思虑也要之精神血气与时运相为流通到凤不至图不出明王不兴其徴兆自是恁地胡文定公谓春秋绝笔于获麟为志一则动气意思说得也甚好但以某观之生出一个物事为人所毙多少是不好是亦一徴兆也
  问甚矣吾衰也曰不是孔子衰是时世衰又曰与天地相应若天要用孔子必不教他衰如太公武王皆八九十岁夫子七十馀想见累埀
  戴少望谓颜渊子路死圣人观之人事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圣人察之天理不复梦见周公圣人验之吾身夫然后知斯道之果不可行而天之果无意于斯世也曰这意思也发得好
  梦周公忘肉味祭神如神在见得圣人真一处理会一事便全体在这一事
  问伊川以为不是梦见人只是梦寐常存行周公之道耳集注则以为如或见之不知果是如何曰想是有时而梦见既分明说梦见周公全道不见恐亦未安又问夫子未尝识周公梦中乌得而见之曰今有人梦见平生所不相识之人却云是某人某人者盖有之夫子之梦固与常人不同然亦有是理耳以上语类六条
  夫子梦寐周公正是圣人至诚不息处然时止时行无所凝滞亦未尝不洒落也故及其衰则不复梦亦可见矣若是合做底事则岂容有所忽忘耶以忘物为高乃老荘之偏说上蔡所论曽点事似好然其说之流恐不免有此弊也答方伯谟○文集
  志于道章
  问志于道曰思量讲究持守践履皆是志念念不舍即是总说须是有许多实事
  道理也是一个有条理底物事不是囫囵一物如老荘所谓恍惚者志于道只是存心于所当为之理而求至于所当为之地非是欲将此心系在一物之上也
  据于徳徳者得之于身然既得之守不定亦会失了须常照管不要失了须是据守方得
  志于道如讲学力行皆是据于徳则是这个物事已成个坯墣子了
  问据于徳依于仁曰徳只是做这一件事底意思据而勿失仁又亲切又问仁是全体徳只是一事之徳否曰然
  行夫问志道据徳依仁游艺曰志于道方是要去做方是事亲欲尽其孝事兄欲尽其弟方是恁地至据于徳则事亲能尽其孝事兄能尽其弟便自有这道理了却有可据底地位才说尽其孝便是据于孝虽然如此此只是就事上逐件理会若是不依于仁不到那事亲事兄时此心便没顿放处依于仁则自朝至暮此心无不在这里连许多徳总摄贯穿都活了志于道方要去做据于徳则道方有归著虽有归著犹是在事上依于仁则徳方有本领虽然艺亦不可不去理会如礼乐射御书数一件事理会不得此心便觉滞碍惟是一一去理会这道理脉络方始一一流通无那个滞碍因此又却养得这个道理以此知大则道无不包小则道无不入小大精粗皆无渗漏皆是做工夫处
  或问志道据徳依仁游艺曰徳是行来行去行得熟已成个物事了惟这个物事已得于我故孝也是这物事流出来做孝忠也是这物事流出来做忠若只说为子尽孝为臣尽忠这只说得尽说徳不得盖徳是得这物事于我故事亲必孝必不至于不孝事君必忠必不至于不忠若今日孝明日又不孝今日忠明日又不忠是未有得于我不可谓之徳惟徳是有得于我者故可据守之也若是未有得于我则亦无可据者又问此是成徳否曰便恁地说也不得若做这物事未成就时一个物事是一个物事在孝只是孝忠只是忠惟做来做去凑足成就一个物事贯通时则千头万件都只是这一个物事流出来道家所谓安养成胎盖徳是百行之胎也所以君子以成徳为行依于仁仁是个主即心也依于仁则不失其本心既不失其本心则徳亦自然有所据若失其本心则与那徳亦不见矣游于艺盖上三句是个主脑艺却是零碎底物事做那个又来做这个是游来游去之谓也然亦不可游从别处去须是游于艺方得
  自志于道至依于仁是从粗入精自依于仁至游于艺是自本兼末能依于仁则其游于艺也盖无一物之非仁矣因举横渠语云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之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此是横渠赤心片片说与人如荀掦何尝有这様说话
  志于道志之一字不徒是知己是心中放他不下据于徳是行道而得之于己然此都且就事上说至依于仁则无物欲之累而纯乎天理道至此亦活徳至此亦活却亦须游于艺问小学礼乐射御书数之文是艺否曰此虽小学至依于仁既熟后所谓小学者至此方得他用
  子升问上三句皆有次序至于艺乃日用常行莫不可后否曰艺是小学工夫若说先后则艺为先而三者为后若说本末则三者为本而艺其末固不可徇末而忘本习艺之功固在先游者从容潜翫之意又当在后文中子说圣人志道据徳依仁而后艺可游也此说得自好以上语类十条
  敬夫云艺者所以养吾徳性而已愚谓上四句解释不甚亲切而此句尤有病盖艺虽末节然亦事理之当然莫不各有自然之则焉曰游于艺者特欲其随事应物各不悖于理而己不悖于理则吾之徳性固得其养然初非期于为是以养之也此解之云亦原于不屑卑近之意故耻于游艺而为此说以自广耳又按张子曰艺者日为之分义也详味此句便见得艺是合有之物非必为其可以养徳性而后游之也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自行束修章
  古人空手硬不相见束修是至不直钱底羔雁是较直钱底语类
  不愤不启章
  问愤悱曰此虽圣人教人之语然亦学者用力处愤悱是去理会底若不待愤悱而启发之不以三隅反而复之则彼不惟不理会得且听得亦未将做事
  或问程子曰待愤悱而后发则沛然矣如何是沛然底意思曰此正所谓时雨之化譬如种植之物人力随分已加但正当那时节欲发生未发生之际却欠了些子雨忽然得这些子雨来生意岂可御也以上语类三条
  子食于有丧者之侧章
  问食于有丧者之侧而未尝饱亦以其哀伤之极足以感动人心自不能饱也曰哀是哀死者不干生人事所谓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若丧家极哀又能使人愈哀耳又有丧家人全不以死者为念视之若无反使人为之悲哀者
  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上蔡说得亦有病圣人之心如春夏秋冬不遽寒燠故哭之日自是不能遽忘又曰圣人终不成哭了便骤去歌得如四时也须渐渐过去且如古者丧服自始死至终丧中间节次渐渐变轻不似如今人直到服满一顿除脱了便著华采衣服以上语类二条
