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八月

八月

8月1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李仁复〈坐直〉。左副承旨宋寅明〈病〉。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载厚〈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李仁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金尚奎启曰，掌令金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益阳君檀加土呈辞。传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郑锡三启曰，左副承旨宋寅明，以亲病受由，已过三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左副承旨宋寅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仁复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尚奎启曰，两司阙启，今已累日，守令署经，亦未为之，监察茶时，事甚未安。两司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李春跻，司谏赵尚庆，正言李道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仁复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更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各陵展谒，春幸则间年，秋幸则每年取禀事，曾已定夺矣。今秋展谒，定于何陵，而择日于何间乎？敢禀。传曰，当展谒于崇陵，以旬后念前，推择，可也。

○又以礼曹言启曰，陵幸取禀草记，传曰，当展谒于崇陵，以旬后念前推择可也事，命下矣。令日官推择，则今月旬后念前，连有国忌，且有拘忌，而只十六日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礼曹言启曰，自前陵幸时，先陵在于一山之内，则例有展谒之举，故戊子秋崇陵亲祭后，仍为辞陵，先诣徽陵，次诣健元陵，次诣穆陵，次诣显陵，礼毕，至红门外大次，改服还宫，盖因其地势之便顺，不拘世代先后之次也。今亦依此例，崇陵行祭后，仍为辞陵，先诣惠陵，次诣徽陵，次诣健元陵，次诣穆陵，次诣显陵展谒，礼毕，至红门外大次，改服还宫，恐为便当，以此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平安都事状启，以泰川县居校生金昌丽等渰死事，及忠清监司状启，以德山居步兵林尚贤等渰死事，传于金尚奎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李仁复曰，召对为之。

○金尚奎，以兵曹言启曰，去七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仁复，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淑宁翁主奉祀孙童蒙朴昌门，呈单于本府曰，矣祖母淑宁翁主丧事，出于戊申五月，而丧出意外，葬山未定，自上特为下教，招致方外地师潘好义、李幼弼、金克万等三人，使之求山，占得一穴于杨州东面赤城洞，此乃废朝时，以恭嫔山所，封为国陵，而所定火巢之内也。其幅圆之广大可知，而临海君子孙主管之是乎等以，自上，又下特教于临海君孙益丰君之家，使之许给所占之地教是白遣，仍命护丧中使全以性，分定境界，而限以穴后大冈，冈以北，属之益丰君家，以南，属之矣家，而其时阳宁君夫人之所上，矣真外曾祖母安嫔房谚书，亦尚在。其书有曰，山所火巢内养山之处，不宜轻易许诺，而自宫，遭罔极之丧事，若不得他处可合之地，则勿以吾家为疑虑定用，而既用之后，分定境界，令下辈无有日后侵犯之事，则实为德分云云是置。既奉上教，又因本家许诺，过行葬事于其处是遣，至于癸酉年分，又过矣真外祖母安嫔葬事于同局内之后，各守禁护，今至六十年是如乎，十许年前，林原君伯子廷烨，亦不言于矣家，独自出往，任意改定境界，而以矣祖母翁主坟墓十许步咫尺之地，为限乙仍于，矣祖父极为惊骇，往见林原君，言及廷烨所为，则林原君，亦不胜惊骇，多有酬酢愧谢之语，仍以偕往，明定境界之意相约，而林原君，连有疾患，未及如约，而人事奄忽是如乎，今者矣家遭庶叔之丧，欲为窆葬于矣家祭厅后数步之地，既已穿圹，方欲筑灰之际，李家称以其曾祖阳宁君山所近处是如，送其子侄二人，率五六十奴仆，掘破金井，塡塞圹中，使不得入葬为卧乎所，既是祭厅后尺地，则境界内外，已无可论，而况且图局既别，步数亦远，非龙虎来脉，又非相见之处，则揆以法理，实无作梗之端是乎矣，矣祖父，勿论事之是非曲折，不欲与不识事理之年少辈相较，即为撤归，移卜于案山之外是如乎，庶叔葬之不得过行于此处，固不足言，而第以彼家今番所为观之，则其意所在，诚有不可测者。当初上教及其先代手札之事，万无不知之理，而今忽作此万万意外之举，若任其所为，不与之辨，则矣祖母坟山，势将不得守护，亦将无以继葬，天下宁有是理乎？戊申年划定境界之时，中使之意则必欲呈于内需司，成出踏印文书，以为后考之资，而矣祖父以为上教既若是申明，本家之札，又若是丁宁，则虽不为文书，万无可虑之端是如，信之不疑矣。至于廷烨之身，而前有任改境界之举，后有妄生禁断之意者，实由于当初矣家不用中使之言故也。其为不幸，已不可言，而若无自朝家更为处分之举，则来头之虑，实有难言之境是乎等以，不得已仰控为去乎，右陈曲折，详细览后，同戊申年自上前后特教，及阳宁君夫人手札委折，及李家骇悖之举，枚举启达，一依当初朝家处分，令京兆各别摘奸，依前定界，俾无日后更起闹端之弊云。且恭嫔奉祀孙前郡守李廷烨等，呈单于本府曰，即见朴昌门呈本府单子，则以山事一款，构呈矣家，其所为言，大爽事实兺不喩，侵辱矣身，不遗馀力是乎所，矣家与朴家，世好不泛，到今如是者，诚为不幸是乎矣，一番对呈，在所不已是乎等以，不得不略陈其委折，以为辨明之地是在果，大槪仁庙反正后，即命矣曾祖阳宁君，为矣高祖临海君后嗣，而赤城洞山所，一依封陵时所定境界，尽为划给教是乎等以，矣家世世守护，今已五世入葬是在果，先山尺寸之地，不可以轻易与人是乎矣，戊申年淑宁翁主丧事时，矣家因内殿下教，不得已许葬，而仍定境界，各自无弊守护者，于今六十年所矣。不意今月十四日，矣家墓奴，来告以锦平尉宫，欲葬其妾子，今方穿圹于矣曾祖父阳宁君山所至近之处是如为去乙，不胜惊骇，即欲往问于朴家是乎乃，矣身兄弟，适以重病，俱在委顿苦痛之中乙仍于，使一家之人，往探其曲折，一边出送子侄辈于墓所，以观其形势远近，则其所穿圹处，在于翁主墓所白虎之内，而距矣曾祖父墓所，亦甚至近，故子侄辈，谓其干事人韩同知者曰，此虽是锦平尉宅守护之地，于吾家先墓，相距逼近，已甚切迫是遣，况压葬妾子于翁主墓所白虎之上，亦涉未安。以此以彼，不如移葬云尔，则韩也答曰，吾出来时，都尉自家嘱之曰，李家或有禁断之事是去等，辍役罢归，否则入葬云云矣。今者且逢石变，故朝以不可用之意，驰书以告，其势必不可葬云云是去乙，子侄辈又曰，若然则逢石不用之地，留此金井，实为不紧，掘去，何如？韩曰，所言诚然，仍与之相议掘去矣。子侄辈翌朝还京时，更往观之，则金井忽有三处斧破之痕是去乙，怪问于韩，则韩曰，昨日掘去时，未尝伤破之状，彼此之所目睹者，今忽如是，此必是都尉宅墓奴之所为，其意不难知也云云，故子侄辈，因以还京。伊时委折，不过如此，韩也尚存，焉可诬也？今朴家单子中，讳其遭石变不得葬之实状，反谓之矣家多率五六十奴仆，掘发金井，塡塞圹中，使不得入葬是如，有若矣家作挐横侵者然，何其孟浪之甚哉？其曰，十许年前，矣身独自出往，任意改定境界于翁主墓所十许步之地云者，则尤是无据之说是置。二十年前，矣家舍音墓奴，见当初定界时，土墩间多毁颓，将有漫漶之患，因其火巢修治之际，与朴家墓奴相议，欲依前加土，而矣身则其时元无出往之事是如乎，翁主墓所十许步改定境界之说，已是构诬之甚者，而况追举矣身亡父而为证，白地创做愧谢之语，刺心痛迫，尚何言哉？当初两家墓奴，只有相议补墩之举而已，则不知彼家墓奴，以何辞说，诬诉于上典是喩，锦平尉来见矣亡父，以为凡干筑墩等事，不可直委于奴辈之手，势当彼此两班，齐会为之是如乙仍于，亡父亦依其言而许之，其后彼此连有事故，迁就未果是乎所，矣家既无所失之端，则有何愧谢之语乎？愧谢之事，若果有之，则矣身，以父子之间，万无不知之理，而初未尝闻之，初未尝见之，未知此言，果何为而发也？噫，做出其父不言之言，欲以箝制其子之口者，此果近于士君子之所为乎？细审单子中语脉，则初则曰，任意改定境界，后则曰，其意所在不可测，有若矣身欲夺先世已许之土疆，操纵胁迫，驱矣身于罔测之科，夫以事理言之，苟非大悖恶之人，宜不忍生出此念也。人情不甚相远，见疑之甚，胡至于此是乎喩？设令矣身无状，果有还夺之心，翁主山所，事体至重，占得其十许步之内，将欲何为乎？此固三尺童子之所易知，而朴家以是构之，诚不欲多辨也。且彼此分界明白，遵守已久，到今朴家，汲汲以决定境界为言，至以谓大冈以北，属之矣家，以南，属之自己之家是如，忽地出此曾前所无之言为卧乎所，所谓大冈，即矣祖父益丰君墓所案山，而五代祖母恭嫔墓所青龙也。当戊申定界之时，宁有割弃自家之案山青龙，全数与人之理乎？冈之稍下南腰，有三岩，故以三岩为界，以上属于矣家，以下属于朴家是在果，自三岩至冈顶，一百四十许步，自三岩至翁主墓所，四百馀步是置，盖所给朴家之地，自北至南，四五百步，自东至西，亦过六七百步，其幅员之广且大，可知也。从三岩而右，冈势渐低，故于其逶迤之上，不得不筑墩以标之，此其为标，不啻明白是去乙，今者不言三岩之为界，混以冈南冈北，猝然为说，是诚何心哉？以此观之，则朴家之所以疑于矣家者，矣家不能无疑于朴家也。大抵彼此无经官文书，故有此一场纷纭之弊，日后之事，亦不可测，则自官定界，不但朴家之所欲也，亦矣家之所深愿也。本府枚举彼此所诉，入启处置是去乃，移文京兆，发遣郞官，摘奸定界是去乃，二者之中，商量处分云云。山之远近，事之是非，自有司存焉，非本府所可擅断，而事系王子、大君公、翁主墓山，则自本府例有启禀之规，故敢此仰达，令京兆发遣郞厅摘奸后，明定境界，俾无日后相争之弊，何如？传曰，其在事体，赐与之地，不可更侵也。然，不可不明白定界，以杜后争，令京兆别定刚明官定界。

○行都承旨李廷济书启，臣敬奉手书，今二十七日未时量，驰到忠清道公山县慈恩里议政府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传宣，且以帐殿清斋之中，至下御札，圣意勤切若此，不可不承命之意，别为敦劝则以为，臣将再伸哀吁，而病剧神昏，文字迄未完就，方自日夕惶凛，乃于万万意象之外，知申奉手札而严降，天章焕烂，耀蓬荜而烛云汉，臣震惊惝恍，五内失守，九顿擎读，泪血如泉。此奚特恩数之敻越千古，凡所教诏，字字出于敷真心而推至诚，直可以上并谟训，读此而不感动者，夫岂人理哉？虽臣不肖，无以当倚任之万一，而殚竭心力，少酬天意之切至，斯实不易之义，奈臣天之所废，转动无路？呜呼，人臣百罹，孰有臣比？圣上谓臣向日之诬，炉上雪消，而惟彼罔极之题目，叵测之拟议，惊心痛骨，剜肌入髓，纵不能刺心自明，以谢天日，尚安忍抗颜当世，重涉宠利？臣窃独以为，苟能忍是，必其心有所髣髴于彼言者，惟此一念，纠结心曲，销烁不得，质苍天而矢神明，虽百死而将靡化，恭承至教，寸心激烈，而犬马微劳，永无自效之日，上负国家，下负臣身，叩心于邑，夫复何言？若夫圣上所以照察保全于臣者，前无古而后无今，父母生臣，而圣上知臣，又再生臣，天地靡极，报答无阶。臣尚有一段人心，其安敢以向日处分，谓有毫发未尽，而故为此盘桓不进者乎？明旨及此，臣罪当死，而臣如信有此心，圣上虽不降斧钺，鬼神必且殛臣矣。至于代枉驾之教，此岂臣子千万敢承闻者？心肝震坠，直愿溘灭无知。噫，实录与嘉礼之不能自效，罔非难赦之辜，史官与承宣之迭相辱留，又是穷蹙之甚，而今又获此旷绝之异数，兼承不敢闻之教，跼天蹐地，一身更无所自容。烦冒章疏，姑所不敢，忍死力气，方趋县狱门外，以为恭俟大何之计，伏地号泣，不知所达云，而大臣伤暑病重，症情弥留，而方将待命于县狱门外，力疾入去邑治。臣既承偕来之命，随往之意，并以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铨次善启。

○又书启，臣敬奉手书，驰到忠清道公山地慈恩里议政府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则大臣方将待命于县狱门外之意，才已驰启为白有在果，当日良中，大臣入来县狱门外，待命缘由，又此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铨次善启。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当此时，虚縻相职，不即解免，不特于臣心，万万惶蹙，于国事，实有万万可闷者。日昨辞疏，毕陈断不可进之义，日夜所颙祝，惟在于亟允所请，使台席无旷，庙务无滞，及奉批旨，不惟不准所辞，十行勉谕，乃复优渥勤恳，以臣职名之不敢书，至教以愕然愧恧，久而无语。臣已不胜惶陨震悚，而至于向日未尽烛之教，尤非臣所敢闻者。噫，臣得有今日，顶踵莫非圣恩，则诗所谓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正谓此也。今臣为国之诚，夫岂或后于人，亦岂敢有一毫迈迈之心哉？特以值千古所未有之骇变，遭人臣不忍闻之恶名，终不敢以昭雪之无馀，眷注之弥隆，辄敢为冒进之计，与其蔑廉丧耻，上贻朝廷之羞，无宁引分讼愆，甘伏违逋之诛，惟以苦心积恳，仰格天听为期而已。臣之痁疾，幸赖遣医济药gg剂药g之恩，得以少愈，而衰胃已坏，败气难振，委废床席，一味昏缀，虽蒙少间登途之命，实无复起为人之望，况臣不可进之义，初不系于疾病之有无。恩谕之下，无以承应，惟有伏地涕泣，恭俟威谴之亟加云矣。大臣病势少间，而尚以情势为言，迄无转动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

○备忘记，遣知申而传手书，庶冀卿之幡然矣，及观书启，巽让冞笃，而至有待命之举，愕然之极，宁欲无闻。噫，卿之向日被诬，非特予之洞烛，抑亦神明察矣，国人知矣，有何毫分不安之端乎？每于别谕，心如熏灼，书启至也，愧恧冞切。噫，予虽诚浅，卿于予，岂如是迈迈，岂如是迈迈？予之不见乎卿者，今已四载，思卿之心，奚时弛焉？梦醒亦有思焉矣。卿之平日丹忠，予已知之，方今先朝实录，几乎汗青，而摠裁久旷，岂可饬役？且元良嘉礼在迩，而虽即今会同，犹可缓也，一向如是，处于乡而巽让冞恳，使重役如是而若迟延，使都监仍此而致乎窘速，则于卿其安乎？不安乎？国事与生民，今虽不言，卿岂不知？卿其安心，而勿复过自引咎，亦勿胥命，即日登途，用副予日夕企望事，更为敦谕，承宣，亦为以诚开谕，使元辅感回，而幡然就途焉。

○召对入侍时，传曰，昨观御医书启，卿之所患，有勿药之喜云，心甚欣喜，而思卿之心，于此益切矣。噫，前后别谕及批旨，敷悉心腹，辞已竭矣，语已穷矣。卿岂不体念而幡然哉？但因予诚浅，莫回卿心，噫，予虽负于卿，以卿平日体国之诚，岂若是迈迈乎？且抑有一说，卿虽不念小子，独不念先朝殊恩乎？方今国事岌嶪，生民困悴之时，廊庙空虚，小子独劳于上，虽不暇顾，为国股肱，若是其一向巽让而处外乎？今予望卿，不啻若望云霓，卿须勿复过辞，幡然就途，用副予日夕之望事，传谕于左相。仍传曰，使偕来承旨传谕。

○执义姜必庆启曰，征夏事，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事，时龙事，宁海事，昌硕及遇臣妻孥事，社坛祈雨亲祭时，该司不参诸员，一一查出汰去事。〈措语见上〉人臣之罪干恶逆，邦有常刑，而至于党于逆臣，汲汲营护者，论其心肠，与元恶无异，此《春秋》所以治逆先党与之义也。噫，贼臣征夏之罪，尚忍言哉？为人臣者，一闻其言，孰不痛心抹血，思欲食肉寝皮，而彼一种党贼臣者，甘心私护，宁负先王，而不忍负此贼，其时窜配之举，诚如圣教所谓末减，而犹且挺身左袒，请收成命，喉院覆逆，玉堂请对，继又台臣发启，视贼臣若无罪者然，使末减薄罚，亦欲废阁而不行，伦常之斁败，义理之灭绝，至此而极矣。其肆意党私，忘负先王之罪，不可不严加惩治，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新除授司谏院献纳李重观，时在全罗道灵光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当此党习益甚，义理晦焉之时，只治元犯，何必张大乎若此？以征夏，作驱半世之机乎？噫，祖宗朝设置州、府、郡、县，为生民也，非为窜置，而今则便作彼此交替之事，岂不异哉？下谕事，依启。

○掌令金浩启曰，臣三年屏废之馀，逢此大更张之日，猥以罪累之踪，忝叨台宪之任，而目见我圣上恳恳恻怛之意，亶在于破朋党一事，区区微忱，窃以为此诚吾东方太平权舆之时。凡为大小臣僚，若有一毫偏系之心，则实非仰体我殿下大中至正之盛意也。臣之微见，本自如此，故敢以草草数语，有所仰陈矣，及承圣批，诲责备至，臣奉读再三，愧惧交中，莫知置身之所也。圣教所谓抑彼扶此者，臣固未知缘何而发，而若或指臣疏中忠逆之说，则臣窃以为不然。向来伏法之类，臣心实知其真个大逆，而必讨罔赦，虽在𫓧钺汤火之前，臣所不避，则于此事，不但抑之而已。以此被罪，其甘如饴，洞祛疑贰，同心寅协等说，此盖有由。夫朋党之弊，非独殿下病之，臣亦病之，故虽向来之人，自非躬犯大逆者，则其馀营护之类，以为荡涤瑕垢，未为不可，则况前日讨逆之人，设有些少不齐之论，此胡大罪，待之乃反不如营护凶逆之类也？臣窃观今日上下，乃汲汲以泾、渭之别为务，故或不无欲荡平，而反bb有b乖激之忧。臣则虑是，敢进拙涩之说，而不槪圣心，遽遭摧折，臣诚自忸，亦不能无慨然也。承宣筵奏，臣及见其疏，始知其与臣所闻不同，而宪臣之疏，其命意所在，臣非不知，其所下语，不甚分晓，则臣之以为病，恐无不可也，若其惹闹之教，臣莫晓圣意之所在也。噫，向日告庙之议，实关伦常，则为今日之臣者，不可不急讨，此非独臣一人之言，乃举国共公之论，臣愚忠所激，至发偃息二字也，至于圣教中向日手段云者，臣未敢知圣意果何所的指，而窃恐殿下之言，未免失矣。今日之所当为者，只是辨忠逆、明义理而已，则有何无限惹闹之端，而乃有此万万意外之教耶？况臣以渺末新进，前后入台，不过若而日，本无已售之手段，亦安有更售之事乎？此则殿下方当进退之初，每以荡平二字，系着于渊衷，故凡于群下之言，或有少拂于圣意者，则不复细究其本心，而过生疑虑于字句之间，径加摧抑于言者，臣诚惶惑茫昧，还窃为殿下惜此举也。噫，臣本根孤植弱，人微迹疏，而只恃圣明敷受之量，妄犯古人言深之戒矣。殿下不惟不赐开纳，反下严截之教，此莫非臣之平日言行，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尚何颜面，厕列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吏曹参议赵文命疏曰，伏以臣，伏见掌令金浩之疏，有曰，大宪之除，未及照察之致，至以实以为虑，为言，臣不胜悚然之至。盖于向日政席，长僚之呼大宪望也，臣只以其人之可于其任，亦曰可矣。其所以可之者，初未有计较之心，则彼台臣之斥之以未及照管者，其亦宜矣。臣于此，实有所𠹖然于心者。谏长之当壬、癸间也，受人凌蹴，殆无馀地，则其臭味之不合于深刻之类，可知，而今因此一事之适然相近，极意奖诩，有若挽引，而藉重之者然，抑何意欤？噫，臣于本职，不但有不称之讥，实亦有难冒之义，而只缘感激恩遇，怵迫严威，未免黾勉复出，而识昧抡才，力微回澜，政注之间，实未能恢公道而祛私意，少有以仰体我圣意之万一，姑且泯默迟回，而中夜不寐，只切伤叹之心矣，今者台言，又至于此，尤何可盘礴不去，以取人诋谤也哉？伏乞天地父母，曲加谅察，亟镌递臣职，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昨日长席之批矣。宪长备拟，实为允当，则过中之言，于尔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顷于东还之日，临发拜章，仰请径行之罪，及奉圣批，辞旨愈隆，不惟不加谴斥，乃反假以恩礼，责谕之教，慰藉之意，殆非负罪贱臣所当得于君父者，伏地涕泣，不知死所。噫，臣以不肖无状，猥辱圣明之知奖，所被眷遇，冠绝朝绅，臣常感激铭镂，愿以一死报国者，即臣平日之所自矢，则虽蹈火赴汤，亦所不辞。矧今官秩如旧，恩旨屡宣，史官相守，敦召不置，在臣分义道理，岂敢为无端辞逊之计哉？只缘臣有三不可复进之义，竭心事君，未尝敢以偏私害公，而诚意浅薄，卒不免见疑于君父，从前所以受知者，皆将为虚伪文饰之归，若论其罪，固不容于诛矣。尚可以抗颜周行，以累则哲之明乎？其不可进者，一也。与人同事，相率罹于罪，而臣独幸其幸免，厌然冒出，则真所谓不识人间有羞耻事，臣虽淟涊，决不忍为此矣。其不可进者，二也。忝居三事之列，名入现告之中，既罢旋仍，有若该司庶官之为，臣固不足言，国家待辅相之礼，由臣而坏尽无馀，其可自处以大臣，扬扬复入政事堂乎？其不可进者，三也。有一于此，尚不可晏然冒进，况兼而有之者乎？此殿下之所已俯烛，国人之所共为言，而朝家迄无处分，臣诚不识其何故也。径离辇下，归伏乡山，虽出于情势之万不获已，擅行之罪，固自难逭，所带之职，在所必罢，故春宫保傅之越次仍带，军监提举之新有除命，岂不为难安之端，而亦不敢循例控辞，趑趄泯默，以至于今矣。至于专对之命，自有往役之义，虽使颠殒于道路，何敢以老病为辞，而第念臣家，与彼人回避之状，即通朝之所知，年前待罪本兵时，适当北使之入城，臣以此陈章，果蒙获免于陪卫。其后筵中，因原任大臣陈达，特许回避于敕行，而只令照检其文书，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今此出疆，不过年例节使，而只兼谢恩之号，在国事，姑无大段关系，在臣心，实有痛迫之私。若不及今变通，旷日撕捱，则使行凡事，必多窘急之虑，玆不得不县道封章，悉暴肝膈之恳，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先改臣冬至正使之任，仍将本兼诸职，并行镌削，俾得省愆田庐，以俟早晩勘处，不胜幸甚。仍念畿甸农形，颇有登熟之望，猝遇风旱之灾，凶歉遽判，幸赖桑林之亲祷，虽得灵应之霈然，节序既晩，莫救已枯之谷，闾里之间，景色遑遑。不知朝家，将何以赒济也？念及于此，为之气短。此时王人，久留于外，厨传之弊，遍及列邑，缘臣一人，致令穷民受害，臣心惶闷，固不暇言，荒岁民弊，宁可不恤？并愿召还史官，亟寝偕来之命，以幸公私焉。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疏批，已悉予意，而只缘诚浅，卿辞冞笃，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疏中虽陈三不可复进之义，而予则不然矣。卿心前后无异，则所谓虚伪文饰之让，不亦过乎？卿于向日之人，意颇不同，前后筵奏，业已洞烛，则必欲同去就者，岂有意义哉？一体现告，伊时果未照察而然矣。馀愧尚存，而且平日未尽谕于卿之意，于今毕言矣。前后予于卿，必以曲保，每于次对之日，使卿先退者，虑卿不言，而重触乖激也。此何意？以予平日荡平之心，不忍舍卿之故，而到今事势，不如初心，是谁之咎？寔予向日，未能照察之过矣。卿若不为上来，是果归于虚文矣。卿不体念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日登途，用副殷勤之望。至于使价事，予亦果未能照管之故，于此一事，其不恕谅，其令该曹即为改望焉。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丁未八月初一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尚奎，侍读官李匡德，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李载厚，编修官洪尚宾，记注官金声发。匡德进读《皇明通纪》第十六卷下编，自癸亥嘉靖四十二年，至七板。上曰，玉堂下番读之。光益读六板。上曰，承旨读之。尚奎读七板。上曰，注书读之。载厚读六板。上曰，兼春秋上番读之。尚宾起而伏曰，臣眼昏，烛光炜煌之下，有难省字，惶恐敢达。上曰，然则下番读之。声发读四板，至郑履淳事，误犯肃庙御讳嫌名。上谓匡德曰，曾于书筵进讲时，尔父与赵泰万，以嫌名事，有所论辨，而予则以为虽是嫌名，不讳则不安矣。匡德进伏曰，臣亦略闻其时说话，而事在久远，不能详悉，当更详以达矣。尚奎曰，使玉堂上番读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匡德读四板。上曰，下番读之。光益读六板卷毕。上曰，诸臣少退。诸臣退出阁门外，有顷，复命入侍。匡德进曰，第三板有曰，御史劾严世蕃、嵩，削籍没其家。嵩之罪犯，诚难赦，而渠敢临死作诗，至有称冤之语，虽不可以其诗之如此，直谓之冤枉，而盖凡事有分数，逾此分数，则未免为过滥之归。其时言官，论嵩父子之罪，亦逾于分数，故致令罪人，作诗称冤。且以此下文劾胡宗宪事观之，宗宪之至京饮药，亦莫非言官之论罪，逾其分数而然也，岂非人主之所当惕念处耶？上曰，其言最是矣。匡德曰，逮户部主事海瑞下段曰，瑞之直声，闻天下，此非国家之美事，亦是人臣之不幸。大抵治平之世，君未有过误之举，臣亦无著直之所，而国值衰乱，君多过失，然后方有直臣，使其臣，有直声者，非人主之福也，此诚世主之不可不观戒处也。上曰，此与魏德，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之语，正相似也。匡德曰，杨博言，狂胡匪茹，分道凭陵。盖中国地形，率多平原广野，四面受敌，至如我国，则异于中国，壤地偏小，三面环海，只有西北之路，通于北虏，而幸无忧虞之形于外者，亦无寇盗之伏于内者，可谓至易治之国也。然而目今国储荡然，民忧多端，而特以坐在里面，迷于省察，未能有一政一事之真能有裨于国计民忧者，此与古人所谓不识真面目，只在此山中之语恰似，虽谓之至不治，可也。以此至易治之国，乃反有至不治之叹，臣实慨然矣。上曰，我祖宗深仁厚泽，流洽至今，幸无兵忧，疆域粗安，而国储之荡然，生民之倒悬，未有甚于今日矣。光益曰，上番之言，不知其可矣。我国岂曰，无外忧乎？以言乎西北，则频有虏警，以言乎东南，则连有倭忧。自中宗以来，殆无宁岁，以至有壬、丙之乱，幸赖神皇恩德，祖宗睿算，得有今日，其所谓无外寇云者，臣则以为非也。方今朝廷之上，戈戟相寻，爻象不佳，此与外忧，亦何以异乎？在圣君安不忘危之道，虽无警急，常存戒惧，有若大敌压境者，然后可以久安而长治矣。上曰，上番之言，非谓无外忧无内寇，以此放心也。但以壬、丙以后，国无兵革之忧，而国储荡然，生民倒悬，故为此言也。盖内修外攘，本无二致，不内修而能外攘者，未之有也。古语曰，舟中之人皆敌国，可不惧哉？尚奎曰，无外寇，而国储荡然，上番之言，有慨于是，而圣教辨析无馀，以是加意则好矣。上曰，承宣之言好矣。当留意焉。匡德曰，张居正，诚小人也，不足称道，而亦不害为末世之人才也。观其疏章，以六事条陈，而其所谓省议论者，最为切实，真可谓把捉头脑矣。自宋以后，文教太盛，学士大夫，各说义理，议论携贰，了无停当之日。鄙谚曰，上佐多则破釜。近来人人，各执其见，好生异议，只益纷纭，终无成就。俗所谓议论定时，虏已渡江者，亦切中今日之病矣。泛观之，则省议论，居六事之首者，似不紧着，而细审其意，则真觉紧切。末世多言之时，最宜首先行之者矣。上曰，孔子曰，文质彬彬。文与质俱备，然后可以无弊。文胜之后，百弊交生。即今白骨征布闲丁等议，文饰言辞而已，终无所成。恒谈曰，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近来议论，文彩则有馀，而实际之事太小，予尝慨然矣。儒臣之言如是，诚好矣。匡德曰，近来文胜之弊，自上如是轸念，推是心而扩充之，则岂不增光于圣德，而惟彼闲丁等议，亦岂无实效乎？大凡人主，采群议之道，惟在于至诚询访。是以张良秘计之陈，必待汉高之问，赵普太原之策，亦待雪夜之访。盖人君意思不到，而臣下径自先言，则徒增议论，未有利益。自古君臣之际，本来如是。宋、明以后，守成之君，安于祖宗开创之业，未尝有目前切迫之心，故志豫意怠，无勤勤咨访之诚。臣虽有欲陈之言，君既无愿闻之意，其谁肯陈达乎？必须君以至诚访于下，然后臣亦以至诚告于上。如是则上下和应，忠言谠议，可以毕陈而无隐矣。若无此实心，而但曰要闻好言云尔，则臣下决不以诚心开陈。是故，人主听言之道，要在至诚勤求而已。上曰，其言甚好。当各别留意焉。匡德曰，太学士高拱，以需才待边为奏。我国则无兵忧而有民忧，若另择有治才者，预为多数储养，以次陞选，使之老于治民，若高拱需才之说，则好矣。上曰，以良役一节言之，专在于守令之能否。汉时良二千石，辄入补公卿，其法诚好矣。黄霸，虽或损于治郡时，而其他则著名矣。今虽不用汉法，且观铨长之意，亦恪勤，必有择人之意，而儒臣之言，亦甚好。此意，各别申饬于铨曹。〈此段出举条〉光益曰，昔唐太宗，以有治绩守令，书于屏风，辄加陞擢。是故，非但房、魏之贤，佐治于内而已，外而守令，咸举其职，此所以做成贞观之治也。今既以择守令之意，申饬于铨曹，而自上更加意焉则好矣。上曰，先朝亦作循吏帖，书能治守令于其中，盖亦择人之盛意也。日后落点之时，当加意焉。尚奎曰，自上有良役之教，敢此仰达矣。臣之顷岁绣衣之任，岂敢曰称职，而窃见岭南列邑白骨征布闲丁等役，专由于守令之能否。幸圣上留意于此，自朝家择守令得其人，则可救目前之急。一郡休戚，系于守令。今此下教，罔非轸念生民，犹饥如伤之至意，推是心而益加勉焉。上曰，承宣之言固好，当留意矣。匡德曰，吴时来疏中端游幸之语，极为好矣。时来之意，特以皇上之好游幸为虑，有此陈戒。人君好游幸，则无进接臣僚之时矣。自古创业之君，自平人崛起，其将相，皆以同队中人，昼夜磨砻。以三国时观之，君臣呼字，情义稠密。外而君臣，内而朋友，故熟知其才之可用而用之，以致将相之得人，中叶以后，君臣之际，渐益疏远，进接甚罕，君之日日所见，无非宦官宫妾，何由知臣下之有才无才，而用舍之乎？虽或有四五日一次进对之时，终不若昼夜讲磨，都兪吁咈之为美，必须频频引接，商确治道，然后臣下可以至诚敷陈，而君上亦得以屡闻嘉言矣。此臣所以拈出端游幸一事，敢有陈达者也。上曰，其言好矣。光益曰，非但端游幸，九事，皆可体念矣。大抵《史记》，异于经书，最合时君之鉴戒。一政一令之间，俱有得失，凡于可师可戒处，有若亲当于今日，然后自有实效。若不如此，有何可益之事乎？上曰，好矣。上曰，隆庆皇帝顾命事，良可慨叹。当其与高拱，握手愤语之时，岂不诚知内官之弊，而及至末梢，反乃如此，岂非慨然之甚哉？匡德曰，赵正吉、高拱，足与共国图治，而隆庆皇帝，知其贤而未究其用。宦官之祸，从古有之，圣君贤相，预为防御，故不至于肆祸之境。隆庆皇帝，知此之弊，而不能防之于未萌之时，又复以末命，托于此辈，至使刀馀之贱，专擅国柄，权势大张，实为慨然矣。光益曰，隆庆皇帝，贤则贤矣，而威断不足，知高拱之贤，而终不能任用，知内臣之祸，而又不能防御，及至大渐之时，使内臣及张居正，受顾托之命。彼居正，有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若使当时宦官之势不张，而贤人进用，则居正，必不投依于宦官之党，而与贤人同事矣，但其时宦官权势已张，故遂乃倾身附托焉。才多心恶之人，本来如是。使其臣，为贤为邪者，亦在于人主任用之间也。上曰，封德彝，在隋炀帝时，为佞臣，而唐太宗时，则为忠臣，与此相似也。尚奎进曰，忠清监司赵正万，累呈辞疏，自本院退却，而一向违牌，无意赴任，夫马留滞，已极有弊，秋务方急，亦甚可虑。明日亦为牌招，何如？上曰，前后疏批，已尽开释，而渠以方岳任重之故，必欲自处，一向撕捱，从重推考，牌招可也。〈此段出榻前下教〉匡德曰，正万虽荫官，既任方面，则其所自处之计，不甚为异。且我朝专以科目取人，虽未得当，既为定制，而仁庙朝郑世规，以荫官，始任方伯，至于大官，才行为世所推。其后洪得禹、郑是先为之，而得禹则以学行，有名士友间，是先则自是其家子弟，历试州郡，蔚有声绩。此甚稀罕之事，而向来一时荫方伯，至于三人之多。他则臣固未知其如何，而至于正万，则到处不治，滥叨是任，重之以情势如彼，何必强令赴任也？上曰，荫官三人，连除方伯，此则太多矣。然，其时大臣，谓正万有治声，而今儒臣之言如是，人之所见，各自不同矣。庭请区别事，既已一定之后，不可轻开其许递之路，自朝家固宜申饬赴任矣。尚奎曰，然则明日牌招事，敢启。上曰，依为之。匡德曰，向日驾前疏放时，臣后到，未及有陈，今始仰达矣。前光州牧使李宜著，以宥旨前，放释其罪，以灾结擅用事，而谓用于拱北楼修改之役云，则虽非私用之非，而无论公私，守令何以擅用灾结乎？大抵近来守令之用灾结，已成痼弊，元其初则非必故意贪饕而然也。监、都事，疑守令之多方隐漏，而每为苛索，守令虑上司之无限责出，而预存剩馀，如是相持之际，其中有形势守令，则往往上司，不能尽索而去，遂致有馀结，归于私用。如此者无数，不可不别样防塞矣。今此宜著，虽曰公用，既已现露之后，擅用之罪，似不可不惩治矣。上曰，擅用灾结，不可谓之无罪，而既在放释之后，何必复论？匡德曰，然则日后守令之擅用灾结者，各别断不饶贷事，出于举条，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此段出举条〉玉堂先出。上曰，承旨进来。尚奎进伏，命写左议政别谕及右议政疏批。〈并见日记〉写讫，上曰，读之。尚奎读已，上曰，冬至兼谢恩正使，无可行之人，宗臣一品中备拟。〈此段出榻前下教〉尚奎承命而退。诸臣以次退出，时漏下三鼓矣。

8月2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李仁复〈坐〉。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金尚奎〈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光毅〈仕〉李载厚〈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定州牧使朴溟羽。

○李仁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锡三启曰，执义姜必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沈寿贤，右承旨李仁复启曰，新凉乍生，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候，渐有减歇之势云。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尚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守令之未署经者甚多，而两司不得备员，尚今迁就。除在外、行公、引避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趁即开坐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李道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尚奎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参议赵文命，俱以病不来，参判郑齐斗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有禀定事，今日昼讲时，同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新除授淮阳府使金道浃呈状内，老母方在同生弟平壤府任所，而淮阳之于平壤，东西绝远，违离老母，千里赴任，实是私情之所难强者。且昨年，矣身拜岭邑，亦以亲年，援法许递，则即今情势，与前无异，斯速入启处置云。既以法典所载，曾有除岭邑，亦以此援法得递，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同副承旨金尚奎进。

○吏批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宋寅明为大司谏，李正臣为户曹参判，郑羽良为兵曹佐郞，宋真明为吏曹佐郞，李台佐为司译提调，沈寿贤为宗簿提调，崔昌演为仁川府使，宋性源为龙仁县令，尹汇贞为闻庆县监，益宁君梯为冬至兼谢恩使，宋真明为兼文学，吕善长为兼校书校理，宋真明为兼西学教授，李世庚为典狱奉事，任珖为副修撰，赵裕寿为掌乐正。

○行兵曹判书沈寿贤药房进，参判李翊汉昼讲进，参议徐命渊进，参知赵锡命病，同副承旨金尚奎进。

○副护军蔡成胤，副司果柳俨、姜朴单付。

○李仁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多官，一时作阙，至于四员。今日政，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上年明陵亲幸时传教内，明陵展谒后，还入斋室，殊无意义，直向翼陵，百官随后事，依圣教举行矣。今此崇陵亲祭后，次诣各陵展谒时，仪注中，还入大次一节，勿为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文宣王释奠祭，数多祭官，以文官差出，而在职无故之人绝少。在前如此之时，有生进、荫官通融塡差之例。今亦依前例，以生进、荫官通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崇陵行幸时，道路，当依例发遣事知兼司仆看审，而今春懿陵举动时道路禀启，传曰，今番勿治道路事，已为下教，而今此新路，非特新陵之路也，来头五陵之路，亦皆由此，以远于岘为之，而民田割入处，则当给公田，而此则待民力少苏举行，今则道路单子，依前磨炼可也事，命下矣。今番道路，以远于岘，看审书启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姑为依前磨炼。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崇陵行幸时，昼停所，依前例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崇陵行幸时，侍卫节目，今方磨炼，而留都，以何营军兵为之乎？必须预先定夺，然后当为一体举行，故敢此仰禀。传曰，御营厅留都。

○执义姜必庆启曰，臣以无似，猥居言地，见识蒙眛，言议骫骳，一再诣台，不过誊传旧纸，臣实自愧，人谓斯何？今此草草一语，略自附于《春秋》治党与之义，而圣上不惟不赐开可，反下未安之教，既有曰何必张大？又有曰岂不异哉？臣于是，不胜瞿然惭恧，而继之以讶惑也。噫，征夏之罪，何等干犯，何等恶逆？凡有血气者，皆不欲与此贼，共戴一天，而彼一种党逆之辈，甘心营护，其时末减薄窜之命，至请收还，此何心肠哉？论其负犯，当绳以护逆亦逆之律，而臣之只请远窜，已失法意，但举首发，亦太称停，谓之没没，则臣固无辞，若以张大为责，则臣恐圣上此教，未免为失言之归也。元恶固可治，而党护元恶者，亦一恶也。不分轻重，一倂置而不问，则臣未知国家典章，将安所施，而人心世道，终无归正之日矣。可不惧哉？殿下又以驱半世为教。臣之所论者，首发若干人耳。初未尝有尽驱半世之意，而若使半世之人，皆有贼夏之心肠，则臣虽不驱，渠自入于恶逆之科，不然而巧设机阱，驱害一世，此正是奸壬辈惨毒之计，不但殿下之所深恶，臣亦恶之。臣虽无状，岂忍尤而效之哉？殿下又以彼此交替为教。臣固知殿下此教，出于惩往事杜后弊之圣意，而此亦有不然者。向来三年窜谪，八路殆遍，此固有识之所窃叹，而今若过惩于此，恁地硬定，王府之章，不及于流配，干犯之类，举逭于罪斥，则流放窜殛之典，可废于尧、舜之世，而豺虎有北之训，不必见于经传之间也。蒸羊逆境，古来传说，则岂可因寇准之无罪远谪，并与丁谓，而勿施投窜之典哉？臣恐典章，自此紊乱，而奸乱之徒，将无所惩畏焉，甚可惧也。臣新入台地，言辞空拙，当圣上更张之日，无一毫可以仰裨一初之政，而寂寥数语，诲责备至，臣何颜面，更厕台端？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司谏赵尚庆，正言金始炯启曰，时龙事，遇臣妻孥，昌硕、时昌事，征夏事，李倚天事。〈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左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于前后书启，再度辞本，沥尽肝血，备陈至悃，而圣慈不谅，隆批反降，至教以勿复过自引咎，俟少间而幡然登途，臣于是，抚心失图，惶闷罔措。噫，臣之向来所被罔极之谗诬，无限之僇辱，悉被圣鉴一一照察而昭释之，独奈何今臣危迫之情，哀恳之辞，非有一毫矫饰，而天听逾邈，一未蒙矜纳？是岂日月之明，或有遗照？即臣浅薄之诚，未足感格也。臣诚悼叹惭恧，废寝与食，不敢晷刻自宁也。使臣有可进之势，而故为偃蹇盘桓，则是慢君也，使臣有欲进之意，而强为虚辞例让，则是欺君也，臣之今日辞逊，或近于此二者，则天地鬼神，必殛之矣。以圣上之至明，亦必俯烛臣之非慢非欺，而犹且敦责不已，有若臣可进而不肯进，徒怀迈迈之心者然，此臣所以日夕煎迫，求死而不得者也。今殿下知臣之必不可进，而一以恩礼假之，威命迫之，要使必起乃已，则非圣人不枉人志，曲遂物性之道也。不知臣之必不可进，而旷日持久，一任其虚縻大任，不早许解，则臣身狼狈，姑不暇言，鼎席之许久空虚，庙务之一味瘝废，岂非目前大可闷者耶？臣本非山林之士，自是世禄之臣，历事三朝，受恩如天，追先王而报殿下，即臣耿耿之素志。顷年国士之喩，铭佩在心，今日再生之德，欲报无地。如使臣有一分可进之势，何苦而甘心逋傲，自速孤恩之诛哉？顾臣之不当进，即国人之所同言，有死而已，断无复起造朝之望，兼且病喘奄奄，神气昏短，不能为枝蔓之辞，悉暴衷情。伏乞圣慈，曲赐怜察，划即处分，许递臣相职，仍命有司，重勘臣辜负宠命之罪，以肃朝纲，以严国体，不胜幸甚。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于别谕，已悉予意，而今日筵中，亦为开释矣。今观卿疏，巽让冞笃，何情志之不孚，至于此极？卿之向日所遭，业已洞烛，而开释无蕴，则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至于同入请对事，卿之往年之心，可质神明，岂以此有纤毫可嫌之事？方今国事岌嶪之时，三公殆无，言念及此，食息奚安？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意，勿复固让，即日登途，用副至望。仍传于金尚奎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洛昌君樘疏曰，伏以晩旱肆酷，西成无望，肆轸悯旱之念，亲举秉珪之礼，至诚昭格，皇天祖宗，实垂冥祐，甘霈随注，稼谷回苏，民情鼓舞。臣忝居享官之列，其所以欢抃庆颂之忱，自倍于中。不意今者，天驹赏赐之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激，罔知攸措。自顾如臣，不过奔走将事之列而已，有何可记之劳，而岂可滥叨匪分之赏，自陷贪功之科也哉？且伏念臣之兄弟，并据崇班，恩数便番，报答无路，居恒愧恧，今玆赏赉，一时并叨，私门显耀，圣眷隆重，尤非贱分之所敢安者。玆不得不粗伸巽忱，敢渎宸听，伏乞圣明，亟收成命，以重赏典，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其勿辞领受焉。

○密昌君樴疏曰，伏以旱干太甚，弥月不雨，仰惟我圣上乙丙焦忧，玉食靡宁，亲祷宗社，至诚昭格，皇天祖宗，俯垂冥祐，圭璧未卒，甘霔霈然。一国臣民，莫不欢欣耸跃，颂祝圣德，而至于论赏之举，遍及于将事诸臣，以臣亦忝永宁殿献官之故，熟马面给之命，至及于臣身，臣诚惶惧，罔知攸措。一时骏奔，不过职分内事，有何一毫可记之劳，而荷此蕃庶之恩乎？其在明主爱嚬笑之道，终不可虚授也决矣。玆敢不避烦猥，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垂谅察，亟收赐马之命，以重赏典，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锡马之典，古例有焉，卿须勿让领受。

○刑曹参判金相玉疏曰，伏以，臣于新授之职，有万分难进之端，顷上辞本，猥渎微恳，冀蒙天鉴之垂谅，而及承圣教，辞旨极其严截，臣震恐陨越，五内失守，不敢偃然在家，投疏见阻，迸出郊坰，颙俟威命者，已浃旬月，而讫无处分，臣于是，情穷势蹙，罔知所以自措也。盖臣曾于乙巳改纪之初，首陈讨复之义，则及今庭请请对诸臣，举皆斥逐之日，臣独幸逭，苟然冒进，揆诸公法私义，断无是理。前疏所控吁者，实出于均被谴何之意。且臣伏见殿下，乃以党比之罪，加之于秉大义讨国贼之臣，以为恢荡平之道，臣之所忧慨者，诚以义理晦塞，伦彝泯丧，乱贼无所知惧，邦国驯致危亡。敢以草草数语，略效愚忱，而反自陷于护党之科，若论其罪，诛殛亦轻。臣方席稿待勘之中，唐突陈渎，极知万万惶悚，而威罚尚稽，职名犹存，一日虚带，尤增一日之罪。玆敢冒万死沥血哀吁于崇高之听，伏乞圣慈，俯谅臣危迫之恳，先削臣职名，仍命攸司，重勘臣前后辜犯，以严邦宪，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带职径先下乡，殊涉未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持平李春跻疏曰，伏以臣，获戾明时，归守先垄，随分饮啄，歌咏圣泽，以期此生之永毕矣，不自意乾断赫然，化理维新，图任旧人，善类汇征，而如臣蝼蚁之微，亦蒙翦拂之恩。乃于前月二十二日，伏奉教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者，继而驲召之命，远及蓬荜，臣北望拜受，且惊且感，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念臣逖违轩陛，恒切犬马之恋，固当竭蹶趋谢，以觐日月之光，而臣之私义，有不容复玷台地者。臣于顷年，忝叨谏职，连参合辞之启，粗伸讨复之义，而其后党人，必欲甘心，反诬言者，构罪至深，到今追思，尚有馀悸。何幸天心开悟，丝纶焕发，凡于辨逆顺而烛情伪，殆无遗蕴，而惟彼向臣之所谓逆者，尚在谥褒院享之列。噫，今日圣上处分，非不明正痛快，而至于头脑处，犹未有劈破者。微臣罪名，虽若洗涤无馀，而若其枉害忠良之罪，固自如也。此外情势之难强者，亦非一二，而有未暇悉暴，则其何敢徒恃宠灵，扬扬冒进，以自丧其廉隅也哉？且臣才遭私戚，制限甫毕，宿病添苦，委顿多日，实无一分强起之望，而此时言责之任，不可缘臣而久旷，县道陈章，新有禁令。玆不得不来伏私次，以为祈免之计矣，昨因守令署经，天牌俨临。坐违严召，盖出于万不获已，而只推之命，又下格外，陈疏见却，益增闷蹙。今于荐召之下，不敢一向逋慢，谨此随诣于禁扃之外，而反复思惟，终难冒出，辄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赐谅察，亟许镌改臣职名，俾言地毋旷，私分粗安，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八月初二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知事李台佐，吏曹判书吴命恒。请对入侍，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郑锡三，侍读官李匡德，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尹光毅，编修官洪尚宾，记注官金声发，宗臣庆原都正栴，武臣副护军白守一，进讲《中庸》。李匡德读第十二章讫曰，首章曰，君子之道，费而隐云云。费隐，以大头脑论之，则费是用，隐是体，自日用而察其体，则其理可见。博学，将以反说约也。博约，与费隐相类，而费隐字义较实，费气而隐理，费器而隐道，注释亦分明无依俙处。然尽论费而不及隐。注曰，其理之所以推移者属隐，所以为理为道者属隐。《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朱子曰，所以字，可见费而隐。大抵天地之间，无一物无费隐，寒暑往来，风雨草木，禽兽动植之类皆费，而其所以往来动植者属隐，此乃一以贯之之理。以一国言之，有民人社稷府库焉，天下岂不大哉，而人主一心，能斡运者为费，其所以能斡运者属隐矣，言其极处，圣人亦有不能尽知焉。以尧、舜为君，而闾阎蔀屋之疾苦，尧、舜亦未必尽知之，虽知之，岂得人人而济之？但运用一心于九重之中，使万物，各得其性，无号令分付，而民自乐生。非人人而抚摩之也，在一心斡运而已。上曰，其言好矣。尹光益曰，费隐异于博约，费隐，道之全体，博约则言工夫次第也。天地之内，物之大小巨细，无不在费隐中矣。天地之大，而人不能无憾焉者，非天有所不覆，而地有所不载也。人主以眇然一人之身，处于万民之上，博施而济众，尧、舜，其犹病诸。然，尧、舜之时，蔀屋之民，岂有所疾苦而怨国者乎？人主存心，恒以匹夫匹妇，不得其所，若己推而纳之沟中，则自然民生，无失所者矣。上曰，其言好矣。光益曰，第三章曰，鸢飞戾天云云。鸢飞、鱼跃，此言理气也。道之大体，充塞天地，无一处空缺。物之林林总总，无非发现处。鸢之飞谁教之，鱼之跃谁使之？飞者气而跃者理，而理与气，非蒙学所可与论也。上曰，然矣。匡德曰，费隐，无处不在，推之则一国之内，如一堂之上，心不在，则目前饮食，亦不知其味，先儒之论此多矣。臣等所陈，岂能形容万分之一乎？然非知之难，行之实难，若加体验之工，则即刻内有效验矣。上曰，留念。光益曰，第四章曰，君子之道，造端于夫妇云云。夫妇于人伦之中，至近至密，而于隐微之中，易致放忽。至于欺心欺人之弊，非但匹庶，帝王之学，亦如此。汉匡衡曰，夫妇，生民之始，万化之原。《诗》以二南，为风化之本，《书》记釐降二女。《诗》、《书》，皆以夫妇之间为原，故帝王治化之本，自闺房始。《诗》曰，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此之谓也。上曰，其言最好，当留意焉。李台佐离席进伏曰，玉堂所陈最善，各别体念焉。上曰，其言最好，各别留意焉。匡德曰，下番及户判所达，似有深意矣。臣曾在春坊时，妄率以闾巷间所传闻之说，有所仰陈矣，自上必记有之矣。上曰，其时讲官金始烨、宋寅明及户判，筵中为此言矣。

○讲讫，吴命恒进伏曰，即今朝著，不能备位，事多苟简，都政尚未举行，外方守令，夫马迟滞，亦甚可虑。吏、兵曹相议，则故事大政定日，则言于大臣荐人，而即今大臣不来，若等待大臣上来后举行，则事多弊端。朝廷故事，亦有无大臣而举行都政之时，故欲以此意，一者禀定，惶恐敢达。上曰，前事，大臣不在而都政有举行之时乎？命恒曰，户判亦知之矣，前事，有无大臣而举行时矣。上曰，虽非法典所有，大臣久未上来之故，向日陵修改时，亦以重臣代行，此出于不得已。都政久未举行，则外方夫马迟滞可虑，且故事有之，则趁速举行，可也。命恒曰，以大臣不在之故，臣等以一人之见，论及国家大事，心甚惶恐。即今年事失稔，民忧方殷，大臣上来后，方可讲究弊瘼，为赈救之策，自上敦勉大臣，则大臣以体国之诚，亦岂不动念乎？上曰，连为敦勉，而诚浅之故，大臣无意上来，国事草创，不成模样，心甚切迫。先朝实录，汗青有期，而摠裁官不在，故无以修整，此一节尤闷然矣。命恒曰，嘉礼不远，而以都提调不在之故，事未得举行，此甚可闷矣。上曰，东朝上寿，将于明春设行，而昨日以欲得新人同参，为下教，揆以闾阎人情，亦岂不然乎？予心则世子尚幼冲，嘉礼不必时月为急，而若退行于来春，则事多颠倒，心甚沓沓矣。

○李台佐启曰，臣待罪嘉礼都监矣。都监必前期会同而后，凡干酬应，可得准备，因都提调之不在，尚未会同，差出监造官，办备应入物役，事甚可闷矣。如嘉礼时所用髢发，则例为分定于北道，必前期发关，可以及期上来。依本曹前例，以四十八束，预备二束，合五十束，才已分定北关矣。上曰，今则参酌，二十束分定，可也。〈出举条〉

○吴命恒曰，湖南一道，连值凶荒，海边诸邑，几至空虚，盗贼往往窃发，芦岭道路，殆致梗阻。朝家固当各别轸念，别样安集，不啻如救焚拯溺，然后方可有怀保之道，而大臣未及上来，无以讲究变通，诚为闷郁矣。李台佐曰，吴命恒言是矣。臣于近年，寓居振威，振威乃湖南往来路傍。目见流丐，繈属道路，问之则尽是湖南之民。盖湖南今年牟麦，又大失，故既无农粮，播种失时，而闻畿农，比湖南稍胜，为延朝夕之命，流离到此云。湖南今年年事不实，可以推知，而至于扶安、临陂等八九邑，则又因今夏雨水之不足，多未得移秧，已无西成之望，而且守令多不择差，侵虐之端，种种有之云。其在朝家赈恤穷民，劳来安集之道，当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因大臣不在，迄未得禀定变通，言念民事，诚为闷急矣。臣意则道臣，虽曰摠管一道，事务繁剧之中，亦未易遍察而周恤，沿海八九邑，偏被灾荒处，自朝家，另择廉简才诚之臣，名以御史，不必暗行，躬行田里，招集穷民，宣布德意，又移文他道，招来流散之民，使之安集故土，凡干赋役，一切蠲减，以为支保之地，而来春农作之道，亦宜各别轸念矣。上曰，以湖南状启见之，可想饿莩之载路矣。自朝家不给食物，则流民何以安集乎？大臣来后，当为区处矣。御史亦自庙堂抄启，而今则大臣在外，民事甚急，势难等待矣。御史本来不时出去，而今此御史，异于暗行，且自前任使，则经幄之臣，终为愈矣。入侍校理李匡德，使之治行，可也。台佐曰，名以安集御史，何如？命恒曰，曾前无安集名目，称以别遣御史，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吴命恒曰，大政今将举行，本曹实郞厅，当差出矣。前望则宋真明、吴命新、吕善长，而命新，于小臣为相避，拟望之人苟简矣。吕善长之顷年所遭，事涉暗昧。其时朴致远发启，至于窜配，今日虽蒙特叙，而其所遭非常矣。善长，以肃庙朝翰林，出入经幄，而其为人，从容雅淡，未尝驰逐于论议之场，平日谨慎，通朝之所共知。不幸为朴致远所中伤，而其构诬之语，与其为人，大不相似。圣上既已放叙，不欲终弃，外议皆以为宜，即备拟于铨郞之望云，而臣则与善长为至亲，臣之外祖故相臣吕圣齐，即善长之曾祖也。揆以法典，虽无应避之嫌，亦不敢循例拟望，欲为禀定，以其所遭曲折，惶恐敢达。李匡德曰，吕善长事，吏判所达是矣。善长，平日于时论，未尝参涉，侪辈中，或以为太柔弱矣。其参箚子一款，臣其时在外，未能详知，而物议谓善长，必不然矣。似闻善长于上箚时，进实录厅，晩始入参云矣。上曰，其箚子为何事乎？匡德曰，其时李明谊、权益淳、吕善长，以玉堂，联名上箚，而以箚子中文字不好，被罪矣。命恒曰，其时李明谊有子病，仍遭丧故在家，善长则进实录厅，且有亲病，故晩入，权益淳在直，上联名箚子矣。往在己丑汝立狱事时，故相臣郑澈，以委官按其狱，辞多株连。澈曰，缙绅中不幸有一汝立，岂有二汝立乎？顷日不幸有一一镜，亦岂有二一镜乎？馀外人，岂可以文字间，尽疑之乎？权益淳为人，亦谨厚周慎，以箚子事，与李明谊、吕善长，同被朴致远所诬，而至于政院日记，以墨涂抹之说，实暗昧难知，而在谪人，或未及上来，故未知曲折矣。匡德曰，善长，以亲病既不得早入，而箚本则其时有自外制入之说矣。善长自外追入，见箚草，谓此等文字不好，仍即删改，遂以改本入启矣。凡疏箚中草出，则各司争誊出，故皆以初本传誊，而与入启改本，未免差异耶？此固不可知，而日记中，以墨涂抹，事极暗昧矣。臣亦未尝以此事，问于善长，而善长为人，臣所熟知，必不为此事。常时言议，若如此，臣不必与之相亲矣。收叙后，宜即拟望，而其所遭乃暗昧之事，不可不一经禀定，故吏判有此仰达矣。上曰，其时日记考见，则有墨抹处矣。匡德曰，未知谁某为之，而墨抹处则果有之矣。上曰，论人贵得中。儒臣于召对时，论严世蕃事微意，予知之矣。论人不得其中，则当之者亦不服矣。其时以日记墨抹事，致有嚣嚣之言，而其事暗昧。此等事，虽或有可为之人，而亦岂人人而尽为之乎？吕善长事，以吏判、儒臣所达观之，则其不参可知。不参之后，其人岂可弃乎？铨郞及玉署望，拟之可矣。谓之不参者，不以初本参之也。改之而后同参，则与不参无异矣。命恒曰，权益淳与善长，同参改本箚子，则似无异同矣。上曰，权益淳亦参之，而删改者吕善长乎？匡德曰，初本，非玉堂之文。大抵文不足者，于文字出处，不能知之之故耳。及善长追见改之，故入启本则改其文字。善长淳实，故不欺而言之如此矣。上曰，吕善长，予未详见，而先朝庚子年，善长以史官，药院入诊时，颜面略见之矣。善长未尝入春坊，故其为人，不曾知之，而以外貌见之，吏判之言非过矣。其时箚子，若不改文字，则诚怪骇矣。然，凡文字，虽出于我，有时不能照检，况出于他人，则字字句句，未易细究其出处矣。权益淳则于春坊见之，其为人淳谨，必不为此等事，又似非明透者。初虽不能仔细究见其文字，而箚文又不出其手，入启时既用改本，一体收用，可也。吴命恒曰，改政gg开政g命下矣。改政gg开政g事急，小臣退出政席矣。

○郑锡三启曰，重臣，以大臣事，有所仰达矣。即今朝著草创，大臣入来后，百事可做，而领相则方待命县狱门外，左相则前后批旨，开释无馀，而以同入请对事，为难进之第一义。臣知其时事状，请陈之矣。左相，以其时重臣，当二品以上请对之时，诸议以为左相若入，则庶有区别之道云，而左相初不许矣。末后因泰采至亲，劝令同入，故黾勉同入矣。伊时四人中泰采之启，不为允从，故泰采侄子斗彬辈，皆以为同入之力云矣。上曰，未能记识，四人谓谁耶？郑锡三曰，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赵泰采矣。泰采即左相之四寸也。左相以为入对，则或有弭祸之道，而泰采之至亲斗彬辈，力劝入对，即举世所共知也。其时泰采子观彬、鼎彬辈，亦以书札往复，情谊与前无间矣，及至末梢处分后，始乃追咎矣。户判李台佐，亦详知其时实状矣。李台佐曰，其时二品以上请对也，左相时任工判，而以同入请对，在私义为大不可，虽以此得罪，决不可同入之意，往复于入侍诸臣矣。其至亲之议以为，若不随入，则台论之层激，无一分可缓之望云，故左相不得已黾勉同入，盖其本情，与诸人请对之意，大不同。此殆近于观过知仁。若责以牵于私情，欲缓于公议为咎，则容或可矣，若谓欲害至亲，故为同入，则岂非万万情外乎？左相以此自引为咎，以为未暴本情之前，无面对人云矣。郑锡三曰，故相臣赵泰耉，亦以缓祸，见非于峻议，至有退屏荒郊之事，而观彬兄弟，亦视同仇雠。以此观之，左相当时入对之无他意，而见仇嫉，可知矣。上曰，同入请对事，予以为左揆，必无他意矣。此事虽舆儓下贱，亦所不为，乃谓左揆为之乎？其时允不允，不在左揆入对与否，而逆镜，乃以其至亲，亦为同入为言，麤悖甚矣。此言固何足道？其后赵观彬之同入请对，即姑先绝岛安置之请对也。其姑先二字，已有一律含包底意。渠以为为柳凤辉入参，而其于读启辞之时随参，则岂有异同乎？观彬之入，有心于杀也。所谓杀人以刃曰，非我者也。左揆则有意于欲生，与彼事较量，则大不同矣。大臣岂以此为引嫌之端乎？左相之入阁，在予嗣服之后，凡于向日事，一无当之者，而特以位在大臣，故必欲击去之耳。义理晦塞，党议日甚，不分黑白，构诬不已，此乃向时人之咎，左相何过之有？向之众怒群猜，今则晓然，无可辩矣。今此下教，出于举条，送于传谕承旨，使左相知之，可也。〈出举条〉

○郑锡三启曰，刑曹参判金相玉，身带职名，无端下乡，县道呈疏，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推考，可也。〈出举条〉

○又启曰，日记事重，而正月以后日记，注书多不修纳。本院定式，三月内不修纳，则例请拿问，或招致于待漏厅，使之书进，而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别样惩治。正月以后日记不修纳注书，拿推，何如？上曰，姑先从重推考，此后如此，则直捧禁推传旨，可也。〈出举条〉

○李台佐进伏曰，臣事君无状，被人诬诋，退伏荒郊，恭俟罪谴，而圣上特拔之坎坑之中，加之衽席之上，臣日夜颂祝圣恩罔极，不谓今者复承甄复之命，而臣年衰病痼，精力耗竭，固难望陈力就列，而不敢一向撕捱，扶舁病躯，来伏城外，敢将一疏，仰暴危悃矣，适值闷旱亲祷，动驾在即，不得已出肃恩命，而顾臣精力，虽冗官散职，尚难堪当，况地部，一国经费所关，宜择聪明才谞之臣，畀以此任，方可无民国俱病之弊矣。臣近年以来，衰耗日甚，前忘后失，不成貌样，如此而岂能举职乎？前持平赵显命疏中有曰，度支重任，近多滥授，改纪之后，宜加意国计，召用旧臣，委以重务。臣非敢以赵言为引嫌，自量实无堪承之望，唯圣上俯烛而许递，则公私幸甚。上曰，向日之事，予已洞烛无馀矣，进善门亲鞫时，已尝言之矣。俗谈所谓一鱼溷一溪水。一镜出后，向时之人，如得奇货，谓之镜、虎馀党，欲为网打半世之人，向来卿等心事，岂有一毫近似于言者之说乎？其时卿陈疏，事在甲辰冬矣，见疏如见卿矣。予在春宫时，卿以宾客出入，故予于其时知卿，而及嗣服之后，久不见卿，意欲用卿而未能矣。予于卿，非以今日处分之后，有所慰藉，予意则自前无异于今日矣。台佐曰，圣意所存，本自如此，天地之大，亦得以仰测，今日处分之本意，臣亦有以知之矣，及见百行备忘，圣意所存，益晓然无疑，非但臣等知之，八路民庶，亦必知之矣。今日亡国痼弊，无过党论，虽以臣言之，亦在色目中。不破此习，终必至于亡国，此乃有识，所共忧叹者。臣顷伏见百行丝纶，不觉感涕之横流。第五伦所谓此圣主一见即知，臣亦同此怀矣。昔先正臣李珥，入侍宣庙有曰，明王之出，千载一时，世道之下，如水益深。此实爱君之语，臣每诵之，区区蕲望于圣明者，岂敢食息少弛耶？臣顷年久侍书筵，窃瞯圣质，清明寡欲，真大有为之主，一言一动，自然检饬，无一毫放倒，臣私自钦仰矣。及夫即祚之后，四方臣民，拭目新化，而政令之间，无大段振作之举，生民之倒悬已极，纪纲之颓废日甚，可惊可虞之端，不一而足，臣中夜抚枕，自不胜漆室之忧矣。及见百行备忘之后，始知此乃臣下之罪，非君上之过，臣以为臣等，亦当均被其罪矣。今日为治之道，必先破朋党之习，然后其馀百千沈痼之弊，自可渐次除去。臣窃念我朝立国既久，敦朴之风衰，而文具盛，靡费之路广，而国储竭，名器混淆，而取舍不公，国法解弛，而贪婪成习，苟不能上下协心，改弦易辙，则我朝三百年宗社，将不知税驾于何地矣。臣伏见备忘辞旨，有奋发大志，痛革积弊，周揽人才，慰悦民心之意甚盛，然凡事有本有末。古人谓君相造命气数，虽当危亡之会，而人君能兴衰致治，转危为安，故千变万化，只在人君一心，正君心，然后可以正朝廷。即今荡平之道，唯在圣上之建极，而定是非明处分之道，则又必严宽得中，以至酬酢事变，如鉴空而衡平，则人心自然悦服，党论不期破而自破矣。李匡德曰，户判，以向来备忘记，推陈建极之义，大意好矣，而似有引而不发者。告君之辞，宜明白无蕴，臣请陈之。我朝不幸，党议分裂，有西人、南人、老论、少论，而老少则分于西人者也。方今天地间，无出于色目之人，老则已退之，而少则方进用矣。自圣上视之，则均是臣子，可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而已，若有一毫强作用意，则非建极之道也。凡事有是则有非，有十分内，七分是而三分非者，有三分是而七分非者，而是多而非少者为是，非多而是少者为非。虽以老少事言之，少不必尽是，老不必尽非，当随其可罪而罪之，可用而用之，不可置爱憎喜怒于其间，有所轻重低昂，而但定是非则不可不明，勘罪罚则不可不从轻矣。上曰，重臣所达是矣。儒臣所陈，定是非不可不明，勘罪罚不可不从轻之言，即重臣严而宽之意，予亦知之矣，而儒臣之言晓然矣。台佐曰，臣年衰病痼，实无复当剧务之势，大礼在前，酬应日繁，决无供职之望矣。上曰，度支非卿，谁可任者？不见卿四年之间，须发已尽白矣。然人不在老少，卿勿为过辞行公焉。台佐曰，凡人衰耗之境，精神随年以减，七十度支之任，古来罕有。户曹公事之繁剧如猬毛，若或一者放过，弊随而生，而臣于日前，一赴坐起，酬应之际，前忘后失，决知其难堪矣。臣本无才技，唯以一心谨慎，可幸无罪，而今则衰老如此，精神实不逮矣。陈力就列，不能者当止，而猥荷圣上曲遂之恩，特收簪履之旧，臣不胜感激，扶舁病躯，入侍天颜，而锺鸣漏尽，夜行不止，已犯古人之讥矣。伏念臣于殿下养德春宫之时，猥忝宾客之任，而今者东宫邸下，令闻日彰，四方引领，此实宗社无疆之福。臣以旧物，又叨宾僚之任，臣虽本乏经学，无以辅导睿德之万一，而若蒙俯察臣衰病实状，亟递地部之任，俾臣得处闲司漫局，时时出入书筵，仰瞻温文之容，此臣至愿，伏愿圣明垂谅焉。上曰，卿之此言，非一时例让，见卿已衰矣。使臣以礼之道，予岂不念，而舍卿之外，无可代者，国事亦不可不顾。此时则实难许递，卿其量力行公，世子开筵之日，亦为出入辅导焉。台佐曰，东宫讲学，第一急务，赵显命之疏语，最为切实。如显命者，亦当置诸春坊，久任责成，而自上教导之方，亦宜十分留念焉。上曰，其言尤好，当留意矣。

○李台佐启曰，国家升平已久，风俗日渐奢侈，都下居民，第宅、衣服、器皿，多逾法制，法官之出禁，固宜，而法官出禁，自有规例，台谏必诣台后出禁，而定时刻，即为呈课，故禁吏之作弊，不至大段矣。近年以来，此规坠废，宪府之官，虽不诣台，监察茶时时，在家出禁，又不定时刻，至今经宿后呈课，禁吏之凭借作弊于闾阎，罔有纪极，都民之号冤，不可胜言。且勿论犯禁轻重，一倂征赎，犯禁者将何以惩戢乎？分付司宪府，自今以后，台官无得在家出禁于监察茶时时之意，申饬，何如？上曰，所陈是矣，依为之。〈出举条〉

○李台佐启曰，户曹算员，于解由、重记、会计三事，不即考准，则《大典》法，以皮鞭决罪，而渠辈自以为异于下人，不无称冤，故臣顷年待罪户曹时申饬，以若犯三件事，则悬罚汰去，皮鞭则未尝用矣。顷日本曹郞厅赵荣祏，以公事用皮鞭，打一算员若干度，诸算员辈，以此发愤，多出不恭之言云，故臣入本曹坐起也，使之查核捉出，则许多算员辈，直入臣前，搪突号泣，景象骇怪。此实体统所关，不可置之，故移刑曹捉囚，欲为依法处治矣，向日虑囚时，皆已放出，事关多员，既非一人之罪，且朝家既施德意，故臣使之复行公，则一向违拒，终不来现，事甚骇然，纪纲所在，不可以多人，而有所容贷矣。上曰，无乃郞官，或以私意，三件事外，用皮鞭决之乎？算员亦衣冠之人，有罪过，则悬罚汰去，宜矣。郞官以皮鞭直决，则手段渐滑，易有此弊，此后各别申饬郞厅，三件事外，无得辄用皮鞭可矣。台佐曰，当初郞官，亦非以私意，侵困算员矣。郑锡三曰，户判陈之矣。郞厅虽或有过举，渠辈安敢至于破帽痛哭于堂上之前乎？此实关系纪纲，与向时武科见屈之类，会哭阙下事，相近似矣。台佐曰，会哭则过传，而号泣则有之矣。李匡德曰，此事纪纲所关，不可置之矣。大抵户曹，会计、重记、解由，三件重事，算员考准，而若不加督检，难以准事。律文曰，算员以皮鞭直决。算员辈则解之曰，算员以皮鞭，直决他人，此则不然，文意，官员以皮鞭决算员。若如渠言，则算员考准时，以皮鞭直决何许人乎？上曰，杖以下，启目论罪，笞以下，郞厅禀堂上决之，道理是矣。

○李台佐启曰，淮阳府使金道浃，老亲在于其弟道洽平壤任所，而淮阳距平壤绝远，有难赴任，而道浃为宣惠厅郞厅，有举职之称。私情固不须言，失一解事郞厅，亦为可惜矣。臣待罪地部，宣惠厅，例为兼察，故敢此仰达。依近例金道浃，仍存宣惠厅郞厅，以为久任之地，何如？上曰，有老亲，而兄弟各在东西绝远之地，情理诚为闷然。金道浃宣惠厅郞厅久任宜矣。〈出举条〉

○郑锡三曰，户判，以金道浃私情仰达，事体恐未安矣。李匡德曰，户判宜陈道浃解事合久任而已，其私情，非所可达矣。上曰，户判所达，非为道浃私情，为久任也。向者以官案见之，朝递暮迁，曾有所申饬矣，久任然后可以责成，若视以五日京兆，则何事能做乎？更张之后，宜久任以责成，儒臣之言，似有未达矣。户判，岂以私情，请久任乎？台佐曰，臣非不知私情之不可陈达，而请久任之际，中心所存，语次间倾倒。于榻前，不审轻重，颇涉猥越，儒臣之言是矣，臣窃佩服矣。

○李台佐启曰，臣于先王朝，以讲官，出入禁闼十馀年矣。今日登筵，仰瞻耿光而聆玉音，则如见文王矣。圣考末年违豫之日，臣以承旨入诊，则下教曰，予性不能置事，各司公事，尽为裁决之后，始进水剌。召对数犯夜而罢，积渐劳瘁，以致生疾耳，其日入侍臣僚，闻此下教，莫不感泣矣。今殿下召对，辄于夜分后始罢，夕水剌必致失时，圣意虽出于我自乐此不为疲，然不知不觉中，圣候易致损伤。伏愿自今以后，昼讲召对及备局引见时，水剌必以时进御焉。上曰，言及故事，不胜追感，所陈可不留意焉？

○郑锡三曰，臣伏见圣上，昼讲《中庸》，召对夜对，讲《心经》、《皇明统纪》。《统纪》，一编甚多矣。多则领会不足，且册数太多。朱子言读上句，不知有下句，读学，不知有庸，此乃专治之工也。上曰，召对夜对，则异于昼讲，故不限丈数。帝王家学问，异于寻章摘句，不可进杂书，故《心经》则领相于甲辰冬，禀定，以夜对持入矣。古人读书法言，太多则不精。召对时，《明史》限以四十板，逾四十板，则付标以入。郑锡三曰，四十板恐太多矣。上曰，勿论多少，以半编付标以入，似好矣。

○李匡德曰，御讳讳嫌名，从前无之，故言语间讳嫌名，亦无可准式，臣窃欲一者禀定矣。上曰，前日已言之矣，嫌名，虽非讳法，此意知之，可也。

○李翊汉进伏曰，小臣敢陈所怀矣。臣待罪内签提调，内签有许多弊端，监察月令，古来十三司，而今则各司提调减除，以七司，供十三监察，故多为各司弊。下询户判，一体复古，何如？上曰，自前如此，则户判入侍知之，退后相议，俾无称冤好矣。

○上曰，嘉礼都监举条，各纸书出焉。

○郑锡三启曰，臣有所怀矣。顷者柳𬘩疏中，言掌令李齐恒，劾其兄绥以分馆事，修郄云，此乃私相酬酢之语，不可誊诸章奏。此后修郄之疏，喉司勿捧之意，申饬，何如？又启曰，礼曹参判金东弼请沐浴疏末，附陈三寸叔母会葬事。院例长僚疏，无退却之事，故捧入矣，而上疏陈私情，非大臣则事体未安。此后宰臣请浴疏，陈及私情者，定式退却之意，敢禀。上曰，古亦有此规焉。大臣外诸臣请沐之疏，附陈私情，近例则无之乎？锡三曰，古例若有之，臣岂敢以同僚事，仰达乎？上曰，申饬，可也。

○郑锡三启曰，取见实录厅仕日单子，则南有常、申晩，公然不为仕进，似出于同去就之意，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惩治，推考，何如？上曰，姑先从重推考，仕进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8月3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偕来〉。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未肃拜〉。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偕来〉。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载厚〈仕〉李宗城〈仕直〉。事变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未时，太白见于巳时gg地g。

○赵锡命启曰，社稷大祭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连日违牌，无意承命，事极未安。本道秋务方急，夫马留滞，亦甚可虑，更为牌招，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昼讲时，特进官当为入侍，而无他推移之道。除在外、公故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李宗城为假注书，以南渭老为事变假注书。

○郑锡三启曰，院僚不齐，出纳苟艰，而右承旨李仁复，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下番兼春秋金声发，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今日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承旨李仁复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实录厅进，同副承旨金尚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病，参知赵锡命进，同副承旨金尚奎进。以尹游、赵锡命为承旨，李匡德为兼司书，赵趾彬为吏曹佐郞，宋真明兼校书校理，梁圣揆为淮阳府使，郑羽良为兵曹正郞，崔𦈜单付兼春秋。

○金尚奎，以吏批言启曰，即接刑曹、礼宾寺关牒，则佐郞任敬，身病受由过限，奉事李喜英，受由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齐陵参奉韩师喆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锡命曰，孝庙外孙，只有沈廷辅一人，而今观卒逝单子，怆悼胜言？其令该曹丧葬诸需，从优磨炼题给，以表予意，而发引时担持军，亦令本道量宜题给。又传于赵锡命曰，长生殿退件棺板一部，择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八月十六日崇陵举动时，各殿问安，与各差备入把，本曹驿马及京畿、忠清、江原三道驿马，添补之数，依前例磨炼，别单书入，而近来外驿补把马，每以体少驽劣者，苟充上送，未免颠仆之患，事甚可骇。今番则以壮实善步者，各别择定，差员今月十二日京中逢点事，各道监司处，发马知委，而司仆寺添补京畿驿马，则从本寺启下数，依前直为入把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春跻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事。〈措语依前〉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事。〈措语依前〉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措语依前〉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措语依前〉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事。〈措语依前〉请社坛陪祭不参人员，查出汰去事。〈措语依前〉请征夏窜配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事。〈措语依前〉掌令金浩，执义姜必庆，引避退待矣。有怀疏陈，台体则然，匪怒之教，何必为嫌？执法之论，诚得台体，一时圣教，不宜过嫌，请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启曰，呜呼，鄙夫患失之徒，急于目前之利，自犯恶逆之罪者，古或有之，若其宫车既晏之后，追仇私党之被诛，愤怼怨毒，无地可泄，则遂欲诬讦先王，恣意胪列，上告太庙，下谕八方，如郑澔、闵镇远之议者，实载籍以来，所未有之变也。为此计者，其亦有不得已之事，盖乙巳复入之初，凡所以为私党求伸之计，无不用极，而负犯狼藉，处分严明，终无可脱之术，则相与为计曰，此莫若尽举先王当日之处分，一倂归之于疾患，未能审察之致，则吾党之罪，可以从空中脱落矣。然此惟可眩于朝廷，而不可眩于四方，可欺于一时，而不可欺于万世，则又相与为计曰，莫若以其事，为告庙颁谕之举，则张大事体，震动耳目，庶几使闻者，或可以信之矣。噫，不告庙，则不过其党之不免于逆名，若告庙，则上以列祖神灵，下以八方氓庶，至于千万世之后，皆将以先王，为何如主耶？于私党，则惟欲求脱于罔赦之中，于先王，惟欲暴讦于无过之地，使其言诚诬，是蔑先王之德也，使其言不诬，是彰先王之过也。蔑先王之德，固不道也，彰先王之过，亦不道也。况仙驭已远，万事已讫之后，追讦平时之起居，历数政治之得失，为此告谕之举者，将以为有关于国家耶？抑以为有光于祖宗耶？求之古今，而专无依据，参以义理，而一是悖戾，细究其故，终不过为为私党图脱逆科也。此岂人臣之所敢为者耶？惟我圣上出天孝友之心，没世哀慕之情，严辞退斥，非止一再，而或曲为文饰而欲欺之，或争以去就而欲胁之，苟非我圣上至圣至明，终始不挠，则宗社之诬，几不忍言矣。呜呼痛矣。此事端緖于远箚，节目于澔疏，则澔、镇，实为首恶，请削黜罪人郑澔，姑先远窜，前判府事闵镇远，姑先削夺官职，门外黜送。答曰，噫，尔等，以今予处分，为一时进退，而有此举耶？郑澔为人，予已知之，故不待尔等之言，而先有处分者也。今此所启，未免过矣。至于前判府事闵镇远，其所手箚，殊涉妄率，此由于素心不厚重之致，而岂有他意于其间？噫，仁显圣母同气存焉者，只有闵镇远一人，则以八议论之，宜有容恕，所谓姑先二字，其有深意。呜呼，圣母临焉，尔等决不若此矣。予君临于上，当此更张之日，口颂荡平，不能调剂群下，乃有此论，如是而能御世乎？

