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二年/二月

二月

2月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直宿〉。左承旨金尚迪〈坐直〉。右承旨李成中〈式暇〉。左副承旨洪凤汉〈直宿〉。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奉命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直宿〉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宣祖大王忌辰。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日跻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王世子症候更何如？牛黄进服后，寝睡诸节，亦何如？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已下教，勿为入诊。

○药房口传启曰，昨夕问安批旨，有勿为问安之教。而自前移院并直时，症候虽极平顺，夕问安无停止之例。且在下情，亦甚纡菀，仍行恐为合宜，惶恐敢启。答曰，依为之。

○传于药房曰，安神丸，将为进服，金银花茶，煎入。

○金尚迪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李凤龄，持平南惠老未肃拜。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持平洪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李喆辅，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假注书权崇，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一向违召，尚不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大报坛祭，每年三月上旬，择日举行事，曾已定夺矣。令日官推择，则来三月初八日为吉云。而今此大报坛祭，当初则虽以亲临磨炼，其后亦多有遣大臣摄行之例，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番当亲行。

○教致仕奉朝贺朴弼琦书。王若曰，引七袠致臣之义，爰稽古典，嘉一封告老之章，式循旧典。盖欲成尔之美，亦为励世之图。迺敷如纶，庸褒介石，惟尔承家诗礼，奕世簪缨。弱难胜衣而仪度贞刚，貌不逾人而精神遒旺。持论无矶激之习，盖受华宗先正之緖馀，下笔非火食之言，曾为文垣前辈之惊服。每思实行之为己，深恶虚誉之过情，虽进涂晩由于科名，而本源实在于经术。兼衔三字，稍试大手笔之文，亚席两台，争推直肠子之誉。廉简著于北路，冰檗之操无双，讴谣播于东民，玺书之褒至再。试内外而才具兼备，考前后而身名独完。爵禄无心，早已驻足于众趋群骛之际，诗书有味，独自闲户于穷巷弊帏之中。情界淡然，专一室虚静之乐，颜华赭若，得十年颐养之功。官虽下而秉志益高，年才至而思退愈切。习成懒散，有嵇康七不堪之叹，病须节宣，添孔戣一宜休之愿。与夫羁縻于散帙，曷若成就其高标。丐章初上于元朝，尤可见不俟终日，兪音弗待于再牍，迺所以特优高年。黄发近多凋零，岂欲使老成人长往，素心不乐荣进，盖为遂贤大夫令名。肆推以礼使臣之恩，特遵通政奉朝之例。辞爵至比于蹈刃，可尚晩节之贞坚，求退不远于去仙，俾为馀年之葆啬。今以三品官致仕，我朝凡有几人，曾许一宰臣告休，高风复见此日。尝见尔癯容瘦骨，不料勇决之如斯。所惜者邃学高才，谩使虚老而止此。尔则思名利之远避，予实怅耆旧之遽归。位不过绯玉之班，惟恨知遇之未早。礼则侈羊酒之馈，自有惠养之成规。矫薄俗而可敦，稽国典而有炜。於戏，向所陈者，清心而寡欲，可认平日之用工。今而后，辞荣而就闲，益宜迟暮之善摄。卫生可推于卫国，深有感于予衷，在家无间于在朝，应系恋于宸阙。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副校理吴彦儒制进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2月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直宿〉。左承旨金尚迪〈坐〉。右承旨李成中〈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直宿〉。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奉命偕来〉。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直宿〉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日跻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王世子症候更何如？龙脑安神丸进服后，寝睡诸节，亦何如？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已下教矣。仍为口传下教曰，世子当见，与侍讲院官员，待下教入侍。

○传于药房曰，世子酬酢难矣。承、史同为入侍。

○李喆辅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已多日，事甚未安。两司除在外式暇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日事违牌，尚不膺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黄景源，副修撰严瑀等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李喆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成中，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生鲜廛人等，逐日呼诉于本院曰，莫重日供生鲜，非不欲竭诚继封。而春冰未解，冻鱼已尽，新鱼未产，若不及时变通，则将未免阙供之患。愿以杂鱼及活鸡，参半代封事，斯速入启变通云。即今形势，诚如所诉。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参半代封之规，而事系御封，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代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赵云逵，时在公洪道全义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林锡宪，时在京畿水原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以成均馆官员，以同知馆事行大司成意启曰，今正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启达矣。大提学未差，今月已尽，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今丙寅年年例守令荐举单子一百三十五张，边将荐举单子七十六张捧入，而应荐不荐人员，令该曹察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郞厅，以左议政意启曰，政府每于岁首，例为合坐，议荐观察使节度使可合之人。而领议政金在鲁，鍼灸呈辞受由，右议政赵显命在外，限内不得议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观察使节度使荐，每于岁首举行，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本曹观察使节度使荐，正月内当为议荐，而堂上有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正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连因有故，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每月岁首，例为观察使节度使荐，而行判书李箕镇，以在外未肃拜，限内不得议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南惠老、洪曙启曰，请逆坦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夬正王法。〈措语见上〉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夏宅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逆畬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戊申逆魁子并追坐。〈措语见上〉请庆昷远地定配。〈措语见上〉请逆濂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还寝郑女岛配之命，严鞫正法。〈措语见上〉新除授执义金尚重，时在咸镜道北评事任所，掌令朴𪼤，时在京畿积城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正言郑玉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逆坦缘坐籍没举行。〈措语见上〉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严刑得情，夬正王法。〈措语见上〉请逆畬孥籍举行。〈措语见上〉请戊申逆魁子并行孥戮。〈措语见上〉请贼濂孥籍举行。〈措语见上〉新除授正言韩光会，时在京畿砥平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大司谏郑履俭疏曰，伏以臣于往年，待罪边邑，奉职无状，自抵邦宪，编管薄谴，固不足以赎臣之辜。而迺者圣上，以孝为治，仁推锡类，特放之恩，寔出格外。至今母子之相依为命者，一则天恩，二则天恩，生陨死结，何以为报，相对感涕，铭镂心腑。不意特叙有命，宠除踵辱，异渥联翩。若偏臣身，滓秽之踪，何以得此？惊惶感陨，不知措躬之所也。噫，本事委折，已悉于其时置对之供。则今于被罪经年之后，何敢更事覶缕，以增渎扰之诛？而第臣之抚心自悼，无面可显者，臣固驽下，百无肖似。而区区所自励，惟在于当官守职，庶不忝先训，而辱圣简矣。顾缘智虑素昏，谬例易袭，毕竟身陷大戾，累及他人。静思厥由，莫非臣罪。杜门屏伏，分为清时之弃物，官职去就，更无可论。况玆新叨，地望尤别。设无情势之可言，本非巽软之所堪，其何敢彯缨结绶，扬扬为冒膺之计哉？玆陈短章，仰暴微恳。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镌削臣职，以重官方，俾靖私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朴致文疏曰，伏以臣之本来情势，至为臲卼，其于台职，岂敢为冒出之计？而顷叨是职，适当圣上，亲临讯囚，在臣子沐浴之义，不暇他顾，黾俛参鞫，仍又承命入侍矣。伊日筵中，有台臣沈锈因言事被黜之举，臣窃自忧叹，敢以草草数语，有所仰陈。而辞不达意，诲责备至，臣追思至今，悚蹙靡容。夫锈，初入台地，即陈所怀，自以为有敢言之风，此亦可恕不可罪。而一疏才入，重谴随降，如此过举，既非圣朝之美事，易致言路之壅蔽。区区忧虑，实在于此。半夜前席，略效匡救之忱，仍陈慨然之怀。盖臣本意，非敢为台臣分疏。而既勤批旨之截严，特允避辞之请递，此已万万愧悚。而又以启语添删事，大臣陈达，圣教尤严，臣于此，益不胜瞿然之至也。臣于筵中退出之后，注书书送简通其中句语，脉络不连，臣果以数字，有所增删，此实近来之谬规，而不免躬蹈，臣顾何敢有所自解乎？罢职之罚，未足以赎其万一。而恩叙遽降，除命如旧，臣诚感激隆造，宜即趋命。而臣之所被严教，至深且畏。区区微忱，既未见谅于君父之前，则其何可以自居以台阁，而呼唱道路，扬扬冒进，以益人之嗤点也哉？且臣素抱奇疾，痰癖之症，遇寒添剧，闭户调治，殆过一朔。而诸般症形，有加无减，口绝粒米，目不交睫，委顿床褥，若将垂尽。虽微情势之可言，即此病状，亦难拜命。今于天牌之下，不敢坐违，随诣阙下，猥陈危恳。伏乞圣明，俯垂谅察微臣情病之难强，亟命镌削臣职。仍命重勘臣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同日申时，上御景春殿。药房三提调春坊上下番，同为入侍。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日跻，弼善尹志泰，说书沈墢，假注书朴垂裕，记事官权相龙、李堉，医官金应三、玄起鹏、金寿奎、金履亨、柳重霖等。拓基进伏曰，昨今日候不佳，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拓基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拓基曰，王世子症候，连闻医官之言，而脉度调均，比昨亦何如？上曰，今则少愈矣。拓基曰，食飮诸节何如？上曰，与前一样矣。拓基曰，圣候久未入诊，医官且已入侍，仍令诊察，何如？上曰，初则欲令只见世子，而卿既有达，使之诊脉，可也。应三入诊曰，脉候左三部沈静，右三部乍滑，大体则调均矣。起鹏曰，左右脉皆调均矣。寿奎曰，左三部不沈，右三部数滑，近日久停丸剂之故，沈脉差愈而少滑矣。景夏曰，日前瞻望则东宫颜色红润，今则何如？上曰，今则红色已减，似是向差而然矣。消瘢之痕，卿见之乎？景夏曰，臣坐次稍远，不得详察矣。上曰，进见，可也。景夏进坐侧瞻望曰，神观比数昨差胜矣。上曰，都提调亦见之。拓基曰，比向日瞻望时，神色差胜矣。上曰，然矣。日跻曰，今则愆候夬减，不胜欣幸矣。上曰，然矣。日跻曰，宫官闻入侍之命，欣喜入来。而独不得瞻望，深以为抑菀，故敢达矣。上曰，宫官亦瞻望，可也。志泰曰，东宫患候，自初平顺，臣等固为忻幸，而犹不无抑菀之心。今幸入侍瞻望，则瘢痕几尽消落，容色亦几复常，不胜庆幸矣。墢曰，睿候今至平复之境，臣等尤不胜忻幸之忱矣。拓基曰，节候交递之时，外感易入。病势虽轻，而少差之后，飮食起居，若不调摄，则易致损伤。必令善摄，以为万全之道好矣。景夏曰，都提调所达，尽好矣。房突过暖，则汗孔自开，门户开闭之时，外风易入。勿令过暖，使之微温好矣。上曰，当依此为之。拓基曰，昨日东宫膳物中，用生雉、沈菜云，此是冷物，恐或未能去冷而进矣。上曰，元良，亦知其不当服冷矣。景夏曰，膳物，又用民鱼云，此则好矣。上曰，好矣。日跻曰，谨避风寒，此是痘患始终之所戒，勿令触冷宜矣。上曰，元良虽在未宁之中，而犹能游戏翰墨，故所书置者多矣。朝者书赐三医官，又赐左副，予谓元良曰，入直三提调，亦宜书赐云。则俄已书置，故下之矣。仍命中官颁之。拓基曰，昨见医官柳重霖处所下宝墨，不胜艶羡。今又书下，臣等不胜惶恐陨越矣。上曰，卿则今始得之乎？拓基曰，臣于己未年待罪药院时，以问候入侍，则其时书下一张，故三提调出外，分而藏之矣。景夏曰，臣自春坊，至今未得宝墨矣。上曰，元良所赐左副诗，卿见之乎？气像好矣，意思多矣。拓基曰，臣未及见左副，而所赐诗句，闻之矣。景夏曰，赐柳重霖诗，意思亦好矣。拓基曰，俄者伏见掌心，有墨痕，此必习书而然。虽当调摄之时，留心翰墨，亦好矣。上曰，元良，以三张书置，欲赐三提调。而予谓元良曰，春坊上下番，既命入侍，不可不书赐云。则元良果有书置矣。仍命元良赐之。仍教曰，朝者以成三问事，谕左副矣。春坊僚属，今日召见，亦有意也。予见元良所书中，有为善最乐四字，其意深矣。予问之，则元良以东平王苍之言为对，此则知其善字之义也。春坊僚属，当以此勉戒。而他日，亦以此辅导，可也。上下之间，交则泰，不交则否。频频引接，使熟其颜面为好，故予果召见矣。志泰曰，东宫邸下，既知善字之义，圣上，又有以善开导之教，钦仰之馀，敢不奉承。而且臣虽甚无似，今方待罪弼善，弼善者，以善辅导之谓也。尤岂不顾其官名，而思殚竭奉体之道乎？但恐如臣蔑学，无足以称塞圣教之万一，是为惶澟gg惶懔g矣。上曰，尹志泰之以弼善之善字为达，其言诚好一节，尤紧矣。元良辅导，在于僚属，予有望矣。顷日入侍时，下番则既闻下教，上番则新入，故为此教矣。志泰曰，三提调既得宝墨，而臣等惶恐不敢仰请。今蒙下赐之恩，此将为传家宝玩，惶感之极，不知所达矣。墢曰，既承圣上勉敕之教，又蒙东宫宝墨之赐，荣耀之极，尤为惶感矣。上曰，元良性本沉默，且以冲年之故，引接宫僚之际，未易亲熟。今日召见宫僚者，有意也。元良之留心翰墨，固好矣。而观览古书，亦必有益于调摄中寓意之道。提调及宫官，以此劝之，可也。拓基曰，大朝殿坐，臣等压尊，不敢仰达矣。上曰，既命之，何妨乎？景夏曰，俄者大朝下教，邸下亦闻之矣。静摄中虽不能讲读，时时招入上下番，使之读书而听之好矣。圣教中交则泰，不交则否之教，幸惕念奉承，好矣。东宫曰，唯。上曰，答之非难，行之惟难矣。志泰曰，静摄中，新受之书，虽不必讲，而旧讲之书，循环便览，则自有得力处矣。且静宁时，使宫僚读而听之，或令陈说文义，则亦有开发之益矣。东宫曰，唯。墢曰，药院提调，方带右副宾客之任，宾客所达，诚好矣。睿候虽已平复，姑难即为开讲。时时以便服，召见臣等于卧内，前日所讲之书，使之反复讨论，虽前日未及读者，使臣等，读而听之，详陈文义，则可有开发之功。且近日日气虽向冷，风寒犹峭凉，善加调摄，勿以触伤，此臣区区之望矣。景夏曰，臣亦有曾所经历，或当厌读之时，遍阅旧览之书，则自有警悟开发之益矣。邸下今则猝难开讲，时时召见宫僚，使之陈说嘉言善谟，而质论文义则好矣。东宫曰，唯。上曰，提调所达是矣。元良书赐左副之诗，有猗猗菉竹之句，诚有意矣。诸臣其知之乎？志泰曰，似是切磋琢磨之义矣。上曰，不然矣。景夏曰，有斐君子，终不可谖兮，无乃取此义耶？上曰，亦不然矣，其意深矣。予谓元良曰，有文王然后，有太女。有关雎麟趾之化然后，可行周官法度。此皆在予自勉。汝之所望于左副者，逾一层矣。景夏曰，臣等果不知睿意之如此矣。上曰，昔赵襄子怀简三年，又能诵之矣。予向者坐德成阁，使元良，读常训序。而有宫官赏赐之命，其时下教，使宫官，誊付于元良坐后壁上矣。宫官见之乎？墢曰，德成阁所付者，臣未之见。而春坊，亦有所付者，故臣果见矣。上曰，其时果命付春坊厅壁矣。常训，予不欲更提，而此予之费心力所成者。其中有关雎麟趾之化然后，可行周官法度，此则深有望于后王者。此一节，必为录载于篇目之下者，其意深矣。元良以常训，常置坐侧，今则常训不在此处矣。昔年静摄时，以便服，召见儒臣，此可见勤学之盛德，予亲听圣教矣。元良方坐予座侧，大臣亦入侍，而犹以便服见之，至于僚属，亦以便服见之，有何妨乎？仍谓元良曰，僚属之僚字，便同僚友之僚字，频频引接，相与亲熟好矣。宫僚时时持常训入侍，或数三行或三四行读而听之，详陈其文义，可也。古者齐宣王，好货好色，而孟子直言其病。元良诗中四字，不无意思，予以为泛矣。春坊官，亦必因此勉戒，可也。志泰曰，圣教如此，敢不仰陈乎？墢曰，臣本学术蔑裂，无所裨补。而圣教勉敕之下，敢不奉承乎？拓基曰，臣则药院事外，不敢仰达。而圣教如此，臣敢达之矣。君臣如天地之截严，上下相交，如家人父子间然后，可以为泰。今虽猝然开讲，时时以便服，私见入直宫官，使之讲讨文义。而或陈祖宗朝盛德大业，或论古圣贤嘉言善行。而静摄之中，倚枕而听之，质论疑晦，亲贤士大夫之时多，接宦官宫妾之日少，则其在感发熏陶之方，岂不好乎？上曰，昔在文宗朝，呼成三问而待之如友，此盛事也。拓基曰，成三问，半夜闻曳履声，惊起未及着衣，而文庙临卧所，倚衾而讨论，此盛德事矣。志泰曰，中庙朝，直提学金絿，直玉堂，月夜读书，中庙步出临见，待以友礼。此槪祖宗朝盛事，至今相传为美谈，不但此事矣。景夏曰，菉竹猗猗，在于《大学》止于至善章，每事必以止于至极之善为工夫则好矣。上曰，元良气禀好矣。予则不意元良之见《大学》，而予以猗猗菉竹，在于何文为问，则对以见于《大学》云。今番书赐医官诗下句，似有见唐诗之意。唐诗则虽曾见之，《大学》则不意其披见矣。且《大学》则菉竹猗猗，而元良则以猗猗菉竹用之，诚有文字间周变之道矣。景夏曰，长松落落之句，气像亦好矣。上曰，《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末之虑而后能得。今元良下工处，正在于得字矣。志泰曰，虽以《大学》见之，自知止至能得，自有阶级，必须今日格一物，明日致一知，自然至于得矣。上曰，得有大小，一事二事，皆以得为心，则岂不有所得乎？景夏曰，圣教诚然矣。如知止于至善之谓，行一事格一物，则是谓能得矣。仍退。

2月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金尚迪〈坐直〉。右承旨李成中〈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昌寿〈奉命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直宿〉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日跻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王世子症候更何如？昨日入侍时，既承几尽落痂之教，而龙脑安神丸调进后，寝睡诸节，益复差胜乎？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终宵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已下教，勿为入诊。首尾颇顺，今几夬愈，欣幸曷喩？自今日轮直本院宜矣。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承旨洪凤汉，今方留在，而入直本院，一日一次式，医官入诊时同入。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未肃拜呈辞，执义金尚重在外，掌令李凤龄式暇，掌令朴𪼤在外，持平南惠老、洪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连日违召，无意膺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今日备局日次为之。

○李喆辅启曰，今日次对为之之事，命下矣。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呈辞入启、式暇、牌不进、传旨未下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依下教来待云矣，敢启。传曰，引见。

○传于李喆辅曰，药房三提调以下，书启。

○李成中，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副校理黄景源，副修撰严瑀，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兵曹言启曰，今丙寅年重试对举庭试，来闰三月初一日设行事，自礼曹，推择启下矣。武科初试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来二月十九日为吉云。以此日设行。而在前试取之数，多寡不同，或取二三百，或取四五百，今番则当取几人乎？敢禀。传曰，取五百人。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玆王世子疹候，有非寻常疾患之比。而遄臻平复，臣民庆祝之心，有不可胜言。取考誊录，则自前王世子水痘红疹平复后，俱行告庙颁教陈贺之节矣。今亦依此择日举行，何如？〈批答见下筵说〉

○洪凤汉，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疹候平复，告庙颁教陈贺事，启下矣。告庙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二月十一日为吉云。依前例宗庙、永宁殿，同日晓头，先行告祭后，巳时颁教，京外进笺陈贺。而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一体陈贺事，知委举行，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凤汉曰，今番亲临颁教陈贺，依乙卯年例，以明政殿举行。

○李喆辅，以礼曹言启曰，庭试文科初试额数，依武科初试例，临时禀定事，曾已定夺矣。今此重试对举庭试文科初试额数，取几人乎？敢禀。传曰，取五百人。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丙寅年文武科重试，来闰三月初七日设行事，自礼曹推择，启下矣。武科初试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三月十七日为吉云。以此日举行。而额数则依前例分两所，各取五十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

○行司直李縡疏曰，伏以三阳回泰，邦庆稠叠。殿下率百僚陈贺于东朝，斯实史牒之所稀有者。凡在臣庶，畴敢不欢欣奔趋。而臣以先朝旧物，病伏穷山，迹阻庭班，心悬魏阙，惟惴惴焉日俟威罚之加矣。乃于千万意象之外，忽承别谕，辞旨优渥，有若施之于山林宿德之士然。臣诚惊愧感惶，莫省所以自措也。噫，臣本非长往者流，又无果哉之心。自念违离阙庭，今已十九年矣。恋主之诚，犬马亦然。畎亩之间，一饭敢忘。进瞻耿光，退塡丘壑，即臣情礼之当然。伏况春宫邸下，年龄渐大，学问日就，区区延颈之忱，亦岂后于人哉？顾自辅养官以来，至于宾僚，前后误恩郑重。而一未趋承，徒有积罪。盖臣风痹之病，积岁沈痼，床席运动，亦须人扶。方春向暖，百蛰昭苏，而不能窥户外一步地。且口噤之症，殆同哑子，以笔画地，略可通意。臣于数年前辞疏中，有云行步可以升降殿陛，言语可以参涉讲讨，则敢不一进，妄谓加意调息，庶或收效于时月之间矣。转辗至此，夫岂始料臣容易出言，辜负至今。寻常所自隐度于中者，惟在可与未可之间。而今则无可论者，虽欲于未死之前，一偿此愿，有不可得命之穷矣。泣涕何言？臣既无由起身承命，则不敢虚辱隆旨，以重罪戾。玆敢略暴哀恳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亟命收回别谕，仍勘臣辜恩蔑义之罪，以严法纪，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者下谕，意盖在矣。卿勿过辞，其即上来，辅我元良。

○吏曹参判李益炡疏曰，伏以臣之父子，偏荷前后眷顾之恩，顶踵毛发，皆归造化，欲报之德，糜粉是期。日昨筵中，恩教又及臣父，衣资食物之赐，迥越常例。盖其优渥之典，实出于尊年养老之盛意。而况举臣名而下教者，尤是旷一世而所罕有，阖门感祝，诚不知所以仰报其万一也。噫，臣地处，与人有异，受恩如天罔极。一心秉公，毋负简拔之知，是臣肝血也。无染时议，不效推助之风，是臣心素也。臣亦今世之人，岂欲自异于众哉？君恩既重，不敢孤也。父训常勤，不敢违也。惟是之故，从前在铨地者，不啻屡矣。而闻见之所不及，鉴识之所未逮。臣虽自知，若其任情循私，臣诚不忍为。非但不忍为，亦不敢为。天日在上，焉敢诬也？今此被人讥斥，非比寻常，岂有抗颜复出之势？而终不敢抵死守辞者，秪缘四牌严饬之教。而一身廉隅之放倒，无复馀地矣。第念人臣事君之道，必以自靖其身，毋坏圣世四维之政，为头颅，不可以一味趋命为恭。今若因仍蹲冒，依旧以铨任自处，则廉愧全丧，公议可畏，臣何忍为此乎？殿下若欲使臣，终备器使之末，则不宜迫其决难强之情，责以决难进之义，俾不至于屡招嗤点也。臣于此，只自跼踧逡巡惶汗沾背而已。所冀者，只在递臣所带臣此铨职。而且臣情理，有万万煎迫者。臣之老母，自数日以来，重得似癨非癨之症，膈痞特甚，腹痛并发，昼夜苦剧，食飮全废，气息澌缀。臣方躬自扶护，焦灼罔措。是不惟目下情私，跬步难舍。七袠老人，罹此重疾，时月之间，难望其复常，则尤无以离侧供仕之势。是诚孝理之下，亦宜闷察。而莫如早许鞶递，毋使久旷于职务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护焉。

○咸镜监司李寿沆疏曰，伏以臣疾病危恶，职事瘝旷。月前猥上辞疏，乞蒙恩递。及承批旨，以勿辞察任为教。臣愕然失图，继之以悯急也。古人有言曰，官至刺史，亦荣矣。起居出入，荣耀备至，此固人情之所同乐。而犹不暇顾，必欲径递者，诚有所不可强不可已之事而然也。臣素甚羸弱，且有痼疾。重以宦游三南，前后十数年，水土之所添伤，内而脏腑，外而肢体，无一不病。今则犬马之齿，已过周甲。虽平日壮健之人，犹不免衰落朽败，况臣以至残至脆之躯，兼之以百治罔效之病乎？且北关风气，不并以南，三年受伤，已在难医之境，种种陋秽之症，虽不敢烦复于清览之下，而危懔则极矣。然此则不过一身生死之所关，至于公务之狼狈，尤有甚焉。道内各陵殿奉审，例于春秋举行，伏况义陵之上驾石屏石之动退，实有难言之虑。前秋状闻，已为条陈，该曹覆启，以待春审更奏。而目今日气径温，解冻不远，奉审之举，决不可时日玩过。顾臣委顿床席，今已两朔，药饵顿无其效，起动已断其望。病未奉职，固臣之罪，陵寝重事，不得趁时变通，则他日事出之后，虽大何论臣，亦何补也？事体则至重，病情则至危。玆不避烦渎之诛，强召精神，略陈一二。伏乞圣明，亟命罪罢臣职，急送无故之人，俾令及时祗审之地，千万颙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察任。

○判敦宁闵应洙疏曰，伏以臣贱疾沈淹，久逋召命，猥凭县道，冒渎病状，慢蹇之诛，宜无所逃。而圣度天大，不惟不罪，特许恩暇，垂死残喘，赖而少延，曲贷之眷，生成之泽，臣方感祝，糜粉难酬。旋伏闻向日筵中，圣教特宣，诲责备至，既命重推，仍又促令上来。臣庄诵恩谕，且惶且感，汗泪交下，震悸靡定，尤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臣之区区情实，曾已略暴，仰惟渊鉴，必尽俯烛。而霜露皆教，分义至重。臣虽甚愚迷，岂敢以一时之饬励，强为撕捱？必欲便诀于明时。且以罪衅之踪，重犯逋慢之科。而瘢痕尽涤，熏沐弥勤，收召之宠，至再至三。则臣非木石，宁不知感？而离违耿光，亦已三载，瞻望觚棱，亦岂无恋结之心哉？况今岁首亲贺，实是臣民之大庆，旷世之盛典，百僚齐忭，四方咸耸。而臣独不幸，婴此奇疾，便作癃废之人，㱡㱡床褥，与死为邻。特教之下，既未能趁即蠢动，当此庆礼，亦不能趋造于大庭之末班，少伸冈祝之微忱。诚礼都亏，罪戾层积。而县疏有禁，疏吁路阻，情势转益迫隘，死生亦不暇恤。拟将身诣阙下，泥首席稿，悉暴难强之状，以请阙礼之罪矣。俶装登途之际，重添寒疾，辗转弥留，风丹兼发，满面肆毒，十馀日出入殊域，杂试鍼药，今始少挫。而素患痰火，乘时益肆，头面尚尔浮疼，筋络无不拘挛。究厥源委，积渐已久，本病之外，又添此别症，时月之内，万无完复之望。而徒事养痾，一向偃伏，尤极惶悚。试此力疾担舁，寸寸作行，仅到江外。而风寒之所感触，丹气复炽，鞍马之所撼顿，癖势添剧。荒郊旅邸，僵卧昏缀，都门咫尺，无路致身，进退狼狈，求死不得。孤恩慢命之罪，至此而益无以自赎。玆敢不避僭猥，刳沥肝血，冒死哀吁于仁覆之天。伏乞圣慈，曲垂矜怜，亟削臣本兼诸任，特降威命，重勘臣前后负犯，以肃朝纲，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筵中已有下教，故无批答还下〉