  问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子于是日哭则不歌盖胸中和乐然后于食能甘美而饫饱临乎哀戚之地此心为之感动而吾之哀戚亦兴然于食盖不下咽矣岂能甘美而饫饱也哭者哀之至吊死而至于哭必其情之厚者非寻常行吊比也其思感伤悴中情之所形必不能顿然遽释于一哭之退而便歌乐此二者皆天理自然而然真情自有所不忍处而非人所强为者圣人但由天理行顺之而不逆耳是谓情性之正本中而达和而仁之所以流行者也然质之日用间则此事更有曲折如临乎有丧者之侧主人固留饮或辞之不得或与长者同行长者留则少者有不得而辞者辞以实则形主人之非礼辞以疾则伪难掩力辞而峻拒则又恐咈情而近于硁硁之信果不知如何为当其有情轻不至于哭但以寻常行吊者恐亦不能终食之间不化或感物而笑乐或燕会于他所与夫送人之葬而与饮胙燕宾等类不审有妨无妨如何若谢氏此章之说其末意恐施于情厚而当哭者则未穏否曰圣人性情之正当于哀未遽忘处看谢氏乃以忘处为正岂习忘养生之馀习耶闻韶忘味之说亦然恐皆过矣所谕行吊而遇酒食此须力辞必不得已而留亦须数辞先起不可醉饱答陈安卿○文集
  子谓颜渊章
  读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章曰専在则字上如可以仕则仕可以久则久之类是也
  此八字极要人翫味若他人用之则无可行舍之则无可藏唯孔子与颜渊先有此事业在己分内若用之则见成将出来行舍之则藏了他人岂有是哉故下文云唯我与尔有是夫有是二字当如此看
  问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窃意漆雕曽闵亦能之曰舍之则藏易用之则行难若开用之未必能行也圣人规模大藏时不止藏他一身煞藏了事譬如大船有许多器具宝贝撑去则许多物便都住了众人便没许多力量然圣人行藏自是脱然无所系累救世之心虽切然得做便做做不得便休他人使有此若未用时则切切于求行舍之则未必便藏耿直之向有书云三代礼乐制度尽在圣人所以用之则有可行某谓此固其可行之具但本领更全在无所系累处有许大本领则制度点化出来都成好物故在圣人则为事业众人没那本领虽尽得他礼乐制度亦只如小屋収藏器具窒塞都满运转都不得
  问用舍行藏章曰圣人于用舍甚轻没些子𦂳要做用则行舍则藏如晴干则著鞋雨下则赤脚尹氏云命不足道盖不消言命也
  问命不足道也曰到无可奈何处始言命如云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此为子服景伯说时举录云圣人说命只是为中人以下说圣人欲暁子服景伯故以命言如曰有命是为弥子瑕说圣人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未尝到那无可奈何处何须说命如一等人不知有命又一等人知有命犹自去计较中人以上便安于命到得圣人便不消得言命
  子行三军则谁与宜作相与之与非许与之之与好谋而成人固有好谋者然疑贰不决往往无成者多矣孔子行三军其所与共事者必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好谋而成既谋了须是果决做教成若徒谋而不成何益于事所谓作舍道旁三年不成者也临事而惧是临那事时又须审一审盖闲时己自思量都是了都暁得了到临事时又更审一审这惧字正如安而后能虑底虑字相似以上语类七条
  富而可求章
  读富而可求章曰须要子细看富而可求也一句上面自是虚意言而可求便是富本不可求矣因举君子赢得做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之说又云此章最见得圣人言语浑成底气象须要识得语类
  子在齐闻韶章
  问孔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肉味若常人如此则是心不在焉而圣人如此何也曰此其所以为圣人也公自思量看久之又曰众人如此则是溺于物欲之私圣人则是诚一之至心与理合不自知其如此又问圣人存心如此之切所以至于忘味曰也不是存心之切恁地又说坏了圣人他亦何尝切切然存心要去理会这事只是心自与那道理契合只觉得那个好自然如此耳
  石丈问齐何以有韶曰人说公子完带来亦有甚据淳问伊川以三月不知肉味为圣人滞于物今添学之二字则此意便无妨否曰是石丈引三月之证曰不要理会三月字须看韶是甚么音调便使得人如此孔子是如何闻之便恁地须就舜之徳孔子之心处看
  子在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肉味上蔡只要说得泊然处便有些荘老某谓正好看圣人忘肉味处始见圣人之心如是之诚韶乐如是之美又举史记载孔子至齐促从者行曰韶乐作从者曰何以知之曰吾见童子视端而行直虽是说得异亦容有此理以上语类三条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章
  论子贡问卫君事曰若使子贡当时径问辄事不唯夫子或不答便作答时亦不能如此详尽若只问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亦未见分暁所谓贤人如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亦如何便见得出处一时皆当岂无怨悔处只再问怨乎便见得子贡善问才说道求仁而得仁乂何怨便见得夷齐兄弟所处无非天理蒯辄父子所向无非人欲二者相去奚啻珷玞美玉直截天渊矣
  夫子为卫君乎若只言以子拒父自不须疑而问今冉子疑夫子为卫君者以常法言之则卫公辄亦于义当立者也以辄当立故疑夫子必助之求仁而得仁此只是不伤其本心而已若伯夷叔齐不让而于心终不安人之心本仁才伤著本心则便是不仁矣
  夫子说古之贤人也贤人固有做得间不恰好处便未知得夷齐之让是与不是若是不必逊则终未免有怨悔若有怨悔则让便未得为是如此则未见得夫子不为辄所以更问怨乎夫子说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恁地便是要让让方是合这道理既是以让为合理则始知夫子之不为辄以上语类三条
  问夫子为卫君一章谊谓本意只是卫君以父子争国夷齐以兄弟让位类而言之则辄之罪著矣杨氏辨论最为详尽但辄之罪则在据国拒父无父子之义而叔齐虽有父命乃以天伦为重而逃去之则以叔齐当辄辄之罪何所容于天地间乎似不必引郢以为说冉有之问其不为郢发也明矣其后说为胜然所谓辄乃先君之命者按左氏灵公尝欲立公子郢矣辄乃郢让之夫人立之不知此言别有所据否如所谓蒯聩以父争辄便合避位国人择宗室之贤者立之斯为至当然犹疑辄之逃避当在灵公既薨而夫人欲立之时如此则庶乎叔齐之风焉不知是否曰此说甚善答方宾王