○司谏赵尚庆，正言金始炯启曰，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措语依前〉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事。〈措语依前〉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事。〈措语依前〉请李倚天极边远窜事。〈措语如前〉答曰，勿烦。

○答左承旨郑锡三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母病。答副提学徐命均疏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答江原监司金镇玉疏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答右承旨李仁复疏曰，省疏具悉。顷日吏判入侍也，待大臣上来，当为处分事下教，则何前之锐，退缩今日等语，蕴其更闹之意，此等之习，不取于今日。所辞本职许递焉。答户曹参判李正臣疏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何必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答副校理李匡德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视父病，而命遣不远，宜速还朝。答礼曹参判金东弼疏曰，省疏具悉。卿所付陈，情所固然。申饬之命，不过体例，卿其勿辞，从速察任。〈原疏并见下〉

○左承旨郑锡三疏曰，伏以，臣母在臣父臣赫先江华府经历任所，宿病沈顿之馀，又添似疟非疟之症，症状十分苦重，寒热交攻，气息委缀，或时昏窒，不省人事云。臣闻来，方寸煎灼，至情所迫，不少迟留，玆敢呈疏，径出禁门，仍寻乡路，当此院僚不齐，出纳苟艰之日，任情径行之罪，无所逃矣。且臣之俟母病间，还归迟速，未可以旬时为期，夙夜之地，不容暂旷，并此号吁，伏乞圣慈，亟递臣职名，俾得专意往护，以伸人子之情，不胜幸甚。

○副提学徐命均疏曰，伏以，千万梦寐之外，玉署新除，忽及臣身，是何谬政，是何滥恩？臣诚震骇愧汗，靡所容措。臣本昏庸，最出人下，言议儱侗，不足以别白是非，文辞拙芜，不足以讲说章句，未尝敢以冒玷华显为意，朝廷之所以处臣者，亦不以此等职任相期，今乃猝然拟之以万不近似之地，仰惟则哲之明，或未俯烛其实，而从以滥授，于是乎，上下未免俱失之矣。启沃之责，专在经幄，至于长席，体貌尤别，虽在平时，尚难其选。况当更张之初，讲筵频开，顾问方勤，尤宜慎简，必得其人，然后可以熏陶圣德，裨补新化，而政注之乖误，恩命之轻屑，一至于此，臣之被人嗤骂，固不足惜，其于累清朝而辱名器，何哉？然此于臣，犹是第二件事耳。区区私义，有抵死不敢当者。盖丙申堂录之行也，先臣方在政府，实主其事。其时录中人，忽地创出格例不备之说，自相和应，终至改录。是三百年所无之举，而臣适参其录，故先臣尤怀不安，尝教臣以虽除馆职，无得应命，以存悚蹙之义。臣尝受而铭心，不敢坠失，曾在先朝，敢引斯义，屡辞馆职。今若诿以人事已变，而违背遗戒，贪恋荣宠，而放倒廉耻，是诚何如人哉？臣虽不孝无状，何忍为此，而圣明亦何取于忘先冒耻之一贱夫也哉？私心自誓，通朝共知。臣之不学无文，姑未暇论，即此一段，实为臣难冒之大防，徊徨累日，公议不发，敢暴情实，仰干严诛。伏惟圣鉴，靡幽不烛，必不待臣屡渎，而速赐处分也，明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加谅察，将臣新授职名，亟行镌改，以重官方，以伸私义，千万幸甚。

○江原监司金镇玉疏曰，伏以臣，素抱苦疾，湿痰为祟，肢节常患痹疼，胸膈时或关格，鍼焫之所治，药饵之所扶，幸免痿废，而犹不比恒人。自从禄仕以后，误沾国恩，屡典郡邑，积困吏事，精力消耗，重伤水土，病情随苦，犬马之齿，又迫七十，衰朽之甚，殆无馀地。昨今年来，猥忝匪分之职，屡近咫尺之颜，则形貌之癃残，行步之蹒跚，圣明想或俯烛之矣。臣自受藩任，夙夜忧惧，如蚊负山，感恩畏义，不敢为终始祈免之计，强策残骸，冲冒炎程，才到任所，百疾交作，气眩声嘶，废食委席，加以今夏蒸热忒甚，饮冷处凉，以致痰结腰脚，流注酸痛，不能屈伸，作一蘧蒢gg籧篨g，坐卧俱妨，转侧须人。盖此种种症状，皆有源委，重发于积伤之馀，故调治既久，一向作苦，时月之间，决无复起为人之望，而目今秋序已半，园陵奉审，事体至重，原隰驱驰，不可违时，皆将缘臣病苦，而废却不行，其为尸职之咎，固已多矣。况此旱蝗为灾，恶风连吹，农形告歉，民忧政殷，则尤不可以臣沈顿之状，堪此事务之重也，决矣。疾痛之号，其敢少缓于天地父母之前乎？顾臣无状，以义则世禄之遗胄，以人则荫涂之微品，遭遇圣明，滥叨藩屏，虽其揣量已审，屡烦血吁，终至控辞路阻，未免勉赴，则随事陈力，恪谨无怠，即臣酬报渥恩之万一者，而病状如右，微诚莫效，孤负委畀之眷，自速瘝旷之诛，初不力辞，冒受重寄之罪，至此而尤万万矣。伏乞圣慈，特加怜察，亟许镌递臣职名，俾公私两幸，不胜万幸。

○右承旨李仁复疏曰，伏以臣有老父，年迫七旬，重抱奇疾，五载沈绵，重以身在草土，衰境茕恤，气力澌尽，近添泄痢，真元下陷，一倍委缀。在臣情理，实无离侧供仕之望，而特以更张之初，除旨联翩，亲祷之日，义难违逋，黾勉冒出，粗伸微分，非出于因仍蹲据之计矣。且臣老母，宿患痰火，自昨触冷猝剧，达夜咳喘，有时昏窒，若不可顷刻支保者。臣既鲜兄弟，病父病母，独自扶将，顾此情理，万万煎迫。玆敢随牌诣阙，陈章径还，伏惟圣慈天地父母，谅臣血恳，特递臣职，俾专救护，不胜幸甚。抑臣于私情之外，有不可苟冒者，敢此尾陈焉。臣于辛丑冬，疏论四凶之罪，而有世所谓三字。盖世所谓者，即世所公共称之谓也。臣之本意，固如此，而伊后言者，劾臣以旨意何在，有若臣犹不能显言痛斥者然，此固言者之不讲于古人知言之意。臣则付之于高叟之为诗，而第为此言者，殊失臣疏之语意，其心则未必不出于严讨之意，故臣不可以持臣为介，而受而无辨，甄复之后，亦守此道，切忍泯默者，岂有他哉？盖臣之区区有望于当世之君子者，苟以向来疵臣之心，推以为今日之大柄，严忠凶之分，正逆顺之义，则臣亦与有幸焉，故臣故自同无故人，未尝一言及于私分者，此也。一日二日，尚未闻有以此义，倡诵于朝廷之上，伦常由是而不明，义理自此而益晦，臣于此，安得不嘅然而失图也哉？殿下有曰，为先王而有不敬，则于后王，岂忠也？又有曰，彼人举措，极其凶悖。噫，其无将不道之罪，固已莫逃于日月之明，而所可恨，在下者，不能奉承导达，只为此泯泯棼棼焉耳。彼凶之罪，不以前后而有异，而何前之锐于惩讨者，乃反退缩于今日耶？臣虽无状，其何敢随行遂队，盘礴荣次，以负臣前疏之意哉？亦愿殿下，并赐照察焉。

○户曹参判李正臣疏曰，伏以，臣之顷忝喉司也，岂其势可出而出哉？以情则二年关塞，谴责甚重，以病则七耋残喘，朽惫特甚，揆诸常理，实无一毫冒进之势，而特以亲祭隔宵，私义不暇论也，特旨开释，圣眷不敢孤也。且念臣始守东藩，仍赴西谪，自殿下即祚以来，越玆四年，而尚不得一登文石之陛，仰接清光，耿耿一念，未尝不大恨，而适叨近密之班，实切瞻天之愿，玆不得不冒没出肃，黾勉陪扈，而若其筋力之不逮，臣固自知。果然气急喘促，不成行步，脚软膝疼，未免僵仆，职事未效于追趋，举措有骇于瞻视，幸赖诸僚之相闷，至于陈达而变通。仰惟悯旱躬祷，何等盛礼，而缘臣老病，致此窘碍，虽殿下体下之恩，曲轸而不之罪，私心悚蹙，当复如何？臣归伏私次，自讼自悼，历屡日而心不自安，不图数日之内，除旨忽复稠叠。史局兼带，已非蹇劣如臣，所可堪承，而地部佐贰之命，又出望外，自惟老残负罪之踪，顾何取于更化励精之日？前后误恩，若是荐加，臣诚惶霣感激，靡所容措。即又以特进官，召牌俨临，揆分揣义，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臣情势，实有所万万难安者。盖臣以壬寅廷鞫时狱官，乙巳初，以移鞫事，至被边窜之律。移鞫之有罪无罪，姑置毋论，臣则以初不登对之人，混置现告之中，自古人臣，因宵小之欺蔽，而横罹罪罚，何限，而其黯黮虚罔，实无如臣之比。幸赖日月之明，无幽不烛，雷雨之泽，不久旋霈，同坐诸臣，罪籍如旧，而臣独蒙宥，遄返故土，隆恩厚德，天地莫量，破脑刳胆，报答无阶。若其被谪现告时，该府之舞弄情状，昨年春，因金吾禀启，自上业已俯悉，则臣不欲更事陈辨，而当初所坐，非如薄物细故之比，则顾何敢以既往为诿，昭释为幸，晏然供仕，自同无故人乎？且臣老病实状，日昨圣明之所照烛也。臣既衰迈，且多疾病，而风波漂泊之馀，澌败益无馀地，目视全暗，耳聋特甚，至于脚部之无力，乃是平生痼疾，而近年来，日甚一日，步趋拜跪之节，已无望其成样，而虽户庭间出入，亦不能如意。设令臣无他情势之可言，残疾如此，虽欲筋力奔走，又何可得也？玆于恩召之下，末由秪赴，更就前日未彻之疏，而沥尽情恳，祈赐处分，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情病之难强，亟递臣本兼两任，仍治逋慢之罪，公私不胜幸甚。

○弘文馆校理李匡德疏曰，伏以臣，不才寡学，最居人下，幸藉门荫，滥尘清显，揆分兢惧，已不可言，而况于日昨筵中，遽蒙湖南绣衣之命，含纶谘诹，揽辔劳来，使圣上夙宵勤瘁，忧民子惠之恩，得宣于湖山数千里之外，而万千饥氓，得免于抱保携持，散而之四之患。此何等重任，而岂如臣蹇劣无似者之所可当哉？然事则往役，命又特简，臣诚颠仆为期，更不敢辞，顾臣区区私情，有不可不冒烦仰渎于旻覆之下者。臣父方在松楸之所，六十之年，奄罹巨创，羸毁澌顿，殆无馀地，乡信连到，闻病状转剧，委笃床席云。臣姑未知奉命辞陛，当在何日，而人子至情，当此远离之辰，虽不病，尚欲一觐，而况此病状之甚者乎？目今诸僚在外，轮直亦艰，讲筵频开，侍读不备，而私情所切，有不能自抑者，敢此冒罪烦陈，伏望圣明，鉴臣至情，治臣渎私之罪，特改臣本职，俾得于未奉命之前，往觐病父而归，千万幸甚。

○礼曹参判金东弼疏曰，伏以臣，伏蒙由暇，往浴温泉，沈痼之贱疾，庶可少袪，恳迫之私情，亦得兼伸，圣恩所曁，惶感交切，乃于旅次，伏承春曹佐贰之除命。臣含恩畏义，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而第臣陈章请暇，适在于朝家多事之日，致令玉署之臣，抗疏论列，已不胜其惶蹙不安，而又伏闻昨日筵中，承宣，又以臣付陈私情，有所非斥，至有勿捧疏章之请，仍下定式之命。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臣之瞿然悚恧，有所一倍。盖朝臣请浴，自有其规，非臣之所创于今日者，至于陈情一款，臣非不知滥猥之为惧，而既因浴泉之行，历往看护，则有不敢自隐于慈覆之下，敢请其越礼陈情之罪，此出于惶恐俟谴之意，筵臣所达，乃至于此，臣何敢诿以事过，而晏然冒进于周行乎？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所带职名，以严国体，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丁未八月初三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吴命恒，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金尚奎，侍读官李匡德，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李宗城，编修官洪尚宾，记注官金声发，宗臣原丰都正熙，武臣行副护军南益华。上读前授音gg受音g一遍，匡德读子曰道不远人，止改而止，具音释。上读新受音释，匡德释文义曰，道者率性而已，道字之义，似当玩味也。上曰，然也。匡德又曰，以人治人，固是使人易从之意，治人之道，必正己而后可矣。然则以己治人，尤为切实矣。光益曰，上番所达，是矣。正己而后，始可以正人也。匡德曰，此虽非此章之文义，而敷衍而仰达矣。上曰，人字，儒臣看作何人字看耶？是指他人之人字而言之乎？匡德曰，然矣。命恒曰，注言此道，常昭著于日用人事之间，为君为臣，各有其道。即今君臣当行之道，不一其端，天怒而旱干为灾，民穷而流散相继。况今经费日竭，节用为先，此尤加勉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匡德曰，国势如此，民生之忧，又如此，收拾固若甚难，而其实则先从浅近日用处加工，然后始可有效。不扰民节财用，尤是吃紧用力处，惟望触类而长之。命恒曰，后艰厥后，念玆在玆，名言玆在玆，更愿留意焉。上曰，知事所达，好矣，而但如节用等项，犹是节目间事，若言其本，则只在于正心矣。匡德起而对曰，圣教至当矣。臣之愚见同。亦以正君心，为第一义端，而目今国弊民忧，实为切急。比之于治病急，则治其表。节用云云，盖亦随症下药之意也。上曰，其言诚好矣。然虽以药言之，有表症，则先治表症者固也，而一依良医之言，服药不间断，又岂不在乎心耶？匡德又起拜而言曰，圣谕及此，实宗社无疆之福也。臣自在侍讲胄筵之日，每以正心之说，仰陈矣。经曰，非知之难，惟行之艰。乞须另念焉。上曰，勉戒之言切实，各别毋忘焉。讲义讫，命恒进白曰，近来承旨望，甚为苟艰，违牌坐罢人及解由拘碍人，宜有变通。上曰，违牌坐罢人叙用，解由并勿拘。命恒又曰，臣于顷日筵中，以权珪职牒还给，异于复官事，有所仰达。臣则似闻圣教发落，而堂后之臣，则以为未能承闻云。尚未承启下单子，故敢此仰禀矣。上曰，其时以两大臣事下教，故果未发落矣。权珪一体复官，可也。〈出举条〉上曰，湖南别遣御史，安集疲氓事，下教矣。此与他御史有异，亦当有节目乎？亦有前例乎？命恒曰，宜有节目矣。匡德曰，臣以无似，猥膺简拔，义在往役，虽不敢辞避，而必自朝家，赐以节目，有所指教，始有依据矣。上曰，政院有例赐御史节目乎？尚奎曰，有之矣。上曰，政院节目，何节目乎？尚奎曰，未能尽记，而劝农桑等事矣。命恒曰，暗行则例有封书矣。上曰，监赈御史，既有启下节目，故封书不必为之，而即今庙堂皆空，节目无以启下。今此别遣御史，方以暗行御史例，成给节目矣。命恒曰，宣布朝廷德意，使南土疲氓，有所安集，即御史之责。语未毕，匡德起而对曰，宣布德意，使穷民安集，岂臣之所可堪当者，而既受重任，宜有禀定之事，而意猝不能条陈矣。上曰，虽非监赈御史，劳来安集之际，自当至于赈恤之地。即今国储空虚，实无措手之地，而洪锡辅监赈时，所请得赈资甚多，而用之不能的当，而白给外，其当为还报者，列邑一不收拾，京外蓄积之虚竭，盖由于此。御史去时，当有别谕矣。匡德曰，臣受命南下之后，当采访民隐，先为状闻，而大臣上来后，移粟事，亦即仰请，而此外事段，有难遥度矣。上曰，遥度之难云者，是矣。命恒曰，近来治民之道，专事要誉，不存远虑，虽非甚凶，还上辄请退捧，虽是惟正之贡，必以减除为请，朝家亦何能悉从耶？既不准请，则怨归于朝廷，如此事，御史想必知之矣。察其民间形势，以最难处者状请，无以必不可成之事，续续状请，反为归怨朝廷之事矣。李匡德曰，吴命恒之言，是也。御史既承安集之命，一意为民之际，许多状请，必难举皆准请。即今国内财谷，荡竭无馀，虽以还上言之，湖南则邑邑无优数处云。虽未知其的然，所闻则如此矣。小臣下去后，自当斟量事势，有所状请矣。上曰，儒臣之言，善矣。近来道臣，不量事势，一以请得荡减为主。所请十分，朝廷之德施，不能五分，其势自至归怨于朝廷。宁归怨于朝廷，不欲取怨于一道，此岂尽心奉上之道乎？绣衣之陈请，每亦过于分数，予甚嘅然。宜先就被灾邑，尽心救济，其馀则初头宣布之日，斟酌为辞，毋启下民过越之望。有厚望而终不能酬，则自至于归怨矣。博施济众，尧、舜病诸。申饬守令，尽罢挠民之政，以为安集之道，即可为者，采取之而为之，凡事参酌而状闻之，可也。命恒曰，全罗监司，尚未辞朝。道臣先为下去，御史追发，相议为之，先送道臣，次第如此矣。上曰，待夫马上来，不多日催促辞朝，可也。金尚奎曰，院僚甚为苟艰，左承旨郑锡三，右承旨李仁复，皆以亲病陈疏，都承旨吕必容，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只有臣一人在院。承旨即为差出，仍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近来几乎逐日开政，以过斋戒后为之，命下矣。然则今日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可矣。诸臣以次将退，上曰，训炼大将尚不上来耶？尚奎对曰，数日内当上来云矣。上曰，特进官几何耶？尚奎曰，在京者，刑判、兵判，李正臣、李凤祥、申光夏而已，其馀在外矣。上曰，玉堂抄启耶？尚奎曰，副提学、应教为之，校理以下不得为之矣。仍曰，今日昼讲，刑判方为刑曹积滞之坐起，申光夏、李凤祥违牌，李正臣老病不能起动，李翊汉，亦以衰老之人，连为劳攘，将不得入侍矣。闻无故进参者无之，出牌之际来诣矣。上曰，申光夏违牌，何事耶？尚奎曰，似是以向日推考矣。遂退出。

8月4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太白见于巳地。

○以沈星镇为假注书。

○尹游启曰，假注书李宗城、沈星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尚奎曰，日者兵曹草记中，途路，今番则姑以旧路为之事，下教矣。往来时，过懿陵前路，望见处，无横过之事耶？其令兵判，问于兼司仆，明日昼讲时陈达。

○执义姜必庆，司谏南一明，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启曰，臣等昨伏承合启之批，不惟不赐允兪，反示未安之意，臣等不胜惶惑，继之以慨然也。夫郑澔、闵镇远向日之议，即为臣者所不容之罪也。臣等今日之论，乃为臣者所不可已之义。虽于向日，若使臣等，得居言地，固不可不为此论，虽于今日，若使臣等，不居言地，又何得以有此论也？谓臣等之得居言地，由于处分之恩，则固可也，谓臣等之得有此论，乘于处分之机，则窃恐圣明于此，有不能察也。为先王讨罪之大义，得地则可言，不得地则不得言，进退之非更张，更张之非进退，有何一毫干系于此哉？殿下之臣，亦众矣。无罪者固可以进用，有罪而轻者，亦可以消融，则为殿下荡平之需者，顾何所不足，而乃欲于诬先王，辱先王之一二罪魁，而曲护之强恕之，然后方可谓以御世图治也？此辈之罪，既上犯先王，神人交愤，则以寻常窜黜之例科，有不足径断，而拘于常格，不敢直请，则姑先二字，在所不已。至于八议之典，圣经攸训，然可以论之于薄眚，不可以论之于大罪，可以论之于死生之际，不可以论之于窜黜之间。今殿下之发此言，不审何故也？至于仁显圣母同气，惟有一人之教，臣等于此，一悲而一愤，自不觉其哀涕沾襟，而怒发冲缨也。呜呼，舅甥，至亲也。虽闾巷匹庶，凡于舅甥至亲之间，真有过失，必为之隐讳覆盖者，常情也。今圣母之育先王，何等慈爱，先王之事圣母，何等孝顺，而彼镇远，独何心肠，凡可以不利先王者，靡不用极，毕竟至于宫车已晏，万事已讫之后，犹欲龂龂逼辱，证无为有，告之太庙，扬之于四方，幽而神祗，明而人类，惟恐其一有以先王为贤君也？使镇远，他日死归，必无谒明陵之面目，则圣批中，尔等决不为此之教，无乃过欤？殿下之所曲护者私恩也，臣等之所秉执者王法也。殿下之私恩，虽不敢不以为盛德，而臣等所执之王法，终不可摧折之也。臣等孱劣，虽可摧折，然天下万世之秉纲常者，亦可摧折之欤？只缘臣等诚意浅薄，未能上格，而致勤意外之教，其何可仍冒于台端乎？昨缘夜深，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赵锡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又启曰，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尹游启曰，忠清监司赵正万，连日违牌，无意辞朝，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以为斯速赴任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社稷大祭所，内摘奸。

○金尚奎启曰，今八月初七日，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金虎门入直训炼都监哨官李敏行，今方入直矣，身病猝重，症势危剧，决难仍在直所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都承旨吕必容书启，臣承命领议政李光佐处往宣事，昨日酉时，行到公山县，大臣待命于本县狱门之外，已有日矣。前都承旨臣李廷济，既已传谕，封上书启。臣与廷济交递后，即往大臣所住处，力陈圣眷至渥，国事多艰，不可不前进应命之意，则大臣以为，才上书启，方在待命中云。臣既承偕来之命，仍为留在事驰启。

8月5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尚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尹游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大司宪尹淳，掌令洪廷相，持平赵汉纬在外，执义姜必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尹游，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任珖，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乘驲上来事，下谕。当此开筵之日，上下番不可不备员，而副提学，拘于馆规，不得请牌，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游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上下番不可不备员，副提学拘于馆规，不得请牌，令本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事，允下矣。副提学徐命均，即为牌招入直，阙员，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殷栗县监兪学基呈状内，痢症深痼，真元日铄，复起难期，可望作动往来乎？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果重，则不可等待其差复，殷栗县监兪学基，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兵曹言启曰，禁军别将吴重周呈状内，望八之年，宿患浮胀之外，添得泄痢，元气澌缀，无望前进，即为入启处置云。当此陵幸迫近之日，领军重任，不可等待其差复上来，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差出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监司状启据刑曹粘目内，出身李汉俊，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李汉俊下去咸镜道富宁府赴防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尹游，以户曹言启曰，曾在壬寅年，因诸宫家各衙门，或代受京仓米木，或相换外邑税谷之请，趁未推寻其代，经费每患苟简，故具由入启，一切防塞矣。即接内需司启下牒呈，则于义宫金堤实结九十结，丙午条税米退捧代，及茂长县实结二百结，丙午条税米，与同县乙巳条未收税米一百五十五石零，请以京仓米磨炼代受。司饔院，亦以燔木之难继，请得赈厅所在关西木二百同，愿买今秋所捧关西小米事，启下移文，而顾念本曹今年税入，俱为不敷之中，米谷尤甚不足，百官颁禄，军兵放料，实无明春新捧前继给之道，今将某条拮据。至于关西税谷留作军饷事，既自庙堂，覆启定式，则参以事势，决不可推移换送。今此宫家厨院代受相换之请，并依定夺，勿施，何如？传曰，依启。自古外邑之补赈资者，自京仓代受，已有前例，则一切防塞，未知宜也。

○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实录厅进，右副承旨金尚奎进。兵批，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病，参知未差，右副承旨金尚奎进。

○有政。副修撰申致云，副校理姜朴，兵曹佐郞吕光宪，吏曹正郞宋真明，忠清监司权詹，杨州牧使李征休，刑曹佐郞权顈，参知权益宽，汉城主簿尹审，礼宾奉事李明复为之。兼春秋单权赅，奉教单尹尚白、闵亨洙，检阅单郑益河，副护军赵远命、朴乃贞、赵正万，副司果金道浃。

○兵曹，禁军别将李思晟为之。

○以副修撰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锡命启曰，翰林付职后，在京人牌招，在乡人催促事，下教矣。奉教尹尚白，时在京畿抱川地，闵亨洙，时在广州地，检阅郑益河，时在通津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下谕，何如？传曰，允。

○修撰尹光益箚子，两司合启，并引嫌而退。惩讨之论，实关大义，未安之教，何必为嫌？请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就职后合启，请削夺罪人郑澔，姑先远窜，前判府事闵镇远，姑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亟停勿烦。

○司谏赵尚庆，正言金始炯所启，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事。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事。李倚天极边远窜事。

○执义姜必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所启，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事。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事。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事。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事。答府、院曰，勿烦。

○京畿监司权𢢜朴上疏。伏以，臣本庸愚，无所树立，不得与向日廷臣，同被谴罚，臣诚抚躬自悼，无面可显。且伏见君父非常之举，实系国家存亡之机，区区忧慨之忱，有不敢自隐。顷以草草数语，附陈于请谴之章，而辞拙诚浅，不足以感回天心，批旨诲责，极严且峻，臣惶陨震悸，靡所容措。即当迸出国门，恭俟严诛，而所带畿符，无处交付，尚此偃伏，冞增凛惕，臣之情势，可谓穷且蹙矣。目今园陵展谒之期不远，而新伯之上来迟速未知，时急酬应，不得不循例举行，而至于陪扈一节，曾无已递人替行之规，从前变通，非止一二，盖以郊外动驾，事体至重故也。意谓朝家，必有所处，而侧听累日，尚未有闻。若又迟待新伯之自处，则亦不无大段窘急之虑，玆敢引例陈吁，仰请处分，伏乞圣慈，亟令该曹趁速变通，俾无临时狼狈之患，不胜万幸事。入启。答曰，疏辞，令该曹考例禀处。

○领敦宁鱼有龟上疏。伏以臣，区区疾病之外，情地危隘，不敢以职名自居，顷当圣上闵旱亲祷之日，前后陪从之班，一未进参，分义亏缺，罪合万陨，而陈章烦吁，亦有所不敢，一味泯缩矣。又于日昨两大臣合启，尤有所万万危怖者，而至于前判府事臣闵镇远，则其所构罪，在于袖箚一款，而至谓之实为首恶，看来战掉，不啻若自己当之，而莫知所以措躬也。噫，镇远，即先王元舅也，臣即先王戚属也。其恳恻忧爱之悃，罔间彼此，而死生祸福，亦有相关之理焉。况今台言罔极，声罪至重，而若以此为案，则臣实为首，何可默无一言，使镇远，独陷于危祸之中乎？噫，圣上于嗣服之初，追先王平日伤感之意，命放镇远窜，俾及因山前，而为台启所沮遏。乃于乙巳春初，始还朝，即访臣于草土之中，语及大丧，相对涕泣。其所酬酢，系是私室说话，而镇远曾已猥彻于宸听，臣何敢自隐于君父之前哉？臣曰，圣算不延，仙驭遽陟，穷天之恸，有倍恒人，而抑别有万万痛恨于中者。临御五载之间，圣候未复常节，而奸凶辈乘时簸弄，戕杀忠良，使千古累名，归于上躬，以翳夫至仁至圣之德，若或未雪此诬，则死且不瞑。镇远亦呜咽曰，吾意亦自如此，今日臣子之腐心痛刻，只在于此云云，而其后或筵白或箚陈者，其主意大体，盖取臣泣语之意也。且臣于乙巳冬，以讨复请对入侍时，敢以患候中，群凶迫胁之状，缕缕仰陈，至以相箚中欺蔽等语，犹涉轻歇为言。其奏语多少，圣聪曾已俯聆，今不敢更为烦复，而辞意之悲切恳迫，殆有过于相箚中云云。臣与镇远，于先王，以分义则臣子也，以情礼则戚畹也。其于先王起居之节，夫岂有一毫暴讦之意哉？只以至诚痛迫之心，欲明其擅弄欺胁之罪，要必使光明仁厚之德，昭揭于千载之后。臣之所以入告于上前，镇远所以陈说于文字者，其意一般，而究其本情，则同出于片片赤心，安有毫分髣髴于蔑德彰过之云哉？至于郑澔，亦何异于臣与镇远之意，而其请告谕者，必欲益加明白，使群凶通天之罪，无所逃于天下后世耳，又岂有一毫他意哉？乃者遽下处分，特命削黜，而罪名未白，臣诚为圣朝慨惜，而今言者又欲加律，至请远窜，其为冤酷，尤当何如哉？呜呼，以先王大德，不幸有天和之愆，举国臣民，所共忧闷，向日廷臣，亦岂无深虑于此者，而今反以不讳，为不道，而必欲讳之者，是其意果出于敬先王乎？盖讳之，则许多举措，都归于君上，而仁圣之德，掩昧而不章，不讳之，则无前惨毒，专在于群下，而欺胁之罪，彰露而难掩。执此两端，覰其欲讳之心，则臣知其蔑先王之德，彰先王之过者，在彼不在此，而臣等之苦心血恳，足以自暴于天日之下矣。噫，向使奸凶，无欺胁之罪，圣德无障蔽之累，则澔与镇远，独以何心，追提既往，言及于不敢言之地乎？诚以不如是，则无以纳先王于无过，昭万世之耳目，而亦以我圣上孝友之至德，必不拘于小节，而忽于大义也。若使两臣，诬及先朝，果如言者之言，则揆以天理人情，臣亦何心，忍为此言，甘自陷于不忠之诛，而同归于追讦之科哉？顾以处地也别，故恸之也深，恸之也深，故言之也切，哀陨愤恨，自有不能已者，而要以明先王之德，报先王之恩也，其情吁亦戚矣。噫，辛壬斩伐之馀，耆德旧臣，椓丧无馀，而惟澔与镇远，幸而全活，膺新命于圣上改纪之初，其忧念宗国，竭诚图报者，盖无所不至。至于镇远，则秉轴差久，受眷尤笃，虽其刚直之论，间或不槪于圣心，而所以倚重而保惜之者，夐出寻常。追思甲辰冬备忘，则有曰圣后，恻然于冥冥，至今仰诵，有足感泣，而日昨批旨，亦惟曰，圣母同气，只有一人，尤有以仰见圣上念旧之至意，而至于岂有他意等教，其所以照烛镇远心事者，更无馀蕴，在镇远，亦复何恨，而今臣之触犯众怒，又此陈暴者，非为镇远地也，只恐先王仁圣之德，复致䵝昧，而念臣不肖无状，曾无丝毫裨补于先王盛德，耿耿含恸，忽忽忘生。今若因此，或得以益明仁圣之德，益彰奸凶之罪，则臣虽灭死万万，亦所不辞，而果如台启所勘者，则揆以邦宪，断无独逭之理。伏乞圣明，亟加照察，夬降明命，先削臣职秩，重勘臣暴讦之罪，以快人心，而毋使王章有斑驳之患焉。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云云。入启。答曰，昨年入侍陈达之事，予已记有，而卿等断断无他之心，亦已洞知。情外勒加之目，于卿何嫌？卿其安心勿辞焉。

○大司谏宋寅明上疏。伏以臣，赋性巽软，持论骪骳，本不合于言议之任，谏长新命，万万已不胜惶陨悚恧之至。况今合启峻发，公议至严，一国久郁之愤，从今可泄，三载未伸之法，自此将行，台垣长席，尤宜妙选公忠正直者，而处之毅然，担当十分平亭，要令情法俱得，恩义并行，方可以服一时而垂万世，此际此任，尤岂可容臣冒处，而抑臣曾于乙巳邪议之始发也，愚不量力，妄有所论，深中毒螫，重被𬺈龁，求罪之计，阅数年而转益深密。虽荷圣慈曲庇，得全性命，而彼之所以甘心于臣者，殆无馀力。到今时移事变之后，侥幸死灰之燃，收拾羿彀之魂，扬扬与议于声罪之地，则怨德之报，臣虽不暇自嫌，倘或有大朝惩讨之严，反疑一番报复之私，则其伤国体而辱台阁，尤如何也，而泯然尸居，从他笑骂，又非臣分之所敢安，此臣所以矢心自画于目前言责之重，而不敢为唐突承膺之计者也。玆敢悉沥微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明，俯赐照察，亟许递改臣职名，回授无故可堪之人，俾靖私义，以重台选，公私万幸。入启。答曰，省疏具悉。到今薇垣长席，非尔莫可。须体予意，即出察职，镇过激之言。

○户曹判书李台佐上疏。伏以臣，以罪废之踪，重入修门，获登文陛，仰瞻耿光，圣教之开释慰抚，夐越寻常，有非贱分所敢当者，臣诚且惶且感，不知死所。惟是衰朽癃疲，不堪供剧，非徒臣之自陈情实，抑亦圣明之所俯烛，而禽诚浅薄，未蒙兪音，惭悚闷蹙，又不可言。臣于罢对归家，委席昏惫之中，见差圣庙献官，临当受香，不敢言病，扶曳入阙，祗奉香祝，进诣泮宫之际，驮身鞍马，合眼沈瞀，行过宗庙前路，礼当下马，而昏不省觉，隶傔亦不告知，遂致偃然跨行，过了六七步，始乃觉得，惶愧踧踖，合被大何。臣乃心语口，而自讼自悼曰，耄老昏错，一至于此，决知其不久于世矣。若是而岂复有筋力奔走之望哉？古语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今臣之耄昏，不特不能而已，病势添加，委卧床箦，略具短章，仰请谴何，伏乞圣慈，察臣衰疾难强之实状，将臣本兼诸任，并许递改，仍勘臣罪，以安微分，以全残龄，不胜幸甚。且臣于日昨赐马之典，尤有所不安者。晩旱为灾，秋事将歉，而甘霈苏枯，实由于圣心焦忧，至诚孚假之致，而臣以一时骏奔之劳，岂敢贪天为功，叨受此宠章也？亦乞收回，以昭嚬笑之爱焉云云。入启。答曰，省疏具悉。一时未察，何必引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全罗监司郑思孝上疏嘏伏以臣，父母坟山，在于广州地。今臣猥叨藩任，辞陛不远，伏乞特赐恩暇，俾得省扫，以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入启。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丁未八月初五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沈寿贤，特进官金始焕，参赞官尹游，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沈星镇，编修官洪尚宾，记注官崔𪹯，宗臣平原都正标，武臣李复休，同为入侍。上读前授音gg受音g，自子曰道不远人，止不可以为道，读注。上又读前授音gg受音g，自伐柯伐柯，止以人治人改而止，读注。光益读自忠恕违道，止勿施于人，又读自君子之道四，至胡不慥慥尔，读注。光益曰，施诸己而不愿，勿施于人，固是忠恕之事。尽己之为忠，推己及人之谓恕也。此章所言忠恕，与《论语》所言忠恕，不同。《论语》之忠恕，即上达极功，此章之忠恕，即下学上达。忠与恕，有异，而忠是人欲净尽之谓也，恕则自然出于其中矣。大抵人情，责人则易，责己则难者，是为私也。故圣人之所勉戒者，如是矣。寿贤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吾道一以贯之，自然合于忠恕，此极尽之功也。此章所云，道是天理，忠恕是人事，天理不远于人事，故曰，道不远人。人事极尽，则可以至于天理，故曰，忠恕违道不远，其理甚明的矣。凡人于一动一静之间，必以施诸己勿施人，为用工，则大有得于忠恕之道矣。上曰，然矣。始焕曰，文义，讲官、经筵官，已尽达，更无可陈者，而忠恕二字恰好。忠字，以心之全体言之，恕字，就每事上言之。以圣门入学次第言之，则恕字不及于忠字，而以工夫言之，则恕字尤为紧切矣。宋臣范纯仁，一生得忠恕二字，用之不尽。此非但学者要切工夫，亦是人君所当体认之要法矣。伏想圣学高明，其于操存省察之工，无所不用极，而忠恕二字，尤所加意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当体念焉。光益曰，人主至严至尊，上下情志难孚，以民生之疾苦，若己之恫，如己之溺，则是为忠恕之要法矣。上曰，此言好矣。始焕曰，臣在乡庐，伏见备忘，则其所宽大荡平之意，溢于辞表，其于忠恕二字中，所以得力而扩充者，可以见矣。臣不胜感叹，而但念宽恕太过，则非但有差于圣门所谓恕字本义，亦无以定国是而恢荡平，必以宽猛相济之道，十分留意好矣。上曰，此言甚好，予当留意。光益曰，下章所谓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者，大圣岂有未能之事，盖自谦之辞也。但为子，当如大舜之事父，方尽得为子之道，为臣，当如周公之事君，方尽得为臣之道，若有一毫未尽，则便非臣与子之道矣。庸德之行，庸言之谨者，不过人之日用间事，如学者仁义礼智之事，人君礼乐刑政之属，是已。德不足而勉，则行益力，言有馀而认，则谨益至，言顾行行顾言，则君子言行上笃实，做工夫处，于斯尽之矣。此非高远难行之事，惟在于深体力行之耳。古语曰，非言之难，惟行之难。伏愿圣上，加意于此。有贤曰，此章前四语，是责己也，庸德以下，是勉人者也。夫子以不能责己以勉人者，可以见矣。大凡常人言行，犹当勉力，而况帝王言行，实群下之所瞻聆，则其不可放忽也。各别体念，何如？上曰，其言切实，予当体念。光益曰，臣空疏蔑劣，未能对扬圣问，不胜惶恐，而大抵讲问之道，在于论难文义，拈出可问处以问，何如？上曰，文义皆已详达，更无可问。若有可问，岂不问也？别无他可问者，而儒臣言，上章忠恕，与《论语》忠恕，有异，此言何如？寿贤曰，岂有异也？《论语》忠恕，只说得仁字，仁是天理浑然之谓也。圣人道学，自然至于一以贯之之境，此章施己勿施之勿字，是禁止之辞，有心之谓也。学者渐渐扩充于仁恕之义，则可至于一以贯之之境矣。光益曰，非谓忠恕为异也。《论语》忠恕，即天理极功，此章忠恕，即下学上达。忠字同而用功有异，故臣之所以仰达者矣。游曰，圣人工夫，自然合于忠恕，而凡人必用工而后，可以至于忠恕，而《论语》忠恕，特言其本矣。光益曰，忠字道之体，恕字道之用矣。上曰，为道则一，而用功有异，及其至则亦一也。光益曰，圣教至当矣。寿贤曰，今此崇陵举动，当由于石串岘，而懿陵过路望见处，使事知兼司仆看审事，命下矣。其回告内以为，自小松桥昼幕次，望见懿陵，则可五里许，而大驾向崇陵陵所时，则无望见处，而回銮时，则直望懿陵陵上，至于五里许，由此辇过，极为未安。虽设布帐，难以尽遮于五里许之地，而泰陵火巢外，有一路，不甚回曲，由此横过，则望见处不过四五间许，可以设布帐以遮云矣。上曰，石串岘过去时，懿陵陵寝不远，而尚未养木，所见未安。相望之处，至于四五里许，则予既难下马，而事多难便，故有所下教矣。若自横过处作路，则何必设布帐？予当下马以过矣。未养木之前，瞻望甚广。京中有识士夫，孰不下马，而至于乡曲愚氓，何以知陵寝至重，而必为下马乎？予若下马，则君父下马之处，孰敢偃然经过乎？若遮过路，则地阔难遮，莫如下马矣。寿贤曰，仪注中，以下辇举行乎？上曰，依为之。游曰，望见处无下马之事，且与陵寝，不甚近，何必下马乎？寿贤曰，非横见处，则不必下马，而若横见，则似当下马矣。新岘横过处，以设布帐之意，俄已仰达，而臣曾在山陵都监时见之，则前路甚阔，瞻望之处，无所障翳，横过下马，情礼当然矣。上曰，过路设布帐，地阔难便。若欲设之，当设于丁字阁，而此则事体决为未安矣。游曰，不可泛然讲定。若欲下辇，则当遣兵曹官员，下马处及横见远近，地势正向，审察后禀定，似宜矣。寿贤曰，此言是矣。兼司仆，虽见之，何以详知？别遣郞厅，看审后更禀矣。上曰，依为之。游曰，今此嘉礼都监，以领议政之不为上来，尚未开会，同坐都监事，诚为可虑。臣伏见议注gg仪注g，则冠礼时宾任，大臣必为之，且冠礼前，当为定字，故吉日已定于今月二十七日，其间日子无多，事甚切迫矣。臣取考癸卯年肃庙冠礼时誊录，则定字时，大臣、六曹、馆阁堂上会议，备三望落点以下矣。大臣似不知有如许节目而然矣，自上别谕于领议政处，使之趁期上来，似好矣。上曰，都监尚未开会，同坐都监事，极为可虑。承宣所达如此，予当别谕，承旨执笔，可也。上亲为下教曰，顷因承宣书启，复谕予意，而迄今数日，尚无幡然之报，只愧诚浅，丙枕何安？当今国事，予虽不言，卿胡不念，而目今所紧者，元良嘉礼在近，都监会同，尚不举行，如是而岂无来头窘急之虑耶？且冠礼在于开月，而定字涓吉，又在今朔，皆卿上来，然后方有举行者矣。于卿，设有难安之端，当此之时，义不敢复事引嫌，况不然者乎？小子虽诚浅，致卿今日不安之端，以卿平日体国之诚，元良冠礼嘉礼，国之重事，身带师任，又兼都监提举，岂若是过自引嫌，而其无幡然之志耶？到于今日，不敢循常格而敦勉，特遣宗伯之长，谕予小子日夕之望，卿其须体如渴之志，勿复过让，即日登途事，礼判即往敦谕于领相处，与之偕来，而前往知申，姑令上来。游所启，忠清监司赵正万，连日违牌，藩臣事体，不当若是。且镇日出牌，有伤事体，故今日则不为出牌，而曾任水原，尚未交龟，密符在身。使正万有往赴之意，水原未交龟前，亦不当下去，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水原未差耶？游曰，洪禹传为其代矣，今则罪黜矣。上曰，此则庙堂议荐差出，大臣入来后，当出代矣。寿贤曰，藩臣事体自别，虽有大段情势，不得违牌，而至于四五牌，曾所未有。虽三司之臣，牌不进，至于三四，则惶恐待罪矣。即今则视之寻常，已至于恬然之境，而至如藩臣，事体尤为自别。曾前臣待罪喉院也，忠清监司金兴庆，再牌不进，故其时以藩臣牌不进未安之意，相为往复，而终以此，肃庙特命罢职矣。今此藩臣之牌不进，实系于朝廷体统，此则似当严加痛禁矣。上曰，赵正万牌不进之意，盖当初现告中，以荫官区别，故必欲以此自处，而且顷日儒臣李匡德，以不合之意陈达，虽命勿出举条，渠必闻知，廉义所在，势不得下去，故方欲下教矣。承宣所达如此，且水原一节，掣肘可虑，忠清监司赵正万递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不多日bb内b，使之辞朝事，分付。〈出榻前下教〉沈寿贤所启，京畿水使洪好人，累度催促，而尚今不赴。顷日小臣，以徽陵改莎草出去时，乔桐民数十人，阑道呼诉，以为乔桐，以水路赴任，故新水使去时，格军数十人，例有持妆船来待之事矣。今以新水使不肯赴任，故久滞京邸，饥饿日甚，将不得支保，乞令催促赴任云。岛民留京之弊，果如所诉，而时无大臣，又无有司堂上，不得变通。小臣虽在兵曹，以一时例兼堂上，不得擅便，而自备局，招致下吏，别为催促，而终不肯赴任，一向迁就，当此秋务方急之日，众民之来待绝粮，其弊可虑，宜有别样催促之举，何以为之乎？适因忠清监司变通事端，敢此仰达矣。始焕曰，臣亦同听乔桐民呼诉之言。兵判所达，诚然矣。上曰，洪好人，元无引嫌之端，而其所撕捱，不过同去就之意，乌在其臣子往役之义乎？此类若许递，则适中其愿，朝家虽欲荡平，何可得乎？姑先从重推考，催促赴任，可也。〈出举条〉沈寿贤所启，甲辰年间，臣待罪兵曹，熟知郞官数递之弊，故郞官二员，久任置簿，而其后铨曹，即移台职，故未能责效矣。即今又叨是任，而久任之规，废已久矣。不但曹务之积滞，军色事亦多虚疏。正郞崔𪹯，曾前数年久任，亦多责效，故今方留意于久任，欲与前佐郞李道谦，一体禀定矣，道谦则遽移台职，只使崔𪹯一人，专管军色矣。今以兼春秋入直，而本曹捧上分给等事，一向废阁，诚为可虑。前头又择佐郞，当以二员，久任置簿，故姑未单子施行，而既是久任，则不当移属他司。兼春秋之任，为先减下，何如？上曰，久任之意，已言之矣。古有江流石不转之语。久任而后，下吏不得用奸，而亦可责效。此后则台职拟望时，以久任悬注施行。崔𪹯兼春秋之任减下，可也。〈出举条〉尹游所启，史官近甚不备，前翰林皆在罢散，故连以兼春秋代行，而兼春秋，例以宗簿正、判校，兵、户、礼、工、刑曹郞官，差下矣。即今宗簿正洪尚宾，方以兼春秋入直，而亦不当一向久带，事当变通，而无他推移之势矣。户、刑、工郞官，皆是荫官，故无兼春秋启下之员，此后则三曹郞官，以文官差出，以付兼春秋，似好矣。上曰，兵曹久任郞外，无他郞官耶？游曰，适不行公者多，故如是苟简矣。上曰，户、刑、工三曹有窠，则当差出，而不当作窠差出矣。游曰，何可作窠乎？当随阙差出矣。上曰，随窠差出事，分付，可也。〈出举条〉金始焕所启，兵判，既以兵曹事陈达，臣亦以本曹事，有所仰达矣。臣待罪秋曹后，一次开坐，而累朔久无长官，即今又无行公之次官，公务积滞，殊甚可虑矣。大抵本曹，词讼外，多系都民之休戚。以其禁乱一事言之，沿袭谬套，创设禁乱房，欲出禁令，则必致滥杂之弊，为虑民害，则未免废禁之归，故臣略有一二变通事，而郞官最紧，必得其人而久任，然后庶可以责效矣。前头随窠差出之际，臣亦以举尔所知之义，通议于铨曹，而此后则各别择差，久任责成事，分付吏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金始焕所启，以职掌事，臣有所仰达矣。即见忠清监司放未放秩，则韩山定配罪人李蓍彻，与杨州寡妇家，争山相讼，自上特命定配矣。道臣置诸禀秩，臣方回启，而当初定配，既出特教，故不敢轻议，欲为仍配，而适当登对，故敢以所怀，仰达矣。蓍彻，以亡父之罪，定配经年，今又仍配，亦甚可矜矣。上曰，今几二年乎？始焕曰，事在丙午三月，已经二年矣。上曰，秋判亦见其文案矣。大抵嗣服后，累次申饬，顷日又为判付矣。人之生居者，尚不当攘夺，况既骨之人乎？近来豪强士夫之依势横夺滋甚，故予尝痛之矣。李蓍彻，与南宫氏相讼也，发遣京兆郞摘奸，入见山图，则蓍彻所为，极为无状，而该府延拖，不即议处，事甚可骇，故以惩一砺百之意，特命定配矣。然，其时入葬者，李蓍彻妻乎？始焕曰蓍彻兄蓍德之妻矣。游曰，李箕献，即蓍彻之父，而已死，蓍德亦死，而蓍彻年最长，故以家长被配矣。上曰，箕献可以当之，而箕献死，而蓍德又死，独有蓍彻，故定配矣。今则已经二年，况又入葬者，既是其兄蓍德之妻，则与己妻有异。罚已行矣，今又仍配，有违圣人已甚之戒，放送，可也。〈出举条〉沈寿贤曰，小臣惶恐敢达矣。自前身带药院提举者，不为参涉于刑狱文书，故前后以此递免者，多矣。臣之衰病难支之状，圣上之所知，当此朝著草创之日，臣适先为入来，故俱带重任，夙夜奔走之馀，筋力不堪支撑，精神不能收拾。以事体言之，金吾、药院，一人不宜兼带。金吾、药院中一任许递，千万伏望。游曰，兵判情势则然矣，而榻前辞职，大臣外，无此例，请推考。上曰，崇品重臣，则或有辞职者，非特兵判，何可推考乎？游曰，虽以体下之意，勿使推考，其在规例，不可仍置，不可不推考矣。上曰，自前多有药院、金吾兼察之人，且近日则药院无逐日问安之事。况今朝著草创，当品中无可为之人，勿辞，姑为行公。寿贤曰，承旨请推，小臣惶恐，而臣之筋力，实难兼带，惶恐更达。游曰，下教后累次陈达，兵判非矣。宜命推考矣。上曰，乃是陈情，非辞职，勿推。上曰，予自嗣服后，东道陵幸，今始为之，故道路之未修治，久矣。民心巧诈，割路冒耕之弊，亦必有之，而秋前开路，势多害谷，不可不别为申饬矣。游曰，民虽冒耕，秋谷未熟，若被伤害，则民不自知其非，亦必怨矣。上曰，此非民人之罪，乃守令之过。若或常时申饬，则岂有冒耕之弊乎？非但冒耕，亦多冒葬之处。曾经西道，则路傍民冢，阶砌破伤，所见惨然。东道虽异西道，亦岂无冒耕冒葬之处乎？予既舍辇御马，则马路与辇路有异，不必太广，从简治路事，别为分付道臣，可也。〈出举条〉金始焕所启，臣曾居杨州，熟知邑事。本州之旷官已久，当此陵幸时，事多难便。如此之时，若待大政差出，则必多窘急之弊矣。上曰，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尹游曰，近日翰林皆坐罢，似当别叙矣。上曰，翰林终不行公，而亦无在京者乎？游曰，不为行公，又皆在外云矣。此辈有若立节者然，诚可骇也。上曰，曾经翰林，有当荐者乎？若出别兼，则申致云、尹容，似当之矣。游曰，非但申致云、尹容，如赵趾彬、吕善长、宋真明辈，可为别兼者，多矣。寿贤曰，即今翰林，虽皆坐罢，既有之，则不当出别兼矣。上曰，近日左右史不备，当并为叙用，不可一向仍置矣。游曰，乙巳以前诸翰林，皆遭台疏之侵斥，而前翰林尹尚白、李喆辅，以削科之故，其后不得陞六。今则既已复科，而李喆辅方在丧，尹尚白则无故，当付职矣。上曰，尹尚白，当为右位，其在下者，无掣肘之端耶？然不可仍置，违牌坐罢人并叙用，而在京人牌招，在外人催促，尹尚白亦为一体付职，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遂退出。

8月6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病〉。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奉教尹尚白，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姜朴，时在京畿衿川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修撰申致云，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修撰申致云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尚奎曰，传旨捧入。

○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启曰，臣等伏见咸原府院君鱼有龟疏本，则专出于伸救郑澔、闵镇远之计，不惜以其身横担，而其所以请与同罪者，必欲动天听沮大论而后已。噫，国舅之参涉朝廷是非，固非圣世之美事，而当此举国合辞之日，不料如许遮拦之言，反出于先王肺腑之亲也。未知国舅之意，果以告庙颁谕之举，为人臣正当底道理，而无一毫诬逼于先王，谓千古有光于先王耶？抑内有隐痛之心，不敢自异，外为营护之言，要与同归而然耶？噫，果使辛、壬诸臣，真有簸弄欺蔽之罪，则今日之国舅，即当日之国舅，在国舅尽言之忠，本不以处地自嫌，则明言痛斥，何所不可？而当其时也，都无一言半辞之及于此事，今于宫车已晏，万事皆讫之后，忽反扶植诬讦先王之人，而作此不忍为之事者，抑何意也？盖自辛、壬以来，仇疾之言，溢于半世，耽耽之怒，至今未已，则不顾举国之舆论，要副一边之期望者，其亦出于不得已耶？臣等虽甚疲劣，所居者言责，所执者大义，岂可与戚臣，强争是非，以重伤事体也哉？至于圣批中勒加等教，固知出于慰藉国舅之意，而臣等难安之端，于此而转益深矣。其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赵锡命启曰，明日都目大政相值，限毕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又启曰，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再启烦渎，退待物议矣。传曰，知道。尹游，以弘文馆言启曰，两司处置，归于本馆，而臣光益，独为入直，以孤陋之见，有难率尔处置，在外同僚，即为牌招，以为相议之地，何如？传曰，允。

○尹游，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试官，二品以上无故可拟之人乏少，依近例，每望各备二员以入之意，敢启。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重试对举庭试、别试、武科初试一所试官李凤祥、李载恒、尹五商、郑德征，二所试官申光夏、李㴋、申命仁，俱为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近来牌不进，成一痼弊。至于武臣，则事体尤为未安。如非情势之大难安，疾病之大难强，何敢自图偃便，坐违召命？而今番违牌，至于七人之多，此实前所未有，国纲所关，不可不别样责砺，而试事临急，无他变通之道，并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启曰，副司直李凤祥，行副护军李载恒、尹五商、李㴋、申命仁、郑德征，又为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武臣之屡次违召，前所未有。莫重国试，将不得趁时开场，事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少有纪纲，焉敢若是？诚极寒心，并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备忘记，近来牌不进之弊，日以益甚，而今番武臣试官之三牌不进，前所未闻，事之骇然，莫此为甚，三牌不进试官，其在事体，不可置之，并罢职。

○尹游启曰，兼春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昨日政差出刑曹佐郞权顈，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权顈。

○赵锡命启曰，明日武科初试时，监试官不可不备员，而即今执义姜必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司谏赵尚庆，正言金始炯，俱为引避退待，未及处置。大司宪尹淳，掌令洪廷相，持平赵汉纬，献纳李重观，俱在外，不可不及时变通，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掌令、持平、献纳，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弘文馆修撰尹光益箚子，并引嫌而退，合辞之论，既出公议，营护之言，何足为嫌？请执义姜必庆，司谏赵尚庆，掌令金浩，持平李春跻，正言金始炯，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未肃拜，参议赵文命进，正郞宋真明进，右副承旨金尚奎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进，参知权益宽在外，右副承旨金尚奎进。

○政事，掌令金声发，持平朴弼琦，献纳洪尚宾为之，副护军洪廷相，副司直赵汉纬、李重观，副司正沈星镇。

○赵锡命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台谏，待下批，以监试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咸镜监司，以七月令荐新生鲢鱼，限内不得封进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备忘记，今日内乘、别军职、宣传官、驾后禁军、别抄武士试射时，驾后出身尹任世，骑刍五中，加资。

○赵锡命启曰，出仕台谏牌招事，允下，而监试官正言李道谦，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启曰，新除授台谏牌招事，允下，而掌令金声发，家在江郊，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以义禁府言启曰，以黄海监司启本、刑曹粘目，载宁前郡守崔裕泰，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崔裕泰，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崇陵行幸时，懿陵前路横过下马处，依下教发遣本曹郞厅，看审摘奸，则逾石串岘，至懿陵洞口，才过斋室，未行一里，瞻望陵上，过小松溪前路五里，自西至东，直向案山之北，眼目无翳，过昼停所，至泰陵洞口火巢外前路，小似回曲，有自北指南之势，此即兼司仆所称横过处，而非别条路，乃是自前御路也。自此才过四十馀步，不见陵上，而自此距陵上几五六里，到此下马，情礼当然，而回銮之时，自下马处，五六里前路，瞻望陵上，无可回避之势，而但五六里瞻望之处，似无下马之礼，一番下马，少伸不安之意而已。丁字阁上，不当设布帐，果如圣教，而红箭门外龙虎之间，不甚远阔。若设布帐，则似可蔽遮前路，故复命之路，仍诣懿陵红箭门外，敬审尺量，则高可十馀丈，广可百馀步矣。若设布帐，则虽有间间越见之处，其在敬慎之道，犹胜于等闲经过。懿陵红箭门外，随人力设布帐，似合两便，而道路桥梁，自兴仁之门，至崇陵莲池上，详细摘奸，则时方始役修治，而既无大段难治之势，虽有些少冒耕处，而亦无大段害谷之势云。横过处下马一节，所当依前下教举行，而红箭门外设布帐一款，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十丈丈布城，似为过重，更为参量以启。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前月晦日，谨上第三辞疏，备陈死不敢承命之意，冀伏孤恩慢命之诛。疏未及上彻，特谕又宣，乃以贱疾之少间，为甚欣喜，仍又教之以思卿益切。臣伏读至此，不觉感涕交迸，前后谕批之丁宁恳挚，可以孚感豚鱼。臣每一承闻，辄觉五情熏灼，而今此予负于卿之教，尤岂臣子所敢闻者哉？臣之今日得保性命，复齿恒人，莫非圣上之所赐。臣常刻骨铭肝，抵死图报，而特缘臣情穷理极，转动不得，自陷于辜负国恩之罪，虽灭死万万，不足以少赎，乃圣上，至以此为教。臣于是，惶骇震栗，直欲死而无知，而不可得矣。臣虽不肖无状，受先朝之殊遇，曷敢不追惟？圣上之独劳，曷敢不仰虑？国事生民之可虞，廊庙空虚之可闷，曷敢一刻忘于心？而惟此万分不可进之义，才已毕暴于日昨辞本中，庶几圣明，或已矜烛，有所处分，今方颙企批旨之开允而已。情隘辞蹙，涕泣不知所达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留此已一望馀，以圣旨屡次开释，不可不转动之意，频频劝谕，而大臣一向以情势为言，迄无造朝之意，臣不胜闷郁，敢此驰启。

○礼曹判书李㙫上疏，臣于昨夕，祗奉敦谕大臣之命，才出城𬮱，日已曛暮，势未渡汉，今方侵晓南下矣。窃念金吾堂上在京无故，只有首席及一僚员，而在外同僚，未及上来。臣之归期，亦难卜其迟速，当此圣上轸恤狱囚之日，无以备员谳议，揆诸事势，实属愍虑，玆敢临发仰吁，伏乞圣明，将臣所兼金吾之任，即许递改，以重狱体，千万幸甚。

○答左议政偕来承旨，书启。传曰，别谕疏批，具悉予意，更何多诰？噫，方今国事之岌嶪，生民之困悴，今虽不言，卿必知矣，而但所可紧者，国有大礼，定字涓吉，此时三公，不可不备，以卿体国之诚，胡不谅此？予之今日待卿，不特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卿岂不念，卿岂不念？玆因书启，谕予至意，卿其须体小子如渴之意，勿复过辞，幡然上来事，更为传谕。

○答礼曹判书李㙫疏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事势诚然，兼带金吾，今姑许递焉。

○黄海监司金始㷜上疏，臣猥膺藩寄，祈免不得，秋务方殷，势将速赴，而念臣父母坟山，在于京畿道涟川地，今当远离，倍切霜露之感，倘蒙四五日恩暇，则可以往返于先陵动驾之前。伏乞圣慈，俯赐矜许，俾得往省，以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8月7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沈星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提调臣沈寿贤，同副承旨臣赵锡命启曰，日气清凉，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候，差减后一样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吏批启曰，新除授延丰县监沈宝贤呈状内，本生老母病势，万分危笃，元气益就澌陷之域，昼夜扶将，遑遑罔措。以此情势，决无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果如此，则不可强令赴任，延丰县监沈宝贤，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高阳郡守申思永呈状内，痰滞支节，不能屈伸，亦已多日，咳喘眩晕等症，尤无差减之期。矧今陵幸迫近之日，凡所责应，不容少缓，而以此病状，断无强赴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果如此，则不可等待其差复，高阳郡守申思永，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都目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尹游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参判李翊汉，参议徐命渊进，参知权益宽在外，右副承旨金尚奎进。

○吏批启曰，今都目政，各歧仕满应迁及未准朔监察、禁府都事、刑曹、掌隶院郞官，各司久任时推人员，并拟，何如？传曰，允。再启曰，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三启曰，守令多窠，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及守令、营将、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四启曰，济州牧使、理山府使瓜满之代，今当以文臣差出，而当品可拟之人乏少，堂下侍从及曾经侍从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知训炼院事有阙之代，今当差出，而当品中无可拟之人，从二品中依近例，以守知事差出，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统虞候有阙之代，今当差出，而当品中拟望之人乏少，堂下曾经三品及未赴任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传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可不重欤？咨铨曹之官，着念择拟事，言于铨曹。

○传曰，清白吏、战亡子孙，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传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纯褒抄启守令、边将，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传曰，西北人及岭南人各别录用事，言于两铨。

○传曰，春坊官员各别择拟事，言于铨曹。

○传曰，党议横流，凡于都政，只取色目，可胜慨然。至于武荫，尤涉不当，痛袪旧习，务恢公道事，言于两铨。

○传曰，初入仕各别择拟事，言于铨曹。

○传曰，今玆大政，即更张后一初政，凡诸判付，无非文具事，申饬两铨。

○吏批启曰，今都政，直长仕日未满八日，不得陞出六品者，有一人。先朝辛卯年六月大政时，直长仕未满七日，不得陞六者，有四人。其时本曹，引在前仕限未满十日，而许陞六品之例，陈禀陞六，其后，亦多有如此之例，今此仕日未满八日一人，似当依此陞六，而此非应行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陞六。

○赵锡命启曰，上番兼春秋权顈，与下番兼春秋权赅，为同姓四寸兄弟相避，权赅兼春秋之任，今姑改差，今日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批政事，义盈主簿朴世楫，活人别提闵廷模，阳川县令李廷渐，振威县令李宜衍，三嘉县监金炯，安阴县监李栻，沃沟县监申以衡，江东县监睦天寿，殷栗县监尹审，顺兴府使朴弼周，茂朱府使赵裕寿，原州牧使李衡佐，南海县令尹㵑，泗川县监吉尚义，乐安郡守张泰绍，利城县监李自兴，茂山府使李万协，端川府使沈瑎，铁山府使河涉，明川府使申思圣，司圃别提权寿麟，造纸别提赵荣时，内资直长具景勋，献陵直长柳寿观，汉城判官崔尚复，缮工副正赵泰耆，尚衣别提李必范，巨济府使李榏，龙川府使郑恒宁，古阜郡守李熙龄，伊川府使白守一，青岩察访吴基周，彦阳县监李思顺，兵曹正郞吕光宪，礼曹正郞朴敏采，镇海县监林有麒，稳城府使崔齐白，鱼川察访郑重虎，宗簿正金重熙，掌乐正柳谏，庆基殿参奉李奎挺，齐陵参奉赵一济相换，司饔主簿李友仁，司畜别提吉仁和，司宰直长宋翼辅，宗簿直长许𬘫，司饔奉事徐宗浃，崇陵奉事赵一济，瑞山郡守金华济，郭山郡守赵泰星，嘉山郡守尹弼履，掌乐佥正柳凤逸，昌原府使鱼有琦，大静县监崔俊齐，理山府使洪尚宾，京畿监司南就明，金化县监朴泰道，兵曹佐郞南寿彦、申正模，刑曹佐郞林象极，兼中学教授赵趾彬，知义禁金东弼，典籍赵廷履、李镇周、裵胤命，礼宾别提尹谠，敬陵直长闵兴洙，司宰奉事申晋，平市奉事李挺相，禁府都事权寿麟，监察李友仁，星州牧使李普赫，尚瑞直长李坰，成均博士玄凤渐、金道彦，同义禁金东弼，兼春秋单南寿彦，养贤直长单玄凤渐。

○副摠管金始焕，同知金必佑，佥知闵震焕，五卫将赵世亨，宣传官金华济，都摠都事成胤爀，全罗右水虞侯郑恒宾，加里浦佥使韩德基，知训炼李森，三陟营将朴性俭，统虞侯朴淳贞，满浦佥使申庆汝，城津佥使李榏，乫坡知佥使崔齐白，宣沙浦佥使洪得源，宣传官张斗绍，训炼副正成殷锡，训炼主簿李兴仁、李景淑，训炼副正崔兴祚，都摠经历金洸，训炼佥正李泰斗，忠清水使柳濬，训炼判官金声玉，主簿朴启相，内禁将黄应洙，荏子岛佥使赵光汉，吾叉浦佥使吴泰麟，忠翊将沈若津，庆德假卫将崔尚轼，同知元一会，文城佥使尹商逸，牛岘佥使孙寿聃，恃寨佥使金瀁，甫乙下佥使金重澂，德津万户姜文载，兼内乘李兴仁，副护军崔星瑞、洪以源，副司果金相璧，惠山佥使李龟龄，训炼佥正申源，都摠都事尹澂美、张尔枢，训炼主簿李徽曾，判官李思膺，月串佥使李后裕，助尼浦万户李东纲，玉浦万户刘智杰，西平浦万户申圭，蛇渡佥使沈若淳，龟山佥使李东相，知世浦万户李彦相，天水佥使金昌福，梨津万户李益宗，佥知李老成、沈寿准，同知金孝俊，上土佥使禹成绩，城津佥使朴葵，乫坡知佥使兪彦佐，都摠都事金来庆，训炼判官金礈，主簿申光岳，楸坡万户李徽曾，副司直权以镇，副护军朴性俭。

○赵锡命启曰，检阅郑亨复，自乡才已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京畿监司状启，以领中枢府事赵道彬月廪不受事，启。传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传曰，再明日拣择时，若无故而称頉之类，则当以重究，分付京兆，另加申饬。

○以训炼大将李森肃拜单子，传于赵锡命曰，都政姑罢后，当为引见，留待。

○传于赵锡命曰，训炼大将李森引见。

○右副，以兵曹言启曰，昨日本曹草记。传曰，依启。十丈丈布城，似为过重，更为参量以启事，命下矣。懿陵红箭门，在于陵下平地，而与陵幸辇路，相距几至数里许，则往设十丈布帐，决无蔽遮之势。本曹郞厅奉审后，以设布帐，高至十馀丈，则似合敬慎之意来言，故有所禀启矣。窃念辇路之瞻过，至于五六里，而中间低下处，设布帐百馀步，终不得为蔽遮之具，百许步十丈高布城，不但猝难排设而已。空地高设，或不无因风簸落之虑，而横过处，既以下辇定夺，则下辇处所前后，设布帐外，依榻前下教，陵寝近处，勿设布帐，似合事宜，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金尚奎，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本所参试官训炼院副正申思圣，今日都目政，除拜明川府使矣，其代令本院斯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赵锡命启曰，因武一所草记，参试官申思圣今日都目政，除拜明川府使，其代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今此重试对举庭试、别试、武科初试试官礼曹参判金东弼，以昌陵陵上石物涂灰修改事，明日辞朝进去。试官之任，不可暂旷，其代令政院，即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今此丙午年重试对举庭试、别试时，武科一所主掌官，初以军器寺佥正韩命斗，启下矣。今以武一所参试官进去云，其代以本寺佥正李喜华，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司饔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院奉事具景勋，以燔造官，既已下去董役，而今日政，移拜内资寺直长。当此秋燔方张，燔木十分苟简之时，决不可付之生手。内资寺直长具景勋，与本院直长，依前例相换，何如？传曰，允。

○都承旨吕必容书启，臣在公山县，当日巳时，祗受圣旨，即为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趋伏县狱门外，恭俟大何，不图𫓧钺不加，恩书复降，辞意愈益隆挚。至于熏灼愧恧之谕，梦醒亦思之旨，臣之寸心陨坠，已无所底定，而摠裁久旷，会同犹缓，国事生民，卿岂不知之教，莫非臣子所不敢承闻。臣非木石，其何以处此，震栗涕泣，不知所涯极，最是都监之事，时日为急。此是臣中间，病实澌剧，昏迷不省，不能及时连吁。且臣前后疏启，措辞泛阔，不能洞陈昭暴，以致圣鉴，犹未悉烛。尚以臣，为一分可进，持延之顷，坐失时日，亦莫非臣万死之罪。今玆书启，末由尽臣衷曲，方治一疏，即当净写陈闻，仰请严谴，只自伏地战灼悚懔云。臣亦体圣上勤恳之教，以廊庙久虚，圣心忧劳，嘉礼不远，方带提举之任，尤不可不趁即应命之意，再三勉谕，而大臣情势难安，无意变动，臣言辞拙讷，终不回听，不胜惶恐，驰启。答曰，前后别谕及批旨，悉摅予意，而昨于宗伯之往，敷悉心腹，更何多诰？到于今日，于卿之道，不宜一向过让之时，于小子之道，当敦召必致之耳。陈章俟批之际，恐费多日，使大礼，易乎窘速，以卿平日体国之诚，胡不谅此，而困我若是耶？卿其体小子如渴之心，亟收来章，幡然就途事，使礼判，一体传谕于领相事，回谕。

○今日训炼大将李森引见入侍时，答领敦宁鱼有龟疏曰，省疏具悉卿恳。初疏之批已谕，而台臣避辞，亦未免乎过中，则身居肺腑，此等之言，何必较辨？卿其安心勿辞。

○领敦宁鱼有龟上疏，伏以臣，冒上一疏，悉暴危苦之情，历陈事实，仰申同罪之请，席稿私次，威命是俟，伏承批旨，则不惟不罪，反加开纳，至以卿等断断无他之心，亦已洞知为教。奉读未半，感涕先零，臣等之必欲明先王仁圣之德，彰奸凶欺胁之罪者，即其耿耿素心，而天日洞照，更无馀恨。此非但臣与两大臣之幸，足以破一边之迷惑，定百世之是非，而若夫情外勒加之教，尤足以夬晳言者之憯诬，感激之极，不知死所，而第见两司避辞，则乃以横担遮拦等说，盛加非斥。今者诸台，自以为大论，则就臣疏逐条剖释，以服人心，固可也，而随处绽破，措说不得，故只以游辞漫语，囫囵说去，无乃辞窒理屈而然欤？臣虽愚迷，亦知戚畹处身之方矣。不预朝议，坐享荣禄，固是戚臣之常也。而臣则不幸，而所遭非常，辛丑之冬，当逆镜率六贼，而逼圣躬也。臣抗一言，欲折凶逆之势，而群锋四集，攻之以干涉，壬寅之夏，当怪鬼乱是，而辱斯文也。封尺疏，冀明圣考之旨，而三司齐发，又斥之以干涉，干涉二字，自是一边人胁臣之题目。今又以此龂龂，不是异事，而有不足惊心者矣。盖臣之所以明两臣告谕之本意者，正为其雪先朝欺诬之累，则欺诬一款，即其自辨处，而尺喙难容，呑吐不成，外内等说，尤涉窘遁，还可哂也。且以前日之不言，欲为持臣之资，而当其时也，奸凶堵立，障蔽天聪，攀吁无路，莫救滔天之祸，只手难擎，已矣无及，而含恸沥血，必欲明欺负之罪，以为追报先王之地者，正以此也。至于半世仇怒等说，自是一边人诪张本态，盖其向来阴邪之徒，忌嫉臣特甚，必欲惎间士流，以为恣行胸臆之计，暗地构煽，谗诬百端。至于今日，手脚莫讳，自舂自簸，翻幻为说，疑乱天听，其亦可哀，而不足辨也。噫，圣批中勒加等教，昭揭日星，洞示圣意，而谓之出于慰藉，巧为自脱之谋，以君父明教，谓非本意，固是从来伎俩，而今又谩弄至此，臣窃痛之。臣一言才发，众怒交起，诟斥之言，不比寻常，其不可徒恃圣教之开示，而晏然自居也，决矣。情势如此，今日入诊时，亦不得趋诣于东朝之下，罪尤万万，伏乞圣明，察臣情恳，亟削臣职，以谢众怒，治臣阙礼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大司谏宋寅明疏，伏以臣于日昨，冒上辞本，悉陈私义难安之状，冀蒙圣慈矜许之恩，及承批旨，不惟不赐允许，数行恩谕，寄意郑重，有非眇末如臣所当得者。臣于此，感殊遇而激仰，抚微躬而踧踖，既不知所以自措，又不知所以仰答也。噫，臣之耿耿愚忠，既已罄竭于前后筵奏之间，则伏想圣明，亦必俯烛无馀，而抑圣上眷眷于改弦易辙之盛意，臣亦窃有以仰认矣。臣虽不肖，岂不欲仰承德意，俯酬以裨我圣上一初之政？而况今恩旨恳恻，责勉隆挚，则尤何敢不殚竭心力？激扬清浊，庶无负委寄之至意。量己量时，实有不敢承当者，亦有不必承当者。夫人心之病于党习，久矣。党议所驱，殆如大化滚去，平日自许以有识见悯时俗者，犹不能超脱科臼。虽大眼目大力量，亦不得调剂辛甘，一制打叠，如臣者，虽蒙特达之知，骤长谏议之省，而为人最下，素乏隆望，出身未久，初入台地，论议不足以耸动群听，信义不足以孚感一世。一言脱口，其不骤闻而骇视者鲜矣。顾何能齐异同之论，镇浮薄之俗，以答我圣上勤恳之旨？而设令臣不自量力，妄欲担当，必将触处凿柄，随事疮疣，终至于颠顿狼狈而止，是臣欲答期勉之意，而反辱简拔之知也。此臣之所以不敢承当者也。且念一番人举措之间，其未厌物情，得罪公议者，固不可胜计，则今日廷臣，岂不欲一例刺举，无少挠屈，而惟其圣上荡平之教，实出于恻怛之至诚，故交相勉诫，必期奉承，一皆归之于荡涤昭瀜之中。而至于新发之大论，关系至重，名义至严，此臣所以冒死极言于向日，盘据之际，重被其反噬，而犹不自悔者也。到今舆愤久菀之馀，圣化更新之初，一番惩讨，在所不已。况其勘律，只是窜黜，则臣姑未见其过重。噫，好生之德，臣既仰勉于圣上，而日前圣母同气之教，臣亦戚然有感于中。果令目前台议，系是尽分勘断，则圣上全保之意，孰敢不以为盛德？而臣犹可以借手而周旋，今反欲力遏于公议方生之初，硬定于律名未当之前，则虽以圣上至仁大信，亦恐其摧折不得，臣何敢容易镇定？虽欲镇定，人将以臣为如何也？此臣之所以不必承当者也。大抵天下之事，固不能无待于群下之善为导扬，而其要只在于在上者斡旋之如何耳。今圣上责勉之教，至及于如臣无似，臣虽不敢当，犹可以仰见圣上求助不已之意，而臣亦以为圣上，若以俯勉于臣者，反以自勉，则为今日臣子者，必不待殿下之责勉，而自可陶镕于建极之化矣。臣之此言，前非不足，而犹复缕缕加勉于今日者，诚以隆恩厚德，不可孤负，苦心血诚，有难自已也。至于所叨本职，终不可唐突冒受。昨因监试，召牌辱临，虽以往役之义，不敢不暂出祗肃，而私义难强，素定难变，固已自矢于方寸，仍复仰质于君父，其不可因仍蹲据也，决矣。且臣得伏见国舅之疏，难安之端，又添一层，即今合辞之启，与臣顷年疏语，大意一般，今玆被斥，宜无异同。噫，玆事本领，尽有多少义理，顾今私意胶固之时，决非可以言语晓解，而说去说来之际，祗足以戚先王之灵，伤圣上之心，臣固不欲与之索言，而抑臣窃有异之者。辛、壬之事，信如其言，当其时，而喜言如国舅者，惟当明目张胆，犯𫓧钺而冒汤火，以发其欺蔽之状，固可也。后其时当国如彼相者，惟当扼腕奋臂，坐槐棘而听肺石，以正其欺蔽之罪，亦可也。而惜乎，前既不出于此，后又不足于此，必欲暴扬起居于宫车已晏，万事已讫之后，则此其心，果可谓真得天理之正也耶？人言之得失，姑舍勿论，在臣廉义，尤不可抗颜仍冒于荣次。伏乞圣明，曲垂矜察，亟许镌改臣职名，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尔疏陈大意，是矣，而其所镇正之教意在大矣。噫，今予更张之时，尔犹如此，昨年疏中有君无臣之语，其不念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批启曰，训炼院佥正尹宅鼎呈状内，素多疾病之中，自六月猝得奇疾，症情危恶，方在垂死之境。以此病状，万无供职之望，入启许递云。闻其病势，果是实状，不可一向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副护军李森疏曰，伏以臣，以万死一生之危踪，得千古所无之异渥，乃于七月初十日，得伏闻放释之命，又于十六日，继伏奉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训炼大将，使之乘驲上来，而恩旨优渥，奖诩太过，奉读未半，感泪被面，生还故土，复见老母，重入修门，瞻望宸极，惝恍感激，疑若梦寐。臣顷在缧绁，分作狱中抱冤之鬼矣。殿下亲临王府而生全之，逮至窜谪，甘为岭外未归之魂矣。殿下特垂华褒而宠擢之，介胄贱臣，百无一长，何以得此于君父，念臣一身？乙巳以前，父母生之，乙巳以后，殿下生之。父母之恩，人皆有之，殿下之恩，臣独有之。历观前史，未有如臣之以死易生，以罪易宠者也。臣本以孑然单身，谪在荒裔，八耋老母，睽离三载，今于赴召之路，历见老母于乡庐。老母见臣，执臣之手，不暇出一言，而掩抑不能成声曰，生而复见汝面目，死亦何恨？惟我圣上之恩，汝何以报答？臣亦闻此，不觉涕血之交迸也。昔吴起之卒母，至感吮疽疗疾之恩，尚有不知死所之语。臣之陷于死地者，非特病疽也。殿下之曲置生道者，非特疗疾也。老母知臣死国之心，亦岂止于吴起之卒母而已？阖门老少，𫘤童迷仆，亦知口诵天恩罔极四字，臣非木石，亦一人臣，亦一人子，则岂不思粉身糜骨，赴汤蹈火，以报圣恩之万一？而第臣私义，实有所万万不可冒进者。乙巳秋，因大臣筵奏，令捕厅有更查银剑之事。伊时，仍以行查，于今三年，尚未覆奏。未覆奏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且李倚天疏中自藏自发之说，思之至今，毛骨竦然。自鞫厅，招致左右捕厅从事官，出给封书，指挥明白，则捕将之奉行鞫厅分付，自是应行之例。搜得之时，多人招辞，尚载厅案，参干诸人，昭然俱存，焉可诬也？若赐一经睿览，使臣有一毫仿佛于人言，则虽被万戮，固所甘心，臣之乞免，实非例让。顾此训局重任，何等位望，而如臣衅累谫劣，滥蒙宠擢，人器之不称，姑舍勿论，其于军国重务之偾误，何哉？臣闻命以来，感激恩数，惶惧分义，不敢一日自安于京辇隔远之地。驱策病躯，行不俟驾，数日趱程，百病交发，最是气疟乘间，寒热相仍，仅仅担曳，寸寸前进，以致程限之差池，极知惶悚，无所逃罪。今始来伏城外，恭俟处分。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危迫之恳，亟收训局除命，回授可堪之人，千万颙祝。答曰，省疏具悉。往日被诬，予已洞知，卿何过嫌？捕厅查问事，其令勿施，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赵锡命启曰，训炼大将李森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命召传授，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大将李森肃拜单子，传于赵锡命曰，都目政姑罢后，当为引见留待，传于赵锡命曰，训炼大将李森引见。