○二月初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户曹判书郑锡五，行司直金始炯，兵曹判书金若鲁，左参赞郑羽良，刑曹判书柳俨，右参赞元景夏，礼曹参判郑益河，右尹金尚鲁，右副承旨李喆辅，校理吴彦儒，持平洪曙，正言郑玉，假注书权崇、丁志复，编修官金圣垕，记事官李堉。寅明曰，春寒异常，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疹候平顺，不数日而旋臻康复，宗社臣民之庆，莫大于此。未知即今亦无些少馀症乎？上曰，自初极顺，今则几尽愈，幸曷可言。寅明曰，若是圣痘，则尤可幸矣。而虽然，此等疹类，亦皆顺经，则前头虽为大痘，必当平顺，且或有如此而仍不为大痘者矣。上曰，与当初所望者虽异，而症极平顺，是可幸矣。寅明曰，当有称庆陈贺之举，礼曹似当依例取禀。而癸亥年红疹，乙卯年水痘时前例，当用之矣。上曰，当观礼曹禀辞，参酌为之。而慈圣六旬，实为莫大之庆。而犹未能尽举仪文，只行颁教陈贺可乎？寅明曰，药院移直之后，事体有异，宜考前例为之矣。上曰，注书出去，《礼曹誊录》中，或有只行颁教陈贺，而不为告庙与否，知来，可也。臣崇，承命出来。〈其间说话不能记〉以患候平复后，无不行告庙之例，还入仰达。上曰，礼曹草记，似已入来。持来，可也。臣崇，又出来，持入。上命承旨读过命书批曰，今番贺慈圣时，既已参酌为之，则其在道理，岂可过越乎？此只行告庙颁教陈贺，只封政府六曹物膳，而诸道则只封笺，方物物膳，置之。寅明曰，此即摠戎使具圣任状启也。以为今春巡历操炼，依定夺将为举行。而军兵试射放后，赏格木绵、箭竹，令备局考例题给。军兵合操后，犒馈价米，每名五升式，以列邑所在储置米，依例取用事，令庙堂禀旨，分付为请矣。考见前例，则赏格所用木绵三同，自兵曹，例为上下。箭竹，自备局出给。储置米，亦当依例取用后，会减。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南兵使郑旸宾状启也。以为昨年秋操既停止，故今春巡操举行与否，报于巡营。则题目内，秋操停止，盖缘失稔，春操举行，事甚斑驳，亦为停止。至于亲骑卫都试，亦为停止，则不无抑菀之叹，状请举行宜当云云。曾前停操之时，或有抽栍点视之例，或有营将巡视之规，今则何以举行？令庙堂急速禀旨，分付。至于都试，上年四等，今春夏两条，一时并行，则不无旷日之弊。上年四等都试，则设行于今春，今年春夏两条，合行于秋冬两等，似为便好。亦令庙堂禀旨，分付为请矣。此系边上诘戎之政，则道臣虽或状请停止，帅臣则当以依例举行为请。而郑旸宾之枚举监营题辞，有若应为停止者，而只请行都试者，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宜从重推考。既非凶歉而秋操停止，则何可并与春操而停止耶？宜令依例举行，既行春操，则抽栍巡点，非所可论。而都试事，依状请许施亦无妨矣。上曰，帅臣之请，极为非矣，从重推考。春操举行事，分付，都试事，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上年三月，金尚鲁为庆尚监司时状启也。以江都城役时军饷米取用之代，本道军作米一万石，趁春输纳江都事，启下。而本道谷物，北关移转之数，至于十四万石。江都城役，亦以钱一万两、军作米四千六百石，已为划给上送。今又万石之米，无从划出，将以峡邑所在转运出浦。而相距甚远，必动一路民力。方此农节，扰民为难。且昨年未免失稔，姑观秋成，始为举行之意，令庙堂禀旨，分付为请矣。状启之来，今已过岁。而岭南昨秋农形大歉，赈政方张。此时虽令输纳，必是行不得之事。待秋成即为输纳事，预先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岭南审理使启本中，下本司禀处者也。岭南谷移转北关时，船只到江陵见败云。而有故犯之迹，船人卖谷之状，至有见捉者，故沙格等三十七名，今方分囚于巨济、镇海等处矣。审理使以近四十人，经年滞囚，有依本律勘处之请矣。两邑又当惨凶，许多人之滞囚，尤为可闷。其中沙工则当严问取服后，依律处断。而至于许多格军，罪不至死，不必尽待其结末，即为考律发配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春川府使赵德中，顷日政移除南兵使，而本州方遭惨凶，赈政方张，今不可付之生手，限毕赈姑令仍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寅明曰，统营合操，既令停止，则春操当于各其外洋举行。而岭南沿海，方以凶歉设赈，湖南、湖西沿海，亦不免被灾，今春水操，并令停止无妨。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闻永宗镇，有禁止摘奸事，欲发送备郞，故敢此仰禀。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朴文秀，虽以御将出仕，而于备坐宾对则无意进参，此时庙务，不可不使此人参闻，推考。此后进参事，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殿讲后，馆学斋生之阙，曾前则馆学堂郞，或以行下塡补。而近来则以京外儒生之奔竞，试讲许入事，自上有特教，至载于《续大典》，则便同金石之典矣。今番殿讲后，馆学窠阙，以堂郞行下塡充云。故招问馆下人，则果如所闻，使之依受教试讲许入矣。大司成送言以为，释菜当前，其前无试讲之日，以前冬通读讲记许入云，事势亦然，故置之矣。然试讲之法，有不可废。同成均，今方入侍。待新大司成出后，申饬举行事，分付，好矣。景夏曰，大司成连有故，不得行公，故未及为之。权𥛚为大司成时，亦尝出令，而旋因释菜，未免停止。今已迁职，他大司成行公，则自可为之矣。上曰，更为申饬，依前别为试讲许入，可也。〈出举条〉寅明曰，都政，至今迁就，非但极为未安。参判、参议既出之后，判书似无异同，而尚今撕捱，宜有催促之道矣。上曰，判书事极过矣。非卿则几忘之，从当下教矣。锡五曰，本曹即今米储罄竭，各仓枵然。今朔颁禄放料，实无推移之势。两西及京畿条贡价，俱系春等，其数伙然，而亦无拮据之路。事甚渴闷，到此地头，不可无变通之道。惠厅所在新捧米一万石，移划取用，以纾目前之急，恐合事宜。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寅明曰，户曹一年应用，不过九万石，收租数若至十万石，则何至乏绝耶？惠厅米取用，视为当然。而不能撙节，用米受价之当以木钱上下者，亦皆以米上下，则其不能继用，固也。而终必为惠厅户曹俱困之端，事到切急后禀请，则有难防塞。而户判，宜从重推考。江冰将解，税谷自当上来，只限一朔应下移送事，分付，似好矣。上曰，户曹亦难矣。重推则依施，米则依户判所达，以惠厅米一万石，移送，可也。〈出举条〉锡五曰，国用之物，自多浮费。如赏格所用豹皮一领，其价至于木半同，此亦难矣。固不敢请裁损，而赏格，亦当慎简矣。上曰，此言是矣。今番则当留念而行之耳。若鲁曰，西北道科，当为设行，武初试取几人，草记才已入启。而近年誊录，北取三百人，西取一百五十人。至于故丙寅乙亥年，则皆取一百人。西北固不可差异，且近年之数，似为太多，宜有斟酌之道，故先此仰达矣。上曰，唯。羽良曰，东宫疹候，不日平复，将行告庙礼。宗社臣民之庆，莫大于此。而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凡礼节，皆外事也。睿学成就，一日为急，是内也。东宫天资岐嶷，年岁又渐长，正是睿学成就之时。冲年工夫，尤不可间断。若三四日少间断，则便不如日日讲学之时。即今则虽未可开讲，而快臻平复之后，日气渐向和暖，不可如前矣。臣亦方带宾客，且有经筵职名，而大抵接见臣等与宫僚之时常少，在宫中时居多，在宫中时则惟在乎殿下身教之耳。起居动作之节，殿下先自收敛检束，以为观法之地，则𢽾学相长，岂不交有益乎？至于讲读，亦当照检，毋使有疏忽之患，好矣。殿下春秋虽晼晩，尚未及中身。君子庄敬日彊，安肆日偸。若检束心身，自彊不息，则东宫亦必自然效则矣。即今则讲官虽亦不备，而如召对，若频频为之，使之读而听之，则岂不大有益乎？以十年前思之，则殿下岂有自逸之时乎？如持公事入侍，似若无甚关紧。而如是之中，其效自多，国家大器也。器必时时洗濯然后，不致垢污。人之志气，如振衣裘，亦必时时奋励然后，可以振发精明。凡事欲物物而正之，事事而整之，则不可得。惟心存不放，得其本体之明然后，可以应物无碍。学问之道，惟当以存心为主矣。臣于岁后，以病连未登对，今始略贡愚衷，惟殿下，澄省焉。寅明曰，重臣所达甚切实。《书》云，惟𢽾学半。非但受学教学，亦甚有益。如前代治乱兴亡，皆解而言之，东宫则岂不好乎？羽良曰，殿下每以气衰为教，而昨冬亲鞫，前日所未有者，殿下少无以是疲倦停止之事。此必殿下心到处气到，心不到处，气亦不到而然也。圣人志气，无时而衰，殿下加意于此等处伏望。寅明曰，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先大王朝卿士大夫，皆尚经术，故以基五十年太平之治。如庚申后朝绅，可以见之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殿下以此加意焉。羽良曰，程子以为，君子只是一个习，习之不已，自然成性。殿下先自日新其德，以为东宫效则之方，或又以古文中易知者，列圣朝古事，《小学》篇题敬斋箴之类，时时提掇，则不知不觉之中，自当大有所益。如在宫中时，一味放过，则岂不大可忧哉？彦儒曰，臣待罪讲官，固欲一陈。而讲筵久不开，臣亦久未入侍，尚未仰达，秪自抑郁。今者重臣所达，诚甚切实。目今春煦渐长，正宜频赐接对，以自勉强，以为身教，臣曾亦以此仰达。而今因重臣之言，复此申申矣。上曰，勉戒之言，俱甚切实，可不留念。右人少用心，则有须发七日而皆白者，予之经历若何？须已尽白，两鬓亦无馀矣。对诸臣而为国事，则或能勉强，而有精神然后，亦可以教子，亦复奈何。寅明曰，春坊之官，近来递易，甚多频数。若抄置而轮差则，似好矣。上曰，时方桂坊，皆为遴选矣。此则不可不择差矣。羽良曰，臣等虽出入书筵，岂有益于睿学？而如元景夏，则又公然作无义之辞免，尚不行相见礼。臣未知其心，别有主张者存，而诚可慨然，申饬行公，何如？上曰，前已行公，而后复如此，极为非矣。推考，申饬，速行相见礼，可也。〈出举条〉景夏曰，重臣大臣之言，皆切实。至蒙嘉纳，诚幸矣。而殿下每当事之难为之，辄以气衰神耗为教，此诚为闷迫。且如此则朝廷风色，必致不佳，岂不可闷乎？上笑曰，果然无可为者，予亦奈何？寅明曰，为国之道，不可臆逆。譬如治邑，吏民先以为奸诈，不可治云尔，则治终不成。如爱赤子，各使均平，然后治乃可成。古之淮阳吏民，不相得，此正由于物情不平故也。臣顷亦以如烹小鲜，如治乱绳之说，有所仰达。而毋使愤窒，毋使棼乱然后，可以为治道矣。上曰，言之易矣。用之于朝廷，果难矣。羽良曰，天之生物是非曲直，各有定形。是者不可以为非，非者不可以为是，曲者不可使直，直者不可使曲。是非曲直，各付物，则无难为之事矣。臆逆，元非美事，不可为也。而是非曲直之辨，则不可虑其棼辞而囫囵之也。但在下者，或有所顾藉形势，或动于利害祸福，不能守本心。而在上则无适无莫，惟理是视，岂可不照察其情伪乎？若是非曲直，不为分辨，而一例漫漶，则虽尧、舜，不能治天下矣。上曰，重臣之言，以实理看去，而大臣之言，每过于调剂矣。寅明曰，以实理言之，则重臣之言固然，而臣则专心圣躬，对症为言。夫穷理尽性，不可偏废。而帝王家先用力于穷理，然后可做国事矣。羽良曰，穷理亦非有别件事也，只是非曲直明辨而已。本心之明，未尝不知，而胡乱做去者，只是私意害之，失其本心而然也。上曰，穷理欲之间然后，可以谓穷理，不然则易致于思索臆逆之科矣。景夏曰，臣当以大体要约为言，凡遇事之难处，益自奋励振发。而诸臣之言，虽有同异，圣上则以公正二字，听用好矣。寅明曰，在上者于是非之辨，亦何以一一得正乎？或有可以付之于下者矣。尚鲁曰，两重臣之言，俱好矣。而方今在下者，率皆坐在私意窠窟，以为是者未必是，以为非者未必非。惟殿下圣明，自可洞察于是非情伪之间矣。寅明曰，心如鉴空衡平然后，无偏系之患。虽帝王家，至于此境，岂易乎？若以人主所为，皆谓之公正，则虽有过举，又可无匡救之事，此言亦有弊矣。羽良曰，臣之言，以事理言之，则在上者无所拘牵，故可以明见。臣下则许多私意害之，故虽知其然，一味错了矣。朱子释党字，以为相助匿非曰党。在下者，必不免于相助匿非之科矣。上曰，然矣。尚鲁曰，臣言，岂指过举而为言乎？下之所为，每为私意所发。言之是非，事之情伪，孰能真知其所以？公听并观者，莫如君上矣。上曰，今日风习，左右顾瞻，泯默为事。而重臣、宰臣，如是陈达，罄竭心腹，亦一好事。几年苦心，予岂有私意，而或有不知而为之者，则是亦公也。公私之间，当随其所见而抑扬之矣。寅明曰，顾瞻固为不忠，而亦有畏公议而不得言之事矣。彦儒曰，臣向于讲筵，以私字，有所仰达。而大抵天下万事，无不以私害公者。若只以割袪一私字为心，事事物物，无不可做成之理。即今上下一心，以此交勉，则致治之要，实在于是矣。羽良曰，只是一个私字，而误尽天下事，坏尽天下人，皆此也。不可易言矣。上笑曰，然矣。俨曰，臣未知所谓私字，以一心偏正为言耶？以国政大体为言耶？臣当以大体言之矣。臣自丁未七月初一日，拜见殿下于此堂，以荡平为主，言议乖激者，一倂裁抑之，有伤人害物之心者，塞枳之。其所主张，不外乎此。其时议论，即今之议论也。其时主张，即今之大臣也。其间元无可以更生节拍，变改前见之事也。不幸近来，外议哓哓，皆以为大臣，与前有异。而臣自少与大臣相亲，同事笔硏，同时立朝，至于白首。大臣之心，臣固知之，决无是理。凡事当随其心之是非，是者是之，非者非之，何可以一时扶抑，谓变其素心乎？大臣于今番事，所见适然。其迹于一边人，似为偏重，故得此疑谤。而臣则知其本心，断断无他，故敢此仰达矣。寅明曰，臣心岂有所变哉？特以时事，少异于前故耳。臣之意以为，彼此人才，皆当合而用之。即今世道，终不如当初臣等之所期者，此所以不免于人言。而臣之此心，亦当初主张之心也。岂有他哉？上曰，顷日宰臣以为不协，今日重臣，可谓为左揆伸冤矣。今闻卿言，不能无感，若有异焉者，何也？郑羽良进伏bb曰b，顷日金尚鲁以为，大臣之事，卿亦忧叹云，未知何所然也。尚鲁曰，臣于其时，无指名陈白之事矣。羽良曰，臣与右尹，未尝酬酢，而今重臣之言则轻率矣。大臣近来果有疑谤，而此何可遽以陈达于上前乎？然，近来大臣之心，似变于前。虽以筵奏观之，其猝变旧见，可知其始为荡平之论者，大臣也。今欲更立新规，别创名目，其心必异。故其迹如此，王通分心迹为二物，先儒非之。有诸心然后见于迹，重臣所谓心不然而迹异者，非矣。寅明曰，心亦少变矣。上曰，顷年宣政殿，故相李光佐，与左相入侍，而承宣，即郑锡三也。其时重臣入台地，有所弹劾，予以为刚方正直而奖擢之。则郑锡三以为，非此人必不能为此云，予尚今记有之矣。重臣今日之言，可谓直陈无隐矣。羽良曰，丁未以后，臣亦得佐下风。左右相，至以生同志死同传之言，达于筵中。其规模制行，虽或少异，其心则毋有不同。不幸近来有哓哓之言。臣于阕服以后，左右相皆二次相见，而不协之说，亦未及问之。臣未知其果实有是事，而以其迹之布于外者及大臣筵奏观之，则亦似非全然孟浪者。所谓生同志死同传之间，致此哓哓之说，此宜大臣自反处也。夫荡平者，即建极之效验也。人君，建极于上，左右前后，亭亭当当，无有偏颇，则在下者，自然无有淫朋。本不可为名目形象，而殿下自丁未以后，必欲参用彼此，调剂时象，此所以有荡平之名也。故相臣赵文命诸人，及此大臣，奉令承教，二十年于今。大臣若果见得流弊，则只当以公心公见，无少带累做事则岂不好乎？诸葛亮之言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少惠。朱子赞其为格言矣。故，臣每逢大臣，则必以此勖之。今日哓哓之言，不胜纷纭，未必尽是而亦未必不尽是。大臣诚见荡平之弊，而欲摆脱，则只当公直做去而已。大臣向来筵奏，有少辈以荡平为利窟之说。臣闻之以为有此弊，亦或不难。大臣复立他名目，则岂无以大臣为利窟之弊乎云矣。俨曰，左右相不协之言，向日筵臣所白，其意可尚，其言亦难矣。今重臣，虽以不得闻两大臣之言为达，而臣则闻之矣。其中心所蕴，臣虽不能详知，观其气色，听其言辞，两无间然。此亦中间疑谤造出，以致阻间，自上不可不深察矣。上曰，予则终未觉得，未知左相，偏于何处乎？寅明曰，臣意则以近来用人狭窄，故不得不如此矣。然臣有何一人黜陟之事，而如是为言乎？羽良曰，政注之间，亦岂曰全然无此弊？而但近来无见枳之人，亦无偏用之人。则大臣所谓狭窄者，何所指乎？若果如此，则亦当指陈某事某人。刑判，以无形事陈达，殊涉率易。而大臣所谓狭窄者，臣亦未晓也。寅明曰，亦不可谓之无形矣。上曰，然则予于是尤惑矣。景夏曰，郑羽良之言直，柳俨之言，不直矣。上之待大臣，元无诚礼不足之事。而乃谓为白本心，张呈辞说，此岂直陈之道乎？俨曰，两重臣，斥臣以轻率不直，而臣则但以有怀无隐为主，何可顾允合于诸人之心耶？上曰，重臣所达轻率之称，是矣。而以为不直则冤矣。寅明曰，咫尺天威，臣安敢有所欺忽也？臣之心，别无异同于当初者，特以时势不然。而刑判，于臣为五寸侄女婿，自少相亲，知臣之本心，故所达如此矣。俨曰，近来人言籍籍，而臣则知其必不然。故亦尝对郑羽良以为，大臣若或然尔，则岂不慨然乎云矣。寅明曰，臣之所见，本自如此，何可使诸臣苟同乎？若或苟同，则亦非臣之所望也。臣之意，只以彼此人才，各各参用。如李箕镇、闵应洙、徐宗伋、尹容、李宗城等，同心而为国事，则亦岂不如今方入侍之诸臣乎？虽以入侍诸臣言之，其中亦无为《小学》工夫者，臣亦蔑蔑无可言者，彼诸人者，决无不如此人之理，一试用之岂不好乎？如李箕镇、尹容，臣意欲别为用之矣。羽良曰，大臣必欲一视同仁之意，非不好也。心事亦非有私邪而然也。大抵如是之际，或恐不辨于是非曲直之分，而有所偏系之患矣。俨曰，此心如镜如水，无一毫查滓然后，始可以为公也。可以为平也。亦可以为正也。今不得尽去一心之查滓。而但曰公，曰平，曰正，则诚未易也。羽良曰，人心之明，未尝有不知者，特以其有所牵掣，有所偏系，不得自明。勿论荡平与非荡平，大臣厝心于广大平直，而勿以私意为之则好矣。但心有所动，故自有偏系，此正是大臣加勉处矣。尚鲁曰，重臣所谓偏系之说，诚是矣。以吏判事言之，臣之顷筵所论政注间事，只出责备之意。而吏判为国纯诚，调剂苦心，殿下亦已知之。凡于政注，若以为过于弥纶，则可也。岂因李周镇之为吏判，而规模猝窄，缓峻转激，以至甚于水火乎？若如大臣日昨筵奏，则今日病世道之咎，专归吏判，不亦冤乎？大臣之如是看得，亦不无偏系之虑。大臣毋见其过失，则自可无事矣。寅明曰，臣亦非以吏判之政为然耳。大抵凡事，皆以至公无私为之，则殿下虽尽得贤圣之臣而用之，未可必也。不然而不广人才，不求人言，则私之为弊，将何如哉？我朝历年既久，风习渐下，士气名节，一切沮丧。广人才之培养，开言路之痼弊，正是今日急务，故臣之言如此矣。景夏曰，大臣俄者所达，实是行不得之事也。大臣历数数三重臣，以为必欲使之同心，而姑舍他，于辛壬事，此人等所见，岂可同乎？如李箕镇，与臣同甲相亲，平日臭味，岂与相远。而见于臣见斥，出去之后，一政而通二十八人，此果通融而为之乎？以此等之心，必欲同之，决是行不得之事。大臣所达，其岂可成之事乎？圣主用人，不须求其同心，惟当各取其人才而用之。如是然后，世道可镇，治法可立矣。大臣诸臣之言，每从影边说去，臣请劈其里面而陈之，臣前有所仰达矣。建极之道，惟在于上，不在于下。而殿下别求建极之主人，今日之弊，正在此矣。惟殿下，握其权而行其事，则无不可做成之理。尧、舜在上而为治，则虽使皋陶为司徒，岂不如契？契为士，岂不如皋陶乎？上曰，此言是矣。而权虽在上，若无臣则亦岂可成乎？左相进前，凡人多子，则必有参差，理之常也。参差者因而致之，使之渐致均一。卿今若此，则必将受谤于彼此矣。予自初以为卿过于弥纶，今日时象，予不知其异于前日，而卿则独以为异，予岂不惑也？寅明曰，时方荡平，将别为一色目，故臣之所见然矣。上曰，予因郑羽良之言，而始知卿欲脱出荡平二字矣。寅明曰，荡平之意，出于中庸。中庸者，君子而时中者也。若不得时中，则是子莫之执中也。胡广之中庸也。岂可成乎？前日则固不可如臣今日之所执，而今则荡平，渐有其效，昔之如水火者，渐致保合，而惟是狭窄之为病，故臣以为此正广用之时矣。羽良曰，虽胡广之中庸，未尝不自以为时中，大臣反求本心，果一从天理上发出，而更为此论耶？所谓时中者，自非理明义精，未易知得。然则自谓时中者，未必不流入于胡广之中庸也。大臣每以时中为言，臣实为大臣慨然也。上曰，左相之言若是，而予终不能无惑，卿有何自脱于荡平色目之事耶？首尾始终，只曰调剂云，则岂不好哉？予尝于《大学》文义以为，事事合理，则自当止于至善，先欲求止于至善，则便是人欲云矣。荡平亦然，调剂辛咸，自底和平则好矣。而今乃先以荡平为目，故如此。丰陵在时，与卿见于时敏堂，予以为卿等以荡平为美题目。而或恐将来，复有指此为一党者云，则卿以为决无是理。今则卿乃以为别有一目云，是予之言，不幸而有中矣。卿之欲自脱于题目者，诚不知其为何事也。寅明曰，心既有异，故不得不然矣。俨曰，臣与大臣，自少相亲，知其本心。故或恐圣上，未及洞悉，有所陈白矣。今者大臣，至以为心亦有异云，是臣不知其本心，而径先陈达也。极为惶悚矣。上曰，亦不必如是，退而就座，可也。寅明曰，臣自初与丰陵同事，其心无不相同，今岂有异？而时方正是可广之时，故臣亦如是陈达，此乃所以欲实臣之初心也。上曰，丰陵始主荡平之论，如故领相洪致中，故左相李㙫，皆尝左右之，而今则专恃于卿等矣。予之卄载苦心，惟当坚持勿挠。卿之欲脱于荡平之目者，此亦计较之私也。自今日为始，顿忘此心，可也。卿之以为心异者，岂不异乎？其事一也。而以题目为一事，以无题目为一事，此岂可乎？景夏曰，臣于庚申，待罪儒臣，尝于筵中，左右相以为，有假令然后，可以成荡平云。臣攻其假令之说，荡平若以假令做成，则已非荡平之道矣。上曰，然矣。寅明曰，臣亦所见，与之有异，故如是而已。臣亦何以行之于世乎？大抵为国之道，惟在一视同仁。譬如一父虽有十子，何可异视乎？父所不知之中，兄弟或有相争之事，则父当检饬而使之勿争，此亦然矣。上曰，子虽相争，既在手外，则何以知之而检饬耶？景夏曰，臣尝以故相臣崔鸣吉疏中，不痴不聋，无以作家长之语，有所仰达矣。此语正好，为家长者，亦何能一一而检察乎？上曰，此后则卿勿以有目无目为间，可也。寅明曰，臣之为此言者，亦不过欲做得当初之实心也。益河曰，诸臣之言，或有过者，或有偏系者，或有不直者，均之为非，事君无隐之道也。臣以龃龉疏踪，备局末堂，何敢与议于朝论？而此事关系既甚重，大臣亦当略陈之矣。盖在丁未年间，其时退去者，无出入朝廷之事。而臣适以翰林出六，其时独在矣。党祸滔天之后，脱出于其中者，不过若而人，保合彼此，同心做事，然后可以为国云者。其言出于公心，臣亦喜其心之公也。幸其国事之有成矣。毕竟弊端，式至今日，如立令旗于此而呼之曰，从我者左，不从我者右，不从我者一倂斥之，此岂可成之事乎？曰荡平而为标榜，曰调剂而亦为标榜。其间亦有假荡平、真荡平，而维持之。臣无如赵丰陵、洪致中者，即今入侍诸臣之外，岂有他人之立朝者乎？诸臣之言，虽似易矣。若使之忧国如家，爱君如父，则何事不可做？而大臣之意，必欲广之。诸臣之意，以广之似为切闷者然，是岂为国之意哉？元景夏之言，尤极未安。李箕镇与景夏相亲，臣于箕镇，其相亲不及景夏。而箕镇，元非自上弃之之臣也。今乃以一政二十八通之说，直达于筵中，苟以景夏之言，如是用心，则朝廷之上，三人之外，无以相聚矣。上曰，彼重臣，缘何出去耶？景夏曰，臣惶恐不敢在于筵席矣。上曰，此何言耶？即速入座，可也。景夏曰，郑益河至以三人之外，不得相聚之说仰达者，是以臣为网打朝绅也。言之危怖，若是而臣何敢晏然于座次乎？彦儒曰，筵席体重，而重臣、宰臣，迭出陈奏，声气相加，景象不佳。重宰臣，并从重推考，宜矣。上曰，儒臣非予平日之所望矣。予以儒臣，谓吴学士之孙，所望何如？而今者所请，殊非举直错枉之道矣。宰臣以不切之言，至于如此，从重推考。重臣，上殿而争，可也。乃悻悻然若被弹者而出去，推考。予之所望于儒臣者，何如？而今乃请以并推，殊涉囫囵，诚非所望，亦推考。仍教曰，重臣、宰臣进前。进伏后，上曰，顷日郑益河，于帐殿，与判金吾相争，下而相笑，事宜如此，予固喜之。今番事，予当为处分，而一堂君臣，罄竭心腹，此是好事，故不为之矣。元景夏无可非之事，虽非元景夏所达，李箕镇之二十八通，予岂不知乎？重臣不切，先为发端，使郑鼓动。而宰臣之为李箕镇而为此言者，尤为不切矣。予以责备之意，儒臣同为推考，而亦非可推之事矣。重臣所达，不过即冰炭不同之意也。此盖重臣性杰，宰臣又多气，以致如此。此后或有章奏，若复相争，则非今日臣子也。景夏曰，臣之无适无莫，圣上亦已俯烛，臣何敢多言也？郑益河欲有所言。上曰，退座，可也。益河遂退。寅明曰，郑益河，是郑澈之孙也。郑澈之孙，其过可贵，圣上知其过而容之好矣。曙启曰，请逆坦孥籍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泰绩严鞫正法。上曰，其勿更烦。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夏宅孥籍举行。上曰，其勿更烦。请逆畬孥籍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魁子年未满而贷死为奴者，并追坐。上曰，勿烦。请庆昷远地定配。上曰，勿烦。请罪人濂孥籍举行。上曰，勿烦。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正法。上曰，勿烦。〈措语并见上〉玉所启，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请逆魁坦缘坐籍没举行。上曰，既谕何烦。请罪人泰绩严刑正法。上曰，其勿更烦。请罪人畬孥籍举行。上曰，勿烦。请戊申逆魁子年未满未及施法者，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请贼濂孥籍举行。上曰，勿烦。〈措语并见上〉上曰，左相进前。进伏后。上曰，右揆亦与卿异乎？寅明曰，无所异矣。上曰，古云，作事谋始。今日柳俨，率易始之，几生闹端。而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一堂之上，罄竭无馀，各自辨晳，景象亦好矣。卿欲为广之云，而俄亦以李箕镇、闵应洙、尹容、李宗城，对举而言之，予则每以对举为非矣。故相丰陵以为，翰荐必当对举云。而予则不喜互对之政，何可以天之生材，而人人而得对乎？卿于奏对之间，每欲双举，不免有弊，此亦非广之之意，此后则勿如此互对可矣。寅明曰，圣教至当，切中臣病，敢不奉承乎？寅明仍起伏曰，顷日妇女条添入，以载于《续大典》事，有所下教矣。自主阴谋及紧援逆招者外勿问乎？上曰，然矣。诸臣遂以次退出。上曰，承旨进前。喆辅进伏。上命书传教。传曰，卿之今番之举，其涉过矣。噫，顷者面谕，卿已承命。往者被诬，非特渠已自服，洞释无馀。而其后不与国事，亦不过鞫事之不即收杀之致。意谓鞫事收杀，于卿无撕捱之端，自可视事矣。伊后沈锈之章，其虽挟杂，亦已处分，此等之时此等之举，何足介意？而承批之后，无端寻乡，此岂恒日所望于卿者？而噫，卿等以少年春坊，今近三十年，予之心，卿等已知矣。卿等之心，予亦知矣。而予与卿等，今至向六之年。昔黑之须发，今已俱白。而况卿比诸左相，即勋戚与共之臣也。可有麾不去之义。而以国事之可为事我，以国事之不可为去国，岂恒日期待卿等之意乎？尤为慨然者，以此之故，景象不佳，气色不美。噫，以卿恒日体国之义，朝廷之上，虽有此等之举，其当协赞而调剂，位在股肱，岂忍因我不先不后之举，助此哓哓乎？今日筵中君臣上下，倾竭心腹，更无馀蕴。而朝象之妥帖，即卿偕来一款矣。噫，卿以予为君，以丰陵为兄，以首左揆为僚席。而不顾予之苦心，不顾卿兄为国之心，不顾僚席独劳之义，若山林高蹈之士，而自悻悻而洁其身，诚非恒日所望于卿者，诚非恒日所望于卿者。噫，卿等之心，岂待左揆之陈达？亦何待卿之自列？而业已谅矣。业已谅矣。虽然，木朽而后生风，世俗虽哓哓，其无卿不先不后之举，何能致此？今予为国事而谋良策，为卿等而剂对症之药，其策何？即幡然二字也。其药何？即无迹二字也。噫，世无可为，予亦知矣。而其犹黾勉者，惟恃辅相。而卿犹迈迈，予谁共为国事乎？待其卿章，寥寥漠然，今日筵中，洞然知也。卿等之断断无他，可质彼苍，国事之若是泮涣，不可复忽，倾竭心腹，命知申偕来。卿须体君臣之大义，顾小子之倾谕，即日偕入之意，都承旨传谕于右相，仍为偕来。又传曰，判敦宁闵应洙，顷者特教之下，尚不造朝，仅到城外，又复寻乡，其在分义，其涉寒心。顷者处分，意在玉成。谨雅之量，岂忍弃也？而徒事撕捱，不顾事体，若此为人君而其臣虽有过，此无敕励而后，其可在朝而共职，决无是理，从重推考。其令即为上来，县道陈章勿捧。又传曰，吏判所遭，业已知矣，其所挟杂，亦已洞谕。而犹为撕捱，尚不行公，此岂体先报国之义？而莫重都政，逾月盖久，亦涉寒心，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察任。又传曰，噫，年已深矣。气亦衰矣。而隆寒盛暑，不停法讲之意，特载《续典》，意盖垂裕。而法讲命下之后，因讲官之不备，寝不行，其后连因政官之撕捱，多日阙员。而今虽备员，日事违牌，无意应命，此何道理？况顷者之举，意虽勉敕，既知过重而特释，则非比遭弹馆录之比。人臣事君之义，岂敢以一时其君之勉敕，留诸心而撕捱乎？分义事体，俱涉寒心，违牌儒臣，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禁推儒臣，亦为付过放送，一体牌招察任。书毕，遂以次退出。时已曛黑矣。

2月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左承旨金尚迪〈坐〉。右承旨李成中〈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奉命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直宿〉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右承旨李成中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王世子症候，昨伏承今几快愈之教，下忱欣忭，何可胜喩？未知寝睡诸节，一向差胜乎？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世子气候一向差愈矣。勿为入诊。仍以承传色口传下教曰，承旨洪凤汉，医官金应三等，入侍于东宫。

○洪凤汉启曰，大司宪权𥛚呈辞，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李凤龄式暇，持平南惠老呈辞，洪曙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明日停朝市，初六日国忌齐戒，初七日正日，此三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以王世子麻疹，药院提调直宿，依例姑停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洪凤汉曰，都提调判府事兪拓基，鞍具马一匹面给。提调右参赞元景夏，副提调都承旨李日跻，各熟马一匹面给。注书朴垂裕，记事官权相龙陞六，已陞六者陞叙。差备待令医官金应三已资穷，熟马一匹面给。玄起鹏、金寿煃、方泰舆、玄再鼎、金履亨、郑缵侨、柳重临，掌务官辛世翊，并加资。金东桓、崔始仑、郑文恒、皮世麟、田东里、高挺参，掌务官秦兴白，各半熟马一匹。金东标、尹重莘、李兴门、金履遂、庆绚、韩圣凤，各儿马一匹。郑东羽、郑行谨、秦后观、权焌、李世珪、郑趾彦、白兴声、权燧、金重泰、慎懋、崔镇台、卞谊和、徐文奎、金再新、赵廷俊、金宝润，各上弦弓一张赐给。药色书员千受万、赵斗桓，并书题除授。掌务书员韩福昌、梁擎宅，差备待令书员千受福、李锡福，并限二年免役。其馀书员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李喆辅曰，耆社药房高挺参兼郞之任，曾于昔年入耆社之日，已为此任。今予随入之时，又为此任，二十六年之间国牒罕有者。昨因赏典览其名，追惟昔年之意，一倍，此岂一时酬功之比？特为加资。

○备忘记，传于金尚迪曰，承旨洪凤汉，熟马一匹面给。

○备忘记，传于金尚迪曰，侍讲院入侍弼善尹志泰，说书沈墢，各半熟马一匹。辅德李润身，兼弼善南有容，文学具允明，兼文学黄景源，兼司书严瑀，各儿马一匹。翊卫李翊之、李思胤，司御李箕重，翊赞尹在重，卫率李潝、尹勉教，副率尹得运、任思敬，侍直宋文钦、洪益彬，洗马宋淳明、李在，各上弦弓一张赐给。下人等，令该曹，米布题给。

○备忘记，传于金尚迪曰，世子宫入侍长番内官郑相河、朴弼章、金梦翼、吴允恒，并加资。长番内官李世泰、李国恒、朴梦瑞、申必辉、洪夏采、李廷大、明柱国、孙兴大、吴允胄，各半熟马一匹。薛里内官赵相如等以下，嫔宫薛里内官金义章等以下，司钥赵泰蔺、李东蕃，各儿马一匹赐给。饭监别监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金尚迪曰，承传色内官孙世荣，别入侍长番内官李景聃，并加资。待令差备内官田得和、林硕茂，排设书房色司钥张廷硕、洪寿才，各儿马一匹。别监中禁以下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题给。

○传于李喆辅曰，儒臣牌去来催促。

○李成中启曰，下番兼春秋李堉，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崔晑单付。

○传于洪凤汉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喆辅曰，宣传官二员待令，骑马六匹立之。

○吏曹口传政事，杨口县监，李山辅、宋辉明、兪迪基，未落点。

○以京畿监司启本，右议政月廪不受事，传于李喆辅曰，令本道更为输送。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夕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备忘记，以臣忝居药院提举，至有鞍具马赐给之命。臣惶感之馀，继之以惊愧，不省所以自措也。念臣迫于私情，退伏乡外，虚带重任，旷阙职事，日夕悚恐，惟愿速蒙重谴。日昨伏闻王世子未宁之候，不暇顾他，颠倒趋诣，则药院之移直，已经宵矣。稽缓之罪，合被严诛，虽圣明宽宥，不欲遽施之以大何。而臣心之陨越兢蹙，视前尤万万，今反以名叨首席之故，赏赉之典，比他僚乃有加焉。此岂贱分所敢当，而亦岂不大乖于圣朝爱嚬笑之政哉？玆敢冒昧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俯轸微恳，亟命收还恩赏，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者赏典，其为参酌。卿须安心，勿辞领受焉。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刑曹参议金汉喆疏曰，伏以天佑宗祊，东宫患候，已臻勿药，凡厥臣庶，孰不欢欣蹈舞。顾臣滓秽之踪，不敢以平人自处。杜门跧伏，念绝当世。秋曹佐贰之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于是，惝恍感激，益不知置身之所。噫，本事颠末，已陈于臣之前后状闻，日月之明，想或记有，到今追提，亦觉齿酸。而若臣情私，终不可不一暴于黈纩之下矣。当初臣之冒赴莱府，盖缘屡辞不得，迫于朝命。而既在其任，则亦不忍抛弃凡事，本府宿弊，实难殚记。其中倭供米三四年宿逋，厥数不赀，监任辈缔结幻弄，潜销渐铄，推移弥缝，苟延时月。逮夫甲子春，釜仓之谷物已尽，蛮差之征督甚急，边人惊恐，生事在即，遂不得不按问各人，究核得情。臣于其时，宜即枚举驰闻，而非但关系边情，不可轻动，事在既往，窃有商量。不计一身之利害成败，妄自担当，费了精力，东西经办，夙宵焦遑，中间驰启，亦出于万不获已。而营门以不先状报，至有论启，斥以自颛，乃至坐罢。夫朝家之于莱湾两府，许其有事直启，自是三百年不易之规。而如臣罢劣，叨受重寄，致使流来旧例，废阁不行，臣固自愧，尚谁尤哉？所可悔恨者，许多旧逋，率易摘发。而又复妄欲充补，殚竭心力，艰辛拮据，毕竟办备之数，殆过六千馀石。而只缘智虑浅短，处事疏迂，自取狼狈，延累多人，编配之罚，又及于递归之后。傥非我圣上庇覆之恩，臣何以遄蒙霈泽，得与老母，相依为命哉？阖门感泣，皆思陨结图报，而至于从官一念，则久已灰冷。矧此见带之职，即臣已试蔑效之地，去就一节，尤无可论。玆敢略具短章，猥陈危恳。伏乞天地父母，哀怜臣悰私，镌递臣职名。俾得退屏田野，保全躯命，千万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往事其何撕捱，尔其勿辞察职。

○丙寅二月初四日戌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凤汉，侍读官黄景源，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权崇，记事官权相龙、崔晑。景源，读《资治通鉴唐高祖纪》，自武德二年春，至谘访典礼。上曰，下番读之。瑀读自甲辰上考第，至为杨州摠管。上曰，承旨读之。凤汉，读自戊申王世充，至以便宜从事。上曰，注书读之。臣崇，读至gg自g秋七月初置，至陷龙门。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相龙，读自西突厥曷婆那，至拔青城堡。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晑读自王世充自将兵，至祠华山编讫。景源曰，此编，当武德之初，天下扰扰相攻击，无足可观。而王世充，自是庸庸者流，故上书日以百数，而终不施行，未见其效，渐致有害，安得成事乎？国家兴亡，只在言路开闭。唐高祖考第群臣，以李纲、孙伏伽为第一人，又谕裵寂，以有怀必尽，此高祖之所以兴也。彼诸臣者，虽有所言，唐祖亦不能一一从之，而责勉之意，如是恳切，然后其臣始可以有言矣。封德彝之谄巧不忠，高祖初既诮责，又罢遣之，曾未几而又以秘策，得幸于高祖。自古人君之能知小人者，寡矣。知小人而能远之者，加少矣。既能知之，又能远之，已而复用之，岂不惜哉？君子易疏，小人易亲，自古皆然。人主于此，尤宜惕然深察也。上曰，此由于高祖私欲，不能净尽之致也。瑀曰，先儒以为封德彝、裵矩，谄于隋，而直于唐，此实在于在上者导率之耳。上曰，然矣。景源曰，凡小人善候人主之意，人主之所好者，必将顺之，所恶者必诋毁之。以是得幸于人主者多，当小人顺旨之时，使人主翻然觉悟，则小人不难斥矣。瑀曰，人主必于其意向所在处，深察然后，可以辨小人矣。上曰，然矣。唐时租庸调之法，极好矣。凤汉曰，游衣游食之民，不得有之，法意甚好矣。景源曰，刘文静反状不明，而高祖听裵寂之谗，竟杀之。秦王世民，谏之而不听，是佞人之亲亲于父子也。可不惧欤？为文静者，虽无罪，何以自白耶？然，李纲、萧瑀，明其不反，而高祖亦不之罪，此亦可见宽大之度矣。上曰，若如后世，则李纲、萧瑀，必不免护逆之律矣。瑀曰，不能觉谗而诛之，此实高祖不明于理也。上曰，裵寂初以晋阳宫监，侍高祖者，是小人事也。如高祖，觉其谗，则裵寂，必当受诛矣。景源曰，上教切当矣。上曰，王世充，不若窦建德。窦建德杀弑主之奴，而王世充，乃用安修仁，此是不及处矣。如杀曷婆那之事，岂不惨切乎？瑀曰，王世充，不过因势而起者，元无智虑之可言者矣。上曰，如夏侯端之节义可尚矣。凡人，如此等人，不能用之于初，岂不可惜乎？景源曰，以我朝言之，忠武公李舜臣，初不得擢用，及壬辰而始为兵使矣。上曰，如南延年，岂尝知之乎？其节卓然，岂不可贵乎？朴弼琦，予尝以为迂疏矣。以今番乞退事观之，其人恬介可知，人岂可易知乎？凤汉曰，知固不易，知之而用之，亦难。汉之苏武，只止于典属国矣。上曰，崇奖节义，是固有国之先务。我国有《三纲行实》、《续三纲行实》等书，皆为切近可观。《续三纲行实》，未知刊印于何时耶？凤汉曰，不能详知矣。上曰，玉堂详考，后日陈达，可也。上仍掩卷。景源曰，臣迫于严命，冒昧祗谢，不敢以儒臣自居，而窃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殿下非不广言路，而言者日益以远，一有论事之臣，则殿下疑之太深，抑之太偏，又从而震之以过举。诸臣以言为戒，其大者既不敢言，小者又不欲言，固避三司，不进一言，而跻于绯玉之列者，相望也。风俗如此，虽朝廷有大阙失，孰肯为殿下言之耶？臣等固不能有怀无隐，是固臣等之罪，而亦殿下不能导之以言，以致如此。伏愿殿下，恢广言路，使群臣，皆得进言，不胜幸甚。上曰，儒臣初达筵席，便达时弊，言甚切实，可不留念。凤汉曰，儒臣所达，诚切实。即今锢弊，莫如言路之杜塞。各别留意，千万伏望。上曰，是矣。凤汉曰，东宫疹候，既已平复，学问之工，一时为急。而宫官接见之时甚少，实为可闷。若以便服，时时召见，则好矣。上曰，间有休息，则前工可惜。元良尚无滋味于文，故不勤读，何以则兴起其好学之心耶？景源曰，显庙在东宫时，先正臣宋浚吉，以赞善，至诚劝导，显庙为之感动，至以赞善之欲归为闷。然显庙乳母，尝告于孝庙曰，世子近日睡起读书，勤勤不怠，此由赞善劝讲之故也。此两班若去，奈何？盖儒贤之有益于辅导，实如是矣。如臣之愚陋，叨兼宫僚，虽日日侍讲，顾何裨于睿学之万一乎？往年赞善朴弼周，一再造朝，未几而归，殿下亦不复召，实有不承权舆之叹矣。臣以谓，苟尽诚礼，召致赞善，则必有益矣。上曰，所达是矣。景源、瑀先退。上命承旨进前教曰，赵尚䌹，是司直耶？凤汉曰，时为判尹矣。上命书传教。传曰，判尹赵尚䌹，昔年旧臣，逮事于我，忠谨之心，浑厚之质，即予所尚。而恒日期待，岂止八座？然近年以来，衰耗之象，形于外貌，心常为闷。岂意卜不及于金瓯单，留院之禀达，伤悼之深，却疑非真。凡诸等事，依例即为举行，特为从厚，以表予嗟惜之意。上曰，今则无如重臣者矣。其忠厚何处得之乎？记昔辛丑年间，始见重臣于庆恩府院君宅，颇有风神，亦有气岸。予果心许其大显矣。其后见之，则非无气岸，而以其气用之于忠厚公平，此岂易得之人乎。凤汉曰，重臣立朝近四十年，忠厚公平，诚如圣教，而其清简之操，臣固深知。向来柳绰，以非理相加，而真所谓库无馀财，廪无馀粟者也。上曰，然乎？赵暾尚在罪名耶？凤汉曰，才解门黜，而尚在削职中矣。上曰，赵暾三兄弟，其双童则儿时予见之。其一人，又以进士疏举时见之，予有勉敕。其后更不参疏，其后又一见之，使招致其父矣。其一人，又于视学时见之，亦皆有气者。赵暾以儒臣见之，而亦有气岸矣。如其父之忠厚公平者，岂可易得耶？为进士者，即曮耶？凤汉曰，果是赵曮，而即臣之妹婿也。重臣，与臣亡父，年相若，同时立朝，重以连姻。故臣于孤露之后，其所依仰，有倍常日，而不幸赵暾之事出矣。今见殿下，念旧悼惜，至于垂涕，臣亦不胜感怆矣。上仍命书传教。传曰，顷者赵暾之事，其虽过矣。此不过不察浮哓，信听谤诬之致。伊时处分，亦由于思其父之宽厚，玉成其子之致。而到今伤悼其父之日，岂无推赦其子之道乎？况为重臣，尤为恻伤者，恒日予之所以期待重臣。重臣之所以事我者，不外乎宽公二字。而以子之故，逡巡郊外，入城之后，因此龃龉，而一不登筵也。岁抄今方启下，而以此心岂可循例而不慰冥冥恋阙之重臣？前修撰赵暾，特为给牒叙用。书毕，遂退出。晓鼓已下矣。