  问伯夷何以只知有父命而不知有天伦叔齐何以只知有天伦而不知有父命恐是在伯夷则其兄弟系于己而父命系于公以二者权之则父命为尊而兄弟为卑在叔齐则其父子系于己而天伦系于公以二者权之则天伦为重而父子为轻否曰以天下之公义裁之则天伦重而父命轻以人子之分言之则又不可分轻重但各认取自家不利便处退一步便是伯夷叔齐得之矣胡氏春秋后有谨始例说得好答陈安卿○以上文集二条
  饭疏食章
  乐亦在其中此乐与贫富自不相干是别有乐处如气壮底人遇热亦不怕遇寒亦不怕若气虚则必为所动矣
  问或问谓夫子乐亦在其中与颜子之不改者又有间矣岂非谓颜子非乐于箪瓢特不以是而改其心之所乐至于夫子则随所寓而乐存焉一曰不改一曰亦在文意固自不同否然程子则曰非乐疏食饮水也虽疏食饮水不能改其乐也却似无甚异于所以论颜子者今集注乃载其说何耶曰孔颜之乐亦不必分不改是从这头说入来在其中是从那头说出
  
  问上蔡云义而得富得贵犹如浮云况不义乎曰这是上蔡说得过当此只说不义之富贵视之如浮云不以彼之轻易吾之重若义而得富贵便是当得如何掉脱得如舜禹有天下固说道不与亦只恁地安处之又如所以长守贵也所以长守富也义当得之亦自当恁地保守尧命舜云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岂是不要保守以上语类三条
  加我数年章
  文振问五十以学易曰也只就卦爻上占考其理合如何他书一事是一理易却说得阔也有底事说在里未有底事也说在里又曰易须错综看天下甚么事无一不出于此如善恶是非得失以至于屈伸消长盛衰看是甚事都出于此伏羲以前不知如何占考至伏羲将阴阳两个画卦以示人使人于此占考吉凶祸福一画为阳二画为阴一画为奇二画为耦遂为八卦又错综为六十四卦凡三百八十四爻文王又为之彖象以释其义无非阴阳消长盛衰伸屈之理圣人之所以学者学此而已把乾卦一卦看如乾元亨利贞人要做事若占得乾卦干是纯阳元者大也亨者通也其为事必大通然而虽说大亨若所为之事不合正道则亦不得其亨故虽云大亨而又利于正卦内六爻都是如此如说潜龙勿用是自家未当出作之时须是韬晦方始无咎若于此而不能潜晦必须有咎又如上九云亢龙有悔若占得此爻必须以亢满为戒如这般处最是易之大义易之为书大抵于盛满时致戒盖阳气正长必有消退之渐自是理势如此
  因学者问学易无大过章曰易只有阴阳两字分奇耦一画是阳两画是阴从此错综推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后来文王却就画系之以辞看来易元初只是画又曰天地只是一个阴一个阳把来错综大抵阳则多吉阴则多凶吉为善凶为恶又看所处之位逐爻看之阳有时而凶阴有时而吉又曰如他经先因其事方有其文如书言尧舜禹成汤伊尹武王周公之事固有许多事业方说到那里若无那事亦不说到那里易则是个空底物事未有是事预先说是理故包括得尽许多道理看人做甚事皆撞著也又曰易无思也无为也易是个无情底物事故寂然不动占之者吉凶善恶随事著见乃感而遂通又云易中多言正如利正正吉利永正之类皆是要人守正又云易如占得一爻须是反观诸身果尽得那道理否如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旡不利须看自家能直能方能大方能不习旡不利凡皆类此又曰所谓大过如当潜而不潜当见而不见当飞而不飞皆是过又曰干之一卦纯乎阳固是好如元亨利贞盖大亨之中又须知利在正非正则过矣又曰如坤之初六须知履霜有坚冰之渐要人恐惧修省不知恐惧修省便是过易大槩欲人恐惧修省又曰文王系辞本只是与人占底书至孔子作十翼方说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又曰夫子读易与常人不同是他胸中洞见阴阳刚柔吉凶消长进退存亡之理其赞易即就胸中写出这个理以上语类二条
  子所雅言章
  问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曰古之为儒者只是习诗书礼乐言执礼则乐在其中如易则掌于太卜春秋掌于史官学者兼通之不是正业只这诗书大而天道之精微细而人事之曲折无不在其中礼则节文法度圣人教人亦只是许多事
  伊川云夫子雅素之言止于如此若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者则在默而识之不知性与天道便于诗书执礼中求之乎曰语意不如此观子贡说夫子之言性与天道自是有说时节但亦罕言之恭父云观子贡此处固足以见子贡方闻性天道之妙又如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这是大叚警悟他处曰这般处是大叚分暁又云若实能默而识之则于诗书执礼上自见得性与天道若不实能默识得虽圣人便说出也暁不得贺孙问执礼执字恐当时自以执字目其礼非夫子方为是言曰诗书只是口说得底惟礼要当执守故孔子常说教人执礼故云诗书执礼皆雅言也不是当时自有此名以上语类二条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章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圣人不是有所因为甚事了如此只是意思有所愤发便至于忘食乐便至于忘忧至于不知老之将至圣人不肯半上落下直是做到底虽是圣人若自贬下之辞其实超诣却非圣人做不得愤是感之极深乐是乐之极至圣人不是胡乱说是他真个有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处次日再问曰如今不必说是为甚发愤或是有所感只理会他忘食忘忧发愤便至于忘食乐便至于忘忧便与闻韶不知肉味之意相似
  因说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曰观天地之运昼夜寒暑无须臾停圣人为学亦是从生至死只是如此无止法也
  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与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二章固不出乎略无人欲浑然天理之意要各随其头面㸔他意思如何发愤忘食是发愤便能忘食乐以忘忧是乐便能忘忧更无些小系累无所不用其极从这头便点到那头但见义理之无穷不知身世之可忧岁月之有变也众人纵如何发愤也有些无𦂳要心在虽如何乐终有些系累在乎中不怨天不尤人乐天安土安于所遇无一豪之私意下学上达是天人事理洞然透彻无一豪之间隔圣人便是天人则不能如天惟天无人许多病败故独能知之天非真有知识能知但圣人有此理天亦有此理故其妙处独与之契合释氏亦云惟佛与佛乃能知之正此意也以上语类三条