○丁未八月初七日酉时，上御熙政堂，训炼大将李森留待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赵锡命，事变假注书南渭老，记事官权顈、权赅，训炼大将李森进伏榻前，垂泪以拜曰，小臣万死馀喘，蒙圣上曲全，今日入对前席，复近耿光，将何辞仰达乎？自不能抑情，威颜咫尺，不禁感泪之被面，小臣死罪死罪。上曰，历观《史记》，职在三司。或帅任之人，被诬蔑，或至死而后已。惜其时君世主，不用其人，未尝不慨然也。亲录时，已有下教，此非慰藉言也。予已知卿名武，而向时媢嫉者，必欲杀乃已，多人猜忌，亦势所必至。甲辰冬前席，召佩命召，予意断断无他，而置卿暗昧之科。其时大臣，则以至诚，申破群疑，待将臣之道，亦当终始如一，而向来构陷，使卿陷于缧绁。孔子曰，缧绁非其罪，自顾初心，予尝愧恧，而王府疏释时，非特闷旱，保卿之道，不尔则难。予心，卿几知之，既释之后，则当复授将任，立之辇前，仍与出来，而若尔，则重触时议，反有害于保卿之意，故移送西间矣。予之初心如此，故今日召入，复授将任，甲辰冬予言，卿必知之，而予亦记之。予意则无他，而若使卿数年风霜，终至不还，则今日虽欲召入，岂其易乎？思之则终始未能极尽，今日对卿，实愧予颜，而向来不为挠屈，出于曲全之意。则于卿，小无芥滞之事，小无不安之端，惟当务尽职事矣。

○李森曰，上教至此，臣实感泣，无状贱臣，一无可取，触事愦愦，终归不忠之科。臣之所遭罔极，罪戾难赦，而殿下洞烛无馀，更何所达？伊时半死之魂，一入其地，岂有一分生意？而今日复霑隆恩，获观天颜，虽死无憾，伊日精神惝恍，虽未详上教，而顾臣何物，得此曲全之恩？臣非木石，岂不知感也？终始生全，则薄窜岂云罚乎？臣在谪所，遥瞻宸极，望日而拜，见月而拜，以寓君亲之恋，而臣母年迫八十，远地相离，人子之情断绝，三年瘴乡，水土之疾沈痼，不料其生还。今日恩召，罔极罔极，无状不才，又当重务，不知何以致此。臣生长儒家，军旅之事，近于全昧，而训局重任，世称国之上将，实无堪承之望，而筵席至严，不敢陈辞免之意矣。臣于去月十六日，伏奉驲召之命，十八日离发，星夜疾驰，以为一谢恩命之计，而本病之外，添得似疟非疟之症，辛苦数十日，仅仅上来，而臣之有罪无罪，圣鉴在上，洞烛无馀，昭释备至，感泣而已。臣在海外，略闻传言，前后台启之批，累下罔极恩旨，何日不感泣乎？以他人言之，则被人罔极之诬者，岂敢复入都门一步地？而圣恩若此，他不暇顾，急于一瞻耿光，冒没入侍，虽今日退死于阙门外，小无所恨矣。臣既被罔极之恩，其所处义，不敢自比于他人，不欲一上辞疏，即谢恩命。是臣之本意，而第向来台章中构罪，不啻十馀件事，而其中银剑事，尤为罔极。乙巳秋大臣陈达，有令捕厅更查之命，而臣谪在荒裔，未知其覆奏与否。招问捕厅书员，则查案已成，而尚未入启云。既不入启，则未处分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不敢径进，略有所陈暴矣。批旨中，有勿施之教，成命之下，不查则已。既查而迄未入启，则其查案中臣之罪状，未知其如何，而不知之前，大为臣难冒之一端矣。上曰，查案中何以为之云耶？

○李森曰，臣之招问捕厅书员者，欲知其覆奏一款而已。查案中臣之罪状，岂敢问知乎？上曰，承旨知之乎？

○赵锡命曰，君臣际遇，特出寻常，前后受恩，岂有如森者乎？非但渠之阖族，含恩刻骨，渠之亲旧，亦知其为国一死矣。因大臣陈达，银剑一款，有自捕厅更查之命，而伊时捕将吴重周，一一究核，终无一毫近似之事。故大臣公然陈达其老病之状，仍递其职。故重周即日下乡，自是以后，每有除拜，一不应命，而其交代捕将，亦不得白地锻炼。成命之下，终不得覆启，则其与大臣所谓自妆自得之说，可知其破绽，而第其文案，尚在未究竟之中，故森之引以为嫌，盖以此也。上曰，文书既已正书耶？

○赵锡命曰，虽未正书，捧招各人等处踏印，留置于捕厅，未及入启，而递职云矣。上曰，予虽不明，既知卿可用，则构捏虽甚于此，其时虽不幸金吾，卿岂长在囹圄乎？第当疏释之日，犹使卿还发谪所。以予平日观史，慨惜时君世主之心观之，予心甚不快。其事于卿，若有一分近似之端，则向时人百计构捏，必欲杀之，何可不即覆启，而尚今置之乎？以此观之，卿之白脱者，一也。且捕厅，虽曰有故，不即入启，其时出入台阁者，岂不论启，亦不筵奏？而终无更提之事，卿之白脱者，二也。既有勿施之命，而予今将取览，则王言颠倒，何可取览乎？予已知其白脱，有何难安之端？勿复为辞。

○李森曰，臣之所遭，实千古所无，决难抗颜供职，而圣教如此，尤为罔极。臣之一毛一发，莫非殿下所赐，何敢为撕捱之计乎？唯当死于辇毂之下矣。第李倚天疏中，构成罪案，不一其端，而银剑事，尤为罔极。或谓之自妆自发，或谓之预先搜得。直走取来其所构诬凶且惨矣。自妆云者，谓臣所妆出，自发云者，谓臣所藏置，预先搜得，直走取来云者，并以银剑一款，显然归之于臣之所自为，而所自发者，人之为言，胡至此极？大抵设鞫之后，则左右捕厅，待令于鞫厅门外，如有罪人中所告者，则自鞫厅，招入从事官，或书掌中，或给封书而出送，则大将拆见后，出付军官等搜觅。自是三百年古规，军官之出使，自渠厅中，从座目次第定送，不敢违越，亦是旧例，其出使者，书名别纸而来，则大将不过着押而已。不得任意为之。果于伊时，自鞫厅，招入从事官，出送密书，故臣与左边大将开见后，一依其指挥，分付军官，使之跟寻，即为得来，而银与剑藏置者，乃是二人。次次跟捕，盘问之梯，多至数十人。故各人等处，并为捧招后，入送鞫厅，此是职分内事。若以为臣，不待鞫厅分付，私自讥诇，推得入送，则人言之来，犹或可也。而臣则奉行鞫厅分付而已。以此为罪，臣实未晓，其时所捧各人之招，不啻明白，尚在于捕厅。向所谓数十多人，亦可谓臣之私人乎？自从事官，至军官军士，左右厅所属百馀人，无不目睹而知之，安敢诬于殿下之前乎？倚天疏，又曰，臣与尚俭、必贞、石烈，一而二，二而一云，尤为罔极。逆俭妖婢之说，污口陈达，诚为死罪，而其诬不可不暴，臣当毕陈之。盖其设计构罪，若干连外人，则或虑其易于破绽，辨暴有地，故隐然拟之于宦妾隐密之曲迳，已死无凭之虚地，幻眩疑乱，使不得自解。以此为罪，则世间被诬者，鲜得脱生。其所造意，可谓凶巧，而虽急于陷人，自不觉其言之欲巧反拙，又以为摠御银钱累万馀两，尾闾于缔结宦妾，行图阴凶之资云。此一节，尤为臣白脱之阶。臣于辛丑十二月初九日，得除摠戎使，乃是臣待罪忠清兵使时也。翼年壬寅二月十一日，还朝肃谢，受符行公，而妖婢逆俭之伏法自毙，俱在于臣未上京时，臣果无状，摠厅银钱，虽欲私用，未察任之前，何可下手？而逆俭妖婢，虽欲缔结，其于其人之已死，何哉？况御将除拜，在于甲辰正月，辛丑之于甲辰，其间四年，银钱缔结之说，尤无足辨，而若如倚天之言，则其将给之于已死既骨之人乎？圣鉴在上，千万古以来，如臣白地被诬者，未之有也。上曰，虽微卿言，其时架虚凿空，予已知之。今以所奏观之，白地构诬，自可摆脱，岂有一毫未安乎？国家升平已久，人心懈怠，至于戎务，一切抛弃，思予知卿之心，务祛文具，各别奖励，可也。

○李森曰，近来党锢之弊，非武弁所与知，而自乙巳以后，各立门户，互相排挤，岂国家荡平之意也？军门异于朝廷进退，为将者，当与士卒，同其甘苦，赴汤蹈火，而武弁辈，各树私党，以其将帅，为彼此之别。臣虽不才，当十分开喩调剂，而所可深忧者，脱有事变，亦将有携贰之叹，其安能效力于缓急哉？臣在下土时，闻备忘记辞旨，勤勤恳恳于消破朋比之习，为臣子者，固当体念之不暇，而政目之间，或有用舍之别，则必将人心坏乱，此臣之所以昼夜忧惧者也。上曰，色目，岂有于荫官武弁，而荫官则虽未出身，若登科，则色目，容或不免，而虽世降俗末，至于武弁，岂有色目乎？卿言是矣。卿则虽以乙巳后，为言，而予则以为自先朝，已有其渐，政目间，或不无其弊，而不敢显然矣。自庚子以后尤甚，末乃朝廷进退之际，武弁，入于色目中，有若立节者然，以此为要官显职，若有公道，则岂如是？而非武弁之过也。此乃朝廷，有以使之矣。以往牒观之，党论如是，未有不亡者，尤当速去者，武弁之色目也。今大政时，亦已申饬，而卿之所掌军门将官，亦多士夫武弁，各别调剂，可也。

○李森曰，上教如此，系幕属者，当十分开喩，而似闻军门，自退者甚多云。若各别分付痛禁，则可为调剂人心之一端矣。上曰，非特训局，五军门，亦皆申饬，而武弁中将校，或自处以同去就，则为其将帅者，各别申饬。申饬不听，则以入启重究之意，各别申饬，可也。〈此一节出举条〉

○李森曰，庚子以前，无如许事。庚子以后，人心大坏，武弁之类，各指色目，而如臣者，若有指目之事，则庚子以前，为平兵，国恤后，为水原捕将，向时人当朝时也。水原之窠，武臣则虽经将任，鲜得为之。以此观之，其时许可于臣，可知而庚子以后，转转层激，至于某家子某家人，互相指目，以至于吾将帅、汝将帅，南西老少之是非，岂有于武弁哉？臣生长尼山，故文成公臣尹拯所居甚近。臣非有师生之托，而以一家之义，受学矣。从游士友之时，人之指目，不是异事，而反武之后，则武弁岂有色目？向时亦不以此指目矣。庚子以前所无之言，猝发于近日，臣实未晓也。言甚猥屑，而臣之实情如此，故敢达耳。此外虽有所怀，夜漏已深，恐劳玉体，不敢悉陈而退矣。

○赵锡命曰，近来牌不进之弊，作一痼弊，顷日筵中，才已申饬，而武臣试官之违牌，其在事体，极涉未安。至于再牌三牌，而终不入来，达夜纷纭，丙枕不安。国纲所在，宁容若是？出入三司之人，或有情势难安，则不得已违牌，而武臣之如是违牌，极为非矣。设场之时，每因试官违牌，或不能设场于正日，苟艰莫甚，试官违牌者，例推例罢之外，各别科罪，然后可杜后弊矣。上曰，二牌来者，御将与谁耶？御将则情势似为难安，而申光夏则有何嫌乎？上曰，试官违牌，岂有文武乎？牌不进之弊，未有甚于近来，而先朝试官违牌，只推之外，无之矣。试官岂有文武之异？而武弁则未闻有拟望，而再牌来者矣。大抵御将情势难安，而前后开释之后，将臣事体，一向撕捱，诚为未安。三牌则罢职，其馀从重推考，此后各别申饬，可也。

○赵锡命曰，顷因位著未备，有县道封章之禁，而今不无窒碍之端。盖或有情势难安者，或有疾病难强者。户曹参议李衡祥之疏，使家僮直呈，故虽已不捧，观其疏辞，年已七十五岁，户外一步地，病未出动云。如此之类，不得以县道封章，家僮直呈，亦为退却，实病如许，又难致身于辇毂，陈疏之禁，合有变通之道，故玆敢仰达矣。上曰，情势难安者，李真俭耶？

○锡命曰，臣之所达，非指真俭也。以吏曹参判郑齐斗言之，虽异于他人，既有禁令，似为难便矣。上曰，当初位著，草创不备，故申饬，而以此为令甲，不无弊端，方欲收而未及矣，收之，可也。情势难安云者，谓谁？而县道陈章之禁，如李真俭，情势似为难安，而人臣事君之道，不然矣。疏下诸人，虽至一律，人臣事君，岂有他哉？而况不用一律，则以此撕捱不可，而以近来科举言之，若不顾色目，则为罪，无先君后臣之意，今则先私党而后君父矣。承宣所达如此，即今难安者，无过真俭矣。甲辰冬，不至此境，而犹且大段撕捱，今番则似必撕捱，故下教矣。吏曹参判则予已知其撕捱矣。山林之人不仕，而向来所遭如此，岂不为不安乎？其时台启，虽一启收杀，然构捏之言，彼山林之人，岂知之乎？当身则似为引嫌不来，而盖由予诚浅，不能致之，而县道勿捧之令，岂用于山林人乎？不可也。

8月8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直〉。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式暇〉。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李重庚〈病〉。事变假注书南渭老〈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杨州牧使李征休，龙冈县令徐宗玉。

○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尹游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进，参知权益宽在外未肃拜，同副承旨赵锡命进。

○吏批启曰，两司多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四馆积滞，依例秋别迁，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洪川县监韩显謩呈状内，痢患叫剧，喉门浮烂，勺饮不通，痰火上冲，呕逆苦剧，种种症形，俱系危恶，以此之病，万无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果重，则不可等待其差复，洪川县监韩显謩，依例罢黜，何如？传曰，此等之习，予实骇然，勿递，催促赴任。

○吏批启曰，昨日政，安阴县监李栻，备拟受点矣。今闻李栻年限已过云，揆以法例，不可赴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宗簿寺直长许𬘫，以仕次第，备拟受点，而许𬘫，既是秩卑之人，则不可仍授，以生进人他司直长中换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理山府使洪尚宾，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兵批启曰，新除授鱼游涧佥使方大宁呈状内，老母年今七十六岁，其在情理，不可远离赴任云。边将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游曰，明陵参奉任𪼛，忠义朴镡陞叙事，下教之后，久不举行，故昨年大政，更为申饬，任𪼛则既已陞叙，而朴镡则尚不备拟，成命之下，不宜若此。今番大政，依前下教举行事，分付该曹。

○都目政，内赡主簿金天泽，冰库别提白尚靖，司圃别提金夏龟，北部主簿郑来东，司畜别提金寿益，归厚别提郑倬，尚瑞副直长任𪼛，义盈奉事尹潗，右通礼吴守经，济州牧使尹大英，江原都事权赅，礼曹佐郞柳运，宜宁县监沈溥，汉城庶尹崔柱岳，德川郡守李万郁，海州判官李明坤，高阳郡守尹庆一，延丰县监金正龟，海美县监宋来翼，高山察访洪尚寅，兼说书李宗白，尚衣直长赵尚鼎，宗庙副奉事崔宗柱，兼东学教授吕善长，南学教授尹容，正言李寿益，掌令林光弼，左副宾客李㙫，尚衣提调沈寿贤，司成李太元，奉常佥正张斗周，礼曹正郞柳祥翼，燕岐县监任遭，司饔佥正沈玮，兵曹佐郞兪健基，司评李献哲，平市令尹泳，典籍任述，校理吕善长，泰陵奉事金𪹯，副校理尹容，修撰南一明，献纳洪廷相，持平尹东源，司仆主簿朴师任，刑曹正郞尹沆，汉城主簿朴弼老，监察尹熙启，敦宁主簿金泰衍，工曹佐郞朴师汉，军资主簿柳凤龄，冰库别提李汉佐，司饔主簿赵凤命，安阴县监吴遂郁，兼弼善宋真明，司艺郑云柱，应教吴命新，内资直长具景勋，司饔直长安重谦相换，宗簿直长许𬘫，义盈直长李喜泰相换，典籍李桨，海南县监崔有汉，直讲李知圣，兼引仪洪禹哲，永禧殿朴弼干，敦宁参奉李泰跻，长陵参奉朴舒汉，章陵参奉李樟，厚陵参奉李守渊，齐陵参奉朴镡，庆基殿参奉南�，金泉察访权一衡，金井察访朴亨润，监察曺夏臣，缮工提调李㙫，知春秋金始焕，典籍柳得章，司仆正宋真明，礼宾别提郑东游，归厚别提赵百朋，说书韩师善，兼文学吕善长，献陵参奉李肇元，兼辅德宋真明，理山府使洪尚宾，济州牧使尹大英，今加通政。兵批，知事金尚铉，同知李森，忠壮将赵震亨，景福假卫将李志健，宣传官柳纯章，训炼佥正郑旸宾，判官朴斗明、安世枢，主簿申世洸、尹凤廷，宣传官柳世复，伐登万户申光岳，鱼游涧佥使方大宁，加德佥使宋廷蕃，南虞侯金泳，内禁将李庆祉，训炼都正李思晟，文兼朴圣楷，柒浦万户张相翼，助罗浦万户洪锡夏，旧所非浦别将李廷益，幕岭万户权柱锡，越松万户李卫相，丑山万户洪仁赞，丰德浦别将郑万相，仇宁万户元命锡，德池洞别将高泰柱，都摠都事李兴仁，训炼主簿尹志大、具程、孙时好，镇东万户申世洸，鱼面万户尹凤廷，植松万户李英晖，抚夷万户郑奎河，青水万户李庭荩，武兼尹弘教、洪天佑、金应三、林光垕、赵文璧、李�、李万白，守门将郑震复，内禁将尹和鼎，兼训炼都正申光夏，北评事赵趾彬，龙津万户李时澄，方山万户孙时好，梨津万户曺廷弼，防垣万户金守韩，威凤山城别将潘述祖，长津栅别将李奎彩，首阳山城别将李齐膺，宣传官李思弼、韩命新、权世仪、金梦煃、朴世龟、李殷鼎，仁遮外万户尹志大，武兼田始赫、南正胤、权协万、李光震、金鼎玉、申思彦、李煌、杨必显、洪处仁，部将金硕垕，守门将朴弼根、宣翊道、李彦蒸、崔大恒、金光渭，长寿山城别将林振荚，九月山城别将金斗万，五卫将李馨远、朴镗，景福假卫将权硕，鱼游涧佥使金丽采，造山万户崔昌瑞，森森坡万户黄复清，训炼主簿柳世复、郑震龙、尹得商，副护军韩范锡、申鸣汉，副司正李宗白，权管秩，马马海崔韩全，自作仇非崔溢，旧乫坡知柳硕征，小丰堡郑锡箕，庙坡李荟，尚州浦张世浃，所非浦郑东奎，云头里朴兴仲，大吉号里咸龟瑞，甲岩姜遇敏，大坡儿李东白，广坪金益俊，黄拓坡李祥彪，干原朴来登，训炼主簿赵廷虎、林遇汉，宣传官李义璧。

○右承旨启曰，明日初拣择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同副启曰，大司宪尹淳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金浩呈辞受由，一员未差。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都目政事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启曰，启下上言一百十一张内，六十张，分下各该司，猥滥四十六张，违格五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慎龟重为假注书。

○以李重庚为假注书。

○尹游，以吏曹言启曰，今此风云雷雨祭受香时，坛上执礼，成均馆司艺林益彬，称病不进，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右承旨，以礼曹言启曰，崇陵两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今八月十一日卯时。健元陵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日辰巳间巽时。穆陵三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日午时。显陵大王陵上石物涂灰修改吉日，同日未申间坤时，推择改下矣。各陵同在一山之内，本曹堂上、郞厅，当为分进，而自前若有一时修改之事，则次第举行，已有规例，今亦依此例，先诣崇陵，毕役后，次诣健元陵，次诣穆陵，次诣显陵，监董毕役后，一时复命，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司仆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崇陵举动教是时，入把马匹数，别单书入，而其中驿马，则令兵曹，依前例知委各驿，使之直为入把，何如？传曰，允。

○尹游，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汉城府移文，则拣择捧单中，进士尹德纯女子，猝患泄泻，转成痢疾，症形危重，初拣择时，势难进参。尚州前副率成尔鸿女子，猝得毒痢，症状危重，初拣择时，万无及期上去之望。宁海府使慎后三女子，善山前都事朴春普女子，成川府使金相勋孙女，中路得病，症甚危笃，初拣择日，实无进参之路云。莫重拣择，以病故，未及入参者，如是过多，事体殊涉未安，故更加严饬，再拣择时，使之入参。其馀无頉处女，则别单书启，而处女家长职衔，依前例，以当初入启单子中开录者，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之冤诬既晳矣。圣上之眷渥弥挚矣。承宣之相守，亦既二旬矣。谕批之开晓，又至六七矣。以臣子常分言之，则宜若不敢每事撕捱，而犹且连章累牍，犯古人迫切已甚之戒，而不自止者，是岂臣之所乐为，亦岂臣可已而不已者哉？诚以臣之不可进，非惟私心之所自矢，实亦舆言之所同然。身既不可进，则当此廊庙空虚，国事泮涣之日，一刻虚縻职名，为罪日深，事不可以优游容与也。言不可以枝蔓葳蕤也。直以死不敢进四字，为明白决定之辞，欲望圣上，洞然知臣守株之见，终不可回，速加诛谴，改卜贤德，不至于枉人志而妨国务，方以是，昼夜颙俟，不意至恳，未能上格。圣恩去益隆厚，昨宣特谕之旨，今降优异之批，所以慰解责勉，一节深于一节，又以往年心事，至谓之可质神明。且以筵中开释之教，命承宣传示，此又千古旷绝之恩数也。臣伏地九顿，且读且泣，呜咽不能成声也。圣上于此一事，不待群下之开陈，前后下教，照察无馀，正所谓知我者天，臣今死且憾，而伦义之际，处变不审，毋论心事之如何，此为臣一生悼衋于中者，惟当没齿自讼，以少暴本意之所存而已。今何可以筵臣之陈白，圣教之分疏，而辄敢自同于恒人矣乎？虽然，此亦难进中一款而已。其他所遭之罔极，镂肌镵骨，有非洗濯之可涤，抆拭而可除，为人臣子，遭罹至此，尚可以复萌荣进之念，扬扬于朝著之间乎？自非然者，圣上以食息奚安为教，而乃敢顽然无动，是岂臣子之分义哉？恩命至此，而万无承赴之势，席稿私次，只俟诛罚之亟加而已云矣。臣传谕之后，依圣教，以筵说举条，示以前后开释，丁宁恳挚，筵中下教，又复如此，不可不转动之意，缕缕劝谕，则大臣以圣教至此，而不得承命，宁欲溘然无知为言，姑无造朝之意。臣不胜悯菀之至，并以驰启云云，入启。传曰，前后别谕及批旨，罄悉心腹，而只缘诚浅，卿心愈邈，每观书启，宁欲无语，卿之如是过让，岂平日所望哉？至于同入请对事，开释无馀，有何一毫提嫌之端，而且其他被诬，尤不宜一向引咎。噫，予若心诚敦勉，卿岂若此之迈迈乎？此予所以尤增愧恧者也。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意，即日登途事，更为传谕。

○大司宪尹淳疏曰，伏以臣弃物也。无馀人事，向者，编籍在黜，犹幸犹人，而旋蒙宽宥，独免于众勘中，是臣益无所比数，将与草木蝼蚁，腐坏澌灭而已。不意迺者，处分惟新，蠢蠕之微，亦在收录，首畀臣以论思之重，不旬月而复擢臣于风宪之长，除书召旨，荐辱于田农袯襫之中，岂臣梦寐万一及此？震懔骇霣，汗粟交体。噫，臣之无状，负罪如山，何敢自齿于衣冠，例陈辞巽为哉？第其当废之义，非臣自列，天日虽明，岂尽下烛？噫，臣于先朝，屡尘法从，遍飏显涂，而情苦病危，长事违慢，遂至走屏田里，终始无丝毫报效，罪一也。逮我圣明昭升之初，召役有命，祈解不得，反蒙万万不敢当之隆顾，方寸之所感厉，族亲之所促迫，忽忘有身，冥走肃恩，而先朝所不受之滥资，居然冒受，罪二也。书写未了之间，如史局最选，国子重任，靡不苟承，恬若分内事，尽丧所守，判作别人，罪三也。谬被恩典，再躐班资，而属有微罚，辞本亦未上彻，因仍至今，惭惧欲死，其鬻贱技而博上赏，使国家名器，由臣益轻，罪四也。罪一于此，已难自立于当世，况积之又积，至四五哉？噫，在先朝，则胶守私义，而已犯孤负之罪，际圣明，则一承恩命，重蹈失身蔑义之罪，是臣去就进退，皆罪也，而其妄进之罪，尤为臣终身大案，抚躬忏悔，无面可施，从今以往，惟有负衅终废，伏死丘壑，为人臣辞卑受尊，冒耻窃赏者之戒而已。虽冗官散地，夫岂有一线转身之路？而矧今所叨，即汉之御史大夫，任大责钜，顾何如也？当此圣虑奋发，将大有为之会，尤宜简畀而无轻授，顾乃以负罪无状。废弃如臣者，先群彦而苟充之，致累清明之理，而骇四方观听，非细故也。区区私分之不称不堪，有不暇言矣。臣于前除，闻命既久，拘畏新禁，未敢从县道陈辞，日夕穷蹙泯伏，更添一罪。追闻家僮呈疏，他或有之，乃敢治疏走人，赍至阙下，属移是职，未果投进，新命之下，如前引日虚縻是惧，辄复冒禁控吁，冀彻高听。伏乞天地父母，俯谅臣前后负罪之万无一贳，尽削臣本兼两任，以彰其人之当废，而不可复污于朝籍，亦命治臣不有朝禁，偃处投章之罪，以砺群工，不胜大愿，入启。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风宪之长，舍卿其谁？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8月9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直〉。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式暇〉。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龙仁县令宋性源。

○赵锡命，以武一所试官意启曰，试官李凤祥，母病危笃，不忍暂离，今日试坐，不能进参，莫重国试，无以备员，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试官李凤祥，母病危笃，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所当改付标以入，而无无故之人，二所改望试官单子入之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尹游，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吕善长，时在京畿杨根地，副校理尹容，时在安城地，修撰南一明，时在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本馆上番阙直，已至多日，殊甚未安，应教吴命新，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世子嫔拣择捧单时，顷者京畿监司移文内，南阳府使金致垕，安城及第尹容，永宗进士郑光宾处女单子三张，收捧上送，而此外当职及各邑守令，各其境内，并无处女事，据京畿处女单子三张入启矣。即者汉城府移文内，今日初拣择时，修撰尹光益，戊戌生处女，自广州入来诣阙，故问其曲折于本家，则以为当初知委时，处女单子，书给于广州吏，使之上送，而本州吏，以初拣择入参之意知委，故果为上来诣阙，自本曹入启变通云。处女虽为诣阙，四祖单子，初不入启，则入参拣择，事涉未安，单子书呈后，势将进参于再拣择，而莫重拣择捧单时，畿营之如是疏忽，不可无警责之道，当该监司推考，何如？依启。使之进参今日，而单子追后捧入。

○赵锡命启曰，即者司仆内乘来言，明日当为旗军洗马，而一提调洪致中在外，二提调沈寿贤，方在呈辞受由中，不得举行云。二提调沈寿贤，所当待开门牌招举行，而方在呈辞受由中，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再度加由之后，牌招。

○尹游启曰，假注书李重庚，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金浩呈辞受由，林光弼未肃拜，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赖隆天厚地之德，荷起死回生之恩。臣之发毛肌革，何莫非殿下之再造？虽在畎亩之间，其所以日夜感祝，三年如一日，常恐早塡沟壑，无由仰首鸣谢，乃今召臣以辅相之任，责臣以股肱之义。史官承宣，阅月临守，特谕温批，相随续而降，开释恳挚，恩顾旷绝，臣以何心肠，敢怀违拒偃蹇之计哉？特以不可进之义，实系人臣去就之大防大闲，不容出入而逾越也。是以七上书启，三呈辞本，皆以死不敢承命，为言者，非敢有一毫假饰之辞，诚不忍使国家四维，缘臣而坠坏之。又欲望圣朝，以礼使臣之道，不至由臣，而亏失之也。区区寸心，可质天日，而圣慈不谅，敦召日急，臣每一承教，心骨沸热，直欲溘然无知，而不可得也。噫嘻，向日合司原启之外，可怖可愕之言，迭出交发，如郑楺之托名泮疏，实行诬告，李膺之踵楺抉摘，欲售陷害，虽皆语不成说，而其意则必欲杀臣乃已。非殿下曲保之，则臣岂得全活？至若水曹削版之启，圣鉴之所昭烛，而痛斥之者，其所丑诋，固不足辨，而曾忝大臣之名，见拟削版之律，国朝三百年来，于臣创见，臣之受蔑，有不暇言，贻辱国家，实自臣始。至今思之，面有馀骍，至于礼宾寺事，名为请拿该郞，而实则逼辱臣身。夫五六年封锁不开之库，遣郞官、台监，而发验之者，臣也。积年耗蠹偸窃之黠胥，汰除拘囚，而征督之者，臣也。则掩置之目，无据之斥，何为而发耶？其所谓当初封锁之官，闻是前县令尹沆，而沆，即三十年前已故五寸侄之妇兄，此于臣，有何情分之可论，而谓之连姻之好，仍为掩置云者，岂非可骇之甚者乎？伏闻日昨亲释李普春也，洞加照察，谓与水曹事一般。噫，臣之前后所被谗说，大则足以湛灭宗族，小亦可以玷辱身名，而殿下随事谅烛，逐节辨晳，怜其污染，而使熏沐之，脱诸坑坎，而使衽席之，卒乃延登于廊庙，畀之以旧职，似此恩造，今古所罕。凡人于敌以下，得见知遇，犹且为知己者死。况臣子得此于君父，其或不以剖胆隳肝，粉骨糜身为心者，便非人理，臣虽冥迷顽钝，亦岂不知此义哉？犹此有命不敢承，有召不敢进者，诚有所不得不尔者耳。臣家，世世笃忠孝，父祖相传，惟此而已。臣粤自幼少，祗服先训，庶几夙夜，无所荒坠，缘臣不肖无状，信义不能孚，半国之人，致人臣不忍闻之言，精诚不能感一家之亲，遭人家所未有之变，是皆臣咎，尚谁尤哉？诚无面目可显于人世，况可以居表率之地，赞平章之治乎？今若曰，谗诬已昭释矣，心事已暴白矣。辄复抗颜冒出，则人将唾臣之面，而不食臣馀矣。今臣之不敢进，非故慢君命也，又非敢私便身图也。大防大闲之不可逾越出入，如上所陈。伏乞圣上，俯察廉义之当如此，事理之不得不然，快许镌递臣职名，改卜贤德，使相任无旷，仍治臣屡拒严命之罪，使朝网载肃，臣分获安，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因承宣书启，谕予至意，今观卿疏，巽让愈恳，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至于向日水部、礼宾事，此等甘心构捏之言，何足挂齿？而郑楺、李膺之疏，尤极痛骇。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卿虽如此，予之思卿，息食未解，卿其体予至意，勿复困我，即日登途，用副予日夕望卿之心。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京畿监司南就明疏曰，伏以臣，罪衅既深，诛窜幸逭，一味泯伏，得有今日，莫非圣恩之攸曁，甘心废弃，无复人世之念矣。改纪之初，首叨金吾除旨，而适值身病之苦重，不得入谢恩命，惶悚之忱，至今未已。退伏郊坰，病势转剧，为便医治，才还私次，不意玆者，畿藩新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惊惶感激，罔知所以自措也。臣历事三朝，受恩最深，出入近密，殆三十年馀，而赋性疏迂，才识俱蔑，涓埃未报，罪戾徒积，居常愧惧，若陨渊谷。顾今年迫七十，精神消耗，筋力澌惫，虽闲司漫局，决不堪驱策而供职，况此方岳旬宣，责任甚重，苟非声望素著之人，实难堪胜。岂如臣庸鲁衰朽者，所可承乏而苟充也哉？揣量才分，断无承当之望，玆不避烦猥，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俯谅肝膈之恳，将臣新授职名，亟命镌递，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同义禁黄尔章疏曰，伏以臣，性愚而不善涉世，年至而不即告退，早晩颠沛，臣固自料之矣。果于向来，酷被党人构捏，声罪狼藉，终至极边之流窜，逖矣西土，与死为邻，北望宸极，不禁眷顾之怀，抚念身世，永绝生还之望，幸赖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天地之德，无物不遂。前冬特放之命，遽下于诸逐臣未放之前，臣闻命惊感，不知死所。伊后台启，力请还配，首尾六朔，持之不已，而曲加照察，终靳允许，批旨昭释，非止一再，有若慈父之护弱子焉，虽使臣，自为身谋，何以加之？臣于荒塞之外，每奉圣批，九顿至地，双涕盈襟，虽没死边土，亦复何限？而台启才停，恩命得行，归依松楸，饮啄自如，秋毫皆君赐也。雀蛇微物，尚能知恩，况人臣得此于君父之前者乎？生而粉骨，死而结草，即臣区区所愿，而铭镂于寸心者也。不自意收叙之命，遽下于梦寐之所不到，继而禁堂除旨，远及荒郊，寒灰复燃，枯荑再华。臣于病伏之中，蹶然惊起，实莫晓圣明，何所取于衰朽之一物，而有此甄录也？前后圣恩，山高海深，在臣分义，固当即日驰来，以谢恩命，而千里撼顿之馀，实无一步地转动之势。迁就屡日，昨始来伏于京辇之下，而第臣向来所遭，都是构捏，业已渊鉴之所明烛，则今不欲一一追提，以溷明听，而其中不可不辨者，亦安得默而无言乎？臣于辛丑以前，流寓乡村，及至壬寅春，始入城内，从宦若干日，旋又出守外藩，甲辰夏，始得还朝，而适忝谏长之职，数三日参启而已。即以身病沈痼，阅月闭户，自壬寅至甲辰，不与人往来追随，不与人上下言议，通朝之所共知也。台启所云，与逆镜为死友等说，思之痛心，言亦污口，盖其意以为，如此为说，然后可以眩乱天听，以此为罪，然后可以污蔑臣身也。噫，人言之巧且憯，一至此哉？至若食饕二字，臣诚自悼，念臣昔在肃庙朝，见抄于纯褒之列，帖名于殿柱之上。臣由是感激，益加谨饬，惟以辱明简负殊知为惧，不意彼言之者，百般媒蘖，末乃以此等恶题目，黯黮说去，必欲陷人而后已。噫嘻，甚矣。然若使臣，平日廉声，如冰蘖无瑕，则此言，奚宜至哉？今不可诿以言出于不悦者之口，而不为之愧悚也。方当更张之初，群贤毕集，如臣衰退衅累之踪，亦被含垢匿瑕之德，而三岁塞上，连经死疾，自量筋力，决不可陈力而就列。伏乞圣上，曲赐照谅，亟递臣所带职名，得以军衔散秩，进参于春宫冠礼之时，退伏乡寓，与田夫野老，叙述圣主之恩德，歌咏圣世之治化，则臣之志愿，于斯毕矣。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金尚奎疏曰，伏以臣之本职，例兼春秋，而昨日政，臣父臣始焕，除拜知春秋，在法有应避之嫌。伏乞令该曹照例处置，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赵锡命，以吏曹言启曰，粘连启下是白有亦，观此承政院右副承旨金尚奎上疏，则所带春秋之任，与知春秋金始焕，有应避之嫌，乞令该曹照例禀处亦为白有卧乎所，相避之法，在下当递，金尚奎春秋之任，减下，何如？启。依允。

8月10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掌令林光弼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语见上〉

○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语见上〉

○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

○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语见上〉

○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语见上〉

○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语见上〉

○新除授持平尹东源，时在忠清道尼山地，司谏院献纳洪廷相，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正言李寿益，时在全罗道海南县任所，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金尚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内乘来言，旗军洗马出去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赵锡命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试所进去，或未肃拜，掌令一员未差，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进去试所外，未肃拜人员，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启曰，今此陵幸举动时，京畿监司，多有举行之事，既已变通差出，而新除授监司南就明，昨日疏批已下，即为牌招肃拜，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锡命曰，参议赵文命女子，通德郞尹庆运女子，生员兪肃基女子及初拣择未参女子，并禁婚，其馀皆许婚。

○赵锡命启曰，监察十三员内，三员未署经，一员在外未肃拜，今此陵幸举动时，祭监监察，健元陵、显陵、穆陵、徽陵、惠陵，各一员，崇陵二员进去。同日行三角山，木觅山、汉江节祭，各一员，武科初试一二所，各一员，动驾时，东西押班监察各一员，当为进参，而未署经监察，虽署前出仕，二员犹且不足，他无变通之道。东西押班监察，仍为进往陵所，使之推移进参，而未署经监察，则依例署前行公，各陵殿秋夕祭祭监监察，亦无他推移之道，令该曹考例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锡命曰，今番嘉礼时，该曹造入器皿，前例使之出入。

○赵锡命，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韩师善，兼说书李宗白，除拜屡日，尚不出肃，待明朝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京畿监司状启启曰，都事任震夏，身病猝重，势难还任，安城郡守徐宗集，亦以病势有加无减，既参庭请之末，不敢冒没还任，连呈辞状，无意还任，并罢黜事。传曰，徐宗集之不有下教，必欲共去就者，殊极骇然，拿推。

○金尚奎，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司谏院司谏赵尚庆，七耋老母，大病之馀，忽添咽喉肿痛之症，食饮全废，病情冞笃，以此情理，决难离侧供职，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因武二所草记启曰，监试官赵尚庆，老母病情冞笃，决难离侧供职，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敦宁府事意启曰，扈卫各厅，与他军门有别，朝家之所以激劝者，亦甚优异。故曾在肃庙朝壬辰年间，因三大将商确草记，禀定付料，军官出身中，择其射艺最熟，付料最多，年数最久者，每年一都目，三厅轮回成册，移送于禁卫御营等军门事，定式施行，故两军门无论窠阙多少，辄必遵守举行。自壬辰至于今，一依定法，未或废阙矣。今番都目时，自本厅移送禁卫营，成册军官，不为依例差定，而以方外人备拟云。此是先朝定法，近二十年遵行之规，而且闻禁卫营今番将官之阙，亦有二窠，则依定法举行，事体当然。此规一废，则非但有违于遵成宪慰军情之意，后弊亦甚可虑。方外出身差出，姑为停寝，二窠中一窠，则依前例，以本厅移送成册中名付军官差定之意，申饬分付于禁卫营，何如？传曰，允。

○吕必容书启，当日领议政李光佐，既承勿胥命之教，封进辞疏后，退归慈恩里所寓处，臣亦不得已随往为白乎旀，缘由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君父之手书，勉谕臣子，诚旷千载之异数，况以卓绝之隆旨，推恳恻之至诚，直可以贯彻金石，感动神明，于此而顽然无动，是殆无人臣之礼，而顾臣前后所遭，乃古今之所未有，湛灭之所难赎。今如䩄面天日，复冒周行，是则无人臣之心，而无人臣之义，臣将何以处此哉？又况非常之教，所不敢闻，震栗一倍，方寸靡定，不得不蹶起胥命于县狱门外。悚息涕泣，恭俟威命者，今六日，而十行之教，复此宣降，眷系愈益深切，责谕愈益严重，臣之惶懔怵迫，当复如何？而由臣之故，仰烦圣念，至降如熏灼之教，读不敢竟，诚愿溘然而无知矣。目今都监之事，已不免缓后，其他国事，莫不由臣而涣散，不成头緖，论臣罪负，万死有馀。此实臣识暗而文泛，曾不能痛陈自废之根委，以致日月之明，犹未洞烛，通变不早，驯至于此。今请冒死悉暴，以冀昭察，臣虽不肖无状，少学于臣父，粗得闻忠孝大方，平生砥砺，恐负父训，一心靡它，惟谨慎是勉。玆故历通显三十年，虽嫉臣之甚者，未尝以招权植党，不忠负国。目之不幸冥升，谬党鼎鼐，猝然得布党擅国，威权下移之目，威权下移，乃何等人所为乎？沈宗之惧，姑置勿论，人臣得此名，将安归乎？臣心诚痛刻，以为若非此议政官衔，夫何以致此？必须没齿自屏，超蜕此权位，然后方可以脱此名昭此冤，复得以为人。苟或仰恃宠眷，诿以昭释，复入政事堂，则臣虽不用威权，权随位来，威随权在，步日何以去影？冲泥何以免涂？当其职揽其权，何得以超此恶名，自说于天下后世哉？即臣之齿列人类，只在于自废一着，不待乙巳之事，已以终身不复当相职，自誓于寸心，去国之日，疏启明陈，殆以十数，圣聪或赐记有。夫告君上以此心，对天日以此心，入家庙以此心，上冢墓以此心。到今忽然变改，欺君欺天，欺祖先欺寸心，则堂堂国家，尚安用此人为哉？其时圣上之昭察开释，无一分馀憾，今非欲更图昭洗，况今时往事去，臣虽小丈夫，宁置丝发馀怨，乃为此喋喋哉？而诚以由此自矢，乃臣实状，如不直陈。臣言已不诚，何由望感格？故玆悉诉，冀赐洞鉴耳。至于乙巳以后所遭，尤是天下之变怪，其时人，公然目臣以凶逆，合启之不足而请对，又不足而伏阁，以至于宾启而庭请，首尾三年，日出罔测之题目，呈彻于香案。臣虽迷暗，极知以此目臣，圣上必不信之，一国公议，必不以为然。然逆之一字，岂为人臣者所可一刻冒受而忍耐者？臣于是时，叩心呼天，祈灭死而不可得，则直欲碎首剖心，以谢国人，而冥顽不灵，不能自引决。日复一日，遂及于今，人理都尽，尚复何言？而其间圣上，果洞察昭烛，虽在众口呼噪，事机危迫之际，天鉴恒昭，逐事辨理，上下情志，千里照彻，斯诚有天地有君臣以来，所未闻睹之事。衔镂死报，不足以尽臣之情，阖门百口，世世陨结，亦何足伸万一之报？秪有寸丹如血，缠绵纠结，将九死而靡他矣。虽然，出处大防，不敢因是而逾越。夫加此罔极之指拟，重以条列之冤酷，庭请合启，以至三年之久，则当之者不神死骨销，而忍复萌心于斯世，宁有此般人哉？臣故曰，若是者，无人臣之心，而无人臣之义也。日间圣教，昭揭日月。若曰向日构诬，架虚构无，曰被诬何限，而岂有如卿者？曰构捏之语，予已洞知，何一毫更嫌？曰被诬雪消，有何一毫不安？今玆恩谕，至曰非特予之洞烛，神明察矣，国人知矣。有何毫分不安之端？臣今夕死，便可瞑目。然天心之照察，自初已洞彻，不特今教然也。正以洞照，故臣得在人数中耳。不然则歼粉久矣。况可论今日进退，虽荷至恩，快蒙昭雪，得借此而视息天壤，足矣。尚可曰，已经洞释，今无可嫌，而忘至痛之在心，唐突于簪绅之间乎？人臣大分，只在谨畏，虽刳心于此，人尚以叵测加之。苟或一分放过，其何以昭衷曲之断断，绝谗贼之借口哉？且念自顷以来，人心之陷溺愈甚，闷私党之陷逆，白日之下，挽得恒人，对加逆字，以为支吾报复之计，玆实终古载籍所未尝有。为恒人者，一经此诬，其痛刻烦冤，不惮捐身于废锢，思以痛洗此恶名，昭示一世与来后者，乃天理之当然，人道之极致。在他人尚然，况于名为大臣，为众庶表准者乎？不如是，人不可以为人，国不可以为国，玆岂但臣一身事乎？今臣必须坚行此自废，然后方可以洗恶名绝谗贼，方可以列人臣参人类。昔年一废，已不容变改，而至是则不期废，而自归于永废，臣心如死灰之不可燃，事理如铁壁之不可透，虽欲索性改图，其可得乎？臣之最所痛恨，而自不已者，臣无一长，惟向国有寸诚，国势澟缀，每自痛伤无涯，思欲忘身以扶回，及乎遭际，圣明知遇，度越千古，肝胆激烈，益思效命，炯炯此心，可质苍天，而所遭不幸，转辗至此，身成废人，永阻中朝，犬马微力，更无自效之地，天实为之，只自中夜叩心，痛泣无穷。噫，一身虽屏荒野，寸情惟悬紫极，瞻依悬结，固不以穷通而暂殊，况敢以远近而少间？若夫为国一死，已定于素心，国有缓急，便当即日趋赴，殚尽心力，偕国存亡，万一之报效，惟此而已。衷诚毕露，天日鉴临，一有文饰，神必殛之。恩谕中，若曰岂如是迈迈，殿下量臣，其敢有此心乎？至于重役迟延，都监窘束，则安乎不安之教。臣于此，诚觅死不得，钻地无由，所不敢逾者，咫尺之防耳。岂精诚不及，毫发慢蹇而然哉？虽然，国家大事，缘臣迟后，所宜亟降大何，以彰臣罪，不然，而昭察臣肝肺，曲恕臣情理，则亦宜划即变通，许递臣职，改卜新相，俾举行不至于不及期，臣身不至于陷大戾，实公私至幸，臣所日夜泣祷者也。重念臣平生之戒，在于受谤无辨，往前被人言，虽至重，未尝一为条辨。此圣鉴所下烛，若乃向所被诬，实为叵测，有不可不辨，而前疏则敢请下司败严究，故不敢一言及之矣。大抵拟人极罪，何等重事，勿论虚实，宜有一定之说。而向人之于臣，则白地构出，即归虚罔，便复幻出他事，一如前疏所陈，前后罪目，不知其几变。从古陷人手段，亦未有若是之莽荡者，诚不足辨，且其屡变之诸条，曾于甲辰冬乙巳春，已发于崔补、郑东后、李台征、洪得一、韩世基及万规之疏，臣既一一陈暴，圣上又洞赐开释，今亦无待于更辨。其馀未发于诸疏者，亦于批辞筵说，有所明教。虽臣自白，无以复加。臣于其时，伏闻道路流传，仰天攒手，感泣成血。此皆出在史官，播诸八方，洞明如日光，传信如四时，臣又何容一辞于其间？而惟辛丑冬庭请时事事实，有未暴者，臣请明陈，盖其时争执之诸臣，戴天履地，岂于圣上之代理，有毫发间然乎？只是于先王之释务，理不敢承奉耳。盖释务，设令在晩年，臣子之情，犹为罔极，况于即位之元年乎？药院之臣，未尝一日以疾患，有直宿议药之事，而遽承以疾释务之教，便为奉承者，岂臣子之所敢出乎？臣故面责其时相臣曰，今若不能固争回天，万代之下，不可谓有臣节，合启所引，是也。此言果可为臣罪乎？其时庭请中人，反切痛臣等之争执，至有请鞫之言，此其尤无状处，而乃以不忍奉承于释务者，谓有间然于代理，欲以此，间构诸臣于圣上日月之下，其为计亦太疏矣。万古人臣，安有以太子延颈愿死之故，便于大朝，不尽其臣节之所当然者乎？呜呼，痛矣。至于国必亡之说，元非臣口所出，未知何人创传。设使有此言，不察其言端，而巧释为罪者，诚为无理。伏况今番备忘，已有明旨，不以为罪。臣果若言之，何惮而敢欺天乎？其胪列之虚妄，常类此，亦可痛也。至于鞫事颠末，又不敢不槪陈，盖鞫狱，始发于壬寅三月之晦，而臣则自七月旬后，始为参鞫，至十一月而递金吾矣。臣识虑昏昧，事多疏谬，许多按鞫，安能一一得当？此固自当时，夙夜只惧，心不敢弛者矣。臣之性质，适近慈悲，鸟兽临死之鸣，尚有不忍闻者，不自觉察者，固无奈何，而觉其冤而任其死，实臣之所不忍，况可以一毫锻炼乎？鞫狱之体，每主严重，然其时狱老，刑杖多不严，而数次内款招者尚多，实无事于敕杖，此乃臣其时顾语同僚者也。轻重虽或有不当，而论其大体，则谓之过酷者，诚欺天也。臣常虑罪人之不得尽其情，每使问郞，委曲详问，罪人招辞，常令谨书，尚记就章结案时，日子传书，差一日，就章言之，登时厘改，谓狱辞有增减者，又欺天之甚者也。沈榗，临就服，神昏语错，臣请于委官，停刑仍囚，过数夜更推，则还复苏醒，明白款招，此臣所分明记得者，而乃谓榗，临死乱招。至请鞫，金吾吏严杖，一次即毙，无辜诚可伤，而其诬罔眩乱，乃至此也。天日赫临，臣何敢诬也？大抵国家刑政，莫严于治逆，一有谬误，罪实难赦，而窃闻臣所按治款服之贼，并脱于逆案。若然则谬案之罪，诛殛而有馀矣。其敢曰，已经薄勘，而幸冒职秩，厌然自居乎？藉令臣无他情势，即此一款，已无进身之道。顾以自引之义，关系尤重，初不敢引此为言矣。今并首实，冀赐严处，目今秋序渐深，民事日殷，此时庙堂，诚不可一日空虚，又不但史事嘉礼之重而已。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之恳，哀臣之情，亟允所请，先命解臣相职及诸兼，将臣资秩，一倂刊削，俾臣获全臣义，衔恩守分，以毕残龄，仍命勘臣按狱无状之罪，以严国法焉。贵近之臣，久来相守，尤为闷蹙无措，亦乞亟先召还，毋令事体屑越，不胜至幸。臣无任瞻天望日，涕泣恋慕，崩迫祈恳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心腹，而缘予诚浅，卿心若此。噫，卿之今日所恳，予岂不知卿心？而第予则曰，不然矣。何则，卿之丹忠，神明可质，向日之诬，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而且前后开释之敦勉之，至矣，尽矣。则以卿平日体国之诚，岂如是一向迈迈乎？至于缓急之说，宁欲无语。噫，予之必致卿于朝者如何，而卿之恒日为国之心，亦何如耶？君臣之间，贵乎相知，予则若是其不忍舍卿，而卿则如此其过让，其曰知心乎，否乎？至于其他陈辨事，不待卿言，而已乎洞烛矣。今观卿疏，尤为晓然。于卿，有何更为引嫌之端？噫，卿若如是巽让，予之平日，食息不忘，卿之意果安在哉？宁欲枉驾敦请，而未果焉。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安心更勿过辞，即日幡然登途，用副举国之望。

○户曹参判李正臣疏曰，伏以臣，见带同春秋之任，而新除授知春秋臣金始焕，与臣有姻家应避之嫌，揆以法例，在所当递。伏乞圣明，亟令该曹照例禀处，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赵锡命，以吏曺言启曰，粘连启下是白有亦，观此户曹参判李正臣上疏，则见带同春秋之任，与知春秋金始焕，有应避之嫌，乞令该曹照例禀处亦为白有卧乎所，相避之法，在下当递是白乎矣。宰臣进退，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启。依回启施行为良如教。

○咸镜都事闵瑗疏曰，伏以臣，以藐末新进，方叨外职，凡系朝廷间事，宜不敢越俎论列，而顾忧国愿忠之诚，凡有秉彝者，所同然也。虽在微官庶僚，皆可以披肝血，而贡其愚。况自近日以来，镜、虎馀孽，充满朝著，放出手脚，专无顾忌，敢欲变乱忠逆，探试上意，诚不胜其万万骇痛者，而大小诸臣，并被斥黜，奸党布列，君侧无人，谁复为殿下言之？臣于是，危衷耿结，不能自已，干冒𫓧钺，敢献一言，惟圣明，勿谓僭猥，而少加澄省焉。呜呼，千百代载籍以来，未有如镜贼之凶逆。其于此贼，内怀容护之心者，决非今日臣子也。彼挺膺者，乃敢突出，直停宁海之启，而不少留难。此其心，徒知有镜贼，不知有君父。渠虽急于䕶逆，少有一分严畏之心，天日在上，安敢放肆若是？究其心而论其罪，在所痛惩，而殿下向用方新，宽假太过，容其自恣，威罚不加。是以此辈，无所惩惧，遂唾手迭起。光运、游朴之徒，相继投章，指意凶惨，至于浩复疏而极矣。一则窥测天心，游辞尝试，一则迫胁君上，强变是非，直以凶逆等说，肆然发之于章奏之间，略无忌惮，将见忠逆之大关，易形，辛、壬之毒手，复逞，善类之祸，从是更作，噫嘻，亦痛矣。夫四大臣死社之忠，炳若日星，有辞万世，殿下愍其死而嘉其忠。临御之初，首加盛典，赐谥建祠，恩礼既备，则今之进言于殿下之前者，其敢斥然加之以逆字凶字耶？当辉、镜得志之日，为其徒党者，或迫于威势，或迷于去就，烂漫而同归，固无异矣。而在今忠逆既分之后，食殿下之禄，立殿下之庭，敢以此等凶悖之说，萌于心而发诸口，此其心肠，果何如也？国家不幸，党祸转甚，前后二百馀年之间，一进一退，翻覆无常。虽以殿下建极之德，苦心于荡平，而犹未能调和一世，终不免大行黜陟。臣虽愚昧，亦知我殿下此举，意固有在也。群臣既未有以当上心，虽则斥退，而至于大义关头，是非分界，则我殿下乙巳处分，亲出玉音，明快严正，诚有不可挠屈于谗贼之手者。日昨答光运之批，下政院之教，所以禁斥凶字者，亦可见圣意之坚定，人孰不钦叹？而上则方且禁之，下则随以称之逆，不有君命，必欲角胜。古今天下，宁有是哉？此其罪不但纵恣无严而已。于此，若不亟加裁制，则狂叫乱嚷之徒，纵横猖獗，将无所不至矣。其可不峻其堤防，严其惩砺，以嘉惠世道哉？惟此数三人者，其凶言悖说，臣不暇逐一提论，而其所推奖明彦者，亦阴凶之，甚也。彼彦也者，即与辉、镜，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其在辛、壬，煽酿大祸，戕害士类，皆其主张担当，和应逆镜而成也。其中间一疏，虽极佞鄙，此则在渠，为薄物细故耳。到今必欲援进者，岂有他也？要与之同恶相济，复售惨毒之锋刃，所以汲汲营护，惟恐其来之或迟，而至以都民日望其来之说，欺诬圣聪，恣意扬诩。噫，阴贼如明彦，凶狠如明彦，其不与镜贼，同伏王法，在渠亦幸矣。若谓之都民，惟恐或来，袖砾相待则，可也。宁有望其来之心，而乃以是说，誊诸章疏，此岂特欺瞒殿下，乃所以侮弄也？惟此一事，亦可见其无严之极，惟愿殿下，痛斥而严惩焉。且臣于两司合启，尤有所万万骇痛者。其所以构成两大臣罪案者，巧密惨刻，其瞋目攘腕，复肆屠戮之意，腾腾于遣辞之间，是可忍欤？呜呼，先朝耆旧之臣，既经辛、壬斩伐之祸，存者有几，而殿下其何忍复使镜、虎之党，恣意呑噬，至于此极耶？臣窃痛之。臣虽人微位卑，亦一先朝之遗民，而目见辛、壬之惨者也。近日朝廷气像，一疏一启，无非辛、壬旧套，群情惴惴，不寒而栗，我殿下破朋党务荡平之意，顾安在哉？臣忧愤所激，敢陈狂瞽之说，若蒙不以人废言，则臣虽被僭越之罪，与有荣矣。臣无任云云。传曰，今观都事闵瑗疏本，一篇精神，专在于眩乱处分之意，诚极痛骇，而但此等甘心自效之疏，不忍正视，而不欲治焉。此疏还出给。

○户曹参议李衡祥疏曰，伏以臣于老病垂死中，伏承本月十一日出教旨，以臣为户曹参议者。臣闻命惊惶，不知所以为心。顾臣衰朽之质，何以得此于盖高之天乎？官爵任使之道，必称人器之如何，而臣之立朝，殆近五十年，已试无用之状，世所共知，而犬马之齿，且到于七十五岁，凡人血气，至此而更无馀地。知其难强，退保馀年者，亦臣自处之义，而湿滞又甚，下部全不使用，窗外一步地不见，亦四年，将何筋力，可策于千里之道乎？欲起还赴，又添一病，特教之下，虽不敢县道封章，一日虚带，罪戾尤重，不得不专走家僮，直呈政院。朝家若不知其如此实状，泛以为虚辞例让，而不即处分，则公义私情，俱极狼狈。伏乞天地父母，特察职务之难旷，速赐递改，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不胜云云。踏启字。

○昌宁幼学裵晋三疏曰，伏以臣，半生穷经，白首无闻，犬马之齿，已迫八耋，而惟是爱君之诚，愿忠之心，根于秉彝，消铄不得，思欲一达愚忠，而天门九重，无路陈暴，缄封在髓，徒切耿耿。目今天灾时变，式月斯生，民忧国计，可忧者多。故不避僭妄之诛，仰陈狂瞽之说，以备财察焉。伏愿殿下，试垂察焉。殿下以聪明睿智之资，承艰大投遗之业，丙枕靡安，日昃不遑，孜孜讲究者，救民之策也。颛颛商确者，革弊之政也。而移民移粟，以恤饥馑，蠲租蠲费，以救民生，丝纶诞颁，十行谆恳，责己之辞，忧民之意，溢于辞表，有足以泣鬼神，则凡我环东土含生之民，孰不钦仰圣德？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普洽也。然而风俗日淆，奸伪日生，良丁之消缩，白骨之怨呼，罔有纪极，故特令设厅，名之曰厘正，则其忧伤之念，拯救之意，虽古先圣王，无以加此。而一自厘正设厅之后，悠悠泛泛，泄泄沓沓，虽曰讲究，不得端緖，甲乙之是非纷然，救民之实惠莫究。因循荏苒，迄无筹画，怨呼日滋，流散相继，此臣所以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已者也。臣谨以十条之说，为殿下申复焉。勿以人微而采其言，则其于厘正白骨之道，未必无少补焉尔。近来冒称幼学之习，实为今日之痼弊。不但名分之相紊，良丁之消缩，实由于此。可谓寒心之大者，各邑幼学之称，有三品焉。所谓乡内幼学云者，即士大夫阀阅之称也。所谓乡外幼学云者，即乡品官闲散之类也。所谓冒称幼学云者，即庶孽良民之欲免军役者之称也。庶孽良民之谋避军役者，行赂斋任，图入青衿录，而户籍户牌，皆称幼学，冠儒冠服儒服，敢与士夫，比肩同列者，滔滔皆是。上下之混淆，名分之紊乱，莫此为甚，而军丁由此以难充。此岂非国家大忧？而无人仰达于紸纩之下，则此微臣所以仰屋长叹者也。今若断自乾刚，颁降纶音于八路，使各邑别定厘正乡内乡外之任，名之曰，都有司、乡内则以士大夫有风力弹压本邑之人，差定其任，使之修整乡内儒案。乡外则以乡品官中有名望者，差定其任，与乡内都有司，眼同商确，品题门阀之高下，修正乡外儒案，而或有循私不公之弊，则令其本邑官长，规察臧否，论报营门，以为从重科罪之地。乡内乡外儒案，修整三件，守令亲自监封，别定差使员，领纳政院，即为入启踏印。一件留于太学，一件置于监营，一件置于本官，以为凭后之地，则所谓冒称幼学之类，不攻自破，尽归于荷戈出布之役，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一也。列邑乡校校生，书院院生、保老等额数，自有朝家之定式，而近来校院斋任辈，贪其肥己，巧作名目，其数伙然，一曰章甫，二曰额内，三曰额外，四曰儒案，五曰童蒙，六曰愿纳。良民之稍有产业者，举皆投入，以一邑言之，则校、院两处所属，小不下四五百，多亦过千数，或称据礼曹关，或称遵流来规，称以补用于祭器祭服供士之费云，而捧米捧钱，已成谬规，随其米钱之多寡，而高下于六等名目中，故岁抄时军丁充数之难，实由于此，而叠役之弊，亦由于是，贫残良民，安得不怨呼乎？时有刚明之官，或欲搜括额外，以为补军丁之计，则校、院儒生辈，群起呈单，百计阻遏，或谓之不有乡校，或谓之不顾书院，骂詈讥毁，无所不至。故为其官长者，莫敢谁何，终归安徐之地。不但事之寒心，顾其校、院儒生辈，贪其酒肉赂物，耗食良民者，有甚蟊贼，而国家莫重军丁，由是而消缩，则其罪可胜诛哉？自今别颁事目，乡校校生，则定给十五名，书院院生，则定给十名，以为扫除唱谒守直之备已，而一定之后，欺罔朝家，加数充属，则当该儒生，以压良之律，绳之之意，申明颁布，则似祛宿弊，而良民自有馀裕，何患军丁之不足乎？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二也。各邑将官、旗牌官，既有定额，而近来人心巧诈，食粟良民子枝，纷然投属，以为因此拔身之计，而此辈全昧坐作进退之节，弓马击刺之技，而只欲图免军役之计，脱有缓急，其将可恃，而良丁之消缩，亦由于此。同知、佥知、察访受帖者之年甲，自有定限，而一自丙、丁以后，饥馑连年，赈救无策，卖帖之规，极其纷然。故图免身役之类，虽在襁褓，自愿纳米，而官家一依面任所报，不计年限，收米许帖，故良丁日耗，而堂嘉善子枝，亦以其荫，图頉军役，事之寒心，莫此为甚。自今别颁事目，将官、旗牌官，则额外不得加定，而纳粟堂上，则限年六十五，纳粟嘉善，则限年七十，察访则限年六十，永为定式，而或有图入额外者及增年受帖者，则绣衣廉问时，这这摘发，以为科罪充军之地，则奸伪可防，而不患良丁之不足，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三也。各邑所谓忠壮、忠顺、忠翊、忠赞，藉其远祖之功臣，持录券口传，谋避军役者，在在皆然，而功臣子孙，既有代数，过限之后，则所当无辞应役，而不知代数，徒得其姓之类及功臣之旁亲子枝，亦藉其荫，百计谋避者，亦多有之。以孔为姓者，称以大圣后裔，举皆免役，国朝以来，功臣庆复兴、李豆兰、文益渐三臣之苗裔，亦皆免役。较之于五世斩泽，十世可宥之文，则既非过重之甚者乎？目今良丁鲜小之日，不可无变通之道，忠壮、忠顺、忠翊、忠赞功臣及孔姓人及三功臣子孙，定其代数，过限之后，则一并充定军役，事甚得宜，此厘正白骨之不可断已者，四也。监营所属各邑所置山城城丁军、内外守堞军、硫黄焰硝军、舡格军、水铁匠、雇马仓诸般募属军，名号多岐，良民之类，利其一疋之歇役，行赂投入者，其数无算，亦宜定其名数，以防奸细之徒。统营、兵水营，勒定各邑良民，名之曰硫黄焰硝军，而多收身布，以归无名之费者，亦甚无谓。此亦不可无变通革罢之举，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五也。圣庙事体，至重且大，而春秋释菜之外，元无儒生轮直之举，而只以校生辈立番者，事甚不敬，名为儒生，尊慕先圣者，反出于免军役校生之下，实为儒林之羞耻，而圣庙反作斋任辈讨食酒肉，兴讹造谤之场，圣朝三百年培养之盛意，到此扫地，可胜慨叹。今后则别为定式，使斋任论番替直，以为敕励之地，而所谓闲散幼学，中庶良民子枝之额外加录者，一并沙汰，以充军役，而列邑营吏保人、吏保、通引保、使令保、军牢保、假乡所、妓生等保，亦皆革罢，以补军役，则签丁之时，庶免难得之弊，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六也。列邑签丁之数，极其伙然，而闲丁举一村，十无一二，故搜括之际，官家之推捉，民间之绎骚，殆同乱离，而面任劫于官令，以不离襁褓之儿，称为闲丁，而捧疤记充军役，民人以此而歌不重生男重生女之句，则其怨呼，从此可想。襁褓之儿，一入军籍，则每年征布，法例当然，故为其官长者，虽知其冤枉，而不得不征捧。贫残之民，无以应役，负儿逃走，什居八九，而征族征邻之举，在所不已。无告之民，安得不痛怨乎？今后则一依癸卯军制，年不满十岁者，不得充军役之意，永为令甲，以示朝家德意，列邑邑底良民等，生长邑底，处决官吏，谋避军役，游闲自在者，举邑底而皆然，亦宜严立科条，以防其奸，则良丁可得，而民怨可纾，此亦厘正之断不可已者，七也。各邑私贱之类，既已免贱，而其帐籍中，如前悬主，欲免军役，究厥奸计，则实为万万痛怨。如此之类，各别查出，以为还贱充军之地，则免贱人悬主，谋避军役之弊，自然革祛，此厘正之断不可已者，八也。各营牙兵及马军之类，各有保人二名，而一名则渠自收捧私用，一名则自该营征捧用之，此等牙兵、马军，元无立番于营门，春秋操练时，数日立役而已，则定给保人，实为不当。今后则营牙兵、马军等保人，一并革罢，以充军役，实合事宜，此厘正白骨之断不可已者，九也。列邑乡所辈，羞耻营门之推论受罪，选定富民，名曰假乡所，而其数极其伙然。以一邑言之，则或有八九十名之邑，或有数百名之邑，而若自营门，推论乡所，则起送假乡所，而一到营门，则营属之诛求索赂，罔有纪极，故以一人之力，不可责应。故逐案收敛，以为粮资责应之费，而营门之推论频数，收敛之度数频仍，此实民所难堪之端。良丁之耗缩于此者，推一邑而可知其数，此亦革罢厘正之不可已者。朝家事目内，寺奴逃亡，限以十五年，布保良民之逃亡，限以十年，始为公頉减给，故其逃亡人族邻，不能支当于征邻征族之举，民之呼怨，实基于此。自今别颁事目，寺奴则限以五年，布保良民则限以三年，过限即为頉给，以纾小民之困瘁，亦合事宜，此亦厘正之断不可已者，十也。凡此十条中所陈者，一并厘正，可得百万闲丁。以此百万，充定白骨征布之役，则不患不足。此乃三四朔所可了当之事，而厘正设厅，于今几年，曾未闻一事之变通，下民之抑郁，当复如何哉？臣谨以十条之说，为今日厘正白骨之救弊，而抑有一二事，故不得不附陈焉。近来僧徒之役，实为滋甚，大小寺刹，殆将空虚，奠居者绝少，每当国役，则山陵军、义僧军、城役军等役，举皆雇立，而雇立之际，贫残僧徒，无以支当，不免侵征邻族，以资其费，此甚可矜，而至于纸地之役，实为僧徒不能支当之一大巨弊。故僧人以此流散者，在在皆然，宜有变通，优给其价，以为保存之地，亦王政之不可已者也。臣请悉陈其弊焉，所谓纸地，有十馀品，而有小壮纸、壮纸、大壮纸、大捣练纸、白面纸、小户纸、大户纸、时政记纸、状启纸、草注纸、厚白纸、别白纸、小白纸等诸般纸地，皆出于缁徒之手，而公私之广用，莫纸地若也。各邑官定之价，壮纸一束，则价米一斗，而壮纸一束，买楮浮出之际，必费四五斗之米，然后始得浮成一束，则其馀各样纸地之所费者，推此可知，而州县一朔所用之纸，无虑数百束，则僧人责应备纳之难，当复如何，竭尽死力？今日纳官，则明日又为卜定，星火督催，如或愆期，则鞭扑狼藉，贫残僧徒，安得不怨呼离散乎？臣谓加给其价，且定给杂物，凡卜户gg复户g，以绝其呼怨，而使之保存之地，而且遐方军士中，禁卫、御营军，乃是辇下侍卫之卒也。一哨之军，散在各邑，而或在一二日程，或在三四日程，每当私习之时，则虽值方农严冬之节，尽卖家产，裹粮往来，贫寒军兵，不胜堪当，弃家逃亡者有之，此亦军兵之民瘼者也。残邑则两邑并作哨，大、中邑则各自独哨，而军丁如或不足，则束伍牙兵之保，破定作哨，以救军卒之倒悬，可也。臣迹沈草莽，而忧同肉食，敢以荛说，冒渎宸严，伏望恕其狂僭，而察其愚忠。下臣此疏于庙堂，画即变通，厘正白骨，以解万民倒悬之急，则国家幸甚，生民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条陈之事，诚为详实，令庙堂确议，禀处。

○京畿监司状启，以刑曹参判金相玉，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赵锡命曰，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事，回谕。

8月11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病〉。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南渭老〈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赵锡命启曰，来十五日儒生殿讲日次，而陵幸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十二日国忌斋戒，十三日、十四bb日b正日，十五日陵幸亲祭斋戒，十六日正日，十七日国忌斋戒，十八日正日，此七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林光弼呈辞，一员未差。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呈辞受由，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副承旨金尚奎进。

○兵批，判书沈寿贤呈辞受由，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进，参知权益宽在外未肃拜，右副承旨金尚奎进。

○以洪尚容为掌令，李廷济为刑曹参判，蔡成胤为户曹参议，朴弼健为善山府使，李命稷为林川郡守，赵尚命为京畿都事。

○副护军金相玉、李衡祥、金浩，副司正李重庚。

○传于赵锡命曰，京畿监司及下直守令留待。

○传于赵锡命曰，京畿监司及下直守令引见。

○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申致云，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试官李正臣，连日处冷之馀，前患痢疾复发，顷刻之间，度数无算，气息澌缀，昏不省事，莫重试坐，将无以备员，令政院即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试官李正臣，前患痢疾复发，度数无算，昏不省事，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中，所当改付标以入，而无无故之员，改望单子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武科初试一所试官具凤昌，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试事开场之日，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启曰，武一所试官具凤昌，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试事，不可不备员，所当更为请牌，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其在事体，岂容若是？诚极骇然，罢职不叙，令该曹更为拟入。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参试官训炼佥正李景喆，重得血痢之馀，连参试所，触冷添剧，症情万分危重，度数无算，食饮全废，昏倒不省，人鬼未分。以此病状，决难参试，莫重科场，执册官，不可暂旷。令政院即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参试官奉常寺正洪尚容，今日政，移拜司宪府掌令，试官之任，不可暂旷，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二所草记，参试官洪尚容，移拜掌令，试官之任，不可暂旷，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幸时，侍卫禁军，不可不点择以行矣。各番禁军中，新受马及病蹇不能致远之类，来十六日，所当推移替直，而动驾相值，未免窘急。今十三日预为替直，阙内别巡卫将及监军巡将，势难入启受点，依旧例，以十五日受点人员，至十六日，并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在前陵幸时，交龙旗差备马，预为调习矣。今亦依前例，旗与竹出郊外试习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园陵行幸时，各样差备军及各陵殿节祭军，并五百四十二名，当为派定，而适当武科初试，卫军则几尽出用于场中，故仅得责立者，只是四十七名。此外不足四百九十五名，他无推移之路，势将以坊民募立，而第伏念前日圣教中，不得已者外，勿用坊民，以示特轸都民之意，则今不可循例出用。故依从自愿雇立例，役价比前加数，先为出给调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臣于今初五日，奉命出宿城外，初六日晓头发行，初八日酉时量，得抵于忠清道公山地慈恩里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别谕，则以为臣在县门，力疾封疏，而动作之馀，病势弥剧，殆将颠毙道次，既承勿待命之恩命，不得不舁还山居。万万意象之外，大宗伯又临宣别谕，以大礼举行之窘束，反复教诏，敦召至恳，责勉至严，臣虽无状，秉彝不泯，承此切至之教，方寸当，何如？只自惶懔震迫，求死不得，两大礼举行，缘臣而有毫发窘束，则臣虽灭死万万，何以赎此哉？而臣于大礼，若备执事之末，则虽此疾病沈淹，岂不忍死趋赴，殚尽筋力，以颠仆为期乎？顾今所当行者，乃首相之职事也。若夫相职，臣固分死自画，如使臣，厌然改图，无以列于人臣，参于人类者，实如前疏所陈。大臣如此，而其国不亡者，未之有也。论其罪犯，尤为万倍，殿下命相之意，岂使如此而止哉？天日至明，庶烛此理，臣宁以违命，被重诛，诚不忍以身冒彼，此出于千万不获已，夫岂得已而不已哉？臣苟一分可进，一奉恩谕，便当趋承，安有待承宣、知申，犹且不动，坐徼如天之异数，必待此重臣之至而后，始敢动身哉？信有如许臣子，天地鬼神，必不贷之矣。噫，知申何职，六卿何任，乃可使之传命道路乎？国体之损伤，一至于此，皆臣之罪，尚复何言？只冀先命收回重臣，亟允臣疏之血恳，即日解臣相职，改卜贤德，以需大礼，仍命加臣以𫓧钺，以为人臣之戒，公私至幸，臣不胜瞻天血泣祈祝之至云。大臣自县门，昨日还来，病势顿添，达夜苦痛，又方在陈疏待批之中，而臣以大礼迫近，不可不划即承命之意，反复敦勉，讫无变动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缘由，敢此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

○传曰，昨于疏批，悉谕至意，今不多诰，卿其须体至意，勿复巽让，即日登途事，一体传谕之意，回谕。

○尹游疏曰，伏以臣于昨日直中，得见咸镜都事闵瑗疏本，不胜骇悚，继之以痛惋也。向臣一疏，实一国共公之议，特以臣区区私义，有不敢冒据言地，同参大论，而官以谏为名，终不可不言。略陈惩讨之义，以效一日之责，今瑗疏，搀入臣名，公肆丑詈。噫，人心陷溺，义理晦塞，徒知庇护私党之为急，不顾伦彝之重，犯分悖理之说，肆行而无禁，则如瑗附丽自效之徒，又何足责？而臣虽疲然，岂可与此辈，呶呶争辨乎？至于李明彦事，臣之前疏中日望其来云者，单辞说去，遗其委折，故圣批既以过奖为教。臣于告君之辞，不能详尽，实为惭悚，而烦渎是惧，尚此泯默，彼瑗，乃敢妄揣臣言之不槪圣心，如得奇货，张皇为说，欲售眩乱之计，良亦可笑也已。明彦为人，殿下亦必俯烛，何待臣言？虽其执滞之病，或不无害事，而忠悫贞确，实非过誉。其为国一死之心，乃平生素所蓄，臣亦可以质之矣。明彦，曾任秋曹、京兆也。治理清平，听讼公严，都下之民，颂之不衰，盖秋曹、京兆，实系都下生民之疾苦，而近年以来，居是任者，多非其人，私意徒行，公法全废，故闻明彦之放还，举望其复居是任，更睹公清之政，此实舆情之可见，臣岂有一毫浮实之言也？然而因此而来谗贼之口，亦非臣意虑之所及，今幸圣明在上，虽洞烛其情状，严辞痛斥，而若臣所被之诬蔑，实非浣濯可洗，何可以其言之无理，不足与较，而敢抗颜于近密之地，自丧其廉耻之大防也哉？昨日退伏私次，今日又不敢仕进，当此陵幸迫近，院中不备之日，如臣情踪之不可一日仍冒者，宜行镌罢，玆敢露章自列，以冀速赐处分。伏乞天地父母，谅是危恳，递臣职名，以靖私义，以快人心，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自效骇悖之语，其何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判郑齐斗疏曰，伏以臣，癃陋将死之喘，辜恩负罪，有累圣朝，而亦不敢有言。日夜所祈，惟是公议亟行，早赐勘诛，可以死而得所也。窃伏以俟者，今已周岁矣。不意今者，以臣为铨部佐贰之官，除命忽下于草莽。臣于是，惊惶震越，罔所措躬，不知今此何故也。臣本以学不知方，才无世用，陋猥无状，莫可齿录，惟有枯毙沟壑，乃是本分，前后陈乞，无非此情，而圣朝不察，间置收录，悉出冒滥，俱是虚窃。然则其公议之未允，斥正之当行，不待人言而可知。乃至昨年，台言重发，至烦章劾，其所请刊正者，特末减耳。何乃猥蒙圣旨？过而优恤，至勤分疏，曲加恩庇，不许其请。终令简书不行，而朝政有缺，则实惟贱臣之为罪也。至今垂死之日，奈何首先误恩？不惟前劾未行，反以新命重加，以其俟罪之臣，置之宠简之列，朝命之倒置若是者，何也？夫以天官之重，少宰之列，岂可以滓秽之踪，衅尤之贱，而委之草莱，以羞当世，而辱朝廷哉？今此举措，有累于圣化，不啻大焉，不独为臣一身微物，不得其所，其在大朝化理之政，诚不容一日而苟焉者也。今臣区区之愿，惟在圣上亟赐回烛，特下明旨，以臣旧忝新授，一倂刊去，不复留于朝籍，以清新化，以光圣德，公私大幸，臣不胜至祝。臣又伏闻有勿许封进辞疏之令，徊徨阅月，今始拜上，敢此直呈，臣尤死罪，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向日卿之被诬，非言者之过，实予诚浅而然矣。只自愧恧，复何云谕？方欲别谕而慰卿，卿疏先至，巽让如此，尤增愧焉。噫，卿之被人为诬，洞释无馀，卿何有一毫复嫌之端？但所慨者，诬及山林矣。闻筵臣陈达，先朝在东宫冠礼时，已有赞善进参之礼云。虽无前例，其当招致，况有先朝前例者乎？卿受恩先朝，逮于今日元良三加之时，岂无幡然之心乎？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日上来，以副予望。仍传曰，遣史官传喩。

○掌令林光弼疏曰，伏以臣本庸陋无似，最居人下，而三载病蛰，世念已灰，柏府新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继以天牌辱临，严畏分义，不得不强病出肃，而顾臣病状，实无仍据台职之望，此实通朝之所共知，而为之代闷者也。盖臣生才五六岁，坠伤于数仞之下，吐血过多，仍成痰癖，喘喘若不保朝夕，而犹幸不妨于动息之节，故曾前从宦，一不为例让，同朝或讥以太质。臣之所执，惟以诚实二字为主，虽循俗例让，亦不欲屈意为之。况今更化之初，过蒙拂拭之恩，骤玷掌宪之列，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死所。虽粉骨糜身，有所不辞，况敢引疾冀免，以图自便之计哉？但臣自往年，重得腹下结核之症，至今三载，转辗沈痼，核大如瓢，其坚如石，平居屈伸，不能唯意，而最妨于行步，户庭周旋，辄须杖扶。昨于肃谢之际，蹒跚趋入，屡次颠仆，未免下吏之挟持，其举措之骇异，有不暇言，而以此病状，其可有陈力就列之望哉？况蘧戚远侧，古义即然，曾观《国朝故事》，亦有以鼻上恶疾。见递台职者，今臣丑陋之疾，不啻蘧戚与鼻疾，则不可苟充于侍从之列，决矣。一肃后，即寻长单，实出于万不获己，而见阻喉司，臣方抑塞闷迫，恭俟谴罚，而第今陵幸期日已迫。臣疾势如右，既无以自力，僚员适又以试院事推移，无路陪从，极为苟简，趁即变通，在所不已。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加哀矜，亟递臣掌宪之职。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俾寻生路，不胜大愿。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而即伏见咸镜都事闵瑗疏本，则其眩乱处分之计，极其阴巧，有不忍正视。而尤可痛者，必欲尽驱一世之人于谗贼之科，而自处以忠正，真所谓不知人间有羞耻事也。噫，今日是非之分，自有公议，则固不足与此辈呶呶，而若有一分严畏之心，何敢肆然投疏，无所忌惮，若是也哉？疏中所谓威罚不加，无所惩畏者，正自道也。臣谓严加谴斥，明示好恶，以杜换面迭起之弊，然后朝廷庶有镇静之望，而殿下荡平之盛意，亦得以行乎其间矣。臣急于乞解，不敢索言，而忧愤所激，敢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闵瑗事，已喩于今日筵中矣。尔其勿辞察职。