2月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金尚迪〈坐〉。右承旨李成中〈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昌寿〈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仕〉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右承旨李成中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王世子气候，益有差愈之势，而寝睡诸节亦何如？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此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今已快愈，勿为入诊，勿为轮直，亦勿问候。

○李成中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停朝市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停朝市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昌寿启曰，大司宪权𥛚呈辞，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李凤龄未肃拜，持平南惠老呈辞，洪曙呈辞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特教申饬之下，连日违召，尚不行公，事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上番兼春秋权相龙，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郑观由单付。

○以别岁叙单子，传于李喆辅曰，只点下者，捧传旨。

○李成中启曰，前待教李永祚，前检阅南泰会、李基德，既已叙用，令该曹口传付职，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待教单李永祚，检阅单南泰会、李基德。

2月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金尚迪〈坐直〉。右承旨李成中〈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病〉。同副承旨李昌寿〈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病〉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志复〈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懿王后忌辰斋戒。

○传于李成中曰，兼春秋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成中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特教之下，日事违召，尚不行公，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待教李永祚，时在公洪道沔川地，检阅南泰会，时在京畿杨根地，李基德，时在骊州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昌寿启曰，事变假注书丁志复，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春奉审，今二月初六日为之。而都提调领议政金在鲁，身病受由，提调行户曹判书郑锡五，身病猝剧，陈疏，俱无进参之员云，臣曹独为奉审，事体未安。令政院，急速禀旨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礼曹草记，禀旨举行事，命下矣。提调郑锡五，即为牌招，以为进去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庙提调郑锡五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莫重奉审，因提调之病重，不得趁时举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庙提调郑锡五，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奉审体重，事期急迫，在前如是之时，多有提调变通之例，提调郑锡五，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许递，其代，口传差出。

○吏曹口传政事，以朴文秀为宗庙提调。

○李昌寿启曰，宗庙提调朴文秀，以身病，陈疏到院，原疏才已退却。而莫重奉审，因提调之不出，日势已暮，尚未举行，事体诚极未安，提调朴文秀，推考警责，仍即牌招。提调既以病不得进参，则本署下吏，所当来告本院，以为请牌之地。而日势已晩，终无去来，亦涉骇然。令该曹，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庙提调朴文秀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莫重奉审，因提调之不备，尚未举行，事体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提调朴文秀，既有实病，则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许递，其代，口传差出。

○传于李昌寿曰，今日，即奉审之日，当以无故举行者拟入，而何如是耶？

○吏曹口传政事，宗庙提调，郑羽良、元景夏、徐宗伋。〈未落点〉

○李日跻书启。臣敬奉圣旨，即为驰往传谕于京畿杨州地海东村议政府右议政赵显命所住处。则以为臣于向日敦谕之下，未克祗承德意，又因贱疾弥苦，浃月昏痛，迄未得更申哀恳，伏枕惶惧，若无所措。此际银台之长，来传别谕，字字敷心，言言洞髓。辞旨之间，往往有悲不忍读者。臣双擎九顿，血泪被面，跼天蹐地，迷不知四体之为己有也。然臣岂乐为此哉？臣之去就主宰首尾来历，昭在于前后疏箚，此外更无他故。身名之僇辱，情地之危迫如此，故遂出于万万不得已，而为乞骸之计。隆恩厚渥，臣岂忍忘负？荣爵重禄，臣岂独厌恶而然哉？其苦恳哀悰，惟神明照之。而独未蒙察于天地父母之前，此亦臣穷命然也。恩礼愈隆而罪戾愈积，有死之外，更无一条转动之路。稍观数日病气如或可强，则当以文字，仰请斧钺之诛云矣。臣以恩命不可不膺，国事不可不念之意，反复开谕，而大臣一向坚持，少不变动。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事。踏启字。

2月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金尚迪〈坐〉。右承旨李成中〈病〉。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仕〉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懿王后忌辰。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兪拓基，提调元景夏，同副承旨李昌寿启曰，风寒又复峭澟，伏未审数日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世子气候诸节，已尽复常乎？臣等不任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快愈矣。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于药房曰，金应三等，待下教入侍于世子宫。

○李昌寿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陈贺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右议政赵显命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大司宪权𥛚呈辞。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掌令李凤龄呈辞。持平南惠老呈辞。洪曙呈辞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昌寿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连日违召，无意行公，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臣天辅，以太庙奉审事，进诣本署。而因提调之有故，莫重奉审，不得举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今日日势已暮，待明朝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初六日入启，今日始下〉

○落点，宗庙提调郑羽良。

○以宗庙提调望筒，传于李喆辅曰，即为举行。

2月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金尚迪〈坐〉。右承旨李成中〈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垂裕〈仕〉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李成中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

○李昌寿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李凤龄，持平南惠老呈辞，洪曙呈辞入启，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尚迪启曰，右承旨李成中，左副承旨洪凤汉，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昌寿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连日违召，尚不膺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成中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再招不进，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系是三牌，参判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沈星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成中曰，只推，牌招。

○洪凤汉，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林锡宪，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郑瑞羽手本，则时囚罪人朴亮佐，本以抱病之人，久处冷地，添得泄泻，度数无算，食飮全废，时时昏窒，气息如缕，方在死生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王世子麻疹平复后，员役下人等米布题给事，命下矣。今此赏格，依癸亥年红疹时例，磨炼分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正月初一日，礼房承旨入侍时，朝臣年七十以上，士庶年八十以上，食物题给事，命下。而其后因大臣陈达，朝臣妻年满者，宗臣中年满者，士庶男女年八十以上者，并各题给事，又为定夺矣。耆老大臣宗班宰臣以下朝臣及妻年七十以上，士庶及妇女年八十以上应参人员职名姓氏，自汉城府，抄录启下矣。衣资及米肉，依前例分等磨炼，别单书入，依此磨炼题给，而外方则自各其邑题给后，启闻施行之意，分付各道，何如？传曰，允。

○是日行政。吏批，判书李周镇进，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沈星镇进，右副承旨李喆辅进。兵批，判书金若鲁病，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李德重病，参知朴瑗入直进，右副承旨李喆辅进。

○吏批启曰，台谏及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依允。

○又启曰，新除授云峯县监李圣望户奴呈状内，矣上典素患痰病，近添寒感，浃旬弥笃，断无复起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铁原推考敬差官崔逵泰呈状内，矣身望七衰病之馀，又添寒感，症情万分危恶，即速入启处置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李宗城为工曹判书，闵应洙为判尹，赵明鼎、尹光绍并为修撰，金埅为兵曹佐郞，尹勉教为户曹正郞，姜凤休为正言，韩师得为大司谏，金翰运为奉常正，李鼎燮为敦宁判官，黄在河为宗庙令，赵明勗为贞陵令，李德观为直讲，朴垂裕为典籍，李汉谦为敦宁都正，李燮元为吏曹正郞，李世德为尚衣直长，申景闵为司饔主簿，金可庆为公洪都事，兪宇基为司谏，尹敬周为献纳，赵载敏为副修撰，崔震瞻、尹圣舆并为崇灵殿参奉，承文著作权达国，校书著作李再章，副正字鱼史弼，乔桐府使赵东渐，并单付，春川府使赵德中仍任事，承传。内官郑相河、朴弼章，今加嘉义，李景聃，今加嘉善，金梦翼、吴允恒、孙世荣，今加通政，医官玄起鹏，今加崇禄，金寿煃，今加崇政，方泰舆、玄载鼎、金履亨，今加嘉善，郑缵侨、柳重临、辛世翊、高挺参，今加通政。已上加资事，承传。

○兵批启曰，及第金兑命，以骑刍没技之功，有加资之命，而系是出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加资。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朴㴋、罗学山、洪游龙、李善泰、郑来凤、金自重、金重世，佥知中枢府事金启瑾、李万培，俱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南行宣传官具秉勋，既承直赴之恩，所带之职，系是南行之窠，不可仍带，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以金养浩为内乘，卢启祯、郑旸宾、郑亨复、李昌寿、赵义彬、郑履俭，并副护军单付，南泰温、李宗城，并副司直单付，权崇，副司正单付。

○以郑弘淳为事变假注书。

○李喆辅，以忠勋府言启曰，忠翊卫，乃宿卫入直之士，每当番次，各道兵营，定镇抚修都目前期上送，磨准于都案。而忠翊卫则自本官，定监色领付本府，点考时依兵营都目立番者，乃是流来事目。都目若或愆期，不即上送，则各邑上番忠翊卫，无以凭考逢点。故前后申饬，极其严重。而近来纪律解弛，怠慢成习。庆尚道左右兵营，不遵事目。今二月当忠翊卫上送时，不为定送镇抚，因便付送，至于过限之境，事极可骇。都目中上番忠翊卫，毋得以前役悬頉，事目至严，而右兵营都目中，以前役悬頉者伙然。非但事体无严，殊非重宿卫之本意，不可无警责之道。依事目左右兵使，从重推考。兴海忠翊卫，当于正月立番，而全数不来，则本邑之以已发送，瞒报兵营者，尤极可骇。该邑守令，亦依事目从重推考。越禄三等，监色，拿致本道巡营，各别重究惩砺。兴海阙番忠翊卫，右兵营前役悬頉，忠翊卫等，别定监色，星火赴番。今后则上番都目，依事目从实定镇抚。前期上送之意，本道监司及左右兵使处，严饬，分付，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北汉城内，常多虎患，设机捕捉事，本局留营将处，申饬，分付矣。留营将旗牌官李世煜，今月初三日，豹虎一头捉得，而依例刳腹，则怀孕两雏矣。所捉豹虎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及禁军厅所上各样军器什物，率多破伤，不可不改备。故使教炼官折冲金乃衍，折冲刘道彦，监董其役。而金乃衍次知监董铁甲衣一百部，铁头口一百部，火药六千四十六斤十四两，铅丸三万六千五百八十五个，军兵木油衫二百十三领，纸油衫九十领，油纸笼一百六十件，纱笼十四件，红毡笠五十立，举皆新造。刘道彦次知黑角弓一百张，军兵狭gg夹g袖战服三百五十件，蓝方䌷战带三百五十件，蓝大段令旗五十面，大段旗帜十八面，绵䌷旗七十七面，大段号衣二件，旗捍四十个，葫芦八十个，台铁四十个，网子五十九个，象毛四十编，铁云峯二十个，别黄烛一千五百柄，黄烛六千柄，举皆新造。长箭三百八十五部，片箭四百三十五部，改修补，今已毕役矣。在前军器数千馀数监董之人，辄蒙加资之典者，已多前例。今此金乃衍监董新造之数，至于四万三千馀数，刘道彦监董新造修补之数，亦为九千五百馀数。其尽心国事，诚为可嘉。其在激劝之道，似当依例论赏。令该曹，禀处，何如？传曰，允。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之忝叨药院，已为三岁，而前后沥血之恳，亦涉三岁。伏想日月之明，固已照烛无遗矣。臣之近来情理，宁有暂离老母之势。而适幸母病少胜之际，伏闻王世子未宁之候，苍黄入来，倏过旬日。拟待贺仪过后，更申至恳。昼夜忧郁，度日如年之中，即见家人所报，则老母近因风寒异常，感气既不轻，数日失睡，中气又甚虚乏，神观益复澟缀，若不可收拾云。臣心神飞越，难可按住，欲即任情径归。则见今提调臣元景夏，以御药监剂，望后当还。副提调臣李日跻，以大臣偕来，迟速未期。而臣又出去，则保护重地，将致一空。此不但前所未有之事，若或有不时起居与监剂等节，则必尤大段狼狈。如欲抑情迟留，则久离八十老母于四十里之远，已极万分切迫。况闻病报，未即归护，人子至情，其何能堪？玆不得不急控短章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俯念事势私情之不容虚徐，亟命递臣药院之任。仍令即日出代，毋致暂旷，使臣得以及时归护，且治臣渎扰之罪，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曾已谕许，其任便往来。其若相碍，其亦量矣。时或见卿，因此提举，岂可许副？卿其安心勿辞，若有往护之事，依前下教往来。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司书林锡宪疏曰，伏以天休滋至，邦庆无疆，惟我东宫邸下，顺经疹候，遄臻天和，宗社臣民之幸，曷有其极？臣于病淹郊坰之日，忽承春坊除旨，仍伏闻药院并直之报，为便承候。来伏私次，亦已多日，而区区咫尺之间，终有所不可弁髦者。祗肃无路，终阙起居之仪，情礼俱缺，臣罪何言？仍念臣早失父教，长乏师训，点检平生，濩落无成，干死蓬荜，乃分之宜。不意遭值一日之幸会，蒙被旷世之殊渥，恩宠绝异，骇动群听。臣于此，虽欲钻地而不能入，循墙而不能走矣。若以辞受之义，反为矫饰之态，则有若真个自重之士，克让而要美者然。到此地头，笑骂不可顾也。廉义未暇恤也。呈身媒爵，士之耻也。而臣既苟冒于斋郞，挟册劝讲，分之滥也。而臣又屡忝于桂坊，有除辄膺，若固有之，心迹矛盾，身名狼狈，终致公议难诬，白简峻发，沧浪缨足，其谁怨尤？而臣所自悲者，缘臣不肖。仰贻圣上则哲之累，静言思之，惶愧欲死。不料摧颓之年决科，而通朝籍，志在干禄，义无难进。则虽使平叙例进，庶几随分量力，报答圣明之眷遇者，夫岂无路？而惟此越格陞六之命，又何举也？三百年祖宗金石之典，其将以臣而坏了。则大臣无名之说，不但止于爱人以德之意而已。臣固无状，纵不能刳身钻骨，以谢明主不世之知。抑何忍自坏公格，反累圣朝之治哉？噫，滥厕经生，厚诬天鉴。前后记识之恩，终始简拔之眷，生无以为报，死无以为报。殚竭奔走，即臣之所自励。则顾此见叨之职，虽其寸分之万万不称，逖违离光，寤寐如结，岂不欲一登胄筵，更聆英音？而惟是出六，既为无名之归，职名便属不存之皮。此臣所以虽于国子春曹，俱不敢为遽然承膺之计者也。参前倚衡，斯义皎然。去就一节，有未暇论。天牌之下，走伏阙外，略暴衷恳。伏乞圣慈，恕其愚而察其情，亟许镌削臣职名，使公法毋坏，私分获安，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待罪臣朴弼周疏曰，伏以东宫患候，不日良已，臣民庆祝，曷可胜言。臣以负罪之身，冒上感恩之章，温批过隆，窃深悚惕。玆忽于千万意外，又伏承承政院别谕有旨，十行恳恳，令臣待春和上来，以辅导东宫者。臣闻命陨越，益不知所出。惟我东宫，德性天成，温文日就，及此进学与否，实系宗社亿万年无疆休恤，圣明之欲得贤而委重焉者，孰不曰久大之业，急先之务也哉？然其所谓贤者，正自难得其人。盖极而言之，则如昔之名世大儒，固是也。而其次则随人高下，要必有恳切之志，敦笃之功，持久不懈，底于有成，如是而后，可谓云尔。不然而强加名目，谬有推排。使如臣之空空蔑蔑者，亦参于辅储之任，则其为失举，莫甚于斯。既无裨于睿学，徒贻羞于士林，弊败之极，有不胜言者。顾自三十年来，臣之前后辞官，不知曾几备写臣罔形实状，凡其苦言危恳，岂有所不足？而圣听，犹自邈然，以讫于玆，今不敢更为已陈之言。而第念人之所以供老者，唯精力耳。精力之旺，唯中岁为然。过此以后，则衰老不复可以有为。故四十而强仕，七十而致事，此固礼制大律然也。而亦可见先圣王之的见人生盛衰早晩之候，而立为防限。若是者，岂非出于斟量之至熟乎？今臣犬马之齿，倏已六十有七，前去七十，只有数腊。是虽立朝常仕之人，尚当求退，况臣本来病废，间关百死，至此老境，乃突然为进取之图者，岂有其理？岂有其理？臣于从前章疏中，嫌涉自尊，鲜及于老之一字。而今敢云然者，要之年岁既多，筋力无馀，自不觉其为实际说也。顾此衰癃之形色，近日月之光。嗟劳矜念，屡形下教。以此见之，臣言之无一毫缘饰，为益可验。臣每仰恃圣明，意其必不强其所难强，俾全微尚，得保残生。而今此下谕敦迫之旨，似与前所下教，绝成相反。虽欲无憾于天地之大，得乎？最臣危疾，症为风痱，当其发时，去死直咫尺。试略言之，则言欲出言而终不能出，手欲动用而终不能动。昔少犹然，今老尤甚。虽多幸姑迟一死，而若其精神之脱离，气血之澌尽，实无一分馀地也。盖残年消息之道，惟在任便调养。愚臣习成之便，尤不耐于劳挠。一有过分动作，则辄挥汗如雨，喘喘欲毙。数次登对之难，在臣实若升天。诚不自知顷年，何以能办得也。凡人话语之际，必其身气轻健，志意舒展然后，方才说出其心中之言，不尔则反是。就使臣，舁此残骸，重入阙门，即其陞降殿陛，早已十分颠倒，及至前席，气急神竭，虽有说而不得说，凡所拟议，一皆遗忘。已试之验，固为如此，由今观之，必益倍蓰。是尚可以周旋于宫僚之列，得效其辅导之责乎？惟此无可奈何之状，圣鉴既已下烛，今不待臣多言。而伏计一一识有，不以臣之所言为过也。若臣罪犯，实在罔赦，圣明虽过于容覆，教以往事其何撕捱，而一念惭讼，无面俯仰。假使臣，犹有些少精力，不至如上所云，只此情势，断无可进之理。今玆略之者，不惟其不敢渎也。盖曰专以此为言，则早晩膺命，嫌若可为故耳。伏乞殿下，察臣病废之有素，矜臣仕进之无路，亟绝召旨，仍命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以警具僚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元良自初为顺，深幸曷喩。顷者之批，既谕予之惟卿深矣。此时辅导元良，意在乎卿等。春日将向暖，卿其体小子殷勤之意，托元良辅导之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此意。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平安监司李箕镇疏曰，伏以臣于沈病垂死中，忽伏闻春宫邸下，有不安节，至于药院移直。臣在二百里程，远报未详，下情尤不胜惊遑焦郁，为承起居，颠倒上来。及到广州地，贱疾触寒顿剧，顷刻不可支。目下求活是急，遂不免留滞数日。连接邸纸，已有底豫之报矣。臣诚回忧为喜，瞻天抃手。以臣㱡㱡之喘，幸须臾无死，得睹斯庆。虽便陨毙，亦何所恨？第臣新被西臬之除，实有万万惶愧不敢冒承者。夫方岳之寄，孰非难慎？而若言其边疆管辖之殷，国门锁钥之重，则又曷有关西一路之比哉？其不容人人而滥授也，明矣。臣本儱侗，专昧事务。向臣之受任南北，尚属臣未甚衰病之日。而辄逡巡不敢当，至或仰烦谴责，及其再授而勉承，则到处愦愦，已有不胜其悔者。矧今暮齿贞疾，日益昏聩，已判癃废。则宁或有一分精力，可堪与议于雄藩按察之责？而庙堂剡举，徒循资秩，人器之称不称，全无审量。致有此误恩，臣身狼狈，有不暇言，在圣朝为官之择，不亦疏且错乎？臣方僵仆道傍，叫闷欲绝，终南入望，致身无路。从前逋慢之罪，到此尤无所逃死，抚躬惶栗，靡所容措。玆敢从县道冒入文字，仰干𫓧钺之命。伏乞圣明，亟将臣新除职名，回授可堪之人，仍勘臣罪，以警具僚。亦于臣病重难强之实状，俯垂矜察，许臣退守丘壑之分，延保蝼蚁之喘，岂不为天地父母莫大之恩造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其即上来，速往钦哉。

○右议政赵显命疏曰，伏以休命维新，邦庆无穷，东宫患候，不日平复。此诚宗社臣民之福，圣心欣悦，当复如何？臣逃逋此来，罪在必死。尚逭严诛，已是望外。今复特遣知申，诞宣恩谕，仍令与之偕来。辞旨恳笃，礼貌旷绝，实非负罪俟勘者所敢承当。臣于是，惶恐震栗，顿首涕泣，莫知所措也。殿下所以眷顾臣而责厉臣者，如此，苟使臣有可以变动者，则岂敢不即起趋命，以仰承德意之万一也？臣自十数年来，遭罹无限危逆，而名出鞫竖凶招，实所创有。虽其言虚妄可笑，而身名之僇辱，无馀地。以臣褊心隘性，恨不能即时灭死，而从而媒孽者，为计又益深。如是而犹且迟回，不思所以自谋，则可谓有人心乎？遂出于万万不得已，而为乞身之计，此岂臣所乐为哉？噫，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夔、龙之弼，以臣无似，得以周旋下风，此人生之至幸，天下之至荣。而况臣兄志事之托，亦惟在臣，虽其骨已朽而其心炳然。臣虽无状，尚忍忘此也。且夫爱日之心，不独孝子有是也。臣每仰瞻，龙髯皓白，俯念蒲柳先衰，未尝不怵焉自伤。当此之时，臣岂欲一日离违于轩陛之侧也？只缘鬼神恶盈，踪迹危迫。自屏荒郊，便诀清时。上负君父，下负僚友。卒亦无心负亡兄九原之望，俯仰穹壤，此何人哉？然其哀苦情悰，神明共监。傥殿下，少加矜察，则必衋然伤者，思有以处臣者矣。矢发而不可复回，水覆而不可复收，臣今有死耳。此事不得命，则势不可但已。伏惟天地父母，哀臣怜臣，特允臣所请，使之退奉朝贺，归依辇下，以卒馀年焉。至于向日宰臣筵达，诚是意外。近来世道奇怪，设有中间辞说，然五伦之重，臣与左揆所共知，五伦阙一而可以为人乎？推此观之，则其言之本出浮哓可知，而久则自当止息矣。宰臣之率尔上彻，已涉无谓，而左揆之分疏，圣谕之提及，恐皆不得为镇闹息嚣之道也。伏愿自今，另饬群下，使之勿复道此事，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批答见下，筵中日记〉

○正言郑玉疏曰，伏以天眷我东，庆溢宗祊。圣母寿算灵长，元朝贺礼载举。东宫疹候平顺，药院直宿已撤。天休滋至，茀禄荐臻，八域含生，孰不驩忭。臣于此际，获叨台职。臣之驽劣，自知甚明。从前践历，已多滥授。量而后入，理宜退伏。而因此职名，少伸微分，义不可已。故复登前席，再近威颜，誊传故纸，顾惭初心。唯以十年恋阙之馀，粗荷迩列厕迹之荣为幸。而臣之素患痰病，越添于冲寒远役。头疼喘急，吐沫咯血，飮啖废却，昼夜叫苦。承牌诣台之时，仅能忍死强赴，而退伏私次，落席昏愦，殆不省四到。臣之死生，固不足恤，而臣有八耋病父，若闻臣病报，笃老心弱，必因忧添病。虽有人归乡，不敢报此病状。臣之情势，诚万万切迫矣。顾今僚席，无行公之员，虚縻职事者，惟臣一人。则此固非言病请归之时，而以此病状，实无竭蹶供仕之望。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才器之不称，怜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镌斥，俾得及时调治，以延蝼蚁之命，即生成罔极之泽也。臣方迫于病势，冒控乞免，不宜赘及他说，而敢以目下数事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来从下土，以耳目之所及者言之，昨年之饥，关东、岭南为甚。而依山沿江滨海之地，有浮于辛壬。流民四散，繈属道路，未及穷春，景像已如此。臣不解图画，恨不作图以献也。日前因岭伯状请，有储置谷划给之令，此亦大惠也。关东亦宜依此例赈贷，而申饬道臣，审其被灾轻重，量宜均给，至如湖、岭陈田之未尽查頉者，为民间痼弊久矣。日昨筵臣，以灾结浩多，经用不赡为忧。然灾结尚且减税，况此陈废不耕之土乎？宜饬道臣，详查减等，随起征税，各邑宫结之轮回应税者，比之正供，厥数殆倍。亦宜另饬该邑，以正供例一体捧税，计斛划属，使宫结不失元数，而民间得免过征。其他凡系便民者，讲究举行，则未有子富而父贫，民安而国危者也。昔皇明吏部侍郞何孟春，仿汉魏相因岁不登，条奏故事，引汉魏以下诸臣奏列，为八事。取其中可行于今者言之，则一引汉魏相之言，请禁止奢侈，一引唐陆贽之言，请慎重赏罚，一引宋范镇奏请裁革冗费，一引燕蓟奏请广听纳，一引赵如愚奏灾伤州县，请预免来岁钱，当时皆如议行之。夫奢侈之戒，赏赉之节，冗费之省，皆不伤财不害民之道也。听纳之广，通下情也。灾税之免，恤民隐也。伏愿圣明，加意焉。为国之道，在于安民，而安民之策，在于朝廷。朝廷者，四方之本。未有朝廷不安，而四方安者也。今以一国之人，比肩一世，凡在朝绅，皆吾兄弟。而画界分疆，判若异域，一彼一此，互相倾夺。智力殚于相伺，风浪起于无形。甚至于庙堂𬣙谟，都是党论。咫尺前席，景色不佳。使殿下，眩于听纳，疲于静镇，政如败舟飓风，左右持柁，而不知所以定泊也。未知即今殿下之朝廷，安乎否乎？臣谓殿下，宜懋建极之政，期臻会极之工，使朝廷安而民物安也。伏愿圣明，加勉焉。臣窃惟天下事至重，而国家所关系，人心最仰望者，实无如东宫教导一事。惟我东宫邸下，睿质天成，令闻早著。惟天惟祖宗，眷佑我宗社，疹患遄复，春气向和，重轮少海，载笃无疆之庆，甲观胄筵，政好豫教之工。凡于孝仁礼义动作云为，殿下既尽身教之方，又选遗逸耉德，有道术者，与春坊诸官，日侍左右，不徒开讲论说，亦须随事规益。至如内官贽御之臣，其势易亲，其言易入，苟得其人，则朝夕开导之功，比外庭之臣，可谓事半而倍之矣。昔皇朝孝宗，得一覃吉，而基弘治之休。及乎武宗在东宫，所与游宴居处者，乃马永成、刘瑾辈，终未免为流连之归，此已事之可验也。伏愿圣明，留意焉。臣于承谕之后，得见院吏所告，有过限禁推之朝令。自有此新令，凡为台官者，迫隘穷蹙亦甚矣。穷伏想此举，实由于近来慢蹇成风，不知不俟驾之义。而士大夫进退去就，政如飮食冷暖，各在当人之身，固当优容而假借之，乃朝家礼使之道，而厉廉耻尚风节之一端。今迺定限督促，严法操纵，使济济跄跄之仪，有遑遑忙忙之态，人皆自救不给，何暇刺口论事？其为弊至于如此，臣愚死罪，国朝盛际，亦有此事否乎？伏愿圣明，特重台阁之选，复重台阁之体。斥退如臣百无可取万不近似者，择取刚方有学术者，畀以言责之任，俾得展布四体，随事献替，毋如近日之定限严督，则实国家之幸也。臣虽疏逖微贱，忧时爱君之忱，实出肝膈，辄敢献愚焉。伏愿圣明，不以人废之幸甚。臣无任云云。〈批答见下，筵中日记〉

○丙寅二月初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李世琎，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李喆辅，侍读官黄景源，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海清都正柽，护军徐慎修。上读前受音一遍。景源读自职币掌式法，至会其财斋。上读新受音一遍。景源曰，财者皆出于民，此等事，虽近于细琐，可见古圣王慎财之意矣。《大学衍义补》云，小用者小可，用度当小用而或大用，则财必匮矣。故先王之于财也。未尝不节其用矣。上曰，小用似非节用之谓也。以此见之，无少渗漏，无少浪费，慎财之道，至矣尽矣。非周公之才之美，何以能此？瑀曰，先儒或以为此书太细琐，似非周公之作云。则朱子以为，非周公，莫能作此矣。今若考其制度，会其意思，则可见大圣人制作之本意矣。上曰，非周公，不能作此，非周公，不能行此矣。宗白曰，汉武贯朽粟腐，而遂事远夷，唐宗左藏充溢，而骄心乃生。财者，有国之大用，而不节则其害，亦至于此矣。上曰，然矣。此所谓小用，亦人君不得不当用处矣。宗白曰，年前自户曹，作会计文书，以备入览事，作为定式，盖出于节省慎审之意，勿徒饬有司之臣好矣。上曰，所达是矣。景源曰，孔子云，节用而爱人。《大学》曰，用之者舒，则财恒足。故陆贽亦以为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取之而无度，用之而无节，则常不足。朱子曰，国家财用，皆出于民。如不节而用度有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者。虽有爱民之心，而民不被其泽矣。今国家冗费太广，而经用每患不足。此无他，不能节用而然。传曰，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今中外积贮之财，曾不足以支期年者乎？愿殿下，痛加节损，使斯民，免于横敛焉。上曰，所达好矣。可不留意？瑀曰，设官以掌者，欲使之计其出入，毋至渐犯常用也。上虽欲取之无节，在下者岂可奉承乎？然而每患于不足，则亦宜上下交相儆也。上曰，所达是矣。瑀曰，黼裘，祀天之服。而注以为尚质，祀莫大于祀天，而一以质而已者，岂不可贵乎？质者，诚实无伪也。惟此实为格天化民之本矣。上曰，所达好矣。景源曰，射者，所以观德行也。先王之礼，以是为重。皇朝太祖高皇帝，欲以此取天下之士，以复先王择士泽宫之制，而不果矣。方天下无事之时，习其礼容，一朝有事，则用之战陈而无敌，岂不好哉？上曰，诚然矣。景源曰，先王之取羽毛，亦皆以时，则可见不夺农时之一端矣。后世则不然，敛财无时，民不堪命，此人君之所当深戒也。上曰，然矣。景源曰，臣俄以节用，有所仰达。而丘琼山，尝以为郡县应用之外，不知去处者甚多。守令上之监司，监司上之庙堂，计其用数，籍其馀赀，以为储蓄之道。其言虽不行，而此意甚好矣。宗白曰，户曹宣惠厅，亦皆会计，以为入览，而必以副件，示户房承旨矣。汉时张苍为计相，古之重于计如此矣。上曰，然矣。上既掩卷。诸臣退出。上曰，承旨进前。喆辅进伏。上曰，夕讲为之事，注书出传，使之习讲后，即入正时，可也。臣崇，承命出传还入。上承gg命g承旨书右议政赵显命疏批曰，省疏具悉卿恳。世子初虽微𧏮，亦非无名，而首尾颇顺，心欣曷喩。顷者知申之往，罄悉予意。而因予诚浅，卿心莫回，只自恧焉。今览卿章，一则为卿嘅然，一则为卿欣矣。其嘅然者，往者之事，俱不过因其世路之崎岖也。不待渠之自服，而其诬其谎，自可绽矣。国人共知，而况渠既自服，快释无馀。噫，宵小之谗，虽圣贤史乘亦然。况予以凉德，卿亦生于下世，犹不及于皋、夔。则此等之世，此等之诬，岂可心动乎哉？然以卿恒日为国之心，遭此诬，心岂不然？而在上者，既已洞释，国人咸知卿心，诬囚渠皆自服，于卿复何有毫分芥蒂之端？其于沈锈事，此不过党习也。处分既严，何足挂齿？而顷闻首揆陈达，卿之不参国事，不过鞫事之尚不收杀之致。初料若此，于今去国，可谓无端乎否乎？且沈锈骇举之后，卿亦陈章。而其无去国之意，而非时请休，故循例赐批。其后若干日无他端，而忽然去国，此先乎后乎？以此之故，予之闷世道之心，日深，因此而增其末世之浮哓。顷者宣谕中，木朽而生风者，正谓此也。特脱常格，命知申而偕来，为国事也。为世道也。而予犹不谅，迈迈若此，徒以不先不后过去已雪之诬，不足挂齿之事，撕捱陈章，此为卿慨然也。其欣矣者，近因筵中之陈达，左揆亦已洞知，卿章犹不登。卿之恒日快于文字，予已知之。卿若深慨宰臣之陈达，快意洞陈，此等之际，亦不无葛藤之端。为今世道，深切念焉。及览卿箚，务为脱略，视若寻常，嘉卿求心之工。而其中称五伦之一者，此一款，可镇于今之浮哓，此为卿欣矣也。然文虽阔略，意则深固。噫，卿之事我，其几年，予之任卿，亦几年。卿之为国丹心，可质彼苍，予之自初任卿，虽诚浅，实由中。顷者之谕，既已悉谕，而卿犹若此，此岂恒日期于卿者？此岂恒日期于卿者？文不能尽意，聚卿等于便殿，欲一开心而谕者。卿须体此殷勤之意，其即偕入，听我面谕，复定去就。上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上曰，右相，以其气能忍之多日，右相顷以求放心勉我，想能求心而然矣。元景夏、郑益河，其后何以为之耶？喆辅曰，见备坐单子，则皆赴之矣。上又命书正言郑玉疏批曰，省疏具悉。自岭外来，首陈民隐，其用嘉之。其所陈者，当下问于相臣处之。而税结之滥捧者，令备局申饬。此非惟正之供也。官上纳则掣肘于国体矣。顷者大臣重宰之陈达，俱是闷党习，欲镇浮哓也。𬣙谟党习之说，不亦过乎？引古事而勉陈五者，俱甚切实。而辅导元良事，正今日之先务，其亦是矣。当留意。而噫，蜀汉诸葛紫阳，称三代上人物，治蜀尚严，其岂乐为？此因时而制之也。过限禁推之令，尔陈虽是，适中欲递之意，则其或可也。若尔所陈，初何有此令，然忠质损益，其各随时，其若百工率职，纪纲整顿，亦岂无随时损益之道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上曰，台疏中关东民事一款，承旨誊出，后日次对陈达，可也。上曰，吏判有下教者，即为牌招入侍。诸臣，遂退出。

