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朝鲜王书
其一
编辑仆不敏,辱承圣天子明命,以抵于斯,自入境迄今,馀一月矣。始也闻王之德誉而倾慕焉,中也觌王之矩范而起敬焉,终也感王之礼意而眷恋焉。王之天资英迈,学力纯至,行已接人,悉有仪度,其于尊事朝廷以及行人之礼,盖无不至者。至于仆所以自处,则恐王未克尽知也。闻之左右,皆谓仆之斯行,凡馈仪赆礼,一一力辞,于盛意似有所不惬。噫!君子之交际,岂专在乎物哉!赠行有赆王之礼也,不贪为宝仆之心也,主宾各尽其道而无愧焉,斯足矣。不恭之愆,固所难避,赖高明亮察之。因参赞徐居正送别将还,专此奉达。居正有文学,乃王所信任者,而遣以相陪,周旋日久,则王所以厚斯文之意岂浅哉。临楮未罄所怀,惟希珍爱。
其二
编辑奉别以来,瞻恋弗置,沿途蒙遣官问候,款待有加,仆从而下,无不沾惠。兹抵鸭绿江,而参判李克墩、承旨柳眷已先至此,所以迎劳宴饯,有恪无懈者,皆王之盛心也。不意行间,承旨复以来命出貂裘见遗,则似乎不甚见知者。岂谓前日区区之弗受馈赆为虚伪耶?不然,何寓馆之辞已毕,而千里之赠复来也。昔晏婴一狐裘三十年,君子不以为陋。仆虽至愚,未尝不贤哲是效兹焉,衣一敝裘,犹未及三十年之久,其肯舍旧贪新,以易吾心耶?况物有尽而情无穷,则所以感王之深者,又在情不在物也。用是再辞,行忙,草率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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