○修撰申致云疏曰，伏以臣，人才至鲁下也，而圣明误加宠奖之，众怒如水火也。而圣明曲为拯救之，挤之必死也，扶持而得生之，盖之也如天，容之也如地，覆露之也，如父母之慈于子，夫为人臣，而得之于君上，若是其隆且挚者，考诸国乘，有乎？无也。不特国乘然也。考诸前史，有乎？无也。夫然则臣之为殿下，死无所辞，即方寸已铭镂之矣。鬼神已临照之矣。乃者不幸，疾之剧也。不能以自力，情之苦也。不敢以遽进，迹疏而诚微也。不得以孚彻乎上下，以疾解不数日，而加之以首拟，是铨曹，若以伪属疾也者而处臣也。因是而坐不应命，遂下金吾，是圣慈，亦若以伪属疾也者而过臣也。臣于是，惶恐陨越，四体投地，乃不知疾痛之为疾痛也。夫为人臣，而蹈不测之危，而受罔极之恩，一朝有召命，乃敢伪属疾，以私便其身之图，则是其罪万死而不足赎，此春秋所以以属负玆舍，勘卫朔之罪也。噫，臣抱眷眷之悃，窃自期以爱君如爱父也，而卒不免得罪于春秋，则在狱中，伏而泣三日，忽不知此生之为可惜，而求死之不得也。今者有司，勘之以例而不以法，圣明又特宽之，既带职而出圜土，天牌踵临。臣于是，生死之不遑恤，而颠倒扶曳，来伏阙下，而顾臣疾之剧也，情之苦也，犹夫前也。噫，可谓进退维谷矣。盖臣之疾，其根也实深，非偶然所伤之比，自屏黜以来，流迸荒野，既无田园素业可以归栖，卒乃寄食于他人，以善病之质，居异宜之乡，父子分离，亲懿莫从，水土之不习，而六感攻其外，忧栗之交煎，而七情伤其内。载阅寒暑，沈淫骨髓，以至前年，重得毒疠，积月滨死。仅乃获甦，则血气虚败，已作半人，重以今夏暑湿，挟虚成疟，首尾三朔，一向沈笃，增寒壮热，焦火凝冰，人非金石，几何不销？形羸神瘁，肤削骨立，手掉脚颤，扶策仅起，即今精神筋力，殆无馀地。初非隐疾伏症，有目皆睹，臣焉敢伪也？以若病状，虽投之散地，尚且不能就列，况朝夕论思之地，岂臣养病坊也，而敢于趋命也哉？此则固出于疾之剧也。乃若其情之苦，则有甚于疾疹之为酷也。噫，臣之出入蛇虎之口吻，三年于玆矣。其诬蔑之辱，至及于泉壤，臣诚椎心泣血，宁欲无生。盖臣曾在先朝，猥掌风宪，目见千古所无之变，乔木之旧，化为梼杌，诗礼之族，尽成鲸鲵。臣窃闵其尸祝蛊瘵，门死不悟，则遂为拔本塞源之论，将以牖夫半世之惑，而导之以正路，庶几自附于邹夫子，晓杨、墨之旨，而哀矜恻怛之意，未尝不行于严辞痛斥之中，则苟其党，稍有善端者，平心谛观，亦当太息悔悟之不暇，何至于徒怀报复，群肆丑辱，巧谗危法，罔有纪极，必欲甘心而后已耶？噫，甚矣。人心之难化，而其惑之莫之解也。独恨臣年少不学，轻犯世故，妄出之罪，臣实有之。夫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孝之道，始于事父，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以显父母者，在圣经昭如也。夫其于孝乎？有不能尽者，顾何以事君，抑何立身扬名之可言哉？臣为国司直，而不能明正论，以开群迷，反受其恶言，上以辱君命，下而贻亲羞，孝无可言，而忠且不终。有臣而若玆，纵殿下怜臣，而不加之罪，臣亦何颜，蹑云台攀群俊，自同无故之人哉？此臣所以怀恩怵惕，奉命忸怩，望修门而不敢入者也。虽然，上段所诉之疾，乃犹是自居以经筵官者之疾也。所引之嫌，乃犹是自居以经筵官者之嫌也。今有一段廉义，乃有非经筵官，而冒经筵官之耻，此乃臣馆录事也。念臣之猥忝馆录，盖在臣陞六之后，而夫亦尝以三司自居矣。今已陞之资，既未免还降，而五年之后，再付典籍，则从前践历三司之名，自应脱空，而无可论者。安有五年后，始出六之人，反据五年前已尘之馆录也哉？此所谓皮之不存，毛将安传者？夫官人有叙，政格自严，藉曰参下弘录，或有其规，而今臣所忝，自是陞六后事，曷可援也？凡诸百执事，苟或一有疵于廉节，则自引必去而乃已。况复经幄近臣，责任至重，名论所归，地望自别者哉？噫，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且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且灭亡。董仲舒，汉儒之醇也，而亦曰，皇皇求仁义，常恐不及者，卿士之心也。皇皇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心也。若使置之于士大夫之列，而奊诟无行谊，决性命而毁四维，䩄然抗士夫之颜，而怀庶人之心，则凡国家，安所赖，而用此臣哉？故古昔盛时，其大夫，忠信而让，廉洁而好礼，其士，恭敬而勤，有耻而尚节，其民，瞻其颜色，而不敢侮也。望其衣冠，而自知畏焉，故诗人歌之曰，彼都人士，狐裘黄黄，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及其衰也，其大夫，沓贪而忍，朋谗而胁权，其士冒没而儳，竞进而瘝官，其民，见其弓旌，莫不寒心而鄙之，睹其出入，莫不疾首而恶之。故诗人刺之曰，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己之子，不称其服。故夫一时贪婪嗜利，忘廉丧耻，而以骄人于白日者，其白黑分别，断成公案，已斑斑于下民之口矣。今臣若舍此廉义，而凭恃宠灵，冒出承命，则诗人之刺，其将何辞以解？而抑将上惭董子，下不免为管仲之罪人矣。区区匹夫之守，实不敢自丧，底里上露，毕辞自陈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察臣病状之以实，情势之至艰，又特轸廉隅一关，为士大夫出处之大闲，将臣所带职名，亟赐镌削，分付铨官，勿复检举，以为冒耻苟进者之戒，仍治臣前后辜恩慢命之罪，以为为人臣子忠孝不终者之鉴，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答曰，省疏具悉。既已开释之后，一向引嫌，殊涉太过，以更为出六事，作一撕捱之端，尤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谏赵尚庆疏曰，伏以臣前后，以母病陈情者，屡矣。圣明想或记有之矣。臣母年迫耄耋，常抱疾恙，加以四年之内，三经重疢，元气澌缀，风寒易侵，自夏以还，进退靡常。今日少安，而明忽复然，臣居常焦灼，无意从宦，而分义是惧，黾勉以行。臣母又自数昨，忽添寒感，咽喉肿痛，头部刺疼，食饮全废，神气昏晕，委顿床席，奄奄若尽。从前此症每发，则辄必淹延时月，屡阽危境。臣初在试院，得闻病报，心焉如灼，惊忧靡定，每一伻至，方寸先挠，万不获己，递出试役，归侍病侧，累日扶护，汤饵罔效，病情愈笃。当此试场多事，陵幸迫头之日，岂敢言私？而人子情理，有不忍暂离者，不避渎挠，敢暴情恳，伏惟我主上殿下锡类之仁，以孝为治。凡诸廷臣，有亲老病笃者，则罔不俯察情势，曲加勉兪。今臣所控，亦赐矜许，亟递本职，俾伸至情，岂不有光于孝理之政乎？且伏念本院之官，除赴试所，在外方之人，则只有臣一人，而亲忧如此，决难强进，动驾之期，只隔数日，若不及今变通，则必有公私狼狈之患。伏乞圣明，矜微臣之情由，察今日之事势，亟赐镌免，以安私分，而亦令国事，无临时窘急之弊焉。且臣于咸原府院君鱼有龟之再疏，尤有所万万骇怖者。噫，台阁公议也。戚畹私属也。当此大论方张之日，不顾处地之嫌，而敢欲与公议角胜，一疏再疏，龂龂不已，宁负先朝，必护私党者，此固一番人之例习也。固无足怪者，而臣则窃有所深虑焉。戚畹之必欲参涉于朝廷大是非者，非徒损伤乎今日之事面而已。必启他时干预国事之渐，溯诸往牒，斑斑可考。圣上之所以曲加优容者，臣亦知圣意之攸在，而实非所以爱惜国舅，防慎几微之道也。臣窃为圣朝不取也。且臣伏睹咸镜都事闵瑗之疏，则其所以满纸喷嚷者，莫非坏乱尝试之计，而至于侵斥合司之论，罔有纪极。噫，此辈之乘间抵隙，换面迭投，乃其本来伎俩也。国舅疏批，亦既容贷，则瑗乃继起，投章以试。其甘心死党，恣意构捏之习，诚可痛矣。臣未知踵此而起者，又有几闵瑗矣。朝廷之上，何时可乎耶？此莫非我圣上执德不固，国是未定，以致此纷纭也。噫，公共之论，则不赐允兪，惎间之言，则反示优容，有以启此辈踯躅之心，而丑诋之言，日及于台阁，则今之任言责者，一避再避，自辨之不暇，实无以申明大论，扶正伦义，而适足中其阻戏之计，臣窃痛之。虽然，侵诋之言，前后踵发，则臣何敢晏然复仄于台端乎？臣适在试院，继有亲忧。今始控吁，揆以公义私情，俱难仍在，伏乞圣明，亟罢臣本职，以快人心，俾得专意救护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于国舅之疏，虽欠称停，意在陈辨，则今尔宁负先朝，必护私党之说，殊涉未安矣。尔其勿辞，俟母病间察职。

○判尹权𢢜疏曰，伏以臣之情势危蹙，不宜一日偃伏于京辇，而诋缘交符之迁就，尚此迟留，狼狈惶懔，莫有攸处。今于交龟之后，不敢为复入修门之计，玆以褊裨，替纳密符，而臣之素患阿睹之疾，近益危苦，喘息虽存，眼视全废，奄奄一缕，顿无阳界上意，急于归死故山，仍为径寻乡路。京兆新命，既不得叩谢，园陵幸行，亦无由陪从。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擅归之罪，不胜幸甚。仍念臣年衰病痼，死亡无日，一渡清汉，永诀明时，欲报隆恩，望断此生，回瞻宸极，但有涕泪。惟愿圣上，深念祖宗付畀之重，益勉志事继述之道，懋圣德以绝偏私，严宫闱以杜邪枉，明义理以辨淑慝，务诚实以祛虚伪，崇节俭以裕财用，戒怠荒以慎终始，使三百年宗社，克享无疆之休，则臣虽退塡丘壑，亦无所憾矣。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必欲同去就者，已涉过当，而至于疏末勉戒之语，大意是矣。可不留意而然，显有用意，未免未安矣。

○说书韩师善疏曰，伏以臣草土馀喘，一缕未泯，跧伏遐乡，万念俱灰，而向来先诬罔极，隐痛在心，泣血三载，自分为无告之一穷人矣。何幸天日昭明，洞察幽冤，泉涂改照，宠命维新，复以臣，特除侍讲院说书，天地洪渥，生死俱荣。臣非木石，宁不感泣，惟其图报之诚，愿忠之意，虽蹈赴汤火，岂敢有辞？而顾臣所叨之职，责任最重，决非如臣学蔑才疏者，所可滥竽。向日台臣，陈其另择之意，则其言诚切至矣。况惟我春宫邸下，天姿岐嶷，睿学将就，万金之璧，必慎其磨琢，连霄之木，必谨其栽培，则调护之方，辅导之责，固不可不慎矣。如使臣，苟然冒厕于是任，则清朝慎简之意，果安在哉？伏乞圣慈，特察由中之恳，亟许镌递焉。且伏念先臣冤状，虽荷圣鉴之俯烛，昭雪无馀，而其时委折，犹有所未尽暴者，故敢此附陈，愿加矜察焉，噫嘻痛矣。驱迫秦再奚，使画虎贼之说，万万虚罔，天下宁有是哉？先父臣配夏，果于壬寅十月，兼管都监堂上，才过一旬，遽得末疾，十一月初七日丧逝，而虎贼图像，在于癸卯二三月间，则此先臣丧逝后事，其所谓驱迫使画云者，孟浪甚矣。且画师之入都监者，例参原从一等，复有推荣之事，故利之所在，无不愿差。其时都监之所差定者，即本署画师张得晩、许淑为名者也。彼驱迫再奚云者，从何做出耶？再奚一自奉画御容之后，出于图画署，久矣。此等画役，自非私事，既是国役，则只当附之本署而已。舍其本署愿差之画师，驱迫方外不愿之再奚，是果近似乎？再奚果以御容之曾画，不欲污手，则其志槪诚可嘉矣。人心所同，叹赏不暇，夫岂有一毫驱迫之意哉？况彼虎贼之像，善画与不善画，元不关紧，都监不过循例举行而已。本署画工，亦多有可画者，则何必别求方外善画者，而迫胁之耶？揆以事理，论以常情，决不然决不然矣。噫嘻甚矣。彼闵镇远之与臣家嫌，世所共知，何若是略无忌，而直为此报复计耶？先臣曾论其兄骄纵之罪，疏中一句语，足令戚畹辈骨寒，自是以来，镇远之怨毒日甚，必欲甘心于先臣，故先臣立朝数十年之间，屡遭憯锋，频陷危阱。若非我肃庙至仁至明之德，则几不得全保。而惟彼镇远，则犹不厌其心，辄欲乘机中伤者，久矣。及至乙巳得志之后，恣行威权，睚眦必报，如臣家所尝结怨者，乌得免含沙之毒哉？第先臣于辛、壬之间，一不参鞫狱，且无干涉朝论之事，则无疵可抉，无衅可摘，故遂乃多般揣摩，百计构捏，至以此万万不根之事，构成罪案，而其言也至巧且憯，始以胁画虎贼为说，而敢眩其天听，复以褒赏再奚为请。而欲实其巧诬，虽以我圣上日月之明，亦何以悉烛其情状也哉？彼再奚者猝受无功之赏，犹有不安之意，往于镇远之门，言其事实之全然爽误，而且以不可受滥赏之意，再三力言，则末乃发怒，因使旗手，猝曳而逐出云。彼再奚者，即一鄙贱趋势之徒耳。犹不忍以虚罔之事，承顺其风旨，而镇远则急于陷人，必欲欺诬而后已，宁不痛惋？初欲击鼓讼辨，而供辞末由得彻，犯跸吁冤，而喉司亦以猥屑拔去，抱痛数载，辨暴无路，只自仰首呼天，拊心饮泣而已。今幸垂照覆盆之中，雪冤于泉壤之下，惟臣阖族之感颂，为如何哉？至于壬辰科事，此实一世之所称冤者也。是以先臣，曾于入诊时，槪以有怀必陈之意，略有所陈白，而顷于筵中，以当日先请，至下未安之教。臣于此，诚不胜惶悚震惕之至，臣之今复陈辨，极知僭屑，而人子至情，有不忍终默。玆敢略陈辞疏之末，恳乞天地父母，怜而垂察焉。今以本院草记，召牌俨临，分义是惧，不得不趋诣禁扃之外，而顾此情地危蹙，万无出肃之望。玆敢拜章径退，伏愿圣明，特赐递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向者大臣陈达之语，不过风闻爽误，则尔疏所谓报复之说，已涉未安，而彼闵镇远四字，显有辱言相加，告君之语，不宜若是，至于故判书闵镇厚，谨身国体，予知久矣。以弟之故，骄纵之目，加于其兄，尤涉骇然。此等之态，予不取于今日，勿辞察职。

○教京畿监司南就明书，王若曰，惟南北区分八路，畿甸素号难治，伊外内建置百官，方岳寔重其选，玆疏起废之宠，庸畀专制之权。惟卿，世袭簪缨，家传诗礼，持身则端雅简洁，辅之以词华，处物则恺悌慈祥，守之以谦约，襟韵疏朗，虽若不婴乎事情，才识敏通，亦尝备谙于时务。自缀中书记注之列，深被宁考特达之知，朝夕启沃之甚多。盛以玉署，夙夜出纳之惟允，置之银台，湖邑分忧，归装有郁林之石，燕京衔命，行橐无南粤之金，既有守而自持，亦无施而不可。提举槐院，辞命多润色之功，进长薇垣，言仪无矫激之习，清名雅望，雍容亚卿之班，粝饭布衣，淡泊寒士之操。顷缘朝象之一变，遽见文冈gg文网g之久罹，冯敬通之杜门，斥黜非罪，苏子瞻之刊籍，宠辱俱忘。玆当雄藩缺尹之辰，益轸旧人图任之念，眷玆迩服，寔惟神皋，迫近京师，强御有难驭之患，密迩陵寝，征徭多不时之需。水旱之灾荐仍，莫办纳秸之赋，兵民之害交掣，未纾征布之冤。奚但积弊之因循，抑繇列邑之忨愒，根本固宜优恤，讵忽绥抚之方，关防亦多疏虞，政急绸缪之策，予尝念量才授官之道，久欲试卿。民则思承流宣化之良，克谐惟汝，伊甄品虽关于佥允，顾简寄实出于予衷。玆授京畿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开城府留守、江华府留守。卿其秪膺宠章，往布德意，兴利除害，悉循便宜，黜幽陟明，必稽功实，察百姓寒暑之怨，达之庙堂，体九重宵旰之忧，施于畎亩，爱物即剔弊之本。惟恕惟宽，守法是胜私之符，不茹不吐，至若禀裁之典，自有遵承之规。於戏，秋务正殷，区划实待于方伯，陵幸在迩，策应悉须于邦畿。趣旌钺而辞朝，应有禁闼之恋，奉纶綍而敷化，毋惮原隰之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尹光益制进

○巳时，上御熙政堂，京畿监司南就明，下直守令留待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赵锡命，假注书李重庚，记事官权顈，记事官南寿彦，京畿监司南就明，三和府使李相晟，仁川府使崔昌演。上曰，畿伯进来。又曰，承旨进来，上谓畿伯曰，授以一方，责任不轻，善为之。就明曰，小臣当尽心奉职，而小臣多年罪黜之馀，天恩罔极，畀以方伯重任，衰败之身，何可堪承？上曰，虽未到界，或有禀定事乎？就明曰，小臣才忝是任，别无所达。或有状请事，则到界后，当状闻禀定矣。锡命请宣谕，仍传别谕，中官传授弓矢。上曰，以次进谒，三和府使李相晟进伏，上问职姓名。仍询履历，相晟对曰，臣三和府使李相晟也。壬辰庭试，备局郞陞六，训炼主簿、都摠都事、经历、参上宣传官、训炼正、祥原郡守、内禁卫将、金海府使，时任三和矣。自上询七事后，又问所怀。相晟曰，小臣虽曾往西关，三和则曾所未见，到任后，如有弊端，当报于巡营状闻矣。命承旨宣谕，仍传别谕，仁川府使崔昌演进伏，白职姓名后，上问履历。对曰，典设别检陞六，司仆主簿、泰仁县监、忠勋都事、天安郡守、成川府使，今方待罪本邑矣。上问七事，易次而诵，承旨请推。上曰，一时做错，勿推，可也。承旨宣谕，仍传别谕。锡命进伏曰，亲祭祭文，大提学例为制入，而大提学有故，艺文提学，或弘文提学制进，而皆有故，则知制诰制进矣。乙酉年故判书臣金镇圭以为，亲祭祭文，使知制诰制进，为未安云。故大臣陈达，使曾经大提学，制进矣。今则大提学，艺文提学，皆未差，只有弘文提学李㙫，而今方奉命在外，今此陵幸亲祭祭文，何以为之？上曰，先朝既有已行之事，曾经大提学，有在京者，使之制进。

○bb赵b锡命曰，领相疏批，使偕来承旨传谕乎？上曰，偕来宗伯，以承旨误书，此疏批，令礼曹判书李㙫传谕。

○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知事李台佐，特进官李森，参赞官金尚奎，侍讲官吴命新，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李重庚，记事官权顈、南寿彦，武臣副护军李廷彬，宗臣密云君埙，上进讲《中庸》，自忠恕违道不远，止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命新曰，素富贵，古人有讲泰卦九五爻曰，此政陛下今日之谓也？素富贵，此政殿下今日之谓也。素富贵，行富贵，非徒安享富贵之谓也。居富贵之位，利泽及于民，可以兼善天下，然后方可谓素富贵矣。上曰，其言最好，当体念矣。命新曰，素夷狄，素患难，此非人君所有之事，而不能安不忘危，则或至于夷狄患难之境。《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素富贵之时，亦可以预虑夷狄患难之事矣。上曰，其言好矣。可不留意？命新曰，在上位不陵下，此谓官位上下，而反隅则君臣上下，亦有可戒处。居上位不陵下，人君以礼使臣，则无陵下之事。居下位不援上，援者，攀援之谓也。人臣以曲径私蹊进者，便是攀援，此当存戒处，故敢达。光益曰，正己，即先儒所谓自尽吾性，自立吾命，自行吾素者也。人主苟能正己，则在上位，不但无陵下之心，在下位者，亦能各正其己，而无攀援干进之意。以此见之，在上者，不可不先正其己，而导率之矣。盖正己二字，实为此章之枢轴，故末引孔子之言以结之。此等处，尤宜仔细点检矣。上曰，所达，诚是矣。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兼言上下，而予意则在上者，不知正己而导率，则在下者，安得不援上乎？然则使之援之者，岂不在上者乎？以此观之，上字之义尤紧。光益曰，圣教至当，上行下效之理，捷于影响，殿下诚正己而率下，则在下者孰无观感之意乎？惟在殿下之加勉矣。命新曰，下番所达诚好，以人君正己陈达，臣有所怀敢达，臣屡侍书筵，仰见圣上，不耻下问。至于义理精微，蚕丝牛毛处，亦皆毫分缕析，天理之公，人欲之私，王道之正，伯道之杂，率皆洞见。臣钦仰无已，屏退之后，得见朝报，间或闻于道路，则发号施令之间，或未能纯然一出于天理之公。王道之正，诚信孚感，或有欠缺处，三代以上，专以诚信孚下。汉、唐以后，霸道相杂，虽以汉高之宏度大略，唐宗之出天英明，智力驭下，则当时群下测度，后世先儒讥议。小臣诚万万惶恐，而殿下或于群下，未能以诚信孚感，似不无智力驭下之事。《易》曰，信及豚鱼，豚躁鱼冥，而尚可以诚信孚感。殿下苟以诚信孚感，则群下岂不感动乎？小臣素尝耿耿者，故因文义敢达。上曰，王霸之辨，诚伪之分，予亦略知之矣。予虽欠格致之工，或不无参差，而至于智力驭下之事，则无之矣。儒臣勉戒之言切至，当各别体念矣。

○上曰，特进官有所白乎？森进伏曰，小臣在谪时，民间疾苦，不无所知。其中最有穷民难保者，至于公债，国有什一之例，而闾里无折定之规，上年年事稍登，秋间市直，钱一两全石，及至今春，一两租八斗。以此言之，二十斗二两半，而其中尤甚贫寒者，不能即偿，则麦秋以后，麦二石十斗代捧。又不捧麦，则以五两钱勒捧，是当初一两之债，至于五两之多，以致富益富贫益贫，终至流离，所见愁惨，若自朝家，参酌定式，则民似蒙惠矣。李台佐曰，森言诚然矣。十二生殖，乃是朝令，而富民之乘时殖利者，不遵朝令，其弊至此，而若殖利少，则富者必不给债，贫者益窘矣。无宁参酌事势，民间称贷，则以长利定式，似好矣。吴命新曰，先朝，已有子母定式之规，钱则什二，谷则长利矣。上曰，然。虽有子母之规，每患不为遵行，故其弊如此。虽以特进官所达观之，朝令之不严，可知矣。各别申饬于诸道，宜矣。森曰，此事若无别样痛禁之道，则其弊难防，自官属公，则似有惩戢之道矣。上曰，此言虽为骇痛而发，盖由朝令不严，字牧之臣，不能奉行之致，而属公则已甚，近于矫枉过直，待大臣上来后，令庙堂商确禀处宜矣。台佐曰，若为属公，则亦不无弊端，似难行之矣。上曰，分明有弊矣。森曰，公债，朝家既有定式，而臣观兵统营，常给钱债，不无违越之弊，不能仰体德意，致有滥殖之事，实为可骇。朝令若是不行，穷民安得保存乎？此后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所达是矣。既往虽不可及，此后如有此等之弊，当绳以重究，道臣、帅臣处，各别申饬，可也。

○李台佐进曰，臣再参书筵，瞻望王世子岐嶷之质，允副延颈之愿，曾伏闻入学时儒生辈之言，王世子讲音奇特云矣。臣进讲时亲听，则果如所闻，凡读书之声，易乎终低，而世子声音长远，终始如一，臣不胜欣忭之至。且文义思欲陈白，而虽以闾阎人言之，幼冲之时，文义未易晓解，而伏睹世子，虽在冲年，气质纯粹，实非凡人之比，凡有陈达，必应晓解，而不及叩问矣。大抵虽以音释讲读之时观之，已解读书法度，此实宗社亿万年无疆之福矣。曾伏闻圣考九岁，讲《孝经》，先正臣宋浚吉，请入书筵后归家，至忘夕飧，门人问之。答曰，今日瞻仰世子岐嶷之姿，喜而忘食云。臣下分义，岂间贤愚？小臣今日之喜，与之一样矣。臣于今日书筵罢后，伏见《圣考冠礼时誊录》，则先正臣宋浚吉，为兼赞善，故参判臣李惟泰，为赞善，并皆进参，可谓盛举矣。即今王世子冠礼不远，而只有赞善一人，兼赞善则未差，分付政官，差出似宜，而赞善金干，年过八十，吏曹参判郑齐斗，似当为兼赞善，而年亦近八十矣。其来参，姑未可必，自朝家别谕，使之上来，似好矣。上曰，所言诚是。郑齐斗向来所遭，予已洞知，方欲别谕，而未及矣。顾予诚浅，未知其必致，而当极尽敦勉矣。兼赞bb善b既有先朝已行之例，后日政差出事，分付，可也。台佐曰，东宫三加之礼，乃是一国大礼，进善、谘议，亦有可合人，则备员差出，以为进参冠礼之时，而谘议之望，必以士望所属，备拟未知果有其人，而亦为分付该曹，差出，何如？上曰，进善非朴弼周乎？命新曰，才差外任矣。上曰，外任则进善当递乎？命新曰，然矣。上曰，然则进善、谘议，亦一体差出，可也。

○台佐曰，贡物有弊端，不避烦猥敢达，本曹及宣惠厅贡物主人辈之倒悬，久矣。近年以来，尤益荡残，实有难保之势。本曹、惠厅财谷有馀之时，则随其贡人遗在之将尽，预为给价料理备得物种，以为进排之地，故物种备纳，无窘急之患，且有馀利，为贡人辈资生之资矣。四五年来，国储尤益荡竭，每不能预为给价，故物种贸易，每失当产之节，而进排之处，则勿论给价与不给价，督责其依例进排，故不受价而加纳者，数甚夥然。其加纳之物，则贡人辈，或贷债于他人，或斥卖其田土，奔走贸纳，以免罪责，预贸之价，既不得趁时受出，加纳之价，亦不能随即上下。此盖国储空竭，自至于此，而贡人之转益荡败，以至于难保之境，势固然矣。今将某条推移，充给当给之价，而贡人辈应纳物种外，其无价别役杂差役，岁加月增，故今领相臣李光佐，曾管惠局时，各别禁断矣。今则禁令渐远，弊端依旧，贡人辈难支之势，此又一端。此后以无价别役，责征于贡人者，则各司官员及当该下吏，惠厅及本曹，随闻草记重究，而台阁亦以风闻论启之意，定式，何如？上曰，所达皆好，依为之。

○又所启，惠厅，时无主管堂上，臣以本职，例为兼察本曹及惠厅，有时急禀定事敢达矣。凡各司贡人及各廛市民所进排物种，皆是祭享及御供所用矣。不为给价，而使之进排，揆以国体，万万不可。况当嘉礼，其所进排物种，亦宜预备，然后可无未及之弊。且使贡人、市民辈，亦免于临急狼狈之患矣。即今本曹物力，实为哀痛，曾前加用价及前头进排价，若尽为磨炼上下，则诚有不足之虑，惠厅亦因连值灾荒，应纳大同米、木、钱，多入于退捧之中，不为上来者甚多，当朔应给之价，未及充给者，至于二万六千馀两之多，而多般量度都民倒悬之势，两处应给之价，无以拮据救得，诚为渴闷。御营、摠戎、禁卫三厅遗储木、钱，颇优云，均是国用，以其有馀，移用于不足之处，事理当然。本曹及惠厅，虽缘税入之减缩，至于此境，而若值一二年丰登，则贷用之数，还报不难矣。惠厅曾有贷用之事，而亦已还报，其未及报者，不多矣。方当嘉礼迫近之日，其在共济之道，似不当靳惜。摠戎厅钱四千两，御营厅钱一万五千两、木三百同，禁卫营木五百同，即为许贷，俾即继给贡物之价，使之前期措备，以为进排之地，何如？上曰，所达诚好，依为之。

○又所启，咸镜北道内奴婢身贡，州仓入上代米布，自户、兵曹，分半移送内司，自是前例，而至于诸宫家屯税，京仓代受，既非应行之例，曾在壬寅年间，故判书臣金演，为虑本曹之弊，草记防启，至今遵行矣。向日臣之草记陈禀，亦依前日定夺，而圣批中有未安之教，不胜惶恐，此事既异于留赈饥民，则诸宫家未收代，不宜自户曹代给，敢此更禀。上曰，顷日草记，已谕之矣。大抵近来列邑，为民留赈之外，或有凭公营私，亦多不紧请留者。虽以诸宫家言之，五宫外，其馀便是私家，而道臣之状请，与私家而混之。俄者所达，贡物主人未受价者，尚云称冤，则以私家谷物请留之后，岂有不许代受之道耶？且代受，非今创始，在壬寅年，该曹虽草记防塞，而不先去请留之根本，只欲防代受之弊者，有同因噎而废食，为民补赈外，滥报请留者，宜有申饬，而至于代受之许不许，观其紧歇，在于有司之臣，参酌施行矣。台佐曰，诸宫家谷物，因年凶，道臣不分五宫与他宫，混为留赈，诚未妥当矣。宫家屯谷留赈之代，当自赈厅还报，而本曹，或有代给之时，此则在事例不当。至于留赈外他谷物，本曹若一一代给，则其为本曹之弊不赀，故不得已该曹有防启之举矣。上曰，其言是矣。代受中，亦有不可一切防塞者，如为祭需所用，愿为代受，则亦不可不给，而馀外或有待秋当捧，而不能迟待其上来，径请替受于京仓者，则申饬内司，宜矣。台佐曰，诸宫家祭需，异于他需，若至窘急，则虽自户曹、惠厅贷用，亦似好矣。至于代受，则如非关系祭需者，防启有不可已矣。上曰，用于赈贷者，则以留赈文书，直报赈厅，使之代受，而或有待春待秋者，不能迟待捧留谷物之上来，自京请得者，申饬，可也。

○又所启，一国经用，专在于田赋，生民一年苦乐，亦系于灾实之精别，而今年既有闰月，故秋节早入，禾谷已多登场，年分事目，必须预为颁布，然后各道可以从容踏验，而无窘急错乱之弊矣。事目磨炼之际，参以各道农形，禀议大臣，磨炼入启矣。即今大臣俱在外，未有禀定处，而颁布渐晩，与庙堂诸宰，参议讲定，启禀颁布，何如？上曰，今年有闰月，年分事目，亦宜趁即颁布，故欲为下教而未果矣。所达诚是，依为之。

○命新曰，向来一番人当国，国计民忧，置之相忘之域，有若越视秦瘠，三年所经营者，惟在合启、请对等事，不能暇及于民事，国储哀痛，民生困悴，莫此时若，此圣上所以有大黜陟大更张之举，即今在外诸臣，次第入来，方欲聚精会神，仰体圣上荡平之意，不拘色目，收拾人才，以为诚心做国事之地，而闵瑗之徒，迭呈疏章，倾陷朝臣，使在朝诸臣，举怀不安，不能展布四支，做去国事。古人曰，任人勿疑，疑则勿任。凡用人之道，勿令交构者间之，然后可以担当国事，有所施措处，而谗构之辈，使朝著，无一日安静之时，自上不为深治者，恐有转激之虑，圣意所在，臣岂不知？而然此辈若置，而不为严加痛斥，则前头构陷朝臣者，必将接迹而起，搢绅举怀不安，国事终无可做之日，即今民忧国计，方在百尺竿头，殿下深居九重，何以尽烛蔀屋之愁乎？尚奎曰，闵瑗疏，虽用意绝痛，既称所怀，有难退却，不得不捧入，而此等坏乱之辈，若不严加痛斥者，日后接踵而起者，将不知几人，岂不痛甚乎？渠不过一幕官，何敢干涉于处分既定之后，而必欲立功于自中，不顾得罪于公朝，许多悖言，无非倾陷之计。至于法从诸臣，公然去其姓字，并与位秩如旧之大臣，而略不顾藉，快心蹈藉而后已，此专由于朝廷不严。待渠辈太宽之致，固知批旨中不欲深治之教，圣意有在，而玉堂之臣，既发其端，臣亦仰达矣。光益曰，大处分后，百行丝纶，语出至诚，晓以荡平，孰不感叹而奉行乎？但失志之徒，投章公车者，络续不绝，而岂有如闵瑗者乎？圣教有曰，一篇精神，专在于眩乱是非。天鉴固已洞烛其情状，而若不严赐处分，明示好恶，则朝无宁静之日，国事无可做之时，而殿下虽欲为荡平建极之治，亦不可得矣。命新之所达诚是，伏愿殿下加念焉。台佐曰，闵瑗之疏，臣未及见，瑗之为人坐地，亦未及闻之，而每当朝廷进退之际，好为偏语者，私欲取快于同类，辄挺身陈疏，不顾目前之罪责。此不可以威制，亦不可以赏止。若陈疏而至于流窜，则声价例为倍增于自中矣。儒臣所达，虽如此，自上苟能建极，且尽导率之方，使四方观瞻，自然诚心悦服，然后自可无如此乖激之唱矣。上曰，人于工夫上，物欲最难云，而予则以为党论尤难。物欲则或有超出者，而一入党论，终不能自拔，向来处分后，曾在显秩者，不能不言而去。此则有同膏肓之疾，而如闵瑗者，心术不正，分明出于自效，而不忍正视也。盖如是，则他日不计人之能否，显加拔擢，故瑗之为此者，为要官美爵之计，非渠之过也。乃朝廷使之也，重臣所达导率之言，是矣。盖瑗之意，必欲获罪，以为自效之计，不意其疏之还给也。若罪之，则适中其愿，故夜深后下批，示以不治之意矣。凡人，为君为父，不顾死生则是矣。如瑗者，何所为，而为此乎？儒臣所达虽是，王言既曰，予不欲治，则何可罪之乎？今日予之处分，实非泛然，岂挠动于幺麽一闵瑗乎？尚奎曰，臣等亦非必欲请罪闵瑗也。此辈有所惩畏，然后朝廷可静，国事可做，故所达不得不如此矣。命新曰，为虑此辈，将接迹而起，非出于请罪之意也。以甲辰冬观之，乡曲微末之官，教诱陈疏，朝廷纷挐，此是此辈伎俩。上曰，儒臣犹有不知者矣。甲辰冬则不知予心，而出于尝试之意，今则一闵瑗已怪，岂复有之乎？今日如甲辰冬，岂特一闵瑗而已。命新曰，患得患失，士夫深耻，乙巳以后，今日臣僚，未有一番陈疏，而至于伦常所关处，则不得不间或陈辨，而皆退听自靖矣。今则疏章迭起，朝著不安，故敢达矣。上曰，所达是矣，而重臣之言尤好，使人君，诚能建极，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则孰不心悦诚服？今若罪瑗，则是以力服人也，非诚服也。诚之所到，金石亦透，若以威制之，则终不可矣。台佐曰，我国无他外患，而朝臣只事偏论，不恤民隐，国势渐至于不振矣。我国褊小，只用士大夫，故非如中原牛、李之党，退一边人，则又别有一边人，故互相倾夺，调和甚难，臣向在居忧中。故吏判李肇来言，圣意在于平荡。此诚圣德，而欲用向时人，则近于承顺，以是为嫌。臣答曰，圣意既在平荡，则因此调协，岂非国家之幸耶？昔先正臣李珥，力主调和之论。若使李珥，当今日，则必不以承顺为嫌矣。李肇其后，先用尹凤朝矣。方今天佑东方，圣上有荡平之意，苟能正己建极，是是非非，举措一出于公正，凡在臣僚，孰不钦承？如是而若有复踵前习者，则勿论彼此，严斥重究，而以无心处之。圣心亦且凝定，日久岁深，无所挠夺，则岂有难化之人乎？上曰，若此而难化者，非我东臣子矣。虽互相非是，岂有一边皆君子，一边皆小人之理乎？命新曰，今则不但谓之小人，至于目之以凶逆。上曰，今则过于小人，目之以逆矣。台佐曰，君上造命，宁有不可做之事？草上之风，必偃。汉武好仙，而文成、五利进，好武，而卫青、霍去病进，好文，而司马相如、枚皋之类进，惟在在上者所好之如何耳。人君苟能一定规模，而建极于上，臣下有罪，大过则治之，小过则不必治。是以盘庚之迁都，盖为民也。而大家世族，胥动浮言，则盘庚，作诰三篇，谆谆诲诱，不以威制，终至于迁都。人君感化臣邻之道，当以诚心开导为主，不当轻加谴罚。此等事理，圣明想俯烛，而已有留念矣。命新曰，户判，以党论陈达，小臣，以我国已然之效，仰达矣。党论，起于纤芥小怨，至于宣庙末年而极矣。有东人、西人、南人、大北、小北、骨北、肉北等号，至于废朝，党祸益甚。大北专擅，宗社将亡，仁庙登极，打破党议，反正功臣，皆西人。而仁庙洞烛党祸之必亡国家，不为专任西人，痛斥党议，初政，以以故相臣李元翼，为领相，故儒臣郑经世，为副提学。如吏曹权要等职，皆参用，至于铨郞，主张通塞，为偏论根底，命罢郞荐，罗万甲、朴炡、兪伯曾，皆是一代贵重之臣，而以党议，至于窜逐。故相臣张维，以吏判、大提学，救三臣，罗州牧使补外，诚心荡平之故，终仁庙之世，党议不敢肆行。至孝庙、显庙，党议渐息，议政铨曹，并皆参用。至于显庙末年，以礼论，党议复炽，至于今日而极矣。自上若仰体仁庙打破党议之诚意，则岂无其效乎？上曰，今番大处分，人皆疑之以一时喜怒，一时好恶，而自甲辰嗣服之初，予意本自如此，今儒臣累累为言，重臣至以私室酬酢陈白，深知予意矣。予在私邸时，不知南西，安知老少？自辛丑，承受不敢当之命。于朝纸上，始知气像之不美，已知不去朋党，则不能为国，故每欲荡平，此非予饰言也。亦非今日创出也。此意自辛丑受储副之命，已有此意，而不知者以为，出于一时好恶，如闵瑗怪鬼辈出矣。台佐曰，殿下在春宫时，学问日进，着意于诚正格致之工，故物格而理明矣。臣以宾客，出入胄筵时，闻宋寅明之言，若涉时论者，则殿下辄无发落。盖其时，即殿下潜龙勿用之时，工夫即有体无用之时。臣亦不敢以时论偏党等说，仰陈，而殿下睿知，高出百王，不待群下之进言，先有平荡之教，继下百行备忘，辞旨明白恳恻，不觉感涕之无从。然凡事，言之易，行之难，殿下体念备忘中辞旨，建极而临之，澄清万化之本源，至诚而导之，以立一代之表准，则凡在臣邻者，必有恍然觉悟，偕入于大道之域者矣。岂不为太平之根基乎？上曰，非言之难，行之难，且万化源之说，甚为切实，可不留意？上曰，昨日有判付，户判见之乎？器皿在该曹几何？台佐曰，尚衣院造银器，工曹造𨱎器，而本曹则只给价矣。若其器皿进排多少，当考出《都监誊录》，而后知之矣。上曰，都监虽未会同，员役已分定，而工曹为之乎，自都监为之乎？待大臣上来，则时日渐晩，卿既是都监堂上，凡器皿，都监、工曹中，自何进排与否，嘉礼时一应什物，书启，则当自内斟酌，分付矣。

○申时，上御宣政殿，轮对官引见入侍时，承旨金尚奎，假注书李重庚，记事官权顈、南寿彦，轮对官，司录金声，兵曹正郞吕光宪，奉常寺奉事李昌述，司宰监佥正闵厚重，宗庙令金可行，昼讲后，承旨进曰，轮对官召入乎？上曰，经筵官退出后，使注书召入，重庚趋出。召轮对官以入，以次进伏，自上问职、姓名、履历、所怀。金声对曰，登科后三年，初付是职，而所怀则政府异于他司，无大段弊端，而本府下吏役价，自前收贡于所属奴婢上下矣。近来逃故甚多，一年所捧，不过四五百金，而吏辈一年役价，几至千馀金，太半不足，此为弊端。吕光宪，进达职姓名、履历，自上询职掌，对曰，一军色都案厅也，而所怀别无所达。李昌述，进达职、姓名，询履历，对曰，以成均学谕，待罪是职矣。又问职掌，对曰，酱色。又问留在几石，对曰，元数十石内，时存四石矣。又问所怀，对曰，或有些少之弊，禀于提调，即为变通，姑无弊端矣。闵厚重进伏，上问职、姓名，失措不能对。金尚奎启曰，筵席至严，而闵厚重全不俯伏，举措骇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金可行进达职、姓名，问履历，对曰，初付北部参奉，迁东冰库别检，升六，迁瓦署别提、掌隶院司评、涟川县监，瓜满后除禁府都事，移拜本署矣。问所怀，对曰，庙内凡事，入直官员奉审，随其有頉，禀于提调，仍为禀启，随毁随补，别无所达矣。

8月12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尹游〈坐直〉。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式暇〉。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斋戒。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进，掌令林光弼呈辞，洪尚容未肃拜，持平李春跻武一所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启曰，今日药房问安日次，而都提调、副提调在外。提调沈寿贤，大政后三度呈辞，以国忌斋戒留院，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呈辞还给，牌招。

○又启曰，内局提调沈寿贤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问安日势已晩，极为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药房提调臣沈寿贤，右承旨臣尹游启曰，秋气日深，朝昼异候，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调摄之候，亦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候，差减后一样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启曰，下番兼春秋南寿彦入直矣。前患胸痛，自夜间猝然重发，殆不省事，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使之替直，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南渭老出使，代申宅夏为之。

○申宅夏在外，代许集为之。

○赵锡命，因武二所草记启曰，参试官李景喆，重得血痢之馀，连参试所，触冷添剧，不省人事，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游，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以下各陵、殿，秋夕祭典祀官，皆以文官差出，而无故之人绝少。在前亦有荫官通融塡差之规，今亦依例通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今月十三日秋奉审时，本署提调，当为进参，而都提调领议政李光佐在外，提调户曹参判李正臣，身病猝重，不得来参云。令政院斯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吕光宪。

○尹游启曰，因礼曹草记，今十三日宗庙秋奉审时，提调当为进参，而都提调李光佐在外，提调李正臣，身病猝重，不得来参，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提调李正臣，身病果重，势难进参，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仍即牌招进参。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东弼为宗庙署提调。

○赵最寿状启，臣敬奉圣谕，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之积诚祈恳，凡几遭矣。沥血之辞，未蒙矜察，敷心之喩，又复诞降，首以国事民忧为教，又以大礼且迫，定字涓吉，促臣上来。至曰，若大旱之望云霓，继以卿岂不念四字。重言而申教之，臣捧读陨越，不觉汗泪交泻。今玆春宫冠婚之缛仪，实是宗社莫大之庆。至于表德议定，又是庙堂至敬之典，凡在一国含生，莫不欢欣争睹。况臣以积年罪衅之危喘，乃得少须臾无死，获逢今日，躬值盛事，岂非臣至荣至幸？加以圣教敦迫，至于如此。如使臣有一分可出之势，岂不欲进身辇毂之下，拭目休嘉之礼？而难进之义，参前倚衡，一步转动，其势末由。譬如痿躄之人，欲奋起而未能，拘挚之身，求解脱而不得，恩谕愈恳，而为罪益深，孤负至眷，万殒难赎。目今僚相去就，远莫闻知，臣之自划，但俟诛谴。惟有即递臣职，改卜他相，庶免鼎席之不备，而于国家大事，亦无苟简之患矣。臣于再昨，复上辞疏，批旨允许，方拱手而待之，今不敢更为架叠之辞，只得席稿私次，恭俟处分云矣。臣传谕之后，以别谕，又复若是恳挚。春宫定字吉日迫近，不可不造朝应命之意，反复劝谕。则大臣以辞疏才上，方俟处分为言，姑无转动之意，诚为可闷缘由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传曰，卿之困我，一至此哉？卿之困我，一至此哉？虽常时言之，国之辅相，如是迈迈，则望霓之心，何如？而况国事生民之若今时者乎？至于大礼在迩，定字吉日，只有若干日，而上以敦勉度日，下以巽让为事。及乎定日，其将若何？予虽凉德，使卿如是迈迈，岂于元良重礼，如是恝然哉？前后开释，皆已洞悉。于卿有何更为不安之端？而但今慰予心者，无他也，一进字而已。卿以世禄之臣，乃祖乃父，而世受殊恩，他日以何语，拜乎先王乎？每见卿辞，心焉如熏，当食而不知味焉，当寝而几乎忘寐。卿之一日不幡然，使予一日息食靡安，二日不幡然，使予二日息食靡安。卿其须体由中之至意，而勿复巽让，即日登途事，更为传谕事，回谕。

8月13日

行都承旨吕必容〈坐〉。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德王后忌辰。

○孝敬王后忌辰斋戒。

○尹游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试所进去，或呈辞未肃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试所进去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尚奎启曰，陵幸只隔数日，本兵多有举行之事。而判书沈寿贤，昨以药院问安承牌之后，今日又呈辞疏，本曹事务，不为举行，明日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各陵殿秋夕祭与陵幸祭物，今日一时陪进矣。使役熟手，当为六十三名，而本寺元启下熟手六十名内，逃故者六名，诸宫家投入不现者五名，以此计之，则不足之数，乃至于十四名之多。即当分送之日，事必狼狈。不足熟手，则以内司及各军门熟手，推移使役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礼曹判书李㙫状启，臣于今初八日，得达于公山县慈恩里领议政臣李光佐所住处，敬传别谕后，已即书启为白有在果，即者，伏奉初八日所降圣谕，更为传宣。则以为，臣所被恩礼之至隆，非臣子所敢承，责勉之至切，非臣子所敢闻。而臣则顽然自居，若不知感激，若不知严畏。一息未泯，其敢安此？日间神霣精坠，昼不知求食，夜不能就眠，忽忽如狂惑丧性之人。即者，又因都承旨书启，复降别谕，辞旨愈切，特虑俟批之费日，勉臣以体国，责臣以困我。臣罪至此，虽万死而何赎？第伏惟天鉴赫临，昭如日月，臣子情曲，何所不烛？臣岂忘国家忘君父之人，而敢行此乖僻，误大礼而不复顾，甘重诛而不自恤哉？此必其天理人情，有大切迫不得已，终不敢冒此以进身者耳，于此而庶蒙昭察矣。情悰危迫，一身无措，疾病兼剧，去死如纸，瞻天望日，祗自泣涕霑襟，寸心迷错，不知所达云。臣以敦谕辞旨，连日劝谕，则大臣每言前后所遭罔极，实无更当相职之望云，而尚无变动之意。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缘由，敢此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传曰，顷于疏批，复谕如渴之意矣。今观礼判书启，想必未及承批，而卿辞愈恳，愕然之极，无以为谕。噫，卿心予已洞烛，更何有一毫不安之端？而今既一月又半，而巽让至此，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亦有一言，卿之去国，倏已四载，予之思卿，息食奚忘，每见朝仪，依若见卿。此他哉？思卿平日为国血忱，及乎更张之后，思卿之心益切矣。而一日二日，造朝邈然，予心之抑郁，虽不可顾，以卿平日之心，不欲一见予哉？以恒人言之，为知遇决不宜如是迈迈，况君臣之际乎？予虽诚浅，未能以知遇自期，必欲用卿之意，神明可质。卿若如是迈迈，是岂平日予之所望者哉？且元良冠嘉之礼，国之重事，定字吉日，只有如干日，卿之向日体国之诚，岂如是一向处乡，前后开释，巽让冞笃乎？卿虽有引嫌之端，如是敦勉，大礼在前，而身带其任，则岂若其过让，而开释备尽，卿必上来，而后当举行者耶？日者疏批，有欲枉驾未果之教，卿曰欲为敦勉之语乎？此则不然矣。卿有非常之辞，予岂无非常之请乎？今予一欲见卿之意，耿耿日夕矣。且有面谕之事，须体至恳，即日登途，用副小子日夕企望事，更为敦谕，期回元辅之心。噫，今予遣卿，先代枉驾，数行敦谕，岂如相对劝勉？卿须思予今日如渴之意，至诚敦勉，必期偕来事，回谕。

○传于金尚奎曰，前后批旨往来，甚为稽滞，若此而岂不多费时日乎？此批旨另加申饬，使之一两日内到州。

8月14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金尚奎〈坐直〉。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重庚〈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孝敬王后忌辰。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游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进，掌令林光弼、洪尚容呈辞，持平李春跻武一所进，尹东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此陵幸时，留都大臣，当为取禀，而即今大臣时任、原任，俱在外。留都大臣，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以领敦宁府事留都。

○以备忘记，传于金尚奎曰，当该内官，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金尚奎，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幸时，本曹堂上侍卫三员，守宫一员，而参知臣权益宽，在外未及上来，将无以备员。令政院禀旨变通，佐郞申正模亦在外，今姑改差，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幸时，侍卫之将，不可不备员，而羽林将李悟，以前任洪州营将，时在任所，交龟无期。内禁卫将尹和鼎，身病危重，时月之内，决无起动之望云。并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因兵曹草记，今此陵幸时，本曹堂上侍卫三员，守宫一员，而参知权益宽在外，无以备员，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参知权益宽，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又启曰，都承旨吕必容，身病猝剧，陈疏到院，以国忌正日，不得捧入，今方留院。当此举动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闻其病状深重，不能起动，决无随驾之势云。拘于厅规，亦不得直请变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又以兵曹言启曰，取考誊录，则丙子年昌陵行幸时，适值庭试武科初试设场，而试官中，多有陪从之员，且动驾日，仍设科场，事体未安，三所俱为撤试矣。今此庭试试官中，禁军别将李思晟，禁卫中军金潝，俱以领军，当为随驾，而动驾日设场，亦涉未安。十六日则一二试所，姑为停止，大驾还宫后复设，而试官中应参举动之员，使之一体随驾之意，并分付试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此崇陵举动时，本营五哨军兵及别骁卫随驾矣。本营则千摠闵思渊，把摠高一明，哨官李天球，教炼官林大材，工匠牙兵四十名，别破阵二名入直，火药库则哨官金沃，别破阵十五名领率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八月十六日崇陵举动时，建阳门入直军一百名，西营入直军五十名，以训炼都监炮手，前期替把事，自兵曹节目启下矣。十五日与训炼都监炮手替把，而还宫教是后，以本营军兵，还入直之意，分付举行，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谕，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于日昨，封上辞疏，批旨未下之前，再度特谕，荐降于六日之内，辞旨去益隆挚，臣益不胜闷迫煎灼之至。噫，臣之自划之义，不可苟进之状，前后毕陈，实无馀蕴。以殿下明圣，岂有一毫未烛，而批谕缕缕，若以臣为或可起，而故为此迈迈者然？至有宁欲无语，尤增愧恧之教，臣于是，一倍惶栗，置身无所。而犹且顽然而不知动，冥然而不知变，自甘于慢命之诛者，岂臣之所乐为哉？臣虚縻愈久，而罪戾愈加，敦召愈急，而国体愈伤。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日夕所企祝，惟在所上疏批，递臣职秩，勘臣刑章而已。泥首俟命，不敢复事渎扰云矣。臣传谕之后，又以前后特谕。若是隆挚，不可不造朝之意，缕缕劝谕，则大臣以才上辞疏，方俟处分为言，姑无转动之意，诚为可悯缘由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

○又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荐上辞本，沥尽衷恳，日夕所颙望，只在速递职名，仍伏刑章，以毋妨国事，少安微分。不意一日之内，特谕朝下，疏批夕降，其所以开释而敦召之者，愈往而愈切。至以予之思卿，食息未解，卿毋困我，即日登途为教。臣读之及此，不觉感泪如泻，而心胸抑塞也。噫，古人有一言悟主者，又有至诚感天之语。而今臣以自划之义，前后冒陈者，凡几度矣。危情苦辞，悉陈无馀，而听卑之天，犹且邈邈。此由于臣言辞拙讷，不能导达，诚意浅薄，不能孚格之致也。恩命屡辱而臣不敢进，廊庙久空而臣不敢进，大礼期迫而臣不敢进，陵幸在迩而臣不敢进，臣之情势，非但今日如此，明日如此而已。不敢进三字，即臣终身不可忘之第一义，区区所守，死不敢变动。惟愿圣上，推前日再生之恩，谅匹夫难夺之志，亟命镌免臣职，仍治臣顽迷不动之罪，以肃邦宪而已。臣之病状，尚此进退，神昏气短，文不成伦，语不尽意，尤增死罪之至云矣。臣又以今此批旨，若是隆挚，开释无复馀蕴，不可不造朝之意，缕缕劝谕。则大臣以前后圣教至此，而终不敢冒进，只俟诛罚为言，无意转动，诚为可闷缘由驰启为白卧乎事是良尔，诠次善启向教是事。传曰，前后批旨，罄悉如渴之望，而缘予诚浅，卿心愈邈，每观书启，宁欲无闻。今则辞竭意穷，无他敦勉之语，而卿之上来，然后予寝可安，食可知味。噫，君臣虽主义，君父食息靡安，而臣心其安乎？以卿体国之诚，何不谅此，而困我至此哉？卿其须体小子日夕之望，其勿复辞，即日登途事，更为敦谕，期于偕来事，回谕。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启焕为兵曹参知，李廷锡为兵曹佐郞。

○兵曹口传政事，以赵国彬为兼内禁卫将，以姜翰周为兼羽林卫将。

○赵锡命，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即伏见江华留守李箕镇状启，则璿源阁南檐第一间道里外朴工上一库，盖瓦十馀张，为风雨所脱落，且有檐外渗漏之痕，令本寺考例禀处事，命下矣。今此璿源阁雨漏处，不可不趁即修改，本寺郞厅，依例给马发送，以为开阁奉审后，修改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8月15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直〉。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坐直〉。左副承旨宋成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在外〉。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李宗城〈仕直〉。事变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以备边司郞厅言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教炼官言启曰，未时聚军，申时结阵，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言启曰，二严结阵后结灯gg悬灯g，天明落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陵幸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益阳君檀，差亲祭终献官，先诣享所，密丰君坦，差穆陵献官，才已受香出去，金始焕身病猝重，势难行公，副摠管李思晟、金潝，俱以军门进去，赵傧宝剑受点，而今方禁卫中军启下，亦以阵上进去。无故之员，只是四员，宝剑四员，守宫一员及大驾前后侍卫，无以备员。令政院急速禀旨变通，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都摠府草记，今此陵幸时，侍卫无以备员，令政院急速禀旨变通事，允下矣。金始焕身病既如此，李思晟、金潝、赵傧，俱为阵上进去，则不可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摠管金始焕，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又启曰，检阅郑益河，自乡才已入来，陈疏到院，而以斋戒，不得捧入。当此动驾之日，实官既已入来，则不可不使之进参，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三曰，校理李匡德，牌招来侍gg来待g。

○郑锡三启曰，校理李匡德，承牌来待矣。传曰，引见。

○传于赵锡命曰，今此书入单字〈东宫嘉礼时造入物种单字〉中，一依物种中悬注举行，而且前日启下付标者，今亦依此举行。

○以李宗城为假注书。

○郑锡三启曰，右副承旨金尚奎，昨日入直矣，猝闻其父病甚重，陈疏径出，原疏以斋戒，不得捧入。而当此陵幸隔宵之日，承旨不可不备员，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呈辞受由，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右承旨尹游进。兵批，判书沈寿贤药房进，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进，参知金启焕未肃拜，右承旨尹游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呈辞受由，参判郑齐斗bb在外b，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金东弼、宋成明为承旨，权圣征为涟川县监，郑启章为奉常正，李匡德单付全罗道别遣御史，兪命凝为刑曹参议。兵批启曰，新差云头里权管崔兴仲之崔字，以朴字误书启下，不胜惶恐。原单字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口传政事，以李汝迪为都摠管。

○郑锡三启曰，明日陵幸举动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幸时，本曹堂上侍卫，无以备员，故参知臣金启焕，变通差出矣。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以为明日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中军具凤昌罢职之代，今当差出，而本营亚将，为任最重，当品中既乏可合者，且陵幸，只隔一宵。在前如此之时，以他军门中军，有移差之规。今此中军有阙之代，以禁卫中军金潝启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八月十六日崇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禁卫军，以都监馀军，前期一日替代，而还宫后，禁卫军还入直事，因兵曹节目，自禁卫营，已为草记蒙允矣。建阳门军一百名，哨官韩世起，西营军五十名，哨官李敏行率领，今日替代之意，敢禀。传曰，知道。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留都领敦宁府事意之言启曰，臣承命留都，一依启下事目，率领扈卫三厅军官，大驾出还宫时，结阵于备边司前路，昼则移阵于敦化门外，扈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南渭老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江华霞谷村吏曹参判郑齐斗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庸陋贱臣，以其罪戾深积，误恩加重，冒死陈恳，实出于万不获已。不意于此，恩勘不行，宠谕反降，乃以史官临宣，批旨至渥，即非下臣所敢承者。不知贱污如臣，何以得此于圣世耶？况复以庆礼莫大，僭进有逾，则尤恐圣旨之不加垂察，而有辱天眷也。圣恩愈隆，而臣罪愈重，瞻望天日，无所敢申，只有伏地，以俟辜负恩礼之诛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丁未八月十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校理李匡德引见入侍时，左承旨郑锡三，事变假注书许集，记事官权顈，记注官吕光宪，同为入侍。上曰，进来。诸臣进伏讫，上使中官，授二封书于安集御史李匡德后，下教曰，道臣下去后，欲为下送矣。若待道臣下去，则日子渐远，而湖南民事，一日为急，昨知入来，故今日引见矣。此异于暗行，别无大段秘密事，而大槪在于封书中矣。上来时出没事，向日昼讲时，已为下教矣。短封者，出没时拆见为宜，长封者，出没时亦当拆见，而抽栍邑，亦在其中，尤甚沿海列邑及民间别谕，并入其中矣。匡德曰，暗行御史封书，则受出远去后，例为拆见。而此异于暗行，且拆见知悉后，宜有陈达禀定之事，开见后仰达，未知如何。上曰，抽栍事秘，退去后拆见似宜，而只御史差退开见为宜矣。抽栍邑相避有无，亦告达宜矣。匡德小退，拆见后，进前达曰，凡事声在先，而实无以继之，殊非做事之道，虽令有实，而声之先，亦非好道理矣。出没事，顷已下教，而臣则虽于亲旧间，不发此言，有若无干涉于守令事者然矣。暗行若去，则奸民百计欺罔，人之所见虽明，而不能无意外见欺之患矣。今行既有他名，则不必以暗行为名矣。入侍诸臣，似必不为先泄而戒敕好矣。左承旨郑锡三曰，以安集别遣御史为名好矣。匡德曰，不往其处，则难可详知，只闻人言，亦难凭信，而道路流丐，臣亦见之矣。即今流丐之流及将至流散之徒，闻臣以安集事下去，则必将过为希望，而今此割给，虽有特命，民多物少，难可赡给。至于惟正之供，国用方竭，矫制发仓，臣亦知其不可，而若全无所持，则无以区划，即今目前所急者，无耕牛云。牛只姑未知当给几许头则可，而亦当买给矣。朝家无他财谷，而监司别会耗，则监司或为赈恤，或为私用。庆尚道耗谷，至于七万石之多，近年则年凶，必不如其数，而此等谷物之在于监统营，而不关于经费者，宜一边驰启，一边从便取用似宜矣。上曰，以岭南道臣状启观之，固知谷物之不优，而其在移粟移民之政，不可全无推移之道，下去后随便取用，而一边驰启，可也。匡德曰，本道谷物之匮乏，虽未下去，亦可揣知。监司私财，虽不可夺，而买牛之价，当以谷计给。庆尚、全罗监统营，或木或钱，载于重记流来者，割出用之无妨。民间耕牛，今虽费价买给，此非一时耗失之物，使民育牛孶息，则四五年之间，可以产犊。代立牛犊之又产犊者，虽不可悉索于民，而守令及营门，遵守成规，待其产犊，只还其本色，则彼此无失，而生民蒙利，故敢达。上曰，目今可用谷物者，其数几何？小则可矣，多则无乃有后弊乎？匡德曰，往见重记后，可以知之，而列邑则小小割出用之，自营门、统营，给价买牛，俾民耕作孶息好矣。黄海道，有敕使待令牛数百头，孶长取用，臣父为海伯时，所尝闻知。今亦依此为之，则不过四五年，所产之犊，可堪耕作，则本牛则使之还纳，营门无见失之患，黎庶得空中之利矣。贫氓例有税牛之规，年年纳谷于牛主，而此则比诸税牛之规，无异白给，凡事若善句检，则公私必两便矣。御史还归后，傥无继而照管者，难保其终之无弊。而凡事鲜不有弊，此亦毕竟弊之有无，虽不可知，此等事实为目前紧急之务矣。上曰，或有民怨，则此甚可虑，必须详度而为之，亦复申敕列邑守宰，俾有实惠，不然则有弊矣。匡德曰，湖民之流散颠连，不知为某害之所祟，而此不特凶年之害也。他道亦岂无凶荒之岁，而湖南之民，殿屎特甚，想必凶年之外，又有害民之端故也。臣既受安集之命，谨当简其驺从，出入闾巷，询问疾苦，若其弊端，非系启闻之事，则自其处变通，若合启请者，则当为状闻。而凡人所见各异，臣则自谓的见利害，在外驰启，而庙堂之议，或不无崖异之虑，启闻之事，若非大段贻弊之端，则自上商量处分，俾令庙堂之臣，从长采施，则区区之望矣。上曰，古人云，任之勿疑。既任之后，岂以庙堂之议，有所持难，而儒臣去后，不善其职，则是予不知人也。既去之后，观其状闻，若无大段弊，则当申敕庙堂而听施矣。封书中所言，亦非他事也。惠厅、内司、于义宫朔膳米，沿海邑右道有之，下去后划给，为先磨勘石数，上报惠厅，会减可也。匡德曰，无论新旧见存与不见存，皆可取用，而如无见存者，田税、军保米，当为取用计矣。上曰，沿海列邑之凋弊极矣。尔须体予忧悯之意，各别赈救，而凡诸扰民之事，一切停止，可也。匡德曰，依下教，抽栍之邑，谨当廉察，而沿海尤甚邑，亦当颁布别谕矣。上曰，抽栍邑中，大不治者书启，而书启时，勿拘常格，沿路大不治之邑，则虽是抽栍外，一体入于书启，可也。匡德曰，抽栍邑中，无相避之人矣。锡三曰，别遣御史，事体重大，御史下去后，自当纠察一道，小臣别无可达之事，而第臣于向日谪在灵岩时，有闻见而痛骇者，敢此仰达。湖南前前监司金祖泽，不善按藩，幕裨罗尚规为名者，公肆横挐，多般剥割，湖民之受害偏深，御史下去后，廉问罗尚规扰民之状，查出正罪，然后庶可以少泄湖民之冤恨矣。上曰，承宣之言是矣。一体廉察，可也。匡德曰，沿海邑中，如有罗尚规作弊之事，则自当入于论启中，而所管尤甚邑内，若无所闻，不必强为搜出矣。且罗尚规为金祖泽褊裨，而以作弊有名，承宣亦既闻之，则囚禁查核，容或可也。而此非大段事，别遣御史，事体不轻，岂可纠察幺麽之一罗哥乎？上曰，御史之遣，非为罗哥也。既已纠察一道，渠若有贻弊事，则宜入于廉按中，承宣之意亦如此也。廉问于尤甚列邑中，果有真的为弊之事，则一体书启，可也，而无则不必察之矣。匡德曰，今臣之行，非专为罗哥，臣亦知之。而询访民瘼时，有所贻弊者，则当入书启，然此何足密地纠察耶？锡三曰，罗哥之罪，有口皆言，廉问实状，状请拿致，明正其罪，有何不可乎？匡德曰，若闻罪状，则自当状闻，如无所闻，不必钩核矣。上曰，儒臣之言好矣。锡三曰，尽奉上教，御史当出矣。匡德曰，兵难遥度，下去后，可以详察状闻，而至于出没一款，则臣行，非暗行之比，自当出入闾巷，询访民瘼，而启达矣。上曰，然矣。锡三曰云云。〈此一段出举条〉匡德曰，党论特甚，一边人入，则专用一边，荫官多是父兄子弟，无形势者少，专事稽缓，率多恬憘，无趋事赴功之意，作一数百年痼弊。即今一边之人，仕宦者绝少。虽在职者，供仕者绝无，有形势守令，五六朔在官者甚少，七月以后，自称五日京兆，听民诉者无之，此是大段痼弊。朝家荡平之意，臣亦钦叹，非有毫末不满之心，而若一任如此，则只益纷纭。自今以后，听其自解，求递者递之，恐为得宜矣。锡三曰，图递者，或欲立功自效，或仍情势难安，而若一任许递，则为之者少矣。匡德曰，臣意则似不然矣。锡三曰，冗官庶僚，任其所为，欲递者递之，则转相仿效，互为推奖，此事甚难镇定，未知何如则为好耶。匡德曰，皇极之道，有心则不可为之，以白直无心处之，然后庶可为皇极之道矣。向时人，聚党固结之道，十分严密，故自中虽有欲仕于今日者，畏忌顾瞻，故欲图免者，十之八九矣。若善处置，则民可聊生，而举皆旷职，一如今日，则民之受害，不可尽言，诚为切闷矣。锡三曰，其害诚为惨切矣。以臣所闻，吏民之于守令，无尊重难危之意，皆曰，此倅乃向日某之家臣，某之亲戚，安能久于官云。而居官者，亦形势难安，不安其职，朝家虽申敕下送，而不过为一月一望之计，不听民诉，若干责应，而上来时或不无贪浊者，或吏缘为奸。小臣之意，终无善策，以庭请事，递归者已多，虽或未递，而瘝旷之弊，如右所陈，此则终当有变通之道矣。匡德曰，朝家既已变通，荫官武弁，勿为举论，而今复如此，则似涉颠倒，欲递者递之，任其自为，则似好矣。锡三曰，无他好道理，故臣之所达如右，而亦非一日尽递之谓也。上曰，即今镇定之道，不可用罚，若用罚，则皆将乐赴。向时闵瑗事，极为怪异，而若为施罚，则将得名于将来，故不为用罚，即今偏论，诚为痼弊矣。匡德曰，党论如用兵，一入其中，则不敢越厥其心，诚为寒心矣。上曰，末世偏论，果严于用兵矣。匡德曰，无论彼此，党论特甚，是非则虽别，而党习则皆然，所当别样惩戒，故今番则向来不参庭请人，不为先用矣。顷年李世琎，上疏窜逐。世琎疏意，虽不可知，而殆同于倾轧干进之意，公议之姑不收用者，虽非永塞，而盖出于惩戒之意，即今进用之人，痛戒此习好矣。上曰，此言尽好矣。匡德曰，暗行受封书，则不留半顷，而此异于暗行，备边司堂上及本道监司处相议后，今日离发事敢达。上曰，依为之。仍为辞朝。上曰，暗行御史进来，出没事未滢，故更问之，抽栍外列邑，则何以为之乎？匡德曰，沿海邑当为出没，欲简其驺从而廉问矣。此事秘密之意，筵中人皆合知悉矣。上曰，更问之意，盖如此矣。当观状闻而处之矣。今八月十五日，校理李匡德，引见入侍时，刑曹参议罗学川，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事，榻前下教。今八月十五日，校理李匡德引见入侍时，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并即牌招事，榻前定夺。今八月十五日，校理李匡德引见入侍时，左承旨郑锡三所启，今番处分后，一番人之为守令者，情势难安，不安其职者居多，或受由图递，虽在官次者，供职之人绝无矣。向日庭请现告中，武臣荫官，自上区别，盖出于一时镇闹之意，既已处分之后，则所当含恩畏义，尽心供职。而长城府使金彦熙及其他数三人，至于呈状图递，吏曹不知其有引嫌之端，而终为许递。故自是以后，举皆以此为标准，必欲同去就。自七月以后，已至数朔，而此后旷官，又不知其几何时，生民之受弊滋甚，当有各别处分矣。上曰，大臣上来后，当为处分，而向日昼讲时，亦有下教矣。初则彼此互谓之君子小人，终则至谓之忠逆。而大凡一边不必尽善，一边不必尽恶，是中有非，非中有是。朱子修《纲目》，特书莽大夫扬雄，而经传则称扬子，褒者褒之，贬者贬之。而今则不然。其言虽是，非其党则斥之，□头□□心。所谓非今日臣子者，有为而发也。荫官亦各因其父兄子弟，则虽不能摆脱此习，而既非科目中发身，故自祖宗朝以来，处义异于显官。虽以士子言之，决科后，处身自异。若无君父，则虽或自各树党，而不然，则岂容若是？今之人，以党论视若立节，此等之人，若当国家缓急之时，则未知亦能立节与否，而何可为朋党而立节乎？渠辈此习，不过为立功自效之计。今若因此用罚，则将来反为自中之所推奖，罚之者便所以赏之也。以向来事言之，盟坛不参之人，举皆论罪。以此观之，今日自效之流，虽随现勘罪，遍谪诸道，一律之次，则犹或犯之，人情好生恶死，一律则宜其厌避，而或有诡怪者，虽入一律，视若寻常，犯刑如饮食，而此不可以一向任他也。日者徐宗集，亦为拿推矣。锡三曰，以庭请事，引嫌已递者，若不仍任，则未递者必将视以为例，此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已出代者置之，未及出代者仍存，可也。锡三曰，京官亦多如此者。以病受由，或下乡，满三十日得递，故虽以一司中二人，不得一时请由为拘，犹未免谋免。而或称情病，无意任职，此甚可骇，如此之类，令各其司提调，各别催督，这这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8月16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尹游〈坐直〉。左副承旨宋成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直〉李宗城〈仕〉。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驾昼停所，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宋成明启曰，内乘来言，卷窗，取禀。传曰，卷三窗。

○郑锡三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崇陵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昼停所，入幕次后，药房口传启曰，以坐马待令事，下教，而即今晓意尚远，且多风露，恐伤玉体，以驾轿仍御，何如？答曰，坐马既有前例，且别无伤损之事，勿为过虑。

○崇陵入幕次后，药房启曰，意外布帐失火，致有惊动，臣等不胜惊虑，更此问安。答曰，烛台偶然倾倒，火延布帐，勿虑焉。

○政院启曰，意外布帐失火，致有惊动，臣等不胜惊动，敢此问安。答曰，烛台偶然倾倒，火延布帐，勿虑焉。

○郑锡三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穆陵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显陵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宋成明曰，百官插羽。

○传于金东弼曰，自秃音坪前路，至东关王庙，捧上言。

○大驾还宫时，诣昼停所，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金东弼曰，京畿监司及差使员守令，当引见昼停所，留待事，分付。

○金东弼启曰，京畿监司及差使员守令来待矣。传曰，引见。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丁未八月十六日崇陵举动时，大驾到石串岘，传于兵房承旨宋成明曰，禾谷满野，观光人各别申饬，切勿伤害事，分付。

○上到崇陵，诣红箭门板位，行四拜礼，仍奉审陵上，指莎草曰，此修改处乎？陵官对曰，昨年修改矣。礼房承旨尹游曰，诸陵石物中，此陵石物，最称精妙矣。上曰，石物虽已苔蚀，当初制作则极工矣。上曰，松柏何多枯损耶？都承旨金东弼曰，虽有若干枯损，而不至大段矣。上曰，予于壬辰尝到此，其时参奉，一则柳绥，而桧柏殊不知长于其时矣。尹游曰，小臣待罪陵官时，每叹桧柏之不能茂盛，今亦一样矣。上指陵寝后起脑处曰，此天作乎，人工乎？金东弼曰，似是人工矣。上曰，似然矣。上指陵寝屏风石申方渗漏处曰，此处渗漏，何不修改乎？尹游曰，此处，每每修改，而如是渗漏矣。上诣碑阁奉审后，下教曰，此碑，何时造竖耶？陵官曰，辛丑年为之矣。金东弼曰，明陵陵表造立后，列圣诸陵，皆以立表定夺矣。其后因筵臣陈白，只设于此陵，而他陵则未及为之矣。上诣丁字阁奉审后教曰，御床所排褥席，新备耶？陵官曰，新备矣。上曰，祭器，何司进排乎？陵官曰，当初所造置于本陵者矣。上曰，匙卓及汤器，殊不洁，改备宜矣。金东弼曰，有毁伤者，则陵官，例报礼曹改备矣。上将诣小次，下教于承旨曰，日势已晩，诸陵奉审，必致昏暮，酌献礼，速为设行事，分付。诸执事入就位后，通礼引上就拜位，赞礼导上行四拜礼，上行初献礼讫。上下教于礼房承旨尹游曰，爵首，皆西向乎？游曰，楹外望见，不得细审矣。都承旨金东弼曰，陵司入见好矣。上曰，依为之。游曰，使陵司见之，初爵则向西，亚、终二爵，向东矣。当使陵司，入而正之乎？东弼曰，斋郞、祝史推考，何如？上曰，奠爵，斋郞为之乎？东弼曰，奠爵，斋郞为之矣。上曰，然则使陵司，即为举而西向，当该斋郞，推考，可也。〈出举条〉金东弼曰，亚、终献之际，时刻颇久，请就小次。上曰，太庙展谒时，尚不入小次，今何可入小次乎？东弼曰，日势甚热，且经陵上奉审，更乞暂就幕次。上曰，壬辰年间，予在私邸时，一次来此，今者再次来矣。何可于未行事前入次乎？亚、终献讫，上还入幕次。政院请对入侍，金东弼曰，臣伏见仪注，则酌献礼罢后，以五陵奉审磨炼，而日气尚热，将事之际，圣体劳动，五陵则岂可尽为奉审乎？尹游曰，非但日势又晩，冈麓升降之际，劳伤极矣。先朝戊子年间，亦有遣大臣奉审之例矣。东弼曰，惠陵以后五陵，连为奉审事，虽已磨炼，冒夜动驾，躬亲将事，圣体易致损伤，先朝既有遣大臣之例，而今则既无大臣，遣崇品重臣与礼官奉审，恐为得宜矣。宋成明曰，寒暑交递之际，受伤最易。虽以臣等言之，陪从上下之际，汗出沾背，腠里gg腠理g若开，风寒易袭，伏愿分遣重臣，奉审他陵，何如？上曰，礼房承旨，以先朝事陈达，予心怆感矣。先朝累次奉审于五陵，而末年则脚部不如平日，有分遣大臣奉审之事矣。予在私邸时，求差崇陵忌辰祭献官以来，而拘于礼节，不得瞻望诸陵而归。其后西道诸陵，皆已奉审，而东道诸陵，尚未奉审，故心常耿耿。以私家言之，祖先坟墓，初来之日，孰不欲瞻拜乎？人情当然矣。东弼曰，上教至此，臣等不胜感叹，日势已暮，登降五陵之际，玉体必致伤损。伏望只行望墓礼，陵上奉审，则分遣诸臣行之，允合于慎疾之道矣。东弼曰，玉堂又为请对矣。上曰，入来。副应教吴命新曰，必欲奉审于诸陵，圣孝所在，臣等亦岂不知，而第伏念六陵奉审之际，必致伤损，亦岂不贻忧于慈圣乎？上终不许。

○上仍诣惠陵，辇过大池。上曰，此池几间乎？尹游曰，问于守仆辈，不知其几间云，而斟酌仅百间矣。招问陵官，何如？上曰，依为之。陵官不即待令，游曰，本陵参奉，推考，何如？上曰，勿推。政院使令，催促陵官之际，声音太高。上曰，陵寝至近，禁毋喧哗。上诣惠陵，行望墓礼后，仍为奉审陵上、丁字阁。上曰，予尝知此陵，不为象设矣，今见则象设矣。尹游曰，壬寅年，设都监象设矣。上诣徽陵，行望墓礼后，仍为奉审陵上、丁字阁。上诣健元陵，陵上奉审后，顾瞻咨嗟曰，山势果好矣。太祖定鼎之初，使无学占寿藏，得此陵。太祖亲临后，到忘忧岘下教曰，予得此地，可以忘忧矣，此忘忧岘之所以名也。仍奉审茔域，指莎草曰，此咸兴莎种乎？守仆对曰，然矣。上曰，此莎草，有所结实云，然耶？守仆对曰，然矣。上坐陵上阶砌下，披见本陵志未半，金东弼曰，白沙云云，即故文忠公，语未毕，上曰，李恒福矣。仍命招陵参奉，任瑞凤进伏。上曰，此陵得水水破云何？瑞凤对之颇详。上曰，此参奉面熟矣。不特知医理，亦自解堪舆矣。上曰，山形局势，西道则敬陵为最，东道则此陵为最矣。上仍诣碑阁奉审，览碑阴功臣录，下问曰，卞季良子孙有之乎？李宗城顾语承旨曰，虽无显人，子姓则多有之矣。上诣丁字阁神门下问曰，倭乱时剑痕安在？陵官手指而对。上曰，齐郞亦闻神路之说乎？陵官曰，果有所闻，而未必真的矣。上丁字阁奉审后，将诣穆陵，都承旨金东弼进伏曰，日势甚热，登陟甚难，且穆陵则乃三冈也。实难尽为奉审，只为奉审于大王陵，王妃两陵，则遣重臣奉审，似好矣。上曰，东道六陵，今始初行，咫尺相望之际，何可不亲行，而遣重臣奉审乎？宋成明曰，人主不乘危冈麓，步下之际，若有差踬，则危孰甚焉。上曰，不步而何？东弼曰，兵判，又为请对矣。上曰，入之。兵曹判书沈寿贤曰，日势甚热，诸陵奉审之馀，圣体易致劳伤，臣不胜其忧虑。今日日势已暮，大驾回还，必致夜深，亦岂无伤损之虑耶？况此穆陵，乃三冈也。冈麓登降之际，劳动一倍，只为奉审于大王陵，王妃陵则遣重臣奉审，何如？上曰，予方年富力强，岂有伤损之虑乎？五陵虽尽为奉审，而少无劳惫，筋力若不逮，则岂可强为乎？且奉审此陵，则只有二陵，何可不为奉审乎？大王陵与王妃陵，同在一局之内，只为奉审于大王陵，分遣重臣于王妃陵，事体未安矣。卿等须勿过虑焉。日势虽晩，如是相持之际，渐致晩暮，更勿为虑，可也。上诣穆陵，行墓礼，仍为奉审于大王陵，次诣中冈王妃陵，又次诣第三冈王妃陵，仍御坐于陵寝阶砌上。指中冈曰，此是懿仁王后陵寝耶？尹游曰，然矣。上指大王陵左边枯木曰，所见不好，何不除之耶？陵官闵百男曰，陵寝至重，不可轻易斫伐，故尚未除之矣。上曰，彼陵官，是故相臣闵鼎重孙耶？尹游曰，闵鼎重之奉祀曾孙矣。上奉审于丁字阁。上曰，三床，以次第陈设矣。焚香何以为之乎？陵官曰，同为焚香矣。上诣显陵，行望墓礼，仍为奉审于丁字阁，上诣大王陵奉审，次诣王妃陵奉审。上曰，显陵曲墙，亦是修改者乎？右承旨尹游曰，招问守仆，则以为(以为))，果是修改者，而自京监役下来董役者云矣。上曰，向见礼曹草记，固已笑之矣。陵官常时，不能随毁随补，及至崇陵陵幸定日之后，六陵一时报请修改矣。今来见之，五陵则修改处皆无頉，而显陵曲场，所谓修改，多有不实，面土至有不着处。陵寝事体，至重且大，不可置之，修改监役，还宫后拿推，本陵参奉，从重推考。都承旨金东弼曰，曲墙修改时，礼曹堂上，亦为同参矣，不可无责，一体推考，何如？上曰，推考，可也。〈出举条〉上还宫时，到石串岘，驻马下教曰，兵房承旨进来。宋成明趋进。上曰，日势若不暮，则训将新出，欲观军容之如何，今则日已暮矣。马军则以先射队入送，只留步军，分左右厢悬灯箚驻，则予当大吹打过去，以观军容矣。即遣宣传官，分付于训将。宋成明招宣传官李殷鼎，出给信箭。上教曰，训将，若过箭场，则还来未过，则以此分付上下，令吹打徐行以待，而宣传官，移时不为回告，宋成明趋进曰，训将李森，使其教炼官，来问于政院矣。上曰，招入。教炼官进伏。上曰，持信箭宣传官，想必不能仔细传教矣。马军则以先射队入送，只留步军，分左右厢悬灯箚驻，则予当大吹打以过，以观其军容，以此意，分付于训将。教炼官听传教而去。良久，宋成明又进曰，训将又使教炼官有所仰禀者矣。上曰，招入。教炼官进前曰，持信箭宣传官，则不能仔细传教。臣之所承圣教，归传大将，则大将以为，既是暮夜，且口传分付，切勿听施，载在《兵志》，决不可奉承云矣。诸承旨进曰，今日夜深，且兵法既如是，还收军令，似宜矣。上更命宣传官，持信箭驰传于训将，使之仍前行军，勿为箚驻事，分付。仍教曰，到递马所，当有分付矣。上到东关王庙前递马所，下教曰，最初持信箭宣传官，拿入。拿入，上下教于兵房承旨宋成明曰，中间迟滞之事，问于宣传官。成明曰，问之而拿入之际，气急不能言矣。上招兵曹判书沈寿贤曰，卿方为判金吾，卿须出去，从容问之。寿贤曰，问之则以为，中路遇都监别将，问其大将所在，则只云在前，故欲为亲见传教，驰走之际，自致时刻迟久云矣。上曰，其宣传官，谁也？寿贤曰，李殷鼎也。上曰，何时为宣传官耶？寿贤曰，今番都政为之，而年少未经事，不能周变，故如是矣。他宣传官中，似有事知者，而每以曹司代行，故生事之患，种种矣。上曰，拿出。大驾到仁政门外，下马时，上曰，今观偕来承旨书启，左议政，州狱门外待命云，别谕从当为之，而勿待命事，使偕来承旨，为先回谕。〈出举条〉