○丙寅二月初八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李世琎，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洪凤汉，侍读官黄景源，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景源读自内宰掌书板，至祭之以阴礼。上读新受音一遍。景源曰，内宰职掌，最重宫中之事，无不主管。内宰得其人，则佞幸远而宫禁清，不得其人，则佞幸日近而宫禁日乱。祸患之作，有不可言，可不慎欤？瑀曰，宫中之事，皆属内宰者，此亦宫府一体之意。而朱子所谓为治平之本者，正在此也。《诗》云，刑于寡妻，以至于家邦，惟在以身齐之耳。上曰，然矣。瑀曰，冢宰，周之相国也。故至于嫔御飮食之节，无不主之。古之宰相，盖如此矣。宗白曰，祭祀之礼，重丝枲之事，轻而犹且先言丝枲者，此根本之治也。七月一篇，皆言农桑无逸。首言稼穑，此是帝王心法也。上曰，然矣。景源曰，程子以为有关雎麟趾之德然后，可以行周官法度。以此章见之，先正宫中，以及乎外，此与《大学》齐家治国实为相表里矣。且服饰，各有等次，无得相杂，又从而禁其奇邪。先王所以立法者，可谓严矣。然人君不能正心，则宫中妃嫔之属，逾侈矜夸，无所畏忌。虽奇邪不正之服，安得而禁之哉？上曰，然矣。《礼记》亦以木铎，徇于道路，使毋作淫巧，亦此意也。瑀曰，古语云，宫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端本出治之道，惟宜自宫内始也。上曰，所达好矣。上既掩卷。教曰，儒臣方兼校书校理，《续大典》开刊，今至几许乎？景源曰，未刊者为三分之一矣。上曰，误字，亟宜点检。一字之误，其害有不可胜言矣。景源曰，臣与唱准辈，每加校正，而犹患其有谬误处矣。且臣有所怀，敢此仰达。伏闻唱准之言，则庚子以后，加料布受食矣。顷年与写字官，一体蠲减。写字官则其后因大臣陈达，依前加料布上下。而唱准则因提调在外，亦不得陈达矣。唱准与写字官，其役无所异同。而唱准料布，独不复旧，事近班驳，一依写字官例施行，何如？上曰，顷亦令政院察处，以此等事上言者矣。写官则其时领相所达有意，今不可续续为之。校书校理推考，果若斑驳，则自备局相考以禀，可也。〈出举条〉景源曰。臣以看刊役事，每当出去，而草记烦渎。今后则除草记昼仕出去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瑀曰，《续三纲行实》，刊行于何时，考达事有命矣。考见册子，则于中庙朝开刊矣。上曰，唯。诸儒臣先退，可也。特进官以下既退。上曰，注书出去，吏判使之入侍。臣崇，承命出去，与吏曹判书李周镇偕入。上曰，吏判进前。周镇进伏。上曰，卿之事过矣。谚云过恭非礼，卿之撕捱，何其过乎？周镇曰，臣受恩罔极，如山如海，一朝将为负国负心之一罪人，其何可抗颜于文陛？而官职去就，尤无可论。臣识昧才劣，黜陟之任，已非所堪，而性又固滞，不能随人俯仰，以至于此。臣虽迷愚，奉先臣遗训，以事殿下。臣之一生，自有本领心事，平生定算，迷不知变。而一段血忱，有不忍负国家者矣。臣自叨此任，无毫分裨益之效。朝象溃裂，世道无可为，彼此哓哓，各怀侥幸之心。沮败荡平之说，日进黈纩之前。甚以为调剂之弊，反有甚于偏用之时。贤愚混杂，将成一党云。人臣聚党而罪将何居？欲追先臣志事，而毕竟将陷于大戾。殿下虽爱臣，将何以济之乎？臣虽无似，职是冢宰，廉愧大防，有难放倒。设令迫于严命，冒没出仕，此后人言，又必无所不至。必以为耐弹行公也。必以为贪恋铨权也。下井之石，射影之弩，理所必至。其为累殿下则哲之明，又如何哉？非徒此也。臣既负殿下而负先臣，则台言犹属第二件事耳。臣受恩如天，沦肌浃髓。顷日疏本以为生亦殿下之廷，死亦殿下之庭云者，真情实状。殿下虽麾之使去，臣不敢去。而至于冢宰，决不可复冒。榻前辞免，义所不敢。而斥退此任，更畀他职，则安敢不筋力奔走，以效万一乎？臣虽在此职，毕竟负殿下简拔之知，负先臣志事之托。得罪而归，则亦何忍拜见先臣之墓乎？臣深痛近来违牌之弊，而臣之违牌，今已三十次矣。特以有当去之义也。圣教虽极隆重，而抵死不敢奉承，特教牌招，非以职事，故不得不入来。而出去之后，谨当更申血恳矣。上曰，予之使卿已久，卿以乃父之子，岂可若是不顾世道乎？先卿尝以为，国势如此，人心如此，调剂之论，先欺国家云者，寔出苦心，尚今在耳。凡人之子，能继其父难矣。而卿则正所谓有是父有是子也。予之所以擢任者，盖为先卿也。卿虽不敏捷古人戒啬夫喋喋利口，卿之前日两次陈达，非外面欺予者。卿之继先卿之志，任世道之责者，亦以是取之也。顷日吴彦儒以为，卿似钝云，固是矣。而予之所取，亦以此也。卿若少用文饰，则予岂信卿哉？孔子云，于予与改，是文之不可为也如此。俄者讲筵，亦以尚质之意讲论。而知卿质实，必不欺予，故此所以任卿而不疑者也。三铨官特除之后，一既先递，一又被斥而去，卿今独在，恶卿者并欲与卿周旋之佐贰而斥去之。予今精力虽如此，岂不知此等之心乎？卿若以为开释之不至，而不欲行公，则是负予也。若以为世道之无可为，而不为行公，则是负先卿也。古之诸葛亮，受知遇于昭烈，犹以非臣逆睹，鞠躬尽瘁为期。则今卿不但知遇于予，先卿，于予亦尝有知遇，则卿虽欲负予，其于先卿何哉？古云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如此世道，卿之被斥，亦已晩矣。如兪彦述之意，则必不欲使如卿者，当铨地。予之御世之前，决无此理。顷日宰臣以为，卿过于弥纶，而逢兪彦述之事云，此责备之意也。卿以为台言犹属第二件事云，卿若以宰臣之言而若是，则尤非予之所望也。擢卿之后，右相亦以勉敕，勿为狭窄之意，有所陈达。右尹所达，岂异于是乎？周镇曰，若使臣，因仍苟充，则亦何难？而上之所以任是职者，既有圣意，铨官异于他职，人心不平，则无以在其位而行其政。若使臣，苟能遍悦，则何为而有兪彦述有闵洙彦哉？宰臣又何以陈达乎？前后筵席，规模狭窄之说，迭出并奏，此固臣不能随人俯仰而然。右相所虑，宰臣所达，亦岂有他意？其后宰臣，来见臣，一场谈笑而罢矣。臣之规模，自有本领，心事与前无异。今不敢承命也。上曰，卿之所谓遍悦云者，过矣。俄亦以质字，下谕。而卿性钝，故此等事，亦难回心。予知卿，虽百人谤之，决无以是推迁之理。予知卿必忘党习，予知卿必不摇攘于人，予之所以信任卿者如此。卿父，昔年之臣也。予不能追昔，卿亦岂可望先卿？而卿之规模狭窄期望扬清之教，前岂不云乎？金履万掌令拟差时，予有所下教者，世道如此，而卿终若不出，则适中其愿也。予不劝卿之改规模，卿若为是人言而改规模，则是亦适中其愿也。宰臣所达，不过责备，既已相笑，予亦嘉之。顷者李敏坤，欲为更张之。而予则非徒不欲更张，欲因而益弦之矣。卿既至八座，卿父于辛壬间，不染党习，故予嘉而擢用之。古之人，以国士遇之，犹尚致死，卿岂可忘先卿而负予哉？卿乃麾不可去之臣，而为此撕捱者，出于为一己计较之意，是岂可乎？顷年郑锡三以为，为此者若干人云，其亦苦心也。今则尤无多人，故判尹赵尚䌹，予所期待，不止正卿。而今已卒逝，每思其人，如在目前。如徐宗玉，勤于国事，心事亦甚缓平，而已卒矣。予尝非互对之政，而如是思之，亦近于互对矣。馀人无多，岂不可念乎？卿今既如此，则可伸廉隅，予岂不知即召卿而勉敕哉？为卿之少伸廉隅也。今则卿过于分数，故予特召而面谕者也。予思卿之父，贵卿之心，如是勉谕，于敌以下，尚可以身报之，况君臣之间乎？卿之所执，为己之计较也。今若不承命而出门外，则非但有愧于见予，亦无颜归见先卿。快为行公，可也。周镇曰，开释洞然，恩意隆重。臣虽赴汤蹈火，亦何敢辞？而将来一党之说，实为人臣莫大之罪，诛之不容，尚何可论于官职之去就乎？上曰，蜀后主、晋惠帝之时，犹可为此虑，而予则决不信听矣。周镇曰，在下之人，一闻此言，毛骨悚然，何可复据于权要之地乎？大臣自少与之同硏，至于白首，情分之相爱，朝廷无逾此者。而至以昨年夏秋以来，缓峻甚于水火，毕竟大祸将至滔天之说，发之筵中。臣自闻此言，不觉四体之投地也。上曰，左相无如是陈达之事，此则与左右相浮哓之说，一串贯来者也。左相自以为其心异矣。而予不知其异也。其广用之心，则左右相一也。左相之所以为异者，岂不异乎？此每从功效边为言，故其言如此。而其本则一调剂也。周镇曰，左相调剂之论，出于故相臣赵文命、洪致中及臣之亡父左相，与三臣同周旋，于今独在，心岂有所异哉？顷日筵中，亦以为稍变云者，臣固未知，而大体则必同矣。上曰，此岂有形迹之事乎？卿勿择燥湿，可也。周镇曰，臣岂敢择燥湿也？臣实无毫分此心，而处此权要之地，闻此聚党之言，将不免负殿下而负先臣。臣之心，安得不悸恐，而必欲自免于大戾乎？上曰，台言犹属第二件云者，予知其有意矣。今闻卿言，似为左相，而今番右相陈章事，善为之。以右相之气，能忍之多日矣。宰臣陈达之后，承宣之往，亦已久矣。而今始陈章，阔略为说，此诚右相求放心而然矣。顷日金硡之论卿也。左相以为，金硡诚不韪其父，与故相臣李台佐，引进臣等，故恶臣而移怒于故相之子云云。如是之人，岂指卿而为说乎？左相本来语癖，善用上下壁，故如此矣。其所陈达以为，今则缓峻如冰炭，将不知事至何境，镇压而用之为好云云。所达只如此，其意本非指卿而为此言也。周镇曰，大臣非专指臣身之意，臣亦知之。而臣在铨地，而人言如此，则惶蹙之心，自不得不然矣。上曰，常谈，好而见者，眼尾亦好，恶而见者亦然。人之所见，惟在于好恶之间，此乃卿动于浮哓也。卿于此，非但不钝，反为太锐矣。左相年既少长于卿，且居相职，少时气习，亦将除之。而冢宰亦不轻，卿若心燥，则予将谁恃？周镇曰，臣与左相，自少至今，情义无所伤。寻常往来，顷日筵中罢出后，左相亦尝来见，相笑酬酢矣。臣心非有毫分芥蒂于大臣之言，大臣亦非以此等事咎臣。今臣所达，不过欲陈惶恐之意。而但在下之人，党之一字，梦寐所惊，臣至以忘色目之说陈达。而今闻此言，岂不悚然乎？世道哓哓，实难可为。臣若怵迫恩命，更蹈铨职，徒速罪戾，既陷之后，殿下虽欲眷怜，亦何为乎？上曰，卿过矣。予若心变，则卿之虑宜乎若此，而卿不知予矣。予岂以谗言，陷卿乎？卿须自勉而自反，勿复撕捱。从速行公，可也。周镇曰，圣教及此，感激震悚，不知所达。臣之平日，惟以先臣之心为心。到此地头，何敢更有烦缕？谨当仰承明命，挨过都政后，又当陈恳矣。上曰，勿有此心，可也。卿心如此，故适所以招人言，为所当为，则孰敢非之乎？周镇曰，臣既奉令承教，窃有愚悃，敢此仰达。先臣蒙圣上特达之知，赞圣上建极之治，诸臣精白一心，殿下亦尝奋励图治，朝廷施措，无不得当。窃观近来，殿下多有弛置之事。殿下上奉宗社，下临一国，终始典学之诚，岂宜如此？世道之日坏亦由于君心之不强。臣既承缕缕下教，臣当以先臣事殿下之心事殿下。而殿下亦宜自励，终始如一，朝廷自然妥帖，世道自可镇定矣。上曰，右相之批，亦云木朽而生风。下之人所以跳梁者，见予之衰而如此矣。国事实无可为，予之精神，亦无可为，而日气又如此。顷日帐殿，右相以为，一时之风，何足为虑云矣。果然贼畬之诬招出矣。常时每验之，风日如此，则朝廷景象，必不好。常训亦云曰，雨曰晹，此心憧憧者，正谓此也。精神如此，时气如此，人心世道又如此，予将奈何？卿之为翰林，在于戊己年间，君臣今已苍颜白发。予亦宜自勉，而卿亦益自勉力，无负先卿之志。卿于明日，须往见左相，备传予意，仍为洞析，使两无间然也。周镇曰，臣感激恩数，冒没承膺，而实无以副殿下之望，卒先臣之志。下教如此，谨当往见矣。上曰，俄以扬清勉之，而如顷日济牧之望，有意于互对者然。卿若每欲如是，头必白矣。予于承宣，亦或有纯然差除之时，不以此留心故也。卿亦如是为之可矣。周镇曰，峻处缓，缓处峻，然后可以为扬清之道。而臣于政望，亦非欲巧意互对。随其时无故可拟者为之，故亦或有纯然备拟之时矣。上曰，虽务扬清，而亦不可使一向沈滞。沈滞者，当为举之，而此亦在卿参酌矣。都政当从速为之。凡事已尽举行耶？周镇曰，兵曹已尽为之。而吏曹则未及为之矣。上曰，佐贰之官既出，而复违牌者，随卿之为之也。使之今日同参然后，可以帖然。承旨通知此意，可也。仍命书传教。传曰，吏判筵席敦勉，而既承命。大政不可迟滞，冢宰承命之后，佐贰之复为撕捱，尤无意义。今政备员，自可帖然。参判参议，更为牌招，使之一体参政。书讫。上曰，金虎门，待吏曹参判参议入来后闭之。凤汉曰，陈贺迫近，弘文提学徐宗伋，待明朝牌招，颁教文使之制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遂退出。时已昏黑矣。

2月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金尚迪〈病〉。右承旨李成中〈病〉。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昌寿〈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凤汉启曰，来十日，文臣制述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权𥛚，持平南惠老呈辞，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李凤龄未肃拜，持平洪曙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副承旨李昌寿，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提学徐宗伋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颁教文制进，期日已迫，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视事，取禀。传曰，朝昼讲为之。

○又启曰，再明日亲临陈贺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李日跻，以右议政赵显命偕来事进去。在前如此之时，有姑令入参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李喆辅启曰，明日朝讲时，两司当为进参，而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局别将二人，率军兵无故时存者，来待于青阳门外，而济州出身及闲良在京人，亦令待令。

○备忘记，传于李喆辅曰，今日济州子弟试才，意盖深矣。子弟闲良洪宇宽，骑刍居首，直赴殿试，以示予意。

○备忘记，传于李喆辅曰，济州子弟元显道，登科陞资，为人可用，令铨曹，边将调用。

○洪凤汉启曰，事变假注书郑弘淳，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林锡宪，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昌寿，司书林锡宪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凤汉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喆辅，以备边司言启曰，会宁、庆源开市，既已完毕。令承文院，撰出回咨，别定禁军，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九日，幼学李齐望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德枢，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灵光前郡守朴春普，公州判官尹尚靖等拿处事，传旨启下矣。朴春普，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尹尚靖，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2月1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洪凤汉〈式暇〉。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直〉柳修〈病〉。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朝昼讲。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持平南惠老陈疏入启，执义金尚重，掌令朴𪼤在外，李凤龄牌不进，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陈贺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金尚迪启曰，右承旨李成中，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小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南泰良、郑翚良落点。〈两承旨递差事，见下筵中日记〉

○以柳修为假注书。

○南泰良，以侍讲院言启曰，时敏堂陈贺，在于明日，而本院新除授司书林锡宪，只推命下之后，不为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厚陵参奉所报，则本陵以久远陵寝，诸般頉处，逐岁层出，流来执頉矣。即今大王陵上驾石罅隙，或至三四寸，或至五六寸。壬癸方引石及庚酉方引石，亦皆倾仄，而酉方尤甚。王后陵上酉方驾石罅隙，几至一尺馀。引石倾仄与大王陵上引石相接卯方驾石罅隙，亦至一尺，亥方驾石罅隙，亦至八九寸，寅方栏干石头一处缺落。大王陵上頉处，虽甚夥然，王后陵上頉处，尤为闷迫。两陵上莎草，库库枯损，而后面甚于前面，此亦由于诸处驾石向外动退，莎土多有低陷，不能着根之致，所见大为未安云。陵上莎草石物之有頉，至于如此，依例政府以下进去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告祭献官行副司直郑彦燮，行副护军林柱国，实预差启下矣，俱以身病猝重，不得受香云。不得已以汉城府左尹朴弼均，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皇天眷佑，列圣阴骘。东宫疹候，不日康复，臣民忭祝，莫罄名言。念臣积瘁之馀，疾病重发，蒙恩调息，已满两旬，而进退弥淹，尚在床褥，医人来视者，皆以为脉大而数，胃气全然不足，深为之忧虑。初以受灰请暇，而表症方重，药治为急，且缘春寒之过酷，尚未试炷，一任蛰缩，旷废职事，病里惶陨，无所措躬。且臣待罪太庙提举，每当奉审修改时，提调有故，则都提调当为替行，而今番春，奉审提调，既已定日出令之后，猝于前夕变剧，致有烦禀变通。臣当及时陈章乞递，而病昏无暇，亦未能办终未克行于初定之日。夫奉审与修改有异，虽无择日之规，而事体之窘迫，臣心之悚陨，则甚矣。虚带本职，为罪日积，而兼管之司，妨掣又如此，在圣上念国事轸贱臣之道，不容不早许变改，使庶务，无不举之叹，孱喘有可生之道也。玆敢沥血哀吁，颙俟恩命，伏乞圣明，亟将臣本职及庙署兼任，先许镌免，仍治臣瘝官阙礼之罪，以振邦纲，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业已量矣，卿何若此？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摄，俟间视事焉。仍传于郑翚良曰，遣史官传谕。

○平安监司李箕镇疏曰，伏以臣病稽趋程，罪积慢命，敢控疾痛之呼，祈蒙矜谅之恩，及奉批旨，大失所图。臣已不胜惶蹙靡容，而顾臣新般所遭，关系廉耻大防，虽欲放到而冒进，不可得者。臣于前疏封进之后，晩始得诸传闻，日昨筵中，有一重臣，以臣数年前长铨时事，诋斥臣身，声罪狼藉云。筵体至为严秘，其言指意之浅深，臣固不能详，而与人对质，求所以辨曲直争得失，即臣平生所深耻，今于白首之年，其忍为此态乎？噫，臣与重臣，情好素笃，不幸睽乖，以至于此，欲言其故，臣先赪颜，苟使臣一分诚意，可能孚人，则宁有是哉？顷年恩补之在同道，圣意若不偶然，臣果携手同游于山水之间，要与释新憾而修旧好者，靡不至矣。虽曰人心不如我心，有何积怨深怒之不可忘？而追理既久之事，龂龂不舍，若是之甚者，殆臣之处事无状，至使人不欲与同朝而然也。静言思之，莫非沧浪，惟有自反，尚谁尤哉？第臣之至庸极陋，蒙被圣主不世之眷遇，授臣以铨衡之重任，勉臣以先祖之遗规。隆恩厚渥，与天无极，而叨冒数月，丝毫蔑效，徒以见忤僚席，卒陷为僇人，其辱清朝，甚矣，将何颜面，复厕周行，为士夫羞乎？在臣自靖之义，只合归骨故山，期心没齿而已。无论内外紧漫，官职去就，已无可言，而当此贺仪载临百僚同抃之日，臣独彷徨岐路，忱诚莫伸，分义都亏，不敢不进诣近城之地，冒上沥血之章，逋召之诛，实所甘心。伏乞圣明，亟降威谴，削臣职秩，治臣辜犯，仍命有司，永刊臣姓名于朝籍，俾得避远骇机，退守微分，实臣之至幸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何若此？卿其勿辞，其即上来行公。

○持平南惠老疏曰，伏以东宫疹候，遄复天和，吉日已卜，贺仪将举，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念臣顷从县道，猥陈血恳，圣批优渥，特下俟间之命，臣留护病侧，已浃一旬，老母之得延残喘，莫非圣恩攸曁。子母相对，感泣无穷，而所叨职名，责任紧重，旷日虚带，义分之所不敢出。幸俟母病之稍间，抑情登途，来伏私次，一肃恩命，粗伸叩谢之忱，而第臣宿患痰癖之症，寒程撼屯，固已有复肆之渐矣。自昨夕，猝复发作，痰块上冲，骨膈俱窒，肝血失经，咯下数升，神精如在烟雾，气息奄若丝缕，僵卧旅次，去死不远。朝讲有命，天牌俨临，坐违有禁，不得不担舁诣阙，而病状如是危剧，咫尺天陛，末由进身，玆敢略入文字，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俯垂矜察，亟许镌递，俾得以安意调息，仍治臣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既有所怀，敢此俯陈焉。向来沈锈之疏，潜藏机牙，用意甚憯，圣上所以深恶痛斥，亟施谴黜者，寔出于堲谗之圣意，而乃者朴致文，投进一疏，至以敢言之风，游辞救诩，有若直言之臣，横被罪罚者然，其放恣无惮之罪，不可不惩励。臣谓前献纳朴致文，亟罢其职宜矣。生民休戚，亶系守令，荒岁字牧，其责尤重，而醴泉郡守洪樗，自莅本邑，专事封己，駄载络续，民怨朋兴，南来之人，莫不传说。丰基郡守梁廷虎，疾病沈痼，全废邑务，民不见面，吏缘为奸，灾邑赈政，决不可付之此人。臣谓醴泉郡守洪樗，丰基郡守梁廷虎，并命罢职，可也。臣无任云云。〈批答见下，筵中日记〉

○丙寅二月初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朝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知事郑羽良，特进官柳俨、李普赫，参赞官金尚迪，侍读官吴彦儒，检讨官严瑀，正言郑玉，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读前受音一遍。彦儒读自中春诏后，至阴事阴天。上读新受音一遍。彦儒曰，此亲蚕之礼也。如《礼记》所谓王祭于南郊，后祭于北郊者，王既亲耕，后又亲蚕，农桑皆顺月令，于以供祭祀，于以供衣服者也。瑀曰，以为粢盛，以为祭服，所以务本而重祭也。彦儒曰，既织而又考其勤慢，此圣王美制也。赏罚劝惩，王者之大政，虽微事，不可无劝惩矣。上曰，然矣。羽良曰，生民之本，在于衣食，周之所重，尤在农桑，出于经传者，可见也。为天下先以实心行实事，此周之所以兴隆也，后世以来，非徒废其礼也。又从而夺民之时，敛民之财，国何以不亡乎？寅明曰，人君生长宫中，无以知生民劳苦，故周公，眷之若此矣。彦儒曰，古人云，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大抵日用之物，无非民间所出者，不可以其微小而忽之也。上曰，然矣。瑀曰，至于亲蚕，古今有异。虽不得行之，而古之人君，必为此者，盖以农桑之艰，如在目前，三代之治，不外乎此矣。彦儒曰，我国亦有蚕室，在于汉江上边，盖取浴蚕之义也。上曰，有之乎？彦儒曰，然矣。周之时，王后躬勤俭之德，虽细事，皆以诚实底道理为之，故治化大洽，而我国事，专归文弊。岁首下教，不为不挚，而未见其效，如是而尚可以为治乎？上曰，礼云礼云，乐云乐云，有其名而无其实，则不如并与其名而无之，无宁为无弊之道也。儒臣所达，极是矣。彦儒曰，《诗》云，罔不有初，鲜克有终。无论小大事，终始如一，然后始可为治矣。俨曰，殿下每以气衰为教，而精神，用之则生。故判书金昌协，常以为六十以后，聪明益胜云矣。羽良曰，有涵养之功，则精神自然生出，涵养非坐瞑目之谓也。当事而存心，一日二日，精神无漫用之事，则自然生出矣。程子以为四十以后，记性胜于小时，此用涵养之工也。寅明曰，心有两歧，不过昏昧也，放逸也。昏昧者明之，放逸者收之，则精神，有何不足之理乎？上曰，知之易而行之难矣。知经筵似常为工夫，故其言如此矣。寅明曰，颜子之亚圣，而只三日不违仁，安能无差失之，而即复是为可贵，每从性偏处克将去，则自不违于仁矣。上曰，予何能如儒贤之用工乎？彦儒曰，日用事为，无非是学。帝王之学，尤异韦布，元无不可为之事矣。上曰，予姿禀虽不至太庸下，而自少时，元无学问之工矣。寅明曰，宋理宗，为学问之工，而国政则日乱。学问，亦非有外件事也。羽良曰，地天泰三爻，有戒意。殿下临御卄年，此正可戒之时也。大臣岂无辅佐之功？而终始如一，然后可以继此以往矣。凡事之渐，每在于无形之中，各别留意焉。寅明曰，用人之道，刚直为贵，休之者为贵，才调则不过末了。林下之士，读书崇道，自多不可及之处矣。彦儒曰，曾子三省，殿下凡于事为，必自省察于义，欲交战彼此牵碍之处，一刀割断，然后复坚执此心，终始如一。如举长木，从头至尾，无有不直焉。上曰，所达极好矣。然予亦何以直之也？不在于心，则无逸，亦为山水图，晩节盖尤难矣。众人当惜分阴，岂可不日十省乎？羽良曰，程子以为，常人，无时而不省察，可也。上曰，然矣。省察，寔为学之最要紧处矣。上既掩卷。普爀及瑀，先退出。上曰，备局堂上，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去。

○丙寅二月初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左参赞郑羽良，刑曹判书柳俨，吏曹判书李周镇，左承旨金尚迪，假注书权崇，事变假注书郑弘淳，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寅明曰，日气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患候，馀症亦无之乎？上曰，无之矣。庙谟达之，可也。寅明曰，臣有所慨然，敢此先达。顷日宗庙提调之变通也，重臣，果有实病，而喉院则终未既径先禀启，当该承旨，不可无罚，递差，何如？上曰，依为之。承旨谁耶？尚迪曰，初次变通则李成中当之，再次变通则李昌寿当之，二人皆当捧递差传旨乎？上曰，然矣。注书出去，前望单子，使之入之，待下批牌招，可也。臣崇，承命出去还入。〈其间说话不得记〉寅明曰，年前以盈德院宇作变事，因儒疏，令本道行查状闻，今已三年，尚无状闻事矣。此事关系儒林大变，得其正犯，则不可不快施当律，而多人株连之中，亦安知必无横罹者耶？曾见两班妇女，号哭来诉于备局，至以多被镇营酷刑为言，虽未知其言之必是实状，而一向滞囚，无以正儒宫作变之罪，而亦或有幽郁干和之虑，且事或难处，则朝令将无以得行。前后道臣，并从重推考，仍为多定刚明查官，严核得实，从近状闻之意，申饬，何如？上曰，予则以为，此亦党习矣，不可不摘发其正犯而处之。重推依施，使之即速查启，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此即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也。以为海西详定小米，移转划给本道者，为一千五百石，而舡运甚难。今若以此移划于京厅，本道乙丑条应纳大同小米，仍为留置，则其为穷民之惠，莫过于此，令庙堂禀旨，分付云矣。近来外方那移之弊，在所当禁，而此则事系灾年赈政，与他有别，首揆之意，亦以为不可不许矣。上曰，事虽苟且，实则为民，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庆尚监司权爀状启也。以为因领相陈达，凡系蠲恤之政，可以变通者，使之状闻矣，即今田政既勘，并督三税，民事切迫。至于田税，系是正供，有难轻议，京纳大同，若限四五朔姑为退限，使之待秋来上纳，则庶可为一分纾民之道，尤尤甚、尤甚二十二邑，皆令许退。若以为难，则尤尤甚五邑及沿海庆州等五邑大同，特令待秋停退，令庙堂禀旨，分付，为请矣。本道民事，可想其切急，而臣曾经岭邑，虽无许退之朝令，大邑则往之，至秋毕纳矣。然此是有正限之常赋，何可以姑息之惠，许其停退耶？往复该厅，犹或可也，而非可上闻者矣。周镇曰，藩臣之直请退捧上纳，事体诚为未安矣。上曰，此是前例所无者，道臣从重推考，勿施，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平安兵使郑缵述状启也。以为本道每年巡操，以春南秋北举行，今春清南巡操及防营别武士上年四等都试，依例举行与否，令庙堂禀旨，分付云矣。依例举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京畿监司徐命九，枚举水原府使、南阳府使报状，转报备局内以为，摠戎厅春操，当为举行，而今当春耕，事之妨掣，自前秋操则举行，而春操则近来未尝为之，状闻变通事为请云矣。臣意则春操，诚不无民弊，而师律亦重。既已定期颁令之后，今又还寝，国体亦涉颠倒，故难于请停。畿伯之不为状请，而试报备局者，意必如此也。首揆之意，则以为既知有民弊，姑停春操，待秋必行为宜云，故持入报状，敢此禀请矣。上曰，师期至重。南阳、水原，虽云侍从，不过摠戎使一营将，而乃报营门，至于如此，此则摠戎使虽以军律施行，亦可矣。既已上闻之后，道臣不可不敕励。从重推考。此报状勿施，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此即黄海监司宋翼辅状启也。以为信川等邑，因审理使启本，今方改量，而信川为邑，居于九月山下，地小而结负甚多。今若改量，而依前结负，则实无以除其重敛之弊，若尽为递减，则亦关于经费之道。依审理使所请，减等施行事，令庙堂禀旨，分付云矣。当初改量之请，既缘等高民怨，则减等之举，有不可已。事当许施，而明查从实，毋令过缩之意，严加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亦黄海监司状启也。以为信川郡，今方改量，而又当春操，事多掣肘，且已春耕，勿为赴操之意，令庙堂禀旨，分付云矣。谷山等五邑，前以年事之凶歉，请停春操，已为许施矣。信川方行改量，则信川之难便，诚如状启辞缘，而既不及与五邑并请，则设有弊端，为一邑续请，事体琐屑。朝家之特许一邑停操，事亦苟简，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工曹判书李宗城，备堂差下，既已叙用，则平安道殿最，事当封进，亦为催促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尚迪曰，台疏中关东民事一款，有后日次对时承旨誊入之教，故敢此誊来矣。上曰，读达，可也。尚迪读讫。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寅明曰，台疏虽如此，而关东元无大同，且其他移划之道，已尽为之矣。上曰，然则台臣似未及知而为此言矣。置之，可也。上曰，近来日气极为怪异，不知又有何事。我国之事，正如百孔万疮，若又猝有事故，将若之何？思之不觉澟然。以南水原事见之，诘戎之政既如是，关防无一可恃，将奈何？今日特命朝昼讲者，有意焉，亦舟中讲《大学》之义也。及此闲暇之时，讲论修攘之策，古语云，不见其形，愿察其影。日后事有不可知，故如是为闷矣。羽良曰，圣教及此，安不忘危？圣主之事，实是生民之幸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凡事收拾人心为先务。如西北人，每有调用之教，而元无其效，宁不慨然，西北出身之留接于京者，甚众。自庙堂，一一取材，作为册子以用之，则岂不好哉？收拾远地人心，亦无过于此者矣。上曰，众心成城，收拾人心，固为当今第一务，而我国事，每于常时，不能为之。只为临渴掘井之计，何以成乎？羽良曰，苟以诚心为之，则人才亦无不可得之理。西北人，先使庙堂，访问以达，好矣。寅明曰，重臣所达，实为紧务。自上一番召见，亦无所不可矣。上曰，然矣。寅明曰，今番岁抄，循例坐罢外，皆不得为之。且其中不无可恕者，更为书入，自上参量收叙，似好，故敢此仰达。上曰，依为之。〈出榻教〉羽良曰，朝家每以生民休戚，守令贤否，孜孜申饬，而远外蔀屋之愁苦，县吏之治绩，顾何以一一听闻乎？此惟在于频送绣衣。绣衣虽或有不能详知，而误为之事，各官之警惕，倍于常日，且绣衣之弊甚少，其效有不可胜言。当此内外百职，率皆怠弛之时，若如是，则岂不为振刷纪纲之道乎？寅明曰，御史之法甚好，而近年以来，不出久矣。若及此时，频送御史，则必有效矣。上曰，然矣。从当为之矣。玉启曰，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上曰，其勿更烦。〈措语见上〉又启曰，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举行。上曰，既谕何烦。〈措语见上〉又启曰，请罪人泰绩，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其勿更烦。〈措语见上〉又启曰，请罪人畬孥籍等事，亟命王府，依大逆例举行。上曰，勿烦。〈措语见上〉又启曰，请戊申逆贼巨魁子，以年未满未及施法者，亟命王府，并行孥戮之典。上曰，勿烦。〈措语见上〉又启曰，请贼濂收孥籍产，亟命举行。上曰，勿烦。〈措语见上〉又启曰，新除授大司谏韩师得，时在京畿南阳府任所，献纳尹敬周，时在全罗道南平县任所，正言姜凤休，时在黄海道海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上曰，注书出去，官案取来。臣崇，承命出来，持官案还入。〈其间说话不得记〉上曰，京畿、忠清、黄海等道，无相避乎？彦儒曰，无之矣。上乃取笔书床封下教曰，此两邑，以军丁事，以为无一逃亡物故之未充定者云。今遣暗行者，别无他事，只为详探无逃故的实与否而来，可也。彦儒曰，然则往还时，皆当为暗行乎？上曰，然矣。尚迪曰，不可以所闻，有所取信。暗行后出道，详查凭阅其虚实然后，始可详知矣。上曰，事势亦然，来时则出道，可也。俨曰，外方逃故之弊，无以尽祛。且或有虚作逃故者，此弊既无以防奸，又无以明查矣。尚迪曰，然故物故，则不待年数，即为代定，而逃亡则有公文者，十年后始许頉下矣。上曰，然乎？然则未准年数之逃亡，亦不必以未充定为咎矣。儒臣，虽极仔详，而未经此等事，出去后，承旨详言之，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上曰，吴彦儒，当为赐物，使之留待于政院，可也。承史亦退出。