  忘食忘忧是逐事上说一愤一乐循环代至非谓终身只此一愤一乐也逐事上说故可遂言不知老之将至而为圣人之谦辞若作终身说则愤短乐长不可幷连下句而亦不见圣人自贬之意矣荅陈安卿○文集
  我非生而知之者章
  好古敏以求之圣人是生知而学者然其所谓学岂若常人之学也闻一知十不足以尽之语类
  子不语怪力乱神章
  问子不语怪力乱神集注言鬼神之理难明易惑而实不外乎人事鬼神之理在人事中如何见得曰鬼神只是二气之屈伸往来就人事中言之如福善祸淫便可以见鬼神道理论语中圣人不曽说此㝢问如动静语默亦是此理否曰固是圣人全不曽说这话与人这处无形无影亦自难说所谓敬鬼神而远之只恁地说语类
  三人行章
  圣人之学异夫常人之学才略举其端这𥚃便无不昭彻然毕竟是学人若以自修为心则举天下万物凡有感乎前者无非足以发吾义理之正善者固可师不善者这里便恐惧修省恐落在里面去是皆吾师也语类
  天生徳于予章
  读天生徳于予一章曰才作圣人自反无愧说时便小了圣人须知道天生徳于圣人桓魋如何害得故必其不能违天害己也
  问天生徳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孔子既如此说了却又微服而过宋者乃是天理人事之交尽否曰然所谓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若知命者便立乎岩墙之下也何害却又不立而今所谓知命者只是舍命以上语类二条
  问天生徳于予一章上蔡云使其能害己亦天也龟山亦然诸家亦从之先生解云言必不能违天害己某谓衰乱之世气运差谬福善祸淫容或有失若天理则卓然常在如许盛徳必不应杀得故伊川云圣人极能断致以理曰伊川说是夫子正意谢杨是推说馀意亦不可不知也荅郑子上○文集
  二三子以我为隐乎章
  夫子尝言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而言性与天道则不可得而闻想是不曽得闻者疑其有隐不知夫子之坐作语默无不是这个道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圣人虽教人洒扫应对这道理也在𥚃面语类
  子以四教章
  子善说文行忠信恐是教人之序当先博以文使之躬行方教之忠信曰此是表里互说在这里不是当学文修行时不教之存忠信在教人当从外说入又云学者初来须是先与他讲说不然是行个甚么忠是甚物事信是甚物事到得为忠为信时自是说不得若平日讲说到忠信且只是文到得尽此忠信二节全在学者自去做如讲说如何是孝如何是弟这都只是文去行其所谓孝所谓弟方始是实事
  读子以四教曰其初须是讲学讲学既明而后修于行所行虽善然更须反之于心无一豪不实处乃是忠信
  问文行忠信恐是博文约礼之意曰然忠信只是约礼之实
  先生因或者讲子以四教问何以有四者之序或者既对先生曰文便是穷理岂可不见之于行然既行矣又恐行之有未诚实故又教之以忠信也所以伊川言以忠信为本盖非忠信则所行不成故耳因问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何也曰彼将教子弟而使之知大槩也此则教学者深切用功也问然则彼正合小学之事与曰然
  或问此章是先文而后行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是先行而后文何以不同曰文行忠信是从外做向内则以学文是从内做向外圣人言此类者多要人逐处自识得铢因问中庸末章自衣锦说至无声无臭是从外做向内首章自天命之性说至万物育是从内做向外否曰不特此也唯天下聪明睿知说到溥博渊泉是从内说向外唯天下至诚经纶天下之大经至肫肫其仁聪明圣知达天徳是从外说向内圣人发明内外本末小大巨细无不周遍学者当随事用力也以上语类五条
  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章
  圣人也只是这个道理但是他理会得烂熟后似较圣様其实只是这道理君子是事事做得去所谓君子不器善人则又不及君子只是知得有善有恶肯为善而不肯为恶耳有常者又不及善人只是较依本分
  窦问善人有恒一章有恒者之去圣人高下固悬绝矣然未有不自有恒而能至于圣人者天下事大槩既是有恒方做得成尝观分水岭之水其初甚微行一两日流渐大至到建阳遂成大溪看来为学亦是有恒方可至于圣人曰最是古人断机譬喻最切縁是断时易接时难一断了便不可接
  吴伯英解亡而为有章曰正谓此皆虚夸之事不可以久是以不能常非谓此便是无常也以上语类三条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章
  杨问不知而作作是述作或只是凡所作事曰只是作事
  问多闻多见之别曰闻是都闻得好说话了从之是又择其尤善者而从之见只是汎汎见得虽未必便都从他然也著记他终始首尾得失以上语类二条
  问集注解多闻择其善者而从谓所从不可不择多见而识谓善恶皆当存之以备参考某恐经文止曰识之木有皆存善恶以备参考之意曰本文之义只如此不容别为之说盖择字生于从字识则未有便从之意故不言择善也荅潘坦翁○文集
  仁远乎哉章
  人之为学也是难若不从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处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论而不于身心上著切体认则又无所益且如说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门许多弟子圣人竟不曽以仁许之虽以颜子之贤而尚或违于三月之后而圣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于日用体验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说非礼勿视听言动盍亦每事省察何者为礼何者为非礼而吾又何以能勿视勿听若每日如此读书庶几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为徒言也