○丁未八月十六日崇陵举动时，大驾到昼停所，入幕次后，京畿监司差使员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宋成明，假注书沈星镇、李宗城，记事官权颖、吕光宪，京畿监司南就明，杨州牧使李征休，南阳府使金致垕，竹山府使崔必蕃。上曰，有何所达耶？南就明曰，臣到界属耳，而禾谷之伤损，十分申饬，而因民习之不美，除路不广，以致教场寝垦，此后则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此非百姓之故，守令不善申饬之致，此后则各别申饬，可也。金致垕曰，臣畿邑待罪，不多月矣。邑弊多端，而造次间不得尽达，而其中二件事，实为大弊，必为变通，然后民生可以保全，故仰达。上曰，二件何事耶？致垕曰，注文岛，即江都所属，而水军则远定于南阳，每当习操之时，隔海往来，动必候风，多有不及军期之弊。注文镇水军，则移定于金浦、通津等邑，而本府水军，则移定于本府所在花梁镇水军，则可以除一分之弊矣。上曰，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出举条〉致垕曰，南阳，地方偏小，而军丁甚多，水军七百名，禁卫、御营、摠戎诸军门哨军与骑保兵名色甚多之中，有两书院、一乡祠，亦各有募入，闲丁之难得，比他邑倍艰。故一身两役，犹为歇后，一身之兼三四役者居多，故邻族侵征之弊，尤为伤痛矣。大阜、灵兴等三岛，是本府之土，朝家皆设牧场，当初则牧子有定额，一牧子养四马，而其后牧官，毋论额数之多少，岛民之良民，则置簿于元牧子，私奴则置簿于假牧子，本府不敢加之，以军役通计，三岛户不下八九百，人物之众，居本府之半，而水陆诸军，一不得充定，本府军役之苦重，良以此也。此弊不可不变通矣。上曰，此弊非独南阳，当令庙堂禀处，而三岛牧子事，牧官似以国马归重而然矣，各别申饬于司仆寺，可也。〈出举条〉李征休曰，小臣赴任，未满十日，民间疾苦，虽未及详察，本州有十二陵寝，民役自尔倍蓰矣。乙巳年懿陵举动时，自上特轸民隐，大同米三斗蠲减事判下，翌年春等，依圣教减给，则民人冀其秋等之并减矣。及当收捧之日，秋等则不减，民皆缺望云，故敢达。上曰，大同，是惟正之供，岂可尽减多等乎？当初百姓之所望，过矣。征休曰，本州还谷，元来不敷，北汉饷米，民人逐年受食。莫重军饷，固宜输纳本所，而今年禾谷，虽曰免凶，至于田谷，已判凶歉，孑遗残氓，峻岭冰路，输纳之际，牛马多有致伤之虑。姑依上年例，捧留本州，待明秋输纳本所，则民人庶有安保之望，故敢达。上曰，捧留本州则好矣，而军饷至重，且独于杨州开路，则诸邑必将纷纭，待道臣状闻后，可以变通矣。崔必蕃曰，臣到任才过十馀日，民弊姑未详知，而虽有些少民瘼，猥亵不敢奏达，当与道臣，相议变通矣。上曰，有赐物，祇受可也。京畿监司南就明处，赐豹皮一令，地方官杨州牧使李征休处，赐弓箭。诸臣手捧拜谢而出，入侍诸臣，次次退出。

8月17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坐〉。左副承旨宋成明〈坐直〉。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式暇〉。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星镇〈仕〉李宗城〈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显宗大王忌辰斋戒。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翌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宋成明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台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掌令林光弼呈辞，洪尚容式暇呈辞，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去。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沈寿贤，副提调金东弼启曰，昨日侵晨动驾，展谒六陵，躬亲奉审，冒热登陟之馀，不无损伤之节，伏不审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展谒六陵，情礼少伸，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膈滞饱满等候，差减后一样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四物汤，加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今日大妃殿医女入诊时，有牛黄膏剂入之命，故牛黄膏一剂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成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宋成明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宋成明，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正言金始炯，今日赴试之路，所骑惊逸，终至坠落，左臂重伤，全不运用，决难参坐。莫重国试，两司不可不备员，令政院急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宋成明启曰，因武一所草记，监试官金始炯，落马重伤，决难参坐，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屡经付标，无落点处，单子改书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成明，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执义姜必庆，素有痰病，昨因误啖油饼，膈塞不下，转成癨乱，达夜叫痛，有难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宋成明启曰，因武二所草记，监试官姜必庆，身病甚重，决难参坐，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屡经付标，无落点处，单子改书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今日未时，祇受领议政臣李光佐上疏批旨及书启之批，即为传宣。则以为，臣伏承恩批，辞意隆挚，尤万万出常，重臣书启回谢，一时来宣，臣人扶奉读字字，感泪成血。而至于宁欲云云之教，震栗惶駴，至欲溘然无知而不可得。缘臣无状，再致臣子所不敢闻之教，臣虽万死，何以赎此罪？即欲不计万死，自就金吾，躬请𫓧钺。而贱疾即今危重，肢脚痿癖gg痿痹g，精神昏昧，末由自运跬步。虽欲不顾死生，推曳首路，而亦且不能，只自席稿伏地悲号而已。昏塞如此，他语皆不敢陈，而臣之万不不gg可g承命，国人所知。顾今尤有至难冒之情，方将忍死，修上短疏矣。驿路稽缓，前疏五日始达，圣批四日方宣，东宫定字吉辰，只隔一旬馀日。而臣职名，尚未变通，莫重之礼，将致窘束，臣身诛殛，固不足惜，而将奈国事何哉？日夜焦虑，寸心欲折，只伏冀圣上，天地日月，亟赐处分，俾公私俱幸，臣不胜瞻天泣祷云矣。臣以圣谕愈恳，大礼渐迫，决不可固守私义，不念国事，即宜登时就道之意，别为缕缕敦劝。而大臣不但以情势之大端难安，尚无承命之意，兼且实有身病，方在委顿之中，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而十一日所降大臣疏批及十二日所降书启之批，今日一时来传。驿路稽缓，事极骇然，今方查处，而传宣因此差迟，并以驰启。八月十四日成贴。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传曰，前后批旨及别谕，悉摅由中之意，而每观书启，益增愧恧。今观书启中日字，十三日批旨，卿必未及承受矣。其批旨中，罄竭予意，卿须体谅而幡然焉。噫，予之未见卿，倏倏四载，欲见卿之心，梦里亦切，卿独不欲一见予乎？今予见卿以后，食可甘寝可安。向来卿之出入筵席也，其所陈达，莫非保护寡躬，何今使予食不味而寝不宁乎？此无他也。予之敦勉，或为应文矣。何则？卿若知乎予心，则以卿平日之心，决不为此迈迈矣。一时所患，不待药而自可瘳矣。卧轿上来，亦何难乎？卿其须体至意，即日登路事敦谕，期于偕来。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谕，即往传宣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大臣以别谕中下教，隆挚勤恳，迥出寻常，而情势则终有所不可冒进者，惶恐罔措，不敢偃伏私次，即诣州狱门外，方此席稿胥命，臣亦随往之意，并以驰启。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传曰，今观书启，非特巽让之冞笃，州狱胥命之言，实出意外，卿之不谅于予，何至此哉？昨缘动驾，先有勿待命矣。噫，今予望卿，食息未懈，而卿之困我，若此之甚。此皆由于予之诚浅之故，夫何多诰？但今日所望于卿者，幡然过让之心，而即日就道矣。今日若此，明日若此，只使予日增抑郁乎？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勿待命，即日上来，勿复困我，勿复困我事，更为传谕。

○宋成明启曰，监试官林光弼，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8月18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病〉。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式暇〉。左副承旨宋成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显宗大王忌辰。

○辰时，日晕。

○赵锡命启曰，明日再拣择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试官汉城府右尹申光夏，镇日侵晨监试之馀，素患疝症复发，兼重泄泻，症情危恶，度数无算，气息大陷，艰得扶舁。来赴试所，而处冷视事之际，诸症越添，全废饮咽，昏不省事，万无强起参试之势。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因武二所草记，试官申光夏疝症泄泻，一时兼发，气息大陷，万无强起参试之势。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二所改望单子，所当改付标以入，而无无故之员，一所改望单子入之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赵锡命启曰，武一所试官金重器，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沈星镇有頉，代以尹宗夏为之。

○传于赵锡命曰，归厚署棺板一部，送于内需司事，分付该曹。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臣以大臣敦谕事，来守浃旬，逐日竭诚劝勉，而尚无变动之意。方此闷迫之际，当日申时量，伏承十三日所降书启之批及下臣回谕，辞意实出寻常，至命臣以至诚敦勉，臣尤不胜惶悚之至，祇奉圣批，即为传宣于领议政臣李光佐。则以为，臣方力疾治疏，即者恩谕后，特降恳恻之旨，实多不敢承闻者，奉读未毕，已不觉五情之失守。至于末端非常之教，尤有倍于前日，惊惶震栗，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噫，此岂圣上所可施于臣子者。臣子承此，尚安敢一刻视息于天壤哉？此臣积被如天之异数，过福生灾，自底澌灭之秋，只自瞻望云阙，泣涕无穷。虽臣锢废，已绝陈力就列之望。若夫胥命金吾，顾何敢一刻迟延？而狗马之疾，实为危苦，肢体不遂，不能运动跬步。如得一分之间，即当担舁前进，尽气力之所到，方请𫓧钺之命云。大臣既有俟病势小间，即为前途待命之意，而方在委顿之中，未即起程，臣则姑为仍留缘由，并以驰启。踏启字。

○左副承旨gg右副承旨g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谕，传宣于江原道原州牧狱门外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待命处。则大臣以为，圣旨中辞意，至于如此，惶骇震悚，一倍罔措。而方在胥命中，不敢循例书启。臣既承更为敦谕，期于偕来之命，故以国事日急，前后圣教，若是勤挚，不可不即日应命之意，反复劝谕。则以为，人臣闻此教，不敢一向偃息，而胥命之身，方俟𫓧钺之诛，不能为转动一步之计云。昨既以胥命狱门上闻，则其不敢转动，事理诚然，缘由驰启。答曰，既谕于昨日批旨，各别敦谕，期于偕来事，回谕。

8月19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病〉。左副承旨宋成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东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掌令洪尚容呈辞，掌令林光弼武二所监试官进，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右承旨尹游，昨陈辞疏，今又呈告，不为仕进。出纳之地，事多苟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以右承旨尹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初拣择禁婚女子三人，使之入参于三拣择，而今日追入女子，并许婚。

○传于赵锡命曰，世子嘉礼，当行于今年，而三拣择后，可以择月，三拣择，进定于今月内事，即为分付该曹。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传曰，世子嘉礼，当行于今年，而三拣择后，可以择月，三拣择，进定于今月内事，即为分付该曹事，命下矣。即令日官推择，则自明日至晦日，连有国忌及拘忌，只有二十七日、二十八日、三十日，而以十七日，乃是王世子定字日也。二十八日、三十日，即冠礼初度、二度习仪日也。今此三拣择吉日，以二十八日辰时为吉云。以此日时定行，冠礼习仪，则依他例兼行于三十日二度习仪，恐或无妨，以此举行，何如？传曰，依为之。

○赵锡命启曰，武二所试官金重器，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试事方张之日，坐违召命，事极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监试官大司谏宋寅明老母，宿病沈淹之中，自昨日，发际忽有小疖，形体虽小，刺痛特甚。若不即即医治，不无大段肆毒之虑，情理焦忧，决难强抑参试，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因武二所草记，监试官宋寅明，母病沈淹之中，发际小疖，刺痛特甚，情理焦忧，决难强抑参试，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亲病既重，则势难进参，前望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武二所监试官金始炯，既已违牌坐罢，而元单子中，大司谏宋寅明，以亲病頉下，司谏赵尚庆，一所进去，献纳洪廷相，正言李寿益在外，他无推移之道。正言金始炯罢职之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差出，而停朝市相值，且阙门已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明朝牌招，开政差出。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二十日，文臣朔试射日次，而训炼院慕华馆武科初试，既已设场，依前例以御营厅南小营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领议政臣李光佐处，十三日所降圣批传宣后，大臣一倍惶悚，欲俟病势小间，即为前进待命之意，才已驰启为白有在果，大臣今十七日，自公山县慈恩里所住处，发行前进，以为近京待命之计是白乎等以，臣亦当日离发偕往缘由，为先驰启。踏启字。

8月20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式暇〉。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呈辞受由〉。左副承旨宋成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锡命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呈辞，掌令林光弼武二所监试官进，掌令洪尚容上疏入启，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多窠，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伐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下直全罗监司、黄海监司及守令、边将，留待。

○传于赵锡命曰，下直全罗监司、黄海监司及守令、边将，引见。

○郑锡三，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尹光益，身病猝重，陈疏入启，今日昼讲，将不得备员入侍，事体极为未安。除陈疏入启人外，副校理姜朴，副修撰申致云，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今日昼讲事，命下矣。知事当为入侍，而李台佐身病，沈寿贤陈疏，吴命恒呈辞入启，李㙫奉命在外，李縡在外，他无入侍之员。除呈辞入启在外人员外，李台佐、沈寿贤，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经筵时刻已迫，而知事沈寿贤、李台佐，俱以违牌不进，即为牌招，知事吴命恒，有三度加由之命，亦为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时刻已过，今日昼讲停。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世子嫔三拣择吉日，既以今八月二十八日，推择启下矣。纳采等六礼吉日，不可不预为推择，敢此仰禀。传曰，三拣择日举行。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嫔三拣择时，有大臣礼官命招下乡之例，敢此仰禀。传曰，今亦依此举行。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嫔三拣择，已为择日启下矣。凡系供上之物，依例进排别宫之意，预为知委各该司，而供上纸，亦依前例封进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冠礼时教书，前一日安宝事，已为启下矣。依前例安施命之宝，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冠礼翌日，朝谒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事，冠礼节目中，磨炼启下矣。取考誊录，则庚戌、乙亥两年，王世子冠礼后，大殿朝谒时，则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御宣政殿，承旨、史官，黑团领，王世子具冕服，宫官朝服行礼毕，仍诣各殿朝谒。而今番本曹，以王世子冠礼翌日陈贺时，殿庭行礼，取禀草记。传曰，今番则有自内朝谒，当依乙巳年例为之事，命下矣。王世子于大殿朝谒，亦以自内磨炼乎？敢禀。传曰，以宣政殿，依前磨炼。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冠礼节目，最为紧密，通礼及礼貌官，虽习仪注，此非常行之礼，未免生疏。至于堂上行礼时，则礼貌官，皆不得入参，只宾及主人赞冠，专掌行礼，而各有所执之事，许多礼节，若无指导之人，则临时必有差误之患。故自前东宫冠礼时，侍讲院官员中，择定一人，持仪注入参，使之逐节指示矣。虽非礼文所载，似合于详谨之道，今亦依前例，宫僚中择定一人，以为持笏记入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取考誊录，则三拣择定嫔后，即诣别宫矣，别宫可合处所，预为定夺，然后方可趁期修理。令嘉礼都监启禀定夺，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去乙巳年王世子册礼后，凡干行礼，未冠礼前勿为磨炼事，定夺施行矣。来九月初九日，王世子当行冠礼，则同月十三日，大殿诞日陈贺时，王世子进笺致词表里陈贺等事，当为依礼磨炼举行，而第伏念王世子，方在冲龄，早出大庭，劳动行礼，恐或有乖于致慎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番则依前权停。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文臣试射时，武试官李森，首望备拟受点矣，身病猝重，决难进参云，所当改付标以入。而副望赵傧，以禁卫中军，本营中日，既已进去，不得已改望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试射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呈辞受由，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进，左承旨郑锡三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呈辞受由，参判郑齐斗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郑羽良为正言，以吕必容为同义禁，以洛昌君樘为冬至兼谢恩正使，以李夏源为礼曹参判。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昼讲进，参议徐命渊进，参知金启焕病，左承旨郑锡三进。以罗学川、金尚奎副护军单付。兵批启曰，新除授造山万户崔昌瑞呈状内，老母年今八十五岁，且多疾病，人子情理，决难远离赴任，入启处置云。边将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金孝俊呈状内，老病沈痼，作一未冷之尸。以此病状，万无自力登途，趋谢恩命之路，斯速入启处置云。年老病痼，上来无期，则西枢虽曰闲局，不可虚带职名。金孝俊，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分授都城东小门北边体城七间许颓毁处，所入石子浮取后，修筑事，前已启下矣。今八月二十一日，当为始役，而未筑之前，则依前以出番乡军十名式，每夜轮回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阙庭，何等至严至敬之地，而或阑入，或喧聒，或着白衣出入，禁防不严。故臣曹敢依旧制，或有阑入喧聒白衣者，则另加禁断矣。昨日午间，有一下人，白衣迎肃章门前，故近仗军士执捉。则别监金兑辉、金时柱、朴镜谕、徐致完等四人，捽曳军士，足蹴其胁，众拳乱下，使不得接手。别监之为此白衣汉，乱驱军士于阙庭，事甚骇异，臣杖治白衣汉，而别监则将入启请治矣。别监辈来诉言，军士诟骂云云。故臣以为，若然则近仗军士，亦有所失，即为除名出之，别监辈，群起曳出，到丹凤门外，以不洁实其口，用真木狞打，至于几殊而少无忌惮，众目所睹，莫不绝骇。掖隶之右其私人，驱蹴掌禁之卒，已是寒心，而发愤于犯禁汉之被杖，移怒执捉之军士，作此骇悖之举于阙门之前。若此不已，则冒禁阑入之类，何以禁戢，掖隶横恣之习，孰敢谁何？后弊所关，不可不严加惩杜。别监金兑辉等四人，令攸司囚禁，依法科罪，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奉常寺官员，以提调意言启曰，祭享所用各色蔬菜等物，以位田所出，例为封进，而连因菜物之不实，他无着手处。故不得已顷年草记，西籍田移转米三百石，请得于宣惠厅，又贷摠戎厅钱文五百两，收捧耗米及利钱，贸纳蔬菜，各处祭享，无弊封进矣。上项米钱，该厅方为催促还报，而本寺财力荡竭，今无所储，诚甚悯虑。苏复间限三年退捧之意，分付该厅，如何？传曰，允。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今此谢恩兼冬至使一行赴京时所把驿马，必须前期分定，可无未及之患。应把驿马四十五匹内，忠清道八匹，全罗道九匹，庆尚道十八匹，来九月二十九日，京中逢点，江原道五匹，咸镜bb道b五匹，来十月初五日，直送安州逢点之意，各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八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召对为之。

○忠清监司金砺状启，新除授忠清监司权詹，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赵锡命曰，卿勿过辞，从速上来事，回谕。

○砺城君楫，抱川地父坟焚黄呈辞。传于赵锡命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勿待命事，回谕传旨，传宣于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州狱门外待命处。则大臣退归于丹崖村本家，臣亦偕往之意，驰启。踏启字。

○兵曹判书沈寿贤疏曰，伏以年迫七旬，衰病特甚，自度精力干具，实不足以奔走供职，少效万一之补。而适缘位著空虚，圣上独劳，有不敢胶守私义，偃伏在家，黾勉承命，今已再阅月矣。一自入都之后，晨出夜归，殆无片暇，失寝与食，或至逾日。虽使彊壮者当之，犹且不任，矧臣衰弊，何以支吾？是以形疲气苶，一倍澌顿，临事善忘，欲言屡错，傍人亦知其难任，亲知无不为臣忧。则唯有释此担负，随便调息，庶可治已痼之疾，免不职之咎。而才过大政，又值陵幸，长单辞疏，俱未得请，事势迫急，转身无路，不得不扶曳病躯，忍死驱策。而陪扈往返之际，触冒劳动，受伤深重，从前欲发未发之诸症，无不发作。头目眩晕，肢节软弱，委顿床笫，昏昏不省。顾此症状，积渐所致，非若一时风寒外感，可以旬日调治而向差者。臣岂敢以决不可强之疾，仍冒决不可堪之任，徒事瘝旷，冞增罪戾也哉？且伏念金吾刑狱之地，不得兼带药院、宾客，例也。臣于顷日筵中，略陈必递之端，冀蒙镌免。而遽因承宣之请推，辞未及毕，惶悚而退，至今思之，意中絓结，如食有饐而不能下也。玆敢更理前恳，仰渎宸听，至再至三而不知止焉，臣罪至此，尤万万矣。至如该司提举，闲漫署局，固无必辞之义，而第臣见今所管诗寺gg诸寺g，为任最紧，曹务甚殷。虽使一人治一事，犹恐有未尽举之患，何况以臣衰朽钝滞之一身，而兼察数事者乎？簿书期会，寻常事务之间，亦或缘臣未及检察，致有稽延丛脞之弊。则臣何可一日尸素，甘为负职事之归哉？噫，臣累年闲废之馀，荷圣上特达之知，拔擢泥涂，置之崇班，恩荣所被，旷绝今古。臣岂不欲拚弃性命，竭力图酬，以尽臣子报效之节？而惟是年齿晩暮，心力不副，疾病侵寻，神精益消，上无以仰答洪造，下无以少效职责。而徒为此区区祈免之请，有若饰辞例让者然，臣之情，亦可谓穷且哀矣。伏乞圣明，俯赐鉴谅，将臣本兼诸任，一倂递改，俾重务无旷，残喘获延，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安意行公。

○吏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伏以大政后，三告乞递，在政官，虽成例让，顾臣微分，视他迥别，有必免之义，无仍冒之理，鞶带之褫，指日而俟。不图加给由之命，出于异数，臣诚惊惶陨越，不省所处。伏想圣意所在，必以铨曹长官，久于其职，庶可责其成效故也。噫，得人而任，则愈久愈善，如不得人，则一日在位，贻一日之害。臣固不肖久据，妨贤病国，所系非细，以殿下之圣明，岂不洞烛臣聩聩昏错之实状？而尚且仍因宽假，不即斥退，是将偾误国政，陷败臣身而后已。揆以公体私悃，宁不忧遑闷蹙？臣自膺命以来，其间行政，非止一再，每一政罢之后，点检除拜之人，可信者少，疑虑者多。臣心不厌，物议云何，挨过都政，悔衅尤积。非不欲仰体德意，而荡平之效无闻，非不欲振拔淹滞，而搜访之举未彰。臣虽矢心奉公，既难自拔于流俗，臣虽为官择人，岂皆允惬于物情？疵谤之来，势所必至，弹论不发，亦云幸耳。尚冀日月照临，物无遁情，未试之前，虽或试可，既试蔑效，宁容久误？臣之苦心血恳，庶蒙体谅，而重担在身，终未卸解，抚心失图，更何言哉？臣之立朝，亦多年所，历数前辈，绝不见如臣者得拜铨长，而虽或侥冒，亦未有盘礴苟蹲者也。新化之初，中批特授，盖缘承乏之致，则位著稍备，划即自处，事例当然，同朝皆知，此非待臣一二谭也。且臣素抱痼疾，痰癖结于胸腹，乘虚辄发，寒节尤苦，少失将摄，必至殊域。加以脚痿足疼，往往而剧，行步稍远，多致颠踣，跪伏差久，时或浮肿。太庙社坛，幸而不蹶，经筵政席，出入甚艰，公退落席，痛楚终宵。以此病状，亦岂有供职之望哉？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虽臣子之分义，陈力就列，不能者止，玆亦圣人之明训。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矜臣不能，察臣当去，特递臣本职及兼带知经筵之任，使臣得以退保孱病，自靖私义，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开城留守赵荣福疏曰，伏以臣顷上短疏，略附瞽说，以效区区忧爱之忱。而恩批未承，严旨反降，至以眩乱处分为教，仍有还下送之命。臣于是，惊惶震惕，五内失守，久而靡定也。臣之疏语，太甚草草，既不能开陈义理，剖析是非，又不能道达诚意，感回天听，虽以我圣上日月之明，犹未俯烛，此诚臣之罪也。臣立朝十馀年间，曾无一语匡救之效，言论常欠模棱，侪友之间，或以是讥臣。而臣犹且瞻顾时势，畏触骇机，不敢明言直斥，骳骫啽啊之愧。臣方自讼，殿下始则疑之以党比，终有责之以眩乱。夫朝家处分之下，敢为眩惑而疑乱之者，人臣之极罪也。臣直欲刳胸剖心，以暴血腔而有不可得，则只自席稿私次，恭俟诛罚而已。不幸忧畏之馀，旧患新恙，遇冷益添，痰涎凝塞而呼吸促急，眩气发作而眼视昏瞀。一身如在舟车，昼夜不能交睫，乘时火升，渴症倍加，引饮不绝而溲溺无算，下元无所关锁，神精日就焦枯，其它危兆败症，难以毛举。闭户叫痛，全不省事，秋务方殷，而一任抛弃，公私狼狈，已不可言。而抑臣又有所戚戚于心者，臣先祖吏曹参判臣舜，以中庙朝名臣，晩年出守此邦，病势沈笃，辞递不得，则曳疾上京，行到长湍，仍至不起。当臣之始除本职也，人或劝其不赴，而臣谓咫尺前席，亲下恩点，此实格外之隆眷，赴汤蹈火，亦所不辞，遂感激承命，冒居重寄。不料今者，一病转危，实有朝夕溘然之忧，中夜耿耿，私情益愍。若不及今蒙递，还归旧栖，安意调息，则恐不免招魂旅馆，为生行死归之人，岂不悲哉？伏惟我圣上平日，曲察人情，必推仁恕体下之德，莫不钦仰。今于一微臣，亦宜有恻然而矜念者，玆敢悉暴危苦之辞，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哀之怜之，愍之恤之，特垂谅察，快赐镌递，俾得生还田里，少延残喘，居留重任，亦不至瘝旷，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云垂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察任。

○掌令洪尚容疏曰，伏以臣性本庸陋，年又迟暮，风宪之职，实非所堪。而既有难强之病势，且有必递之私义，屡上辞本，见阻喉司。适值园陵动驾之辰，不敢顾一身之廉隅，黾勉出肃，仍随陪扈之列矣。撼顿奔走之馀，素患泄痢之症，一倍添剧，饮啖全废，真元大脱，昏倒不省，人鬼莫分，以此病状，万无供职之路。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怜，亟命镌削臣职，俾得调治，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以疏逖之踪，蒙无知识，凡于言议之际，不能有无其间，而耿耿忧国之忱，犹不能自已于漆室之中，敢此附陈于控免之章，伏愿圣明，试垂察焉。臣伏睹殿下，夬挥乾断，廓清朝著，大圣人处分，可谓出寻常万万矣。晦塞之义理，自此可明，斁败之彝伦，自此可正。而悠泛过时，因循度日，忠逆不分，是非靡定，将至于国不为国，人不为人，宁不痛心，宁不痛心？噫，逆虎之罪，可胜诛哉？诬上不道之语，穷凶绝悖，上通于天。凡有血气者，莫不欲食肉寝皮，则殿下向年之处分，有足以快人心而严天讨。然而惟彼三手之贼，鞫案之所昭垂，圣鉴之所洞烛，实是载籍以来，所未有之凶逆也。岂可因一逆虎之伏法，而便置清脱之科，伸雪之不足而褒尚之，褒尚之不足而至于赠爵赐谥，建宇腏食，天下万古，宁有是理？噫，忠逆之分，不啻若黑白之易辨。而今反以逆为忠，逆案之罪未讨，忠祠之享自在，则将明之义理，自此复晦，可正之彝伦，自此更斁。臣所以痛心者，此也。臣谓当此更化之日，必先惩讨，明正其罪，方可以尽邦家讨复之义，严万世乱贼之防。伏愿殿下，特命攸司，一依鞫案，并施当施之律，则国是大定，人彝克正。忘君护贼之邪说，不敢复眩于黈纩之下，而殿下建极之治，方自此可做。岂不休哉？前后圣教，每有待大臣处分之谕，臣不必渎扰于宸严之下。而国之是非，一日不明则有一日之害，二日不明则有二日之害。何必待大臣上来而后处分乎？臣愚以为，特降明旨，亟赐处分，然后尤有光于圣德矣。伏乞圣明，更加澄省，不以人废言，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附陈事，待大臣造朝处分事，已为下谕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姜朴疏曰，伏以臣窃科十数年来，立朝仅若干日。而其间颠踬，动非一再，情势日隘，世念日短。向于呈告蒙递之后，即日屏出松楸，杜门敛迹，以为少补私分之图。不意褫鞶未几，除墨又降，继而驲召之命，远辱荒村。乡里聚观，皆为臣荣，而臣则惶骇陨越，实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噫，臣固世法常臼中人耳。其始决科策名，未必不由于当世进取之志。况今所叨之职，地近分清，世以为华选。臣何苦而为必辞之计哉？第臣不肖，窃尝受言于古人矣。士大夫之辞受进退，不但其身之事而已，实有关于国家风化之污隆盛衰，其不可以苟然也，明矣。念臣区区所秉之义，非臣之所私有，而诚浅辞拙，既不能见效于君父，毕竟筵中诲责。虽出于匪怒之馀，而追思至今，震陨如初，顾臣情地，终安得晏然如平人哉？如是而忘冒大防，奔走承命，则正所谓不知世间有羞耻事者。其辱名器而坏身名，苟非细故也。此臣所以于一切清涂，胶守咫尺之义，更无转动之义。而在乡时，不知县道弛禁，既未即封章入递，贱疾适苦，又未即入京控吁。虚带职名，旷有时日，分义亏缺，公私窘闷。不得已强舁病躯，还伏私次，而连值清斋，泯默过日，今始露章，疾声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情势之难强，如上所陈，特许镌削臣职，仍令选部，勿复检拟，以安微分，千万幸甚。抑臣于国舅之疏，尤有所崩痛不自安者，臣之前疏，略言先王疾患颁布之为罪。而今国舅，以追暴先朝之有疾被胁，自以为忠。噫嘻，此何言也？夫有疾患而不能省察，则在下者，自当专之，何待乎迫胁也？既曰迫胁，则是威权在下也，非疾患之谓也。疾患犹不忍，到今追提，况忍以迫胁为言乎？国舅之必为此言者，其意盖欲以向来处分，归之于戕杀忠良，而其所谓忠良者，即近日圣教所谓无将不敬凶悖之类也。夫无将不敬凶悖之罪，圣明既尽洞烛，则今反以其时正法，诿为先王圣德之累，而必欲自附于颁布疾患之论者，抑何心哉？噫，尧、舜诛四凶，而天下咸服。惟我先大王，以尧、舜之圣，举四罪之典，而只缘群臣不佞，贻此晻昧之诬于没世之后，可胜痛哉？又可恨者，国舅当先王在宥之日，曾不以戚畹自嫌，盖尝刺口而论朝政，或言铨官之臧否，或及时论之是非，随事辄举，视为己任。若果以向来处分，谓之戕杀忠良，则当时可言，宜无大于此者。况其辞勋之事，事关自己，尤当直陈所怀，以明其迫胁戕杀之罪，而其时疏语，不过泛辞元勋而已。未尝有一言半辞，及于此者，而及今万事已讫之后，始乃一疏再疏，斥言不已。今虽曰，此出于为先朝赤心，其于百世之难欺，公议之难诬，何哉？又其言曰，必欲讳之者，欲以许多举措，都归于君上。噫，先朝何负于举国臣民，而今必欲用意讳疾，以为归过之计哉？直以伦常彝则，人所固有，故疾患颁布之际，贼夏疏出之后，凡在簪冠韦布之列者，虽其处地疏远，气味不类。而不谋而同声，奔走呼号，此岂非天理人情之所固然乎？噫，国舅于先王处地，为何如也？以常情言之，则虽使他人为此言，在国舅之心，当惊痛哀迫，有倍人人。顾何忍自其口出哉？虽然，国舅既以颁布有疾为忠，则如臣前疏之言者，宜反陷于不忠之科。为人臣而不忠于先王，邦有常刑。伏愿殿下，严勘臣罪，以谢人言。且日昨闵瑗者投匦，其语极悖无伦，污辱诸臣，无所不至，而臣名，亦在其中。臣固不欲与此等人，呶呶对掌，以重贻朝廷之辱，而其难冒之义，则至此而又添一节矣。惟殿下，并垂察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因馆中草记，召牌狎临，不敢坐违，谨此随诣。而天门尺地，入谢无路，辄此拜章径退，积罪至此，只俟𫓧钺。臣无任穷蹙震陨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国舅之疏，无它意也，则张皇陈列，未知得宜。闵瑗骇悖之疏，何足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训炼大将李森疏曰，伏以臣于日昨陵幸，扈驾还宫时，臣营为前厢，旗鼓已退鼓岩前路，日势已暮，启禀悬灯。次次前进之时，宣传官持信箭到，口传上教以为，自上欲观悬灯军容云云。故臣闻命止行，仓卒思量，悬灯则才已启请举行，军容则亦已成列行军，宜无别样可观军容。而宣传官所传如此，不得不更为禀达，急走本营。教炼官回传圣教曰，马兵则依前为先厢，步军则左右扎驻，仍为后厢事，听传教来言。而臣又闻之，前队已入都门，又夜深，不但举措之重大，且无表标。兵法曰，口来分付，决不许听。臣敢据斯义，复使教炼官，进诣驾前，禀定节操，以俟进止。累次启禀之际，自尔迟延，致令圣驾，久驻于野次，极知惶恐，无所逃罪。臣新叨重任，随事生疣，全昧亚父之军法，又愧郅恽之陈疏，徒犯干冒之诛，尤增悚恧之至。且臣水土之症，已成痼疾，暂时失宜，辄复添剧。昨于教场，触冒江风，眩昏呕泄，一时兼作，曳还私次，胸膈关塞，头疼如碎，达夜叫痛，欲起还仆，以此病情，万无自力之望。今日文臣朔试射试官，至有临时变通之举，病里惶悚，一倍靡容。伏乞圣明，察臣匪据之任，谅臣病重之状，亟递臣本兼诸职，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察任。

○户曹判书李台佐疏曰，伏以臣衰朽癃病，不堪供剧之状，曾已备陈于前席。伏想圣明，亦必俯烛，只缘微诚浅薄，未蒙矜许。大臣在外，变通无路，锺漏既尽，神精已竭。而犹且奔走劳弊，迄不知止，毋论臣颠仆之在即，其误睿简而妨重务，非细故也。才经陪从之班，澌颓益甚，委倒床褥，实无起动之势。而昨伏闻昼讲有命，知事之当入侍者，又皆有故，初欲强策残骸，自力趋参矣。迺自午后，忽觉胸腹绞痛，暴泄兼作，登溷无算，殆难自支，奄奄昏昏，达夜呻楚。今因政院禀启，召牌俨临，而竟未免坐犯违忤之科，病里惶悚，置身无所。伏乞圣慈，俯垂谅察，特递臣本兼诸任，仍治慢命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有疾未赴，何必为嫌？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修撰尹光益疏曰，伏以臣禀赋虚脆，素善疾病，数年前重患伤寒，三朔淹绵，几殊复苏，而每于节换之际，辄复更发，阽在危境者，屡矣。日昨扈驾还宫之路，脱着失宜，汗核受风，浑身洒淅，四肢敛缩，背脊牵痛，手脚无力。殆不任鞍马，而不敢落后，忍死随班，遂以委顿，日益添重，头疼如碎，眼睛如拔，外寒内热，冰炭交战，恶心特甚。饮啖全却，胸膈烦闷，叫呼欲绝，落席昏昏，不省人事。三昨问安，既不得进参，今日昼讲，亦末由备员讲官，周旋于讨论之间，分义扫如，罪戾层积，病里惶陨，益无所措。顾此病情，非一时失摄所致，盖宿病伤寒，挟感复发而然也。若不及时医治，殆不可为。以此病重实状，略具文字，呈于喉院，而以斋戒停朝市，无由登彻，忍疾在直，挨至于今。玆敢不避烦猥，疾声仰吁于慈覆之天。伏乞圣明，曲加怜悯，特许递改臣职名，俾得随便调治，以延残喘，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修撰南一明疏曰，伏以臣奇疾在身，积年沈痼，跧伏穷山，念绝当世，自分毕命于松楸，永作清朝之弃物矣。乃于千万梦寐之外，忽叨玉署新除之命，驲召之旨，远及乡庐。臣于是，惊惶震越，莫省所措。顾今圣化方新，公道恢张，如臣积废之踪，亦在收录之数，感激洪造，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且伏念臣虽愚驽，亦一从班旧物，而屏蛰以来，迹阻朝行，曾不得仰瞻天日之光。今于恩召之下，岂不欲强策病躯，一登文陛，少伸区区犬马之诚？而第臣于本职，实有难冒之端，玆不得不冒死陈暴焉。臣素以𫍲才，学识空疏，本不合于论思顾问之任。猥忝是选，首尾十年，而每有恩除，辄以此力辞者，亶出由中之至恳。间或迫于严命，黾勉出谢，而其所供职，不过承候起居，伴宿瀛馆而已。一未尝挟册登筵，周旋于讲官之列。况自五六年来，疾病缠绵，屡阽危境，衰谢无馀，神识都丧，文字之业，便作隔世之事。当此圣上诚心典学，日御经筵之辰，尤何敢诿以旧践，抗颜承命，孤负讨论之责，自招贪冒之讥哉？且臣曾于甲辰冬末，忝叨是职，而适当在乡病剧，出入死生之日，陈章未递，泯伏数旬，乃以不言三司，入于特罢之中。追思至今，悚懔冞切，其不可徒恃涤瑕之圣恩，晏然复据于颠沛之地者，决矣。才分之不逮既如彼，情势之难安又如此，实无一分可进之望。而况臣前患肿病，剧歇无常，虽在小间之时，最妨行役。近又添苦，痛势难堪，委顿床席，末由自力，终未能舁进京辇，仰暴危恳，坐逋荣召，罪戾益深。玆敢县道封章，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使私分粗安，残喘获延，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刑曹参判李廷济疏曰，伏以臣于顷日，奉命南出也，因私情煎迫，留疏控乞。圣恩如天，即命递易，使之归护病母。臣虽不敢宿留君命，即日驰往，而新除知申，踵臣来到。臣得以趁即归还，安意省护，母子相对，感泪盈襟，殒首结草，报答无阶。其于意外，又伏奉秋官佐贰之命，除书远辱于乡庐。仍伏闻先陵幸行，定在不远，在臣分义，惟当竭蹶上去，恭瞻羽旄之美，粗伸感激之情。而顾身母病，非比一时偶感，残龄宿疾，重添毒暑。当此凉热之交，一倍危缀，啖饮顿减，气力转澌，臣昼夜将护，药物持扶。即今情理，实无离违远去之势，数日徊徨，终未能及期进身于京辇之下，臣之罪戾，实万万矣。噫，臣以无似，历事三朝，偏蒙异恩，曾无毫分可以仰裨者，只欲奔走筋力，殚竭忱诚，以为万一图报之计。而奉命传宣，道里不远，而不免烦控以私情，乔山动驾，期日已迫，而未能陪扈于末班，子职难亏，臣分都废，区区私悃，辄浼圣听，踧踖惶陨，如无所容。惟有免解职务，扶护病母，仰沾孝理之化，获伸终养之愿，日夜祈祝于天地父母终始生成之下也。仍念臣之所带职名，非如闲司漫局之比。臣之顷间入朝，忝叨京兆，思尽一日之责，逐日赴衙，簿书争讼，纷纭杂沓。从前未决之案，云委山积，盖都民休戚，实系于此。至于秋曹，尤倍京兆，臣每以为，两部之官，必得无故在朝之人，镇日开坐，断决滞务，然后都民可慰，刑政无阙，以此言及于同朝者，亦累矣。今乃以如臣在乡之人，一任虚带，臣窃慨然也。伏乞圣明，俯谅微恳，将臣新授职名，亟许镌免，以便公私，仍治臣罪，以警具僚，不胜万幸。臣无bb任b瞻天望圣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上来，行公。

○工曹参议柳绥疏曰，伏以臣孤根弱植，擿埴冥途，终罹危谗，远谪岭海，三载北望，中夜无寐，忽忽忘生，叩心痛恨者。岂以流离颠沛，为戚戚而然哉？窃念臣有不忠不孝之罪，上逢圣明之君，过蒙翦拂之恩，而未有涓埃之报，先陷罔测之诛，下有七十三岁老母，景迫西山，未遂朝夕之养，君亲系念，忠孝俱亏，抚悼身名，惟有涕泪。何幸天日回照，雷雨作解，恩叙特下。而水部佐贰之命，继降于中途，惊惶震越，恍若梦寐。臣急于归觐，趱程疾驰，今始来伏私次，而母子重逢，弟兄相对，此生此日，莫非圣眷。阖门聚首，陨结是期，固当叩谢天陛，少伸感激之忱。而第臣向来所遭人言，实是人臣之极罪，士夫之僇辱，至今追思，犹有馀悸。臣弟臣𬘩，急于冤迫，不待臣之自鸣，以臣被诬之首尾，略暴疏中，而批旨隆重，昭晳无馀。至以李齐恒之乘时逞憾，不可以士风，责之于尔兄，有何更暴为教，微末贱臣，何以得此？十回奉读，血涕沾襟，前后事实，业已臣弟之所辨明，圣明之所洞烛，则臣不必复事呶呶，以犯无辨之戒。而第于其中，亦有所未尽暴白者，不得不毕陈冤诬，仰彻于宸严之下，惟圣明垂察焉。向年关西人安世甲者，始投凶疏，诟辱廷臣，混举臣名，勒成罪案，圣批严斥，特命还给。而于臣对辨之疏，至以诬诋之言，不必深嫌，赐答矣。台论继发，媒孽多端，始焉以掌膳宫婢讨讨gg罪g时，同入承宣，至请岛置。中焉以赵圣复请鞫之启，混驱臣于首发之科，得准边窜之后，睿鉴洞察，区别先后。则掌令李齐恒，十年蓄憾于臣弟，一朝逞愤于臣身，百般吹觅，求罪不得。复演世甲之疏意，专事构诬，而其中献寿之说，尤极虚妄。臣于其时，适因事体之所关，不得与宴之状，众目咸睹，十手共指。此非暗室之所可易诬者，而犹不惮于白地之诬捏，则噫嘻痛矣，尚何言哉？群憾迭起，阅月力争，而天听愈邈，兪音久閟，则幻出他事，别般加罪者，乃是向来诬人之手段。故又举臣按廉时事，随意创出，忙急添入。渠虽急于构捏臣身，何敢以此等虚谎之说，肆然陈达，而不少持难乎？臣虽无状，职忝侍从，亲擎手书，愚衷倍激，敕励愈勤。而岭南一道，耳目俱在，事亦非久，焉可诬也？圣批中下款事不足准信之教，覰破无馀，昭洗无憾。则到今庄诵，感泪成血，而顷岁胄筵下赐之一部《戴记》，尚在案头，追惟当日之隆褒，不觉愧汗之浃背，只恨其廉察之际，易致仇嫉。而奉使无状，厚招人言，则莫非臣平日言行，不能见信之致，直欲刺心自明而不可得也。且臣于此外，又有万万危蹙之情势。近日廷臣，举以国是之未定，为难进之一端，则臣亦辛壬后三司中一人也。鞫狱之坐，合辞之启，前后同参，非止一再，而荐被削黜之罚，则进退去就，今无异同，而其不可徒恃宠灵，冒昧径进也，决矣。伏念臣猥以无似，受国厚恩多矣。兄弟二人，俱陞绯玉之班，私门满盈之惧，自切于中，而忧畏交集，万念俱灰。且臣老母，积年睽违之馀，思子为劳，疾病侵寻，气息奄奄。古人所谓事君日长，事亲日短者，正谓臣今日情境也。尚何有世念，而彯缨结绶，奔走供职也哉？玆敢不避烦渎，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谅臣难冒之势，念臣悲苦之辞，特命镌削臣职。且敕选部，永刊朝籍，俾令臣扶将老母，得奉馀年，而退守丘园，涵泳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臣无任煎灼惶陨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工曹判书沈檀疏曰，伏以臣遭千古所无之危逆，荷旷世罕有之渥恩。就其大者言之，时议欲投臣于极北穷发之地，特下改配之命，时议欲置臣于汤火罟阱之中，则不许鞫问之请。至于三载，台章百计构捏，而已甚之教，荐降于批旨之间，曲加庇覆，必欲全保。噫，历数前代，人臣之得此于君父者，有几人哉？伏惟圣主之恩，天高地厚，臣虽阖门百口，糜粉陨结，曷足以仰酬德意之万一哉？九耋残喘，尚幸假息，千里严程，如赴乐地，恩天惠日，寸忱弥激，关塞风霜，九死靡憾。第念臣历事四朝，五十有馀年。乃于笃老垂死之日，恶言交加，骇机叵测，冥迷之极。既不能刳心而自明，宠灵所及，又不得对吏而求辨。窃恐一缕奄奄，朝暮溘然，生负覆载难容之罪，死为泉涂不冥之鬼，中夜以思，忽忽忘生者，三年于今矣。迺者天心涣发，沛泽旁流，始蒙疏释之典，继下特叙之命。水部新除，又下于未离谪次之前，恩书到手，恍若梦寐，父老聚观，为臣感泣。臣闻命震骇，五情无措，感极而悲，忽不觉涕血之交迸也。臣虽幸脱大何，尚负积衅，诚不敢辄入文字，猥尽衷悃，而惟是臣向日所遭，无非人臣之极罪。万有一近，湛灭犹灭gg轻g，此诬未暴之前，臣无以抗颜于世间，厕迹于人类。故敢援供辞之例，冒上陈暴之章，提说颠末，语多猥屑，而情地危隘，有不暇恤，惟圣明哀怜而照察焉。臣之前后被诬，不一其端，而最所危懔冤迫，崩心痛骨者，在于宇宽、廷玉两招，臣请抹血而略陈之。壬寅五月，臣以禁堂，参按宇宽之初招，所引各人，仍捧宇宽更招之际，宇宽猝举臣名。其所为言，至凶且惨，有非戴天履地者，所忍言所忍闻，而摠而论之，则未尝一见臣面目云。此是何等凶谋，何等阴事，渠既称臣为魁，渠亦狼藉同参云。而至于面目，则曰不知，古今天下，安有同谋同事，而不知面目之理哉？其千虚万谎，于此可见，而其他言言凿空，事事破绽，虽使嫉怨臣者，从傍拂摭，而有不可得者也。及其承款之招，乃曰，判义禁是首堂，故假托驱逐，以为缓狱之计，非有他意云云，而即以诬人陷人，迟晩伏法。盖臣于宇宽，曾有结怨事。辛丑年间，臣为耆司堂上时，闻宇宽曾与徐允兴等，图出耆司关文，贷得平兵四千金，纳其息钱于耆司云。臣意耆司，非用货之所，军饷不些之物，不可为私商牟利之资，故三发关文于西营，使之星火督捧，累月之后，始有毕捧之状。且其息钱，尚多未准，依例督征，不少饶假。则宇宽等，因此怨憾，到处诟詈，故臣不胜骇痛，复为囚治。此事委折，亦尝狼藉于诸囚之供，载在推案，宇宽之白地诬告者，一则逐去缓狱之计也，一则乘时逞毒之意也。使臣诚有干连之事，绸缪之意，则已贷之银货，岂至督捧，未纳之息钱，岂至加征，又安有囚治其罪，致渠怨毒之至此哉？虽微渠之自服其诬，即此一款，而罔极之诬，自可昭晳。况其承款之招，如右所陈者乎？噫，自古人臣被诬者何限？而告者，既以诬告，自服正法之后，追提当初之所诬，藉为口实，勒成罪案，则被诬之人，其谁有得脱祸网者耶？惟彼一种时议，急于陷人，掇拾宇宽之诬招，作为廷玉之问目，百端锻炼，欲驱臣于罔测之科。则彼廷玉，以援父证弟之悖性，承望时意之所在，构臣捏臣，何辞不做？而第臣与益昌家，素有嫌怨之状，不但世所共知，亦出于益昌、廷玉之招。则平生不知面目，不通声闻之间，廷玉虽欲构陷，卒不得其说，一招再招，随问承款，而独于宽招之诬臣者，终始发明。及其累次刑讯之后，猝创前招所无之说，以为辛丑七月，逢臣于一镜家，此果实状，则廷玉于臣，有怨无分，初何顾惜于臣，而始发于最后之招乎？言出有嫌之口，证以已死之人，故绝盘问之阶，使无辨核之路，其为计，虽极凶巧，而架凿之状，有片言可破者。臣与一镜，平生素昧，臣于辛丑腊月，承牌诣阙，始见面目于政席。方其相接之际，自有初见例谈，此则一曹吏属，同坐承宣，所共见闻，公座十目，焉可诬也？臣于一镜，既无腊月以前半面之分，则廷玉所谓辛丑七月，逢见镜家云者，自归虚套，其他说话，俱是无皮之毛。而同援之李森，又尝脱空于质对之际，则此亦为诬罔之一端也。噫，搢绅间色目之别，近世益甚，交游之际，自有防限，菀枯之间，不无嫌疑，虽以同朝相识之间，未有互相参访之事。而臣与一镜，立朝有先后，年位且悬绝，寻常声息，邈若风马牛之不相及，此实理势之固然，举世之所知也。况臣自屏蛰以来，白首穷途，与世隔绝，知旧间庆吊之礼，亦皆废阙，其于素昧之一镜，岂有造门之理乎？廷玉之种种奸讹，绽露无馀，而时倾陷，愈益惨然，终始持臣，斤斤不已，世道危险，胡至此极？至若望招一款，诚不满一哂，方当陆玄狱事之起也，臣适待罪金吾首席矣。夫狱囚之旁蹊曲径，干嘱狱官者，势所然矣。渠见玄党之次第拿入，自知不免，心怀恐㤼，与人酬酌之际，举臣职姓者，不是异事，有何丝毫贻累于臣身者？而向来台启，创为紧出二字，至欲滚合于万不干涉之宽招。彼虽急于求罪，而何其不成说之甚耶？第其宽、玉之诬，关系恶逆。臣以耄期垂尽之喘，蒙此黯黮不测之名，其何敢凭恃误恩，䩄然容息于戴履之间哉？臣既不死，廷玉尚在，参互质辨，自有其路。伏乞天地父母，下臣司败，仍命拿致廷玉，将臣所列，逐一严究，穷核虚实，昭晳情伪。臣虽朝伸冤诬，夕就殒灭，万万无恨也。噫，此两件，即臣受诬之原，而伊日被谪事，即移鞫事也。臣于移鞫之日，适值入对于东邸，未及从诸臣之后，此则圣明之所亲鉴者也。今何为追提于更化之后，以为自明之图也哉？凡臣所陈，字字肝血，昊天在上，鬼神旁列，毫毛丝发，一有矫饰，阴诛显戮，何所逃罪？臣残骸危喘，逢此百罹，忧畏伤心，累经危疴，气力澌顿，神识冥昧，去死才隔纸耳。自蒙恩宥，担曳寸进，登途月馀，始抵松楸，收拾万死馀魂，复展父母丘墓，一则君恩，二则君恩，涕泣而已，感祝而已。噫，逖违枫陛，倏尔三载，风霜绝域，常悬恋阙之梦，咫尺终南，益切瞻天之愿，而实无重入修门，再觐耿光之路，孤恩负德，抚躬自悼，臣之情事，亦孔悲矣。臣方急于自辨，所带职名，不敢为循例供辞之计。当此朝著草创，大礼迫近之时，不容一日瘝旷，并乞亟赐处分，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予已洞烛，于卿，有何一毫如是可引之嫌？且观卿疏，尤为晓然，都监将设，岂可久留乡底？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司御韩元震疏曰，伏以臣于积病垂死之中，伏承六月初九日召旨，惶陨感泣，不知所措。既不能趋承恩命，则宜即陈恳，以冀收还，而气息危缀，精神昏迷，不能构成文字，引日延时，尤增悚惕。继又伏闻，殿下一日之间，尽变三年之所执，天威震动，处分严急，大小臣僚，一倂斥黜，无一人得免者。而若其所以得罪之端，乃在于争执讨复之义也。讨复之义，臣亦屡陈，则罪之所同，理难独免，故不敢复为偃然辞召之计，席稿私次，以俟严诛，而迄未闻有处分。臣于是，且惶且讶，莫省所以。岂或以臣人微官荫，无足置数而然耶？然在臣私义，则有不可以幸逭为幸，而晏然自在者。故玆敢冒死自列，冀伏刑章，伏乞圣明，亟赐处分。使臣得与诸臣，同被罪罚，一以示王章之无私，一以伸微臣之私义，不胜幸甚。臣于请谴之章，宜不敢赘陈他说，而区区愚忠，有不能自已者，惟圣明察焉。噫，殿下今日之举，何为而出于此也。向日廷臣之为贤为邪，有罪无罪，姑舍勿论，若其人之贤邪，罪之有无，自有平日之可见，而非在一日之间者，则明矣。殿下平日，果见其人之皆邪而有罪也，则何不指其邪而斥之，数其罪而责之？先诛其为首者，次退其不悛者，虽至于尽逐一队，亦无不可矣。顾乃三年倚毗，与同国事，未尝以其人为邪也，未尝以其所执之大义为罪也。忽于俄顷之间，遽斥其人，以为忘君负国之徒，遽指其事，以为党比报复之私，朝而吁咈于一堂之中，夕而斥逐于九阍之外，而呵叱诛责，不少宽假，君臣之际，始终难保，从古固然，未有如今日之太迫者矣。臣诚不知，殿下此举，何为而然也？岂或一言见忤，天怒暴发，不复论其人之贤邪，其罪之有无，而惟以快意务胜为主耶？抑平日实恶其人，深记其罪，而始为假借，有待而发者耶？由前则殿下涵养之力，有所未充，而喜怒之发，不得其正矣。由后则殿下克复之功，有所未至，而御下之道，全不以诚矣。推是道以往，虽欲任贤而致治，臣恐其犹北辕而求适越也。未知殿下于此，或已反省而追悔耶？臣愚以为，殿下此病未祛，则宗社生灵，永无依赖，而不但此一举之过误而已，伏愿殿下，深加思焉。臣又窃谓，向日廷臣，亦岂为全无罪也？三年辅政，一事未措，民困日甚而不能有以苏之，财用日竭而不能有以裕之，刑狱淹滞而不能以疏释，人才沈沦而不能以振拔。既不能有为，而又不知求去，坐使殿下之国事，日就倾颓而莫之救焉，此诚可罪也。以此为罪而罪之，则其孰不敢甘心伏辜？而亦且感奋懽悦，思欲自新，以图后效之不暇矣。今乃不以其罪罪之，而反以所执讨复之大义为罪，此何可以服国人之心哉？且向日廷臣，论其才智，则臣亦未见其能也，而若以其类言之，则固君子也。其于君亲之义，逆顺之分，讲之素明，而传之有受。故姑以其四五十年来近事而言之，每当国有事故之日，其效忠尽节，死生不贰，以扶宗社而树纲常者，只赖此一边之人。殿下试以耳目之所睹记，上下而观之，参合而考之，则亦可知臣言之不至甚诬矣。夫子论冉求、季路，既以为具臣，而又许其弑父与君之不从，则盖自有此一等人，而其不可斥弃也，明矣。况当世衰道微，乱贼肆行之时，尤宜于此忠义世守正气所在之处，力加扶护，以寿国脉。而今乃一朝而斥绝之，更无馀地，反使己巳遗孽，镜、虎馀党，攘臂肆口，而欲论其罪，岂不冤痛哉？此事诚系世道污隆，社稷存亡之几，非可以造次忽略者，伏愿殿下，更加思焉。臣又伏读七月初五日备忘记，十行丝纶，丁宁恳恻，而要其大义，只在于破朋党三字也。破朋党一事，实有国之先务，而臣亦尝以此说仰勉于殿下矣。殿下之志及此，岂不但卓尔千古，将大有为之会也？然以臣观之，则殿下所以处于破朋党之术者，有以异于臣所闻矣。破朋党一事，古之人，有行之者，大臣之诛四凶，举元凯是也。古之人有言之者，孔子所谓，举直措诸枉，能使枉者直是也。此外断无别法。而今殿下，乃欲使贤邪相容，枉直同处，而强与之荡平。历观前史，岂有如是而能破朋党者乎？殿下之意盖以为，今之朋党，无甚邪正之别，则不可扶抑之偏也，臣恐圣虑所失，莫过于此也。今日朋党邪正之分，比之前世，尤为别白。以其原头分岐处而言之，则盖由于斯文之变，而肃庙丙申处分，大定是非，昭揭训谟，虽百世不可易矣。以其末流转激者而言之，则彼在甲戌以后，为护逆之徒，在辛壬之后，为镜、虎之党，而此则秉法义以讨之，是岂或是非之可疑，而邪正之无别哉？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矢人函人，用心之不同也。殿下欲使之并容，固已不可矣。况复使镜、虎之党，曾肆屠戮之手者，操其权柄，而责之以荡平之休，岂不谬哉？虽畏上英威，姑不敢畅意逞胸，而藏锋蓄刃，去益深锐，早晩乘便，终必复大肆，而国随以亡矣。呜乎，岂不哀痛也？彼辈之心，实有不待日后大肆而知者。渠辈既以肃庙末年处分，谓由于疾患之中，群小之所欺蔽，而非先王本意也。又以景庙朝建储代理，宗社莫大之举，谓由于群下之迫胁，而以便同使令等语，指斥乘舆矣。又与镜、虎，首尾同事，而无一人声罪而致讨者矣。然则诬诋君父，党助凶逆，百代之议，必有所归。而乃反以此等题目，动加于一队之人，欲售其网打之计，其发言行事，略不自顾，而祸心之嚣然未已者，懔乎其可怕矣。欲使此辈，而调停国论，荡平一世，其可得乎？臣见其荡平无可望，而衅日益加，祸日益深，而国终不可为矣。臣又窃观彼辈之所布置，亟停五贼之启，请复伪勋之科，时龙、宁海之启，或停或阙，旋复引避，一之再之，探试上意者，其意专在于伸理镜、虎矣。盖以镜、虎不伸，则其同事之类，终无以自脱于党逆之科，而复立于殿下之庭故也。此在渠辈，固宜如是。然若为渠辈之地，而一或挠夺，复伸镜、虎，则其奈一国臣民，不忍复闻镜、虎之名，饮泣含痛，不欲与之俱存，何哉？镜、虎之凶逆，固殿下之所自知，非有待于群下之有言也。殿下之诛镜、虎，亦出于宸断之赫然，而非有待于群下之请讨矣。如或追伸镜、虎，复加罪一边之人，则彼凶之心，虽可慰悦，而枉死之臣，独不可哀哉？臣子之枉死，亦不足言，天地纲纪之坠，宗社百世之诬，又将奈何哉？伏愿殿下于此，更加深思，无如近日处分之忙急颠倒，则实宗社无疆之幸也。臣又闻殿下之廷，有敢以致讨之说，加之于四大臣者，惟此致讨二字，为先王为殿下臣子者，有不得不辨也。盖其构成四大臣之罪名，而谓之致讨者，专在于协赞建储，将顺代理二事矣。若以协赞将顺之臣为逆，则先王之为宗社大策，殿下之膺明命登储位，慈圣之追圣考之遗意，赞景庙之至德者，皆将不得有辞于今与后耶？噫，帝王授受，天下大事也。苟有一毫之不明，无以垂示于百世矣，可不惧哉？昔我仁宗元年，先正臣李彦迪，议建世弟，而先正臣李滉，书之简策。肃庙朝丁酉，亦因大臣建请，而即决代理之举，未闻其时有以此致讨者，而亦未有后人之追议其罪者也。况辛丑将顺之人，即丁酉建请之人也，同是一人，同是一事。而在丁酉则不以为罪，在辛丑则必以为逆，臣未知此何义理也。然所以致此者，实殿下之过也。四忠既伸枉，则构杀之人，自有当坐之律。镜、虎既伏法，则同恶之党，宜从先诛之典，而殿下不能夬正是非，明示典刑，以一民志，以垂百世。而始则一切姑息，终焉举措倒置，遂使悖乱之言，迭进于前，而簧鼓一世，荧惑百代，臣窃慨然也。臣以布衣，受知圣明，擢置经筵，眷遇过隆。臣虽自揣愚分，不敢承当，且缘疾病，退伏田庐，而其陨结图报之志，则常自誓于心矣。窃观近日事，实关国家之存亡，百世之是非，非细故也。臣不有言，是负殿下也，故敢昧死以言之，惟圣明，矜其愚而察其忠焉。臣无任激切屏营震恐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非一时激恼而发，今尔所论，无奈未谅予意欤。

○馆学儒生赵台祥等疏曰，伏以子之于母，恩不可终绝，臣之于君，义无所不敬，此固古今之通谊，天下之常道也。是以宣姜、宋桓之出妇也，而先儒犹许襄公之尽礼。文姜、鲁桓之罪人也，而夫子犹为庄公而讳恶。盖其君不绝其私亲之恩，则为臣者，亦不敢直书，所以敬君故也。呜乎，彼尹志述之投进所怀，逼辱私亲于先王之前者，其蔑恩犯分之罪，可胜言哉？先王之于私亲，义虽有屈，恩不可绝。故唯我肃庙既许其成服，又命其临丧，是则私亲之恩，固自如也，而志述，亦先王之臣子耳。乃敢以明正典刑，宫阙肃而舆愤泄等语，登诸书奏，略无顾忌，末乃以殿下，不敢复有私亲为言，噫嘻痛矣。私亲不绝之义，圣训照然，而志述必欲绝之。人臣敬君之道，秉彝固有，而志述无所惮焉。至以不忍闻之言，以伤先王之孝心，以灭所生之私亲，则其陷重律而被极刑者，固其宜矣。顾安有可奖之节，可褒之义乎？设使志述，若欲以辛巳事，书诸志文为请，只曰辛巳处分，不可以私恩有所掩没云尔，其果何如？今乃以敌以下所不敢言之说，恣意指斥于君父之前，则先王之特命施刑，实用汉朝大不敬之律矣。不特为辱私亲之罪而已。向者志述之党人，蔑其典章，曲加扶奖，至请配食于四贤之祠。噫嘻，此何事也，此何事也？惟彼四贤之抗正义于当时，树风声于来后者，顾何如也？而乃以蔑恩犯分之一志述，巍然腏食于俎豆之列，其贻辱于前贤，而为羞于士林者，莫大于此矣。念彼党人，亦有秉彝之性，则岂不知志述之罪？而特以党恶之心，必欲崇奖志述，以快其心，可胜痛哉。恭惟我殿下，圣学高明，博览今古，洞达义理，庶几悉烛志述不敬之罪。而或以志述，名忝泮儒，身被重刑，故有所悯恻，而允其请耶？此则有不然者。盖自列圣以来，必优礼太学之生，言或过激而不加摧折，辄赐宽假，其培养之圣意，可谓至矣。而所以培养之地，以其居首善之地，守明伦之义。故今此志述，首倡蔑伦之议，自陷不敬之诛，适足以污首善之地。则岂可以名列泮籍，而不顾其言之悖妄，反事崇奖乎？志述即一童𫘤无识之人耳。受人唆嗾，妄陷大戮。若谓之浪死，则容或可也。而未知其所褒者何节，所奖者bb何b义耶。当初祔食，极是谬典，则及今治化更张义理大明之日，志述之一日忝享，秪足以增多士一日之羞。故臣等即欲陈疏吁阍，以请掇去，而即伏闻顷日筵席，有待大臣处分之教。臣等钦诵开悟之圣德，恭俟掇毁之明命者，有日矣。今则处分未及下，而四贤之祀日已迫，臣等固当将事，而第念志述之滥享，尚且未辍，则臣等何可冠儒服儒，参造于庭庑之列哉？今若因一志述，并与四贤之祀而阙之，则亦岂不大可闷哉？玆不得不倡率同志，齐吁于九阍之下。伏愿殿下，亟降明命，即掇志述之从享，使四贤之祀不至废，淫昏之鬼，不得滥跻，则斯文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处分之意，已为下教于向日筵中矣。今番俎豆，勿为并举焉。疏录，进士臣赵台祥、李夏锡、金东一、吴明弼，生员臣安𬭚，进士臣赵宗溟、李寿跻，生员臣金�，进士臣金尚镇、朴泰容、权选、权国衡，生员臣李圣运，进士臣郑道益，生员臣崔世夏，进士臣任毅中、南泰阶，生员臣尹傧、金坤，进士臣金柅，生员臣沈尚稷，进士臣李秀泰，生员臣白时升、元庆祐，进士臣李仁奂、安宅熏、朴世祐、崔锡禄，生员臣朴就卿，进士臣李瑞龟，生员臣李德基、金世胄、卢述，进士臣朴以显、李尔大、金秉渊、李益兴，生员臣田有稷，进士臣李诚一，幼学金绩熙、洪启辅、崔守曾、金宗垈、赵百源、金养厚、李明夏、金相、尹宪弼、李釐、庆鲁、宋翼休、郑云瑞、郑得淳、郑锡徽、庆昷、金鏶、申克济、金宅揆、裵晋明、柳益春、郑升宾、都昌大、金声一、金檀、许儁、吴鑧、赵祯岳、金相楫、金锡坤、金应垕、金益寿、李明吾、方佑元、田圣化、金硕弼、李鼎阳、金南頀、李泰垕、任德元、金命砺、辛守彬、兪庭炟、李景垕、洪瞻、宋守谦、李显世、崔晑、黄震元、闵孝达、闵孝述、李敏夏、金镇坤、黄处斗、洪晅、洪㫜。

○教全罗监司郑思孝书。王若曰，呜乎，予惟卞韩gg弁韩g一邦，州五、府七、郡十有一、县三十有三，厥民二男三女，厥畜宜六扰，厥谷宜四种，厥土惟壤。海滨广斥，山峡惟确，厥田上中，厥赋中上，厥贡粳米绵漆竹箭橘柚海物惟错。呜乎，不吊于天，荐岁大荒，海野诸国，维草宅之，败我稼穑，居圉卒痒，予甚闷焉。呜乎间者，一二臣匪其人，曾是彊御，曾是掊克，俾我萌庶，于壑于四，其孑遗者，手足罔措，弗堪戴上侯作侯，祝靡所究届，予甚恫焉。呜乎，卿乃祖之孙，乃父之子，惟其有之，是以似之。亦言其彝，柔而刚、温而恭，亦言其才，虑而动、敏而济。肆惟我宁考，知卿官尔耳目，亦越我景庙，知卿畀尔方岳，以祐我后嗣。予惟先王之臣官，论用有征，廉以律躬，谨以服采，惟顺、惟尚、惟济，亦惟关东一乃心，予嘉乃绩。矧今予新化，眷玆南土，民惟卿谐，玆授卿以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呜乎，哀我南土民，憔悴亦既甚焉。劳之徕之卿，抚之摩之卿，施予膏光之卿，导予化扬之卿，卿念哉。汝绩既底，予一人以宁，勖哉卿。呜乎，卿所属吏，举其贤者，儆其否者，黜其尤不良者，惟公亦惟明乃罚，或自蔽，或禀予，厥有故典，适轻适重，其审克之。呜乎，往哉惟休，毋替予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司直知制教李仁复制进

○教黄海监司金始㷜书。王若曰，党锢作而人才弗兴，吏治衰而民生乃病。虞三考之不实，彰瘅罔闻，汉千石之非良，愁怨载起。众无辜以咸吁，有昊天弗弃，而大启予衷。譬诸琴弦之不更则不调，盖救民焚溺之为急，非若舟载之或轻而或重，罔谓我好恶之有偏。朝廷既当识予本心，岳牧尤宜体玆至意。三南屡经大侵，想颠连其谁怜，两西虽无急忧，闻憔悴而不振。星行似织，供亿皆出于凿空，岁敛如毛，诛求遍及于点鬼。饥吟怆耳，谩称稻鱼之乡，帑蓄寒心，虚领铜盐之域。非韦丹之惠，孰能苏江西之疲，有刘弘之才，乃可托荆南之重。谁共我理，佥以卿闻。惟卿，风范烂以动人，才具绰以应世。恩牛怨李，薄俗独忠厚之言，伯埙仲篪，雅论皆经济之事。藉英声于台省，蔚惠风于湖、畿。官秩非不通显，而人恨其卑，门户可谓光大，而世忘其盛。谓党比终必亡国，誓不助澜，知邦本莫如固民，急思援溺。如大防之恕，车盖混朔洛而同罹，若鲜于之号，福星遇元祐而先用。玆授卿守黄海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海州牧使。卿其壮咽喉之势，峻山海之防。儒化寝湮，访石潭而兴想，清芬不沫，望首阳而砺心。究畴昔子惠之谟，疲氓会息，推前日寅协之志，繁讼庶平。凡专断宜循旧规，而禀裁自有常宪。呜乎，秩并温室之木，竹林交誉，政遵召伯之棠，荆花交映。重关列障，予自喜于得人，画戟清香，卿岂忽于报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校理知制教李匡德制进