○丙寅二月初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郑羽良，特进官柳俨，参赞官李喆辅，侍读官黄景源，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咸溪君櫄，护军具文泳。上读前受音一遍。景源，读自阍人掌守，至诏相之。上读新受音一遍。景源曰，潜服贼器，以其非常也。丧服凶器，以其不祥也。奇服怪民，以其惑众也。以时开闭而讥察之，使不得入宫，谨严之至也。瑀曰，以此两条，其法之谨严，后世莫能及焉。非圣人，何以作此？上曰，卫臣监谤之时，不亦严乎？以此见之，亦惟在于行之而已。羽良曰，成康之时，所守之法，亦必申戒，故能致太平。不然则虽有法，安得不隳坏也？书云戒之用休，蕫之用威，如此而后，法乃可立矣。上曰，然矣。此则无他，文义之可以讲论者矣。仍掩卷。景源曰，本馆新除授修撰赵明鼎，时在平安道龙冈县任所，尹光绍，时在全罗道金沟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修撰赵载敏，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羽良曰，宋时张九成，于劝讲毕后，仰问陛下入去之后，此心何如矣。盖接对与燕居，心之存舍，必有异焉。未知圣上，在宫中时收敛之功，何如乎？殿下春秋虽高，尚不及文王中身，一日之内，收敛之时居多。使此心，不为物欲所蔽，然后可以发而为政事，存而为工夫矣。上曰，真德秀以为，夜对胜于昼讲，此言甚好。纷华波荡，虽非予所好，而大抵虽黾勉为此，犹胜于宫中闲居之时。以此见之，人君不可自逸，而古人心存，则梦周公，心不存，则亦有梦蝶者，以予之心，不过强加妆束而已，亦复奈何？羽良曰，顷日筵中，亦以无可为之教，而淬励振濯，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则强作之心，自然为习成之归矣。上曰，吴彦儒顷以为终始如一，如举木而末直者然，其言好矣。已曲之木，虽举之，何以使直乎？羽良曰，君子自彊不息，强者强也，以强字而制心，则无不直之理矣。俨曰，今日亦开筵，臣等之心，窃不胜喜幸矣。若只今日而止，则亦无益矣，不为作辍好矣。臣前亦以血气志气之说，有所仰达，而殿下其在恒言不称老之义，固不可以自以为老而怠忽也。今日明日，孜孜不已，则可壮时心，无不有之矣，何必自懈而不为工夫乎？上曰，予于常时，颇不倦勤，而亦有父兄康健，而子弟先衰者，予既衰矣，奈何？文王所经，不过一羑里事，无如予者。以此筋力，书自我自，虽读万卷，徒为愧心矣。俨曰，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殿下年虽衰，心何至于衰乎？惟在振作之如何耳。羽良曰，《孟子》曰，继此而可复得见乎？臣之所望于殿下者，如此。虽召对，频频为之，则自当有益。乡人之言，亦皆有至理，若与论思之臣，昼夜讲劘，则岂不好乎？齐庄整齐，振发精明，毋为推托，千万伏望。景源曰，礼之庄敬日强，志气强则血气亦随而强。殿下春秋虽晼晩，犹非倦勤之时也。近年以来，因循姑息，以致世运益下，治道益远，岂不慨然乎？殿下回思初心，亦当悚然而兴叹矣。近者殿下，日御经筵，频接臣僚，求治之意，典学之诚，不与岁年同迈。自今以往，毋懈此心，奋发振作，是臣区区之望也。瑀曰，学问之工，无他，只是纯亦不已，此文王之所以与天合德者也。诸臣所达，俱甚切实。自今以后，毋有间断，一心终始，是所望也。羽良曰，周宣王、汉宣帝，皆知民间疾苦，故能致中兴之业，民受其惠。殿下于人情物态，靡不洞贯，则臣等之所以望于殿下者，不特在于汉唐中主。殿下之所自期，亦常以三代为心，而今乃自谦推托，臣实嘅然也。我国家今至四百年，宜殿下一心敕励，一新世道，俾将多于前功，岂可如此乎？上曰，诸葛亮六出祁山，只是此心也。心存王室，故一出再出，终至鞠瘁而后已。心不存，则何以为事耶？俨曰，登山入水，只是这一个，心存不忘然后，可以为学矣。羽良曰，非特此也。学问之道，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不可须臾离矣。上曰，卿之昨年所达，予尚记有。卿之所达，可谓血忱。予以凉德，治不徯志，学未务本，临御以后，无半分之效。以及于民者，实有愧汉唐中主，其所优行我无能焉。中夜思之，不觉嘅叹，而惟此一心，只在元元。予则以无学问之工，故如此，辅导元良，及此时留意于学问，可矣。俨曰，下教不必如此。此后勿为解心，振精神奋气运，以自勉励，则群下亦当各尽其力矣。羽良曰，东宫年龄渐长，讲学之工，惟此时正急，而五十之年，凡人意思，亦无所不可为者，况以殿下之筋力，而此岂推托之时乎？一日之内，虽或有昏倦之时，今日如此，明日如此，则自然无倦怠之心矣。上曰，予亦岂欲自放，而实无本来工夫，亦复奈何？然卿等眷眷若此，可不留意焉？诸臣遂退出。上命承旨进前，书传教。传曰，国之重勋，乃所以奖他人也。噫，彦城君金重万，戊申效忠，功存社稷，况带砺勋臣，事体尤异，而我国凡事，年深则易弛，其所检拟非下教，则因勋相之陈达。噫，非彦城、光远，何以就捕？非光远、泰征，何以就法？伊时都下之帖然，国之到今，专由于此。曾闻相臣陈达，抱铁券而将馁牖下云，不可使闻于中外。顷者迩班，偶见其人，须发今已白矣。心自兴嗟，而欲下教而未果矣。申饬铨曹，不待大政，善地调用。因此亦有下教者，戊申带砺勋臣之已作故者，其子其孙，并令该曹，访问录用，以示予念功嗟惜之意。又传曰，故崔奉朝贺恬介之节，流于国中，莫大之勋，载于青史。虽因遂其雅操而不登凌烟，国之所以待之者，其岂寻常？奉祀人，待其阕服，即为调用。奉朝贺之贫寒，其已知矣，此等之时，宜有顾助之道，其令该曹，题给祭需，以表予意。前府使崔尚鼎，曾有下教者，此人岂可自老于牖下？亦令该曹，相当窠调用。又命承旨，读持平南惠老疏。喆辅读讫。命书批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是矣。依施。洪樗，果若所陈，其所敕励，不可止此。远外风闻，亦不可尽信，拿处，宜矣。梁廷虎事，依施。尔其勿辞，从速察职。书毕，承史并退出。日已昏黑矣。

2月1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洪凤汉〈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柳修〈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尚迪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又启曰，来十六日，儒生殿讲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小臣，右议政赵显命处，偕来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良曰，自前皇坛举动，每在夜，故以冕袍出宫矣，今番，则当斋宿，以绛纱袍磨炼之意，分付仪曹。

○以副修撰赵载敏牌不进禁推传旨，传于金尚迪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喆辅，以义禁府言启曰，醴泉郡守洪樗拿处事，传旨启下矣，洪樗，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任师夏呈状内，身病危重，势难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颁教文，王若曰，贰极愆和，方切其瘳之望，高穹垂骘，聿迓遄复之休。玆用嘉悦之深，亟举典礼之旧。永念寡昧，晩有元良。德器之近生知，允为宗社无彊之福，神天之所同佑，罕贻父母惟疾之忧。何意麻疹之流行，遽干铜闱之严邃。药止于例用升、葛，虽曰差轻，症异乎偶感风寒，宁无过虑。幸如期而向歇，不多日而获常。已辍内院之起居，天和快复，上弛东朝之忧念，予心倍欣。太室告虔，寔赖启我后罔缺，明庭播谕，奚许格汝众咸听。斯为上下志喜之规，庶副中外延颈之悃。腾和歈于匝域，灾沴永消，添讲课于胄筵，志气日粹。霍然去体，可验善端之益萌，教之以方，亦惟寡躬之加勉。深知燕翼之斯在，伫看茀禄之尔康。於戏，贺仪已举于岁初，喜邦庆之荐至。天时更届于仲春，冀民物之咸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bb馆b提学徐宗伋制进

○大司宪权𥛚疏曰，伏以皇天，眷佑我宗祊，春宫邸下，顺经疹候，遄复天和，臣民庆幸，曷其有极，而臣以三朝旧物，区区抃祝之诚，自有倍于恒情也。第臣所叨之职，已是七八年来自划之地，台端一步，铁限千重，去就一节，非所可论，寻单请启，盖出万不获已，而偏母所患痰癖之证，即积年沈痼之疾，居常懔懔，宁日绝无。忽自数昨，重触风寒，感冒或甚，浑身洒微，头胪如碎，吐泻俱发，咳喘尤剧，见今昏仆床褥，殆不省事。臣以单了gg孑g独身，左右扶将，实无一时离舍之势，而乃者朝讲有命，召牌临门，有不敢坐违，暂抛刀圭，随诣阙外，略陈短章，仰吁孝理之下，退归私次，恭俟𫓧钺之诛。伏乞圣慈，亟许镌削臣所带职名，俾得安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仍命攸司，重勘臣违傲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护焉。

○丙寅二月十一日巳时，上御明政殿。亲临陈贺入侍时，行都承旨李日跻，左承旨南泰良，右承旨金尚迪，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洪凤汉，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权崇，假注书柳修，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左通礼诣阁外，跪启中严。上具远游冠、绛纱袍，御内殿。伞扇侍卫如常仪。近侍及执事官，先行四拜。鼓三严，执事官先就位。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由东西偏门，入就位。鼓声止，辟内外门，左通礼诣阁外，跪启外办。上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左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左通礼跪启请执圭，近侍跪进圭。上执圭，升座，伞扇侍卫如常仪。承旨分入殿内，东西俯伏。史官在其后，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代致词官，升自西偏阶进当座前，俯伏跪。赞仪唱跪，宗亲文武百官跪。代致词官致词云，议政府左议政臣宋寅明等云云。贺讫，俯伏降复位。上曰，锦平尉入来耶？金若鲁曰，入来矣。上谓南泰良曰，锦平尉年老，待礼毕似难，使史官先为出去之意，传命，可也。权崇传命后入来。赞仪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宣教官升自东偏阶，就宣读位。传教进当座前，俯伏跪启传教俯伏兴。由东门出，诣宣教官之北。展教官二人对举教书案，随之。传教官取教书，授宣教。宣教官跪受以授展教官，展教官跪受立对展。传教官，临阶西向立，称有教。赞仪唱跪，宗亲文武百官跪。传教官还侍位，宣教官宣讫，俯伏兴退复位。泰良曰，宣教官严瑀，宣教之际，不读年月日，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展教官，以教书，置于案，俯伏兴退。赞仪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俯伏兴四拜兴平身。赞仪唱跪，搢笏三叩头。宗亲文武百官跪搢笏三叩头，赞仪唱山呼，宗亲文武百官拱手加额曰，千岁，唱山呼曰千岁，唱再山呼千千岁。展笺官二人对举笺案，由东门，入置于座前，俯伏。宣笺目官，升自西偏阶，入诣笺案南，俯伏跪。展笺官跪取笺目，对展宣笺目官。宣讫，俯伏兴降复位。展笺官，以笺目还置于案。宣笺官升自西偏阶，入诣笺南，俯伏跪。展笺官跪取笺对展。赞仪唱跪，宗亲文武百官跪。宣笺宣讫，俯伏兴降复位。典仪陞自西偏阶，诣殿阶上。当中，俯伏跪，启礼物，请付有司。俯伏兴降复位。左通礼陞自西偏阶，进当座前，俯伏跪。启礼毕，俯伏兴降复位。上降座，左通礼跪启请释圭。上释圭，近侍受圭。左通礼跪启请乘舆，上乘舆，伞扇侍卫如常仪。将出殿门，鼓吹振作，轩架乐止。至内殿，鼓吹止，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出。

2月1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洪凤汉〈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直〉柳修〈式暇〉。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良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左副承旨郑翚良，右副承旨洪凤汉，今日俱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朴𪼤，持平南惠老呈辞，一员未差，执义金尚重在外，掌令李凤龄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备边司言启曰，绣衣可合人抄启事，昨日筵中，既承下教矣。侍从中十人抄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兵别队李东柱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具德润，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2月1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式暇〉。右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柳修〈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凤汉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朴𪼤呈辞，李凤龄牌不进，传旨未下，执义金尚重在外，持平南惠老受由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领议政金在鲁箚子到院，而停朝市，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停朝市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同副承旨李喆辅，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而停朝市相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黄海监司宋翼辅状启，二月朔进上青鱼节早，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三陟等官居私奴金旕率等渰死烧死压事。传曰，渰死烧死压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南惠老疏曰，伏以臣之离病母，今几日矣，以须臾不可离之情理，坐在三百之外者，已跨两旬矣。一日耐住，惄如三秋，心神忽焉如狂，魂梦为之不宁，常若急报之踵到，其苦言哀悰，烦猥是惧，虽不敢一一陈暴，以圣上体下之仁，亦几俯烛其万一矣。即于此际，得接家信，老母宿病之外，重添寒感，诸般症形，一倍危剧云，以七耋笃老之人，十年沈痼之馀，重以别症闯发，澌缀若此，则其朝夕难支之状，可bb知b臣自闻此报，方寸焚灼，不能自定，直欲奋飞而不可得也。顾此所叨之职，责任紧重，不容一日瘝旷，臣非不知虚带径还，为罪滋大，而情私迫急，不暇他顾。玆不免擅行之科，臣罪至此，万殒难赎。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许镌递臣职名，以便归护，仍命攸司，重勘臣辜犯，以昭法纪，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2月1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南泰良〈病〉。右承旨金尚迪〈病〉。左副承旨郑翚良〈式暇〉。右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直〉柳修〈式暇〉。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朴𪼤呈辞，李凤龄牌不进，传旨未下，执义金尚重在外，持平南惠老受由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礼曹常参节目，传于李喆辅曰，停。

○传于李喆辅曰，承旨一员诣阁。

○传于李喆辅曰，儒臣持《资治通鉴》入侍。

○洪凤汉启曰，副修撰赵载敏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于日昨，猥陈病状，冀赐谴免，而圣批不许，谕以安意善摄，惶感之馀，继以闷蹙。顾此贱疾，一向沈绵，大庭贺班，终未进参，瘝废职事，几至周月。尸素虚带，罪戾愈积，反侧床笫，靡所措躬，乞被严谴，以安私心焉。仍念臣猥窃匪据，如彼久专，虽未有尺寸裨益，而若其鞅掌奔走，劳敝精力，则盖已极矣。蒲柳之质，本自脆薄，而犬马之齿，已迫七袠，虽其所谓不病之时，未尝不强痛忍死，仅仅振作，矧今病发于积瘁之馀，百症交侵，真元大脱，澟澟有澌尽之形。若不及时卸解重担，久便调息，则设或赖天之灵，渐当阳和，犹能黾勉蠢动，以此危喘，安知无宿症暴发，不时颠踣于禁庭行路之忧哉？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田豫老而辞官曰，譬如锺鸣漏尽，夜行不休，罪人也。臣常三复斯言，每自念持此老丑之形，犹且知进而不知退，蹩躠于宠利之场，未尝不对宾官而有䩄，视儓隶而发骍也。傥蒙圣慈，特推盖惟之恩，亟许鞶带之褫，使臣得于未死之前，免为妨贤饕禄之人，则终始生成之泽，臣当陨结，而图报矣。且臣伏闻日昨筵中，僚相以摠戎停操事仰禀也，亦举臣浅见仰达，而上教极严，至命道臣推考勿施云。臣于此，不胜悚懔，而耿耿为民之心，终不能自已，辄敢冒昧附陈。夫畿甸之民，不与三南等，国役之繁重，生理之艰窘，实令人矜恻，此所以溯考六十年来，一未有春操之例者也。在丰岁，其或可行，其可行于如此之年乎？昨年畿农，大抵告歉，而尤甚之邑，亦有于其中，当此春穷，数万军人，甁粟俱罄，而裹粮远赴之弊，牟耕失时之害，俱系民隐之切肤。自上必使之穷春前举行者，亦想念及于此，而三镇周历，当尽季春，一处留连，辄费旬馀，则正当春耕之节，可知耕播愆期，则成收其可望乎？夫有食而后有民，有民而后有军，军政虽重，民弊亦不可不顾也。今若预降成命，必令趁十月行操，断不挠改，则其间不过争七八朔，而军政无旷废之虑，民人无呼冤之端。伏愿圣上，更加深思而裁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尚今一样，为卿闷焉。未参其何所伤？习操，莫重戎政，其旷，甚矣。守令等欲为免操，其涉骇也。卿之所陈者，其虽为民，既有闰朔，今年秋穑，何能预知？予意则欲因举行，此亦意深。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摄焉。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领府事金兴庆疏曰，伏以皇天眷佑，景贶滋至，春宫疹疾，遄臻康复，此实宗社莫大之庆，贺仪才行，颂祝冞切。仍念衰癃贱臣，年已至矣，病已痼矣。顷当岁首之月，猥上乞骸之章，而批旨靳允，以岂忍许副为教，臣诚惶陨感激，未敢复事烦吁。泯默迟回，今已逾月，而区区至恳，终有所不自已者。第臣精力，犹或有一分供职之望，则虽其素乏才具，莫效涓尘之裨补，岂不殚竭心膂，以图晩暮之酬报？而惟是耳目闭暗，无以奉令承教。曾有入参宾对之命，而一未登造，肢体痹疼，又无以陈力就列。间或追趋庭班之末，而亦多旷废，反躬循省，不过尸禄之一老秃耳，以年以疾，安敢为苟然蹲冒之计乎？伏惟圣心眷系，不遗簪履，欲使备数于大僚，有不忍避弃老臣。臣虽迷顽，既非木石，尚知恩分之可感，亦何忍便诀明时？而礼诉邦典，终难弁髦，其不宜淟涊官联，冥不知止，以贻一世之嗤点也决矣。玆敢更暴微忱，仰渎宸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加谅察，许臣休致，以卒生成之泽，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引经请休，虽嘉卿意，此时大臣几员，而岂忍许乎？卿须安心勿辞焉。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判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冒陈迫切之恳，乞蒙递解之恩，而伏承批旨，不准所辞，臣诚兢惶悚闷，不知所出。既承归护之教，遂即来视老母，则中气初若暴虚，外感仍又弥留，比臣在时，神色尤甚惫败，寝食尤甚减损。懔缀委顿，已至多日，连用参剧，尚无少效，人子至情，未忍暂离。大庭献贺，百僚咸造，在臣分义，何敢独后？而终不得趋参于崇呼之列，诚礼俱缺，无所逃罪。且伏念保护重地，决非可以在乡虚带往来兼察者，而今臣私情之万万焦迫，又不翅倍蓰于前，则以圣明锡类之仁，孝理之化，必应有以恻然矜念，而即许递改矣。矧方两提调俱奉命出外，药院一空，前所未有，而东朝汤药之剂入，日次且迫，事体至重，尤不容每令代房监剂，而不即变通。玆敢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天地父母，即命递臣药院提举，仍令勘臣罪戾，以安微分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既谕，汤剂既下教，提调入城亦在近，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护焉。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丙寅二月十四日未时，上御熙政堂。承旨一员入侍时，右副承旨洪凤汉，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曰，承旨进前。凤汉进伏。上命书传教。传曰，司直尹容受乃父廉日之操，国之荩臣，而才登八座，岂意礼单之遽上，深用惜伤，于今重臣之凋零若此，尤恻于心。凡诸等事，从厚题给，以示此意。上曰，注书出去，玉堂持召对册子，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去，与检讨官严瑀偕入。瑀曰，侍读官黄景源，以校书馆监印事，昼仕出去，故不得同入之意，敢达。上曰，唯。下番读之。瑀读《资治通鉴唐高祖记》，自武德二年十一月，至封彭山郡王。上曰，注书出去，上番使之入来，可也。臣崇，承命出去，与侍读官黄景源偕入。上曰，上番读之。景源，读自蛮酋冉肇则，至随使居俱还。上曰，承旨读之。凤汉，读自乙卯刘德威，至赐爵郳国公。上曰，注书读之。臣崇，读自王弘烈据襄阳，至胡大恩请降。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观由读自四年春正月，至郑谷刺史。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晑读自并各安抚使，至终编讫。上曰，此编皆是征战之事，白居易七德舞亦云，而太宗创业之艰，有如是夫？瑀曰，创业固难矣，守成尤难。唐宗亦自以为创业易，守成难，则以其身亲经历而尤见其有所难也。此诚帝王可监处矣。上曰，然矣。瑀曰，唐高祖戏怀恩之言，未免失言矣。天子无戏言，况以此等事戏之乎？此则高祖之过也。上曰，然矣。景源曰，太宗高璧之役，盖以不深入，则不可以成功，而亦不免习气所使，毕竟辽东之役，都由于平生病痛，专在急功，为秦王时则虽以徇国之大义，不爱其身，可也。既为天子而自轻若是，则大不可也。刘弘基执辔之谏，适足以开太宗自足之心，而沮其必胜之计也。太宗若从其言，则金刚不可破也。然念士卒之饥疲，闷太宗之轻身，执辔固谏，亦人臣当然之义也。上曰，创业之心急，故如是矣。不听弘基之谏者，知时故也。瑀曰，兵法，与御国有异，而太宗为君之后，犹有将帅之心，此可惜也。上曰，唐太宗尝招将士试弓，后人或有短之者，而此亦以其轻锐之气用之也。太宗创业之难，过于汉高，汉高不过一项羽耳。太宗则几人乎？如王世充、刘武周、窦建德辈在在，皆是若不身先士卒，以为之倡，亦何以削平群盗，混一天下也？瑀曰，太宗当初以将略自处，故于纯然王道，未见之治绩，仅止于中主矣。上曰，所谓铁中铮铮者矣。景源曰，太宗之所以慰敬德者，至矣。至赐之金，则千载之下，犹可想见其气象。自古谗人陷害忠良者，皆如开山之言，而太宗，独能明辨，信之不疑。世之人君，即书谗说，若如唐太宗，则忠良正直之士，岂有抱冤而死者哉？上曰，此亦太宗笼络之术也。如此之故，能收揽英雄矣。至于何相报之速云者，显有望报之意矣。景源曰，太宗既释敬德而赐之金，则益勉以忠义之节，可也。乃反以必欲去者，以此金相资为言，是专心术守笼之也。上曰，凡事先着于心，则自不得如平日。齐王元吉，志在刺杀敬德，故至于三被夺矟。此正《中庸》所云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者也。景源曰，然矣。上既掩卷。景源曰，副修撰赵载敏，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续大典》，何日监印耶？景源曰，今日亦出去监印矣。上曰，似不无误字，若或有一字之差，则其弊无穷。如杖一百为杖六十，则固无妨矣。徒二年为徒三年，则民安所措乎？此不可深察矣。景源曰，臣亦以是为闷，这这考准，而草本，元或有误书者，是为可闷矣。上曰，郑夏彦才调敏捷，似当善为，而此等处深看者，莫如钝。以曾子之鲁，终得圣人之学，有如此者，使郑夏彦，执中草本，尔则以刊印本，详细考准，一无未审然后，始为入梓，可也。诸臣，遂退出。日已入矣。

2月1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洪凤汉〈呈辞受由〉。同副承旨李喆辅〈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直〉柳修〈式暇〉。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下直，坡州牧使辛致复，镜城判官崔一星。

○南泰良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国忌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宾厅坐起日次，而领议政金在鲁身病，左议政宋寅明奉命在外，右议政赵显命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掌令朴𪼤呈辞，李凤龄牌不进，传旨未下，执义金尚重在外，持平南惠老受由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校理赵云逵，下谕后过限不上来，依定式，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周镇，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俱以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参议，所当牌招开政，而阙门垂闭，望筒出纳之际，将致夜深，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开政命下之后，则虽值斋戒，亦有举行之例。待开门牌招开政。

○又启曰，副修撰赵载敏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朴𪼤疏曰，伏以臣才识卤莽，言议巽软，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官，而日者恩谕，忽降于省扫先垄之日，既不敢陈章县道，则又未免担曳病躯，而适值大庭齐忭之辰，黾勉入参，而因仍槃礴，断无是理，自顾惭恧，弥增兢惶。目今病状，一向添剧，虽欲强策陈力，其势末由，伏愿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许递免，俾臣安意调治，退守本分，不胜大幸。臣于祈免之章，不宜复有赘陈，而既忝是职，不得不略效一日之责，惟圣明，澄省焉。窃以即今悠悠万事，莫如辅导我春宫，而是在殿下矣。诚殿下，以身为教，遇物则诲，凡不可以为训于子孙者，则切勿为之。而广延耆儒硕学，布之宾官之列，春坊、桂坊，亦令妙选一代之才彦，使之专管讲磨，朝夕纳诲，则其熏陶矫揉之方，蒙养作圣之工，必裨益弘多矣，伏愿殿下，俯加采纳焉。朝家近以江都筑城，为阴雨桑土之计，而臣愚以为，通津文殊山，俯瞰江都，如指诸掌。丙子之失守江都，盖因虏骑登山，觇察城中虚实，以至陷败，此实忠臣义士之至今愤惋处也。先朝之命筑山城于文殊，意盖深密，而今不先究守此之计，专以江都为事，无亦近于撤藩墙而扃窗户者乎？与其费力筑城于江都，曷若移通邑于山城？而仍为独镇，专管防御之策，则三江之口，重镇屹然，岂不大为江都之屏蔽乎？如是然后，江都始可守矣。且闻通津良户，未满一千，而军额，至于三千，故已逃者不返，方留者身役重叠，无以支堪，相继流散。若此不已，不过十年，邑将无寸民一丁，到此地头，何暇论防守之道乎？今若为独镇，则此弊一祛，而逃者还，留者安，田野辟而人民集，方可议守此城而保江都矣。若以良丁之役移定之为难，则海西、三南诸道，多富实之户，每邑虽加签四五名丁，周足有馀矣。以四五名加签之微害，不恤国家经远之大计，不亦倒置之甚乎？伏愿亟令庙堂，议处焉。近来遐方奸细之徒，攘夺平民之田土，符同诸宫家所属，上欺天听，偸卖牟利，此固莫大之民弊矣。向以关西审理使筵奏，出给毓祥宫所入，定为民田，关西之民，莫不欢欣鼓舞，颂祝圣恩。而独海西长渊地，亦有毓祥宫所入民田。其数不少，无人建白，未蒙一视之泽。哀此穷民，无处告诉，其为可矜，孰甚可此？其在朝家处分，亦不宜异同于关西。亟令道臣摘发，当初偸卖之奸人，严刑定配，而所入民田，亦令一一推给于民人。自今以后，凡系外方奸细辈，攘田偸卖者，严饬，诸宫所属，一并勿受事，定式施行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首件事，是矣。当自勉勉饬，而次件事，曾已讲究者。三件事，此时人心，岂可准信？令备局，分付道臣，果若此，严惩其民，可也。此等见欺于顽民，其常饬励，当为严饬矣。尔其勿辞察职。

○正言郑玉疏曰，伏以臣家在岭南半千里之外，父有风痹三十年之病，而年今七十七岁矣。臣年前，奄失糟糠，唯与一二儿息辈，同守病侧，而菽水熟饪之节，药饵锉煎之方，溺便起动之候，臣独自看护扶掖，未尝一日离舍，惟是迫于严命，抑情辞家。初以一谢即归，慰言于病父，而及此入城，仍又縻滞，一日二日，拖至两朔，昼夜焦澟，欲发狂疾，而犹不敢为违牌投疏之计，颙俟朝夕鞶带之递，以为及时归见之计也。今晩有人，持家信来传，老父本病沈淹中，自今月旬前，又添时感，咳嗽寒热，粥饵专却，厕溷不出于房堗，气息日至于澌缀。病中犹虑臣在远惊惶，饬儿辈毋以病势真传，但以顺递即还为愿云，而臣父既无一字手书，症情之无馀地，据此可知也。臣自得此报，心神飞越，坐念八耋，病克添症如此，朝不虑夕，而在傍者只有无知儿息辈耳。五六日来，未知其形症之如何，焦遑忧㤼，殆不辨四到。顾此所叨官衔，有非闲司漫职之比，而未暇哀吁乞递于圣慈孝理之下，苍黄拜疏，文不成说，径出都门，趣向乡路，臣罪至此，万陨犹轻。伏乞天地父母，特加矜察，亟命刊削臣职名，仍勘臣径情擅离之罪，俾得任便居住，救护病父，以卒生成之惠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丙寅二月十五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尹汇贞，同知事李宗白，参赞官郑翚良，侍读官黄景源，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夏溪君椐，护军金世元。上曰，注书出去，宣传官解事者二人，使之待令，骑马二匹立之事，分付，可也。〈出榻教〉臣崇，承命出传还入。上读前受音一遍。景源读自内竖掌内外，至卿大夫之丧。上读新受音一遍。景源曰，古之后妃，亦致吊于卿大夫之丧，可见三代之时，君臣之间，恩礼至厚，有非后世所能及也。上曰，然矣。景源曰，后妃嫔御，以时御叙，此亦周公作法至密处。成王冲年嗣位，可戒之道，于斯益至，故为之限定，可见圣人之严矣。上曰，予意则不然。日次与人数，皆为可疑。后来帝王，若遵此法，则恐流于滥矣。非周公之德，则不可行者，正谓此耶？宗白曰，古者后妾，各有所当之夕。且人君有疾与斋戒，则处外，非必以滥为虑矣。瑀曰，各排日子，其中亦有至德存焉。圣人制作之意，可见之矣。上曰，予则终未晓得矣。景源曰，至于宫中隐微之事，皆属于冢宰，无毫发欺隐之事。其细密谨严如此，而又毋有内外一体共视，此周官法度之美者也。瑀曰，古人以《周礼》，谓非许大心力，包罗不得。盖其为制，如盛水不漏，无少罅隙。于此等处，领会其意思，好矣。上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礼亦然矣。此一书，只以宫府一体四字蔽之，可也。景源曰，内宰，专掌宫中之事，而亦以下大夫为之，此亦可见矣。上曰，《朱子语类》似有之。古有如《尚书》之事，似出于此意也。上既掩卷。特进官以下退出。上曰，彼武臣谁也？世元曰，御营千摠金世元也。上曰，履历达之。世元曰，以参下武兼，为妙坡权管，参上武兼，以活人别提，赈恤加资，经五卫将、北虞候、海南县监，今方待罪御营千摠矣。上曰，唯。世元遂退出。上曰，注书出去，宣传官二员，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去，与宣传官李命时、李启祥偕入。上曰，名字达之。命时曰，臣即李命时也。启祥曰，臣即李启祥也。上曰，近来戎政解弛，诚为可闷，而为道臣者，不念兼节度之意，每以停操为请，此已慨然，而至于今番南阳、水原事，尤可寒心。子云尔爱其羊，我爱其礼。每年停止，则将并与其法而废之。有国之先务，莫如戎政，而年年如此，则虽有缓急，将安所恃？此必南阳、水原，猝当巡操，器械凡百，多有未备者，故如此也。今特遣尔等，急往南阳、水原，军器嫡奸以来，而如弓矢，亦皆照数，弯弓以试其不折，鸟铳亦试放之，环刀之属，亦皆观其可用与否，仔细摘奸，可也。翚良曰，摠戎厅所属，为三镇矣。上曰，一镇何邑耶？翚良曰，长湍府也。上曰，长湍则以武倅之，故不为论报巡营矣，近来军器，多有疏虞，故文官有力，欲为停止之计矣。翚良曰，臣之兄，尝为水原府使时，专以军器旧件修补，为事矣。上曰，此事，是矣。宣传官先为退出后。上曰，一则迂疏，韩师得亦讷钝，摘奸之时，必有頉矣。翚良曰，其人，亦不能仔细详密，难保其无頉矣。上曰，俄者是法筵，故予不言之，而以时御叙，极为可疑。一夕三夫人九嫔九御，虽桀、纣之恶，无以过是。若使儒者当此，则必为或问矣。予甚疑之，终未明晓矣。翚良曰，圣意既如此，则作文以辩之，好矣。上曰，予于常训事以后，不欲更为文字著述之事。古之人，误引古文，而自以为是者，多有之。若看于此，则岂不启时君之荡心乎？翚良曰，圣虑实为深远之谟矣。上曰，郑玄注，亦或有未详处，而《十三经注疏gg十三经注疏g》，皆出其手，是亦大儒矣。丘濬《大学衍义补》，虽伤于太烦，而其用心则亦可谓大儒矣。翚良曰，丘濬，固是大儒，而尝以秦桧为是，岂不异乎？上曰，丘濬之于秦桧，如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丘濬之意，盖望因此而徽钦之，或得回还也。以我朝事言之，故相臣崔鸣吉，斥之者至以为秦桧，三学士之论，岂不堂堂正矣？而若非崔鸣吉，则又何以得有今日乎？翚良曰，然矣。先正臣金尚宪及崔鸣吉，故相臣李敬舆，同囚于沈阳，敬舆作诗云，二老经权各为公，擎天大节济时功，如今烂漫同归地，俱是南冠白首翁。国人至今诵之矣。上命承旨，书传教。传曰，因循成习，百度恬憘之中，诘戎之政，尤为解弛。春秋讲武，先王之制，而诸道习操，其虽行，不过文具，而此亦寝而不行者多，可胜寒心？文武两歧，本非三代之风，而道臣、帅臣，名虽文武，道臣既兼节度使，脱有不虞，岂可恃其帅臣，而袖手傍观也？而于春秋之操，道臣则每以请其停操为高致，意似为民，而诘戎之政，亦非所以耀武也。即为民也，何则虽值不虞，民能奠居？亦用武之效。不讲武而民之受弊，奚比于饥馑颠连？以此推之，停操之请，其亦迂矣。噫，以军器之疏虞，常时其虽请宽操期，而整待若有敌，亦能以文字，遮其锋而修军器乎？临渴凿井，其犹得水而解渴，以因循之政，遮其锋锐，莫之闻也。大抵军器之朽钝，戎政之疏虞，专由于因循停操之致，况治国若治丝，其小不及于太繁乱而后，其可易治。戎政亦然，其若春秋不辍讲武，军器何至于太钝？其修之费，何至于太多？申饬备局，此后则非大歉之岁，不获已停操者外，其勿以今春虽不行，亦有来秋云，而必也行之，使戎政，俾不至于放忽。上曰，夕讲为之，正时只入之，可也。承史遂退出。

2月1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洪凤汉〈呈辞〉。同副承旨李喆辅〈式暇〉。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柳修〈仕直〉。事变bb假b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大王忌辰，斋戒。

○夜一更二更，月晕，晕上有冠。三更四更，月食月晕。五更，月晕。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良曰，摘奸宣传官，入侍命下时，入侍事，分付。

○传于郑翚良曰，都摠府进去宣传官，亦为一体入侍事，分付。

○备忘记，一员待命。

○有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李益炡牌不进，参议沈星镇进，左承旨南泰良进。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参判李益炡牌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吏批启曰，年九十妇人，令该曹抄启封爵事，因大臣陈达，已有定式矣。年九十妇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彦阳县监朱杓，以蒜山仓监蕫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以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以洪重一为司谏，以南泰赫为掌令，任师夏为持平，徐干世为南阳府使，柳升铉为丰基郡守，李克禄为龙冈县令，赵载洪为南平县监，郑纯俭为吏曹佐郞，李世泰为注书，李明运为云峯县监，兪迪基为平泽县监。嘉善李万华，今加嘉义，加资事承传。

○兵批，判书金若鲁进，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李德重式暇，参知朴㻐入直进，左副承旨郑翚良进。兵批启曰，新除授美钱佥使权应经呈状内，年迫七十，病且危笃，时月之内，差复无期，实难自力赴任，斯速启递云。病势如此，则边上重镇，不宜久旷，依例罢职，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玄载鼎，忠翊卫将李翼臣，病难供职，俱以呈状乞递，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以南夏绩、慎命殷、沈琮、朴良佐、李许、金元伍、南重圭为同知，李寯相、郑俊一为佥知，金燧为内禁将，具文泳为江华中军，金光砺为安东营将，郑禹宾为忠翊将，李昌运为宣传官，金柱岳、洪彦复为都摠经历，赵东鼎为南兵使，李永命为宣传官，沈麟之为卫率，金相良为司御，金始炯为知事，副护军李成中、李昌寿、洪泰斗、李儁相、崔寿基，副司直洪曙，副司正郑弘淳，副护军玄起鹏、郑缵侨、柳重临、辛世翊、高挺三、南益烨。

2月1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南泰良〈坐直〉。右承旨金尚迪〈坐直〉。左副承旨郑翚良〈坐〉。右副承旨洪凤汉〈呈辞〉。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崇〈仕〉柳修〈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大王忌辰。

○郑翚良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又启曰，大司宪权𥛚受由，执义金尚重在外，掌令南泰赫未肃拜，朴𪼤呈辞，持平任师夏在外，南惠老受由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同副承旨李喆辅，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注书李世泰，时在庆尚道礼安地，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李世泰，既已在外，假注书权崇，姑令仍察，何如？传曰，允。传于南泰良曰，慈殿汤剂，有下教事，药房提调，使之入来，而左相同为入侍。南泰良启曰，即者，内医院掌务官来言，提调元景夏入来事，命下，而昨日进御琼玉膏封进后，以情势难安，陈疏出城，不得入来云。特教之下，不即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左议政宋寅明，药房元景夏，依下教矣。传于南泰良曰，药房提调率三厅首医，诣德成阁，而大臣同为诣阁。南泰良启曰，即者，工曹郞厅来言，今十九日宗庙殿日有頉处改排时，本曹堂上一员，当为进参，而判书李宗城，参判沈圣希俱在外，参议未差，无进参之员云。参议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尚命为工曹参议。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七日，武臣堂上以上朔试射日次，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良曰，入直承旨二员及儒臣入侍。