  吴伯英讲我欲仁斯仁至矣因引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以证之且曰如先生固尝注曰仁本固有欲之则至志之所至气亦至焉先生曰固是但是解一日用力而引此言则是说进数步今公言欲仁仁至而引前言则是放退数步地也以此观先生说经大率如此
  因正淳说我欲仁斯仁至矣曰今人非不知利禄之不可求求之必不可得及至得底皆是非用力所至然而有至终身求之而不止者如何得人皆欲仁所以后来圣贤不出尽是庸凡便是无肯欲仁者如何得个道理使人皆好仁所以孔子谓吾未见好仁者所谓好徳如好色须是真个好徳如好色时方可如今须是自于这里著意思量道如何不欲仁却欲利禄如何不好徳却只好色于此猛省恐有个道理
  问我欲仁曰才欲便是仁在这里胡子知言上或问放心如何求胡子说一大叚某说都不消恁地如孟子以鸡犬知求为喻固是但鸡犬有时出去被人打杀煮吃了也求不得又其求时也须遣人去求这个心则所系至大而不可不求求之易得而又必得盖人心只是有个出入不出则入出乎此则入乎彼只是出去时人都不知不觉才觉得此心放便是归在这里了如戒慎恐惧才恁地便是心在这里了以上语类四条
  问斯仁至矣至若来至之意曰昔者亡之今忽在此如自外而至耳如易言来复实非自外而来也荅李守约○文集
  陈司败问昭公章
  问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举法则如何断曰此非昭公故为之也当时吴盛强中国无伯主以齐景公犹云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涕出而女于吴若昭公亦是藉其势不得已之故非贪其色而然也天子举法则罪固不免亦须原情自有处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吴孟子则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语类
  子与人歌而善章
  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今世间人与那人说话那人正说得好自家便从中截断如云已自理会得不消说之类以此类看圣人是甚气象与人歌且教他自歌一终了方令再歌而后和之不于其初歌便和恐混杂他不尽其意此见圣人与人为善语类
  文莫吾犹人章
  文莫吾犹人也莫是疑辞犹今人云莫是如此否言文则吾与人一般如云听讼吾犹人也若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此与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之意同语类
  若圣与仁章
  其他人为之诲人不能无厌倦时惟圣人则不厌不倦正唯弟子不能学也言正是弟子不能学处这若不是公西华亲曽去做来亲见是恁地如何解恁地说
  仁之与圣所以异者大而化之之谓圣若大而未化之只可谓之仁此其所以异以上语类二条
  不居仁圣已为谦矣以学不厌教不倦为无有又谦之谦也至于事父兄公卿一节则又谦谦之谦也盖圣人只见义理无穷而自己有未到处是以其言每下而益见其高也荅陈安卿○文集
  子疾病章
  读此章曰在臣子则可在我则不可圣人也知有此理故但言我不用祷而亦不责子路之非也
  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圣人不直截截他待子路说了然后从容和缓荅他今人才到请祷处便截了圣人皆不如此必使反之而后和之亦然
  问疾病而祷古人固行之矣然自典礼之亡世既莫知所当致祷之所缁黄巫觋始以其说诬民惑众而淫祀日繁今欲一切屏绝则于君父之疾无所用力之际不一致祷在臣子之心必有歉然不足者欲姑随世俗而勉焉为之然吾心既不以为然亦必不能于此自致其诚况于以所贱事君亲与然则如之何而可曰今自是无所可祷如仪礼五祀今人㝷常皆不曽祀又寻常动是越祭于小小神物必以为祭之无益某向为郡祷旱时如旧例醮祭之类皆常至诚为之但才见张天师心下便不信了以上语类三条
  问小学载庾黔娄父病每夕稽颡北辰求以身代而全文此下更云数日而愈果有此应之之理否若果有应之之理则恐是父子一气此精诚所极则彼既馁之气因复为之充盛否抑此适遭其偶然而实非关于祷实无转夭为寿转祸为福之理人子于此虽知其无应之之理而又却实行其礼则恐心足不相似曰祷是正礼自合有应不可谓知其无是理而姑为之荅陈安卿
  问丘之祷久矣圣人与天地合其徳与鬼神合其吉凶我即天地鬼神天地鬼神即我何祷之有曰自他人言之谓圣人如此可也圣人之心岂以此而自居耶细味丘之祷久矣一句语意深厚圣人气象与天人之分自求多福之意皆可见荅程允夫○以上文集二条
  奢则不孙章
  或问奢则不孙曰才奢便是不孙他自是不戢敛也公且看奢底人意思俭底人意思那奢底人便有骄敖底意思须必至于过度僭上而后已语类
  君子坦荡荡章
  问君子坦荡荡坦荡二字只相连俱就气象说只是胸怀平坦宽广否抑坦字就理说由循理平坦然后胸怀宽广也曰只合连说看下文对句可见荅陈安卿○文集
  子温而厉章
  魏问横渠言十五年学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学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说若不知得只是觑却尧学他行事无尧许多聪明睿知怎生得似他动容周旋中礼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在良久曰人便是被气质局定变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变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又云圣人发愤便忘食乐便忘忧直是一刀两叚千了百当圣人固不在说但颜子得圣人说一句直是倾肠倒肚便都了更无许多廉纤纒扰丝来线去问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他只是学个恭自验见不曽熟不是学个恭又学个安
  叔器说子温而厉章曰此虽是说圣人之徳容自然如此然学者也当如此举偏而补弊盖自舜之命䕫已如此而皋陶陈九徳亦然不可不知