○副修撰任珖疏曰，伏以臣累岁罪黜之馀，忽承玉署牵复之命，驲召远降，催臣上来，臣诚惊感交中，不知攸措。顾臣向来所坐，盖以戮尸事也。臣以未忝台职之故，初不参涉于此论，而谴罚之来，亦不得免焉。伊时无其事而横被罪名者，非独臣一二人。宵小网打之术，恣其幻弄，虽以日月之明，亦安得尽烛之哉？臣曾于先朝，厕在三司之末班，敢陈逆婢查讨之请矣。万规凶悖之说，既倡于前，郑亨益、李倚天之徒继起，而驱臣等于罔测之科，臣思之至今，犹有馀悸，迹屏田庐，念绝当世。岂可冒进于荣涂，自取其颠沛乎？仍念臣蔑学𫍲闻，本不足以备顾问，从前忝叨，愧惧常切，亦何敢复玷经幄，以招讥议也哉？荣招既辱，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玆敢披沥肝血，冒渎宸严。伏乞圣明，将臣新授职名，亟命镌罢，俾臣退守丘壑，以尽馀齿，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有所赘陈，而愚忠所激，未忍自默，敢效一日之责，惟圣明澄省焉。臣闻人主一心，万化之源，国家治乱，宗社安危之几，实系于君心操舍之间。苟或存养之工，少忽于危微之际，则天理以之梏丧，人欲以之浸肆，生于其心，害于其政，驯致乱亡之祸而莫之救焉。故曰，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一心之微，众欲交攻，而最难克制者，惟声色与货利为甚。自古人君，湛溺于斯二者，以至亡国败家者，何可胜数？方其迷乱于中，驰骛于外，穷心所乐，惟日不足。安知其末流之祸，若是之惨烈也？千载之下，想其覆辙，可为凛然而惧，惕然而惊矣。齐宣自谓有好货好色之疾，孟子以为，与百姓同之，不害于王者，是引君当道之辞，非真以为货色之好，无累于政治也。今我殿下，气质极其清明，学问已造精微，嗜欲之累，宜其净尽。齐宣之疾，非所当虑，然而燕闲蠖濩之中，纷华波荡之时，天理或有所未纯，人欲或有所未尽。则其何以端出治之本，清应物之源也？先儒之言曰，不必沈溺然后为欲，但有所向，则便是欲。凡诸嗜欲，原于形气之私，虽圣人所不能无者。苟无防遏之道，一徇外物之诱，则恣其纵欲而不知节焉。圣狂由是而分，治忽由是而兆，此君子所贵乎省察克治之工也。伏愿殿下，自今以往，一念之微，必谨以察之。审其为人欲也，则克去而无使有些滓，审其为天理也，则扩充而无使有壅阏。本源之地，日益虚明纯粹，其所以裁制万务，酬酢百变者，无不各得其当，庶绩可熙，至理可弘矣。仲虺之诰曰，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成汤之圣也，而仲虺赞其德，不过如此。斯岂不足为百代后王之柯则乎？惟圣明懋哉懋哉。仍念臣往在肃庙朝待罪堂后，随药院诸臣之后，数入侍于庆德宫隆福殿，秉笔记事之暇，适瞻门楣，以清心寡欲四大字揭之，于休我圣考平昔存养之深，克治之密，可见于此矣。臣钦颂赞叹，迨今不忘于怀。此自殿下家法，惟殿下深留盛意而无忽焉。臣闻君臣之义，莫逃于天地，纲常之重，撑柱乎宇宙，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者，惟其有此也。于此而一有所隳坏，则名不正而言不顺，终将胥沦于纵目之域矣，可不惧哉？噫，爱君者谓之忠，叛君者谓之逆。逆之反为忠，非如邪正臧否之易以混淆也。不幸向者，群壬当朝，不知有君父，只知有私党，悖乱恣肆，欺蔽聪明。凡于忠逆之辨，一切倒置，义理既泯，神人交愤者，三年于此矣。乃者天启圣心，廓挥乾断，雷厉风飞，大明黜陟，屡降明旨，夬示悔悟。惟彼先朝伏法者，无将不道之状，不待廷臣之胪列，而固已照烛无馀矣。丝纶昭布，四方诵传，日月已更，万姓咸仰。既晦之义理可以复明，将坠之彝伦可以复揭，惟俟大臣之造朝，将赐明白之处分，则臣亦将有待而后尽言，姑不必以此渎扰于圣聪矣。至于合司峻发之启，实出举国公共之论，而圣明尚靳兪音，臣窃以为慨然也。彼一番人，曼辞自解，虽欲掩其诬上死党之罪，其于百世之公议何哉？呜乎，惟我先大王至仁盛德，度越百王，庆刑威福，咸出圣断。当辛壬之狱，大臣谳议，过于平反，三司争论，过于激发，先王之或从或违，一扶一抑者，意若造化之舒惨，夫焉有毫发间然者？而乙巳之人，急于党护，凡诸凶逆之类，举将洗涤而不得其说，则至谓先王疾患深痼，未能领会事务，刑杀之柄，委诸群下，任其斩伐而莫之省焉。至欲上告于太庙，下布于八方。呜乎，天地神祗，昭布森列，其谁欺乎？信如斯言，天下后世，其将以先王为何如主也？仙驭才远，陵土未干，恣意诬蔑，略不顾忌。此岂臣子之所可忍者乎？赖殿下之明圣，其言虽不用，举国含生之类，悲愤欲死，迄今未已，倡为此说者，顾安所逃其罪乎？然而彼郑澔，则平生死党，虽甚可恶，顾以尸居馀气，昏耄已甚，有不足深诛。至于闵镇远，则曾在先朝，待之元舅，眷礼最隆，及至辛丑，编管善地，曲为保全，恩至渥也。彼乃不思感激酬报之图，反自陷于忘君党逆之罪，可胜痛哉？然而位忝三事，属托先后，殿下以义裁恩，容有所未忍矣。第今合司之请，不过窜黜末减之科，而圣明亦且靳许，则舆愤其何以少泄，王章抑何以得伸乎？臣窃惑焉。至于征夏之悖逆，诚不容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罚止岛棘，尚稽王诛，殿下顾何爱于幺麽一征夏，而不以谢国人之怒乎？臣恐后世之乱臣贼子，无所惩惧也。惟圣明勿复持疑，夬从台阁之请，以严惩讨之义焉。仰惟我殿下，当此改纪之初，深轸党祸之痼，思恢荡平之治，既以自勉于圣躬，亦以警敕乎群下。凡今在廷之臣，固宜将顺之不暇。窃伏念荡平者，无反侧偏陂之私，陟罚臧否，一以至公之谓也。若罪恶已彰，而幸逭于窜殛，衅累既深，而复议其进用，则是犹有所偏系，非所以为荡平也。伏愿殿下，揆事应物，虚心观理，无主先入之见，一循大公之道，则建皇极破淫朋之几，亶在于是矣。惟圣明留神焉。臣闻唐臣陆贽之言曰，民者邦之本，财者民之心。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干凋悴，而根柢蹶拔，臣诚感其言之痛切，未尝不三复沈叹也。呜乎，国之存亡，惟视斯民之戚休，民穷财竭，靡所聊赖，则土崩瓦解，国随以灭亡者，斯固必至之势也。顾我朝良役之弊，实是数百年沈痼之膏肓，终将为国家必亡之征，愚智之所共知也。前后言事者，想已备陈之矣，殿下亦已稔知之矣。臣不必更为𫌨缕，而数十年来，庙堂之臣，每欲厘革此弊，设厅讲究，亦非一再。而迁延玩愒，卒无了当者，何哉？盖以为国家经费，专靠于此，若罢斯役，则无以为国。思以别般涂辙，取诸民而塡补国用焉。玆所以口钱、户布、结布等说，纷纷然起者也。议者多主结布，以为可行。然念我国田制，未为均一，岁功丰歉，亦且不齐。或有三十四十而税一者，或有什而税其二三者，甚则田无所收，而税则有不能免者焉。自大同之制设，而税轻而贡重，其他种种需敛，亦且不些。岂可复征科外无名之赋，以重困斯民也哉？且民俗，狃于故常，惮于更张，无论口钱、户布与结布，创开从前所未有之税额，当此生民困悴之日，从而征敛催逼之，则民且狼顾骇散，诚有不测之虑，臣则知其决不可行也。虽然所谓良民之役，实为偏重，坐视其倒悬之急，而不思所以解之者，亦非仁人之所可为也。臣闻治道去泰去甚，势穷理极，亦岂无通变之方乎？大抵良役之所甚病者，由其军额多而良丁少，实无以塡充故也。于是乎一家之内，父子兄弟，悉编尺籍，各自出布，而民始困矣。有一身而叠役者，有孩提而不免者，有耄耋而未除者，征敛及于朽骨，而亦无以代其役焉。哀此小民，安得以为生也？臣于往日，待罪南平，尝阅县之户口，堇四千馀户，军额之多，殆过三千。就其中而去其仕族与公私贱流，则闲丁之可以编额者，实无几焉。南平在旁近诸县中，军额号为差少，犹且如此，则他邑可推而知也。为今之计，唯当减损其军额，民困庶乎庶乎少䋒矣。我朝五卫之制既坏，而军门养兵之规出焉。列营之诸色军旅，日以增盛，诸路之收布丁额，由是浸广，辇下亲兵，虽不可削弱，兵贵其精，不必务多。若先汰其老弱不才者，限之以数十年，有阙不补，要使伍符多寡之数，只如孝庙朝以前，则收布之额，固已顿减矣。且以兵曹所收言之，骑步兵之外，诸般色目，亦为伙然，此可以稍省矣。各司诸员太常乐生之保，天官留曹之吏，亦可以量减矣。外则各道监兵营之所收，两南官匠之布，两西军官之钱，亦可以裁损矣。如此之类，难遍以疏举，今若总计列邑军额之多寡，剂量而省减，比旧之额，损其三分之一，则良丁始为优足，而黄口之侵，白骨之征，可以除矣。逃亡老除之代，可以次第塡补矣，父子兄弟之编籍者，亦可以蠲免矣。许多弊端，十去其七八，减一额则一夫被其泽矣，减千万之额则千万人被其泽矣。其不为斯民之厚幸欤？或以谓国家畜积，自来未敷，一岁经费，每患难继，良役收布，视前大减，则其何以给于用乎？臣则知其不然也。夫谋国理财者，不知罪其用之不节，而唯以财之不足为忧，则财愈多而用愈不给，是故广取而给用，不若节用而廉取之为得也。且臣窃闻长老所传，军丁之收布，肇于世祖朝，今之议者，皆以无此，则不可为国，何不思夫太宗、世宗之世乎？故臣以为，良布所收，虽减于前，君臣上下，胥勉而交戒。凡诸不急之用，无益之费，一切裁损，量入而为出焉，钱谷之司，择人而久任，防吏胥鼠牙雀角之欺，谨视簿书，无泄尾闾，则经用可以自裕。何必脧剥良民，损下益上而后始可乎哉？况且良丁之布，不关于国家经用，而只为诸营列邑之所私者，亦已多矣，是亦不可以减省耶？且水军收布之制，则诚宜汲汲通变，有不可一日缓者。盖诸道各营及各镇浦水军之当戍者，一夫所纳，必责三疋，若闰岁，则又有闰布之加纳者，良役之中，尤为偏苦。故朝家为虑其弊，两人给一保，谓之合得保，使之责征二疋于其保，以充三疋之纳，然而水军之未得合保者，实为强半。盖以正军之额，常患未充，州县有所不遑于此也。故水军者，率多独当三疋之役，鬻田破产，流离逃散，而莫之或恤，良亦可哀。水军之纳布，盖将募人替戍，以备海防之不虞。而今为水使、镇将者，收此而散给于若干牙兵，以为目下使令之计，其馀则悉输私橐，惟自封己，或归于朝贵鞭靴之赠，以为其缔交媒进之资。噫，竭生民之膏血，其将为此而已乎？臣谓宜水军纳布，准他陆军之例，一岁毋过二疋，则庶无偏重之怨，可为均役之道矣。其所谓合得符者，以充正军之阙额，则良丁转优，军额益减，民其有瘳，岂云小补哉？凡臣所陈，俱系变通之大者，愚浅之见，臣亦未敢自以为必可行也。伏愿殿下，下臣此疏于庙堂，商确利害，如有可采，划bb即b施行焉。呜乎，生民之凋瘵，蔀屋之煎熬，未有甚于此时。近年以来，灾荒荐臻，湖南尤甚，孑遗残氓，无以自存，颠连沟壑，流漂道路，邑里萧条，十室九空，闻者伤心，见者惨目。国家根本，在此一路，饥疠之馀，安辑无期。乃者将遣绣衣之臣，俾讲赈赡之策，朝廷德意，庶可宣布，且宜慎拣守令，责其抚摩之效，明诏有司，宽其逋欠之征，俾圣上惠鲜之泽，得以下究焉。圣上亦宜推如伤之念，轸若己之道，撙节国用，爱养民力，终使邦本巩固，国势乂安，则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其将自今日而基矣。臣八世登朝，受恩最深，忘身殉国，素所蓄积，适忝论思之列，自附无隐之义，款款之忠，略此陈暴。伏愿殿下，恕其狂愚，而俯赐裁择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条陈，言甚切至，可不留意焉？可以庙堂议处事，其令禀处。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八月二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下直两道监司及守令、边将留待，引见入侍时，全罗监司郑思孝，黄海监司金始㷜，同副承旨赵锡命，假注书尹宗夏，记事官权顈，记注官吕光宪，庆州府尹崔宗周，原州牧使李衡佐，星州牧使李普赫，密阳府使李敬跻，襄阳府使柳敬时，温阳郡守申𣷯，平泽县监柳重谦，知世浦万户李彦相，森森坡万户黄复清，并入侍。上曰，道臣进来。思孝、始㷜进伏。上曰，方伯之职，责任不轻，委寄之意，亦非偶然，其他则在于别谕中。而近来外方守令，或多贪浊，民生困悴，犹是歇后语也。卿等下去后，各别善为之。思孝曰，如臣万万无似，付以重任，岂不欲殚诚竭力，仰体德意？而但才识浅短，犹恐不堪重寄，日夕惶懔，今于威颜咫尺之下，亲承戒诲之教，不胜惶恐之至。始㷜曰，小臣，猥以无私，滥膺藩寄，今于前席，亲奉圣教，轸民之意，溢于辞表。臣敢不竭心殚力，以效万一？而第臣智识不能裁制事务，威望又不足弹压守宰，恐负我圣上委寄之盛意，是以惶愧矣。上曰，虽未到界，如有所怀，陈达可也。思孝曰，湖南一路，连岁大歉，民间若经兵燹。至于右沿列邑，流亡相续，十室九空，殆至莫可收拾之境。自上特加轸念，至遣御史，民有更苏之望。而凡在听闻，孰不感叹？闻今年本道农形，初不落种，陈废之田畓甚多，此则已无可论。而移秧之畓，则初有丰登之望，自六月旬后，至七、八月，一向旱暵，有水根处外，禾谷尽为枯损，田谷尤为被灾，左右道皆然。而右道尤酷，不但沃沟等七八邑，而如海南、珍岛等邑，殆成赤地云。臣下去后，可详被灾轻重，而以即今所闻，已不胜其寒心矣。凡民之赖以资活者，专在还谷，而本道还谷，与岭南有异，元数本来不多之中，乙巳、丙午两年未收，至于二十一万馀石之多。而即今各邑馀存之数，极其零星，过千石者绝少，不满四五百石者居多。而如龙安等残邑，只是百馀石，今春列邑之田畓陈废者，皆以还谷数小之致也。今年年凶又如此，前头将有尤甚邑设赈之举，而还谷既如是零星，无他生谷之道，百尔思之，诚莫知何以为计也。臣待罪北邑，递归属耳，稔知北关各邑还谷之有裕。各邑民人等，以所受谷数之太多，为难堪之痼弊。若以北关还谷，参酌移转于岭南，以岭南还谷，参酌移转于湖南，则湖南之民，庶有济活之道。非不知次次移转之为有弊端，而不如是，则得谷活民，茫无计策，宜令庙朝gg庙堂g，即速禀处。上曰，所达得宜，而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思孝曰，移转谷数，虽至三、四万石，犹患不足。伏闻统营句管还谷之在岭南者，其数甚多云。亦为参酌划给移转事，宜令庙堂一体禀处，敢此仰达。上曰，令庙堂一体，禀处，可也。承旨赵锡命曰，顷日湖南御史之别遣也，以昨年分等沿边尤甚七八邑安集事，受命出去。而闻道臣之言，则海南、珍岛，今年穑事尤惨，殆成赤地云。一体安集似宜，故敢达。上曰，所达诚好，依为之。御史，若待道臣辞朝后下送，则不无后时之叹，先遣御史，待道臣下去后，赈民之政，使之相议为之矣。百姓闻御史之来，则其为悬望，必过矣。若不能别样救活，以至于终无实惠，则岂非文具之归乎？然而御史一时往返而止，则救活民生，专在道臣矣。但道臣与凡干事者，其所状闻，不无太过之举，故庙堂未易采施，此意已谕于绣衣下去之时矣。道臣下去后，各别商确，可赈者赈之宜矣。湖南沿海之饥馑，今几年所，民生之尚今支保，亦云怪耳。今又荐凶如此，当使庙堂，各别商确处之。思孝曰，下教如此，当竭力为之。抑念朝家经费甚匮，各样营门，亦复荡然。如臣之任方面者，当救民生之倒悬，而亦不念国储之罄竭耶？国家经费，专恃三南，而岭南田税，半输倭供，湖西一道，田税本小，所恃者，惟在湖南。而湖南如是荐饥，民之安保，惟在给灾，而虚实相蒙，其弊不些。为守令者，亦不必雷同，而给灾之际，未能申饬监色，以致耗失。或虚张灾结，欺瞒营门，或㤼于上司之操切，不能举实报灾，甚至于所得灾结，尽归私橐者有之。此等不法之人，别样科罪，然后庶可惩戢矣。上曰，此有事目，而所达是矣。实惠之不及于民者，诚由于灾结偸窃之弊，守令之如此者，道臣廉察，书诸黜陟，其中甚者，状闻可也。湖南形势，未知如何，而安集百姓，唯在守令。守令匪人，则民无以聊生，绣衣入来后，道臣各别申饬，可也。始㷜曰，小臣所典之道，不至惨凶，而未免失稔云。大抵海西一路，田多畓小，畓谷则想与畿农无异，田谷则黍粟豆太，举皆不实。言其农形，虽不至设赈之境，而比诸昨年，亦且不及矣。本道形势，虽未目睹，而大抵近来，十分蛊坏。虽以详定言之，当初创设，意非不美，而两西元无量田之事，故土地所出，专输于彼我使客之需用。至于税谷之上纳京司者，其数无多。其他支敕之需，则临时聚敛于民间，列邑虽无窘乏之患，小民实有难支之弊。曾在肃庙朝，故相臣崔锡鼎，深知其弊源，欲纾一分民瘼。以故参判臣李济，差送本道方伯，与之商确，创立详定。而其法盖仿三南大同之制，一年应下之外，除出剩馀，逐年储积，以为支敕之资。故每当敕行，民无一物责应之事，不过修治道路而已。是以一道之民，举皆称便，而其后客使不来，馀米狼戾，各邑守宰，以详定后官用之不足，互相言弊，必欲于元定节目之外，别出名色，论请纷纭。为道臣者，不能坚持，或为状闻，或许粘移，追后加给之数，不啻伙然。所谓储积之米，安得不耗缩乎？壬寅以后，八敕连续，支敕之需，既尽罄竭，勿论京上纳缓紧之如何，一例先用，而犹且不足，以至转贷中外，其所负债，至于十三万两。本道形势，他无还报之路。故向来庙堂，以此深忧，即今领相臣李光佐，其时当国，乃以臣兄臣始焕，差送监司，以为收拾还报之地。而推究弊源，则敕需之欠缩，专由于各邑馀米之加给，故自监营以至列邑，馀米加给之数，一倂删去。其他追节目中，不甚关紧者，亦皆量宜存减，逐条厘正，论列状闻，则庙堂覆奏，并皆许施。其后遵行与否，臣未闻知，而此则一道之弊也。且以营门事言之，营储财货，殆过数十万两，而年年给债，留库绝少，一年二年，渐至难捧。故十馀年前，一道臣，称以偿债，别立一厅，而负债人处，略捧十一之债，作为本钱，搜括道内各样复户之类，自营门料理充报。营门之料贩渔利，已极不当，而买复之弊，贻害民间，春夏则复户一结，每给三四两钱，秋冬则督捧七八两钱。如是之际，岂不害及小民乎？名为偿债，而其所偿之实数，设厅十馀年，未满十分之一，而识者皆言其当罢，此亦有难处之端。当初数十万重货，既收十一之债，然后永为荡减之意，既已与民相约。若罢其厅，则负债者，更无还偿之路，而营门则坐失数十万重货。故其存其罢，实为两难，此则一营之弊也。前前监司李潗，状闻欲罢，而未及为之云。但凡事传闻，不如目见，臣下去后，与守令相议，如有好道理，当为状闻矣。上曰，偿债厅之为名，自不是矣。初使负债，末梢贻弊如此，则终始岂不俱非乎？且海西一道，以数十万两之物，而既知其为弊，则革罢何难？但前后道臣之不能革去者，其亦有意而然矣。更勿复广其路，可也。始㷜曰，圣教如此，岂敢复开其路乎？上曰，当申敕庙堂而变通之矣。近来百姓之困悴，都由于良役之弊，民之悬望变通久矣。而朝家设厅许久，了无成效，当遣御史，御史上来后，可以处分。但一道之责在监司，一邑之责在守令。为守令而变通民瘼，既不可望，而其中剥割者，尤岂不可痛乎？道臣下去后，当严黜陟，若不能申明殿最，使之依前剥割，则所谓一而二，二而一，其所黜陟幽明之意，便作文具矣。古人曰，知人惟帝其难。岂可尽知其人？而道臣按察一道，庶知贤否，故惟恃道臣，第近来公不胜私，黜陟不明，今此临轩遣送之意，诚非偶然，卿等各别留念为之。思孝曰，圣教如此，敢不尽力体行？始㷜曰，道臣之殿最黜陟，虽与台阁之风闻弹劾有异，而第念所易新吏，未必尽贤，徒贻迎送之弊而已。今我圣上，方励荡平之政，凡诸用舍，不拘色目，非如向时用人之不广，则为官择人，此其时也。殿最之事，臣当加意，而至于差送守令之本，则在于铨曹，伏乞另敕铨曹，何如？上曰，然。故每敕铨官，而下去后赏罚，专在道臣，勿以文具知之，各别惕念举行，可也。思孝、始㷜曰，臣等虽万万无状，岂不体念奉行乎？上曰，承旨读别谕。锡命读毕，思孝、始㷜退伏。崔宗周进伏。上问职姓名。宗周对曰，庆州府尹崔宗周矣。小臣所叨之邑，即东都旧址，幅员甚广，人民亦多，有非寻常百里之寄。臣才具浅短，万万无似，自有除命以来，日夕兢惶。伏闻本州弊瘼虽伙，而未赴之官，系是传闻，不敢烦达。而第本州，地大物众，其中远面，则官令有所不及，面面有仓，粜籴出入之时，为倅者不能一一尽察，故仓属因缘作奸，侵渔小民云。小臣下去后，当另察治之为计，此外亦岂无弊端，而传闻未详，不敢猥达。下去后当与道臣，相议状闻，其中紧急者，当疏陈矣。上曰，承旨读别谕。锡命读毕，使达七事。上曰，曾经近密之人，七事除之，而铨曹差送，与他有异，下去后，勿以例倅知之，各别惕念为之。宗周曰，咫尺威颜，亲承圣教，臣虽无状，岂不惕念承行乎？上曰，守令，以次进来，而别谕则诸守令，同时听之。李衡佐进伏。上问职姓名。衡佐对曰，原州牧使李衡佐矣。上问履历。衡佐曰，内职则曾经典设别检、别提、户曹佐郞、正郞、司䆃佥正、司仆佥正、缮工副正、宣惠厅郞厅，外职则曾经永柔县令、天安郡守、仁川府使、坡州牧使、公州牧使、忠州牧使矣。承旨使达七事，衡佐对七事。上问所怀。衡佐曰，军民之弊，邑邑皆然，而未到之官，未能的知。到任之后，有可以变通者，当议于营门，以为状闻之地矣。衡佐退伏后，上问承旨曰，此于户判为谁耶？锡命曰，即其弟也。上颔之。衡佐退伏，李普赫进伏。上问职姓名。普赫对曰，星州牧使李普赫矣。上问履历。普赫曰，内职则曾经思陵、翼陵参奉、典牲署奉事、义盈库直长、司仆主簿、禁府都事、宣惠听郞厅，外职则曾经清安县监、温阳郡守、全州判官、平山府使、平壤庶尹矣。承旨使达七事，普赫对七事。上问所怀。普赫曰，小臣未及赴任，未知邑弊民瘼之如何，而窃有目前之巨弊，不得不陈达焉。前监司兪拓基在营时，高灵县良军一百九十七名，移定于本州之意，状请，而姑未及覆启云。未知备局，禀处之如何，而二百名良丁，移定于一邑者，事甚偏重，将为无限弊端。且念本州秃用山城，创设独镇，专管戎政，朝家设施，意非偶然。今因一县之弊端，莫念设镇本意，遽移数百军丁，以贻他日巨弊者，诚极不便。高灵县良军移定，虽出于变通之意，而星州姑无争执之端，则庙堂覆启时，何以知独镇与否，及其偏重之端，而有所措辞乎？如不及今变通，则将有后时之叹，而本州弊端，将至无穷，今此陈达，虽甚惶恐，而不得不如是矣。上曰，当初移定，既已状闻，则事系变通，使庙堂趁即禀处。普赫退伏后，李敬跻进伏。上问职姓名。敬跻对曰，密阳府使李敬跻矣。上问履历。敬跻曰，内职则曾经四山监役、禁府都事、掌隶院司评、汉城判官、翊赞、司仆佥正，外职则曾经麟蹄县监、天安郡守、潭阳府使矣。承旨使达七事，敬跻对七事。上问所怀。敬跻曰，未赴任之官，未详邑弊，何敢烦达乎？敬跻退伏，柳敬时进伏。上问职姓名。敬时对曰，襄阳府使柳敬时矣。上问履历。敬时曰，臣登甲戌别试，由成均出六，内职则曾经礼曹正郞，外职则曾经黄海、平安都事、龙冈县令，韩山、丰基郡守矣。承旨使达七事，敬时对七事。上问所怀。敬时曰，姑未到任，不能知弊，此无所达之事矣。敬时退伏，申𣷯进伏。上曰，曾以兼春秋，出入久矣，不问职姓名，但陈履历。𣷯曰，臣登丁酉文科，由槐院出六，内职则曾经礼曹、兵曹正、佐郞，外职则曾经镜城判官，而今除是职矣。承旨使达七事，𣷯对七事。上问所怀。𣷯曰，未赴之官，姑无仰达之事，而第伏闻本邑户口，则不过三千馀户，各色军丁，殆近二千馀名，其中两班居多，闲丁稀贵，逐年逃故之数，从何觅充耶？指征无处之类，使其旧居洞内，或面内，收纳番布，谓之洞布、面布，数十年来，仍循谬规，尚未革弊云。邻族侵征，既且不忍，况此名目乎？小臣下去后，敢不留意革弊，而闲丁之难得，如上所陈，猝难变通，此为最闷矣。𣷯退伏，柳重谦进伏。上问职姓名，重谦对曰，平泽县监柳重谦矣。上问履历。重谦曰，内职则曾经吏文学官、广兴主簿、归厚、活人、冰库别提，外职则曾经长水、平丘察访矣。承旨使达七事，重谦对七事。上问所怀。重谦曰，未及赴任，不知邑弊，惶恐不敢仰达矣。上曰，守令既尽为之，则承旨读别谕，诸守令一齐来听。守令听而退伏。上曰，边将进来。李彦相进伏。上问职姓名。彦相对曰，知世浦万户李彦相矣。上问履历。彦相曰，臣以戊戌年庭试出身，由禁卫哨官出六，以八年久勤，得除此镇矣。上曰问所怀。彦相曰，边将元无新迎下人上来之事，虽因邸吏，略有所闻，而惶恐不敢仰达矣。彦相退伏，黄复清进伏。上问职姓名。复清对曰，森森坡万户黄复清矣。上问履历。复清曰，臣以西北别付禄军官，由训局哨官，曾经权管万户，而复除此职矣。上问所怀。复清不能仰对，未免失措，承旨请推考。上曰，未尝出入筵席，则无怪如是矣，勿推。承旨读别谕毕，内侍以弓矢出给二边将，使之跪受。监司、守令、边将退出后，上曰，承旨进来。锡命进伏。上曰，今观礼判书启，则大臣将欲来住城外胥命云。即今都监将设，拣择日字，亦为进定，须以趁即入京，勿留城外之意，遣承宣传谕于大臣所到处，宜矣。锡命曰，闻大臣十七日离发，而方有身病云，姑未知某时得达，依下教即送承旨，传谕于中路所到处乎？上曰，非谓传谕于中路，谓城外所到处传谕也。承旨、史官，并退出。

○丁未八月二十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郑锡三，侍讲官吴命新，检讨官申致云，假注书尹宗夏，记事官权顈，记注官吕光宪入侍。命新读，《皇明通记gg皇明通纪g》第十五卷，自万历元年，止盗息。上曰，下番读之。致云读，自万历二年，止从之。上曰，承旨读之。锡三读，自以陕西参议，止赐之。上曰，注书读之。宗夏读，自六月以应天府尹，止上曰善。上曰，记事官读之。顈读，自万历五年，止吉典矣。上曰，记注官读之。光宪拜伏曰，臣年虽未至于甚衰，而屡经毒疠，耳目俱无聪明，至于眼视尤昏，圣教之下，无以奉承，惶愧万万。上曰，记事官仍读之。顈读，自罢吏部尚书，止降外。命新仍进文义曰，以第二张王大臣事观之，宦寺之祸，最为可惧。自古及今，无代无之，而皇朝则尤有甚焉。宦寺操纵国柄，毒流生民，驯致李自成之乱，则此诚人辟所当监戒处也。上曰，所陈然矣。命新曰，以第九张烽火事，因文义敢达。小臣，待罪北评事时，目见烽燧之虚疏，其时欲陈达而未果矣。谨烽火、远斥候，兵家所重。若或差失于此，则虽有百万军兵、百万粮饷，未及措手，皆为藉冦之资。壬辰、丙子之寇迫门庭，猝急无策。使亿万生灵，死于锋镝之下者，实由于烽燧之阻绝，追思至今，不觉于悒。臣于北道复审时，历路烟台，躬登摘奸，则立番烽军，全昧放射，讲问什物用处，则率多不通。马粪、秕糠之用于某处，麻炬、生松之用于何时，全然不知。归问各邑各镇，则亦谢不知，甚至于不识讲问之之何法。沿边烽燧，如是虚疏，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伊时臣，发关各邑各镇，烟台所置四十三物件，使之一一悬注，成册报来，则悬注各异，邑邑不同，皆非古法，摠是臆对。考诸兵营，亦无可惩文书，北路如此，他道可知。宜令本兵，作为节目，列录烟台物件，逐条悬注，明示用处，颁布八路。又以谚文翻书，付诸各邑各镇烟台壁上，以为讲问烽军之地。边方地尽处，与异国接界之烽，谓之火底烽。臣见北道烽，尤极虚疏。非但北道，臣尝奉命义州、东莱两地，历见烽燧，又皆虚疏，铁骑五六，猝然来到，拱手受缚，必至之势，此丙子已败之验也。臣意西南北三边火底烽燧，则加设烽军，别加军器，各别申饬，似好。臣且见诸处烟灶，元无覆盖，常爇一灶之外，其馀四灶，冬则冰雪充积，夏则潦水贮湿，临急仓卒，何以举烟举火，亦覆以陶器，何如？上曰，所达诚是，帅臣处，各别申敕，可也。命新曰，兵营亦不知其法，令兵曹更作节目，颁布八路，何如？上曰，分付该曹，可也。参赞官郑锡三曰，然则出于举条，分付乎？上曰，依为之。〈此出举条〉命新曰，以二十四张张居正起复事言之。居正身为宰相，而贪权乐势，甘心失身，遂为名教中罪人，则岂不痛叹乎？起复之规，自是金革变礼，以我国言之，壬辰故相臣李德馨起复，丁丑则兵革已罢，故张维起复，而终不膺命矣。居正则当平泰之世，为此起复之事。大抵居正，非无智虑者，而昧于义理，故有此伤伦犯义之举。此不但后世人臣之所戒，抑亦人主之不可不察处也。上曰，然矣。致云曰，以二十三张马自强谓陈瓒心先死之说言之。人之一身，以血气而生焉，岂有身不死而心死之理也？但所谓心者，血气包裹义理，苟或丧得义理，则其心死矣。此自强之所以云云也。史记与经书有异，语多支蔓，未易领会，如此等处，必加穷究，如观经书之法，然后似有所益矣。上曰，其言好矣。锡三曰，陈瓒曾以廉靖著声，而动于利害，丧其操守，此所以心死也。上曰，然矣。锡三曰，利欲常胜于义理，故陈瓒之不能保初者，亦由此也。命新曰，保全晩节者，最难得焉。必有学问定力，然后可保晩节，是故古人所谓保初节易，保晩节难云者，正指此也。上曰，上番所言好矣。锡三曰，立身之初，或能矜持，而久观其人，则多丧其守，莫非胶汩于利禄窠窟，而不识义理之致也。致云曰，以第一张张居正遵守旧制之说言之。祖宗法制，不可纷更，盖祖宗创垂之际，亲经艰难，斟酌时宜，其为树立宏远，则为后王者，所当遵守，如或法久弊生，则修举可也。以皇朝事言之，太祖皇帝，损益立制，纲举目张，自汉以后，皇朝为最，故居正之言，如此矣。居正又有言曰，高皇帝得圣人之威。所谓威者，神武不杀之谓也。斟酌时势，修明纲纪，统理天下十三省，则其法制之缜密，当如何耶？盖居正之才，足以修举旧典，故其言如此，伊后起复一事，以无学识之故也。居正之当国十年，能使四海晏然，不可以末梢失身，而全掩其功也。上曰，其言好矣。命新曰，皇朝法制，最为峻急。至使李善长之元勋，而不能保全，胡惟庸叛臣也，因惟庸而延及者，不知几万人，此皆法制峻急之致也。上曰，皇朝当胡元杂乱之后，创设法制，不得不然，而大抵峻急云者，是矣。命新曰，宋则本以仁厚立国，而皇明立制，未免严峻。故方孝孺尝言其太峻，则高皇帝以为，胡元新除之后，当立严法。且教曰，此非用孝孺时，留辅子孙太平，然则此非专尚威猛，而仁厚之意，而亦寓于严峻之中，而欲使后世子孙，以宽济猛之旨，可想矣。上曰，其言尽是矣。锡三曰，刑罚比如药石，随病攻之。诸葛亮治蜀以严，亦此意也。当论时势之如何，不可以一槪论之矣。命新曰，古人以粱肉药石，比诸德教刑法，是故威猛相济，然后可矣。若徒以宽则归于委靡，以猛则归于强暴，此古人所以宽以济猛，猛以济宽者，为贵者也。上曰，朱子以诸葛亮治蜀之事，谓用申、韩之法，予以朱子之言为然。而予亦以为时势然矣。高皇帝法制，虽若严峻，亦以时势而不无损益者，则尽非专尚威猛之道也。然故士大夫之当乱立节者，无如皇朝之盛矣。致云曰，圣教至当。皇朝家法既正，则大纲正矣，法制终明，则万目举矣。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法制，程子以读法审量等事，为其末焉，则高皇帝之立法，岂曰徒尚威猛也哉？比如屋子之筑基植础，而若其肯构肯堂，则固是后王之责也。如使继世之君，有若汉文帝者，而能使德意洋溢于法外，则岂无治理之可观，而不幸无之矣。上曰，诸臣陈达之言，然矣。明之法制，峻处虽峻，而尽出损益之意。为后王者，果能遵守而修明，则岂不致治乎？命新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制云者，其言最好。我朝世宗大王，素称东方圣人，而推行德化，修明典章，故《经国大典》序曰，关雎、麟趾之意，蔼然于六典之中。此如文王之化，自家而国，自近而远，以至齐家治国而平天下矣。苟无其本，则虽使金科玉条，井井不紊，而亦安用之？我朝家法，最得其意。今我圣上之所当继述者，顾不在于此乎？上曰，所陈皆好，各别留意。锡三曰，小臣有所怀，而惶恐未达矣。今因文义中张居正赐币之事，而窃有所感，玆敢仰陈。前后廷臣之进言者，岂无可取之言，而亦岂有他异常之语哉？向来李廷济、李秉泰、罗学川等，皆以小小一言，至蒙赐赉之异渥，受者既甚不安，而赏之亦似屑越，其在爱嚬笑之道，恐或不可，伏愿圣上，留念焉。命新曰，此言恐非来谏之道，死马骨且买之者，盖欲致千里马也。蒭荛必择而有赏，则嘉言罔有攸伏矣。上曰，上番之言，好矣。然而承宣之言，非为其专废也。其意有在，岂不各别留念乎？锡三曰，徼还批旨，虽是古规，而近来批旨，或改下或还收者甚多，此与令出惟行，不惟反之意，有异矣。伏愿圣上，留念焉。上曰，承旨之言，最好。命新曰，令出惟行不惟反之说，非谓此也。盖谓初必详慎，后欲更改之谓也。虽圣人，不能无过，既有改过之为贵。则令出惟行不惟反云者，非谓有过而无改也，亶出慎厥初之意矣。锡三曰，进讲时，使诸臣各陈文义虽好，而第文字义理，浸灌浃洽，然后可得实效。凡诸进讲之时，自上发难讲确，尤为好矣。上曰，所言是矣。如有问处，岂不问乎？顷以《明史》类抄编入事，分付矣。何当为之耶？锡三曰，非久似当编入矣。又曰，小臣有所怀，而事关自己，不敢仰达矣。今始仰达，而臣于往年，居谪灵岩时，既蒙圣恩放释，而伊时上教，以臣谓有被弹李匡辅之事云，而此非匡辅之事，即李明谊之事也。匡辅与侪友酬酢，及上前陈奏之际，言辞虽似过激，而实非党论之人也。以其为正言时，请推贼镜事见之，可知其为人矣。上曰，其时予不知事实而然矣。向者宋寅明为承旨时，因达朴征宾等事，而知之矣。诸臣退出时，夜已三更一点矣。

8月21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式暇〉。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呈辞受由〉。左副承旨宋成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贞显王后忌辰斋戒。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呈辞受由，掌令林光弼武二所监试官进，洪尚容呈辞，持平李春跻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馆学儒生上疏到院，而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领议政上疏，以县道到院，而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下番兼春秋吕光宪，昨日召对罢后，猝得伤寒，症势不轻，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廷锡兼春秋单付。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领议政臣李光佐，今十七日自公山慈恩里发行，臣亦偕往之意，已即驰启为白有在果。臣行到天安境，祗受十七日所降书启批旨，仍就成欢驿馆传宣，则以为臣当日到成欢驿，恩谕复降于道次，九顿祗承，读未及竟，泪已在衣，圣教及此，臣子之心，当何以自定？臣之寸丹，缠绵纠结于九阍之上，虽百死而不可化者，天鉴庶几洞照，如得一瞻天颜，重觐耿光，籍使朝夕溘然，便可无憾，况此寝食不宁之教，所不敢承闻，臣虽无状，尚有人理，岂不欲即日祗承，少坐常分？而顾念事君之道，专以至敬图体，苟有捐廉毁防，惟事貌恭，则藉令获坐于趋走之礼，其为慢亵不敬，无甚于此，古人之真怀爱君之心者，不为此也。臣之前疏与启所仰达者云何，而乃敢忽然变改，惟以承命为恭，重自陷于大不敬之科哉？今所力疾登程，颠踣为期者，只为荐承殊异之教，不得不前进胥命，兼且一近京辇，少慰犬马微诚，仍得以及时疾吁，遄解职名，俾冠嘉重礼，不至窘束而已，至于承命就职，死不敢为也。今幸免于道毙，得至于此，谨当更进畿郊，沥血封疏，以冀哀怜而垂许云。大臣今方前进，臣亦随往之意，敢此驰启。踏启字。

○又书启，领议政臣李光佐，今二十日得达于果川县底，而病势有加，仍为留在，将欲陈疏，臣亦姑为仍留之意，先此驰启。踏启字。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别谕，传谕于江原道原州丹崖村议政府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于今月十一日，伏承别谕及疏批，敦迫之教，愈往愈恳，而难进之义，与前无异。两度书启，悉陈衷情，尚恐言辞之短拙，或未蒙许，意欲更上一疏，仰冀矜纳，适会前疾复作，未即缔构文字，方深悚闷。乃于十四日夜又有别谕催促之旨，而缘臣之故，上心忧恼，以致玉食无味，丙枕靡宁，论臣之罪，万殒难赎，而区区自划，终不能遽变，走伏州狱门外，泥首席稿，恭俟𫓧钺之诛，承宣状启，未及上彻，别谕续降，复申前教，责勉益深，至以君父食息未安，臣心其安乎为教。臣以首顿地，欲死无所，人臣闻此教，顾何敢一向偃伏？况勿待命之教，先下于昨日，而十行温綍，又降于今朝，开晓之旨，一倍谆切。春宫定字之日，居然且迫，臣欲依圣教趁期趋承，则守株之见，死难变改，欲在乡更吁，则州道疏启，动费多日，朝家处分，恐未及期，臣方欲俟病势少间，转向畿境，稍近京辇，以为疾声急控，申暴至恳之计，而修门一步地，终无重入之望，区区所祈祝，只在于亟赐变通，无使大礼苟简，若臣冥顽迷愚之罪，终不可幸逭，只俟勘处之命而已云矣。大臣以前后圣教，缕缕隆挚，不敢一向偃伏远地，一两日间欲发行，稍进近畿之地，以为陈疏祈免之计，缘由并以驰启。踏启字。

○馆学儒生李挺材等疏曰，伏以臣等，昨以尹志述黜享事，相率呼吁于九阍之下，及伏承圣批，辞旨温谆，乾断廓然，至以玆事处分之意，已为下教于向日筵中矣。今番俎豆，勿为并举为教，臣等聚首庄诵，实仰圣明重贤关待多士之盛意也。呜呼，志述之万万不合于四贤之祠，圣明业已洞烛，将为处分，而先撤其祠，则臣等不必更为烦渎于黈纩之下，而第伏念臣等，不欲参造于四贤之祠者，只由于志述位板之不即斥黜也。今则志述之祀虽曰已撤，而位板尚在于四贤之列，臣等虽欲恭承圣教，祗参四贤之祀，而顾何可奔走伛偻于志述位板之间哉？因一志述位版之在，而使四贤之祀，将至废阙之域，岂不大可闷也？噫嘻，志述之祀既撤，则其位板，将为斥去之物，而特以姑为留置之故，尚有此大段碍掣之端矣。臣等既伏承批旨谆复，至道以筵教之丁宁，则当俟明命之复下，而殿下既知其滥跻之不可，将赐处分，则抑何有留难迟待之事乎？且明日，乃入清斋日也。若不趁即变通，则臣愚死罪，决不可以志述滥祀之先撤，相与将事于其庭庑矣。玆不得不略记短章，复申前恳，伏愿圣明，亟赐处分，使已撤享之滥配，即为斥出，四贤人之重祀，无至废阙，则斯文幸甚。臣等无任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昨于疏批已谕，其何烦乎？疏录，生员臣李挺材，进士臣李夏锡、金东一、吴明弼、赵台祥，生员臣安𬭚，进士臣赵宗溟、李寿跻，生员臣金�，进士臣金尚镇、朴泰容、权选、权国衡，生员臣李圣运，进士臣郑道益，生员臣崔世夏，进士臣任毅中、南泰堦，生员臣尹傧、金坤，进士臣李秀泰，生员臣沈尚稷、白始升，进士臣李仁奂、安宅重、朴世佑、崔锡禄，生员臣朴就卿，进士臣李瑞龟，生员臣李德基、金世胄，进士臣金柅，生员臣元庆祐、卢述，进士臣朴以显、李尔大、金秉渊、李益兴，生员臣田有稷，进士臣李诚一，幼学臣洪启辅、金绩熙、崔守曾、金宗岱、赵百源、金养厚、黄处斗、尹弼宪、李釐、庆鲁、宋翼休、郑云瑞、郑得淳、郑锡徽、庆昷、金鏶、申克济、金宅揆、裵晋明、柳益春、郑升宾、都昌大、金声一、金檀、许儁、吴鑧、赵祯岳、金尚楫、金锡坤、金应垕、金益寿、李明吾、方佐元、金硕弼、田圣化、李鼎阳、金南頀、李泰垕、任德元、金命砺、辛守彬、兪庭炟、李景垕、洪瞻、宋守谦、李显世、崔晑、黄震元、闵孝达、闵孝述、李敏夏、李明夏、金相、金镇坤、洪晅、洪㫜、姜后岳、严瑀、朴履荣、李𦈜、李绛、柳健、洪重一。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一自荐承不敢闻之教，震惊之极，五内战灼，不能少刻自定，蹶起登途，忍死寸进，今得稍近京辇，瞻望九阍，自不觉感泪之如泉，本拟请命于金吾，而贱疾倍剧，更不能自力，玆就果川县门之外，席稿封章，仰请𫓧钺之诛，伏乞圣上，哀怜而垂察焉。窃伏念臣所被前后恩批宠谕，字字恳恻，一出于圣人至诚之发，可以贯金石，可以泣神祇，臣子获此，寸心如何？只自百回庄诵，百回感泣，诚不知一死之所然，终不敢为一分承命之计，事理之穷极，于此而可知矣。噫，臣之获知于圣上，千古无二，衷诚深浅，毫发难逃，臣岂向国家怀迈迈之心，乃为此饰让者乎？臣之实情，断断无他，只是千万不幸，积遭叵测，人理不得不自废，此岂臣之所乐为哉？诚以不如是，生无以参于人类，死无以归见先臣，一如前疏所陈耳。以圣上至明至仁，宁不洞然勘破，恻然垂哀，而敦勉之旨，愈往愈切，一节加于一节，臣之穷蹙闷迫，当何以自措也？臣诚无状，百不犹人，而圣上犹且眷顾不置，至有必欲用卿之教者，岂不以臣为粗，能自勉谨慎，与国家无反复者哉？臣果昨日以矢神明、矢方寸，人理之所不忍，覆载之所难容，历陈于疏启。今日荡扫廉耻，惟以承命为恭，忽然若初无是言者，则前后言实，判为二人，真是宵人贱行，都无可信，此岂圣上所以眷臣之意，而亦何忍使臣如此，臣亦何忍以身而冒此哉？伏况以如此人，充大臣之数，其回邪放肆，必且无所不至矣，亦将奈国事何哉？且臣有至难冒之情，盖逆节按治，有国所重，于此而一有谬误，罪实罔赦，果非逆贼，而锻炼罗致，则狱官之罪，当如何哉？今臣之所按治，一皆脱空，而臣则末减之薄罚，犹且收回，扬扬于位著，揆以政法，宁有是哉？非臣过为自引，理实如此，其何敢厌然自掩，以罪为宠？且臣于国舅之疏，诚有惊痛无涯者，初见之日，为之终夕涕泣矣。臣心如此，圣情当作何怀哉？即臣子难安之势，有不足言，而第朝廷大体，则诚有不然者矣。今日所收录，即皆辛、壬仕宦之人，果有欺蔽迫胁之实，则其人罪不容诛，况可言甄录事，如其不然，亦宜一赐昭白，一边用其人，一边有以欺蔽迫胁为言，亦且无所辨晳，则为臣子者，将何以举颜于天日哉？玆理亦至明，天鉴岂不临照？臣亦辛、壬仕宦中一人，虽非自废之义，亦无冒进之道矣。方今庙堂空虚，百务皆废，无一事非臣罪者，况如冠嘉之礼，何等至重，举国颙俟，吉期渐迫，至于定字之期，只隔五六日，而由臣之故，将致大段窘束，臣虽灭死万万，何以赎此？臣诚至迷，常理不泯，苟有转运之势，安敢于此而缓后哉？顾念名曰大臣，义在自废，虽欲自效筋力之末，其道末由，前疏悉陈，庶几洞鉴情实，早赐处分，而精诚浅薄，竟不能上格，虚带职名，今至于此，臣身之卒陷大何，顾何足恤，重礼将至于不及期，日夕焦心，当夜忘寝，然臣情地有死耳。相职行公，定不敢为，臣何敢中怀前却，坐徼恩数，以重速欺天之诛哉？玆敢冒死哀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少垂谅察，亟许递臣本兼职名，仍命攸司，勘臣辜恩慢命之罪，被以重律，为他人计。且念重臣，与臣同来，又滞下邑，事体之损伤，无复馀地，并乞亟先召还，不胜至幸。臣无任瞻望云天，涕泣恳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观礼判之书启，知卿上来，欣喜曷喩？但指日卿之入城矣。朝观书启，卿至果川而留在云，虽不知今卿所患之若何，抑可知其卿之犹未解不安之心矣。噫，以卿平日之心，遭往日之诬，岂不如此哉？而然前后开释，洞悉无馀，于卿有何毫分引咎之端，且疏末引嫌事，当于来头，方欲处分矣。此何关于卿身，卿之进到近畿之后，思卿之心，刻里益切，躬往敦请之心，一倍今日，今赐批，坐以度夜，待书启中喜报，卿其须体如渴之意，即时入城，用副不寐而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礼判，传谕。

8月22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尹游〈呈辞受由〉。左副承旨宋成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贞显王后忌辰。

○金东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锡命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金东弼启曰，日气凉冷，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加味四物汤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臣等不胜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王大妃殿入诊医女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诸症候，差减后一样，而加味四物汤，已至五十贴，苦口汤剂，不可一向连进。日后令医女更为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当进之药为宜云。加味四物汤，今姑停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言启曰，试官汉城府左尹金重器，以年老之人，才经重病，真元大烁之馀，遽当掌试之任，三日处冷，前患疝气，乘衅复作，而上冲胸膈，呼吸不通，方在奄奄之中，欲为担曳出来，症情如是危恶，末由起动，今日试场，不得来参。试官之任，不可暂旷，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启曰，因武二所草记，试官金重器，前患疝症复作，症情危恶，今日试场，不得来参，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元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左议政臣赵泰亿，病势差间，今二十日差晩发行，到本州牧止宿，明日前进，欲为近畿陈疏之计，臣亦偕往之意，驰启。踏启字。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臣当日寅时量，祗奉圣批，传宣于领议政臣李光佐处，则以为，臣又承此不敢闻之教，既不得升天入地，又末由溘灭无知，若夫自废之义，出于苦心至情，哀痛迫切，万不得已者，前后疏启，俱已洞陈，今虽万死，不敢变改，到此地头，不得不更就县狱门外，席稿俯伏，以俟严诛之降。伏念圣上，日月于臣，父母于臣，庶几哀臣而拯臣，以毕罔极之恩造，伏地血泣，不知所达云。大臣于承批之后，即时移就县狱门外，席稿待命，臣姑为仍留缘由，敢此驰启。传曰，昨夜敦谕之后，待卿入城矣。今观书启，愧恧之极，无以为喩。噫，咫尺近畿，不欲一见予乎？且自古名相，若有面谕之命，则即日承命，分义当然故也。予于卿，欲一见而面谕之意切矣，则卿之一向巽让，非予所料。卿其体予小子如渴之意，安心勿胥命，其即入来事，更为恳谕。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祗承今月十八日，书启批答中，各别敦谕，期于偕来之教，大臣发程后，连以直为造朝之意，缕缕劝谕，而大臣以为，情势终有所不为冒进者，必欲进伏近畿，以为更暴至恳之计，臣不胜惶闷之至。昨暮行到砥平县，大臣病势又加，洞泄无算，而犹且自力前进，臣亦随往之意，驰启。踏启字。

8月23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奉命出使〉。左承旨郑锡三〈陈疏受由〉。右承旨柳绥〈未肃拜〉。左副承旨梁廷虎〈未肃拜〉。右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赵锡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东弼启曰，明日国忌斋戒，二十五日、六日，国忌正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传曰，自昨夕，有咳嗽之候，今日昼讲停。

○药房提调臣沈寿贤，同副承旨赵锡命启曰，臣等即伏见下政院传教，自昨夕，有咳嗽之候，今日昼讲停之之命，臣等即率诸御医，详察症候，议定当进之药宜当。臣等不胜惊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咳嗽之候，已言于医官矣。勿为入诊，议药宜矣。

○再启曰，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圣候脉度沈数，咳嗽频发，或不无挟感之致云。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参苏饮，加桑白皮，杏仁去皮尖夫炒各一钱，连进三贴宜当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受由，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行公之员甚少，轮直之际，事多苟简，校理尹容、姜朴，副修撰任珖，自乡上来，久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尹容、姜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禁推传旨捧入。

○以吏曹参议赵文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下直，古阜郡守李熙龄，盈德县令申弼诲，万顷县监权相一，高敞县监李友松，沃沟县监申以衡，旌义县监蔡仁海，加德佥使宋廷蕃，加里浦佥使韩德基，乶下佥使金重征，植松万户李英辉。

○备忘记，今下弓矢，乶下佥使金重征，植松万户李英辉等处，给送。

○赵锡命启曰，都目政除拜都事守令，尚未署经，谏院多官，或呈辞或在外，或试所进去，或未肃拜，除在外试所进去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臣即者祗受圣批，传宣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清晓诣狱门外，席稿俯伏，只冀天地父母之哀怜垂察，即伏承恩批，乃以不欲见予为教，臣擎读以来，感涕横迸，不自知臣心之何状也。臣之日夜系恋云阙，必欲一觐天光者，夫岂言语文字之所可形容者？而只缘相衔在身，径进无路，有若羁系之不可动，只自瞻望九阍，寸心欲绝，尚冀一日，天心回烛，许身鞶带之递，则一造天陛，少伸犬马之诚，固已素定于衷曲矣。如蒙更垂怜察，亟递臣官名，则臣谨当力疾趋命，仰瞻天颜，仍得从原任之末，获睹表德论定之盛仪，臣虽夕死，庶可无憾。若夫逾越咫尺之防，弁髦前疏之言，扬扬入政事堂，则虽被万戮，不敢为也。衷诚毕露，天日照临，臣不胜涕泣祈祝，颙俟恩命之至云，敢此驰启。答曰，今观书启，如卿造朝，而但于相职，巽让若此，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面谕之旨丁宁，而卿辞愈恳，大礼在迩，一向处畿，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昨日对乎夕食，而忽慨然自思曰，缘予凉德诚浅，不能善率群下，以国事言之，廊无大臣，使予孤立于上，以生民言之，诸道状闻，日至公车，而邈然度日，至于元良冠嘉，国之重礼，而期日在迩，大臣以下，无及期入来者，当于先朝，决不若此，非特事体之未安，亦无他日归拜先王之面，以私家言之，奉亲之下，当子孙冠婚之礼，其心当如何？而今予上奉两东朝，指日待庆礼之心，当若何哉？然而都监尚未设焉。定字吉日，只有数日，如是而其将何为？言念及此，推案不食，及乎丙夜，火昇而嗽作矣。今日昼讲，因此停焉。药院诸臣，必意谓感嗽，而予症，予岂不知？此膈火所祟，摅其心曲，以示切迫之意，以卿平日之心，岂如是巽让哉？卿其须体至意，其即入城，用副至意，予方临轩待卿事，即往敦谕，期于偕入。仍传曰，都承旨持此别谕，即往传谕于领相，与礼判，同为偕来。

○郑锡三启曰，户曹判书李台佐，以嘉礼都监三拣择后，别宫处所及定嫔后本家移住，别宫近处，取便行礼事，欲为定夺于今日昼讲入侍时，来诣矣。昼讲因圣候未宁，既命停止，讲对禀定，亦所不敢云，别宫处所禀定，事系紧急，本家移住，亦当分付于汉城府，而都监尚未会同，不敢循例草记，日字已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引见。

○赵锡命，以礼曹言启曰，因馆学儒生赵台祥等疏。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处分之意，已为下教于向日筵中矣。今番俎豆，勿为并举焉事，命下矣。尹志述俎豆，既不并举，则祭文，事当改撰，令艺文馆急速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大殿诞日陈贺节目，依丁巳年例举行事，判下矣。取考丁巳年誊录，则八月十五日，大殿诞日陈贺，以权停礼，判下矣。今亦以权停礼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在外王世子冠礼后，朝谒时出入，皆由时敏堂矣。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礼曹言启曰，在前王世子冠礼时，以鸦青直领绦带，为初出之服矣。今此王世子冠礼时初出之服，亦依前例，以直领绦带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牌不进，左承旨郑锡三进。吏批启曰，即接翼陵、章陵牒呈，则参奉兪彦宗，参奉玄尚璧，受由过限未上来云。靖陵参奉李匡泰，除授后过限未肃拜，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三南左道灾伤敬差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兼赞善进善差出事，命下，而拟望苟简之时，自前有单望启下之例矣。今亦依此为之乎？敢禀。传曰，依为之。又启曰，即接掌隶院牒呈，则司议朴泰锡，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缮工副奉事金镇东呈状内，重患疮肿，不能供职云，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昌原府使鱼有琦户奴呈状内，矣上典，家有望八老母，素患风眩，极其苦重，气息澌缀，起居须人，岭外远道，万无将往之势云。义城县令尹尚衡呈状内，因事出入，坠马重伤，浑身不能运用，旬月之内，决无作动之势，俱以为斯速入启处置云。鱼有琦之亲病既如是危重，尹尚衡之落伤果为非细，不能运身，则当此秋务方急之日，有难等待其差歇，昌原府使鱼有琦，义城县令尹尚衡，并依近例罢黜，何如？传曰，允。以李衡坤为黄州牧使，沈埈为平山府使，柳遵为杆城郡守，李庆远为公山县监，权扶为兵曹正郞，南鹤清为平陵察访，姜鋧为左参赞，李周镇为说书，李䋜为司䆃直长，以郑齐斗，兼赞善单付，尹东洙兼进善单付，以沈堉为谘议，金弘迪为平安都事，李挺膺为庆尚左道灾伤敬差官，郑必宁为全罗左道灾伤敬差官，李著为忠清左道灾伤敬差官，成征润为水原试才御史，柳绥为右承旨，梁廷虎为左副承旨，宋真明为司谏，金鼎夏为昌原府使，韩师得为义城县令，申义集为司议，李弘佑为缮工副奉事，李师说为章陵参奉，尹志尚为靖陵参奉，李道载为翼陵参奉，权以镇为大司谏，以李植命校书博士单付，尹敏教校书正字单付，金鼎周、严宅周校书副正字单付，以金声、尹凤郊、朴奎焕学谕单付，以李华益军器直长单付，严汉耉军器奉事单付，文孝民军器副奉事单付，崔斗天军器参奉单付，以金世珍，书题差下事，承传。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药房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受由在外，参知金启焕病，左承旨郑锡三进，以韩师善副司正单付。

○以右承旨柳绥，左副承旨梁廷虎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行都承旨金东弼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果川县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别谕，则以为，臣于昨夕，附陈血恳于重臣之书启，终宵煎灼，祗俟恩命，万万意虑之外，知申之臣，奉特教临宣，臣奉读未半，心肝坠地，圣教及此，虽万万湛灭，何以赎臣之罪？臣虽无状，爱君忧国，即有一片丹心，以今日国事，今日恩礼，如非死不敢进之情地，初何敢撕捱至此乎？勿论其它，有一言而可以洞垂照烛者，臣请毕陈而死矣。臣之上告殿下曰，以终身不复当相职，自誓于寸心，告君以此心，对天日以此心，入家庙以此心，上冢墓以此心，到今忽然变改，欺君，欺天，欺祖先，欺寸心，则堂堂国家，尚安用此人为哉？又曰，今臣，必须坚行此自废，然后方可以列人臣参人类。又曰，诚以不如是，生无以参于人类，死无以归见先臣。又曰，昨日以矢神明，矢方寸，人理之所不忍，历陈于疏启，今日以承命为恭，忽然若初无是言者，则前后言实，判为二人，真是宵小贱行，都无可信。又曰，以如此人，充大臣之数，其回私放肆，必无所不至云。夫此数条言，臣之去就决矣。以如此言明告君上，而乃肆然背之，则此果将为何状人哉？殿下之命臣为相者，将责以大臣与共天职也。大臣之无状如此，而其国能不亡者有之乎？人臣，心无二用，然后方可保终始，如或二三其心，倏改而忽变，则奉令而虽幸无罪，缓急将安所恃，臣宁甘受𫓧钺，不忍为此也。殿下，天地也，日月也，父母也。宁不察臣哀臣，而忍使臣而为彼哉？威命即下，勘臣以湛宗之律，臣固感恩颂罪，无复馀恨矣。如或少回天鉴，曲垂慈恩，贷臣一缕之命，开臣转身之路，快许递臣相职，俾不为欺天，欺君，欺祖先，欺寸心之人，则臣便当即日入城，躬请万死之罪，定字之礼，亦得以原任，从诸臣之后，虽都监之重，臣亦当冒受而不辞，便于当日会同，夙夜祗役，庶及于期限矣。今日臣蒙宽活，而效微劳，固至恩也。伏重诛而全私义，亦大幸也。臣今忍死担舁，趋伏阙门之外，席稿以俟进退之命，至于面谕之教，一觐天光，固臣之日夜所祈幸，而相衔未递之前，有死耳，不敢奉承矣。臣伏地号泣，悲不成辞云，大臣以胥命阙外，今方发行前进，臣既承偕来之命，故，仍为随往为白乎旀，缘由为先驰启。踏启字。

○礼曹判书李㙫书启，领议政李光佐，于当日都承旨来宣特谕后，以待命事上去，臣亦有同为偕来之命是白乎等以，今方随往之意，为先驰启。踏启字。

○赵锡命启曰，议政府录事来言，领议政李光佐，方来诣阙门外，席稿待命云矣，敢启。传曰，勿待命事，令知申即为传谕，仍传别谕。

○传曰，朝遣知申，待卿幡然矣。今观书启，愧恧冞切。噫，卿心予烛矣。今日巽让，岂乎不谅哉？然如是敦勉者，无它也。元辅之任，舍卿为谁之意，前后疏本，与书启中所陈，无非血诚，而至于今玆书，则尤可知其卿心矣。噫，予于卿，每以知心自谕，今卿巽让若是切矣恳矣。而若不快允所请，开卿幡然之路，则是非诚也。黾勉姑副相职，以安卿心，卿其体此至意，即为入来事，更为传谕。

○备忘记领相既已勉副，当为置处送西，当今命入引见之时，并待开政而置处，领相为领府事时，领府事依例从座目，为判府事。

○赵锡命启曰，领府事李光佐，今方承命入来，而大臣肃拜，事体自别，教旨，例以该曹郞官面传，既未及开政下批，则此一节，亦为妨碍，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即为开政，仍即下批。

○又启曰，即为开政，仍即下批事，命下矣。而政官，自外入来，开政则夜深，亦为妨于静摄之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虽值夜深，兵曹先为开政，吏曹堂上牌招，一体开政。

○赵锡命，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夏手本，则时囚罪人崔裕泰，本以水土所伤之人，久处冷湿，前症复发，咳嗽喘促，痰结脑胁，不得转侧之中，重得感冒，寒热交作，头脑如碎，四支厥冷，食饮全废，真元大脱，气息奄奄，所见十分可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赵锡命，以户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一日，右议政李宜显留待引见，开城留守赵荣福，同为入侍时，开城留守赵荣福所启，草笠，每年例自工曹，卜定本府，多则三四百部，小不下二百部，草笠，本府之外，无他产处，其织造之工，亦非容易可办者，故在前则本府设置草笠厅，每部定价二两五钱，先期出给于所业之民，织造上纳，工曹则户曹乃于一部，折定一疋木，以送其不足之价，几近其半。然自本厅，某条拮据充补，俾免抑征之弊矣。草笠厅，近年革罢，添补之价，无处责出而地部下送价木，既多不足，亦且后时，非但织民之呼冤，前头陵幸时，亦将有未及措办生事之患矣。地部财货，虽曰匮乏，岂可以一国经费之所略给本价，使如是残败之本府，白地责纳于民间乎？此后则使地部，磨炼应入之数，一依本价，以钱先期上下，俾为预织，则本府得免，其公然添价，庶有一分之助，而民冤亦可䋒，此事虽涉微细，在本府诚为难支之弊，故惶恐敢达。上曰，顷年筵中，以官家已捧之钱则用之，而已至于民间所纳，则勿为捧钱，已有定夺矣。此亦减钱之事，依为之事，命下矣。各殿别监及牵马陪等所着草笠，每部价木绵一疋式，前期磨炼，下送于松都，使之换贸上送，以为随用计减之地者，自是定式，本府之料理贸送，亦是古规，则当此本曹经费十分虚竭，凡系循例给价，犹患难继之馀，无前之添价，今不可猝然创开，况且草笠，一年经用，多少不一，虽或有添价之事，其数亦不至大段，依前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掌令洪尚容，持平李春跻启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苟有一分干犯于此，而不即惩讨，则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可不惧哉？向者，安置罪人征夏，投进一疏，诬辱先王，无所不至，而其中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语，尤非为人臣子所敢萌于心而发于口者也。噫嘻痛矣，尚忍言哉？其无将不道之罪，已悉于前后搢绅之疏，殿下亦既洞烛无馀，今因台启，虽有窜棘之命，而王章未伸，舆情久郁，如此无前凶悖之贼，不可一日假息于覆载之间。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一自景庙宾天之后，一种凶逆，诪张罔测之言，惊动上下之心，塡溢公车者，莫非不忍闻不忍见之语，而至于万规之疏极矣。万规之疏，出于凤朝，渠既纳招于亲鞫之时，而凤朝，初则牢讳，末乃半吐，严刑究问，则实状可得。而圣上，特虑狱事之枝蔓，末减编配之律，而凤朝罪状，已著于传旨之中矣。护党之辈，或请还收，或请收用，至使妖邪之物，复置清显之列，党议之陷溺，义理之晦塞，胡至此极？彼规，则以遐方无识之人，被其唆诱，署名投疏，而论其罪犯，首从自别，规贼伏法之后，凤朝之独漏刑章，断无是理，今因台启，姑先窜配，而情状未究，舆情益愤，请远窜罪人凤朝，其干连诸人，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噫嘻痛矣。时龙之劝虎贼上变，既出于渠之招辞，则和应之迹，昭然难掩，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论以三尺，断不可贷，而殿下不忍加诛，至使穷凶极恶之贼，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思之至此，宁不寒心？台阁之至今力争，实出于春秋讨乱贼之义，而殿下既允台启，旋寝成命，如是而乱臣贼子，将何所征畏乎？诬上不道之逆虎，既伏𫓧钺之诛，则与谋知情之时龙，宜无幸逭之理，而处分颠倒，舆情骇惑，请还收时龙刑推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伏见前冬备忘，有贼镜子宁海减死之命，不胜惊惑之至。夫逆贼缘坐，乃是千古不易之典，而知情与否，非所可论，一镜既伏邦刑，且举孥籍之典，则独于宁海，特加宽贷，揆以法例，决无是理。今殿下徒以好生之德，强欲区别于，兄弟之间，年限既满，王法至严，一有轻重，启后世无穷之弊，请收还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昌硕等罪犯，遇臣既已正刑，文案亦且烧火，则其间曲折，有非外人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伏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昌硕等，即一恶逆，何可一刻置而不问，少缓惩讨之举耶？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人臣之罪干恶逆，邦有常刑，而至于党于逆臣，汲汲营护者，论其心肠，与元恶无异，此春秋治逆先党与之义也。噫，贼臣征夏之罪，尚忍言哉？为人臣者，一闻其言，孰不痛心抹血，思欲食肉寝皮，而彼一种党贼臣者，甘心私护，宁负先王而不忍负此贼，其时窜配之举，诚如圣教所谓末减，而犹且挺身左袒。请收成命，喉院覆逆，玉堂请对，继又台臣发启，视贼臣若无罪者然，使末减薄罚，亦欲废阁而不行，伦常之斁败，义理之灭绝，至此而极矣。其肆意党私，忘负先王之罪，不可不严加惩治，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近来牌不进之弊，愈往愈深，此莫非国纲渐弛，廉隅太胜之致，朝家所以待臣僚者，虽无文武之别，而第武臣则系是缓急所仗，古人有半夜承召，戎装里甲之事，盖处地与文臣异也。试官牌招，虽若与此不同，一牌再牌，至于三牌，而彼许多武臣，偃然在家，或违再召，或违三召，致令屡烦启禀，丙枕不安，此诚前所未有之事，平时尚如此，缓急何所恃乎？其中三次违牌者，虽有特罢之命，终不免为失之太宽，其后武试官之再违召者，既有罢职不叙之命，则当初再违召者，不可异同。请今番武试官再牌不进人，并罢职不叙，三牌不进人，并拿问定罪。答曰，不允。

○郑锡三疏曰，伏以臣以无似，猥蒙圣眷，前后庇覆，天地莫量，区区感激之忱，只欲不惮燥湿，筋力奔走，为万一报效之地，虽痼疾在身，十年沈顿，而凡于除拜官秩之日，曾不敢一日言病，伏想圣明，亦或俯察矣。顾此病状，常日作苦，实难久据于夙夜之职，而僚友见谅，随便推移，黾勉支过，数月供剧矣。乃于数日前，素患痰癖之症，挟感猝剧，块气上冲，呼吸不通，宛转叫苦，昼夜呻楚，淹卧直庐，不省人事，连因齐戒，无路吁急，忍死持被，挨过累日，而即今院僚不齐，替番无人，若又因仍淹直，则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敢疾声鸣呼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亟命递臣职名，俾得任便调治，以寻生路，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注书沈圣希疏曰，伏以臣顷在病父任所，猥陈县道之疏，略暴私情，乞赐递解，而圣慈俯谅，特以勿辞救护为批，臣既蒙恩暇，专意看护。今则亲病，得以少差，父子颂祝，不胜陨结之忱。第伏念由限已过四朔，职名尚此虚带，亦不敢一向退在，复为吁控之计，今始强疾登途，来伏江郊，在臣分义，所当竭蹶趋谢，少伸感激之私，而长程撼顿之馀，不但疾势添剧，转动无路，且于数昨，接见政纸，则新除授都承旨臣金东弼，与臣姨从兄弟也。其在法例，臣当在下应递，玆敢露章请免。伏乞圣明，即令该曹照例禀处，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同知柳重茂疏曰，伏以臣望八残年，重被忌嫉，百日牢狴，几陷駴机，三年荒裔，饱经风霜，滨死危喘，一缕犹存，恋阙之忱，首丘之愿，昕夕耿结，无时自己，而生还望断，自分为绝域之鬼矣。何幸天心觉悟，乾断廓挥，簪履毕收，朝著载新，如臣负累之身，亦被赦宥之恩，西枢新命，继下于未离谪所之前，臣惊惶感泣，罔知攸措，担曳病躯，寸寸作行，始于昨日，来伏私次，身带职名，复入修门，则感激恩私，宜即肃命。而不但臣衰朽之病，添剧于千里撼顿之馀，气息危缀，实无自振之望，亦有情势之万万危蹙者，不敢为冒进之计，略暴前后被诬之实状，惟圣明，矜察焉。噫，臣之向来所遭，非止一二，至今思惟，馀悸靡定，乙巳初对吏之事，已悉于其时供辞中，圣明，亦皆洞烛，议启之批，至以前后供辞，终无违端为教，末梢勘断，亦止于削职，众怒群起，持之益坚，必欲置之于罔测之科，而阅月台章，终斳允兪，屡次筵中，辄下特教，曲加庇护，终拔于时议欲杀之中，臣之得有今日，莫非圣恩，生陨死结，曷足以仰酬其万一哉？且臣之远投边塞，盖由移鞫之事，而移鞫禀定之时，金吾诸堂，元无随入之事，则现告中混同书入者，此岂非诬罔之尤甚者乎？凡此数条，圣鉴孔昭，不必𫌨缕于解泽旁流之后，而抑臣尤有所万分难安者。臣于其时，忝居狱官之列，适当凶逆之变，随众参坐，日数稍多，而及夫时事一变之后，伏法诸贼，一倂昭雪，忠逆倒置，贻褒并加，则其时按狱之时，自归于戕人之科矣。当此更化之日，虽蒙涤荡之恩，此狱未处分之前，陷人之罪，今犹自如，岂敢徒恃宠灵，晏然就列也哉？伏乞圣明，察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罢，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汉城左尹金重器疏曰，伏以臣负累圣朝，屏迹穷峡，三载于今矣。身同弊席，虽无供御之望，心似老马，尚切恋主之怀，而自念年既衰耗，病亦沈痼，三朝厚恩，无地可报，一缕残喘，计日将尽，此生斯世，永负瞻天之愿，他日冥途，恐为饮恨之鬼，每当杜门省愆之馀，自不禁老泪之添襟者，久矣。不意乃者，圣恩天大，霈泽旁流，穷庐讼罪之踪，亦入收叙之中，京兆佐贰之命，继下畎亩之间，臣闻命惝恍，若梦非真，含恩感祝，有霣如泻，揆诸义分，固当不计颠仆，竭蹶入城仰谢天恩之罔极，俯申私悃之万一，而第臣笃老之齿，已过七十，必死之疾，久入膏肓，视听俱冥，神识都丧，朝晡恃粥，坐卧须人之状，即通朝之所共知，而重以今年春初，又哭螟蛉，一息，丧明之恸，人情固然，况当八耋之年，忍见独子之死乎？八朔泣血，真元已竭，尚此奄奄床席，无复一分生意，虽欲即日登途，实有所末如何者？迁延时日，奄过一旬，而县道封章，朝禁未解，控吁渐晩，慢蹇日积，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不得已担曳残骸，寸寸前进，乃于今月旬后，始到京辇。而适值国忌连日，既无辞本入启之路，且见陵幸迫头，尤非臣子言私之时，故一疏未彻，先谢恩命危迫之恳，尚阻于紸纩之下，废累之踪，遽尘于禁扃之内，廉隅扫如，惶陨冞极，而惟是得瞻羽旄于积年恋阙之馀，粗尽职分于前路导驾之列者，即贱臣区区毕愿之幸矣。方将攒祝之不暇，有何情势之敢言？而第当撼顿之馀，又经驱驰之役，所患诸症，一倍添剧，顾今所叨，虽是旧践，词讼重地，事务至烦，以此垂死之身，万无一时堪承之理。方欲治疏控吁之际，适以武二所试官，召命又降，伊日病势，虽已添剧，犹不至于委顿，故不敢言病，黾勉承召，强死来往，连日临场，素患冷疝，即是三十年危急之痼疾。虽在乡庐善摄之时，犹不免种种发作，况今三日处冷，四面受风，受伤尤大，其发逾急。至于昨日，则寒气上冲，胸腹刺痛，屈伸两难，呼吸不通，实有目前岌岌之虑，不得不扶舆还家，达夜辛苦，而至有自试所草记变通之举，臣之负犯，到此尤极。伏乞圣明，谅臣老病实状，夬许镌递，以卒生成之泽焉。且臣老病之外，别有一端惶恐之忱，不可不一陈于天地父母之前者。盖乙巳正月间，待罪训局时，偶然落马，昏窒几死，足踝违骨，腰脚跌仄，贴身床褥，顷刻难支，伏蒙圣慈，曲加哀矜，太医临救，珍剂继颁，欲生之恩，靡所不极，新病既剧，旧疾益添，危恶之候，叠现层出。即今所患疝症，其时亦复发作，叫苦号楚，日就危笃，沈绵数旬之间，转至难医之域，气息将绝，人事莫省，适当此际，天牌降临，夜色已深，时刻将过，欲起还仆，万无自强之势。故终未免坐违严召，方当国有大庆之时，而独阻于庭吁之末班，事体之亏损，分义之扫地，莫此为甚。当日悚懔之心，尚此在怀，台启略论，可谓太恕，罢职薄罚，未赎罪名，则到今甄复之后，何敢自同无故之人，不以一言，自首于日月之下哉？玆以不避烦渎，实暴事状，更乞圣明，曲轸此惶愧之微忱，亟命铨部，勿复检举，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行公。

○江原监司金镇玉疏曰，伏以臣顷以病痼务废之状，敢陈血恳，恭俟恩递，及承圣批，大违所图，臣诚惶霣闷蹙，只恨诚微不能获蒙曲垂之恩于慈覆之天也。念臣特一庸庸底荫吏耳。谬蒙三朝拂拭之恩，侥冒至此，点检平生，曾无丝毫可酬其万一，而惟是不择燥湿，恪勤奉职，即臣之素所自励者。顾今衰暮之年，叨此委畀之重，夙夜忧惧，报答无阶，苟有一分可以自效者，则岂敢于莅任之初，遽生图便之计哉？惟其病源既久，非一朝偶感之比，加以积伤于丧惨摧剥之中，重发于暑热冲冒之馀，气升而头目晕眩，火郁而声音澌闭，湿痰流注，腰脚痹疼，宛转床席，作一僵尸，调治多方，药饵罔效，真元日消，气息如缕，种种诸症，俱妨于听理之际，行动之节，目今秋序已半，事务方殷，而民诉公牒，应行条例，率多停滞，园陵奉审，灾实省检，亦皆过时，藩臬重地，便作微臣养病之坊，悚懔惶缩，食息靡安，不避渎扰之诛，将欲更伸疾痛之呼，仰请谴递之命矣。又于此际，伏闻顷日筵中，以近来荫官方伯之过多，有所陈达云，筵席严秘，虽未详其言之如何，若论其滥竽者，则臣实为最，不待人言，自知其万万不似，而今玆筵达，又复如此，民之初不揣量，冒膺宠命之罪，到此而益无所逃，反顾惭恧，不知置身之所也。毋论病情之如何，即此一款，实关廉隅之大防，则臣虽人微，其何敢晏然于职次，以益其罪戾乎？伏乞圣慈，俯谅臣情势病状之不可仍因蹲冒，亟命镌削臣职名，仍治臣玷污之罪，俾公务毋旷，私分粗安，不胜幸甚。臣无任缩伏俟谴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藩臬重任，岂可轻递？卿其勿辞察任。

○府院君鱼有龟疏曰，伏以臣于向日，两司避辞，有不可不辨暴者，不避烦复，冒陈危恳，圣批温谆，开示勤挚，臣之苦心血恳，曲蒙终始之照察，且惶且感，死无馀憾。而第人言转深，拳踢四至，及夫赵尚庆之疏攻，而危怖又一倍矣。噫，臣之所以一疏再疏，必欲明先朝欺诬之累者，亶出于追慕先王，毕忠图报之意，而臣辞拙语涩，未能极言痛辨，以此为罪，臣固不辞，而以负先朝之目，白地勒加，言之无伦，胡至于此？然而批教颇严，斥之以未安，则其所以俯烛危衷，昭晳臣诬者，固至矣。臣不必费辞多辨，而若其干预国事之云，尤不成说。臣之处地，与他有别，凡于朝政，固不敢参涉，而至于事关先朝，义在辨明者，则沫血饮泣，毕陈无隐，正是臣职分内事。臣若不言，其谁言之，彼亦岂全昧此义，而求说不得？必以虑渐防微等语，持之益力，隐然为恐动之计。噫，亦甚矣。臣一言脱口，众镝丛身，层生之论，必不止此。故不欲随即辨明，一味泯默，以俟时议之勘正。日昨姜朴之疏又出，而其所诟斥，更无馀地，虽其张皇窘遁之说，有不足呶呶较挈，而专以追提先朝，为臣罪案，臣虽以此，重被诛殛，臣之此心难变，此恨难灭，臣请冒死而更陈之。噫，粤在辛、壬，逆镜凶贼辈，始与妖婢逆宦，密地缔通，煽祸宫禁，谋危圣躬，而天心默佑，乱领伏法，则又复妆出逆虎，构成诬狱，戕杀忠良，翦除羽翼，四年之内，祸焰弥天。臣于其时，言不得以吁天，力不足以折奸，只自中夜于悒，俯心自语曰，吾君，圣君也。仁心厚德，迥出百王，而无一人致虑于圣候，谓天可欺，谓时可乘，恣意擅弄，累我圣德。呜乎，是谁之罪也，是谁之罪也？及夫甲辰天崩之后，益复扣心痛泣，几至狂叫曰，人君享国之长短，天也。难容人力，而向使吾君，颐睿神于静摄之中，陶仁泽于太和之域，盛德至善，终始光明，则虽其享国，不及前代帝王，而臣民之痛，不至若此之极。呜乎，是谁之罪也，是谁之罪也？悠悠此恨，如钉着胸，穷天极地，磨灭不得，肆于向年入对时，敢以臣于先王，负罪甚重，既未补圣候调摄之节，又未赞圣躬仁明之德，以负我肃庙至意，他日归拜，更有何颜等语，引以为罪？此固圣鉴之所当临烛而恻然者也。噫，臣于先朝疾患，顾何忍追提？而诚有不得不言者，盖疾病之来，圣贤所未免，而子之于父，臣之于君，其义一也。臣子于君父疾患，本无必讳之理，亦无必言之事，而事变无穷，义理多端，若必言之后，可以明君父之德，雪君父之诬，则言之固无不可，一时之不忍言，小昭盛德于万世，大与其讳之而致累于上，曷若不讳之而彰罪于下？臣诚愚迷，反复思度，而终未知其讳之者为忠，而不讳者为不忠也。今之言者，又以当日之不言欺胁戕杀，辄为箝臣之欛柄。臣于辛丑冬宾厅所怀之启，非但论逆镜凶悖之状，于四大臣，明其断断本心，出于为上躬，而痛其谗诬罔极，冀其保惜无挠，卒之百般欺诬，逞其惨毒之祸，故臣于壬寅疏中，以擅行威福，迫胁得旨等语，胪列逆镜罪恶，又以伪录二字，明言指斥，则其杀忠戕贤，擅作伪录之状，自在其中，彼所谓无一言及此者，实未可晓也。然其首尾论列，罪状臣身者，不啻深重，则论以邦宪，不可幸逭。伏乞圣明，夬降威命，削臣职秩，仍勘臣罪犯，以快人心，仍伏念勋之一字，即逆镜构捏臣诬蔑臣者也。臣曾于先朝，虽以疏暴，而此非但诬臣身，亦系先朝欺胁之一端，臣常痛惋于中，而今于朴疏，忽地搀入，何可诿以事在既往，而不一暴于圣明之下哉？噫，逆镜之当日所为，即昔之乙巳士祸时元衡手段也。元衡，欲固伪勋之势，强录其时国戚中名相，此先正臣李珥所尝慨惜而辨明者也。彼逆镜，恣行胸臆，斩伐柱石旧臣，几至危逼于不敢言之地，而自知罪恶通天，无所逃于邦刑，欲为惎间上下，疑惑一世之计，构辱臣身，一如元衡之为嗾嘱三锡，做给私供，捏合虚无，诬罔胁勒。如庚子大丧时差备合番及军门守卫等事，自是三百年应行之例，且在臣未带将任之前，而谓若臣周旋而为之者然，于此等易知之事，欺谩如此，已极万万绝痛，而至以密赞等说，诬及宫闱，此又臣之腐心痛刻者，而天日在上，亦尝有以照烛之矣。今逆镜虽伏法，三锡则尚不死，在朝家政刑，不可以公么而置之，付之有司，严加究核，以正其受嗾陷人之罪，则不惟臣身，洞释其冤，当日凶贼之百计交乱，上诬下蔑之状，益可彰著无馀矣。伏乞圣明，特赐裁处焉。臣当此辨先朝之诬，又敢以区区自己事，冒烦至此，情迫辞隘，语无伦脊，臣尤死罪，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姜朴疏语，殊可异也。于卿何嫌？疏末事，尤不可更为提说矣。卿其安心勿辞焉。