○左议政宋寅明，观象监提调申晩，礼曹参议李天辅，缮工提调有故代，工曹参议柳升铉〈缺〉臣等，驰诣厚陵。两陵上石物及莎草有頉处，一一奉审，则大王陵上癸方驾石相缝处罅隙四寸，乾方驾石相缝处罅隙六寸，庚方引石暂为倾侧，癸丑方引石二个，亦暂倾侧，午方屏风石下台相缝处涂灰缺落，罅开成孔，几至二寸，乾方至癸方莎草，间间枯损处长二十二尺，高十一尺，丙方至巽方莎草稀疏处长十二尺，高一尺。王后陵上亥方驾石以石塡补处罅隙七寸二分，寅方栏干石头下边缺落塡灰处涂灰剥落，甲方驾石罅隙处八寸，庚方驾石，视左右驾石，向外动退，几至一寸，罅隙处九寸，辛方引石，与大王陵上乙方引石相接，艮方曲墙内面台石暂为动退，乾方至癸方莎草间间枯损处，长二尺，高八尺，丁方至辰方莎草稀疏处，长十七尺五寸，高一尺。莎草石物相接处，两陵上一体间间露出石物罅，不可不以油灰即为塡补。暂为倾侧之处，所见虽未安，而不至大段可虑。最是王后陵上庚方驾石之动退，虽未必一时为急，而所见极为闷虑。前头改莎时，别择匠手之有巧思者率来，深量度后更为禀处。莎草枯损处，颇似大段，不可不修改，故图形以进，石物涂灰，一体令该曹，择日举行何如？〈缺〉

○丙寅二月十七日未时，上御德成阁。左议政及药房提调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药房提调元景夏，左承旨南泰良，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医官金应三、金寿煃、郑文恒。寅明曰，日气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连得平顺乎？上曰，善在矣。上曰，东朝眼候终未快愈。顷者拨云散十贴进御后，教以似愈于服川麻汤之时，而终不可不受鍼。今日气无异于冬，姑不可议论，而近来水剌，厌进殊甚，且多眩晕之时，自内适有生脉散四贴合二贴而煎之。两次进御后，教以颇愈，请进补中益气汤，则教以观而为之。盖汤剂之路甚难，若专属气远，则有害于眼候，若以发散为主，则又有损于元气，此当详量审慎处矣。予意则它进粟米飮，以为清补之道，未知如何，医官各陈所见，可也。景夏曰，内殿问安，则每凭医女来传，多不能仔细，今承下教，诚为闷迫矣。汤剂不可不详审矣。应三曰，眼候之如此，非一时风热所祟，终涉火热，而春秋既高，气血渐耗，则一向清热之剂，亦不可用，而今承传教之后，尤不宜轻易试用，姑为轻轻用药，以为清补之地，生脉散似为最好矣。上曰，生脉散，此是可用之时乎？应三曰，盖其药味，专主清补，故用之于夏节，而五味子、麦门冬，皆是眼部属药，至于粟米飮，则视生麦散，似为较重于补边矣。寿煃曰，生脉散，最为得宜，而琼玉膏，既入地黄，滋阴补血，亦是眼候当药，兼为进御，似好矣。应三曰，琼玉膏极为完备，兼补气血之剂，可以兼进矣。上曰，金应三之意亦然矣。然则以生脉散及琼玉膏，当间间进御矣。景夏曰，琼玉膏则新为制进，而生脉散，亦当剂入乎？上曰，自内有前所制入者，置之。景夏曰，频频承候然后，可以议继进之药，问候间日为之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虽或间二三日而为之，好矣。景夏曰，诸医既已入侍，请令诊候，何如？上曰，予则无事，不必诊察，就诊世子，可也。应三诊退曰，脉候已复平常矣。寿煃诊退曰，六部调均，夬臻平常矣。景夏曰，麻疹已尽平复，仰瞻面色，亦甚红润，下情不胜喜幸矣。医官则先令退出，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东宫，俄于召对罢后出游，故予召之以来，使之见卿等矣，不悬吐之文能读之。今若嗜学，则可以长进，而终无此心，此为可闷矣。景夏曰，近来文理，似为胜于顷日，臣闻顷者所制赐洪凤汉之诗，而心窃喜幸矣。上曰，此则其时已有下教者，予则窃有所戒者矣。仍命内侍，取《史略》一卷以来，拈出胡氏论智伯处，使王世子读之。王世子读数行。上曰，止之。寅明曰，文理诚大达矣。景夏曰，读之之声，已出文理，此时着实为之。沈潜厌饫，则不知不觉之中，自多效验，此惟在殿下躬率之耳。寅明曰，帝王家学问，不在于句读，惟以沈潜玩味为工，则自然渐至于欲罢不能矣。上曰，读书惟在于体行与否，书自我自，则岂有其效？嗜学然后，亦可体行矣。仍教曰，左相进前。寅明进伏。上曰，顷日二邑军器，特命宣传官摘奸以来，则不至太无形矣。卿尝以汉宣综核之政，有所仰达，如此然后，可以为治矣。寅明曰，综核之治，不可不为之矣。上曰，提学，既入来，亦令卿入侍者有意矣。以予精神，不复有意于文字上，故于寻常批旨，亦且索莫而置之者多矣。今予有所兴感者矣。制常训之日，岂可见群臣之时？而乃所以寓感而作也。顷日吴光运，常劝予以著述，及作《小学训义常训》之后，意思颇有所胜，求放心之工，不过如斯而已。予则不知学问之工，而静处，每有所事，以防此心之走作，如程子木珠之意，甚好矣。予于静时，每有著述之意，盖以《孟子》七篇之著，在于不得行道之后。予亦欲略记平日所欲言所欲行者，以示元良，而一见黄签之后，至今心酸，置而不为矣。更思之，匹夫之事也，如虮虱之辈，何介于予，而过自惩创乎？既知其然，则宜有阔狭，且今日斋居静感，为召卿等矣。今日，是英庙忌日也。英庙以东方圣人，制礼作乐，《大典》、《五礼仪》之属，灿然大备，猗欤盛哉？予所寓感，如常训制作之日，益切追远之思，欲如东平尉所作《公私闻见录》，略记所见所闻，以示子孙。惟此一心，只在于追先思先，惟当以文字著见而已。领相，方在调理中，故召见卿等，而卿在股肱，提调又是文任，即今承旨，亦皆得人，玉堂上下番皆好，故予欲制述如手箚而为之矣。严瑀近来见之，诚是不易得之人，予之顷日事，诚过为矣。凡人，使之而后，始可知矣。寅明曰，黄景源，本以文学有名矣。景夏曰，诚如圣教，凡人长短，使之而后，始可知之。如严瑀，臣亦见之，其为人忠实矣。上曰，果忠实矣。兪彦好，自禀议时见之，其时，亦有可惜之教，严瑀，是不易得之人。顷日右相，以韩翼謩为器也。如严瑀，正是器也。予看李泽征颇精矣，乃论尹汇贞，此诚过矣。顷日重臣，以为误听而然者是矣。《周礼》九嫔妇御之事，领相尝言之，而尹汇贞之所达，实明白易晓，比之年少之儒臣，反为聪达，予初不知其如是也。凡人，使之而后，始可知矣。古人有《自警编》，予今所著，欲名以《自省编》，分作内外。内编，以身心为主，外编，以监戒为主，庶可以知吾之过耳。寅明曰，圣教及此，实是我国亿万年传授之法，亿万年无疆之休矣。景夏曰，圣意出寻常万万，至名以《自省编》，非但垂示元良，不知不觉之中，亦将大有益于殿下矣。上曰，予欲如《朱子语类》而为之矣。景夏曰，如《薛文清读书录》而为之，似好矣。上曰，《薛文清读书录》，是何书耶？予未尝见之矣。注书出去，春坊所在册，持入，可也。臣崇，承命出来持入。上曰，薛之学术何如？寅明曰，明儒中门路最正矣。景夏曰，如陈白沙、罗整庵，皆有所杂，未得为纯然学问之工，而薛文清则门路甚为正大矣。上曰，予于《小学》训义时，得《小学集成》作此编，又得《读书录》，其亦异矣。凡事，若随其人之志向而生出者矣。寅明曰，非但《读书录》，如《困得录》、《愚得录》之类亦多矣。景夏曰，如先正臣李珥有《栗谷别集》，先正臣李滉亦有《言行录》，皆其门人，记其日用事为者也。《言行录》中，以臣所记得者言之，其子请结绳箭于所居之地，则以为此是公地，不可为也。又于其子出宰送馔时，以为此亦官物，不可过送，其所记者，非徒学问上工夫，如此之事，亦多有之矣。如薛文清，困于时，弃官归也，舡遭风几覆，其子出怨言，则怒而撞之。其虽在饥寒困苦之中，心境泰然，无所变改者，亦可见矣。上曰，即今承旨，虽皆择人而得之不过是也。予历数之忘其一，更思之，即南泰良也。景夏曰，入侍承旨亦是文学之士，而如郑翚良、李喆辅，皆以文学素著。李喆辅则臣，近来见其为人，极是文学之士矣。上曰，正是文学之士矣。即今春坊，亦皆得人，如具允明，亦善为劝讲，其人极可矣。景夏曰，具允明亦善为之，而尹志泰亦能文矣。上曰，尹志泰，以才谙见称，而亦能文学耶？寅明曰，果能文学矣。上曰，如金尚迪，训义时常训时，皆尝当之，今又当之，诚异矣。其人亦勤干矣。景夏曰，果勤干矣。寅明曰，即今承旨得人，诚如圣教，而臣有所见，敢此仰达。为国家者用人之道，当以尽一世之才，极一代之选为心也。以先朝庚申年言之，如林泳、赵持谦、李畬、徐宗泰皆是文学之士。先朝治平之效，多在于此等人之长处经幄，岂不休哉？景夏曰，凡求才之道，惟在自上导率之如何耳。先朝初年，锐意图治，广求文学，故如此之人，林林辈出，此惟在导率之如何矣。寅明曰，林泳在玉堂时，病甚重，至遣御医看病，眷待至于如此。林泳，本是臣外祖，故副学李端相之门人，而往来于先正臣朴世采之门，尤以经术见称矣。景夏曰，以仁、孝两朝时人言之，故判书李植，非徒学问经术，其人极有规模矣。上曰，然矣。予尝见其文集，果有规模矣。寅明曰，尹凤朝自退处以来，专心读书，其文日进，在廷之臣，无出其右者。此人虽废而不用，如此之人，若畀之以文学之任，则岂不好哉？上曰，已老矣。顷见之，须发尽白矣。寅明曰，年已多，老固宜矣。长时读书，安得不长进？在朝者，虽欲读书，实无暇矣。上曰，古人朝耕暮读书，若如是，则岂有无暇而不读书之理耶？景夏曰，如郑羽良，常读书矣。上曰，郑羽良读之耶？所读者何书？景夏曰，读经书矣。寅明曰，郑羽良才经草土，故读书，而若如兵、吏判多事之职，则岂能读书耶？景夏曰，臣以吏参，见其为吏判行公时，亦读书矣。上曰，郑为人刚，故如是矣。景夏曰，祖宗朝用人，不拘常格，故柳希春，资宪陞资之后，仍带副学，惟当随其人才而用之矣。寅明曰，仁庙朝亦以郑经世之效，居多为教，重经术兴文士，亦为国之急务也。方今圣上，既有著述，玉署之臣，不可不备。副学之任，尤为紧要，极择差出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此事一欲为之者，故今始之，而此亦有意，陆秀夫，尝于舟中，劝讲《大学》，古人之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即今时气如此，疆域之内，不知有何事端，内修外攘之道，不可不为之矣。景夏曰，顷于皇坛亲祀，诸臣以忧虑之悃，敢请摄行。圣上强从而后，乃有望位之礼，此实盛德事也。臣实钦颂，而区区微悃，有所耿结，敢此仰达。在昔孝庙朝，先正臣宋时烈，以忍痛含愤迫不得已八字，有所仰达。伏愿圣上，克自奋发，君臣上下，勿忘此八字，以为自强之策然后，可以克继圣祖遗志矣。上曰，予于见《沈阳日记》之后，尚未谕矣。此心，无可伸之处，惟在于皇坛，所达大义，诚是矣。金瑬、崔鸣吉，世以为小人，而若非此人，则朝鲜亦岂得有今日乎？三学士之大义，实有光于天下后世。见日记中吴达济进见时，中官以自备局催促之意仰达者，不觉戚然。召见吴彦儒，使之复践其职矣。景夏曰，平常无事之时，亦宜自强，而况我国，不宜一时暂弛于心。顷日两邑军器摘奸事，实是安不忘危之义，臣闻而私自喜幸矣。我国不见兵，已百馀年，猝有事则何以为之耶？谤臣者，虽以为外为大谈，而伏愿圣上，述圣祖之事，继圣考之志，是臣区区之望也。安不望危四字，念念不忘，收拾人心，巩固边圉，以为根本之图，不可少忽矣。寅明曰，此无他道，惟在得人而已矣。景夏曰，丙子之人，上及壬辰，不过郑世规、金俊龙数人而已。今又已过百年，人心日下，虽有此等之时，又必不如丙子。阴雨之备，自强之策，不可不为之矣。上曰，丙子之时，名臣硕辅，不为不多，而言之伤心。予于此，常不觉掩卷而太息也。所达诚是，可不留念焉？我国凡事，实多疏虞。如北道烽燧，每不入来，虽云道里辽远，岂有长时云暗之理？此必初不举火而然也。予尝欲一遣宣传官摘奸，果无举火之事，则使之即其地取头以来矣。上命承旨，书《自省编》首序。上曰，初出来时，若有意思，多为酬酢，故意思复为索莫。古人，心存则梦。周公心不存，则梦蝴蝶者，亦犹是也。景夏曰，起坐之后，已接外物，闭目静坐，自然生出好意思矣。泰良曰，不然。朝日应接事物之时，亦用此心然后，可为实用工夫矣。上曰，然矣。书序毕。上曰，左相及提学见之，有可达处则达之。寅明曰，圣作命意，迥出寻常，臣实钦仰，而至于周文王聘吕尚一款，或似不衬切，删去未知如何矣。景夏曰，古文，亦或有如此者，不必去之矣。上曰，予以一望字取来，而其中自有意焉，不可删去矣。寅明曰，今已夜深，而适以庙务紧急事，不得不仰达矣。南阳今当习操，而府使姑未下直，新除授府使徐干世，除历辞，使之明日内辞朝，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寅明曰，公洪监司赵载浩，以本道灾歉，春操有妨民事，虽不直请停止，而令庙堂，禀处事状请矣。圣上特轸诘戎之重，才有备忘，不敢循例禀请，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于向日筵中，以湖南改量使，方为内局提举，且于农节，有难下去，而量事既未了，今姑仍前句管，自京指挥，不可不改量之邑抄出，使之整待。或令本官举行，或待秋成下去事，有所定夺，而闻重臣，以其时举条之不为启下，无意举行云。即令堂后，追出举条，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臣于今番往来时，闻松坡津舡，年久朽败，日昨风浪，行人四十馀名，几至漂溺云，事甚惊骇。津渡甚重，宜有申饬之道矣。寅明曰，分付工曹，使之改备，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元景夏，以李箕镇之疏，作为自引之端，至于退处城外，诚过矣。景夏曰，臣之情势，岂可冒入前席？而自上既以慈殿汤剂事为教，故在臣分义，他不暇顾，冒没入来，而其为忘廉冒耻则甚矣。重臣疏至以为避远骇机云，人方视臣为骇机，而臣何可晏然自如，扬扬供职乎？重臣不入朝之前，臣之情势，不可一日在朝，故不得不退处城外矣。上曰，过矣。当初卿之为言，虽为不切，而重臣之视若骇机，尤为非矣。此非若此者，卿岂可如此乎？寅明曰，李箕镇，以或过闻而然矣。景夏曰，世道哓哓，意外之言亦多传说，故李箕镇之疏如此，似不得见记注所录，而为此疏者矣。毋论其过闻与不过闻，臣之情势，终不可晏然自居矣。寅明曰，李箕镇，忠勤恪实，元非可弃之臣，自上勉饬而两解之，则诚好矣。上曰，从当处之，而即今药房不备，只有提调，方此慈殿汤剂之日，岂可退处城外？卿之事本为过，且此时不可退去。卿勿为此举，可也。景夏曰，臣职在保护，且当慈殿汤剂进御，医女间日问候之时，岂敢为退处之计？而谨当更以文字，仰申血恳矣。寅明曰，判府事兪拓基为人忠荩，臣虽不得与之相亲，而是不易得之人矣。上曰，然矣。右相则似与之相亲矣。寅明曰，视臣之与兪拓基，其间似为亲矣。上曰，近从厚陵来，頉处果如何？寅明曰，已尽于书启中，而驾石将必至于退出。此虽不至一时为急，而毕竟将为大役矣。上曰，诚可知矣。寅明曰，臣于今行，路过松都界，士民千百为群，遮途呈单，以经历柳东垣清白善治，今将瓜递，愿得仍任。观其辞意，出于至诚，而近来士民之为官长请仍，便成弊习，故防题退却矣。留守尹得和出来见臣，亦盛言东垣善治，官民有赖之状。以为向来赴朝时，如得登对，欲陈请仍任，而未及登对而还云，而劝令臣归奏请仍。臣以非如灾邑守令，请仍无前例难之，则得和又历数数三近例。金遇喆为经历瓜满，而大臣陈达仍任，其时亦非灾年矣。柳东垣善治既如此，仍任又有可据，已例限一年，特令仍任，以慰故都士民之望，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泰良曰，武科初试迫近，台官不备，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故敢此仰达。上曰，两司在外人员，并改差，政官，待明朝牌招，开政差出，可也。〈出榻教〉诸臣遂退出。晓鼓已下矣。

○丙寅二月十七日初更，上御德成阁。入直承旨儒臣引见入侍时，左承旨南泰良，右承旨金尚迪，校理兪彦好，副修撰严瑀，假注书柳修，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金尚迪曰，臣等伏见自上作大文字，与诸臣相顾钦叹矣。兪彦好曰，臣伏见文字后，不胜钦叹矣。治心为学之道，无过于此，元良学乎此则极好矣。上曰，此岂学乎？吾则不知学也。兪彦好曰，学问之道，非别件事，在于日用行事之间。此文莫非嘉言至戒，自然为学矣。严瑀曰，臣鲁莽不知学问，而上番之言，是矣。上曰，儒臣读之，可也。兪彦好读毕。上曰，有可改处改之，可也。诸臣删改某句某字。上曰，承旨出继作之文，可也。上亲呼文字，使南泰良出之。上曰，细书，可也。若大书，则纸不胜支当矣。上曰，予于作文，不事文法，果为速作，而或有句节过长，或有字病，诸臣随处删定，可也。南泰良曰，书成后当厘正矣。上，以劝学戒食等，说起数条。泰良曰，此文无非至戒，而此等条语尤为好矣。上曰，予果有节飮食工夫矣。彦好曰，臣闻春坊官员之言，则元良资质天成，文理渐达，及今时而专意于学问，则实为无疆之休矣。瑀曰，以元良浑然之资质，及时务学，则实为宗社之福矣。上曰，予幼时，多不读书，而《小学》则尽为洞诵，日用之间，多有所得矣。泰良曰，臣等知殿下工夫，多自《小学》中出来矣。上曰，予于看书，多有所得，博览极好矣。尚迪曰，圣教诚然矣。上曰，此书有内外篇，一则内篇书之，一则外篇书之，可也。泰良，书内篇，尚迪，书外篇。上曰，俄者所书，其果几条乎？尚迪曰，十馀条矣。上曰，次第紊乱，无先后，厘正内外篇，可也。诸臣删去某句，或改字病，厘正内外篇次序后，彦好曰，此文极好，而其间四五条，实为百王之法矣。尚迪曰，儒臣之言，诚是矣。泰良曰，元良学乎此，则实为无疆之休矣。上顾尚迪曰，注书柳修，前日入侍时，闻而忘之矣，谁也？尚迪曰，柳俨，再从弟也。上曰，节日科耶？尚迪曰，甲子明经科，而柳修从兄柳健，为人日科矣。上曰，柳健为何官乎？尚迪曰，时任济原察访矣。诸臣以次退出。

2月1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南泰良〈坐〉。右承旨金尚迪〈坐〉。左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右副承旨洪凤汉〈呈辞受由〉。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未肃拜〉。假注书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呈辞入启，执义、持平二员未差，掌令南泰赫、朴𪼤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明日宗庙修改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又启曰，左副承旨郑翚良，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柳俨，以刑曹判书，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吏曹判书李周镇，参判李益炡，参议沈星镇，牌招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沈星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南泰良曰，只推，牌招。

○传于南泰良曰，在院承旨，并诣德成阁。

○李喆辅，以宗庙署郞厅，以永宁殿献官意启曰，臣谨奉香祝，到太庙享所塡祝之际，详审祝文措辞，则今此永宁殿移还安，只是第七室第十一室，而第一室祝文，又以移安为措辞，又有还安祝文，臣不胜惊讶。取考执頉文书，且问移还安祭位数，则果第七室第十一室而已。第一室祝文，当以告由措辞，急急改书，而误书祝文二张，亦不容一时仍留，及时变通，俾无窘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启曰，即伏见永宁殿献官草记，事甚惊骇，取考礼曹执頉原状，则第十一室，以第一室误书，致有此差误之端，移还安祝文单子中第一室三字，付标以入，告由祭祝文一张，即为书出。依例使香室官员及香陪书吏陪进，误书二张，令香室取来烧火，而礼曹之初不详审，致使执頉文书，有此错误。艺文馆下吏，亦不详考回启，只据执頉原状，有此莫重祝文误书之举，其在事体，不可无警责之道。礼曹当该堂上推考，两处下吏，令攸司囚禁科治，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以礼曹言启曰，今以王世子疹候平复之庆，既已告庙，仍行颁教陈贺之礼，则设科取人，自是次第应行之事。取考前例，则乙卯年元子水痘平复后，设行庭试，癸亥年东宫红疹平复后，以冠礼，合二庆，又设庭试矣。今亦依此例，以庭试设行，何如？传曰，置之。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试官拟望，而当品中，无故可拟之人乏少，依近例堂上曾经兵使人，并拟以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八日，支敕陈希寔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师德，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世铉手本，则时囚罪人朴春普，素患风痹之症，猝发于累日处冷，顽痰凝塞，呼吸喘促，手足麻木，坐卧须人，食飮全废，实有顷刻难保之势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世铉手本，则保放罪人朴亮佐，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翚良曰，承旨诣德成阁。

○传于李喆辅曰，侍讲院入直官员，同为入侍。

○是日行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沈星镇进，右承旨南泰良进。兵批，行判书金若鲁昼讲进，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李德重入直进，参知朴㻐病，左副承旨郑翚良进。

○吏批启曰，本曹佐郞李寿德呈状内，身病甚重，势难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江原都事权抗呈状内，矣身母病，近因添剧，方在委顿，万无离侧往赴之望云，有不可强令赴任，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沈棕、南夏绩、慎命殷、朴良佐、李评、金元伍、南重圭，俱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云。佥知中枢府事金履亨，重感寒疾，实无供仕之势，呈状乞递，并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安东营将金光砺呈状内，老父今年七十八岁，法不当远离赴任，斯速启递云，依定式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元景淳为大司谏，尹志泰为司谏，李润身为执义，李光溭、柳显章并为持平，尹东浚为献纳，李彝章、权基彦并为正言，金尚鲁为副提学，徐命维为户曹佐郞，尹国彦为禁府都事，南泰观为广兴主簿，安允行为礼曹正郞，李润成为中和府使，金履福为司饔主簿，安廷辅为文川郡守，洪献辅为尚瑞副直长，朴弼协为内赡参奉，郑景瑞为徽陵别检，权潗为司艺，李万恢为注书，李亨俊为穆陵别检，李寿凤为典籍，曺命教为成川府使。

○吏批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兵批，洪重寅、金尚重、洪重一、玄载鼎，并副护军单付，韩师得、尹敬周、任师夏、南惠老，并副司直单付，郑玉、姜凤休、金愿庆，并副司果单付，宋重弼，同知单付。

○丙寅二月十八日巳时，上御德成阁。在院承旨入侍时，右承旨金尚迪，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柳修，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金尚迪曰，左承旨追后入侍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尚迪，顾上番兼春秋郑观由，使之出去传命。观由传命后入来，左承旨南泰良，随后入侍。上谓尚迪曰，昨日书草，尽为取来乎？尚迪曰，尽为取来矣。上曰，同副见此书否？李喆辅对曰，臣伏见之，而首尾极好矣。上曰，予于掇文，或有冗长处，有可点窜处，点窜，可也。喆辅有某句某字禀改处。上曰，读之一遍，可也。喆辅读讫。上曰，有何病处？喆辅曰，极好矣。上曰，姑置此，而更书继作之文，可也。喆辅书之。上以富贵骄人起一条。泰良曰，此文字，非人君引用之语也。上曰，骄人之弊，人君尤甚矣。尚迪曰，若善为引用，则何害之有？上曰，恶衣恶食，人皆耻之，予则果为不耻。予之自奉甚淡泊，似近于谚所谓秋毫不犯，官库板荡之说也。虽无实效，而予心则果淡泊矣。喆辅曰，臣等平日，知殿下自奉之淡然也。上亲呼五六条，喆辅书毕。上曰，或有删改处，删改，可也。诸臣或删或改。尚迪曰，今虽删正，而书成后，示之大臣厘正，似好矣。上曰，领相看书精紧，或有过处，而精紧则极矣。书成后，示而厘正，则似有益矣。上亲呼文字，使尚迪出数条语。臣有所删改后，上谓尚迪曰，柳修，上注书耶？尚迪曰，权崇为上注书矣。上曰，使权崇、柳修，书进此编，可也。尚迪曰，柳修不善书，下番兼春秋，极为善书，使之代行，何如？上曰，柳修、权崇，自初与闻，使之书进，可也。尚迪曰，柳修则不善书矣。上曰，使注书书进，意有在焉。权崇善书乎？尚迪曰，善书矣。上曰，然则柳修书草，权崇正草，可也。尚迪曰，草则承旨当书之矣。上曰，使柳修书小草，可也。柳修曰，自上作万世垂裕之文，使小臣书进，荣莫大焉，而承旨以不善书，再三陈达，奉承成命，实为惶悚。泰良曰，筵席体严，史官例不敢奏事，而注书柳修，以己事陈达，语极猥屑，为先从重推考，而似有论罪之道矣。上曰，此由于新进生疏之致，从重推考，而使权崇，独为书进，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二月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曺命教，参赞官李喆辅，侍读官兪彦好，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柳修，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宗臣密林君炓，武臣卢启祯入侍。上讲《周礼》十馀大文，讲讫后，兪彦好曰，周官法度皆备于《周礼》中，综核详密，财用之道，非但明于大处，于细微之事，尤为详悉矣。王后六服，大文缘字，变为禅字，六服次序，实为五行相生矣。上曰，纤悉如此，非圣人不能作也。金若鲁曰，圣教诚然矣。严瑀曰，治国之道，详备于《周礼》一篇，我朝法制，专取于此书，熟读细看，则周公制作之本意，可见矣。上谓若鲁曰，近见世子讲书乎？对曰，顷于书筵瞻望，而文理旁达，实为喜幸。上曰，果然否？若鲁曰，书筵讲册悬吐，故臣未知文理之何如，取不悬吐册，以讲读之意奏达，则即为讲读，少无碍滞，文理之洞达，于此可见矣。瑀曰，臣待罪经筵，当奏达矣。闻春坊官之言，则东宫文理大达云，实为极幸。或召对时，侍侧闻讲，则似大有益矣。喆辅曰，以洪凤汉处赐给之诗观之，文理旁达矣。俄者，闻春坊官员之言，则以读书之好乎，厌乎？仰达则以厌为下答，此等教语，出自中心，若推扩此真实心地，则其进何可量也？彦好曰，臣见春坊官，则相与赞叹而夸之矣。以如此资质，专意于学问，则实为国家无疆之休矣。若鲁曰，若尽读《史略》，则文理无加矣。上亲呼《自省编》，使喆辅书之，以《小学》文字起一条。喆辅曰，臣自殿下在东宫时，累次入侍，知殿下于《小学》工夫，深有所得。闭阁却膳，亦自《小学》中出来矣。上曰，然。古人云知我者鲍叔也。承旨果知我矣。喆辅曰，但殿下用之，未得其所，殿下地位，与其人异矣。上曰，俄者所书数条，删改，可也。喆辅删改某句某字。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二月十八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郑益河，参赞官郑翚良，侍读官兪彦好，检讨官严瑀，假注书柳修，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入侍。兪彦好读《周礼》六七大文。读毕后，彦好曰，此与昼讲文义同矣。《周礼》六官分职，各统其属，我朝分统，专取于此。祖宗朝法制之详核综密，亶出于《周礼》中来，我祖宗制作之意，庶几可见矣。严瑀曰，周公制《周礼》之意，推见则必有大益矣。金若鲁曰，春寒尚峭，而连为昼讲夕讲，实为喜幸，而昨夜，亦以《自省编》，致夜深，还为太过矣。上曰，卿在经筵，见《自省编》否？若鲁曰，臣伏见之，而首尾极好，钦叹不暇矣。郑益河曰，以臣之职掌，故敢达矣。远邑守令，今方被囚，几至一朔。同罪之人，前已勘断，而近因判义禁有实病，不为行公，故未得勘律。人马留滞，为弊非细，自朝家宜有变通之道矣。上曰，何地守令耶？益河曰，河东府使、博川郡守云矣。上曰，判义禁不为行公耶？郑翚良曰，有病云矣。兪彦好曰，先正臣尹拯，今方迁葬，其子孙甚贫寒，葬需不能成样云。自朝家别为顾助，似合于礼待儒贤之道矣。上曰，依为之。若鲁曰，上番儒臣，以大臣迁葬事陈达，而事涉干恩，非儒臣所可言者。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二月十八日初更五点，上御德成阁。入直承旨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曰，注书出去，春坊上下番，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去，与文学具允明，司书林锡宪偕入。上曰，《自省编》序文，宫官，先读一遍，可也。允明读讫。上曰，今此文字，专为元良而作，令宫官，同为入参，意有在也。今日昼讲，问春坊入直，则皆视学时抄选儒生也。古之圣人，凡有作为，必广问而为之，故嘉言罔伏，事亦善成，此可敢法矣。如有所怀，悉陈，可也。允明曰，臣等适入直，故昨日序文制下之后，亦已敬览一通。圣上贻燕之盛意，臣等固不胜钦叹。义理之精微，规模之广大，臣等亦已仰睹于览读序文之际，而但草本，承旨连为持入，故姑未得仔细览过，何敢率易陈达乎？锡宪曰，圣上著述之意，在外时亦已闻知，而今玩序文，益知贻谟之圣意，蔼然于文字之间，只自攒颂钦仰而已。臣今待罪宫官，事体与筵臣有异，虽有所见，固不敢容议于其间。况臣全无知识，实无以仰副顾问之圣意，惶愧不知所达矣。上曰，此盖求助之意也，何如是过谦耶？上番则视学时已知之，非但世禄之臣而已。尔之父子，可谓有知遇于予矣。下番则自未释褐，已受知于予，予以质实知之。今此下问，盖欲集聚众论，以为裁取之地，则何如是过谦耶？允明曰，圣教及此，臣诚感泣，仓卒不敢臆对，而规模字句之间，如或有可达处，则何敢不达乎？锡宪曰，圣教之下，不胜惶感，如有所见，何敢强辞？上曰，下番语言举止，颇似乡人，而其后闻之，则乃京人云矣。喆辅曰，自是罗州人矣。锡宪曰，自祖先以来，世居罗州，臣亦十五岁后，始为入京。而中间，或有在乡时，故自然习熟难变而然也。上曰，跋文，春坊亦见之乎？喆辅曰，在外时皆见之矣。锡宪曰，周文王聘吕尚之聘字，此见于古文者乎？喆辅曰，于史记则似无之矣。上曰，然。既非史记本字，则不可用，何字为稳耶？喆辅曰，本文云所获伯王之辅，获字似稳耶？上曰，好矣。改之，可也。三人行，必有我师，获字果善改矣。喆辅曰，此所以为贵乎不耻下问也。上曰，跋文，上番读之。允明读讫。上曰，姑为退坐，从容䌷绎，以为陈达，条目亦为熟看，可也。近于闲时，详见谚文，所谓反切，非圣人不能作，其前亦有如谚文者乎？锡宪曰，英庙始以圣智创造。其时皇朝学士黄璨，谪居辽东，故使成三问，凡十二往反而为之矣。上曰，然则叶于正音耶？锡宪曰，以方言叶于正音，故通用而无碍，是以妙矣。英庙病方言之不适华语，创为谚文。国中行语，皆以华语教之，民情多有不便，故光庙登极，即命罢之。然行之亦且十数年，至今谣俗之间，尚有馀习，或有循用华语者矣。上曰，然矣。即今宫中，称母为妈妈者，亦是华语也。反切有初行，所谓二十几字者何也？锡宪曰，所谓初行，是兼初终声者，又有单为初声者，与中声，合而为二十七字。以此离合成字，变化无穷，真是圣人造化之妙矣。上曰，果详知矣。清浊何以辨之？锡宪曰，清浊之法，详于四声通解，见此，则自可了然。所谓《老乞大》，亦以此辨其清浊矣。上曰，下番似有工夫矣，能为华语乎？锡宪曰，不能也。但略知其妙理也。上曰，《老乞大》讲，何年岁人为之乎？喆辅曰，三十前及第为之矣。上曰，朔试射亦然乎？喆辅曰，四十前及第皆为之，而年至五十，则许除矣。列圣朝立法甚好，《老乞大》、《吏文》，专经朔书朔射之法，皆有至意存焉，而臣等，亦不能专门治事，即今询问之下，亦无所依据，仰对臣实自愧矣。上曰，朔射之法，今则为文具矣。翚良曰，近来元不射之，只昼记，而金洸为试官时，必令尽射矣。喆辅曰，右议政赵显命，为试官时，五十矢亦必尽射矣。上曰，近来讲经科初试制述，亦为文具云矣。喆辅曰，治经之士兼有制述，自可难矣，故初试则鲜有自制而观之者矣。古则如先正臣李珥，亦为明经科，而近年以来，未有能文之士，此亦可见世道矣。锡宪曰，先正臣李滉，亦以明经应举矣。上曰，然乎？锡宪曰，不知其的登何科，而亦尝以明经应举矣。喆辅曰，古者，馆掌议甚重，为之者则至载于碑状，以为美事，而今则皆厌避之矣。上曰，下番，曾经斋任乎？锡宪曰，为之矣。上曰，亦尝居馆乎？锡宪曰，圣教申饬，意盖有在，何敢不为？而臣善病，不能为之矣。上命承旨书《自省编》条目，至高皇帝列书《大学》仍承条。上曰，高皇帝治国规模，盖尚严为主，而惟此一事，可见圣学之纯深矣。喆辅曰，圣人资禀，与众有异。高皇帝尝至于托迹山寺，则元无读书之暇，而学问见识，不侍勉强而能矣。上曰，然矣。至铜闱作堗条。上曰，铜闱，其时铜闱也。既以为癸亥反正后，则无不明白之事乎？翚良曰，无不晓然之意矣。且其下，又云伊时不敢仍置，则尤为明白矣。上曰，薛瑄学问何如？锡宪曰，明儒中门路最正，世称朱子正嫡矣。坐于笃信，虽间有依样之病，而门路则正矣。上曰，《读书录》中，少言沉默四字最好，欲为取入于条目中，此在予则正好取法，而元良，本自寡默，又以此指导，则或恐有寡默之虑。宫官之意，何如？允明曰，若以矫偏之道言之，则圣教亦不无是虑，而此四字，尽是成就德性之符，且沉默二字，元非不言之谓也。当言而言，则虽终日酬酢，亦不害于沉默之义。今若并及此意，则尤岂不恰好哉？锡宪曰，古语云吉人少言。少言，自是养德之道。且东宫资禀，虽近罕默，此在冲龄故然耳，不必以是为忧矣。喆辅曰，言欲简当，则自寡言，苟简当，虽寡何伤乎？锡宪曰，承旨之言，好矣。上曰，予于常训以后，不欲更为著述之事。更思之，太为惩羹，此亦匹夫之志，既知其过，则反而为之可矣。此书尝欲一著述者。昨日又因感怀始之，而予于学问工夫，甚浅，糟粕，亦不得知之，义理必或有未尽处，予之询问者为此也。孟子倦游齐梁，始作七篇，予之临御，已过卄载矣。回顾时象，治效漠然，此亦作七篇之意也。予虽浅迫，平日操心之大略，欲记之，使元良知之，而精神衰耗，多有遗忘，且无于思索出草之文，随思随书，则必多可改处。诸臣苟有所见，则无不可陈达之义，且特询宫官，意有所在。陈达，可也。允明曰，训戒文字，体段甚重，且大体圆好，则些小字句，不必为欠。况文章理致，出寻常万万，臣何敢更有容议？第跋文中，此非学问上紧关一句语，意似如何？以圣上㧑谦之德，虽因如此，而窃观此篇，无非学问紧工。若以此谓之无紧关于学问，则窃恐言外之旨，反有为害之虑。若以极工等字改之，则少不害于圣上㧑谦之德，而辞意庶可妥帖矣。上曰，其言，好矣。然极工等字，予不欲用之矣。予尝不忘下番老友梁得中之言，实事求是四字，甚好，其人质实，故其言如此。其人，尝诵其师尹拯之言曰，吾本非求至于此者，不幸以至于此，岂有如此虚伪者云？此言，岂不好乎？予以此，知其质实，有自来矣。予意亦然，故尝谓于经书，不必读先儒氏注也。观其言，则虽圣人，似无过者，观其人，则未必真圣人，亦非大贤者多有之，所谓学问，岂欲如此哉？徒言无益，是岂实事求是之意哉？若予固不敢以学问自拟，而虽或有见得者，耻为学问之说者，盖为是也。锡宪曰，有学问之名，而无学问之实者，诚后世俗儒之大弊，而是岂学问之罪也？若因此而以真学问，指为虚伪之事，则其弊亦不少矣，臣窃惶恐，而殿下以学问为何等事，而不欲自当如此耶？学问，是天下之公物，非高远难行之事，人人皆可为之。谦冲退托，虽是美德，如是则道不尊，且有妨于实践力行之工，此为可知。况今作书之圣意，既是教储之至训，则于学问上，殿下虽或设有所歉，不宜过自退托，以示高远难行之意也。今夫圣上，以高明之学，真积之工，而犹自谦冲，则东宫邸下，必以为学问是别件物事，以大朝盛德，犹不欲自拟，我何敢为？虽有劝导之者，知其为难行之事，而必无奋发勇进之意，岂不可闷之甚乎？殿下勿为谦挹之教，实做学问中事，以为身教之本，实臣所望也。上曰，善哉，尔等之言也。右相，尝以为上番之父，必欲担当荐用。予于下番，亦自主张而引进之，今日所达，不负予矣。夜漏烛下，予岂欺诸臣哉？予姿禀，不至太下，偶然有知识，或近于学问，平日，但知理欲之分而已。虽今世之人，若使人欲净尽，天理流行，则奚让于三代哉？予以此持心，故虽在纷华波荡之中，每有寒士韦布之思，以指鸿命题者，亦出于此鸟安可笼之意也。承旨所谓学《小学》而为过举者，实知予矣。为国家者，固是行不得之事，而此心每胜，故如是矣。喆辅曰，谦冲退托，圣不自居，是固圣德，而言而当理，事而合宜，即是学问。臣未知殿下之必欲不居，又是何事耶？上笑曰，贤贤易色章，岂不云有弊乎？学问，岂可只如此乎？允明曰，学问，非别件事，不越乎日用当行之间。俄者圣教中，理欲之分四字，实是学问头脑，殿下既劈破乎此，则何必过于㧑谦，而不自当之乎？上曰，诸臣之言如此，然则改以极工，可也。今此讲究，亦是学问中一事。上下番，明日同往政院，更为细看，各陈所见，承旨箚录以入，可也。喆辅曰，惟𢽾学半，讲究亦学问中大节也。上曰，然矣。王羲之兰亭书，改之不如旧本，而至于文字，愈看而愈有味，改之而愈胜，故予使诸臣读之者此也。常训时，金尚迪连为读之矣，其后予一读之，多而觉劳，以为金尚迪必劳矣。锡宪曰，臣既非频有参筵之事，窃有所怀，敢此仰达。臣出桂坊三年，而复侍胄筵，其间睿学，显有将进之美。日昨召对，读不悬吐之史断，句读无少差，且亡字，以无字变音读之，文理不大进，不能然也。臣不胜庆幸，此正不可失之几。进修之工，一日为急，而取考春坊日记，则一年之内，停筵之日，十居七八。臣等无似，既无以导迪将就之德，惟有日近书册，以为开益之道。今则睿候才复，理势亦然，而自今以后，频为开筵，则诚为大幸。大抵不作辍，最为学问之要道，与其一日读三十行而中止者，无宁分之为二日三日之课，不辍之工，甚为要紧矣。上曰，顷者具允明、沈墢，科次入侍时，以勉学事仰达，故其翌日，即使为之。今则虽使读书，可无加损之虑，当为言及于元良，而若其成就，则深有望于宫官也。允明曰，睿学将进，惟在于无间断与否，此后日气渐暖，逐日开讲，则岂不将进乎？锡宪曰，日日读书，自然口顺，习与性成，不觉其为苦，而渐生滋味矣。虽圣人之姿，童稚之心，固不相远，邸下之不嗜学，亦由童习而然矣。上曰，史记，则人情必欲速见下文。予于幼时，亦有此心，而元良则无是心。如善行篇，便是史记，而未尝欲速见其下文，宫官，试问其有是心否也。果有此心，则自可嗜学矣。元良姿禀，足可为学问，虽云父可以教子，若是下愚，则虽其父，奈何？虽使朝臣教之，亦将奈何？而元良则不然，若出滋味，则可以长进矣。允明曰，臣于前后侍讲，或有亲自发问之事，是则滋味，时或生出而然也。若无间断，日日接续，则必当有效矣。上曰，今日予闻好消息矣。元良对宾客之问曰，有渐渐将进之效云，其中必有所自知其将进者，故所答如此，而其才非略略将进之才也，若出文理，则当大段将进矣。《史略》毕后，则胄筵讲《通鉴》，召对则当以《史略》为之，而两册，俱是《史记》兼讲，未知如何。锡宪曰，然矣。幼稚之时，连读一册，则支离厌倦者，自是通患。《通》、《史》俱是史记，而兼讲，既无意义，且易支烦厌倦。问于师傅而讲定，似好矣。上曰，然矣。明日问于师傅及赞善，可矣。何官进去，亦必禀达乎？允明曰，然矣。如此事，下番例为进去矣。上曰，虽禀达，亦必关听于予。既使宫官，明日同会于政院，此下番，不可进去，说书，使之进去，可也。宫官为谁某耶？锡宪曰，辅德、弼善，皆移台职，说书又出去，独有臣等对直矣。上曰，此时宫官，不可不备员。政官，待明朝牌招，实兼官阙员，使之极择差出，可也。〈出榻教〉诸臣遂以次退出。晓鼓已下矣。