  问子温而厉一章是总言圣人容貌乡党是逐事上说否曰然此是就大体上看圣人以上语类三条
  泰伯第八
  泰伯其可谓至徳章
  问泰伯知太王有取天下之志而王季又有圣子故让去曰泰伯惟是不要太王有天下或问太王有翦商之志果如此否曰诗里分明说实始翦商又问恐诗是推本得天下之由如此曰若推本说不应下实始翦商看左氏云泰伯不从是以不嗣这甚分明这事也难说他无所据只是将孔子称泰伯可谓至徳也已矣是与称文王一般泰伯文王伯夷叔齐是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底道理太王汤武是吊民伐罪为天下除残贼底道理常也是道理合如此变也是道理合如此其实只是一般
  问泰伯事曰这事便是难若论有徳者兴无徳者亡则天命已去人心已离便当有革命之事毕竟人之大伦圣人且要守得这个看圣人反复叹咏泰伯及文王事而于武又曰未尽善皆是微意
  问泰伯与夷齐心同而谓事之难处有甚焉者何也曰夷齐处君臣间道不合则去泰伯处父子之际又不可露形迹只得不分不明且去某书谓太王有疾泰伯采药不返疑此时去也
  因说泰伯让曰今人才有些子让便惟恐人之不知问泰伯可谓至徳曰这是于民无得而称焉处见人都不去看这一句如此则夫子只说至徳一句便了何必更下此六个字公更子细去看这一句煞有意思义刚言夫子称泰伯以至徳称文王亦以至徳称武王则曰未尽善若以文王比武王则文王为至徳若以泰伯比文王则泰伯为至徳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比泰伯已是不得全这一心了曰是如此以上语类五条
  以天下让只依龟山说推本而言之为是所云不示以不可立则王季之心不安而位未定此意甚好非惟说得泰伯之心亦说得王季之心也苏子由云汉东海王以天下授显宗唐宋王成器以天下授玄宗皆兄弟终身无间言何必断发文身若使王季之心如汉显宗唐玄宗则此说可也若有叔齐之心则不能一朝居矣王季之贤岂下叔齐也哉然泰伯三让权而不失其正是乃所以为时中也故夫子以至徳称之荅黄直翁
  至徳之论又更难言论语中只有两处一为文王而发则是对武王誓师而言一为泰伯而发则是对太王翦商而言若论其志则文王固高于武王而泰伯所处又高于文王若论其事则泰伯王季文王武王皆处圣人之不得已而泰伯为独全其心表里无憾也不然则又何以有武未尽善之叹且以夷齐为得仁耶前此诸儒说到此处皆为爱惜人情宛转回䕶不敢穷究到底所以更不敢大开口说令人胸次愦愦自欺自诳此病不小荅杨志仁○以上文集二条
  恭而无礼章
  张子之说谓先且笃于亲不遗故旧此其大者则恭慎勇直不至难用力此说固好但不若吴氏分作两边说为是语类
  曽子有疾召门弟子章
  问曽子战兢曰此只是戒谨恐惧常恐失之君子未死之前此心常恐保不得便见得人心至危且说世间甚物事似人心危且如一日之间内而思虑外而应接千变万化札眼中便走失了札眼中便有千里万里之远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只理会这个道理分暁自不危惟精惟一便是守在这里允执厥中便是行将去语类
  曽子有疾孟敬子问之章
  问正颜色斯近信如何是近于信曰近是其中有这信与行处不违背多有人见于颜色自恁地而中却不恁地者如色厉而内荏色取仁而行违皆是外靣有许多模様所存却不然便与信远了只将不好底对看便见
  毅父问远暴慢章曰此章暴慢鄙倍等字须要与他看暴是粗厉慢是放肆盖人之容貌少得和平不暴则慢暴是刚者之过慢是宽柔者之过鄙是凡浅倍是背理今人之议论有见得虽无甚差错只是浅近者此是鄙又有说得甚高而实背于理者此是倍不可不辨也
  杨问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若未至此如何用功曰只是就容貌辞色之间用功更无别法但上靣临时可做下靣临时做不得须是熟后能如此初间未熟时虽是动容貌到熟后自然远暴慢虽是正颜色到熟后自然近信虽是出辞气到熟后自然远鄙倍
  问所谓暴慢鄙倍皆是指在我者言否曰然曰所以动容貌而暴慢自远者工夫皆在先与曰此只大纲言人合如此固是要平日曽下工夫然即今亦须随事省察不令间断
  问先生旧解以三者为修身之验为政之本非其平日荘敬诚实存省之功积之有素则不能也専是作效验说如此则动正出三字只是间字后来改本以验为要非其以下改为学者所当操存省察而不可有造次顷刻之违者也如此则工夫却在动正出三字上如上蔡之说而不可以效验言矣某疑动正出三字不可以为做工夫字正字尚可说动字出字岂可以为工夫耶曰这三字虽不是做工夫底字然便是做工夫处正如著衣吃饭其著其吃虽不是做工夫然便是做工夫处此意所争只是丝发之间要人自认得旧来解以为效验语似有病故改从今说盖若専以为平日荘敬持养方能如此则不成未荘敬持养底人便不要远暴慢近信远鄙倍便是旧说效验字太深有病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乃是切于身者若笾豆之事特有司所职掌耳今人于制度文为一一致察未为不是然却于大体上欠阙则是弃本而求末也
  田子方谓魏文侯曰君明乐官不明乐音此说固好但某思之人君若不晓得那乐却如何知得那人可任不可任这也须晓得方解去任那人方不被他谩如笾豆之类若不晓如何解任那有司若笾里盛有汁底物事豆里盛干底物事自是不得也须著晓始得但所重者是上靣三事耳以上语类七条
  敬夫云动容貌者动以礼也正颜色者正而不妄也出辞气者言有物也动容貌则暴慢之事可远正颜色则以实而近信出辞气则鄙倍之意可远愚谓此说盖出于谢氏以文意求之既所未安而以义理观之则尤有病盖此文意但谓君子之所贵乎道者有此三事动容貌而必中礼也正颜色而非色荘也出辞气而能合理也盖必平日荘敬诚实涵养有素方能如此若其不然则动容貌而不能远暴慢矣正颜色而不能近信矣出辞气而不能远鄙倍矣文势如此极为顺便又其用功在于平日积累深厚而其效验乃见于此意味尤觉深长明道尹氏说盖如此惟谢氏之说以动正出为下功处而此解宗之夫经但云动则其以礼与否未可知但云正则其妄与不妄未可见但云出则其有物无物亦未有以验也盖夫子尝言非礼勿动则动容固有非礼者矣今但曰动则暴慢如何而遽可远乎又曰色取仁而行违则正色固有不实者矣今但曰正则信如何而遽可近乎又曰出其言不善则出言固有不善者矣今但曰出则鄙倍如何而遽可远乎此以文义考之皆所未合且其用力至浅而责效过深正恐未免于浮躁浅迫之病非圣贤之本指也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文集