○校理吕善长疏曰，伏以迺者解泽旁流，群枉毕伸，凡今在廷诸臣，孰不蒙被异渥？感戴洪恩，而生死肉骨，偏霑雨露，又孰有如蒙幸者哉？噫，臣通籍以后，叨尘法从，不为不久，而惟是赋性巽懦，宅心迂拙，未尝出半辞论一事，实是同朝之所共知也。不幸以随参馆箚之故，惨被朴致远之构罪，成案于暗昧之地，驱人于湛灭之科，言实罔极，祸且不测，若非殿下参酌处分，臣已作虀粉，久从轻窜配，实出宽典，好生之德，河海莫量，瘴疠炎荒，臣固自甘，而若如致远之言，则殿下虽欲宽贷，神明必已殛之矣。人臣负此名，尚何可一刻视息于覆载之间乎？抱冤穹坏，情实莫白，直欲刳心刎颈，以自见志而毙于沟渎，人孰见谅？隐忍低徊，日复一日，跼地呼天，五情陨坠，叩心伤骨，中夜痛泣者，倏已三载于今矣。不自意日月之明，回照于覆盆，雷雨之泽，遍及于枯木，特放特叙，皆自宸衷，圣鉴孔昭，固已照察幽隐，而不忍匹夫之抱冤，又于日昨筵中，俯烛事实，细察本情，圣教谆谆，日炳春温，臣九顿庄诵，感泣成血，臣之自顶至踵，一毛一发，无非我圣上再生之赐，虽一身糜粉，阖门陨结，何足以上报万一乎？盖臣随参馆箚之日，臣之承重祖母大耋之年，宿病添重，医药疗治，专靠臣身，适以实录厅昼仕，历路归省，日势已晩，匆匆还入，则权益淳，独在直庐，已有自外借制，待臣而相示，及其入启正本之改写也。臣与之更议，临时删改，以用，臣未知当初草本，馆吏传誊，或致流播于外，而其时委折，筵臣略已仰陈，圣明亦既下烛，臣何敢更事自辨乎？若其事出暗地，䵝昧难明，实在于政院日记，臣诚惝恍，惊惑莫测其端倪，而第伏念记事之规，非但政院有日记，翰苑亦有《时政记》存焉。先朝实录，方在设厅纂修之中，向时之人，已经删节之役，则其时《时政记》所录，众目皆睹，固已难掩，前头编摩汗青之际，又将为都厅诸堂郞之所共扶复，则虽欲掩讳，其可得乎？天日在上，焉敢诬也？噫，古人横罹诬毁，不能自明，如直不疑偿金同舍，刘宽下车归牛，诚以黯黮之诬，易以眩惑，疑似之言，难自辨明也。今臣所遭，有甚于昔人，而圣上照察幽枉，迥出千古，臣虽今日溘然，便可瞑目无恨，而明德至渥，隆天厚地，此生此日，无阶上答，一念铭镂，寸心纠结，将九死而靡化矣。臣既生还故土，又复获伸至冤，心事昭白，志愿已毕，而又于意外，除命荐降，驲召远临，促以上来，臣惶霣震惕，措身无所。噫，臣不才蔑学，本不合清选，而徒藉世荫，滥通华显，贪荣冒进，卒陷大戾，向使臣，揣分量力，早绝名涂，不使姓名，得厕于三司言议之末，则岂有此危祸哉？抚躬自悼，噬脐靡及，今乃以衅累之馀，又自彯缨结绶，自同平人，则臣无足道，有辱清朝，且臣私情，又有万分恳迫者，臣之祖母今年八十有一，臣险衅孤露，重以穷独，既无嗣续之托，又无期功之亲。母孙二人，更相为命，一自远迁绝海，理无同往，违离千里，累换星霜，气息日微，省觉日昏，非独疾病为然，实因夙宵思臣，劳神伤虑，以至于此，臣不孝无状，自陷世祸，乃于九耋颓龄，不能保守病侧，至使懔缀馀气，缘臣添重，臣虽灭死万万，何以赎此？今幸荷天慈，母孙聚会，相对颂祝，感泣无穷，而气力之绵缀，精神之耗减，益无一分馀地，朝夕懔懔，若将难保，顾臣情理，尤无离侧供职之望矣。噫，臣于殿下嗣服之初，猥沐恩私，忝叨经幄，挟册登筵，一再侍讲，自从岭海，流离，逖违阙庭，犬马恋主，出于物性，一瞻耿光，退塡丘壑，是臣区区至愿。顾其中苟无危苦痛迫之私，何敢迟回前却，重自陷于孤恩慢命之科哉？华衔旷日虚带，恩命久辱草野，日夕兢惕，冞增罪戾。玆敢冒万死疾声呼吁，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危苦之情，察臣恳切之私，亟命镌削臣本兼诸职，仍令刊名朝籍，俾臣得以没齿田里，歌咏圣泽，扶护祖母，随便调将，生作祝圣之人，死为结草之报，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业已洞烛，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进士韩师泌等疏曰，伏以臣等，冠儒冠服儒服，自齿于章甫，而贻羞于士林者，久矣。往在辛丑之冬，故太学生尹志述，首被极刑，而臣等未尝敢出万死措一言，以白其冤状，终使志述，独死于欧刃之下，而以先王盛德至仁，不免有杀士之名，此皆臣等之罪也。呜呼，尚忍言哉？逮至乙巳之春，臣等始敢以草草数语，仰冀伸雪之典，然诚意浅薄，辞气巽懦，岂足以感发渊衷？而幸赖我圣上至仁，愍其冤至明，嘉其节疏决之日，特命洗枉，申之以哀赠，配之于贤祠，此与肃考所以俎豆四贤之意，前后一揆，而若其培元气于销铄之中，振士风于斩伐之馀，则其功尤有大焉。臣等又聚首攒祝，窃以为殿下此举，足以有辞于天下万世，而善继我祖宗三百年培养之遗意矣。不幸世道嬗变，义理晦塞，乘机逞凶者，纷然四闯，而𬘩、朴倡于前，台、祥继其后，其所以胪列志述之罪状者，一则曰逼辱先王，干犯伦常，一则曰蔑恩犯分，自陷不敬，此不过庚子以来已售之凶言，而殿下亦尝稔闻其说矣。然而殿下所以褒赠之享祀之者，蔑有馀憾，则即此一端，有以见殿下之于志述，知其万万无犯伦蔑恩之罪，而草草有正名扶义之节矣。然则虽使有十辈怪鬼，唱和其言，为百般恐动之计，宜无忧于圣志之挠惑，而乃者殿下赐𬘩之批，委曲转换，已与三年打定之义理，一切相戾，臣等相顾𫘤惑，莫晓圣意之所在。然其首段有曰，尹志述事，当初配享之命，岂一时所请而然哉？予意亦以为然矣。臣等于此，益见殿下所以深嘉其节，洞烛其诬，虽哀赠享祀之重，而断然行之，不复疑难者，实出于严名义振士气之盛意，而初非曲循群下之请，则今虽不能痛斥邪说，至有待大臣处分之教，而辞旨之间，若有所留难顾虑，不欲其轻议撤黜，则臣等犹有望于圣聪之无眩，而邪说之莫售矣。今者台、祥之言，虽甚张皇，只是流出于𬘩、朴辈肠肚，而非有别样题目，足以眩惑天听，则殿下日昨之处分，又何为而发也？呜呼，国家之有祀典，将欲以扶名义树风声，则此其事面，何等严重，而今殿下随时随势，屡变义理，一番人称之，则朝跻于香火之列，一番人毁之，则夕坠于坑坎之下，举措颠倒，听闻骇眩，果将如此而后，可以扶名义树风声，而无歉于殿下所谓垂后世之事欤？又况今番俎豆之享，勿令与四贤并举，则此其处分，果与黜享火版，有何间隔？而今之大臣者，又已上来焉，则殿下将欲引甚个义理，议定得何样处分耶？惜乎，殿下之志，何其眩挠靡定，而命令之乖舛，一至于此也？臣等死罪，窃以为殿下当初隐崇之典，盖不过出于一时恻怛之意，而未尝有真的义理，把定于圣心，故处分虽定，而私意激绕，朝廷之上，一有进退，则昔之所尝坚定者，从而有迁夺之意，终至于崇节俎豆之地，乍陟乍黜，便为新旧人慰悦之资，此殿下本原之地，有些障蔽，公不胜私之病也。义理至公，何得以一时之好恶，废万世之名义哉？虽然臣等初未敢便谓圣明，必为此过举，故徊徨退俟，致有今日之事，其不能先事而谏，则臣等之罪，尤万万矣。今若以遂事不说，而泯然而已，则又义之所不敢出也。玆敢相率封章，沥血而陈之，惟圣明，澄省焉。呜呼，志述之事，彼辈之必以为罪，臣等之必以为冤者，殿下亦尝思之深而辨之明矣。臣等未知何者为逼辱干犯，何者为蔑恩不敬，果如彼辈之说，而足以眩乱宸聪者乎？瞽瞍，父也，舜，子也。舜为天子而瞽瞍杀人，则为皋陶者，惟当执之而已。是岂不欲为天子父有所顾藉？而诚以公义至严，终不可以私挠也。尚可以此罪皋陶曰，蔑私亲之恩而不敬于君也耶？况辛巳之变，所关系者至重，志述之言，所秉执者公义，则此宁或一毫近似于蔑恩不敬之谓乎？虽然向使志述，无端提起辛巳之事，以戚我先王之心，则是志述，犹有罪焉。今则大不然，肃考处分，孰有大于辛巳，肃考实录，孰有重于陵志？而伊时相臣之撰志文者，刊落其大处分，囫囵其实辞说，将使先朝莫严之举，䵝昧而不章，幽宫记实之辞，泯没而无征，则是果足以考信于千秋万世之后，而传之不惑也耶？然而满廷臣僚，泯默无言，文将下石，而莫有矫正，则志述，身方掌议太学，恶得以无言乎？虽其忠愤所发，语多激切，然断断血忱，只在于严伦纪而阐名义，惟恐肃庙纪烈之文，有所欠阙，先王慎终之孝，无以导物。故刳心极言，盖不暇较计，其他而忠言正论，有足以扶一缕不绝之名义，则苟有秉彝好义之心者，孰不激仰钦叹？而惟彼一种奸徒，视若骨仇血怨，不戢前日之祸心，追加构诬之凶言，秉一代之伦纲，而欲严大防，则敢谓之蔑所生之私恩，明肃考之处分，而语及私亲，则敢谓之伤先王之孝心，至于宣姜、文姜，乃是宋鲁之国母，非所敢拟于私亲，则渠辈之引以为谕，已极悖伦，而先朝志文，所重有在，则所谓讳恶之义，尤非可论。今乃强引不敢引之事，证成不成说之义，其指意之叵测，良可痛也。试以其疏论之，未尝不曰，先王之于私亲，义有所屈，未尝不曰，辛巳处分，不可以私恩掩没。由是观之，虽以渠辈之急于构诬，犹知志述之言，为今古不易之义，而无毫末可罪之端矣。然且肆为凶言，必欲驱之于不测之科，此其用意，岂但在于一志述哉？惟我肃考御极出治，必以明伦纪正名义，为大根本，坚持不挠，堤坊最严，则奸宄之党，积与伦纪为仇，含毒蓄恨，怏怏狺狺，必欲一肆其志者，非朝夕故也。其乘时跳踉，恣意诪张，欲售其眩惑天听，汩乱名义之计者，固无足怪，而独恨夫殿下烛理之不明，执志之不坚，乃至于此，则臣等无穷之忧，岂但为此一事而已哉？呜呼，臣等亦志述侪友中人也。虽贤愚不同，贞脆异品，若其为人大节，亦尝知之熟矣。慷慨好谈论，倜傥饶气节，勇于为义，视死如归，即其素所蓄积者然也。及其当事敢言，卒陷大戮，则桁杨之下，辞气益壮，斧锧当前，颜色不变。呜呼，若志述者，殆可谓独行不顾者也。以此之昭焯，受彼之暖昧，则其伸雪而褒赠之，与彼四贤，一体其享祀者，实圣朝不可已之典也。且彼四贤者，非有学问事业，可以标准于斯道者也。考其平生言行，要之皆一节之士耳。然而末梢所树立，大有光于名义，则此其所以为董何陈欧，而肃庙之旷世兴感，思有以崇奉之者也。然历览前牒，忠臣节士之合于祀典者，何限？而肃庙之意，盖以为士林国家之元气，太学风化之所原，元气不振，则国随以亡，风化不行，则学以之废，故崇奖之典，必先于四贤，而俎豆之所，又必于泮宫之侧者也。今志述之所处者贤关，所扶者名义，而其气节之卓迈，真足以比四贤而无怍焉。则我圣考振励作成之效，于此可见，而使之腏食于四贤之列者，臣等知其必不僭矣。呜呼，向使我圣上，初未尝烛其冤嘉其节，则虽欲褒赠享祀之典，臣等亦如之何哉？今则幸而洞烛其冤矣，深嘉其节矣，又既褒赠之享祀之矣。而特为彼谗诬之徒所怂恿，遂使已定之义理，已行之盛典，一切变易而倒置之，百世之下，其谓今日举措何如也？呜呼，自党祸以后，士论绝已久矣。韦布之间，以风节为己任者，独有志述一人，而又不幸而不得其死焉。则士林惴惴，重足屏息，无复一分奋励之气，比之霜后草木，虽不摧枝揠根，而薾然已无生意，正须百倍用功，辛勤扶接，然后或望其有长养之效矣。今殿下当初处分，未卒其扶接之功，而毕竟举措，有甚于摧揠之为，则臣等窃恐今日士气之一线绵延者，从此凋丧而无馀地矣。况今诐邪恣行，伦义日晦，将不知世道之税驾于何地，则殿下虽不能辟廓阐明，以尽挽回之丕责，亦何忍曲循凶言，轻变圣志，使无伦之徒，得售其眩乱之计，死义之士，莫保其俎豆之享耶？然则志述之掇享，固不足恤，而其如名义之灭绝，何哉？呜呼，士气凋丧，名义灭绝，而其国不危者，自古未之闻焉。则志述之撤享与不撤享，似若无甚为国家轻重，而顾其关系于世道者，如彼其重且大焉。此臣等之苦口力辨而不能已者也。若夫笾豆之事，芬苾之享，使志述而有知，必不以是为荣，臣等所以缕缕至此者，奚独为志述而已哉？伏愿殿下，念祖宗培养士气之盛意，追肃考崇奖四贤之遗旨，深察志述之死，有光于名义，而臣等之言，非出于私恳，亟收新降之批旨，大明义理，坚守已定之处分，小无挠夺，使谗说莫进，盛典无坠，则臣等为幸，抑亦世道幸甚。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尹志述事，今玆处分，乃重祀典，则张皇陈章，良可异也。疏录，进士臣韩师泌、李普万，幼学臣李彦世，进士南有容、金省鲁，生员兪郁基，进士徐命圣，幼学沈镛，生员李命采，进士李奎采，幼学鱼有任、李思靖、吴璿，进士金甲鲁，幼学洪章汉，生员李光进，幼学闵百行、金益行，进士尹德纯，生员安廷枢，幼学韩师赫，进士柳善养，幼学洪禹钦、李普中，进士李俊林，幼学韩师儁、李养重、洪鉴辅、金阳泽、尹得宁，进士尹暹，幼学洪启亿、韩师洽、申景颜、李兼济，生员李重郁，幼学白时述、韩喆謩、李光复、尹命彦、沈𬭚，生员郑德休，幼学尹命周、沈錪、金鸣鲁、徐命仁、许㝚、李宗济、尹大进、李敬天、郑汉奎、许宠，进士金锡来，幼学金彦耉、闵庭寿、尹仁寿、卢泰范、赵敬、赵重明、林正垕、具楗、朴圣辅、朴光新、金熙佐、朴光兴、韩亿增、沈凤观、李养中、辛致远、徐弼修、李命达、尹奎东、尹得鹏、李衡中、李征龟，进士金重鼎。

○左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迫于严命，不敢一向偃伏，担舁病躯，进到畿境，实出于粗伸分义之计，非有冒没轻进之意。日昨书启，敢请划即处分，无使大礼苟简者，盖为国事之日急，变通之不容少缓也。侧听数日，迄无指挥，或恐殿下，以臣为有一分可进之势，而意其或来，不即斥退而然也。玆敢冒万死申暴血恳，以冀矜察焉。《诗》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臣生命险衅，夙失怙恃，每诵此诗，尝有戚戚于心者，平生移孝之愿，只在于为国效忠，记昔壬寅秋，以宫宾，侍讲于诚正阁，至《小学王裒蓼莪篇》事，臣涕泣而陈之，殿下亦流涕而答之，或者殿下，犹记有之矣。噫，父母之生鞠顾复，人皆有之，君父之于臣子，生死而肉骨，如臣之所得于殿下者，千古有几人哉？水火冻馁，父母犹或不能救济，罟擭陷阱，殿下乃独为之，援脱全活之德，殆过于生我鞠我，欲报之心，奚惮于糜身粉骨哉？古语曰，士为知己者死。凡人交际，犹尚如此，况臣于殿下，受知之深何如哉？粤自出入胄筵，蒙眷顾奖与者，非一日矣。嗣服之初，不满数旬，三加迁擢，遂至大拜，亦尝教之曰，知卿忠国之心久矣。又以国士遇之之教，面谕于前席，及乎群谗猬起，祸机猋发，而大冤小诬，逐节明辨，乃于合启方张之日，又尝谕臣曰，知卿之心深矣。有何一毫疑卿之意乎？至比霍光之无罪，而力拒加律之请。呜呼，臣是何人，受知至此？为殿下一死，固所不辞，今复畀之以辅弼之重，加之以敦召之勤，顾以何心，敢怀迟徊偃蹇之意哉？况臣三年屏伏，逖违轩陛，犬马之恋，与日俱深，一瞻耿光，退塡丘壑，实是臣耿耿之至愿，而特以廉耻之不可抛，去就之不可苟，系是人臣立身之大节，有不容一毫放倒，前后辞本，刳沥肝血，危情苦辞，吐露无馀，天听邈然，视犹例让，何前日受知至深，而独今日不见谅至此哉？今日难进之义，更不敢架叠，而惟是殿下，召臣不置，终有乖于以礼使臣之道，臣请冒死言之。夫臣子，有必不可进之义，而诿以君命，难拒而强进也。则是贪恋而冒没也。君父知其必不可进，而但以分义为责，必欲强出乃已，则是束缚而驱策之也。臣子之贪恋冒没，固人之所唾鄙，君父之束缚驱策，不亦伤于养廉耻砺风化之道哉？今臣之必不可出，国人尽言之矣。臣尝自矢于心，违拒严命，罪止于臣身，坏败四维，害及于国家，与其贻害于国，无宁归罪于身，臣之料量审矣，断定久矣。今殿下不少矜谅，必欲起臣而后已，至下臣子不敢闻之教，臣若冒进，则便是无忌惮之小人，患得失之鄙夫，彼相将焉用之，于国亦何益哉？臣愚死罪，诚不忍以万万不可进之身，冒昧承命，以贻上下胥失之讥，大礼之期日已迫，圣旨之责勉日急，而咫尺都门，无望进身，论其罪犯，万戮犹轻，伏乞圣明，亟赐勘处，以严王章，如其不然，则递臣相职，俾稍存廉义，许以西枢散秩，入参大礼，礼毕而退，臣亦不敢更辞，伏愿殿下，俯谅而裁处焉。臣自发行后，病势添剧，加以洞泄无算，今日不得前进，明将舁归广州弊庐，以俟处分，臣无任恳迫祈祷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观承宣之书启，知卿上来，欣喜良深，又观其后，书启，犹有所未快幡然之意者，且愧诚浅，但待卿来诣近畿，方欲别谕，今观疏本，非特巽让之犹切，明当向于广州云，是何言乎？是何言乎？卿虽于相职，如是固让，卿未入城之前，决难勉副，以卿平日体国之诚，何不谅此？且昨日别谕，首揆更摅予意，虽不烦谕，卿几体谅，今于疏中，明当行之之语，不可徒循常例，又遣承宣，日未明而到卿所住处，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勿复过辞，即与偕入，用副如渴之望。此批答，翌晓牌招左承旨郑锡三，持往传谕。

○丁未八月二十三日巳时，上御熙政堂。户曹判书李台佐引见入侍时，户曹判书李台佐，同副承旨赵锡命，假注书尹宗夏，记事权顈、李廷锡并入侍。台佐曰，三拣择日期进定后，嘉礼都监，多有急时举行之事，而都提调尚未入来，未及会同，故凡干循例，草记举行之事，亦不得为之矣。即今三拣择吉日，只隔五六日，他事则待都提调上来，可以举行，而至于别宫处所，尚未禀定，故今日昼讲，欲为禀定矣。适值自上有未宁之候，姑停讲筵，故请对亦涉惶恐，自政院草记仰禀，而引见命下，故敢达矣。日昨礼曹草记，三拣择别宫处所，令都监禀定事，允下矣。虽因于义宫修理之传旨，户曹则方为举行，都监则宜有一番禀定，别宫处所，定以何所乎？上曰，自前定于义宫，今亦依此定之可也。台佐曰，别宫既定以于义宫，则本家，当为移住于别宫近处，以为取便行礼之地矣。自都监，分付汉城府，闾阎或士夫家择定，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都监处所，例以汉城府及礼曹中设行，而汉城府，则以帐籍之难于迁移，每定于礼曹矣。即今未及会同，故不得草记，而自再昨，匠人等已为始役于礼曹矣。礼曹官员入直之所，移接于它司，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三拣择翌日，别宫所用器皿等物，都监例为进排，而若自都监，未及造成，则例自尚衣院，先为进排矣。即今日期甚迫，决无设局造成之势，其中紧急者，依前例自尚方进排，而其馀则自都监追后造成，以为追后进排之地，何如？上曰，予亦欲下教矣。日子进定之后，都监尚未会同，似必有窘急之患矣。既有前例，依所达自尚方进排，而嘉礼日子，则其前犹有二三朔矣。凡物勿为督促，使之精造，可也。台佐曰，三拣择翌日，户曹据都监，分付，有中米一百石、糙米一百石、绵布三百疋、正布三百疋，自户曹启下都监，一房郞厅，亲领进排于嫔父母家事，载在辛卯誊录，而曾在辛亥，因传教，米太各减三十石，木布各减一百疋，厥后诸誊录，皆用辛亥年例事，传教矣。今则以何誊录为之乎？敢禀。上曰，依辛亥年例为之。台佐曰，都监事，已禀定，而即今秋务方殷，都目政差出，守令多未署经，其中已署经者，不多日内催促发送，未署经者，亦为催促署经，十日内发送，而湖南御史，虽已下去，既无主人，则凡事似难注措。伏闻湖南灾邑守令，亦值国忌，多不得辞朝云，此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然矣。守令以国忌，不得辞朝者，例也。而灾邑守令，事多紧急，若过三日后辞朝，则旷久可虑，此则勿拘常格，不多日内发送，可也。台佐曰，下教至当，湖南灾邑守令，则勿拘国忌，明日内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小臣，有所怀，惶恐敢达。殿下在东宫时，臣以药房提举，屡参入诊，稔知玉体虚实之候，故虽退田庐，下虑常耿耿矣。顷日陵幸时，群下老小，不成貌样，而伏见殿下动止，勿论巨细，皆自亲执，至于六陵亲审，出于诚孝，孰不钦叹？而第伏念圣体，常时有汗出之候，伊日二更还宫，下怀忧虑深切，翌日问安，得承无他之批，臣民喜幸矣。今者咳嗽之候，或恐其时触冒风露之致耶？伏念殿下一身，即三百年宗社攸托，则慎疾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今因未宁之候，小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有所达矣。上曰，一时咳嗽，有何可虑？此不过近来风日不顺之致也。盖温则咳出，不温则咳止，此非感冒所祟，本是积火所致，岂以六陵亲审之故，而有所触伤耶？台佐曰，即今冠礼隔日，嘉礼不远，八域臣民，孰不延颈颙祝？而保养辅导一款，实为今日之第一急务，臣伏见王世子言动举止，动合规矩，文王无忧之喜，我殿下有之，而我国辅养之道，视三代极其疏漏，宫官一时讲说文义之后，则王世子起居言动，漠然不知，伏想自内，必有遇物之诲，而冲年教养，莫如亲近讲官，讲官不可不择，而知臣莫如君，凡臣僚之长短优劣，殿下想必洞察无馀矣。必择文学端亮者，差除宫官，久于其职，使之朝夕出入，则文学讲说酬酢之际，自然亲近惯习，无疏外之虑矣。岂如片时进讲一番亲授音而后，遽罢哉？春宫，有圣人姿质，不学可能，而学问之道，又在冲年，然后无扞格不胜之患矣。殿下在东宫时，宋寅明善于进讲，故其时因大臣陈达，大朝使之久任，依此例另择讲官，使之久任，何如？上曰，其言最好，辅导之道，顾不在于冲年乎？宫官数递，则所讲文义，各有异同，长成之后，则一人进文义，一人复进文义，而犹可领会，冲年则易于眩乱，不知头緖矣。向日赵显命疏中，亦有择差久任之请，故申敕铨曹，而言虽如此，实无其效，申敕之言，每归文具矣。此后宫官，各别择差，既差后可合者，则勿为数迁，而兼任人则，虽递本职，所兼宫官，则勿递事，定式，可也。台佐曰，如赵显命者，文学才行，最出流辈，曾于殿下在春宫之时，久为宫僚，伏想殿下，亦必记有之矣。显命，亦依前日宋寅明例，待宫官有阙，而差除久任，何如？上曰，显命事，予欲问之矣。近无检举之事，与吏曹堂上，为有相避之嫌而然乎？台佐曰，我国士大夫之风习，有些拘碍，辄欲避让者，此其例也。即今铨曹，用人之路，视前规模颇广，而其兄为铨堂之故，亦不为检举矣。上曰，赵显命事，欲下教而未及矣。今卿所达久任之说，尽好，玉堂春坊，例有相避并拟之规，而近来政目，不见显命之名，以近日用人颇广，故不为并拟耶？如显命者，不可置散，至于郑锡五，则既递玉堂，方仕实录厅矣。摠裁官尚不上来，郞厅有难变动，而此人亦合于宫僚，前头春坊有阙，则显命、锡五，并差除久任，可也。〈已上并出举条〉台佐曰，小臣年老，曾以宾客，累参书筵，而所读文字，每使上番替当，极为惶恐，即今躯彀虽存，精神尽丧，方任度支，而前忘后失，如此而何能堪当乎？臣考见户曹前后各处贷用之数，则粤自肃庙朝以来，所贷者钱十六万馀两，银四千两，大小米累万馀石，而其中略有所偿者矣。计除祭享御供贡物进排之数，而本曹钱谷，留储无多。今番嘉礼，则以前判书所聚之物当用之，而嘉礼与他自别，凡工匠料布之题给，不可有呼冤之端矣。御营禁营两处，方欲贷下钱布，而以户曹难偿，惠厅易报之故，以户曹划偿计料，则兵判御将，举皆不愿。大抵兵判有地位，来头责报，胜于武将，故禁营则三百同，御营则一百同，使户曹偿报为计矣。本曹今得四百同之物，可支来正月，而前头苟简，不言可知。且军兵放料，一年四万石，而磨炼各处所用，则别营有万馀石，然后可支来三月，臣以衰朽之质，何以堪过此任耶？自前度支之官，必以年壮聪明者久任，故李溟为户判十年，当丙、丁乱后而能为接济云。近年虽荐饥，而本曹若得人久任，则不至如是之枵然矣。赵显命疏中，资级相近则辄皆为之云者，正谓此也。近来经铨曹者，资级相近，则混拟户、兵，故其人自知不似，而朝家亦不许递，故不获已行公者有之。盖才局有限，不可人人而受此任，若使户判得人，则岂有如是之患乎？即今户曹，比若寒乞儿之貌样，营门称贷，皆不肯许，宁不愧乎？如臣衰朽者，决难堪当，大臣上来后，下询才合者限十年久任，则国储庶可有裕，臣之所达，出于片片赤心。伏愿圣上，勿谓例让而视之，更择才臣，以畀此任，何如？上曰，勿拘资级之说，卿言好矣。我国只以资级取人，故显命之疏，有所云云，而非谓卿也。大臣上来后，方欲大振作，而惟在择人，岂拘资级耶？然而即今两铨与度支，予以为得人矣。古有不次擢用之说，不可以资级用人云者，卿言虽好，而今玆付畀，实非偶然，观卿筋力，虽知非例让，而大臣上来且得人，然后可以变通，不得人之前，断不可舍卿矣。台佐曰，公翁主大君王子内外俱没，过三年后，祭位免税，依定式仍存，其外田结，依法典当为出税矣。东平尉郑载仑，三年已过，延龄君两位，俱不在世，其田结中，计除祭条后，其馀依法典出税之意，敢达。上曰，五驸马中，东平尉独存，今既卒逝，不胜怆然，其外前四驸马田结，皆已出税乎？台佐曰，四驸马及海昌尉内外俱没后，皆依法典出税矣。上曰，四驸马卒逝后，既已出税，海昌尉卒逝之后，先朝亦令出税，前例既如此，则东平尉宫出税，依前例举行，可也。至于延龄君宫田畓出税事，户判陈达之际，似有蹰躇之色，此必恐伤予意而然也。内需司亦有奴婢，向日还属之请，甚为伤感矣。台佐曰，麟坪大君卒逝后，同房免税，二去壬寅年，因特教，有因存勿罢之事矣。上曰，折受二百五十结中，祭位一百结，则出税，只是百馀结矣。其数元来不多，而麟坪大君，前例有之，仍存可矣。台佐曰，小臣以法典陈达，而圣上以特恩仍存，该曹依下教举行矣。上曰，依为之。〈勿为出税事，出举条〉台佐退伏。上曰，户判进来，顷以髢发事下教，而有所未尽，故，更此下教矣。初以依戊戌年例举行为教，而髢发二十丹，使之进纳矣。更考戊戌年例，则乃四十丹也。既曰依戊戌年例，而纳二十丹，则恐涉掣肘，戊戌年例，则不必举论，而只宜减半，以二十丹改付举条，可也。台佐曰，髢发，极是重事，故，本曹依戊戌年例，并剩数以五十丹，知委举行矣。顷日下教，以二十丹为定，故，臣曹依此举行，更无可议。上曰，既以二十丹为定，则依戊戌年例之教，改付标于前日举条中，可也。台佐曰，臣见名臣文集，则必以节省二字，勉戒君上，此实臣子当陈之说，而小臣不为烦达，自殿下，在东宫时，素知惜财之盛意，而今因髢发事，尤可验矣。嘉礼志喜，岂有贵贱之殊？而殿下不待臣等之进言，大小凡节，随处减省，臣等惟当奉行之不暇，更何勉戒之仰陈乎？承旨赵锡命曰，本院僚员，未有如近来之苟简，右承旨尹游，一番引嫌之后，更不当撕捱，而呈辞入启，再度加由，左副承旨宋成明，扫坟受由，右副承旨赵最寿，以偕来在外，都承旨金东弼，今又奉命出使，而臣与左副承旨郑锡三独在，锡三，且以病重，陈疏入启，院中苟简，故敢达矣。上曰，受由在乡及呈辞再度之人，并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可也。诸臣并退出。

8月24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柳绥〈坐直〉。左副承旨赵最寿〈奉命出使〉。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景宗大王忌辰斋戒。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呈辞入启受由，掌令洪尚寅，持平李春跻呈辞，掌令林光弼武二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药房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金东弼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剂其已进御，而咳嗽之候，有差减之效乎？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之候，比昨少歇，汤药进御矣，勿为入诊。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赵锡命曰，左承旨持此批答，左相未发行前，召往传谕后，与之偕来。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郑锡三，昨已陈疏受由，而今有左议政处传谕之命，即为牌招，以为传谕后偕来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厅中不齐，未有甚于近日，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右承旨柳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承旨柳绥，与左副承旨梁廷虎，为娚妹间应避之嫌，当此僚员不齐之日，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赵锡命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牌不进，行都承旨金东弼进，以姜世胤为利川府使，南寿彦为砥平县监，任守迪为礼曹正郞，权益宽为工曹参议，李挺膺为司仆正，宋真明为承旨。

○兵批，判书沈寿贤药房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受由在外，参知金启焕病，行都承旨金东弼进，以李光佐为领府事，赵道彬为判府事，以尹游、宋成明副护军单付。

○传曰，领府事引见。

○郑锡三启曰，臣以左议政赵泰亿处，疏批传谕后，与之偕来事，今方进去，而前去偕来承旨，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承旨传谕后入来，前去承旨，仍为偕来。

○以吏曹参议赵文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锡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宋真明启曰，传曰，左议政，书启传谕承旨，往传后上来与否及左承旨何时发去乎？问启事，命下矣。左议政书启，午初到院，左承旨出去，在于辰时云，以此见之，则书启封进，似在承旨未传谕之前矣。传曰，知道。

○宋真明，以兵曹言启曰，即者西所书员来告，本所卫将李堂，以八十老病之人，别巡受点，而猝得暴泄，度数无算，方在危澟中，以此病状，决无仍直之势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兼赞善郑齐斗，时在京畿江华地，兼进善尹东洙，时在忠清道尼山地，谘议沈錥，时在京畿安城地，并趁冠礼前，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嘉礼都监，设局于本曹，本曹郞厅，朝房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郞厅郑述先，父病甚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其代以前县监李诚跻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都厅郞厅宋真明，今日陞资，其代以弘文馆应教吴命新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今日会同坐起各样员役，既已差出，监造官六员，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嘉礼都监，以都提调意言启曰，都监郞厅李诚跻，监造官李夏征、李普春、赵彦彬、崔守身、韩德弼、李邦镇，俱无职名，令该曹，依例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嘉礼时教命文竹册文制述书写等官，姑待三拣择后，当为差出启下，而教命织造之役，最急，教命篆文书写官，令吏曹，为先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都监各房郞厅监造官分房，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嘉礼时应备之物，今方始役，而考见辛亥、丙子两年誊录，则物目中，有依前仍减之物，有付标特减之物矣。顷日传教内，嘉礼时该曹造入器皿，前例使之书入事，命下，故各样物目中，只取器皿之类书入，则姑减与存者，书录启下，而传教内，今此书入单子中，一依物种中悬注举行，而且前日启下付标者，今亦依此举行事，命下矣。今此嘉礼时所入各样物种，依誊录书入，而前后所减之物，及今番书入存减启下之类，各于其物目下，一一悬注，以备睿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减者悬注以下，依此举行，可也。

○右副承旨赵最寿书启，左议政赵泰亿，昨日到平丘驿，陈疏后病势无减，今日舁到广州鹤滩，以为调息之计，臣亦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左承旨郑锡三书启，臣敬奉圣批，将欲驰往平丘驿左议政臣赵泰亿经宿处，而中路闻已发向广州。故臣回到鹤滩村大臣所到处宣谕，则以为，臣怵迫严命，不得不转进近畿，而疾病添笃，澌缀益甚，二日之程，四宿乃到，途次调息甚艰，舁到江外旧栖，以为稍加将理，恭俟处分之计，不意昨日之疏，诞降隆异之批，前来承宣，犹尚在途，而又命他承宣，与之偕来，恩数旷越，有非负罪贱臣所可承膺者，伏地震懔，且惶且感。况圣谕中，有入城之前，决难勉副之教，臣之递解此职，一刻为急，既承此教之后，安敢复事迟回？今方力疾进诣城外，而职名未解之前，断无造朝之势，亟依所教，即赐递免，是臣区区之祝云矣。大臣今方进向城外，臣亦随往之意驰启。传曰，朝者批旨，已悉予意，而俟卿入城，今观书启，知卿进到城外，欣喜曷喩？但以相职未解，犹作嫌端，此则不然矣。卿之向日之事，业已开释，且与僚相有间，则必欲解免而后入者，予则曰过矣。此不过缘予诚浅之致，愧恧之外，夫复何喩？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即为入来事，使偕来承旨，更为传谕。

○宋真明启曰，议政府录事来言，左议政赵泰亿，才到城外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丁未八月二十四日卯时，上御熙政堂。领中枢府事李光佐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赵锡命，假注书尹宗夏，记事官权顈，记事官李廷锡，并为入侍进伏毕。上曰，今见卿，余心当复何喩？光佐拜曰，新凉后日气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今日咳嗽，不至大段乎？下怀忧虑，不可胜达。上曰，夜来咳嗽不至大段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慈候连得安宁矣。光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近来一样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王世子气度，若何？上曰，连得安过矣。光佐曰，向来臣在药院时，圣上以春宫脐下疼气，每用为虑，自臣去国之后，悬念耿耿，来闻春宫此患，渐至差胜，未知去根乎？上曰，今既差胜，而馀气有时而作矣。光佐曰，小臣离违天陛，于今四年，不胜犬马之情，愿得一瞻玉色。上曰，予亦久不见卿，故欲先许之，所达如是，依为之。光佐承命起坐，仰瞻天颜，而后仍拜伏曰，小臣行身无状，若于平日，为人信服，则人虽欲谗构，不至如此，而不肖无状，前后所遭，古今所无，傥非圣上天地之德，日月之明，臣安得保有性命乎？欲达则不可以言语形容，而牵复之日，颠倒上来，一瞻天颜，然后死无所恨，第所遭罔极，故实无复戴天日，更立人世之心矣。曲荷如天之恩，不特收召，所蒙恩礼，旷绝古今，前后圣教，皆从至诚中流出，可以贯彻金石。臣虽无状，既有人理，则闻此下教，岂有迟回之心乎？所遭如此，使古人当之，则必至引火自明，而臣则无状，尚延残喘，顾其心则岂欲生世？然而以西枢散秩，收召则岂不趋承？仰觐天光，而第职名，曾遭患难之职，已决自废之心，质于天地鬼神父母，日夕矢誓矣。今蒙旷世恩数，尚稽祗谢，况冠嘉等礼，在国家何等重礼，而至今不来，致勤圣虑，其罪尤难赎矣。小臣辜恩负德，死有馀罪，圣上不惟不罪，曲为许递，小臣被恩至此，生难报答，死当结草仰报，此外更无所达矣。虽是西枢之职，岂复缨冠束带？而我国无职之人，例不能出入阙庭，臣岂忍不得一瞻天颜，而生于斯世乎？古人有往役之义，冠嘉等礼，异于它事，而只缘等待小臣之来，日期迫近，凡事窘急，此莫非难赎之罪，欲一登筵瞻光，仍为肃谢，而表德论定，都监董役，黾勉当之矣。但小臣情地，实非周旋殿陛之人也，以此不胜惶恐。上曰，自古位至三事，而为人主之所倚仗，则不为人媢嫉者，几人哉？每观古史，心常慨然，岂料予之身亲不免耶？且非志同意合，则岂如是过奖？而予虽无知人之明，抑岂不知卿乎？予在春宫时，讲学而已。不知朝廷间事，而嗣服以后，知卿血诚，今无终始知卿之意矣。孔子曰，遂事勿说，既往勿咎，往事不必更提，而千万情外，酷被谗构，遽出廊庙，此莫非予之诚浅之致也。其后转辗，至被无限之诬，予若知卿，岂使构捏之言，至于此极乎？卿则以为向时人之过也，予则以为予之过也。予虽如此，岂不保卿，而所勘虽曰轻罚，不能使卿，仍带本职，中夜思之，不胜愧恧，批旨中有梦里思想之教，非为卿乐闻而言也。今日引见，亦可知不舍卿之意也。人心陷溺，世道晦塞，使卿被罔测之诬，是予之过也。于卿岂有一毫嫌端乎？今日处分，不知者以为换局，而予意则不然矣。即今元辅之职，舍卿伊谁？初不欲使卿释负，而昨观书启，非一时例让之比，卿欲必解相职，而予若不听，则非知卿之意也，故不得已许递，然而自顾初心，亦甚可愧。谚曰，独掌难鸣，人主岂能独运乎？且更张之后，高官显职，人皆避让，虽欲更张，其道何由？今此相职之解，予心不胜咨叹，终身二字，勿复例着于胸中，可也。光佐曰，臣虽无状，岂不仰体天意耶？虽胜于小臣者，担荷数年，必不无速戾之事，而况臣自遭丧祸，精神耗竭，临事多致迷错，故向来数年在朝，自积愆尤，傥微圣上罔极之恩，罪岂止此乎？臣罪臣自知之，使臣自勘，非被薄罚之罪，而曲蒙至渥，不离乡园一步地，随便偃息，今此所达，近于臣子例谢，而如臣者，寝息之顷，岂忘天恩耶？自古及今，君臣隔绝，受知甚难，语云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此乃知己而后然矣。侪友之间，寝息游居，常与同之而如此则犹为之死，况君臣之间，则不特千万里之相远，而闻流言不信，臣之欲致死者，当如何哉？且臣之侍讲东宫也，职务靡暇，不能数侍，自大丧后四五朔，仅得入侍筵席，虽以天日之鉴，而岂能尽烛臣之本末耶？小臣不能自保，而圣上洞然照察，谗诬百端，而处处开释，臣尝观《十九史牒》，如臣之知遇于圣上者，古亦无之，今此构诬，甚于浸润肤受，一计不售，又捏一事，日日月月，巧诬万端矣。古有慈母投杼，所生之子，不能相保，而君臣之间，若是曲察，昨年筵席下教，略闻于道路流传，而心常罔极，以为天恩至此，何以抑之？阖门攒祝，今闻下教，始则流传之果不误矣。凡人虽非贤者，犹为知己者死，况小臣，蒙此旷绝恩数乎？臣自出身之后，寸心，决以一死，国有缓急，以死自奋，非待大恩而欲死也。为人臣而被此罔极之恩，牵复之后，岂不竭蹶趋承？而况且缓急一死，素所蓄积，则岂不于平时，殚竭心力，以效万一之恩乎？此意已陈于疏启，而第念君臣犹父子，人或谓子有逆节于其父，则不待三年，虽止三日，其子有不自废者乎？以逆称之，至于庭请，庭请之后，又有合启，首尾三年，则当此境界，骨惊心死，即歇后语也。苟有人理，宁有更对天日之心乎？圣上照察之教，形诸文字，无复馀蕴，虽在谗构方张之日，照察曲至，臣非以照察之不尽，有一分自疑于心中，人臣事君，惟此心而以之主张事务者，亦此心也。但伏念小臣，形存心死，反复沈痼，虽兪、扁，难医，三年之间，所遭非一，而不特乙巳以后也，自废之意，实在于甲辰冬所遭矣。顾念吏判吴命恒，非易得之臣，臣若提及其亡兄之事，则彼心必不安矣。臣既不当国事，又使如命恒可倚仗之臣，有所难安，则徒害国事，故臣不欲索言之矣。臣于居官任职，无所逾人，而自儿时，受学于臣父，臣父虽未及效忠于国家，而其教子，则惟以忠孝大方，故臣自童子时，充耳溢腹，耿耿一念，惟恐坠落矣。不意一朝，平生故旧情义相孚之人，加之以党与排布、威权下移之目，臣虽迷劣，岂有私怒？而既言之后，不可刊去，且圣上，开释虽至，而其言则播之八方矣。小臣以忠孝，常誓于心，而一闻此言，何颜归见于先父乎？以外面见之，则乙巳事势，不死者幸矣。臣则仰恃圣上之至明至仁，知其保全性命，而到今收用，夫岂梦寐所到耶？人心世道，已至极尽地头，既闻此说，宁有斯世之念乎？威权之说，最为难暴，其时使臣，如刑、工判，知中枢，则此言奚至？而臣既经领相，则后日除拜座目，不得还降，我国自政府叙事罢后，相臣虽曰无权，领相无权，则何职有权？有权则必有威，威权，自是相随之事也。修身不践此任，然后庶免威权下移之目矣。臣之寸心，已划自废矣。其后崔漙、洪得一、李倚天等，虽以罔测之言构诬，而臣则不待此言，已以当初所遭，自划于相职，誓之天日，誓之先灵，果有向来疏中所云者矣。傥知今日，倚仗若此，则岂有设誓之事乎？圣上之至诚倚任，古今所无，人臣得此于君父，岂无感激趋承之心？而设誓之后，复为变改，则诚不可参于人类故耳。虽有乙巳所遭，若其自誓实状，只以威权下移之说，而心常痛迫，反复沈痼，牢不可解矣。不但臣心如此，相知之人，以为此后不可复当相职，小臣如可进，则岂待如此恩礼而进乎？若欲复当相职，而坐邀其恩，则天地鬼神，必殛之矣。如臣所遭，举世无二，如臣自划，亦岂有二乎？且臣自数年来，前忘后失，又有微聋，精神消亡，虽使殚精竭力，无以俾补于国事。况今国事尽坏，凡诸人心，世道纪纲风俗，已至极尽地头，实难有为者乎？古人之鞠躬尽瘁，虽不可及，而设或所遭，不至于此，则岂不欲夙夜殚力？以颠仆为期，而此身虽存，其心已死，所以苦辞者此也。臣在乡时，每以为一瞻天颜，则死无所恨，而带职上来，或恐上亦以为其行公，故必欲递免于在乡之时者，此也。但不一瞻天颜，则此非小臣之所堪忍，而况复有人臣不堪闻之教，第三批中，至以予岂无非常之请为教？故臣不觉惊心而上来矣。圣上下教，连有不忍闻之教，得此而岂有生存之念？所谓求死不得，犹是泛然之语也。臣之此心，非出假饰，乃天地鬼神所监临之心，今者圣上，曲谅许递相职，小臣一生，难报此恩，臣今无子，傥使赖天之灵，或有嗣续，则虽世世结草，岂尽报乎？若有缓急，惟以肝脑涂地为期，而国无缓急，幸矣。何论臣之图报耶？当此圣体之欠宁，而臣之心事，略略仰陈，而犹涉支蔓，不胜惶恐矣。上曰，甲辰冬，予已知卿之矣，才有既往勿说之教，何必如是耶？光佐曰，圣教至当，臣亦不欲提言矣。上曰，更张之后，不必更提此事，予虽不明，几知卿心矣。予知卿自划之心，不特乙巳以后事也，盖以甲辰冬事也。予亦知之，而至于设誓，则予岂知之？其人已亡，恐伤其弟之心而然也。岂谓卿忘之而不言耶？予亦一不提及者，亦以知卿之心故耳。何可以此有一毫不安于心乎？此是初赐对，故欲言者多，而去夜全不合眼，精神疲劳，姑不尽及，而今日更张，意非偶然，而所欲倚仗者，如玉署、薇垣、柏府之臣，皆为图递，人主虽明，不能独治，予无学识，尽非谦让之语也。承先朝馀烈，得至今休，而无臣则何以为国耶？卿之自划如此，若还归田野，则不但可愧于国人，但有更张之说，而无更张之实，则将何以归拜于祖宗在天之灵耶？中夜不寐，犹是歇后语，而心焉如毁者，诚为着题言也。言念国事，予心如何？卿亦自谓前忘后失，而予亦文簿在前，或至遗忘，不知者必以予为倦矣。今欲锐意为治，而无与可为者，将何为之？相职既解，则送西，例也。大臣无时任原任之别，当与共议国事，而今日是初见，故有欲问之事，而姑止之矣。稍待精神清明之时，当问之，而予之所望于卿者，岂有原任时任之别乎？光佐曰，人臣得君，自古为难，小臣遇古人不遇之时，虽无才具，欲忠者国耳。岂不欲殚竭心膂，而不幸遭此地境，虽以殿下日月之明，照察其被诬，而不谅其神精之消亡矣。臣之孤负如此，虽灭死万万，难赎其罪，不觉痛泣，而亦可为千古至恨矣。圣上虽以无臣为教，而臣意则不然，或恐圣志之不坚耳。君上治化，比如天地四时，若或间断，则难望于穆之化矣。圣上果勉此心，则岂无其臣乎？在廷之臣，亦岂无可用之人？而自上，各别责勉，则人皆振刷，可逾一层，而未及翦拂之人，亦当择用矣。君上欲为治，则不患无臣，克笃圣志，侧席旁求，则对扬休命，必有其人，今者上有感候，彻夜不寐，不可以蔓语仰达，故臣有犬马区区之诚，而不敢悉陈矣。圣上之典学诚实，度越前古，臣尝钦仰，而出入难制，莫如人心，故虽以圣人，常怀战兢之心。在昔舜之臣，告于舜曰，无若丹朱傲，以舜之大圣，岂近于丹朱之傲？而惟圣，罔念作狂，此舜臣之所以戒舜也。若或其心，间断，泛然讲学，则书自书我自我矣。必须克祛私意，笃实下工夫，然后可有学问之功。惟愿圣上，加意于克己工夫，随处体察，凡于思虑之萌动，近于己私者，则痛加断绝，身心合以为一，然后庶臻缉熙之域矣。上曰，勉戒之言最好，岂不体念乎？光佐曰，臣上来后，伏闻嘉礼凡节，务令减损，近来绝无外藏入用之事，而且闻陵幸，陪从臣僚之言，自上以绵布，作行缠云，而莫不赞扬，圣上尚俭节财之德，小臣不胜庆幸，而第念心体难持，圣心或懈，则易不如初矣。伏想圣上，于京中事势，犹难尽烛，况乡外事势，则堂陛绝远，岂尽下察耶？即今国计诚难支保，可谓哀痛，朝廷仓库，比则胃气也。百姓，比则肾气也。胃气败则人岂能生乎？伏闻都监，是辇下亲兵，而不能给粮云，历观古史，岂有军卒不能给粮，而能为国者乎？臣在外流闻，未得其详，行到果川，则户曹郞厅，以都监事来见，故问之则百官颁料，将绝于来正月，新捧，当到于三四月，其间数月，何处推移用之乎？且国家钱谷，多有不时之用，若或敕使，猝然来之，则将何支当乎？一年经费，新旧既不继，而且有水旱之灾，风尘之警，则尤将何措耶？如人胃气既败之后，虽有参术，无以救急，况无参术者乎？外方中湖南大歉，湖南沿边尤甚，几不免为赤地，故饥民四散，饿莩相望，如臣所居，最是湖左僻地，而湖南两班之子女，有时来乞，其颠连之状，惨不忍见矣。昨年间若遣御史，与道臣，相议救济，则庶有安集之效矣。春间流散者，或还本土，而官无还谷之故，不能救活，此殿下所当知之者也。故相臣南九万，虽当乙亥之大凶，一年条则尽令捧纳，故当春活民，其效著矣。伊后乙酉年，则还谷停捧三分之一，癸巳则减半停捧，以至各邑还谷，荡然无存，大抵赈济，则精抄饥民，其数不多，至于有土之民，专赖还谷，而其无还谷，何耶？且或无状守令，出籴贸钱，归于私橐，故哀我民斯，无以聊生。且闻全营近处，饥尸遍于路侧云，闻来诚为惨然，昨年十邑被灾，而其壤地相接之邑，虽曰免灾，或全面、或半面被灾者有之，此则似当给灾，而不为给灾，故灾邑近处，人心极恶，殆无阳界上意思。且闻家奴自湖南来传之言，则芦岭一带，啸聚作窟，往来行人，有时断绝，行旅必作队而后逾岭云，虽赖祖宗朝积德深仁，姑无土崩之势，而湖南之事，诚为闷绝矣。今者圣上，别遣御史，俾令安集，是为幸矣，而但我国做事，每鲜实效，是可虑也。湖南，即国之根本，而连岁荐饥，至于如此，则可保无事乎？且伏闻岭南安东等邑，自五月旱干，至于七月，故田畓多未播种，而播者亦枯，将未免为大歉矣。极为寒心。此亦发遣御史似便，而近来守宰，贪暴无状，一道之内，善治者不能多得，甚至多得灾结，以润私橐者，便若恒习，必大加激励，择送御史，或巡抚民暗行，以为安集民生，黜陟守宰之地，而所遣御史，不得人则不如不送，另择极望之人而送之可矣。两西与北路，则入于使敕酬应，而国家经费，惟赖两南，所当择送绣衣，别样处之，而虽欲救民，亦将何物而救之乎？自朝家，大尚俭、大节用，然后庶有苏息之望矣。上曰，勉戒之言，皆甚切实，岂不服膺耶？湖南饥馑，一年二年，今至许多年，而沿海百姓之捐瘠，可谓惨矣。然犹支撑而迎者，莫非祖宗朝德泽浃人之致也。岭南事，则亦因道臣状闻，而知之，今闻卿言，尤知实状，姑观来头形势，择送绣衣，而第得人然后可得实效，不得人则而又害之，今番湖南所送之人，于卿意，何如耶？光佐曰，此人出于圣简，极有精神，且有才干，庶不负于圣上之知，而去时路由公山，故臣亦私相勉励之矣。且臣上来时，历路闻见，则全义、木川、天安三邑，五月暴雨大作，山麓沙汰，川谷反复，良田美畓，成川浦落处甚多，间有全一谷削去者，此则非但一年灾害之比，将为永久废弃之地，所见极为惨然矣。臣伏见朝家事目，则今年只给水田之成川浦落，而旱田则不许，旱田之不给灾者，以其春秋两耕之中，必无两失之故也。至于成川浦落，永无田形处，虽是旱田，何可不为许頉，征税于已成川壑之地乎？虽曰旱田，果是真成川、真浦落，则不可不给灾，此三邑为先给灾，虽非此三邑而旱田中真成川、真浦落之处，则亦令十分精抄，给灾，何如？上曰，湖西三邑，则卿所亲见而来者，其给灾事，为先分付，其外它邑被灾处，亦令精择灾实，以为给灾事，申敕于灾伤敬差官，可也。〈三邑与旱田给灾一款〉〈出举条〉光佐曰，即今救民之道，惟在变法，而变法，不可易言，一分可救之道，惟在监司、守令之择其人，而监司则官高之人，自上察其可否，果是可堪之人，则勿拘颜情，十分难慎，期于另择可堪之人，而守令则难于尽择，此则各别申敕于铨官，果能慊足于铨官之心，然后始为差送。且监司、守令中善治者，则加三年或加四五年，以为久任之地，似好矣。我国之人不能耐久，如有声绩者，朝除暮迁，不久于一处，此诚非矣。凡外任之善治者，则姑仍其职，而超擢资秩，以示奖励，而久任之，则庶有成效，至于京职，若吏、兵、户、刑判书及掌隶之官，另择久任，且其郞厅，一体择任，勿为频迁，似好矣。上曰，所言皆好，当各别留念矣。光佐曰，甲辰冬，臣因灾进言，略陈七条，而缘臣去国，未及详尽，若所谓大勉学、大克己、大尚俭、大节财、大择人、大救民等事，即其略也。愿圣上，各别留意，而第朝廷是非，即万化之原，明于此然后，卿大夫士庶，有所标准，人心镇定，自底于正矣。今殿下用人，务为荡平，诚至计也。用善去恶，岂拘色目？而顾今，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夫岂有如许道理？苟能公天下之是非，荡平彼此，则人才益广，设有怨憾之心，可以消散，不如此，则终亦乱亡而止矣。荡平诚为美教，而第行之有道，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此郭公所以亡也。《大学》曰，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使无情之辞不敢尽，然后人心可定，而朝廷有止泊之处矣。无实情、无实理者，不能痛抑，则朝廷岂成貌样乎？劝善惩恶，即圣人御世之大法，虽尚荡平，而不能乎此，则终无其效矣。若其些少善恶，虽有相混，不害为山薮藏疾之道，如其大者紧者，必须明白其是非，然后可以为国矣。即今世道废坏，以忠逆一事观之，前古史牒，岂有如此道理乎？逆节起于一边，其后乃以分明逆贼，反谓平人为逆，以至举世混淆，以逆之一字，容易加人，而闻之者亦宜恬不为怪，如是而国不大乱者，有之乎？当此改纪之后，忠逆之辨，必须严正，然后可以为国。此而不明，则人不人，国不国矣。夫逆者，向君与国怀二心之谓也。惩讨不严，致使为逆者无罪，则乱贼无所惩畏，而必有继起之患，可不惧哉？君臣之分，人伦大关，若不明白，则恐生大事，所当立经陈纪，明辨忠逆，若但为荡平之道，而徒欲兼包并容，则此是决不可为之事也。上曰，向有待大臣上来后处分之教，卿亦必闻之矣。凡人神气清明，然后可以做事，予今连夜不寐，精神疲劳，俄者姑待从容之谕，其意有在。噫，党论何代无之，而未有甚于今日，大槪三代则无之，自汉以后，代有朋党，如牛、李白马之祸，及宋之党祸同然，而至皇明尤甚，近因辨诬事，拈观《明史》，则崇祯皇帝时事，千载之下，不觉痛切。至于我国，则自宣祖大王时，始有党论而野史所载，予未能多见，向者宋寅明，进《东湖问答》，而缕缕陈说，故始知之矣。辛丑年，予当不敢当之任，伊时岂知有东西南北？而第于朝纸上，略知朝象之分裂矣。苟非大力量，则何以镇定乎？大抵辛、壬以后，转辗层加，始以君子小人言之，色目中人，互相指目，一党自以为君子，一党指以为小人，彼此皆然。夫君子，成德之称也。国人皆曰，君子，然后可为君子矣。予非诬一世，而成德之人，岂其易乎？况岂有一边皆为君子，一边皆为小人之理耶？君子小人之目，不可轻加于人，而今则君子小人之目，变为忠逆之称，逆者，人所不忍闻之说，而其说，加之寻常，闻之寻常，如卿者，不忍闻其说，而至于设誓之事。其馀则闻之虽痛，而殆若例茶饭，加之者以为例事，闻之者亦无忌惮，如是而国可为国乎？向日备忘，文不尽意，大纲说去，而犹有未尽者矣。不为大更张则已矣，更张则何可不为耶？盖是中有非，非中有是，其中亦有轻重。今若参酌，务为荡平，似有感化之人，如是而不感化，则此乃化外之人也。当今倚仗之人，舍卿伊谁？而但此事，则非一朝一夕可为之事也。向日宋寅明之疏，尽多义理，予亦想其意，此指国舅疏本，而予不更提说矣。大抵朝廷是非明，然后可以为荡平，一欲详为下教，而但精神如此之时，不无做错之虑，姑俟气候苏醒，而后当为之。光佐曰，圣教至当，是非明，然后可为荡平之教，实出于摠揽原头之意，且仓卒不可为之教，又为至当，圣候欠安，小臣分义，即当退出，而今番引对，便即初见君父之日也。忠诚自激，不能默然，第虑有妨于调摄之侯，略略提达矣。如使小臣为时任，既有同僚，况臣方为原任乎？此事当与重臣三司诸臣，齐会商确而处之，若在下之人，所见非矣。自上下教，而圣人千虑，或有一失，则群下所陈之言，亦当垂察矣。君臣一堂，大段讲确，用为千载不刊之典，似便矣。上曰，原任、时任，何可论也？古人有一堂吁咈之事，惟有得人，何必多人耶？今过四载，始得见卿，所欲言者甚多，而正如恒谈，所谓久别者，既见无所言矣。向者宋寅明所达世道之如此者，皆由于斯文一节，今不可复为推上于朝廷云云，在先朝，未尝推上于朝廷，而丙申以后，因源流事，以为朝廷之是非，而予则不欲推上于朝廷，士林，想或以为抑郁矣。甲辰冬，卿以右相事，岂不有所言耶？即今之人，亦有疑之者，而予则知之，言之则长，而不言则卿岂知之乎？向来合启之时，卿之所被，虽曰薄罚，予意则犹以为重罚，右相以重臣入侍，或恐予之过治焉。其意予亦略知之，而今番事，必欲同其去就，予实不知之矣。国是不定，故如此之人，犹有恐畏而然矣。光佐曰，甲辰冬所陈者，即右相所遭台启之事矣。今作陈事，而自上，亦知其人，既加柄用，则今无可达之事矣。上曰，其人所遭，诚可异矣。辛丑冬，既有所遭，而今番则缘予未周详之致，以大臣，入于现告罢职之中，既入之后，不一递，则必以为不安，徒加诚礼，近于虚饰，故不为敦召耳。且斯文事，欲一问卿，而意外去国，故不及为之，今日始闻之，卿以为推上朝廷，是乎否乎？光佐曰，两家是非，自上虽降至教，定其是非，而两家人，万无信服之理，但于清燕之暇，详览两家文集，而得其为人，则可察是非之所在，而挠夺之言，不得售矣。至于推上朝廷，则何可为乎？若复推上朝廷，则两家之人，必将不避水火而争之矣。今此圣教，出于欲镇纷闹之意，岂非至当底道理乎？小臣情势，非但有自划之事，原任，亦有不可仍冒之端，才以狱事引嫌，则有处分之教矣，处分时，小臣情罪，自当照烛，而诚有目前难安之事，敢此仰达矣。非逆而谓逆，是为诬告，凡诬告者，减一等论之，按狱者，虽异于诬告所按治之人，既脱罪籍，则按狱者，被罪当然，此事未处分之前，不可束带入阙，而一瞻天颜，退塡丘壑，是臣耿耿之至愿，况且冠嘉大礼，期限迫近，故不得不复着朝衣，出入前席，而臣之情势，则万分闷蹙矣。且国舅之疏，虽非专指臣身，而其为碍逼则多矣。臣之所遭，实是千古所无之事，而不但一事耳。其所自废之意，有非一时廉隅而已，宁不痛迫乎？上曰，何为更提乎？俄者处分之教，正指此一节矣。是非之大头胪，在此处分，予尝有意，而因循至此，此予优游不断之致，甲辰冬李匡德之疏语，予甚惭焉。而宋寅明其时可为之说，诚是矣。傥于甲辰，善为处分，则乙巳以后，岂使卿被诬至此哉？莫非予不能周详之致也。予心之所欲处分者有之，当一番详细下教，俾无再变之患矣。傥使处分得当，则人心至灵，身虽陷于色目之中，而其心未必不服矣。此非以恒谈处分之事，而予气适不平，卿亦才为入来，姑待神气清明，岂不处分乎？且左揆，何当入来？来后亦当共与之商确处之矣。光佐曰，左揆与臣有异，臣则自划于甲辰冬事，左相则无此事矣。乙巳后，左相之所痛迫者，即其家内事，而向时筵教，洞然昭晳，无复馀蕴，其外抉摘构诬之言，圣上亦既洞烛矣。以乙巳所遭言之，视小臣三分之一，不可比而论之，所遭如彼差轻，而又蒙圣上之洞晳无馀，则即当上来，闻方有疾病，且左揆之所惊痛者，亦在逆之一字而然矣。今日当到江上鹤滩云，王世子定字之日，岂不上来乎？别样敦勉，俾即上来似便矣。上曰，诚如卿言，左揆所遭，与卿各异，今闻卿言，始知卿之自划，非但乙巳事，乃在于甲辰冬事，则卿之所遭，尽是非常矣。自前大臣去国之时，虽有遣宗伯知申敦谕之例，而以宗伯偕来者，无之矣。今番如此者，非但以卿为元辅故也。所遭非常，故出于予之至诚敦勉之意，而至于左揆所遭之轻重，与卿有异者，以无乙巳以前之事故也。今日批答，已悉予意，定字吉日，岂不入来乎？至亲间事，予既开释无馀，其他所遭，亦皆照烛焉，则左相复何引嫌乎？光佐曰，惟此一节，洞晳无憾，则左揆情势，比臣稍间，似无可引之嫌矣。上曰，大臣有所患，则遣御医看病者，自是例也。而以卿之情病言之，则情势重于疾病，故不遣御医者此也。相见倏尔四年，卿之颜貌，虽不至大段伤损，而似不及年前矣。近来所患，如何？光佐曰，小臣，叨蒙天恩，身则无恙矣。昨年岁末，重经丹毒之病，又有气火上升之症，热发则臂部不仁，着署亦艰，疏中所陈支体不遂者，非若例言也。不为医问之事，臣虽迷暗，岂不知圣意之所在耶？小臣无状，无一分裨补于国事，而以进退一节，至烦圣念，以致丙枕不安，臣诚死罪，宁欲溘然而无知也。昨承下教，寸心靡定，不胜焦迫矣。今日入来前席，亲承玉音，臣心稍幸，而但圣候咳嗽，以火为根，则最甚闷切，臣待罪保护之地，愿更瞻天颜而退。上曰，依为之。光佐起坐瞻望，而仍拜伏曰，臣初瞻玉色，不甚红润，即今似有红润之色，以其玉音频数，致有火升而然耶？不胜惶恐。上曰，初则朝气稍冷，今则阳气始舒，故似然矣。百病挟感而发，予之咳嗽，根于痰火，其能速差，似未易矣。目今大礼日子，既已迫近，会同之坐，何当为之乎？光佐曰，臣既入来之后，势当过了大礼，况都监之事，有同往役，故臣于今日开坐会同事，已出令矣。上曰，事体尤重者，实录厅也。即今都厅，只二员，郞厅只二员堂上郞厅，从速差出可矣。而可合堂上者有之乎？光佐曰，岂无其人？小臣情势如此，不暇为他人言，而甲戌年，故相臣南九万更张后八日，即为上来，所遭之罔极，不至如小臣，则岂可退坐耶？即今大司宪尹淳，尚今不来云。此等人，会于朝廷，则必有所益，萃聚人才，然后可做国事矣。上曰，尹淳，前有所遭，而既往勿说，今番金浩之疏，不是矣。尹淳，似以此为嫌，而以如此说引嫌，则孰有立朝者乎？光佐曰，淳之引嫌，有何大段乎？以臣情地，实录重事，不宜担当，而既当都监，则实录堂上，岂不差出乎？上曰，世子定字日，大提学例有进参之规，而今则无之，猝难变通，只以馆阁提学举行，其有前例乎？光佐曰，前例有之矣。定字日，则虽无文衡，亦可为之，而前头大礼后，颁教等事，不可无文衡，左相，即前文衡也。入来后圈点差出似好，而艺文提学有阙，则速为差出，同参定字之日，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并以次退出。

8月25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景宗大王忌辰。

○宋真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在城外，不得来会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上疏到院，而国忌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郑锡三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三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真明启曰，右议政上疏到院，而国忌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金东弼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剂连进，而咳嗽之候，益有差减之效乎？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而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之候，益复减歇，此不过一时往来之嗽，只进御于所馀一贴，其勿问安焉。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左承旨郑锡三，右副承旨赵锡命，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新番别骁骑点考及旧番军兵等赏中日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吴命新，以嘉礼都监都厅郞厅，今日坐起时，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备忘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宋真明，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言启曰，都厅堂上一员未差之代，以司宪府大司宪尹淳差下，而即今事役，一日为急，即速乘驲上来事，令政院下谕。都厅郞厅宋真明陞资，代弘文馆应教吴命新差下，二员未差，代前副校理尹容，前持平赵显命差下，仍即牌招察任。誊录郞厅七员未差之代，侍讲院文学黄晸，兵曹正郞权扶，佐郞兪健基，正言柳俨，前持平吴光运，司谏院正言郑羽良，刑曹佐郞权顈差下。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权爀受由下乡，副司果朴文秀在外，并久不上来，今姑改差，其代以兼侍讲说书李宗白，承文院副正字洪景辅差下，使之察任。而吴光运、李宗白，使之句管校雠之役，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尹容、赵显命、吴光运副司果单付。

○吏曹口传政事，以尹淳实录同春秋单付，以吴命新、尹容、赵显命、黄晸、权扶、吴光运兼春秋单付，以兪健基、柳俨、郑羽良、权顈、李宗白、洪景辅记事官单付。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诚跻副司果单付，以李邦镇、李普春、李夏征、韩德弼、崔守身、赵彦彬副司勇单付。

○左副承旨赵最寿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敦义门外左议政臣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于相职，夫岂有万分一冒没复当重入修门之理哉？前后疏启，曰自画，曰自矢，曰死不敢进者，毕暴无馀，已蒙照察。而昨日批旨中，快示入城，则勉副之意，僚相又既蒙许递。臣是次第应递之人，所以力疾进诣城外者，盖为鞶带之递，不俟终日，及承圣谕，乃以与僚相有间，必欲解免而后入者，予则曰过矣为教。臣诚怃然失图，深恐日月之明，犹有所未尽下烛者也。臣与僚相，向来所遭，未尝有一事不同者。况其处义不审，私心隐䀌，必欲终身自靖者，又是僚相之所未有，僚相虽不递，臣当必递乃已者。而到今僚相，既已释负，圣旨又许勉副，臣乃敢曰，与僚相有间，而不解免而冒入，万万无此理矣。臣虽无耻，决不忍为此也。只缘臣言辞之激切，诚意之感动，不及于僚相，故僚相则获蒙先递，于臣则乃有此教，臣诚不胜瞿然惭恧之至。惟是圣人之言，信如四时，既以勉副许臣，而又复一日靳固，则国家处分，不几于失信臣下之归乎？臣虽荐承偕入之命，不递职则不敢入，事理当然，有死而已。不敢趋承，再明春宫定字之礼，亦无由进与末议，将以一疏，更暴危迫之恳，以请诛谴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疏批已谕，置处之后，即与偕入。

○诸嫔以下衣缠单子，传于宋真明曰，嫔宫所属书入。

○传于金东弼曰，大臣置处，今日政，同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郑齐斗在外，参议赵文命牌不进，行都承旨金东弼进。吏批启曰，左议政赵泰亿，既已递职，所当置处，而本曹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直接东部牒呈，则主簿李时辉，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庆尚左道敬差官李挺膺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重得泄痢，方在沈绵中，顾此情理，决不可离侧于千里岭外，斯速入启处置云。亲病既如是危重，则不为强令远赴，改差，何如？传曰，允。以赵泰耆为光州牧使，崔昌敏为绫州牧使，尹惠教为洪州牧使，闵圻为南平县监，赵德麟为司谏，姜鋧为艺文提学，李世柱为舒川郡守，李廷彬为泰安郡守，李景白为庇仁县监，李斗三为结城县监，金益谦为蓝浦县监，梁圣时为和顺县监，赵尚纲为任实县监，兪业基为同福县监，李汉佐为昌平县令，申璧为求礼县监，李东弼为谷城县监，柳得章为礼曹佐郞，申致云为副校理，任守迪为兵曹佐郞，李廷秀为东部主簿，以李日瑞学谕单付，涟川县监权圣征，果川县监兪宇基，相换。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徐命渊受由在外，参知金启焕进，左副承旨赵最寿进。兵批启曰，即接守门将厅牒报，则守门将崔太恒，本厅许参时，连三次可否不顺云。崔太恒依例汰去，其荐主守门将郑震复，亦为罢职，以征其误荐之罪，何如？传曰，允。又启曰，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送西事，命下矣。所当随品置处，而领中枢一窠，他大臣今方见带，依例从座目判中枢下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兵批，以赵泰亿为判中枢府事，以梁廷虎、郑必宁副护军单付，李著副司直单付，成德润副司果单付。

○以吏曹参议赵文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真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宋真明曰，赵判府事引见。

○吏曹，王世子嘉礼时，教命篆文书写官，西平君桡，预差，副提学徐命均。

○柳绥，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物目单子启下之后，即当始役，监造官一员，自今日依例轮回宿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于去夜别谕之下，敢以不递职则不敢入之意，仰陈于承宣书启中矣。臣之应递之状，殿下既已下烛，臣不必更费辞说。而设令臣之所遭，真有与僚相不同者，士大夫同退不同进之义，不容或苟，况其必递之义，视僚相不啻有加而无少间者乎？今僚相则递职乃已，臣则晏然冒入，求之国体事理，宁有是哉？殿下既以入城之前，决难勉副为教。臣急于解免，登时入来，而既来之后，有此靳许，王言一出，四方传诵，大臣行止，一国具瞻，君上将欲勉副，而乃反凭依敦迫之旨，敢为冒出之计，则臣顾作何如人耶？臣身去就，非所暇论，国体损伤，又当如何耶？玆敢申暴至恳，伏乞圣上，深察臣廉义道理之不得不如此，划即镌递臣职名，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日别谕之意，与再昨谕旨，岂有他哉？入城之前，决难勉副之意，即未造朝前事也。卿虽入城，既未造朝，则昨日批旨，乌可已也？而今卿疏语，何不谅之若此乎？然僚相既解相职，则卿之所遭，虽曰不同，欲为同去就之义，其理似然，故再昨批旨略谕矣。且今卿入城之后，尚未造朝，盖由于本职则一向相持，有欠敬待，岂不一伸卿之廉义乎？本职，今姑勉副，以安卿心，卿其须体至意，置处之后，即为入来，庸副至望。仍传于金东弼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屏伏穷山，杜门待勘，今将馀一月矣。日者控吁，沥尽肝血，幸蒙体下之恩，获免出疆之役，而所辞本职，终靳兪许，虚衔尚縻于身边。王人久淹于荒村，臣诚日夕忧闷，何尝顷刻自安？而既在俟罪之中，连章渎冒，实深惶惧，又自合启之发，径先自列，亦有嫌畏，一味悚息，泯默以处矣。然臣若不复陈恳，朝廷必无有记识，圣明虽欲曲加矜念，窃想变通无其阶也。玆不得不冒死申暴焉。噫，臣之前后所被恩言，孰非过情之褒，逾分之荣？而至于前疏批旨中，必以曲保之教，尤非贱分之所当得者。臣于此，不觉读未竟而泪已被面矣。圣上之曲轸微物，至于此极，而曾未有一事之仰报。臣虽万死，何以自赎？但念圣教，谓臣于向日之人，意颇不同，必欲同去就，岂有意义？或恐圣明未察臣本情，而有此教也。向来年少辈，或不无过中之议，臣诚不自量力，妄欲调剂，入则陈白于筵席，出则交戒于诸僚。不知者过加疑怒，往往被困于人言，若其是非大体，则初未尝有异也。今诸臣并陷于党习之目，或罢或黜，无一人得脱。臣以同罪之人，虽厌然自掩，欲异其去就，一世之耳目，其可诬乎？四方之讥议，其可遏乎？此其不可进之义，固已较然，而且于近日合辞之启，尤有所万万危蹙者。再昨年间，适随大臣之后，亲承下询之命，臣果略有所对，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今不欲复举前说，以犯分疏之嫌。而当此台议峻发之日，必有次第勘罪之论，揆以公法私义，不容职名之仍带，则决矣。顾其情地迫隘，诚无进身一步之路，故园陵动驾之日，不得望属车之清尘，春宫冠礼，吉期已迫。而身在保傅之列，将无由进诣京辇，获睹盛仪之成，区区犬马之恋，固不可胜言。而师傅之不得备员，终不免国体之苟简，此时此任，决非在外之臣所可一日虚带，尤宜速赐递改，俾大礼无至于欠缺也。仍念史官偕来，即优待大臣之异恩也。设令臣无故在乡，此等恩礼，不宜混施。况不肖无状，有罪未勘，而至使奉命之臣，数月相守，厨传之费，列邑骚然，恩数之滥屑，关系固大矣。荒岁穷民之困于责应，尤不可不念，亦愿划即收还，以除畿邑一分之弊焉。噫，臣之难进之义，奚止一二事？而此犹未暇论，惟是罪名之终难独逭，去就之不宜异同，不但臣一人之言，即国人之所共言也。虽荷天地之仁，不忍遽置于刑章，晏然仍保其职秩，实是事理之所必无，此臣所以抵死力辞，不敢为承命之计者也。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怜臣穷蹙之状，察臣危迫之恳，亟削臣本兼诸职，仍正臣罪，以安愚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日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而卿辞愈恳，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噫，卿心予已知之矣。而予心卿不谅，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且元良冠嘉之礼在迩，卿身带傅职，亦不可一向巽让。虽今日进参，明日还乡，以平日体国之心，决不若此。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日登途，用副殷勤之意。仍传于宋真明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雍正五年丁未八月二十五日，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沈寿贤，副提调金东弼，假注书李宗城，记事官权顈、李廷锡，医官方震夔、金德三、许信、金必佑、李征夏、金寿煃，涟川县监权圣征，同为入侍。都提调李光佐进曰，圣体调摄，若何？上曰，比昨差胜矣。光佐曰，咳嗽尚未良已乎？上曰，昨已言之矣。快愈久而后，良已可期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夜间，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光佐曰，王世子气候，向来脐下动气有之矣。近来良已乎？似有根委矣。上曰，本有之症，近间已胜，而快已则未易矣。光佐曰，医官诊察，何如？小臣等，诊察时，瞻望事，仰达矣。上曰，宜矣。权圣征诊候后告曰，左三部脉度乍带索，右三部亦微索，而几如平时矣。方震夔曰，左三部乍沈，右三部滑索，而比昨则如常矣。金德三曰，左三部沈索，右三部滑索，而大体度数如前矣。许信曰，左三部少沈，右三部滑索，而度数调均矣。金必佑曰，左三部沈索，右三部调均，而少沈滑矣。李征夏曰，左三部沈中乍带索，右三部少沈索，大体比再昨则差胜矣。金寿煃曰，左三部沈而带索，右三部滑索，而大体度数如常矣。光佐曰，医官诊察之言，皆言脉度之带索，似是火动而然矣。火动时频数，而亦为觉察乎？上曰，火之升降之时，自觉矣。光佐曰，频上乎？上曰，不至频数，而火升时，头疼而眼视似若有翳，降则如常矣。光佐曰，机务烦剧时，则气升之候，必数矣。上曰，不在酬应之多少，随气候之平否而升降矣。光佐曰，近日咳嗽，专是气升而发耶？或挟感而然耶？上曰，咳嗽似由于气升。不知不觉之中，亦安无挟感之候耶？以是再昨下教于医官，而口味头痛等症，无之矣。光佐曰，参苏饮，虽入人参，自是通散之剂，二贴既已进服，尚馀一贴，不必连进，问于医官，何如？上曰，予意亦如此，医官之诊脉度，亦云几如常，玆所达好矣。问于医官处之，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许信、金必佑、李征夏，皆言一贴不必连进，姑停为宜仰对，金寿煃，以停药固宜，而木瓜或梨煨进，则似宜之意，仰达。光佐曰，此等之属，似好矣。上曰，停药而自内为之好矣。光佐曰，小臣久不入侍，药院问安，在远不得承闻矣，年来起居之节，何如？比数年前大丧初，何如？其时在疚之日，不可比平日论，而大抵近日则尤清妥乎？上曰，比三四年前，尤为清妥，则不可知，而不及则无之矣。光佐曰，臣闻奉朝贺崔奎瑞之言，自少以降气为治病之主，不必尽如导引之法，合眼静坐，思想脐下，或思涌泉穴，则久后气亦随降，觉得分明，故如伤寒之病，亦能治之云。奎瑞因此得力，既享大耋之寿，气力清健，此工不特治病，静坐清心，本体呈露，自有昭旷之效，玆敢仰达矣。上曰，此工夫，静坐人可以为之，酬应时则不可为，故予亦火升甚时，则亦间停务而试之矣。光佐曰，小臣，自先朝，有所仰达之意而未果矣。王大妃殿，牛黄膏新为剂入。盖肃庙四十年临御，晩年火升时，以牛黄膏之属进御，以责一时之效，故自内用此药，有同茶饭。虽以往事言之，各殿进御甚多，龙麝之药，极是耗散之材，虽有一时清快之效，真气之消散，当复如何？此后另存此戒，俾无常时进御之事好矣。上曰，卿言是矣。常谈云，九味清一丸，当半丈冰云。予自在私邸之日，一不服之，虽当先朝动驾随驾往来之时，不曾服之矣。卿言甚合予意，龙麝即是走窜之药，两东朝虽有剂入之事，不为常进矣。然当更以此意告达矣。光佐曰，东宫动气症候，终是有源委矣。上曰，闾阎小儿辈，三四岁后，则腹疟之症，自然无之，予亦意久当自愈矣。光佐曰，时方气候，连使医官诊察，则症候似胜于当初矣。上曰，不知之中，有热而然耶？自尔过瘦，似有置簿之病，肥儿丸之属，秋后观症候而用之好矣。光佐曰，二十七日，定字之日矣。晦前来初，小臣与医官诊察，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冠礼节次，主人以下嘉礼时正副使以下，何时启下乎？金东弼曰，冠礼，宾议政例为之，临时吏曹单子启下矣。上曰，似当及于习仪矣。东弼曰，定字日，艺文提学，不可不备员。虽是国忌，在前如此之时，则亦有开政之例，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小臣新入，前例未及相考，而闻冠礼时颁教文，大提学必为制进云。况文衡，是国之重任，而近久不在，前大提学大臣，方到城外，不日造朝入来后，大提学圈点，何如？上曰，文衡圈点事，欲下教，而必有政府合坐而后为之，故未果矣。当依为之。光佐曰，昨进实录厅，而以先进嘉礼都监之故，日势已晩，不能详问凡事。而景庙实录撰修，已有成命，明日欲进实录厅，差出堂郞矣。上曰，都厅堂上一员未差耶？金东弼曰，已启下尹淳矣。上曰，尹淳尚不上来耶？初无可引之事，而久不行公，诚过矣。况纂修事紧，别为催促，似当从重推考，而姑未果矣。东弼曰，奉朝贺崔奎瑞，下乡后周急之物，春秋赐与事，曾有成命矣。乙巳后所遭台言非常，以不能自暴其情势之故，周急之物，一不祗受。丙午四月，因畿营状闻，自上有待下教输送之命，今则须有处分而后，可以举行。且念王世子冠、嘉两礼，国之盛举。赞善、进善，才已差出，趁期进参事下谕，而奉朝贺，是一国大老，当此盛礼，使之来参，则此与招以职事有异。筋力可强，则似当承命，所遭情势，自上开释后，下谕招徕似好，故惶恐敢达。上曰，连因敦勉领、左相，奉朝贺处，不遑下谕矣。所达诚好，别谕从当为之，而月台事，精神不逮，尚未下教矣。先即分付畿营，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药院问安，倚仗首医，而权圣征，方差外邑，近邑相换，恐为得宜。而到任后变通，则亦贻迎送之弊，未赴前相换，何如？上曰，方震夔亦自涟川相换矣，所达好矣。未赴任前，相换近邑，分付该曹。光佐曰，权圣征言，汤药停止后，四汁膏进御为好云，问于他医，何如？方震夔曰，汤药既停，则四汁膏试之，宜当矣。上曰，四汁膏一剂制入。沈寿贤曰，虽是小事，有仰禀者矣。大政后禁营哨官，以宣荐差下二人，以为出六之阶矣。扈卫厅，以本厅军官，间间差除事，草记承传之故，请递，虽差中一人，以扈卫军官塡差事，允下矣。扈卫厅草记，在于夏间，而小臣未及觉察，既差之后，无罪还递，事甚未安。此窠则以既差者仍存，此后待阙，调用扈卫军官之意，仰达矣。上曰，既差之后，不可无端递改，此后待阙差之，可也。