2月1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金尚迪〈式暇〉。右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仕〉。假注书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南阳府使徐干世。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权𥛚呈辞入启，掌令南泰赫未肃拜，朴𪼤呈辞，执义、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明日宗庙修改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宗庙春奉审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判义禁郑锡五，特招之下，不为应命，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检阅李基德，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翚良曰，今日备局日次为之。有下教事，副提学，牌招，同为入侍。

○传于南泰良曰，在院承旨及副提学，儒臣，诣德成阁。

○传于南泰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是日行政，吏批，判书李周镇牌不进，参判李益炡式暇，参议沈星镇进，左承旨南泰良进。兵批，行判书金若鲁进，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李德重入直进，参知朴㻐病，左副承旨郑翚良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周镇，牌招不进，参判李益炡，式暇，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南有容为辅德，李夏宗为弼善，洪重一为兼辅德，尹汇贞为右尹，柳俨为平安道重臣试官，郑羽良为咸镜道重臣试官，赵明履为承旨。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

○兵批，以尹就宽、郑麟瑞、吴德昌、尹鼎三、李久华、李鹤龄、方泰舆，为同知中枢府事，洪重寅、郑行谨，为佥知中枢府事，宋昌明为文兼，宋炳翰为忠翊将，金锺万为训炼副正，李硕儒为宣传官，尹弼德、金命益为都摠都事，沈东吕、鱼道文为训炼判官。

○以全罗监司状启，于兰等镇居良人朴德尚等渰死事，传于南泰良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庆尚监司状启，还上捧、未捧磨勘差迟，惶恐待罪事，传于南泰良曰，勿待罪事，回谕。

○丙寅二月十九日申时，上御德成阁。在院承旨及副提学、入直儒臣引见入侍时，左承旨南泰良，右承旨金尚迪，左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行副提学金尚鲁，校理兪彦好，修撰严瑀，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曰，东宫召对罢后，又复戏游，故与之俱来矣。注书出去，春坊上下番，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出去，与文学具允明，司书林锡宪偕入。上曰，予欲使东宫，读此序文，春坊上番，近世子前，读一遍，可也。允明，就伏读讫。上命世子读之。上曰，常时厌于文字，故见册而动于色，此所谓莫见乎隐者也。如讲经生之先为周思者然，何必如是乎？即读之，可也。虽或差误，何妨乎？世子乃始读至半，上曰，止之。不悬吐之文，能如是读之。若少有滋味于学文，则文理可以大达，而尚无滋味，是可知矣。尚鲁曰，讲声弘亮，句绝间，有出人意表处，睿质虽云夙成，实为奇异矣。翚良曰，以此见之，文理之将就，可知也。及此时孜孜不已，毋或怠忽，则诚万幸矣。尚迪曰，师不严则无效，以闾阎家言之，顾问之际，有所忌惮然后，可以引发。且闾阎家则必使受学者，先读一遍，随其不通处而教之，故易于将就。帝王家则不然，故将就之道，或不及于闾阎家矣。圣人姿质，虽与下品各异，而宫僚虽日日入侍，无以责严师之道，此惟在殿下躬率之耳。上曰，然矣。在内时，虽难为嬉游，宫官，何由知之乎？俄为召对，又此来坐，此亦拘束矣。喆辅曰，一日读书，二日读书，则一日觉，二日觉，自然长进，惟在勿间断矣。且自得之路，在于不悬吐之册矣。瑀曰，虽以记诵之学言之，悬吐之册，匪久即忘矣。上曰，然矣。因讲学而有所下教者，予闻武科应讲时，专在试官之操纵，甚至于一字盘问，故置落科云。此其意，盖欲为京中举子，而除去乡中举子之故也。此亦专是私也。射则在于举子之膂力，而讲则专为试官之操纵，此岂可乎？申饬试所，此后俾勿更有此弊，可也。〈出举条〉上曰，昨亦谕之，常训之后，大加惩创，此亦匹夫之志。且此编，常欲著述者，故始之，而卿于《小学》训义时，亦尝当之，故除副学矣。卿不必长直，时时入侍，同参校正，可也。尚鲁曰，臣于肃谢后，来政院，得见序跋草，实是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臣诚不胜钦仰之至矣。上仍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胆欲大心欲小条。上曰，心欲小则于东宫，可谓衬切矣。胆欲大则似过于抑扬，未知何如？宫官，苟有所见，陈达，可也。允明曰，过于小心，则无以做事，则必以胆欲大，并举而言之，此不必然矣。锡宪曰，有胆然后，始可做措，不可分而二之矣。上曰，人虽无过，予固自知予之过流出，皆在于气质之偏也。平明强起弹琴坐，犹有阴山大猎心者，实善道矣。气质既偏，故虽欲改之，每随处发见，奈何？彦好曰，凡学问之工，最是气质为难，故用力，须从偏处克将去矣。上曰，然矣。诸臣并小退。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可也。〈出榻教〉泰良曰，侍讲院官员，亦当并入乎？上曰，俄为世子召之，不必更入矣。遂退出。初更五点，还入，左承旨赵明履，始为同入。上命承旨书《自省编》数条，至铜闱作堗条。上曰，以此见之，古之风俗可见，而圣祖崇俭之意，盖可想矣。今则至于巡更之军，将欲作堗以处，岂不寒心哉？至静坐时阖眼条。上曰，此心每多走作，故常以为百姓之心抑矣。着衣整坐，心界便觉肃然，以此心则何事不做？而脱衣之后，又不能如前，奈何？明履曰，心者，虚灵不昧，出入无时者也。苟非操存省察，则何以知之乎？上曰，然矣。至悯旱祈雨条。上曰，予之一心，只为元元，故此亦然。如瑞岩僧，一更一焚香者，每漏报刻，则辄焚香以坐矣。至春草方生条。上曰，此段于元良为紧矣。元良，顷日逐蜂而执之，予戒之矣。此虽微物，亦得天地间生生之气，岂可害之乎？予于儿时，尝以麈尾，打蝇而杀之，老宫人以为言，予至今思之矣。至食色人之大欲也条。明履曰，食色条，前此已屡入矣。上曰，误人者莫如食色，虽入百条，何妨乎？书既毕。诸臣遂以次退出。夜已下三鼓矣。

2月2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偕来〉。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仕直〉。假注书权崇〈仕〉。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四更，月晕。五更，月晕两珥，晕上有冠。

○下直，金川郡守李匡会，满浦佥使洪若水，全罗右水虞候申应墷。

○郑翚良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病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持平李光溭、柳显章在外，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去，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去。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取禀。传曰，停。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柳俨，以刑曹判书，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翚良曰，今下弓矢，满浦佥使洪若水处，给送。

○传于南泰良曰，副提学，使之入来。

○传于南泰良曰，诸承旨与副学，诣德成阁。

○南泰良，以吏曹言启曰，本曹正郞尹学东呈状内，身病危剧，无望供职云。身病果如是危重，则当此大政将行之时，不可强令察任，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以户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武科初试时，武二所主掌官，司䆃寺主簿尹国彦，移拜义禁府都事代，内赡寺直长林志浩，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良，以礼曹言启曰，大报坛坛上所用黄帐幕等物，依前下教，本曹堂上郞厅，今二月二十二日进去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庭试武科初试，两所开场相值，差备官，势难推移，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北汉城内，常多虎患，各别机捕事，本局留营将处，申饬，分付矣。今月十八日，留营将旗牌官李世煜，豹虎一头，设机捉得，故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司直沈錥疏曰，上天垂庥，邦庆荐集，春宫邸下疹候，遄复天和，旬月之间，贺仪连举，此由我圣上至孝至慈之德，迓受天眷而然也。丘壑贱臣，窃不胜欢欣庆忭，祗寓微诚于封人之祝圣而已。仍窃伏念向来别谕，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辞旨隆重，实非如臣愚贱之分，所敢承闻者，臣诚惶陨闷塞，罔知所以自措也。窃念以今日臣民日夜所祈望者言之，悠悠万事，莫过于我春邸睿学之克造圣域而已。臣虽愚陋不肖，无所知识，疾病沈顿，人事都尽，而曾瞻岐嶷之表，自切忠爱之悃，区区延颈之情，不敢弭忘于一饭之顷矣。今承圣谕，乃以出入书筵，以备顾问之意，勤勤教诏，臣亦有一段人心，苟其一知半解，有可以仰裨万分之一，而不思所以奔趋自效，则其为不忠无状，曾犬马之不如矣。虽甚顽顿，亦有秉彝之天，顾何忍至于此乎？臣之颛蒙不学，自是圣明之所洞悉，常时愚鲁钝劣，百无肖似之人，忽于垂死之年，顿变为学术之士，万无是理。虽其愿忠之诚，与天无极，自念本分，万不近似于，今玆之召命，则唯当静俟违命之严诛而已，此非臣之乐为也，其分固当然也。至于臣之癃病，虽不敢猥事陈列，沈顿危缀，已过十年，至今不死，极是怪事。今则知觉运动，几至俱废，实不可备数于恒人，而国子之任，迄未刊汰，日夜闷蹙，食息靡宁，常恐以此不似之身，縻此不似之职，一朝陨毙，终为不瞑之鬼。玆敢涕泣附陈，伏乞圣慈，俯垂哀怜，亟寝召旨，镌解匪据，俾臣得以安意就尽于田亩之中，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顷者下谕，意在辅导元良，况予见尔久矣，一欲见焉。幼而学，壮而行，古人已云。噫，惟昔年尔父之心，岂忍若此？且今召之意，亦念昔日之桂坊，若见尔父而欲见矣，尔岂不感动乎哉？体此殷勤之意，其勿辞而上来，副我此意。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之踪地，危臲多端，岂有蹲冒匪据之理？而适会首辅呈病，右揆逊野，臣于此时，不敢复以情病为言，隐忍迟回，少效奔走，而中心愧惧，若陨渊谷。忽于昨夕，素患关格之症，挟感重发，中焦痞塞，四肢拘挛，寒热交作，吐下两难，种种急症，几在殊域，多灌药物，达夜辛苦。天明之后，始得少甦，而头目痛眩，神气昏缀，见今馀症，尚属不轻，自力供职，姑无其望。即伏闻今日日次有命，臣于病里，钦仰圣上勤励之至意，而床褥危喘，转动无路，竟不得趋承，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枕惶懔，惟俟大何。伏乞圣慈，俯垂矜怜，察臣情势病状之终难仍冒于相职，亟许递改，仍命重勘臣违逋之罪，使具僚知警，残喘获延，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以疾未赴，其何所伤？卿须安心勿辞，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行户曹判书郑锡五疏曰，伏以臣，宿病危剧，平居杜门，委身床笫，职事奔走，每后于人，心常愧惧，若负罪戾。近日以来，积月供剧，力小任重，精神筋力，劳耗殆尽，素患痰眩，挟感重发，头颅如碎，肢体若束，呕泻晕瞀，诸症兼作，伏枕叫痛，殆无生意。昨今荐召之下，未克趋承，分义都亏，陨越冞深，金吾滞囚，实多可闷，而顾今病伏，实无时月间起动之望，议谳重地，岂臣养病之所？玆敢露章请谴，伏乞圣明，俯垂怜察，亟削臣本兼两任，毋使重务久旷，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右参赞元景夏疏曰，伏以惟我东宫邸下，疹候遄复，贺仪载举，臣民庆祝，曷有其极？臣所遭惶惑，更何敢冒入修门？而御药监封，事体严重，不暇他顾，暂进本院，情苦迹危，祗肃无路，沥血陈恳，屏退城𬮱之外，臣罪万死。日昨重臣之疏，何为而发也？听闻之过耶，疑怒之深耶？臣诚昏愚，莫测其故。向臣筵奏，大体谓大僚所达，决是不可成之事而已，实无别般新话，真所谓磨驴旧踏，私室公座，酬酌此事，不啻一二重臣，亦尝听之而坦然。今忽声色相加，语多激恼，未知伊日臣奏，诋斥者何事，声罪者何事，其疏曰固不能详云尔，其所闻非的可知已。苟得见起居注所记，必将一哂而自知其轻遽，臣不欲呶呶重得罪于乡邻长德也。古语曰，画人貌而爽一发，则非真面，写人话而错一句，则非实语，而况偏信中间怂恿之说，而不究其真伪虚实者乎？然臣不敢服烹鱼而欺子产，是固校人之罪，子产奚过焉？若夫辨曲直争得失，不但重臣耻之，臣亦耻之。抑臣有抚躬而自伤者，尝共居江湖，细讲出入先辈独立之操，以勖重臣。不幸因一时范、马之争，获罪明时，贻累长僚，臣惟自反，人岂有尤？时移事往，今已化太虚浮云，彼此可以两忘，而忽提铨衡二字，题外龂龂，胸中或有不忘者存欤？噫，水静而安流，风激而荡焉。向日光景，固知其波浪之生，臣窃仰屋浩叹，重臣所谓骇机，指意尤深，臣惝恍震悸，不敢一刻而留也。彼既视臣如机阱，望望然避去，虽欲同朝翺翔，其可得乎？臣若淟涊蹲冒，不知自处，则重臣将无出山返朝之日，不得不乞骸而退也。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削臣职，重勘臣罪，以严邦宪，以快人心，臣不胜万幸。陈疏未彻，而有入侍之命，畏分怵义，颠倒承牌，筵教至严，踪地益蹙，进退狼狈，罔知措躬。惶恐泯伏，惟俟𫓧钺而已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者陈达，节节无他，误听讹传，过为撕捱，卿何芥意？目今药院提举，惟卿一人，其在分义，亦不可若是。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行副司直具圣任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山，在于杨州地，而身系将任，不敢言私，旷阙省扫，倏尔五年。今当巡操之行，毕巡回还之际，路由杨州，而臣之先垄，自直路不过三十里许矣。伏乞圣明，俯察人子至情，矜许历省，俾伸情礼，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请历省焉。

○工曹判书李宗城疏曰，伏以皇穹垂骘，春宫邸下痳疹之候，不日康复，臣民懽忭，曷有其已？臣以匪才，叨受重寄，经年尸禄，竟速辜犯，薄勘未几，恩叙旋下，继而有水部筹堂之命，惶霣感激，罔知攸措。乃于此际，得接吏曹阙文，以筵禀指挥，有令臣封进褒贬者，念臣失职坐免，虽荷宽贷，顾无以一日䩄然于吏民之上。屏务治簿，颙俟交龟，寻常酬应，亦不敢以方岳自居，矧玆考绩之政，为一道之最重者哉？且伏念道臣之递任者，必待新监司到任，满日殿最，曾有朝命，已成挈令。虽瓜递与内迁，尚且如此，况臣以罪见罢者，又岂有冒当之理哉？玆敢缕举私义，援据令式，昧死仰陈，伏乞圣慈，俯赐照察，亟收臣封进褒贬之命，一依定式，使新监司举行，公私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命之后，莫重殿最，不当若此。卿其勿辞，其即举行。

○副提学金尚鲁疏曰，伏以臣所绾春秋兼衔，与领事，有堂亲嫌，不可仍带。伏乞圣明，命该曹照处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该曹，考例，禀处。

○丙寅二月二十日未时，上御德成阁。诸承旨、副学引见入侍时，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副提学金尚鲁，记事官李万恢，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诸臣进伏讫。上命李喆辅书春坊传旨曰，王令当信，顷者，岂无朝锡马，暮问备之教乎？闻元良，今日召对粗云，其不读可知。告栍，可谓得体，而元良，虽自内勉敕，宜示鉴戒之道，而春坊上下番，亦不无不善劝讲之责，并从重推考。喆辅书讫。上曰，元良，俄者不敢入门，甚有瞿然之色。予谓之曰，予则见承旨愧矣，当推考宫官，必读三十番，使我闻读书声，可也。以此谕之，而在内中官，尚难劝之，况在外宫官，其将奈何？然而势当责宫官，今日元良之为粗，实有益于元良也。元良聪则有之，不过四五番能诵之，且不悬吐之册，亦能读之，予亦难之矣。上曰，郑羽良之言，非为贺也。以其有有益之道，故故为致贺矣。金尚鲁起伏曰，郑羽良之出粗，实为有益之道矣。上曰，儿少或有如此之时，而此则太厌之矣。今日召对谁耶？尚鲁曰，具允明、林锡宪也。上曰，五番读之云，故特推宫官，而宫官若数数推考，则于元良大有益矣。金尚迪曰，推考则惶恐，而反为荣幸矣。上曰，元良今日虽有瞿然之色，作心三日，又复如前，此将奈何？然而得字或以获字读之，能知变通之道，颇有文理矣。尚鲁曰，此则知其文意故然矣。上曰，上番兼史，持此推考传旨，出给春坊，可也。翚良曰，下番宜出去分付矣。崔晑趋出。上曰，春坊须解予意，使元良知此问备之意，以此传旨，为劝学文字，宜矣。此亦分付，可也。仍命翚良书《自省编》。上曰，顷者郑羽良有所达，而精神用之，则似胜矣。尚鲁曰，郑羽良之所达，臣亦闻知，而果切实之言矣。上曰，今日所书者，明日厘正，可也。内外编分别，似易矣。尚迪曰，内外编，不必计其多寡矣。上曰，他日元良，若于此不勉，则书自书，饬自饬矣。有何益也？上曰，明日当厘正，予恶其近于学问之语，而能无不害于义理者乎？尚迪曰，虽以文字观之，发前人未发之旨，可见圣学之高明矣。臣等不胜钦仰矣。上曰，光烛在焉，予不欺诸臣。予姿禀则不甚钝，而学问工夫则无之矣。尚迪曰，殿下之文学高明，臣等固不敢赞一辞，而此则异于他文，故或敢有论难者，臣实与有荣矣。上曰，此实美事。向者予作常训，而本非为此常训。盖欲作此，而有志事竟成者，政谓此也。今番承旨，不期而如选择焉，予甚喜焉。明履曰，虽如臣无似，不为参论，有怀必陈，而但参赞而已，无所裨益，臣实多惭矣。尚鲁曰，臣亦参涉，极知荣幸，而殿下于昨日以前，至于夜深而不为就寝，或恐圣体有劳惫之虑矣。上曰，予性甚燥，此文多于中夜得之者。予亦自觉其困惫，诸臣亦必然矣。予心每若闻边报者然，而此食为之不甘，寝为之不安。一着衣如着甲衣，心常悚然，而幸今国家无可忧之事，及今不为，更待何时？故述此编，而或虑有始而不终之患。元良若知此心则好矣，而生长于䜩安之时，安保其有此心耶？尚迪曰，以序文观之，为元良眷眷之意，蔼然可掬，燕谟鸿规，无所不备，而第于用人一节，有欠详尽，西北则多出武艺，岭南则辈出人才，祖宗朝率皆收用，无所遗弃。此编是八路颁行之文字，以此一节，亦为添入则好矣。上曰，几乎忘之，善为提醒矣。泰良曰，我朝家法，必严宫禁，此亦作为一条，使我元良知之，似好矣。上曰，惟。尚迪曰，臣等既除式暇私故，专意于此。权崇，亦宜专任其书役矣。上曰，权崇紧矣。依为之。诸臣遂以次退出。

2月21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直〉。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日晕。未时，日晕两珥。

○下直，长渊府使具偀，居昌府使闵谂，永宗佥使李泰祥。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持平李光溭在外，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柳显章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启曰，春寒尚峭，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臣等，久未入诊，且有承候禀达事，臣等今日率诸御医入侍，诊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丸剂，加剂一剂以入，待下教入侍，宜矣。

○传于李喆辅曰，诸承旨诣阁，而副提学则使之入来，追后入侍。

○赵明履启曰，检阅南泰会，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翚良启曰，即者摠戎使具圣任，以京畿各邑军兵操炼事，明当出去矣，所兼左边捕盗大将，命召大将牌、传令牌，来请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传于赵明履曰，入直注书一员侍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赵明履，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本曹开拆坐起时，考见诸道殿最启本，则大兴郡守申镇鸿，以邑客干禁为目，定山县监沈推贤，以无已太柔为目，松禾县监黄㝡彦，以威短束下为目，安峡县监金元谦，以宜检官属为目，则其不治之状可知，而置诸中考，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四邑守令，并罢黜，当该道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曹所属司饔院、宗簿寺官员等矣，去乙丑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因提调有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来三月初八日大报坛亲祭时，王世子陪祭一节，当为举行，而方在冲年，经夜将事，恐不宜循例磨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置之。

○又以礼曹言启曰，来三月初八日行大报坛亲祭，殿下初七日先诣斋殿时，百官当为祗迎于朝宗门外，而地势狭窄，有难周旋，且无祗迎处所，退在朝房，亦涉未安。百官俱就坛大门外，分东西序立，殿下入斋殿后，各就次事，磨炼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南有容，弼善李夏宗，除拜屡日，尚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新除授兼辅德洪重一，时在京畿杨州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以户曹言启曰，今此庭试初试时，武二所主掌官，内赡寺直长林志浩亲病代，本寺主簿李东宾，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以义禁言启曰，校理赵云逵禁推事，传旨启下矣。赵云逵，时在公洪道全义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申德涵手本，则时囚罪人崔浚泰，素患风病，猝发于处冷之馀，气息昏昏，实有顷刻难保之势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以济州牧使状启，荐新唐柚子及方物，过限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赵明履曰，勿待罪事，回谕。

○以锦平尉朴弼成加土呈辞，传于赵明履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左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于病伏中，得见海西监水营状启誊报，则长渊地漂到唐舡，乃是汉人行商者，而有票文可据矣。舡既完固，渠又自愿从海路回还云。异国之人，不必使之滞留于我界，依其言优给粮资发还事，即日知委，恐不可已。伏乞圣上裁处焉。此事虽似无甚紧急，而亦当即赐指挥，首揆之意又如此，而臣之病情，尚此苦剧，登对迟速，有未可知。从前备堂之因他事入对者，苟有关于军国紧务，则以大臣意陈禀定夺，非止一再。副提学金尚鲁，方带有司堂上，而闻将入侍云，故依例禀请之意，以备郞数次送言，终不肯听，其所持难，意未可晓。臣谓金尚鲁，宜重推以警也。臣之无似忝长廊庙，言不能见行于本司之一堂上，其自损事面，极矣。尚以何颜，仍冒匪据，亦望圣上？亟赐斥退，以存朝体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陈者依施，业已知矣。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善摄焉。仍传于赵明履曰，遣史官传谕。

○副修撰严瑀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入侍罢退后，因脱着失宜，出汗过多，风寒外袭，触感忒重，而适缘参校有命，镇日往来于喉院矣。夜来诸症，一倍添剧，头疼目眩，肢节如碎，顽痰用事，呼吸喘急，昏倒床笫，不省四到，达夜乱呓，傍人为之不宁。此发于积瘁之馀，非一时偶感之代。臣虽愚迷，岂不知此时言病之万万惶悚？而目今症形，实无一分自强之望，若不及时调治，诚有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闵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许镌递臣职名，俾得舁归私次，随便疗治，保延残喘，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丙寅二月二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在院承旨及药房提调引见入侍时，药房提调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副提学金尚鲁追后入侍。景夏曰，日气尚此阴寒，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上曰，此似古谈类聚，非以文字为意者，如有可达处，则达之，可也。上曰，昨日宫官，以被推事，上书待罪云，故使元良自书答辞以来矣。所答如此矣。仍下之。答辞曰，余不勤学，致勤圣教，由余不敏，勿待罪。诸臣擎玩毕，还授承传色以上。景夏曰，擎玩之馀，实不胜钦颂之至。文意俱尽，可见夫睿姿迥出寻常，实是国家亿万年无疆之福也。明履曰，睿质夙成，辞意自别，实不胜欣忭之忱也。翚良曰，虽大圣人之言，蔑以加矣。上曰，诸臣虽同声赞之，而予则以为由予不敏四字，亦有牢笼底意，或恐此习之渐长也。景夏曰，此等处气象甚好，不必以牢笼为虑矣。尚迪曰，此固圣人之言，似无牢笼如圣教之虑矣。上曰，予则终恐此习之渐长也。上曰，予尝以汉、唐为陋，汉、唐亦岂无可效可法之事乎？以唐之《贞观政要》言之，实多自愧处矣。明履曰，汉、唐，亦岂可陋视？而人君自欺，当以三代尧、舜为主。朱子答陈同甫书，论王霸之道，盛斥汉、唐之君矣。上曰，然矣。上曰，我国凡事，专无实地。以谥号事言之，近来若不得文忠二字，则其子孙，以为羞耻，而不欲交，岂不异乎？尚鲁曰，故相臣洪暹，曾经文任，而谥号不得文字，此则近来之俗弊也。上曰，集众善而为尧、舜，今日聚会诸臣，若是论难，亦一好事。苟有所见，则宜可尽达也。景夏曰，臣等管窥之见，虽有所达，不过摸天画日而已，何有以仰赞圣德？而其在有怀无隐之道，何敢不达乎？上曰，学问之道无他。以《大学》言之，治国非别件事也，格物非别件事也。只是举一个心，而措之而已。明履曰，圣教诚然，故自格致由诚意正心，以至于治国平天下，其本惟一而已。景夏曰，大抵天下万事，莫不由于人主之一心，学问政令，本非二致，求其本，则亦惟在于心矣。上曰，顷者，左承旨尝劝予以随事箚记矣。始此之后，既思而旋遗者居多，不得不随其思得者，而箚记之，大有益矣。景夏曰，大明高皇帝临朝，必先书伊日所欲为之事，佩诸衣带，此法甚好矣。上曰，予五十三年存于心而行于事者，皆当尽书于此矣。至若事事而疑党，言言而疑党一条，实有所觉得而为言者也。景夏曰，昔在显庙朝，故相臣郑太和，尝以此意，有所陈达。今此圣教，不欲求过于无过之地，实是圣德事也。为人臣者，亦何敢复以党意，事我殿下乎？上曰，夜漏寂寥一款，殆同学中工夫，予本无为学之事，而为此言，殊无义，拔之，何如？景夏曰，圣学高明，迥出寻常，虽自以为无学问之工，而实非臣等蔑学，所可窥测。况此等条，实为根本清净之资，则何可拔之乎？喆辅曰，圣意每不以学问自居，臣则窃以为殿下过矣。夫学问，自是公物，殿下且居君师之位，自谦让若此，将何以使之取法乎？上曰，予非为自谦也，实无学问之工，故如是矣。元良姿质，既可以入于学问，而但不好学，是可闷也。宫官上书中，贻无限愧悔之端云者，实善为辞，此必具允明之文也。其人如此矣。宫官推考，似非其罚，而欲使元良，激劝而为此举矣。宫官，昨日得推考，今日得元良手笔，亦可以为幸矣。我朝自古劝课甚严，卿等亦当闻故事矣。予以此言于元良，使之日读三十遍而后，始为休息矣。景夏曰，圣教及此，实国家之幸也。翚良曰，御制命意，迥出寻常，日临便殿，与之讲讨，文任之臣，玉署之官，不可不同入。副提学、艺文提学及入直儒臣，日后诸承旨入侍时，不待下教，使之同为入侍，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左承旨，持注书所书草本，往议于赞善朴弼周，右承旨，持当初草本，往议于在京大臣以来，可也。诸臣遂退出。夜已二鼓矣。

2月22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奉命出使〉。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明履启曰，小臣，赞善朴弼周处问议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南泰良启曰，小臣领、左相处问议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持平柳显章未肃拜，李光溭在外，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翚良，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边捕盗大将具圣任，以摠戎使，京畿各邑军兵操炼事，出去矣。捕将之任，不可无摠察之人，何大将兼察乎？敢禀。传曰，右边兼察。

○又启曰，左边捕盗大将，右边兼察事，命下矣。右边捕盗大将郑寿松，即为牌招，使之听传教，何如？传曰，允。

○以右议政赵显命疏，传于郑翚良曰，入直承旨制敦谕，使偕来承旨传谕。

○李喆辅，以吏曹言启曰，来二十五日，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都政，今方定日入启，而本曹郞官，不可不备员，正郞、佐郞有阙之代，口传拟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日《大典》考讲时，瓦署别提文起周，不通，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彦城君金重万，不待都政，善地调用事，命下，而守令差除，自有年限定式，重万之年限已过，则法典所拘，不得循例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吏曹正郞李应协、郑元淳、任师夏，佐郞任珣、李齐华、姜凤休。

○李喆辅，以礼曹言启曰，臣天辅进诣大报坛奉审，则坛上方砖，库库破伤，涂灰全数剥落，四面曲墙涂灰库库剥落，神路御路方砖库库剥伤，坛下方砖库库破伤，四面红箭门，柱根涂灰全数剥落，朱漆渝色。西边红箭门上横木及箭木一个折破，柱木朽伤，北边红箭门箭木破伤，版位方砖库库破伤，台下方砖库库破伤，三门梁上涂灰全数剥落，仰土全数剥落。神御椅四面龙头涂金剥落渝色，神榻四面库库鼠破。盖覆黄绵䌷甲袱库库鼠破渝色，座面参大段鼠破，樽床四坐朱漆库库剥落渝色，神榻所藏松木匣鼠啄穿穴，神室所排地衣渝色。坛上所用黄帐幕十八幅十四尺一浮，黄帐十一幅八尺一寸式三浮卜定。油遮日二浮等物库库破修补改染，白布遮日四十五幅三十五尺一浮内十五幅改备。白木内挥帐十四幅三十尺一浮，白木外挥帐十四幅三十五尺三浮，白布遮日三十幅三十五尺一浮、二十幅二十尺一浮，白布帐十幅三十五尺一浮、中束乼十六�、大束乼六�、小束乼十五�，三、甲所二十五�、油遮日三十六丈付一浮、三十张付一浮、二十张付四浮等物，并破改备。工人所着红䌷衣一件破改备，二件改染、仍修补，中单五件，破改备。袜裙二件破改备，八件仍修补。柳笥二部，角捶六柄，舞籥竹四个，并破改备。进贤冠十部库库渝色改画，笙簧竹金叶四个，破并修补之意，分付户曹，以为各趁即举行，何如？传曰，允。