  以能问于不能章
  陈仲亨说以能问于不能章曰想是颜子自觉得有未能处但不比常人十事晓得九事那一事便不肯问人观颜子无伐善无施劳看他也是把此一件做工夫
  举问犯而不校曰不是著意去容他亦不是因他犯而遂去自反盖其所存者广大故人有小小触犯处自不觉得何暇与之校耶
  颜子犯而不校是成徳事孟子三自反却有著力处学者莫若且理会自反却见得自家长短若遽学不校却恐儱侗都无是非曲直下梢于自己分却恐无益以上语类三条
  可以托六尺之孤章
  正卿问可以托六尺之孤君子人也此本是兼才节说然𦂳要处却在节操上曰不然三句都是一般说须是才节兼全方谓之君子若无其才而徒有其节虽死何益如受人托孤之责自家虽无欺之之心却被别人欺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能受人之托矣如受人百里之寄自家虽无窃之之心却被别人窃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能受人之寄矣自家徒能临大节而不可夺却不能了得他事虽能死也只是个枉死汉济得甚事如晋之荀息是也所谓君子者岂是敛手束脚底村人耶故伊川说君子者才徳出众之名孔子曰君子不器既曰君子须是事事理会得方可若但有节而无才也唤作好人只是不济得事
  正卿问托六尺之孤一章曰百里之命只是命令之命托六尺之孤谓辅幼主寄百里之命谓摄国政曰如霍光当得此三句否曰霍光亦当得上面两句至如许后之事则大节已夺了曰托孤寄命虽资质高者亦可及临大节而不可夺非学问至者恐不能曰资质高底也都做得学问到底也都做得大抵是上两句易下一句难譬如说有猷有为有守托孤寄命是有猷有为临大节而不可夺却是有守霍光虽有为有猷矣只是无所守
  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是才临大节而不可夺是徳如霍光可谓有才然其毒许后事便以爱夺了燕慕容恪是慕容𬀩之霍光其辅幼主也好然知慕容评当去而不去之遂以乱国此也未是惟孔明能之以上语类三条
  士不可以不弘毅章
  弘毅二字弘虽是宽广却被人只把作度量宽容看了便不得且如执徳不弘之弘便见此弘字谓为人有许多道理及至学来下梢却做得狭窄了便是不弘盖縁只以己为是凡他人之言便作说得天花乱坠我亦不信依旧只执己是可见其狭小何縁得弘须是不可先以别人为不是凡他人之善皆有以受之集众善之谓弘伯丰问是宽以居之否曰然如人能弘道却是以弘为开廓弘字却是作用
  弘有耐意如有一行之善便道我善了更不要进能些小好事便以为只如此足矣更不向前去皆是不弘之故如此其小安能担当得重任
  问曽子弘毅处不知为学工夫久方会恁地或合下工夫便著恁地曰便要恁地若不弘不毅难为立脚问人之资禀偏驳如何便要得恁地曰既知不弘不毅便警醒令弘毅如何讨道理教他莫恁地弘毅处固未见得若不弘不毅处亦易见不弘便急迫狭隘不容物只安于卑陋不毅便倾东倒西既知此道理当恁地既不能行又不能守知得道理不当恁地却又不能割舍除却不弘便是弘除了不毅便是毅这处亦须是见得道理分暁磊磊落落这个都由我处置要弘便弘要毅便毅
  士不可以不弘毅毅者有守之意又云曽子之学大抵如孟子之勇观此弘毅之说与夫临大节不可夺与孟子彼以其富我以吾仁之说则其勇可知若不勇如何主张得圣道住如论语载曽子之言先一章云以能问于不能则见曽子弘处又言临大节不可夺则见他毅处
  士不可以不弘毅先生举程先生语曰重担子须是硬著脊梁骨方担荷得去
  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须是认得个仁又将身体验之方真个知得这担子重真个是难世间有两种有一种全不知者固全无摸索处又有一种知得仁之道如此大而不肯以身任之者今自家全不曽担著如何知得他重与不重所以学不贵徒说须要实去验而行之方知以上语类六条
  兴于诗章
  古人自小时习乐诵诗学舞不是到后来方始学诗学礼学乐如云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非是初学有许多次第乃是到后来方能如此不是说用工夫次第乃是得效次第如此又曰到得成于乐是甚次第几与理为一看有甚放僻邪侈一齐都涤荡得尽不留些子兴于诗是初感发这些善端起来到成于乐是刮来刮去凡有豪发不善都荡涤得尽了这是甚气象又曰后世去古既远礼乐荡然所谓成于乐者固不可得然看得来只是读书理会道理只管将来涵泳到浃洽贯通熟处亦有此意思
  亚夫问此章曰诗礼乐初学时都已学了至得力时却有次第乐者能动荡人之血气使人有些小不善之意都著不得便纯是天理此所谓成于乐譬如人之服药初时一向服了服之既久则耳聪目明各自得力此兴诗立礼成乐所以有先后也
  敬之问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觉得和悦之意多曰先王教人之法以乐官为学校之长便是教人之本末都在这𥚃
  成于乐曰而今作俗乐聒人也聒得人动况先王之乐中正和平想得足以感动人
  居父问立于礼犹可用力诗乐既废不知今何由兴成之曰既无此家具也只得以义理养其心若精别义理使有以感发其善心惩创其恶志便是兴于诗涵养从容无斯须不和不乐便是成于乐今礼亦不似古人完具且只得自存个规矩収敛身心古人终日只在礼中欲少自由亦不可得又曰诗犹有言语可讽诵至于礼只得夹定做去乐只是使他声音节奏自然和平更无说话荀子又云礼乐法而不说只有法更无说也或问此章与志道据徳依仁游艺如何曰不然彼就徳性上说此就工夫上说只是游艺一脚意思
  兴于诗此三句上一字谓成功而言也非如志于道四句上一字以用功而言也以上语类六条
  民可使由之章
  问民可使由之曰所谓虽是他自有底却是圣人使之由如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岂不是使之由问不可使知之曰不是愚黔首是不可得而使之知也吕氏谓知之未至适所以启机心而生惑志说得是问此不知与百姓日用不知同否曰彼是自不知此是不能使之知