○丁未八月二十五日酉时，上御熙政堂。行判中枢府事赵泰亿引见入侍时，行判中枢府事赵泰亿，同副承旨宋真明，假注书尹宗夏，记事官权顈、李廷锡并入侍。判府事赵泰亿曰，近日朝昼异候，上体咳嗽之候，若何？上曰，今则差胜矣。泰亿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泰亿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近来别无加减矣。泰亿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泰亿曰，王世子气候，若何？庆礼日近，别无疾患，而连得安宁乎？上曰，连得安宁矣。泰亿曰，小臣，再生之人，傥非殿下生全之德，则岂至今日耶？臣既保有性命，岂无瞻天望圣之忱？而所遭罔极，其路无由，常切痛迫于中矣。昔在乙巳年，先王小祥时，臣在江郊，瞻望拜哭，仍往峡中弊居，杜门讼罪，往年大祥时，祇诣野中，哭望园陵，靡所逮及矣。今日适又景庙忌辰也。万死馀生，复入修门，而追想往事，下怀惨裂。伏想圣上，因心之友，迥出寻常，此时圣情，当复如何？上曰，岁月易迈，今日乃三年后初忌也。其为罔极，益复如新，自卿乙巳去国之后，已过三年矣。泰亿曰，小臣不肖无状，遭千古所无之恶言，陷覆载难容之极罪，特蒙圣上日月之明天地之德，既得免于湛宗灭族，又不至于囚山窜海，臣常日夕感祝。而三年火色，有炽无熄，自屏穷峡，畏影敛迹，自分生为抱冤之人，死作不瞑之鬼，今日所蒙恩数，是岂思虑梦寐之所能到哉？古所谓，起死而回生，生死而肉骨，亦是歇后语矣。前后所遭，何等罔极，而自上逐节辨理，随事拯济，虽父母之于爱子，何以加此？臣虽在田野，其所以区区图报之心，亶在于陨首结草。则虽使之汤赴蹈火，亦所不辞，前后恩命之下，岂敢萌一毫迈迈之心哉？廉耻大防，不敢坏败，自划之义，不忍变动，屡辱严命，罪戾日积。至于寝膳不安之教，又岂臣子所敢闻哉？席稿州狱，𫓧钺是俟，别谕辞旨，转益惶悚，怵迫分义。且伏念元良，冲年岐嶷，令闻日彰，名位之定，已有年所。顾臣罪废之踪，无由获睹温文之睿质，屏伏田庐，徒有延颈之愿。今者冠、嘉之礼，既已涓吉，此实宗社无穷之福，臣民莫大之庆。而期日迫近，不敢在远控吁，进伏近畿者，意欲连章祈免，期得变通于大礼之前，得以西枢散秩，一觐天颜，躬睹盛事，而未解职之前，不敢为径渡汉江之计矣。昨日批旨，乃以入城之前，决难勉副为教。臣之解此职，一刻为急，故即为力疾进伏城外，圣鉴俯烛，既递相职，又许登对，臣之一觐天颜，得见盛礼之愿，今始谐矣。虽明日退塡丘壑，更无馀憾矣。臣之立朝，殆近三十年，历事三朝，致位至此，及圣上嗣服之初，最蒙恩造。而才凡识短，既蔑丝毫之补，福眇祸大，反遭罔极之诬，此皆臣知进而不知退，履满而自招损，尚何尤人之有哉？虽然人臣之遭惨诬者，自古何限，而岂有若臣之所遭者哉？宋臣范仲淹所谓，由臣命之畸蹇，费天力之主张云者，正为臣今日道也。虽蒙圣上曲庇，得以全活，在臣惩毖之道，惟宜永谢世路，收拾晩景，以为息黥补劓之图，庶卒圣上生成之泽耳。尚何萌重涉危途，冒据廊庙之念哉？臣当于庆礼既毕后，即寻归路，此岂臣所乐为哉？诚不忍凭依国家大礼，弁髦不可进之义，而仍为厌然苟蹲之计，其情亦可戚矣。今日朝廷大是非，有数三件事，而此皆私义之所不敢干涉者。名为大臣，而处处嫌碍，不敢措一辞赞一政，则小臣难进之义，不特向日所遭而已。此臣之穷蹙臲卼，益无所措矣。自上特解相职，莫非天地生成之德，则复瞻天颜，预过大礼，俾遂区区之诚，而退伏田野，歌咏圣泽，是臣至望也。上曰，前后批旨已尽之矣。自古大臣之为人媢嫉者何限，而岂有如卿者乎？或当国日久，被人谗构者则有之，而卿则甲辰大拜，未满数月，无甚设施，有何可罪之事，而合启中所遭，谓之架虚凿空，犹是歇后语也。予不欲提说，以伤卿心，而即今予心，则不欲久置卿于西枢，而不得已勉副，心甚歉然。今有必欲归之意，是岂所望耶？以合启言之，杯酒释憾事，既与其人同朝，设有是事，亦无足怪，不可以此为构捏之端，况无是事乎？同入请对事，前后下教，开释无馀，卿之入参，冀缓其事而然矣。人岂有人情外事？而卿之心事，断断不然，其时筵中，有至亲亦入之说，麤悖之言，不足数也。人心陷溺，卿之至亲，亦疑有他，此莫非世道乖舛之致也。设令如此，为国事者，或有不顾私嫌之处。况卿之本心，不待今日所达，而已知之矣。以此一节，断无自废之义也。卿膺相职之后，曾有无妄阁所陈之言矣。予观《大学衍义》，卿之所奏，适在其中，故予益知古贤相之言如此，而构捏者之无状矣。尝于备忘，明其构诬之言，而开释已尽。至于至亲难处之事，卿心过以为嫌，而此则不然，朝廷之事，不可顾私，以此为罪，则公私易置矣。今卿上来之日，许递相职，予实惭恧，末梢还归之计，何以复存于心中乎？泰亿曰，臣之甲辰冬以后事，既蒙事事辨理之而教，文事尤为孟浪。其时，前兵曹佐郞林柱国之疏，以为烂漫商确云。而小臣与贼镜，因文衡事，被其媢嫉，岂有商确之理乎？所谓文衡事，姜鋧尝以贼镜为文衡首荐，今领府事李光佐及臣，同被其荐，而李光佐为文衡矣。厥后姜鋧，被劾于郑寿期也。贼镜贻书鋧，谓光佐与臣，指嗾寿期劾鋧，寿期上疏斥一镜。及夫金东弼疏出后，贼镜之疑怒臣益甚，一世之人，孰不知之？大抵自辛丑初，贼镜之𬺈龁臣身者甚多，文衡事，即其𬺈龁中一事耳。贼镜制进教文也，日晩后承牌入阙，夜深始为制进，蹀血之蹀字，问于李太元而书之云者，乃渠之疏语，则当其时阙门已闭，臣居在城外，重城下钥之后，其文岂有得见之理？非但臣不见，他人无有见之者，其疏亦云夜半构草，此不得其实状矣。贼镜既死之后，柱国投疏构诬，自上下烛其时事，而特下严教，罪黜柱国矣。其后合启，不敢谓之相议，乃曰身为文衡，必当轮示。而自上又以自己不干涉之事，不可为罪为教，而必当二字，全出抑勒，世岂有论罪大臣，而以必当二字，欲置死地者乎？上曰，教文事，尤为孟浪，故不为提及矣。泰亿曰，杯酒释憾事，谓臣饯一镜傧使之行，而一镜之为傧使也。臣则为馆伴，随敕行到沙岘，则伴送使，例先出弘济院。虽欲饯饮，其可得乎？所谓郊饯，本非饯一镜也。乃金始㷜，以司仆正，为书状赴燕也。臣以本院提调，依故例设饯于慕华馆，副使李明彦亦来坐，一镜为见两使臣来话。明彦语臣曰，昨日诸友，以荆字韵作诗别我，君不可无一语，可以此韵制之。臣辞以仓卒难赋，则明彦又谓一镜曰，公则今日逢赵判书，以廉颇负荆之意，押此韵，可也。明彦此言，盖出戒敕一镜之意而已。臣本无作诗之事，所谓设饯释憾云者，岂不怪骇乎？上曰，知卿之心久矣。设有其事，既是同朝，则有不可避，况事实如此，宁有一毫疑卿之心乎？泰亿曰，同参请对一事，当以实情仰达，伊时小臣不入，则或有矶激速祸之虑，故从兄之亲兄亲侄，亦欲使同参，其在至亲私情，不忍不动，果为入参矣。从兄后命，在于其年至月，而其前书尺往复，一如前时。若以其事，谓有戕害之心，则岂不万万痛迫乎？小臣之前后处义，凡于从兄之事，无一当之者。臣兄子女俱在，焉可诬也？至亲之间，心或非之，则以大义绝之者有之，而今臣则不然矣。若使从兄有罪，则他人在焉，岂可身为至亲而当之乎？被罪家子弟，无所归咎，而臣之精诚，不能孚感于一家至亲之致也。如此而何心更立于世乎？小臣自靖之外，无他道理，臣之所遭，无非白地构诬，而此一款，则臣既有是事。心虽不然，迹实难明，岂咎他人？惟在自处耳。前后筵教，洞晳构捏之状，无复馀蕴，而向因承宣之来，特令下示筵教，从今以后，死无所恨矣。小臣之入参请对，委折如此，而伊时贼镜以为，其至亲亦来云云，反作𬺈龁小臣之计，更何所达乎？小臣初无一毫灭亲之意，而壬寅以后，其言一出，至亲之间，遭此罔涯之诬谤，岂不冤迫而欲死无地矣？小臣得以西枢，仰瞻天颜，又参盛礼，礼毕而去。其为感德欲死之心，当复如何耶？今番圣上之召臣者，非为他也，只以向来任使之日浅故耳。如使小臣，当国许久，见其短长，则固当斥退之不暇矣。莫如简拔卿列中贤德之人，畀之大任。而如臣负累之踪，许归田里，得终性命，则岂非圣上生成之恩乎？上曰，前有大礼，今此敦勉，出于至诚，则卿之过自引嫌者，断不然矣。至亲之间，虽有如许事，而古人有行之者。况其入来事，卿心无他，而其家子弟，以怀至痛之故，反以为咎，由其力量狭小故也。伊时合启，虽以柳判府事事，而彼亦入参矣。此事开释已尽，则于卿少无所嫌，而有若甚么引嫌之端，岂不过乎？凡人心事，初虽不知，而末乃自明。卿之心事，神明知之，君父知之，在廷臣僚，亦皆知之。则有何一毫为嫌之端乎？既已开释之后，则一向自废，殊非先公后私之道，自废二字，勿复留着于心头可矣。泰亿曰，小臣难冒之端，如上所陈，而百官庭请之后，更行相职者，古未闻之。如此而称以宰相，晏然具瞻之地，宁有是理耶？此事亦所遭中一件事耳。难进之义非一二，而小臣言辞之激切，不及僚相，未能感激天听，而论其所遭，则抑过焉。岂有一分冒进之势也？圣候方在调摄之中，而今又夜深，不敢蔓语，仰达矣。臣既生全缕命，而复瞻耿光，至愿已毕，虽明日退死于丘壑，更无所恨矣。且伏念臣之父祖，世笃忠贞，未尝有如许所遭，而臣则不孝无状，上而辱国家，下而忝祖先。傥微殿下生成之德，岂有今日乎？国有缓急，则小臣不敢更顾身命，而至于相职，则以臣情地，万无进当之势，臣诚死罪，臣诚死罪。近年水旱之灾，无岁无之，国计民忧，诚可哀痛，今年风旱之灾，发于锄后，以臣上来时历路所见者言之，则禾谷不至大损，而田谷不免大歉，嗣岁之忧，诚为可闷。臣伏闻湖南沿海之邑，积年惨凶，民皆流散，自上别样轸念，至遣御史。而且伏闻岭南中半道，未免大歉，洛东江一带诸邑，酷被旱灾，全失农事云。岭南如此之邑，亦当有设赈之事，而朝家以何物赈之乎？臣于甲辰年，待罪地部，而其时经费匮竭，犹不至如今日之枵然矣。昔者所存，今既尽用，为今之策，思之茫然，此不可以泛然设施，而有所救得矣。大抵节用，为裕财之大本，唯愿圣上，加意于此，必如卫文公之大布之冠、大帛之衣，然后庶见实效矣。孔子有言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宋臣李沆，以此为人君四字之符，此政圣上之所当体念，而其所以崇俭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至于大婚时凡百，亦宜有十分节省之道矣。臣于壬午，待罪翰苑，适闻其时，有以一巹杯，价近百金为言者，圣考闻而惊叹，亟命裁损，此事政好为规，伏愿殿下，各别留意焉。上曰，今年年事，庶有稍登之望，而锄后酷旱，仍致失稔，连年荐饥之馀，今年如此。加以以湖南尤甚，虽遣御史安集，而蓄积荡然，济活无策，言念国事，中夜无寐，所谓玉食无味，丙枕不安者，犹是歇后语也。当此大礼，凡其所入，视先祖不无减省，而卿之勉戒，如是切实，可不体念焉。泰亿曰，上教至此，不胜惶恐，第侵夜陈达，恐妨寝睡，其他可达之事，臣于退出后，当以文字箚记仰禀矣。但百姓生活，然后国家支保，然则救活饥民，诚为当今第一策，而活民之责，在于守令，守令之尽职与否，亦在监司之能否矣。上曰，箚记，从当见之，而卿在峡中时，监司金镇玉见之乎？泰亿曰，镇玉，一番来见矣。近来江原一道，盗贼炽盛，而营将治盗之法，甚为疏缓，前任三陟营将李万协治盗之法，尤涉解弛，岭东一带，啸聚寔繁。本道监司金镇玉，因其文簿之胡乱，更为查察，则其中可诛者释之，可释者诛之，其治盗混杂，不能事事之状，据此可知。镇玉方欲启闻论罪之际，万协移除茂山府使，故姑为安徐云。今后则营将之职，另加择除，治盗之政，亦宜申敕矣。茂山，即六镇，六镇，乃边境重地。而又是阃帅之阶梯，则宜择武弁中有威望者差除，而以其道里险远，人多厌避之故，每以武弁中疲弊之人，苟然差送，事极未安矣。万协，身为营将，不能治盗，则六镇重地，决不可付诸如此之人，宜命递改，其代择送，何如？上曰，万协为营将尚如此，则况六镇守令，边防重地，必须另择差遣，然后可以弹压彼人。如此之人，何可置之？即为递改，其代各别择送，可也。泰亿曰，然则依例罢黜乎？上曰，依为之。〈李万协事，出举条〉承旨宋真明曰，王世子冠礼，期日渐迫，宾及主人，所当急急启下，而取考《五礼仪》，则主人，以宗班启下，该曹自当择定，宾则例以议政官衔启下，即时任大臣也。前例无原任为之之事，且王世子定字之日，迫在再明，而此亦曾无时任不参之规云，事势甚为闷急矣。吏曹堂上，或当请对禀定，而既无时任大臣，故今日政，该曹不得启下之意，敢达矣。上曰，《五礼仪》，宾主人，亦有实预差乎？泰亿曰，宾主人，似无实预差矣。上曰，冠礼则尚有馀日，容有变通之道，而定字之日迫头，将未及周旋，以原任入参可矣。冠礼初再度习仪，在今三十日，或有原任独行习仪之例乎？更考前前誊录以启。真明曰，分付该曹，更加考出，何如？上曰，依为之。真明曰，前黄海监司鱼有龙所纳密符，修正之时，遍考密符诸封，则今日所纳，乃二十九符，而前封中又有二十九符书塡者，故极为怪讶。才已微禀柝见，则乃是第二十符，而今年七月二十八日修正时，外面误以二十九符书塡矣。密符则改封，外面日月，亦改书。而莫重密匣修正，如是疏漏，该吏自本院推治，其时当该注书，推考，何如？上曰，从重推考，可也。真明曰，秋务政为紧急，而都目政，差出许多守令，宪府则才已署经，谏院则姑未署经，两司中既经一司署经，则自前有除署经发送之规，而署经之法亦重，每每如此，亦涉不可。即今则试所已罢，谏官无故，国忌过后，谏院官，即为牌招署经，仍即催促，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上曰，依为之。〈以上，并出举条〉诸臣退出。时夜已三鼓矣。

8月26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病〉。左承旨郑锡三〈病〉。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赵最寿〈病〉。右副承旨赵锡命〈坐直〉。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病〉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许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庄烈王后忌辰。

○柳绥启曰，明日王世子定字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吴命新，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今八月二十五日，孔岩镇、汉江镇内摘奸单子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崇礼门军士一名，无缘阙点，令攸司推治。孔岩镇书记姜太建，杨花渡、铁串、孔岩镇三处兼察，故孔岩镇，未及逢点，事势如此。故在前兵曹，以摘奸时勿为执頉之意，入启蒙允。敦义门部将张汝锡，崇礼门护军高希泰，部将宋杭，适值新番之日，才入阙内，替番出去，故未及逢点，其势固然，此与无端干点有异，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护军、部将，与无端阙点差间，令兵曹决棍。

○柳绥启曰，来二十七日巳时，王世子定字事，因该曹启辞，既已判下矣。大臣及政府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命招会议，乃是前例，而即今右议政洪致中，判府事赵道彬俱在外，不得命招，无他时任大臣。依昨日筵中下教，在京原任大臣及政府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明朝命招会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筵说在下〉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文命病，同副承旨宋真明进，以吕必容为礼曹参判，赵远命为礼曹参议，李重观为尚衣正，郑云柱为相礼，李喜春为礼曹正郞，李圣起为兵曹佐郞，吴命季为监察，郑东游为工曹佐郞，金后衍为缮工副正，徐命均为吏曹参判，吴命新为兼辅德，朴弼哲为判决事，郑润先为济用判官，李锡仁为礼宾主簿，李世聃为冰库别提，孙景翼为奉常主簿，李龟休典籍，吴遂国为军器主簿，李以济为庆尚左道灾伤敬差官，李庆祉为茂山府使，尹容为兼中学教授，李匡辅为兼西学教授，赵翼命为兼南学教授，梁廷虎为分兵曹参议，柳𬘩为分兵曹参知，朴寿仁为分兵曹正郞，洪一辅为分兵曹佐郞，以郑齐斗兼世子赞善单付。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受由在外，参知金启焕服制，同副承旨宋真明进，以郑齐斗、李夏源副护军单付，沈珙副司直单付，沈圣希副司正单付。

○假注书许集出使，代以尹兴茂为之。

○宋真明，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言启曰，景庙实录，姑俟《肃庙实录》之告讫，仍即始役，而堂上更为启下，可也事，命下矣。《肃庙实录》纂修之讫已久，印役亦且垂毕，景庙实录纂修堂上郞厅，不计相避差出，别单书入，方在罢散人员，依例叙用，仍令该曹并即兼春秋下批，何如？传曰，允。

○宋真明，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言启曰，实录事体至重，故郞厅病状，过三日则辄请推考矣。誊录郞厅南有常、申晩病状，俱近五十日，事甚骇然，本厅请推外，他无警责之道。誊录郞厅南有常、申晩，并从重推考，何如？传曰，依启。方欲下教而未果矣，各别催促仕进。

○丁未八月二十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吏曹判书吴命恒请对入侍时，吏曹判书吴命恒，右副承旨赵锡命，假注书尹宗夏，记事官权顈、李廷锡，并入侍。赵锡命曰，王世子冠礼时，例以时任大臣差宾，而考前誊录，则景庙、肃庙、显庙三朝冠礼时，皆以时任大臣为之。至于习仪时，则虽无分明誊录，而似必以时任得参矣。吴命恒曰，前例必以时任差宾之委折，承宣已达矣。臣遍考誊录，而元无习仪时可据之迹，以吏曹言之，誊录遗失，至于乙亥年景庙冠礼时，则相去不远，而搜检文书，无一留存，以宾言之，必有实预差，而本曹既无誊录可考。至于主人，则例自吏曹，择宗亲中可合之人，书送于宗亲府，而宗亲府备望入启而受点矣。自前冠礼时誊录，尽数搜出，则吏曹只有九丈，其中肃庙冠礼时单子一丈有之，而赞望及各差备望也。其时赞望实差，则礼判朴长远，预差则礼参也。其时侍讲院官员，则兼辅德南二星也。宾则亦必以单子启下，而其单閪失，虽无可据，必不以单望为之矣。上曰，考见誊录，则其时谁某为宾耶？命恒曰，乙亥年则领相南九万，左相柳尚运，而领相为宾。辛亥年则领相郑太和，左相许积，而许积为宾。似必领相，初为实差，而或有病故，左相升实之致也。以此观之，前例皆以时任为宾，而《五礼仪》且云议政为之云，则元无原任替行之例矣。冠礼正日，犹有旬馀，其前当以睿念变通，而习仪则如是临迫，势难推移，故在廷诸臣，举皆闷迫，唯待圣教而已。上曰，以予敬大臣之意，不得不勉副左揆，而凡诸使价之役，例以宗亲一品替送之矣。今此盛礼，不可无议政，而只有右相在外，似不及趁期上来，临时窘急，诚可虑矣。冠礼正日，虽有一旬，而习仪则岂不临急乎？参于正日之人，进参习仪，然后当为之矣。命恒曰，分内外而宗亲为主人，议政为宾，其意有在，而今无时任大臣，事甚闷急矣。上曰，主人则以宗亲为之，宾则以议政为之者，虽有前例，而习仪日字，如是临迫，岂无权宜之道乎？宾实差，以赵判府事启下，可矣。命恒曰，大臣有李光佐、赵泰亿二人，赵判府事为实差，则以李领府事为预差乎？敢达。上曰，依为之。锡命曰，三拣择时，两朝誊录，皆有时任大臣命招下询之举，而今番无时任大臣，何以为之乎？上曰，时任无之，原任大臣及六卿牌招，可也。命恒曰，王世子嘉礼时，正使、副使，不但以职秩而已。例择于大臣及宗班中拟入，而即今在京大臣，领府事李光佐则似不当举论，而判府事赵泰亿及崇品宗臣中，当为备拟实预差，且副使，例以正卿为之，而在京正卿，绝无可合之人，臣曹有难备望，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似当，故惶恐敢达。上曰，以古事见之，嘉礼正副使，必有择差之举，先朝以不择之故，至有推考之命矣。即今大臣中，赵判府事，当为正使，实差预差，则以宗臣备拟，似无妨。而副使则宗臣外朝正卿中，既无可合之人，问于大臣，从二品中变通择差，可也。命恒曰，冠礼时执冠差备，每以尚衣正为之，而今则此职革罢久矣。前例既如此，则似有差出之道，故敢达。上曰，依为之。锡命曰，即今凡事紧急，礼曹堂上，亦不可不备矣。上曰，参判谁耶？锡命曰，李夏源也。方在外不来，参议沈珙，亦不行公矣。命恒曰，三拣择时，有牌招礼曹三堂上而问之之例，而即今礼官不备，三拣择时，当为备礼，而亦甚窘急，故承宣，仰达矣。上曰，春曹堂上，不可不备，参判、参议，并姑改差，今日政差出，而春坊阙员，几何耶？命恒曰，兼辅德、兼弼善作阙，而兼文学，则虽未上来，似当及期入来云，故姑不变通。兼辅德，今方差出，而兼官，自是极选，备望极难，兼弼善则陞四品然后，可以备望，以此尤为苟简矣。上曰，吏参，以兼赞善启下，以其有本职而然耶？命恒曰，臣等亦后生晩进，朝家典章，未能谙练，而伏见本曹誊录，有兼赞善及赞善，一日政同为差出之例，盖资级为正卿，则与宾客及侍讲院官坐次不便，或以世子宾客启下，又或以兼赞善启下矣。山林知礼之士，来参冠礼，既有先朝故事，故向日变通差出者，盖以此也。宰执诸臣，亦以不可不来参盛礼之意，私出劝勉于赞善，而姑未知果能上来矣。上曰，山林之人，每以高官显职，为难进之端，兼赞善之向来所遭，予既洞烛无馀，而其心之难安，岂不然乎？本职，恐有撕捱之端，难于应命。且以天官事言之，参议引入，而卿独行公，在京无故人中，天官佐贰之前望有之乎？命恒曰，前望在京者，只有徐命均一人矣。上曰，赞善，以本职招之，则恐难应命，本职，姑为勉副，今日政，以世子赞善，改启下使参，今日政差出，可也，而赞善处别谕，承旨书之。锡命执笔以进，上口呼命书之曰，顷于批旨，悉谕予意，卿几恕谅哉？向日卿之所遭，业已洞烛，于卿岂有毫分不安之端？且元良冠礼，国之重事，先朝已有赞善进参之例，予之今日必致卿之意，尤当若何？山林之士，每以高官显职，作一难进之端。故今卿若以本职，过为引嫌，则实非召致之意，本职，今姑勉副，开卿登途之路，至于赞善之职，非高官也，非显职也。古之儒者，亦皆进焉，则卿何过让？而况卿受先朝之恩遇，逮夫今日，岂不欲一见元良三加之礼乎？今此敦勉，实由至意，卿岂无幡然之志乎？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即日登途，用副企望事，遣史官，传谕于郑赞善，仍与偕来。

8月27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柳绥〈坐〉。左副承旨赵最寿〈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柳绥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明日三拣择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姜必庆呈辞入启，掌令林光弼，持平李春跻呈辞，掌令洪尚容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金东弼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咳嗽之候，其已快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咳嗽今已快歇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锡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启曰，左副承旨赵最寿，连日病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下直，闻庆县监尹汇贞，延丰县监金正龟，泗川县监吉尚义，洪川县监韩显謩，天水佥使金昌福，梨洞万户曺廷弼，仇宁万户元命锡，丑山万户洪仁赞，柒浦万户张相翼。

○备忘记，今下弓矢，天水佥使金昌福，梨洞万户曺廷弼，仇宁万户元命锡处，给送。

○柳绥，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说书李周镇，除拜累日，连呈辞疏，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原任大臣、政府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承牌来会于宾厅。以王世子表字单子，允敬、圣敬、□敬，以备三望入启，以副望圣敬落点。

○柳绥启曰，王世子表字单子，既已落点而下矣。礼曹郞厅，招致传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在前教命轴织造时，内上教命体样，启请看审后，始为织成矣。今亦令尚衣院奉审，以为依样织造之地，何如？上曰，允。

○赵锡命启曰，掌隶院，以词讼重地，因堂郞之不备，久未开坐，事务积滞，委属可虑。新除授判决事朴弼哲，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世子嫔三拣择，日期已迫，分都摠府副摠管都事、分五卫将，并口传差出，以为诣别宫时陪卫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南泰征、东昌君炡为分副摠管，申庆流、郑世章为分都摠都事，金素基、吕必时为分五卫将。

○赵锡命，以禁卫营言启曰，十番海西别骁卫逢点实数，五十四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九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八月二十六日，幼学崔载汉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弼根，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因政院启辞，今八月二十五日，孔岩镇、汉江镇内摘奸时，敦义门部将张汝锡，崇礼门护军高希泰，部将宋杭等，替番出去，未及逢点，则与无端阙点差间，令兵曹决棍事，命下矣。当该护军高希泰，部将张汝锡、宋杭等，自本曹决棍各十五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礼曹言启曰，来十月初五日，宗庙冬享大祭亲行事，启下矣。依此举行事，分付各该司，而永宁殿，依前例，同日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二十八日，王世子嫔三拣择时，大臣礼官牌招下问，自是前例，而即今无在京时任大臣，故昨日筵中，有所陈禀矣。明日，原任大臣及礼曹三堂上命招，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以吏曹言启曰，即接尚衣院牒呈，则正李重观，时在忠清道林川地，习仪及正日，势难及期上来进参，即速变通云。李重观既已在外，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普昱为尚衣正。

○柳绥，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聘财米豆木布，依顷日定夺辛亥誊录启下数，三拣择翌日，都监一房郞厅，亲领进排于嫔父母家，载在誊录。今亦依前例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轝辇新造时，不可无见样，德应房所上辇一坐，依前例取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五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九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四番别马队替番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礼曹言启曰，今八月二十八日，王世子嫔三拣择时，诣阙处女，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㙫实录知春秋单付，徐命均同春秋单付，宋寅明、吕善长、申致云、任珖、朴文秀兼春秋单付。

○赵最寿，以兵曹言启曰，即接翊卫司牒报，则司御韩元震，下乡周年，无意上来。司御洪可相，以八十笃老之人，下乡半年，亦不上来。副率李夏龟，身病受由。洗马李显应，加土受由，皆由限已过。洗马金时哲，以觐亲下乡之后，闻其亲病，万分危重，卫率尹凤五，身病甚重，不得转动，已过数月。今此大礼时，欲以备员，自本曹急速变通云。当此大礼习仪迫近之日，各差备不可不备。司御韩元震、洪可相，卫率尹凤五，副率李夏龟，洗马李显应、金时哲，并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廷燮为副率，洪应梦为卫率，林象鼎、金夏明为司御，崔骏兴、尹尚喜为洗马。

○宋真明，以汉城府言启曰，因童蒙朴昌门，前郡守李廷烨呈单，宗亲府草记。传曰，其在事体，赐与之地，不可更侵也。然不可不明白定界，以杜后争，令京兆别定刚明官定界事，命下矣。本府郞厅一员，今当发送，而郞厅及书吏所骑马，令该曹依例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乙巳年十一月，因特教，大王大妃殿三南所捧朔膳，丙午正月、丁未十二月至，折半封进事，分付诸道矣。来戊申年正月为始，依前例封进之意，知委，何如？传曰，姑待明秋更禀事，下教，依此举行。

○又启曰，分兵曹参知柳𬘩，既以相避递职，明日三拣择后，世子嫔侍卫之列，不可不备员。陪从，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并与分兵曹参议梁廷虎，待开门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因嘉礼都监草记，在外提调改差，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事，命下。而都监既设之后，则提调以下，自都监直为启下，元无自政曹差出之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政官牌招差出者，工判兼提调，故指工判而下教矣。所达诚然，令都监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始庆为分兵曹参知。

○宋真明，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明日三拣择后，诣别宫时，都监堂上郞厅，俱为陪进，载在誊录。而提调工曹判书沈檀，在外未上来，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陪进。

○赵最寿，以禁卫营言启曰，前正言金始炯，本营郞厅，既已启下，而方在罢散中。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正言郑羽良启曰，臣伏见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时龙依当初发配之命，臣不胜惊惑之至。夫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所指挥情节，不翅明白，则揆以王章，决难容贷。噫嘻，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排布凶计，诬逼不敢言之地，实无如虎贼之凶逆。而虎既伏法，则与谋知情之时龙，乌得免谋逆同参之律乎？原其情状，万戮犹轻，而尚此偃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强引寻常诬告之律，虽欲曲加涵贷，其于王法之乖舛何？舆情之骇忿，何哉？此而若不严加征讨，则乱贼之徒，将无所知惧。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而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径致台启之轻停，尚稽天讨之亟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而知，神人之愤痛，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贼，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郁，将无以少泄。请遇臣妻孥昌硕、时昌，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噫嘻，征夏之罪，可胜诛哉？凡为今日臣子，而苟有不敬于先王者，则此何莫非极恶难贷之罪。而其恣意诬辱，自犯蔑伦败义之科者，亦未有甚于征夏者。所谓一治一乱，拨乱反正等说，尤是不敢言不忍闻者。渠亦先王之臣，而立于殿下之庭者，苟有一分北面之心，何敢若是？记曰，见无礼于君，如鹰鹯之逐鸟雀。今征夏之笔之于章疏之间，进之于嗣王之前者，是不特无礼而已。其无将不道之罪，固已上通于天。当初圣上，既施窜配之典，日昨台臣，又请岛棘之律，而罪关伦常，自有当律。若不亟挥乾断，夬正王法，则天地之经义，将至于晦塞，神人之愤痛，亦无以少泄，请绝岛围篱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本院方有李倚天极边远窜之启，而及见批旨，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为教，臣窃以为不然也。近年以来，天经地义之伦晦，君尊臣卑之分坏。举怀为私党复仇之心，敢以不敬之说，誊诸章疏之间者，至于李倚天而极矣。其前后无伦之说，固不可尽举，而若其所谓先王之有疾，群凶方且利之，缔结凶宦，排布祸网，长计无过乎讳疾二字。渠辈之头脑打破无馀云者，尤是不敢言不忍闻之说。噫嘻痛矣，何忍为此言耶？渠虽心急于为党，计巧于戕人，亦何敢诟天骂日之计，自归于灭伦犯分之科乎？幸赖我殿下孝友出天，明睿并日，无将不道之说，终莫能得售，而尚令如此之类，偃息自在，有若无故之人，宁有是理哉？噫，为人鹰犬，专事突击，构诬一边之人，必欲立功于私党，固不足责之于此等人，而语犯先朝，事系伦常之罪，不可以削黜薄罚而止。请李倚天极边远窜。新启，今日臣子所秉者，乃名义之所在耳。苟有干名犯义之人，为台阁者，所当急急致讨，而顷日入台诸臣，乃于更化之初，首膺拔擢之命，圣上虚襟而待直言，公议引领而想风彩，只以草草数事，苟度时日。至于罪首，则终不合辞论启，其有乖于台阁之体，大矣。不可以事过而无警责之道，请伊日最初台官，除在外外，并命罢职，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其罪名未彰露之前，虽自古名人清士，或不能无与之往来者，此不是大何也，亦不是异事也。至于迹露而罪至，亦当安而受之而已。承旨柳绥，当逆镜势焰熏灼之时，附丽比狎，唯恐后人。及其声罪致讨之后，风吹草动，枉生恐㤼，强引虚地之嫌怨，以为败后之发明。不知所嫌者何事，所怨者亦何事。而金东弼罢职之启，亦果有嫌怨于逆镜而然耶？噫，士大夫廉耻，固不可责之于斯人，而苟求其心，何所不至？如此之类，不可复秽于清朝衣冠之列，请命削去仕版。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父子之伦也。是以父虽攘羊，子不可以不隐，父若得罪，子不可以自同，此人道之当然。而若申昉之为子则不然。其父则驳之枳之，为世弃人，而下曹冗司，名未一挂，其子则自贤自哲，真若诤子，而华贯清涂，出入自如，天理灭矣。人道丧矣。此虽渠一家父子之事，而似若无甚关系，其伤风败俗，有玷于彝伦之教，大矣。不可置名于搢绅之籍，前参议申昉，请命削去仕版。副校理申致云之向来受蔑，可谓惨矣。其时台官之辱人祖先，构成罪案，诚为万万骇悖，而其亦幸而出于乙巳诬捏之手段，故不足为致云之病。然在渠之道，则所当伤念先耻，低徊荣途，以待岁月之稍久，垢污之消散，而出接世事，可也。时年弱矣，前路长矣。有何忙忙汲汲，而绫被直省，何其早也？容状才艺，虽甚可怜，而持身处事，无足可观。当此更张圣化，饬励廉隅之日，不可无警责。副校理申致云，请命罢职。新除授行大司谏权以镇，时在忠清道公山地，司谏赵德邻，时在咸镜道锺城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柳绥事及申昉事，今尔论启，意则公也。而已甚之事，予不取也。申致云事，今玆所论，未免过矣。下谕事，依启。

○领中枢府事李光佐箚曰，伏以即者，吏曹堂上，以有成命，问王世子嘉礼副使，从二品中可合人，此当陞品差授，原任大臣之参涉于荐擢之政，曾无是例。况臣情地，岂合以大臣自居，奉承此明命乎？伏乞圣明，亟收谅察，收回俯询之命，简自圣衷，特畀允合之人，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问议之命，乃重名器也。卿其安心勿辞，依前下教举行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判中枢府事赵泰亿箚曰，伏以臣即接吏曹文牒，则以臣差下王世子冠礼时宾，臣不胜惶恐不安之至。夫古礼，莫重于三加，闾巷士大夫冠其子弟者，筮宾必择贤而知礼者为之。况国家盛仪，其或可以苟充乎哉？目今朝臣中，德望隆重，为搢绅领袖，宜莫过于僚相，非庸驽如臣所敢望。今日命宾，不可舍僚相而属臣也，明矣。心知其万万不称，而晏然冒当，决无是理，斯非饰让，实重大礼。伏乞圣上，即许改臣宾任，移命僚相，以光缛礼，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方悚蹙俟命之中，伏闻有嘉礼副使，以从二品中可合人询问之命。臣于此，尤有所不敢当者。卿宰之从亚陞正，事体不轻而重，虽无如臣臲卼之情势，以原任大臣越例荐擢，曾所未闻。玆事系时急而不克奉承，伏愿圣上，亟寝问议之命，特简可合是任之人，俾无窘碍之弊，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筮宾于卿者，意有在焉。至于问议事，已谕于领府事箚批矣。卿其安心承命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参赞姜鋧疏曰，伏以臣年至病痼，耳聋眼暗，神精已消，躯壳徒存，奄奄缕喘，只俟就木之期矣。千万意外，遽有政府西壁之命，继有艺苑新除，臣惊惶陨越，罔知攸措。顾念西壁之任，官闲务歇，犹可黾勉供仕。而至于艺苑之任，自有应递之例，仰惟肃庙朝初年，大臣陈白，曾经文衡之人，不得更兼两馆提学事，定为式例。其后五六诸宰，曾经文衡后，更兼提学者，相继辞递，已成令甲。虽以臣所经者言之，壬寅年间，忝叨是任，援例陈疏，而旋因相臣之陈达，即蒙恩递，则一人之身，不可异同于前后。臣之递任后，代臣提学之重臣，亦经文衡，以此许递，则其不可破格苟冒，以创无前之例，皎然明白。臣自是当递之人，而王世子定字之期，只隔一宵，其在分义，不敢退伏。适与国忌相值，呼吁路绝，且以西壁，当为趋诣。故谨随卿宰之后，进参会议，而前头提学，多有举行之事，若不划即变通，代出无故之人，则事多掣肘，临时窘迫。玆不得不据例疾吁，伏乞圣明，俯垂谅察，将臣提学之任，即赐镌递，俾令私分获安，旧例无坠，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自古已经文衡者，兼带馆阁，亦多有之，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吏曹参议赵文命疏曰，伏以臣窃伏念，陶甄奖拔，天地之造也。眷顾庇恤，父母之仁也。顾臣前后所被恩遇，罔非罔极，而今又察之于疏远孤畸左右龃龉之中，特授以铨选之重，历数挽近，无所然gg能g而受知于君上者，盖无臣比。其在臣报效之义，踵顶之磨，汤火之蹈，亦所以自誓。苟非真有万分难冒之势，其何敢仰拂恩旨，决然辞递，以自外于天地父母之意也哉？第臣中间复出，不惟因殿下开诲之切，责谕之严，区区私义，有不敢更言，亦以都政在前，过此则庶有可递之一条路故耳。盖臣此任，即近于谚所称东一房掌议。所谓东一房掌议，只可承接阶梯之谓也。始臣感怵恩威，出而应命，臣分稍伸，今幸长僚在位，朝著粗已成样，而大政亦已过了，则便是臣必递之期会也。中批特除，本非美事，而因仍蹲据，亦关廉隅，则其不可凭一时之误恩，坏出处之大防也决矣。抑臣外此而亦有不可强之实。古人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今臣之不能，不在于筋力，而实在于职分之不能，何则？臣藻镜全昏，防范不峻，铨注进退，辄循例套，要皆不足以恢至公而抑偏私。此岂殿下当初授臣之意，亦岂臣从前所自期哉？鹪鹩之弱，莫抗于千匀，萤爝之微，莫补于太阳。辜负委毗之盛意，反蹈淖中之旧辙。虽殿下姑不罪臣，而神明必将殛之，此臣之所以日夜恐惧，虽被谴何，决不敢更当者也。唯其必递之义，既如彼皎然，难强之状，又如右所陈。数日之内，荐违严召，分义亏缺，罪戾层积。虽幸圣度天大，罚止例勘，而震怖之极，益无所措。恳乞天地父母，曲加终始之恩，亟递臣铨贰之任，俾不至于大罪过，仍命有司，治臣前后违傲之罪，少得以振颓纲而警群僚，千万幸甚。且臣于史局堂上之任，承命仕进者月馀日矣。今若十数日不任董役，则工可断手，而但臣过明日后，自应多事，势难逐日赴坐，而堂上一人又在外，无可推移看监处矣。一日不赴坐，则可停一日之役，二日不赴坐，则可停二日之役，将讫之功，势将缘臣而退辍矣。与其使臣而虚带其任，以妨垂毕之事，不若递臣而速出其代，镇日开坐之为愈。并宜量垂睿览，递改臣史局兼任，差出无故人，以为趁完史役之地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实录堂上之任，诚如尔疏，而且堂上一员，尚且在外，兼春秋之任，今姑许递，以重史役，而至于本职，不必如是过辞，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参议赵远命疏曰，伏以臣于更化之初，猥荷甄复之恩，而情苦病剧，未即趋承，违召例勘，分义惶悚。乃于此际，又奉春曹除旨，臣诚惝恍震惕，不省攸处。念臣向来所遭台言，用意惨刻，构罪罔极。幸赖我圣上日月之明，洞烛事实，前后批旨，昭晳无馀，谕之以此事甚怪，晓之以筵席坐次，辞意缕缕，曲加庇护。微臣之得有今日，莫非明主之赐，陨首结草，报答无阶。且臣于壬寅后，连参合辞之启，忠逆未辨之前，罔非臣俟死之日，情罪之难安，非止一二。重以疾病连年，沈缠膏肓，年强五十，发须尽白，昏耗迷愦，无异耆耋，头晕眼眩，精神烟浮。虽微情势之可言，只此病状，实无奔走供仕之望。伏乞天地父母，特赐怜察，亟递臣新授职名，俾臣私分粗安，残喘少延，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南一明疏曰，伏以臣于本职，才分有所不逮，情病亦难冒进，猥陈县道之疏，冀蒙圣明之照察，而未获恩递，反承温批，臣诚惶闷抑郁，罔知攸措。念臣积岁沈痼之疾，剧歇无常，实无自力之望，而申吁路阻，逋慢是惧，扶舁登途，仅仅作行，昨才来伏城外。而鞍马撼顿之际，病状越添，肿处馀核，一倍作苦，毒气红晕，遍及脚髀，欲脓未脓，昼夜刺痛，寒热交攻，饮啖全废，委顿床席，转侧须人。以此病状，旬月之内，决难复起，一谢恩命，其势末由，玆不得不冒死陈恳。伏乞圣慈，俯谅臣病势之危苦，亟许递臣职名，使臣得以专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事在目前，有激愚衷，玆敢略附于疏末，惟圣明财幸焉。呜乎，殿下近日之举，谓可以调剂辛甘，混合同异，泯然自底于荡平之域也欤？夫荡平之治，其本在于服人心。苟使是非大明，举措克正，威罚必及，首罪宽恩，时有纵舍，则人心悦服，国论自定，虽彼失志之徒，亦且愧惧而有自新之望矣。今殿下，于大义理、大是非，知之非不明矣，察之非不审矣。而过为慎重，务为包容，合司之请，忠逆之分，依违往返，久而不决，遂使义理晦塞，人心咈郁。而惟彼一番之亦皆悍然有不服之心，凶言悖说，相继蜂起，可胜痛哉？夫闵瑗辈乘时自效之流，固不足深责。至于韩元震，则身带经筵之任，偃然自处以儒学之臣，而乃敢心怀怨忿，造为危悖之论。其一篇主意，专欲眩乱忠逆之分，颠倒是非之源，簸弄喝胁，惟意所欲。论其情状，合置重典，而责罚不加，酬答如响，臣诚愚昧，窃为殿下惜之也。源头不治，末流愈滥，是非邪正之分，不早别白，和应附丽之说，日益肆行。而殿下方且掩匿覆盖，一切为煦咻温煖之政。臣恐若此不已，则公议无自以得伸，异论无时而可息，非徒左右拘掣，有害目前之处分，他日世道之忧，亦有所不可胜言者。岂不大可惧哉？伏愿先取元震，夬施谴黜。亟谋大臣，早定国是，使处分光明，人心大定，然后荡平之治，方有所措，决不至于泯泯棼棼，如今日之为也。臣年衰疾痼，久无当世之志。夫岂欲狃于党习，击排异己，以伤殿下并容之美意？而区区之心，只欲绝邪说疑乱之本，成圣上荡平之治，不避烦渎，略效愚忱。惟殿下深思远念，夬赐处分，则国事幸甚，世道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日筵中，已有下教，则今玆疏，未知得宜，至于韩元震事，此等之论，予实不取也。尔其勿辞察职。

○分兵曹参知柳𬘩疏曰，伏以臣癃病危剧，积月沈绵，银台新命，未克趋谢，惶陨震越，若无所容。而幸蒙恩递，私分粗安，分司佐贰之命，又下于千万意外，其在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顾今狗马贱疾，尚在委顿之中，万无自力之望，且新除授参议臣梁廷虎，即臣同生妹婿也。法当相避，在下当递，则今日所带职名，自在应递之中，而时日已迫，恐致窘急。玆敢疾声哀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察臣情病，亟许照例递改，俾无公私窘迫之患，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8月28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直〉。右承旨柳绥〈被论〉。左副承旨赵最寿〈坐〉。右副承旨赵锡命〈式暇〉。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东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赵最寿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未差，掌令林光弼呈辞，洪尚容受由在外，持平李春跻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下直，龙川府使郑恒宁，铁山府使河涉，仁同府使成致绩，宣沙浦佥使洪得源，荏子岛佥使赵光汉。

○备忘记，今下弓矢，宣沙浦佥使洪得源处给送。

○金东弼启曰，领中枢府事李光佐，判中枢府事赵泰亿，礼曹判书李㙫，参判吕必容，参议赵远命，承牌来诣宾厅矣，敢启。

○备忘记，世子嫔欲定于参议赵文命女子，未知何如。

○领中枢府事臣李光佐，判中枢府事臣赵泰亿，礼曹判书臣李㙫，礼曹参判臣吕必容，礼曹参议臣赵远命启曰，备忘记，世子嫔欲定于参议赵文命女子，未知何如事，命下矣。伏承圣教，允协臣民之望，实是宗社无疆之福，臣等不胜欣忭之至，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东弼曰，三拣择已过，其令该曹，吉朔即为推择以入。

○金东弼，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别宫进排各样物件中，先为进排之物，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在外提调沈檀改差，代令都监差出事，命下矣。吏曹判书吴命恒差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都厅郞厅赵翼命在外，近当入来云，故待之矣。尚今不来，今难等待，改差，其代副司果尹容差下，使之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最寿启曰，分兵曹参议金始庆，才已出牌矣。闻在外未上来云，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陪从。

○吏曹口传政事，以郑宇柱为分兵曹参议。

○金东弼启曰，嘉礼都监提调改差之代，既已自都监启下矣。昨日本院启辞之批，既有指工判下教之教。则工曹判书递差之传旨，亦当捧入，而既无明白下教，递差传旨，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则都监提调，既已出代，本职不必递改矣。

○宋真明，以礼曹言启曰，传曰，三拣择已过，其令该曹，吉朔即为推择以入事，命下矣。即问于日官，则十月为小利月，十一月为大利月，而十月则无吉日，十一月初五日差吉，而亦有些少拘忌，此外皆有大段拘忌。十月入节后，九月二十九日最吉，而此与大王大妃殿诞日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二十九日，先行陈贺后，差晩为之，依此举行。

○又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嘉礼纳采等六礼吉日，预为推择事草记，传曰，三拣择日举行事，命下矣。亲迎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已为下教矣。

○又以吏曹言启曰，王世子嘉礼时，副使问于大臣，从二品中变通择差事，顷日筵中下教矣。问于大臣，则实差行承政院都承旨金东弼，预差密川君坛荐望，而取考前例，则嘉礼吉朔吉日，六礼吉日，礼曹推择启下后，正副使望，始为启下矣。依旧例吉日推择后，举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传于宋真明曰，嘉礼吉日既定，六礼吉日，其令该曹趁即推择。

○传于宋真明曰，今番禁婚女子二人，并许婚。

○宋真明，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取考誊录，则有嫔父母前礼物聘财输送例，而衣资诸具，亦一体磨炼输送矣。今亦依前例，别单开录以入，分付各该司，依誊录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取考戊戌誊录，则丙子嘉礼时，因大臣陈达，以嫔宫本家，多有接待阙内往来之人。私家之力，有难措办，不可不求请于外方，而当此荐饥之馀，求请郡邑，实是难便，自朝家量其容入以给事，定夺矣。今番嘉礼已迫，外方求请，决难循例为之，戊戌年，既用丙子誊录，则今亦依戊戌年誊录，自户曹磨炼输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管意言启曰，都摠堂上赵文命许递，代行副司果宋成明差下，而方在郊外广州地云。一两日内乘驲上来事，令政院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嘉礼时，六礼内外习仪各六度，当于正日前，排日磨炼，而此间日字无多，决无推移分排之道。外习仪则各行一度，内习仪则各行二度，恐无所妨，而事异常例，不敢直为磨炼以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此为之。

○又以观象监官员，以提调意言启曰，监属天文学兼教授李最之有頉，代进士李泰镇，术业颇精云。以此差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修撰尹光益疏曰，伏以臣于馆职，持被就直，三十有馀日，挟册登筵，前后亦五六遭矣。学识空疏，言辞涩讷，未能仰备顾问，俾补万一，卤莽灭裂，丑拙百出，此固圣鉴之所俯烛，而诸臣之所同见也。寻常愧恧，若无所容，适因贱疾危苦，陈疏吁急，获蒙恩由，特赐调理，病里惶感。盖自陨结，第念臣素患本症，非一时偶感之比。当秋辄发，动弥数朔，源委既痼，疗治甚难，而旅止疏落，调将不便，种种诸症，渐就沈笃，日事呻痛，饮啖全废，医人见者，莫不忧之。若不解职就闲，专精药饵，骎骎有难医之虞，玆不得不疾声仰吁于慈覆之天。伏乞圣明，俯垂怜愍，亟许递改臣所叨职名，俾得随便调治，少延残喘，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千万至幸。抑臣职忝论思，既有所怀，终不敢自隐，略此附陈焉。目今黜陟虽明而义理尚晦，贤邪稍辨而名分犹替，俱发之启，合辞之请，实是一国公诵之论，而一例拒塞，终不允从，群情之咈郁，固已极矣。至如忠逆倒置，伦彝斁绝，举国之人，隐怀愤痛，三年于此。及至更化之后，日夕颙俟，惟在于速赐处分，而筵奏台疏，辄以待大臣为教，中外之含忍迟待，亦且久矣。似闻日昨大臣之登对也，虽有所下教，而既无明白处分，其后在外大臣，次第造朝，政宜即赐询议，快定国是，而挨过多日，尚此寂然，臣固知朝家，近适多事，有所未遑。然玆事终不容一时淹延，以益神人久郁之愤。况且狱事颠末，昭载鞫案，一经考按，可以立决，岂可旷延拖，若有所持难于其间哉？臣愿殿下，亟令该府，取入鞫案，与大臣、诸臣，一一检覆，悉依成案，明赐处分，无令忠逆久混，而是非靡定焉。且臣于昨日台启中，副校理申致云罢职事，窃有所讶惑者。夫致云之文学华望，实是后辈中所罕得，惟其年少气锐，言议激发，积为一番人之所媢嫉，向来诬蔑，罔有纪极，而累岁论启，终靳允许，亦可想圣意之惜其才而察其诬也。今日去就，在渠虽未知恰当十分底道理，而积召严召，至于置对，则一番应命，亦不可谓放过廉义，台臣今忽追提辱人祖先之语，藉以为言者，已失清朝忠厚之风。而至于举其容状，摭其持身，一笔句断，不少顾惜，此何故哉？臣不胜慨然之忱，尾陈疏末，惟圣明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从当下教，申致云事，尔言是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海南县监李寿益疏曰，伏以臣本无似，滥蒙鸿造，曾忝侍从之列，亲承圣上恤民固本之盛教者，前后凡几遭矣。殿下嗣服之初，臣以记注官，猥随药房入诊之后，都提调臣李光佐，仰体圣上大有为之志，备陈良役及变通之状。维时圣明，虑生民之困悴，轸痼弊之矫革，谆谆玉音，罔非惠鲜之至意，夜漏频下，眷眷不已。至为下教曰，为人主者，不可谓矫革之至难，而当视之若一转移间事耳。臣于是，益仰圣意之必欲矫弊而苏民。退语廷僚曰，今日筵教，真一言兴邦者也。为今日臣子者，忧国奉公当如蔡征虏，宽恕民力当如张忠定，然后庶不负我殿下任使之恩也。乃者圣明，不知臣不肖无能，任之以百里之责，恩至渥也。臣何敢以瘴乡远邑，有所顾避，不思报万一之道乎？顾玆海南一县，介于岭海之间，去京师千有馀里，虽非海上绝岛，风壤之荒薄，宜与珍岛一般。兵营处于左，水营居于右，两营啧舌，朝暮沓至，疲于奔命，官不成样，殚力酬应，民不聊生，流来痼弊，千百其端。然臣请姑舍是，敢以目前之急，疾吁于仁覆之下，以冀矜悯而采施焉。大抵海之为邑，以言乎壤品，则除非山麓之硗瘠，率是海堰之潟卤也。以言其民居，则依于山者，若鸡之栖，滨于浦者，如蜗之壳，气象之萧条，生理之辛酸，有不可言。一境之内，无论儒品民庶，绝无百馀斛，丰岁收获者，盖藏之贫窭，本来如此，而其所耕垦，非沙麓则辄咸堰。故雨旱风霜之灾，比它偏受，越自十数年来，无一登丰之岁。至于再昨之年，已经大杀，昨年年事，又不免凶歉。而磨勘分等之时，混入于稍实之类，使彼枵腹之民，浚渴于逋欠征督之际，颠连于春夏饥馑之患，此则其时主事者之罪也，言之痛心。今年农事，雨不愆期于播种之节，而终靳大沛于移秧之时，污下之畓，艰辛随插，高干之处，八九陈废，此已为生民万万可虑者。况且五月十九日，雨下一犁，自玆以后，一例旱暵，或至于今日。呜乎，九十日大旱，不但挽近之所无，抑亦史牒之所罕，是何上天必欲尽刘我海民，若是之酷耶？沿海各邑，被灾虽同，大川有足以灌润，骤雨有时乎注下，能免大歉者，亦多有之。海南、珍岛，则本无桔橰可汲之川，又无洒霎可霑之泽，咸气日炽于近浦之畓，沙石日焦于依山之田。甚至于一碗之水，价直五钱，人马之渴毙者，间亦有之。噫嘻甚矣，此何灾也？又自七月一日，东风大作，浃一朔连吹，或至掀屋折木。哀彼各谷，耐过三朔大旱，一脉生气欲存欲绝之际，恶风又从以卷扑，败茎摧叶，零满田畦，螣虫之灾，继此而又作，蚀绝根茎，殆无馀地，一之已甚，况兼三者之灾乎？农形惨惔，直欲痛哭。臣素多疾病，夏必剧添，以水土之所伤，瘴气之所侵，涔卧床席，不能酬酢于事为者，久矣。民事惊惨，不觉蹶然而起，扶持病躯，不计颠仆，出入于阡陌之间，遍检于境内之田。禾谷则有三般底样，或如深赤之土，一色涂抹，此则旱炎焦焚，初未发穗者也。或如皎白纻练，澣濯铺晒，此则耐旱发穗，被风立枯者也。或如牛马乱龁，长短不齐，此则虫食穗落，馀茎独立者也。豆太则本非此土之所宜，而初不起花，枝干已枯，木花则虽是旱草，出土以后，一未霑于雨泽，又被伤于恶风，花落囊殒，殆无可摘者。各谷之大无，既如彼，木花之全失，又如此。哀此无食无衣之生灵，何能为数月计也？方秋四境，炊烟寂然，军兵来纳戎装。凡民则成出立旨，散而之四者，繈续道路，见之惨目，言之伤心。臣尤有所不忍焉者。臣之亲检灾田，老少男女，遮前挽后，顿足啼诉曰，如许惨凶，癸巳后初有者，转告我圣上，济活我残命。至于三尺村童，渠岂知丰歉之别，死生之重？然或有悲泣者，或有索饭者，似此景象，闻之者亦足以陨泪。况臣不才，既任刍牧之责，将立视其死也欤？食不能下咽，寝不能帖席，亦一朔馀矣。臣昼宵营度，力思救活，而官无数斛米之储、一疋布之藏，无面之不托，其何以成之？目今民情，如醉如狂，遑遑汲汲，罔知止泊。若于此际，或有侵挠之患，征捧之令，则比之若已摇之根，又重以蹶之也。其所怀集之计，虽不能登时赒赈，然苟使滨死之民，安顿而不挠，则亦足为一时抚绥之道也。臣玆不避妄率，略以一二救济之策，条奏于右。伏愿圣明，亟加睿断，即赐采纳，无使一境之民，将见索于枯鱼之肆焉。语曰，十闻不如一见。臣文辞拙涩，不能模写于民事之万一，不能感动于盖高之天听。苟使臣催纳一境之田税，督捧兵保之番布，则臣诚不忍争粒米于饥民馋涎之口，竞尺布于饥民赤脱之身，使之騈首于棰杖之下也。方命之诛，臣所甘心，邈处重岭之外，朝廷声息，间未相接，不敢知庙堂诸臣，今已齐会，有所谟猷于左右设施也否。本县民事，有急于燃眉，蹉跌时月，则虽有良剂，奈何于已无可及之时耶？是在于圣明速赐裁处之如何耳。凡诸郡县，各有主者，他邑之事，臣不宜暇论，而自圣上视之，莫非圣上之民也。沿海列邑，俱虽曰灾荒，亦岂无轻重之别？而珍岛之大杀，式类于本县，其于同病相怜之意，吁亦惨矣。一，本县田结，除却各宫房折受、官驿公须位、各衙门屯田及旧陈处，收租正结，六千二结五十卜六束也。今年播种时，或以无种而初不落种，或以乏水，初不移秧者居多，而旱、风、虫三灾之极，移秧者举皆大歉，则今不必区别举论。古所谓，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正谓今日海南也。虽鞭扑日加，万无一分征捧之势，初不若宽纾将死之民力，俾有安集之为愈也。三税之贡，使之一倂停捧事。一，明礼、寿进两宫，初虽以旧陈处折受，然阖境之内，一体凶荒，则独不可别为举论。而龙洞、于义两宫所纳之税，皆从民结而折受，民结之税，如将停捧，则皮之不存，毛将焉傅？然惟彼两宫，虽在大杀之年，使不得减其例纳之数，此亦今年则一体停捧，允合道理事。一，田灾则议者例以为，一年两耕，不宜给灾云。而本县今年牟麦，不免凶歉，豆太木花，又复全失，到今征税，将不免于白地，其在益下，亦可以给灾。然此则有所不敢直为仰请，而当依癸巳年例，并为停退事。一，旧还上未收者，亦甚夥然，各衙门、各营门，钱布、米谷之散在民间者，厥数且多，此亦一倂停退事。一，本县军丁，属于各军门、各衙门者，其丽不亿，而今木花，已至惨凶，闾里之间，杼柚皆空，一疋之木，实无征捧之路，徒贻绎骚而已。各样番保布、番保米，亦皆一倂停捧事。一，户曹纳船税木、巫女布等物，亦皆一倂停捧事。一，本道监、兵、水三营所属名目甚烦，额数甚多，种种征纳，实为难支。臣不顾琐屑之罪，列书其目其数，以备睿览焉。监营属牙兵五十一名，私贱牙兵五名，合五十六名，其中或有二疋纳者，或有一疋纳者。兵营别炮手八十一名，镇军七十四名，新选九名，军牢五十五名，旗手五十六名，吹打手四十名，中军所军牢三十四名，馀丁九名，医生五名，募军一名，合三百六十四名也，其中或有二疋纳者，或有一疋纳者。各营、各军三百三十九名，各保一百六十九名，差备罗将三名，合三百四十二名，其中至有三疋纳者，或有二疋纳者。此外陆军骑、步三百十七名，射夫一百八十一名，陆军合得保一百五十八名，半射夫合得保九十名半，此外又有漕军六名，漕军则二疋纳者也，此亦一体停捧事。总合京外军计之，则至于二千八百四十二名之多，本县民户，除却儒品屯民各营四里，则实户不过二千馀矣。三千军额，皆从二千馀户而充定，则黄口之儿，白骨之鬼，何能免征布、纳粟之患乎？臣窃以为，三营所属朝家所不知之军，一倂查减，以纾一分民力事。一，水、陆军改都案，两营催督，急于星火，村里推捉之际，鸡犬亦不得宁，上司磨勘之际，刁蹬有不可言。以今民情观之，当如哺婴儿培新植，何可作此丰年之举措，以益其困悴乎？此亦待丰举行事。一，饥民赒赈，不待深冬，趁宜举行。而不但守土之如臣者，素无干办之才，本县所储，本来枵然，实无着手生谷之路，将使殿屎之民，颠壑而莫之能救，尸职之罪，臣何敢辞？伏愿或以京司之所储，及时划给，或为申饬道臣，另为赈救，千万幸甚。顾今民事，如在漏船之中，沦胥之患，迫在目前，臣焦遑罔措，计无所出，仰急于天地父母之前，其情则可戚，而惶悚之忱，若陨渊谷。臣无任震惕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凡文武重试不赴者，律为夺告身。而曾于丁丑、丁酉等年，因年荒，各道守令愿赴者许赴，不参者不为论罪，以除往来之弊矣。今年诸道农形，亦未免失稔，当此秋务方殷之日，赴试之弊，不可不虑，今亦依丁丑等年例施行，恐或得宜。且臣于今番奉命南下之日，目见天安、公山等广野之滨川处，酷被非常之水灾，荡无田形，居民流散，里落萧然。闻其中成欢所属驿位田，被害最甚，将至绝站之境，而孔路残驿，措手无策云。朝家之置邮传命，所重如何？参以事势，极涉可忧，近邑还上耗谷，量宜划给于本驿，以为优恤支撑之地，恐合事宜，乞命庙堂禀处焉。臣有切迫之情，敢此附陈。臣齿望七旬，凋败已极，精神气力，更无馀地，而臣所兼两筵之任，职责紧重，勿论臣才分之不称，如臣衰耗之质，既无堪膺之望。即今兼带嘉礼都监之役，晨夕靡暇，此际又有实录堂上启下之举，此非臣所可胜任者。臣昔在壮岁，重患眼疾，几至失明，及今老朽，目视迷瞀，编摩之任，决无可堪之势。见今朝著之上，诸彦林立，舍此而独取如臣无所用者，苟充滥竽，岂是重史役之道乎？假令身无癃疾，一身重任，若是稠叠，非惟不可以枝梧，其在公体，亦岂无偏重之嫌乎？伏惟圣慈天覆，凡诸翘肖之微，亦在愍察之数。臣虽无状，亦知分义之所在，苟非危迫之深，固不敢烦渎。顾此昏错懔惙之状，殒毙在即，疾痛之呼，于何控极？至若都监之任，臣虽颠顿，亦不敢辞。伏乞圣明，怜臣衰老之实状，亟将臣所带经筵、宾客、实录三任，并许递改，以幸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上件事，卿言是矣。依此举行，还上耗谷给驿事，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行公。

8月29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坐〉。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柳绥〈被论〉。左副承旨赵最寿〈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病〉。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病〉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东弼启曰，明日王世子冠礼习仪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最寿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未差，掌令林光弼上疏入启，掌令洪尚容受由在外，持平李春跻呈辞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真明，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三拣择后，第三日，例有别宫进排礼物，而别单则依丙子、戊戌誊录，物目下悬注以入，以备睿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减者，悬注以下，依此举行。

○吏曹口传政事，以宋成明实录兼春秋单付。

○宋真明，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王世子嫔玉印篆文书写官，依前例令吏曹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言启曰，今此嘉礼时，王世子嫔教命文竹册文制述官望，别单书入，而书写官，依前例令吏曹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长生殿郞厅，以提调意言启曰，本殿大梁改修之役，今已完毕，梓宫还安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月三十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僚员，近甚不齐，轮直之际，事多苟简。修撰尹光益、南一明，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今朝入启草记及呈辞单子，曹司内官，混置于未下公事之中，今始下之，事甚骇然，不可以生疏而置之，从重推考。

○宋真明，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言启曰，今年冬至使行贸易唐材中，遗储有不紧而有裕者，有紧要而不足者，减其不紧，加贸紧要之材，自是前例。今亦就其元数中，参酌加减，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自前王世子嘉礼翌日，例有百官陈贺之举，今此王世子嘉礼翌日，百官进笺，陈贺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宜当，以此磨炼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嘉礼册嫔时，教命安宝，依前例安施命之宝，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礼文内，王世子嘉礼后，殿下有会百官之礼，其礼如《正至会仪》，而《正至会仪》，则有宴百官之礼，取考誊录，此礼则自前嘉礼时，并为权停矣。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权停。

○又以礼曹言启曰，取考誊录，则嘉礼时嫔受册亲迎内习仪，并行于别宫。同牢宴朝见礼内习仪，并行于大内，而只三度，则行于别宫矣。各项内习仪，今亦依此磨炼举行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亲迎之礼，则当行于于义洞本宫，而同牢宴行礼处所、时御所，何殿为之乎？敢禀。传曰，当行于通明殿矣。

○正言郑羽良启曰，臣猥以疲软，谬当言地，分责莫效，愧惧徒积，只以草草数事，附上于故纸之末矣。及承圣批，反降未安之教，臣实讶惑，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柳绥之事，臣于论启中，略已陈之，不必叠层。而夫势形之所拘，呵吹之所加，虽有燕狎之私，此特庸人之常态耳，固不足深责。至于败后而觅出梯架，闪作间隔，真若不熟谈笑，积有仇隙者然，此岂所可为者哉？假使绥引以不讳，无所逃罪，虽变而为士大夫，可也。次之有罪无罪，泯伏以俟，则天日在上，责不至死，而初踪虽陋，末行稍靖，世之持清议者，亦不必论数，而乃反不然，张皇自明。盖绥之麤鄙悖陋，益著于逆镜之败后。故清议之唾骂，久而愈激，一番削版，乌可已乎？至于申昉之事，实彝伦之一怪，古今之所罕，三尺童子，至无知也。俚语相戏，以子上父，犹怫然而怒之矣。今昉也，则曾彼之不若，身居争子，父为弃人，而晏然官路，了无愧色，岂人理之所当有哉？惟此二启，殿下既知其公，则谓之已甚者，何哉？公则不甚，甚则不公，宁有并行之理也？若申致云，臣亦外惜其才操，内惜其方长。曾年名官之白简在袖也，臣固力挽而止之，至今朋游能言之，以今日行事观之，则徒其外焉而已矣。人虽有长才美艺，一废廉隅，四方八面，一齐坏了，将安用之？此臣所以重有惜于致云，而略请警责者也。今宪臣儒臣，皆以嫌其迫切，而欠于忠厚为言。臣之往年，为致云忠厚至矣。不善持身，而后论之，奚为乎迫切也？臣实未晓也。噫，挽近以来，局面翻覆，风俗坏败，死生祸福，错互恐动于前，利害荣辱，闪忽眩瞀于后，忘君背父，灭伦负义，世间百千变怪，皆生于廉隅之不足。故士大夫顽钝弊污，惟利是趋，虽以甲辰以后观之，世变多矣，人事极矣。如柳绥者，固非一人，而此特其甚者耳。至如洪圣辅、庆圣会、尹光天、宋宅相辈，此等或弃百年之家世，或背一家之至亲，行若狗彘，无复人理，而亦何尝不由于廉耻之不足也？然言之污口，书之污笔，臣故略而先此者，亦有忠厚之意，行于其中。昔朱子以荀家一门，祸变销铄之馀，彧为唐衡之婿，为东汉衰亡之证，其理盖有必然，而不可诬者。苟不限之以礼义，界之以廉耻，截然立一大防，则国将奚赖，人将何据，而其流之害，何所不至也？殿下宜于更张之初，淬励洗濯，警动振发，以变风俗，以正纲纪，不当忧其已甚，而包藏许多滓秽，容盖无限病痛，以为荡平寅协之道也。夫朝廷者，众君子所聚会图议国事之地也。岂容令此辈污之哉？臣既承未安之教，理难蹲居，而又于宪臣儒臣之疏，尤有所难冒者。昨缘身病，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最寿启曰，正言郑羽良，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宋真明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尹光益、南一明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下直，永川郡守朴弼谟，文城佥使尹商逸，月串佥使李后裕，德津万户姜文载，龙津万户李时澄，梨津万户李益宗，助罗浦万户洪锡夏。

○掌令林光弼疏曰，伏以臣向于病伏垂死之中，忽叨掌宪之命，严畏分义，不敢言病，不得不承牌出肃。而顾臣难强之病状，即形显于外，而通朝之所共知，谓即寻单见递矣。适值国忌连日，且当监试之役，吁呼无路，强病往来，症势越添，落席叫苦，实无复起为人之望。而喉司不谅，长单见阻，疾痛之极，所恃者惟天地父母而已。臣之病状，已悉于前疏中，今不敢更为胪列，而最是妨于骑马，艰于行步，已无陈力就列之望，而籧戚远侧之义，又是臣必递之科也。玆敢悉摅衷曲，冀蒙恩递，伏乞慈覆之下，特加矜怜，将臣职名，亟许镌递，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俾寻生路，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迤及他说，而既有所怀，不敢自隐。噫，当今第一义，唯在于辨忠逆而定国是，此则数昨大臣登对，已有商确处分之教，今不必更赘。而即伏见谏院新启，其所论人处，多欠称停，大凡人才之不同，如器皿焉。况当仓卒之际，虽或有一言一事之做错，岂必以此深罪，而至于劾罢耶？然此犹不害为官师相规之道。而至于柳绥之才谞通敏，申致云之文学誉望，实同朝之所共推诩，设有微眚薄过，所宜交相勉戒，使不至于过误。方可合于古人寅协之义，而今忽追提既往之事，一笔论断，无所顾惜，是何待人之太薄耶？臣与谏臣，情同昆季，素服其言议之宽平，而即此一款，实非平日所望，臣实慨然，略此附陈，伏愿圣明，务加调剂焉。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末事，尔言是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参赞姜鋧疏曰，伏以臣兼带提学之任，自是应递之职，才将血恳，仰渎宸严，而辞不别白，诚未上格。至以自古已经文衡者，兼带馆阁，亦多有之为教，臣惶陨抑塞，不知置身之所也。祖宗朝久远之事，虽不可历数缕陈，而自肃庙朝初年，新有定式，曾经文衡者，不得更兼提学，已成令甲，前后降兼提学，尽皆辞递。臣亦于向年，尘忝是任，援例陈疏，旋因大臣建白，即蒙许递，则其不可前后异同，判若两人，皎然明甚。如臣庸陋，虽不敢以前日文衡自处，而其在朝家体例，则断不可破格，苟授以创无前之例，在臣廉隅，亦不当冒没行公，以招一世之讥议也，决矣。虽被重谴，实无抗颜冒出之势，而前头提学应行之事，非止一二。若不早赐处分，狼狈窘迫，不可胜喩。区区崩迫至恳，敢此疾声更吁，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下臣此疏于该曹。臣之兼带提学之任，划即递改，移授无故之人，以存旧例，以幸国事，千万恳祈。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兼带提学，今姑许递焉。

8月30日

行都承旨金东弼〈陞资递职〉。左承旨郑锡三〈坐〉。右承旨柳绥〈被论〉。左副承旨赵最寿〈坐直〉。右副承旨赵锡命〈坐〉。同副承旨宋真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宗城〈仕〉尹宗夏〈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兴茂〈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东弼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锡命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最寿启曰，大司宪尹淳，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未差，掌令林光弼呈辞入启，洪尚容受由在外，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锡命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下直，巨济府使李榏，义城县令韩师得，江东县监睦天寿，利川府使姜世胤，越松万户李卫相，西平万户申圭。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徐命均进，参议赵文命习仪进，行都承旨金东弼进。吏批启曰，副提学，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工曹、礼曹、掌隶院关牒，则正郞洪彦度，敬陵参奉洪樗，受由过限未上来，司评李献哲，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工曹正郞南躔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本曹以新除授金堤郡守权养性，除朝辞赴任之意，启下矣。呈状内，毒病缠身，作一僵尸，以此病状，万无赴任之望为言，故以调理下去之意，题给。其后累呈辞状，无意赴任，夫马之留滞，灾邑之久旷，亦甚可虑，金堤郡守权养性，罢黜，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燕岐县监任遭呈状内，矣身偏母，以八十之年，宿患风症，添得泄痢，气息澌缀，更无馀地，以无兄弟独身，不忍暂离，斯速入启处置云。平安都事金弘迪呈状内，马逸横奔，空地坠落，脚部违骨，四体筋缩，几作路傍之僵尸，仅得镇定，以此病状，万无起动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燕岐县监任遭亲病果如此，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平安都事金弘迪，身病果重，则不可等待其差歇，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巨济前府使吴盛载，官舍新造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以李锡仁为全州判官，柳泓为恩津县监，李普昱为执义，李善行为持平，尹容为献纳，柳重茂为右尹，宋成明为副提学，宋寅明为大司成，金献之为司艺，郑尔柱为景阳察访，金明焕为礼宾别提，尹敬龙为禁府都事，尹光益为副校理，姜必庆为副修撰，金东弼为右副宾客，李正臣为掌乐提调，曺夏奇为工曹正郞，赵荣祏为燕岐县监，朴亮汉为司评，许沃为平安都事，尹敏教校书著作单付，郑云柱为尚衣正，金履万为工曹佐郞，金箕锡为金堤郡守，金尚星为正言，金履万兼春秋单付。

○兵批，判书沈寿贤习仪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徐命渊受由在外，参知金启焕服制，右副承旨赵锡命进。兵批启曰，新除授青水万户李庭荩，以年老之人，奇疾沈痼，方在死境，无路赴任之意，累次呈状，故严题催促矣。闻其病重，果是实状云。不可等待其差病赴任，今姑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以柳星一、申光夏、姜必庆副护军单付，姜檏、洪廷相、李春跻副司直单付，金始炯副司果单付，李泰镇副司勇单付。

○传于宋真明曰，《五礼仪》纳采时，则行礼时无鼓吹振作之事，而至于使者出也，鼓吹前导云。而其下以备而不作，后仿此悬注，是与纳征同云也。至于册嫔，则在于册世子仪下纳采仪上，而鼓吹等事，皆振作，而其无陈而不作之注矣。昨见礼曹节目，册嫔仪节，书于纳征下，而鼓吹与纳采同云。与礼文何如是其相左耶？问启。

○宋真明启曰，礼曹节目册嫔仪节，书于纳征下，而鼓吹与纳采同云，与礼文何如是其相左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该曹则以为，自前世子嫔嘉礼时，每用《五礼仪》，王世子纳嫔仪，乃是流来誊录，此由于与册王世子嫔仪有异。故册王世子仪下册嫔仪，则有鼓吹振作之节，而纳嫔仪中，纳采以下六礼，则有鼓吹陈而不作之文，以此遵用云矣，敢启。传曰，予意初以谓，似是三日不举乐之意，而册嫔仪如此，故下问矣。知道。

○以修撰尹光益、南一明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真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真明启曰，副校理尹光益，修撰南一明，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馆应教吴命新，以病陈疏，受由出去，任珖陈疏径出，即今上下番俱空，将未免阙直。今日政，新除授副修撰姜必庆，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嘉礼后翌日陈贺举行事，既已启下矣。自前陈贺时，各道例有方物物膳封进之规，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方物物膳，一依冬至物目封进，而陈贺之日，势或未及，依近例随后封进之意，分付诸道及开城府，何如？传曰，允。

○赵锡命，以兵曹言启曰，新除授分五卫将吕必时呈状内，年迫八十，病缠膏肓，脚部挛缩，新除宿卫之职，万无行公之望云。老病既如此，则分司轮直之地，不宜暂旷，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朴弼垕为分五卫将。

○赵最寿，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夏手本，则时囚罪人吴锡厚，本以抱病之人，久处冷地，顽痰塞胸，结核两胁，呼吸不通，勺水不入，终昼达夜，转侧难动，火升气陷，昏窒无算，脉度错乱，气息奄奄，多般救疗，少无寸效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吏批，王世子嘉礼正使判府事赵泰亿，预差密昌君樴。嘉礼副使行都承旨金东弼，预差密川君坛启下。

○宋真明，以吏曹言启曰，行都承旨金东弼，今陞资宪，虽有资宪为都承旨之人，而或出于特授，或出于传教加望，或陞资之后启禀仍授，无直为拟望之例。盖以正二品，为正三品之职，系是常规之外故也。曾在丙寅、己卯、甲午年，因本曹启禀，有本职递差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本职，今姑递焉。

○赵最寿，以兵曹言启曰，今日酉时量，忽有一小狗，自敦化门东边水门入来，直走都摠府之际，近仗军士等，即为逐捕云。闻来极为骇然，守门军卒，自本曹从重决棍，同门守门将金光渭，常时不能检饬之失，在所难免，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尹光益，修撰南一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真明曰，禁推传旨捧入。

○宋真明启曰，玉堂上下番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尹光益，修撰南一明，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副修撰任珖，疏批已下，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应教吴命新，副修撰任珖等箚曰，伏以正言郑羽良避辞云云，〈避辞见上〉引嫌而退，构捏馀论，辄复蹈袭，见非公议，势难仍在。请正言郑羽良递差。取进止。答曰，依启。

○宋真明启曰，即者，副修撰任珖，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观其疏语，既以物论为嫌，原疏今方捧入。此虽与无端径出有异，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传曰，允。

○副修撰任珖疏曰，伏以正言郑羽良，引避退待，处置归于本馆，臣与同僚相议，置之落科矣。追闻物议则以为，措语偏重，殆近抑勒，大加非斥，臣窃不胜瞿然之至。夫羽良所论，固多已甚，至于申致云事，尤涉不韪，语意憯刻，颇有向来宵小辈口气。正所谓蹈袭构捏之馀论者，宁有一毫抑勒之意哉？然而物议既如此，则臣之处置乖当之失著矣。何可一刻晏然于职次乎？兹不获已，径出禁门，冒陈危恳。伏乞圣明，亟命削臣之职，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谢人言，以肃朝纲，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尔径出，未免过矣。且处置之辞，其意是也。则不可如是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赵最寿、宋真明联名疏曰，伏以臣等，即伏见副修撰任珖疏本，则泛然以处置事有物论为言，故循例捧入矣。得闻所谓物论，即指臣等今日酬酢而言云，臣等于此，不胜讶惑之至。午间，珖拜箚到院，臣等相对闲谈之间，略及处置事，以为台官，虽置落科，措语不必如是过重云云。臣等本意，盖虑因此而或有层激之端而已。元无非斥之意，见于色辞，此不过过去之言耳。岂料珖之遽以此引为嫌端，至于径出耶？凡以物论为嫌，若有显言相非，直加论斥之事则可也。至于今日臣等之和颜合席，语次偶及之事，岂足为可引之物论？臣等固付之一笑。虽然儒臣陈章，既由臣等之言，则臣等亦难晏然，兹不得不据实陈暴。伏乞圣明，亟赐谅察，许递臣等之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尔等之疏，任珖径出，未免太过。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应教吴命新疏曰，伏以臣禀气最弱，虚羸太甚，稍失将摄，动辄生病。昨日以嘉礼都监郞厅，昼仕出去，晨朝早赴，触冒风寒，猝得外感。夕还直庐，达夜叫苦，寒热交作，头痛如碎，寒时直欲抱火，热时直欲饮冰，症情危恶，无望起动，以此病状，决难在直。伏乞亟递臣本兼诸任，俾得专意调摄，以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汉城府判尹权𢢜疏曰，伏以臣之病势踪地，俱不可复厕周行，投疏径归，诚不获已。而迹涉逋慢，诛罚是俟，圣度天大，只赐诲责，臣于是，惶陨踧踖，不知所以容措也。念臣一疾，积痼危死，其不堪供仕之状，已悉于前后辞本。伏惟圣明，亦必记有之矣。乞骸之请，是臣平昔至恳，则今玆求退，夫岂由于与诸臣同去之意耶？至于疏末陈戒，亶出于区区忧爱之忱。而临发封章，语甚草草，臣方以言不剀切，恐获罪于圣明矣。乃反疑之以用意，责之以未安，臣诚惶惑，不能无憾于大圣人虚受之量也。然此莫非臣平日言行，不见信于君父之致，自顾惭悼，尚何言哉？臣既犯擅行之罪，且有妄言之失，而尚逭刑章，虚带职名，窹寐悸栗，息食靡安。即当更申危恳，仰请严诛，而道途撼顿，病情越添，宛转床箦，殆不省事，数行文字，无计构缀，尚此泯默，尤增罪戾。且伏闻有一承宣之疏。以近年以来，居秋曹京兆之任，□□得其人□□云。臣之忝叨，亦非一□□□先削臣职秩，仍命勘臣罪名，使重务无旷，微分获安，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