  或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圣人只使得人孝足矣使得人弟足矣却无縁又上门逐个与他解说所以当孝者是如何所以当弟者是如何自是无縁得如此顷年张子韶之论以为当事亲便当体认取那事亲者是何物方识所谓仁当事兄便当体认取那事兄者是何物方识所谓义某说若如此则前面方推是心去事亲随手又便去背后寻摸取这个仁前面方推此心去事兄随手又便著一心去㝷摸取这个义是二心矣禅家便是如此其为说曰立地便要你究得坐地便要你究得他所以撑眉努眼使棒使喝都是立地便拶教你承当识认取所以谓之禅机若必欲使民知之少间便有这般病某尝举子韶之说以问李先生曰当事亲便要体认取个仁当事兄便要体认取个义如此则事亲从兄却是没𦂳要底事且姑借此来体认取个仁义耳李先生笑曰不易公看得好
  民可使由之一章旧取杨氏说亦未精审此章之义自与盘诰之意不同商盘只说迁都周诰只言代商此不可不与百姓说令分暁况只是就事上说闻者亦易暁解若义理之精微则如何说得他暁以上语类三条
  民但可使由之耳至于知之必待其自觉非可使也由之而不知不害其为循理及其自觉此理而知之则沛然矣必使之知则人求知之心胜而由之不安甚者遂不复由而惟知之为务其害岂可胜言释氏之学是已大抵由之而自知则随其浅深自有安处使之知则知之必不至至者亦过之而与不及者无以异此机心惑志所以生也荅范伯崇○文集
  好勇疾贫章
  好勇疾贫固是作乱不仁之人不能容之亦必致乱如东汉之党锢语类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章
  先生云一学者来问伊川云骄是气盈吝是气歉歉则不盈盈则不歉如何却云使骄且吝试商量看伯丰对曰盈是加于人处歉是存于己者粗而喻之如勇于为非则怯于迁善明于责人则暗于恕己同是一个病根先生曰如人暁些文义吝惜不肯与人说便是要去骄人非骄无所用其吝非吝则无以为骄语类
  三年学章
  问三年学而不至于谷是无所为而为学否曰然语类
  笃信好学章
  学者须以笃信为先
  笃信故能好学守死故能善道惟善道故能守死惟好学故能笃信每推夫子之言多如此
  危邦不入是未仕在外则不入乱邦不居是已仕在内见其纪纲乱不能从吾之諌则当去之
  危邦不入旧说谓己在官者便无可去之义若是小官恐亦可去当责任者则不容去也
  或问危邦固是不可入但或有见居其国则当与之同患难岂复可去曰然到此无可去之理矣然其失则在于不能早去当及其方乱未危之时去之可也
  天下无道譬如天之将夜虽未甚暗然自此只向暗去知其后来必不可支持故亦须见几而作可也以上语类六条
  笃有厚意深字说不尽守死只是以死自守不必谓死得有落著盖笃信乃能好学而守死乃能善道也又能笃信好学然后能守死善道又笃信所以能守死好学所以能善道又笃信不可以不好学守死须要善得道此所谓死得有落著也又笃信好学须要守死善道数义错综其意始备○荅石子重○文集
  不在其位章
  马荘甫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曰此各有分限田野之人不得谋朝廷之政身在此间只得守此如县尉岂可谋他主簿事才不守分限便是犯他疆界马曰如县尉可与他县中事否曰尉佐官也既以佐名官有繁难只得伴他谋但不可侵他事权语类
  师挚之始章
  或问关雎之乱乱何以训终曰既奏以文又乱以武语类
  狂而不直章
  问狂而不直之狂恐不可以进取之狂当之欲目之以轻率可否曰此狂字固卑下然亦有进取意思敢为大言下梢却无収拾是也
  问侗者同也于物同然一律无所识别之谓悾者空也空而又空无一长之实之谓先生以为此亦因旧说而以字义音训推之恐或然尔此类只合大槩看不须苦推究也以上语类二条
  学如不及章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如今学者却恁地慢了譬如捉贼相似须是著起气力精神千方百计去赶捉他如此犹恐不获今却只在此安坐熟视他不管他如何奈得他何语类
  巍巍乎章
  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至禹吾无间然四章先生云舜禹与天下不相关如不曽有这天下相似都不曽把一豪来奉己如今人才富贵便被他勾惹此乃为物所役是自卑了若舜禹直是高首出庶物高出万物之表故夫子称其巍巍又曰尧与天为一处民无能名所能名者事业礼乐法度而已语类
  大哉尧之为君章
  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只是尊尧之词不必谓独尧能如此而他圣人不与也
  惟尧则之一章曰虽荡荡无能名也亦有巍巍之成功可见又有焕乎之文章可睹以上语类二条
  舜有臣五人章
  问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使文王更在十三四年将终事纣乎抑为武王牧野之举乎曰看文王亦不是安坐不做事底人如诗中言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武功皆是文王做来诗载武王武功却少但卒其伐功耳观文王一时气势如此度必不终竟休了一似果实文王待他十分黄熟自落下来武王却是生拍破一般
  或问以为文王之时天下已二分服其化使文王不死数年天下必尽服不俟武王征伐而天下自归之矣曰自家心如何测度得圣人心孟子曰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圣人已说底话尚未理会得何况圣人未做底事如何测度得后再有问者先生乃曰若纣之恶极文王未死也只得征伐救民
  问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一叚据本意只是说文王或问中载胡氏说又兼武王而言以为武王之间以服事商如何曰也不消如此说某也谩载放那里这个难说而今都回互个圣人说得忒好也不得如东坡骂武王不是圣人又也无礼只是孔子便说得来平如武未尽善此等处未消理会且存放那里以上语类三条
  事殷伐纣事虽不同然其随时顺天则一而已荅郑子上○文集
  禹吾无间然章
  范益之问五峰说禹无间然矣章云是禹以鲧遭殛死而不忍享天下之奉此说如何曰圣人自是薄于奉己而重于宗庙朝廷之事若只恁地说则较狭了后来著知言也不曽如此说
  黻蔽膝也以韦为之韦熟皮也有虞氏以革夏后氏以山殷火周龙章祭服谓之黻朝服谓之韠左氏带裳韠舄以上语类二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十五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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