○以济州牧使状启，二月朔进上青橘，终未免苟充，惶恐待罪事，传于李喆辅曰，勿待罪事，回谕。

○以黄海水使状启，长渊府居土兵金斗必等烧死事，传于李喆辅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柳显章疏曰，伏以皇穹垂骘，春宫邸下痳疹之候，不日平复，臣民欣忭，曷有其极？臣顷蒙恩谴，惶感靡容，自讼愆尤，分甘废弃，不意甄叙未几，柏府除命，忽下于屏伏郊坰之中，臣惊惶感激，不敢少淹。昨幸来伏私次，揆以分义，宜即竭蹶趋承，以伸叩谢之忱，而第臣向来所论朴鸣阳事，不过欲尊国体，重使命也，岂有一毫他意于其间？而兪音才下，严旨继降，诲责备至，臣诚惶陨震越，尚今靡定。伊后大臣筵奏，又添臣难安之一端，今不必追辩于经年事过之后，而区区自靖之义，决不容复玷于台地。念臣迹本孤畸，识又寡陋，自顾无一长可备耳目之任，而平日所自励而自勉者，惟以事君无隐，遇事不避，为一分报效之图矣。新入言地，触事生疏，草草一启，返速罪戾，抚躬悼叹，无地自容。虽蒙天地洪造，曲加抆拭，偾误之地，理难更进，则岂可诿以时月之稍久，而厌然自恕，为抗颜承膺之计哉？且臣素患痰癖之症，越添于触冷撼顿之馀，胸膈痞塞，寒热交剧，宛转床箦，作一蘧蒢gg籧篨g，虽无情势之可言，即此病状，实无供职之望。玆敢疾声号吁，伏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以安私义，以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副提学金尚鲁疏曰，伏以臣于见职，千不近百不称，昔年之冒没一出，尚有馀愧，大僚之筵请择差，意在另简，则苟充速诮，再玷增惧。违召此也，疏吁此也，而迫于特教，唐突膺命，随诸臣后，连登文陛，在臣身，虽极荣耀，以臣心则方切兢蹙。即伏见左揆箚本，以漂胡事之不为陈白，咎责臣颇严，仍有重推之请，臣不胜悚惕之至。昨日大臣，使备郞送言于臣，要以此事筵达，臣既忝备堂，以大臣意，一言提禀，固似不难，而第臣平日所戒，每在于谨守筵体，以眇末一堂上，将此重事，遽然替陈，终涉惶恐。且从前大臣，有故未登筵，则以此等事，草记禀请，不止一二，故臣果以此趑趄，再有往复，劝以草记，而殊不觉其违拂之为罪，事面之有损，执迷之愚，臣实自讼，然庙堂体统，诚截然矣。使诸堂而有罪，则但当以其罪罪之而已，大臣之因臣之故，而至以去就言者，岂非万万意虑之外乎？如臣无似，不善周旋，致令大臣，深怀不平，过自引咎，此尤臣之罪也。臣若不被谴黜，其何以尊朝体而警具僚哉？伏乞圣明，先削臣本兼诸任，仍命所司，重勘臣罪，是臣之所大愿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职。

○右议政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前疏承批，已过旬望，知申来守，亦且许久，而狗马贱疾，多日弥留，委身枕席，昼夜昏痛，数行文字，无由缔构，迄不得更申哀恳，徒使王人，久屈于荒郊，恩命委弃于草莽，此亦臣罪也。夫知申，既兼药院提举，事体视他尤重，非可以久于外者，至于各邑支待之费，远路运输之劳，实为穷春罔极之民弊，而皆以臣之故也。此岂臣心，所敢顷刻自安者？而所请未准，拗性难化，中怀哀苦之情而天日不照，外积逋慢之罪而𫓧钺不加，一任臣分日亏，国体日损，此岂圣朝之所宜有也？伏乞即下臣司败，勘以重律，以为人臣不忠无礼者之戒。倘圣心宽贷，未忍遽加之诛，则亦愿即日召还知申，毋使恩礼虚辱，而令臣心，亦得以少安焉。臣无任云云。

2月23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奉命出使〉。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持平柳显章未肃拜，李光溭在外，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南泰良曰，问议承旨及诸承旨，同为入侍於崇文堂。

○李喆辅启曰，日昨筵中，副提学金尚鲁，有承旨入侍时，同为入侍之命，而谓有情势，不为入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入直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丙寅二月二十三日未时，上御崇文堂。诸承旨引见入侍时，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艺文提学元景夏，校理兪彦好，副校理黄景源，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景夏曰，夜来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眼候亦有差减之势乎？上曰，安宁而眼候亦少愈于前矣。景夏曰，俄闻侍讲院官之言，则王世子左颐下，若有结核者然云，不胜惊虑之至，未知症形，果何如乎？上曰，不大段矣。调理则自可愈矣。景夏曰，俄令两首医，问候于差备，而近来外间，亦有轮行之疾，多有此症云，或以茶飮进服，似好矣。上曰，当依为之矣。翚良曰，副提学金尚鲁，顷于筵席，亲承圣教，而谓有情势，不为入来，推考，何如？上曰，过矣。以左相事耶？景夏曰，以大臣之箚请退斥，为大段惶恐，而不为入来云矣。上曰，左相过为之矣。仍命泰良，达领左相付签处。至敬大臣条，左相以畏大人付签。上曰，此言何如？大臣欲为改之者，似为有意，而经典所载，不必改之矣。景夏曰，然矣。翚良曰，可敬之大臣敬之。若以为大臣而尽为加敬，则亦有弊矣。上曰，其言然矣。景夏曰，有罪则当罪之。其罪之者，不必害于敬也。上曰，然矣。赞善处问议承旨，何时当入来乎？予虑其或过为谦让矣。承旨尚今不还，想必商礭而然，如是可矣。尚迪曰，常训时，臣亦往见，而其人，若有所见，则以不敢隐为是矣。景夏曰，今此御制命意，出寻常万万。至于遍询，诸臣，虽出好问之盛德，而人人各陈所见之际，或不无反失大体之虑矣。上曰，然矣。或恐象笋至为象箸，广居至为狭居矣。至奉我皇兄条，领相以澹然下，当依初存无欲二字付签。上曰，无欲二字似为叠意，故去之矣。更思之，于皇兄盛德大有力矣。景夏曰，圣意于景庙事，必欲极意尽情而用之，此实盛德事也。臣则以为此等处，不可不极尽为之，无欲字存之好矣。且圣德之圣字，改以至字，则尤似有力，故敢此仰达。上曰，是矣。果有力矣。改之，可也。至浴沂风舞雩条，领相以萧然索然，字当改付签，上曰，此则予固有意而书之，不可改矣。景夏曰，此固领相不知圣意所存，故有此付签。而盖领相之意为此言，亦是耿结之情也。不必改之，而不可不留念矣。上曰，然矣。盖欲因此而欲勉于予故也。至朋党之害条，领相以几年苦心，改以调剂二字付签。上曰，此亦领相有意矣。景夏曰，小臣之意，亦如领相，用调剂字，似好矣。上曰，改之，可也。上仍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宫府一体条。景夏曰，宋之家法甚正，如立金牌、女史书，宫中动静，以出付史官等事，尤可见宫府一体之意矣。上曰，此事固美矣。至恒心犹寒士布衣条。尚迪曰，殿下尽孝东朝，礼接臣邻，群下孰不钦仰圣德？而过自谦抑，至自比于寒士布衣，圣意虽美矣，何必过自卑乎？臣意则似不必如是为言矣。上曰，此条写予之一生本意者，虽布衣寒士，岂不事其父母，接其朋友乎？泰良曰，圣意盖以为虽居尊贵，而常若韦布，圣人自谦之辞，亦有如此者。臣意则不必改之矣。上曰，右承旨可谓善说吾心矣。老莱子七十而为儿戏，此为可贵，予之自比于寒士布衣者，亦如此也。上曰，予之心力精神，岂可为著述？而今，能强而为之，亦是异事。前亦有寝郞可羡之教，予之本心，如此而眷眷作此者，其亦深意。诸臣苟有所见，则宜悉陈无隐也。景夏曰，今此询问诸臣，实是盛德事，而其中虽或有不合者，圣上每必优奖而欲从之，事亦不可如此，固不可屈其理而强用之也。上曰，所达是矣。予亦觉得此弊，而俗弊则或必以为自用者，或以为嫚侮者，为人君者，亦不可徒守己见矣。景夏曰，为国之道，凡于事为，惟当求其合理而已，岂可顾俗弊乎？泰良曰，今此御制，实为贻燕之盛谟，领相之以为从速刊出，以此为东宫召对册子，则似好云矣。上曰，予亦有思矣。景夏曰，御制盛意，切实纯笃，比侔尧、舜，勉我东宫，以贻万世，此实国家无疆之福也，而臣等区区所望，不专在于东宫，实冀我殿下益勉圣德，日新又日新，以至于广大高明之域，则岂不休哉？上曰，似乎抑扬为说，而顷作常训时，犹有意思而为之。今则以予精神，为此述编，实是异事。此后，予之中尽虚矣。所达之意非不好矣，虽欲勉之，亦复奈何？景夏曰，书其事而践其言，朝夕省察，则自有无限滋味，何忧乎不能也？景源曰，今此御制，罔非格言至谟，而又复聚会诸臣论难文字，尤是盛德事也。殿下若只书之编上，而不为遵行，则是岂作编之意乎？彦好曰，贻燕之谟，莫大于身教，殿下不行之，则将何以示法于元良也？上曰，儒臣所达甚好矣。尚迪曰，今此编中所载，无非圣上之自得乎学问治乱之本，而或有行而为过失者，亦皆书之。此圣意又出寻常万万，今若以此而省察，则不远而复，岂不休哉？上曰，勉戒切实矣。景夏曰，昔我英庙，聚集贤学士，讨论经史，至今传以为盛德事矣。今日殿下，克追圣祖盛烈，而但臣等𫍲才浅识，殆同模天画日，实无以仰赞万一。此固臣等之罪，而区区所仰望于殿下者，实不在于汉、唐中主。伏愿勿自谦抑，更加奋励而图治焉。上曰，承宣儒臣，更日直宿古之规模，盖如此，予安敢望？实无以自勉而奋励者矣，奈何？景夏曰，臣等顷日亦有所达，而明日乃宁陵国忌也。今逢此辰，匪风下泉之感，自又倍切，修攘自强之道，更加留念焉。上曰，所达实有感于予心矣，予岂一日忘也？今此编中，如天王居郑敌忽长躯等语，皆有意矣。景夏曰，圣意攸存，臣亦岂不知？而愚衷所激，敢此仰达矣。上曰，岂可不留念也？所达诚是矣。景夏曰，副提学金尚鲁，待明朝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汉学文臣殿讲，以再明日为之事，分付，可也。喆辅曰，都目政相值，何以为之乎？上曰，然矣。应举人员，先为捧甘，可也。〈出榻教〉诸臣遂退出。夜已下四鼓矣。

2月24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直〉。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仕〉。假注书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午时未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皆内赤外青。未时，白虹贯日。申时，日晕两珥。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持平柳显章未肃拜，李光溭在外，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元景夏，同副承旨李喆辅启曰，日候不适，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世子微感之候，苏荆茶进服后，其有差胜之效乎？今日臣景夏，率诸御医，入诊东宫，详察症候为宜。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一样。予则一样。世子气候已谕矣。勿为入诊，勿为问候。

○以承传色口传，下教于药房曰，昨日入诊两医官入诊。

○传于赵明履曰，问议承旨及昨日入侍诸承旨，同为入侍于昨日入侍处。

○落点，吏曹正郞，李应协，佐郞，任珣。

○丙寅二月二十四日未时，上御崇文堂。诸承旨引见入侍时，艺文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校理兪彦好，副校理黄景源，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进伏讫。景夏曰，日气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愈后一样矣。景夏曰，琼玉膏时时进御乎？上曰，间为进御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凡节，一皆如常乎？上曰，今则快愈矣。景夏曰，近来闾里之间，亦多轮行之疾，此时调护之节，不可不各别为之矣。上曰，当各别为之矣。景夏仍退次。上曰，左承旨，问议赞善，则何以为之耶？明履曰，初则以不敢当之意，屡屡辞让，臣以圣意终不可孤，且昨年，既与承宣，有所私相议论而陈达者，今亦依此为之云，则始为付签，别书所见以来矣。上曰，予以为赞善，必能尽心，果然矣。序跋先读而达之，可也。明履读序文，至周文王得吕尚一段，以赞善欲为删去付签之意仰达。上曰，予则亦有意而书之，得一望字以来矣。景夏曰，古文亦有如此者矣。上曰，此则不必改之矣。读序跋既讫，仍命读内外篇条件，而达其付签处。至滋味乎学问条，赞善以滋字当去之意付签。上曰，滋字，予则以为有力矣，未知何如？景夏曰，如此等条，可见圣学工夫切实纯笃，加减一字不得处，滋字虽似无甚关紧，而有滋字然后，尤有味矣。景源曰，只用味字，则又固简当，而有滋字然后，味尤生矣。尚迪曰，此条与夜漏寂寥之条，皆是圣学工夫，自有得力处者，滋字尤似有力矣。上曰，着滋字固有力，不可去之矣。至汉高洗足慢骂条，以马援所云，无可无不可一句语，当删之意，赞善付签。上曰，诸臣之意何如？明履曰，此则赞善之付签，是矣。无可无不可，盖圣人之事，圣人时中，故无可亦无不可。至于大贤，不及圣人一间，心效之则犹有弊矣。马援不知其意而用之，盖高皇帝凡事犹然，故援之意，妄以为惟此可以形容，而实不然矣。彦好曰，无可无不可一句，此孔子历诊诸圣人，而末乃自道之辞。虽以伯夷之清柳惠之和，犹有所不可，惟孔子无意必固我行止迟速，与时而中，故无可无不可也。此岂衬着于汉高者耶？先儒致堂胡寅，尝著论以辨之矣。泰良曰，臣意则不必就孔子而言之。此只以马援之言用之也，庸何伤乎？景夏曰，承宣儒臣，于此看作大事，而臣意则不然。儒臣虽引胡致堂之论，以为不可用之证，而马援之言，本自有抑扬底意，非若孔子之无可无不可，则不必以此而改之矣。上曰，予亦泛用者，而诸臣如是陈达，或恐复有是非矣。仍笑而下教曰，人或以为提学陈达，以圣人之事，用于汉高云，则卿将何以为之耶？景夏曰，臣则惟看其事之不可与可而已，人言非所顾也。上曰，集众善而为尧、舜，虽尧、舜，不可以独治也。遍问诸臣，无一是非于此等关系处然后，此心始帖然矣。仍命删去其一句。景夏曰，舍己从人，尧、舜盛德，而殿下行之，臣不胜钦仰矣。彦好曰，尧、舜之所以为圣人，亦不外乎此道矣。至清节名义条。上曰，予尝恶名字之为弊，而今乃特书于此者，亦有意矣。景夏曰，外托名节者，固不可言，而至于真名节，则岂不可贵欤？为国之道，崇奖名节然后，可以得伏节死义之士，而国家元气，亦由是而有所扶植矣。上曰，予之所恶者，即又饰以为名者也。若有真名节，则岂不可贵也？已校正讫。明履曰，今日观象监官员，以白虹贯日，来告政院，臣等忝居迩列，相顾愕眙，实不知何以致此于圣明之世也？夫天灾时变，夫孰非可愕可惊？而未若虹贯之尤为可惊也。即今圣上，奋励为治，日御便殿，而仁天之警告，乃至于此，未知何样祸机，伏在冥冥之中，其为懔惕，有不可言。君臣上下，一心精白，恐惧修省，以为少答天谴之地。臣等即欲论启陈戒，而适值入侍有命，不得为之，而愚衷眷眷，敢此仰达。伏愿圣上，益自警省，毋或怠忽，以为应天以实之道焉。上曰，天之降灾，由予不德，今方自省，而所达切实矣。近来日气怪异，以此懔惕，靡尝少弛，今又若此，此心一倍懔惕矣。予俄欲下教，而未及为之矣。览今日军号，则以祯祥二字为之，似于虹变之前，书此二字，而今方遇灾修省之义，岂可用此等字耶？兵曹堂上，推考，可也。仍命书举条草曰，览青台之报，其方懔惕，而乃以祯祥二字，书纳军号，兵曹当该堂上，推考，可也。仍下教曰，以此出举条，可也。泰良曰，昨年虹贯，至于再三，今又仲春之月，乃有此可惊可愕之变，臣等，实不胜惶骇懔惕之至。夫灾异之来，必有其由，应天以实，不可以文。惟圣明，既自省，又敕励群臣，俾有以一心兢惕，则仁爱之天，亦岂无孚感之道耶？彦好曰，诸承宣陈戒之言，俱甚切实矣。仁爱之天，必不无故而示谴，无道之世，灾亦不生。倘殿下，若能恐惧修省，一心兢惕，则固可以转灾为祥。若以为前年若此，今年又若此，前既无危亡之征云，则是不几乎一言而丧邦者耶？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未知何样祸机，伏在于冥冥之中，懔惕之心，靡所底极。夫人君，亦一天也，人君之心，与天心合而为一。臣愚死罪，诚恐殿下心上，或有查滓之未尽祛者，故以致邪秽之气，亦干于皇天。宜殿下反求诸身，先正厥心，以为万化之本，以为百僚之率，惟圣明，留意焉。上曰，所达切实，甚用嘉之，今方欲下教矣。仍命承旨书传教。传曰，噫，以予凉德，政不能行于下，惠不能及于民，仁爱之天，其所勉敕，无岁无之，而今闻青台之报，尤不觉瞿然悚然。噫，目今政事举乎，否乎？人事修耶，否耶？生民安乎，否乎？朝著靖乎，否乎？予尤自勉，而於戏大小臣工，益励于心，辅我不逮，上答垂勉。书既毕，景源曰，近岁灾谴，无所不备，白虹贯日，此大变也。宰相，犹不甚忧，百执事，犹不甚畏，闾巷庶人，犹不甚惊者，岂不以淫虹之异，连年屡见，而危亡之祸，亦不果作欤？《周礼》白虹，谓之弥日，于十煇为最凶矣。以去年言之，正月二日有此变，后九日又有此变，后六日又有此变，才周岁而又有此变矣。殆若反复儆戒者然，其所以闻既往之失，弭未然之祸者，惟在言路之开耳。近日殿下，日御便殿，虚心咨访，迩臣之或赞一辞，无不听纳，夫编辑一部文字，尚取人善以为善，况于政事乎？伏愿圣上，益恢聪察，以今日咨访之诚，移之求言，以今日编辑之勤，移之从谏，则变虽有大于此者，亦可转而为祥矣。上曰，所达是矣。予当益勉焉。于是诸臣遂以次退出。夜已下三鼓矣。

2月25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奉命在外〉。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直〉。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仕〉。假注书权崇〈仕直〉。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日有两珥。

○李喆辅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都目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都目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李润身未肃拜，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在外，柳显章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都目政事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大政，今日内毕之。

○传于李喆辅曰，两铨进去，外承旨并入侍于熙政堂。

○传于赵明履曰，都承旨调理间，遣史官与之偕来。

○赵明履，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内医辛世翊，术业颇精，晓解药理，今陞堂上，仍属御医察任，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各道钱谷御览会计，每于二月二十五日，启请交出，修正入启，自是定式，各道会案，几尽上来。而庆尚道则以六七邑文书，未及齐到，故都会磨勘，渐次差迟，势未及期之意，道臣状启蒙谕矣。御览会计，待其会案之上来，修正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今此朝臣年七十，士庶年八十以上，食物题给事，传教之后，因户曹移文，分付五部，抄出应参人，修整启下矣。其中同敦宁洪重祚，前同知申致远，当部误以佥知修报，前同知崔震一，误以府使修报云，此三人，事当入参于宰臣秩。而户曹以其启下单子，磨炼于三品秩，仍为置之，则殊欠于待宰臣之道。且折冲柳尚万，曾经别提，则不当混入于无职士庶秩，令该曹，依本品改磨炼。而各该部不审报来既如此，则必不无见漏之弊，故更为严饬。使之收捧单子，则或有出他而未及闻知者，或有病故而未及修单者。今若以已勘抄启，一倂退却，致有向隅之叹，则恐非圣上别赐恩典之至意。故玆敢追录以启，亦令该曹，一体举行。而部吏不谨之罪，不可不治，自本府从重科治。臣府亦难免不察之失，惶恐待罪之意，敢启。传曰，依允。勿待罪。

○李喆辅，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申德涵手本，则时囚罪人尹尚靖，素患痰病，触冒风寒，且有疝症，时时上冲，实有顷刻难保之势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金尚迪，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试官行训炼院都正郑寿松，连日赴试，重触风寒，病情猝剧，虽欲强察，其势末由，亟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试官郑寿松，身病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本所参试官闵师骞，今日政，移拜大兴郡守，其代，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武二所草记，参试官闵师骞，移拜外任变通事，允下矣。原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是日，行都目政。吏批，判书李周镇进，参判李益炡进，参议沈星镇进，左承旨赵明履进。兵批，行判书金若鲁进，参判李普赫进，参议李德重进，参知朴㻐入直进，左副承旨金尚迪进。

○吏批启曰，今都目政，各岐仕满应迁者，相避及未准朔监察、禁府都事、户曹、刑曹、工曹、汉城府、掌隶院、郞厅、五部都事，各司久任时推人员，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守令多窠，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及边将、营将、虞候、察访、都事、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黄海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中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成，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都目大政，郞官，不可不备员，佐郞任珣，今方在外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佐郞郑纯俭，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曾前都目政，仕未满十日者，有启禀陞六之规，而今番都目政，直长仕未满五日者，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社稷直长李喜观，靖陵直长金远甲，司饔奉事柳彩，俱以秩卑之人，依例相换，恭陵直长桂德海，当初部官除拜时，既已换差，他司直长、奉事中，相换，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造纸别提李彦焘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年九十妇人，令该曹，抄启封爵事，已有定式，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温陵参奉金晋庆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活人署别提金二建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四馆陞六有九处讲后迁转之规，而承文院褒贬，如或有故过限，则自前亦有陞六之例矣。去秋冬等褒贬，不得为之。故当出六品者，未免积滞，依例迁转，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黄海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北虞候，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堂下曾经三品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训炼正，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未赴任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正郞李光瀷呈状内，身病甚重，势难行公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武臣兼宣传官尹垕呈状内，居在远地，亲年八十，势难离违供职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兔城佥使李垣，防垣万户张景贤，梨洞万户崔光玧，俱以亲年过限，呈状乞递，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尹就宽、郑麟瑞、吴德昌、尹鼎三、李久华、李鹤龄，俱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云。方泰舆，忠壮卫将宋重弼，近得轮疾，呈状乞递，并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朴承赫、安世重、李义锡、李宖、姜世㴋、朴文心、郑东济，俱以笃老之人，势难供职云，并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前万户林枝重，闲良田万种、郭凤瑞、韩重謩、郑泰裕，或军器别备，或捉待恶虎，俱有加资之命，而林枝重，则未经准职，其馀人，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吏批，以李光瀷为吏曹佐郞，李昌元为司䆃主簿，赵永世为南部都事，洪益大为尚衣别提，权潗为左通礼，吴彦佐为济用奉事，沈仁希为伊川府使，闵应洙为判敦宁，李命兴为广兴奉事，李希逸为金浦郡守，尹禹冉为龙安县监，李益炫为扶馀县监，尹国彦为新昌县监，宋尧辅为平壤庶尹，郑光谦为丹阳郡守，李廷煜为司畜别提，朴晋揆为北部都事，赵汉弼为瓦署别提，赵守弘为典牲直长，桂德海为泰陵直长，赵荣进为司宰直长，尹澈为工曹佐郞，权相龙为咸镜都事，闵圣洙为茂山府使，延寿昌为礼山县监，金述鲁为永同县监，金履万为瑞山郡守，闵师骞为大兴郡守，罗㶷为典籍，郑彦忠为宗庙令，吕荣祖为典籍，徐海朝为延丰县监，沈师周为盈德县监，李邦镇为砥平县监，李天辅为黄海监司，朴弼干为献纳，郑观河为星州牧使，丁迺慎为机张县监，黄在河为利仁察访，尹寯为金井察访，李寯相为敦宁都正，吕冕周为安峡县监，李薰为昆阳郡守，郑东里为义盈主簿，洪凤汉为杨州牧使，李吉甫为义城县令，李喜观为靖陵直长，朴海润为司艺，徐命宅为司饔直长，洪献辅为尚瑞直长，李锡祥为北部奉事，金始㷜为判尹，赵荣喜为内资奉事，闵宇采为司饔佥正，郑养淳为济用奉事，李彦衡为醴泉郡守，洪应麟为社稷令，权潗为涟川县监，姜必庆为宗簿正，李昌元为禁府都事，许汇为栗峯察访，李日成为保安察访，申思观为司成，宋翼辅为礼曹参议，李堉为兵曹正郞，金致庆为尚衣佥正，李寿凤为礼曹佐郞，徐进修为松禾县监，闵兴洙为宗庙令，尹昌垕为赞仪，沈𫓯为工曹正郞，李鼎秀为舒川郡守，安相朝为典簿，赵昌禧为义盈奉事，李浚为长兴奉事，柳彩为司饔奉事，李存中为司宰主簿，李涣为江原都事，尹𪟝为定山县监，金远祚为殷栗县监，金远甲为社稷直长，任显中为尚瑞副直长，柳恕为童蒙教官，金由行为军资主簿，李翼镇为尚衣主簿，白尚贤为司䆃主簿，金晋庆为温陵参奉，林泽新为活人别提，朴师维为监察，吴遂穆为济州判官，兪健基为大司宪，赵鸿逵为军资判官，权正宅为广兴副奉事，尹得重为户曹正郞，李寿凤为兵曹佐郞，金圣垕为左通礼，申景闵为工曹佐郞，边宗洙为活人别提，柳福星为归厚别提，金宗洙为监察，韩德孚为社稷令，李光进为刑曹正郞，洪益大为司评，洪乐性为兼说书，黄寅为青丹察访，赵荣国为大司成，任珣为正言，李寿凤为庆尚都事，沈墢为兵曹佐郞，朴垂裕为礼曹佐郞，申㬇为刑曹正郞，李檥为判校，李彦焘为造纸别提，李廷煜为司饔主簿，郑克淳为中部都事，赵汉弼为禁府都事，尹学辅为兵曹正郞，沈尚晋为典设别提，朴师道为司畜别提，黄珹为瓦署别提，柳恕为禁府都事，金器大为敦宁参奉，赵尚纪为司䆃佥正，崔普兴为永禧殿参奉，李圣模为懿陵参奉，沈师天为万宁殿参奉，宋钦明为贞陵参奉，黄干为光陵参奉，宋济愚为徽陵参奉，黄颋为康陵参奉，尹昌柱为显陵参奉，李恒祚为健元陵参奉，申大规为章陵参奉，金凤采为温陵参奉，李凤奂为典狱参奉，兪彦铉为童蒙教官，李宗烨为内侍教官，朴瑞为礼宾参奉，李翼镇为汉城主簿，朴贤辅为典籍，曺夏望为宁越府使，朴世永为司畜别提，成天柱为说书，李存中为刑曹佐郞，李星庆为康陵别检，徐仁修为东部都事，金圣厦为尚衣主簿，权国衡为监察，李彦熽为尚衣别提，李埉为司宰主簿，宋翼贤为监察，李守渊为童蒙教官，吴彦耉为造纸别提，孙以雄为礼曹正郞，朴垂裕为兵曹佐郞，河再瑞为监察，金光世为安岳郡守，东川君申德夏，gg为g典籍南慏䎘、赵处鲁，并单付，泰陵直长桂德海，平市直长尹东采，相换，靖陵直长李喜观，义盈直长金相后，相换，社稷直长金远甲，内资直长李翊胄，相换，司饔奉事柳彩，济用奉事郑养淳，相换，吏批毕。

○兵批，以柳赫为宣传官，崔嵒为都摠经历，李夏冉为公洪水虞候，申泰河、李显源为训炼判官，全命佐为城津佥使，韩成为阿耳佥使，李庆元为龙媒佥使，尹世任为善绩佥使，洪命箕为登山佥使，张斗枢为月串佥使，金振基为位罗万户，李夏晋为马岛万户，林震柏为南挑万户，丁昌禄为越松万户，崔汉弼为甘浦万户，韩万奎为植松万户，卢世大为长木浦别将，李枝昌为保山别将，李世重为秃用山城别将，洪汲为训炼判官，李昌寿为黄海水使，尹九渊为安东营将，金溆为忠原营将，李冉贤为北虞候，李景勋为昌洲佥使，徐宗愿为古群山佥使，沈若晦为多大浦佥使，安处仁为天摩佥使，郑道天为木浦万户，李泓为唐浦万户，李垣为兔城佥使，张景贤为防垣万户，崔光玧为梨洞万户，金会明为文山万户，张虎元为幕岭万户，李相伋为多庆浦万户，金圣汉为东里佥使，金允章为古今岛佥使，金文尚为知世浦万户，朴承赫、安世重、李义锡、李宖、姜世辅、朴文心、郑东济，并为同知，柳爀为训炼副正，许铋为都摠经历，李重锡、具天柱并为都摠都事，洪有辅为训炼判官，南夏极、李璜并为训炼主簿，尹垕为武兼，赵尚显为平山浦万户，印缵澄为长峯万户，韩士万为杨下万户，金德海为仇所非别将，张云翼为博寨佥使，金声俊为潼关佥使，李时濯为慈母山城别将，林时茂为古突山召募别将，韩允泰为丰德浦召募别将，严粲珠为青水万户，郑锡箕为五卫将，韩德祚为忠壮将，尹泰渊为宣传官，朴载河为兼司仆将，池友星为五卫将，洪彦复为神光佥使，金润九为东岭佥使，李东柱为美钱佥使，赵东奎为大岘山城别将，李震蓂为首阳山城别将，成世纲为弥串佥使，严智健为丰山万户，宋圣遇为方山万户，蔡相汉为造山万户，吴海琳为岛岭别将，李礼复、李长燮为训炼主簿，李润德、李行谦为都摠经历，具致勋为训炼主簿，金冉为兔城佥使，林震堣为梨洞万户，李德华为防垣万户，徐弼汉为舒川万户，李圣溥为镇东万户，黄仁燮为鱼面万户，金德新为毫打万户，金处说为都摠经历，赵垕、李泰周、梁世绚、庆晥、崔应奎、马起河、李起龙并为训炼主簿，郑建寅为中枢经历，洪观海为都摠都事，李敏行为尚州营将，金自炼、元潗、朴载恒、权应淑、洪以图、成德涵、金履亨并为同知，具善复为训炼正，金始㷜为知事，李世佑、吕遇周、张虎成、李锡祚、朴世光、元玑、许玮并为武兼，柳潗、安世润并为部将，朴行健为守门将，李观夏、李彦卿并为武兼，权德弘、李命润并为部将，郑悛命、李俊泰、金濈、李绍彦、沈光喆、李圣基、韩德润、柳宅模、金九大并为守门将，赵载敏为北评事，金台柱为训炼佥正，申思显、金时净并为四山监役，赵命周为训炼佥正，崔完、李邦绥并为训炼判官，李㴋、许瑬并为训炼主簿，朴汉英、郑来东、河再图并为武兼，庙洞权管金德润，宝化堡权管金玹，干原权管金昌琇并单付，兵批毕。

○以右议政赵显命二月朔月廪不受事，京畿监司启本，传于南泰良曰，令本官更为输送。

○以全罗监司状启，洗鳞石首鱼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赵明履曰，勿待罪事，回谕。

○行都承旨李日跻疏曰，伏以臣，祗承偕来之命，出住郊坰之外，几跨数旬，诚浅言拙，既不能导达圣意，劝四大臣，朝夕厨传，徒贻列邑之弊，食息靡安。且臣素有痰厥之病，每当换节之交，辄作旬月之痛。今则年既衰迟，气尤疲苶，虽平居供职，少失调将，则辄胸膈烦惫，咳唾难故，腰腿脚疼，拜起不良，观者为之愍怜。而近日以来，郊次旅食，添以寒感，乍寒乍热，欲汗不汗，杜门涔淹之际，乃有敦谕传宣之命，强自抖擞仅得奉行。而林薮来往之路，重触风气，益觉毛发洒淅，肢体綳缚，归即昏倒，殆不省事，宛转床席，达宵叫痛，寻医问药，一时为急，若不趁即舁还，随便调治，则其几何不至于溘然而殊也哉？玆将疾痛之呼，仰干嵩高之听。伏乞圣慈，俯赐哀怜，亟解臣所带职名，俾延残喘，千万幸甚。仍伏念臣之病根，祟在水土，非特一时风寒之感而已。医云除非久服长江之流，洗濯肠肚，则难以责效于时日之间云。夙夜之役，既无耐久之势，况匪分筹堂之衔，许久虚縻，咫尺江干，亦不敢从便行走，随意飮啄。若蒙因此而并解兼带，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即日夕区区之望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正言权基彦疏曰，伏以臣本愚陋，加以年衰病痼，清朝言议之职，万不近似，故从前或叨台省，不敢为冒出之计，试事严急，天牌俨辱，义同往役，黾勉承膺，连赴试所矣。意外遭本所禁乱官之横辱，贻羞台阁，更无馀地，不得不略陈委折。凡两司陪吏，虽或有罪，该司不敢任意治罪，必先往复可否，乃所以尊台阁也。况奉命监试，事体尤重。而禁府都事李宜喆，本以酒妄，谓臣陪吏，言辞不恭，不告于臣，径施杖罚，略无顾忌，有若上司之治该司吏者然，此实前所未有之变怪也。观瞻俱骇，他人代愤。今日纪纲，虽曰崩弛，渠以一荫郞，何敢蔑视台阁，不念奉命之体重乎？事体所在，不宜置之，亟宜汰去，缘臣疲软，见轻至此，亦宜斥罢臣，俾存台体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依施。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副提学金尚鲁疏曰，伏以臣今日情地，诚危且隘矣。入侍有命，而不敢进，严召连下，而不敢承，逋慢之诛有若故犯，义分之严殆同专昧，此岂臣所乐为哉？大僚之箚于臣，设有情实之不见谅者，要之一时请推，不过体例间少事，有疏，可也。无疏，可也。而况臣昨既一疏承批矣，顾何敢后事撕捱，以伤事面？而第大僚所以过引乞退者，以臣之故也。惟此一事，在臣万万悚懔，但当屏息缩伏，恭俟谴何而已。若诿之以今日之召，非以职事，而束带彯缨，扬扬冒出，则揆诸处义，宁有是哉？噫，不肖如臣，随诸臣后，出入前席，猥备顾问，是诚人臣之至荣也。虽其鲁莽灭裂，无补万一，区区至愿，亦惟在于殚竭心诚，与同编校之役。而今乃迹拘势格，进身无路，瞻望觚棱，秪自耿结，此亦臣之所自伤也。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谅，将臣本兼诸任，遄行镌削，仍命下臣司败，重勘其罪，不胜万幸。臣于请谴之章，不宜赘他，而目下灾异非常，忧畏靡极，愚悃惓惓，敢此附闻。呜呼，春阳发舒之节，有此阴虹可愕之变，臣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仁天之谴告，乃若是耶？往岁元月，虹贯之警，至三至四，尚今思之，不觉懔然。而昨日青台，又报此异，玄理渺茫，虽不敢测知，而观乎天时，参以人事，有百可忧，无一足恃。所可言也，殆不至一二弊，而臣姑舍是，只以至切紧而最深忧者略陈焉。书曰，同寅协恭和衷哉？先儒释之曰，同其寅畏，协其恭敬，诚一无间，融会流通，是谓之和衷，殿下试看之，殿下之朝廷，其和乎？其不和乎？以爻象则溃而愈溃，以党私则肆而益肆，世道之丧由于此，俗习之渝由于此。天下之事，眹则不融，阻则不通，人心未和而能致天和，非臣攸闻。倘使君臣上下，聚积会神，以实心行实政，则眹异者可以融会矣。乖阻者可以流通矣。寅协之休，和平之福，庶可以期矣。见今应灾之第一务，亶在于斯。惟圣明惕然深省，大加警励，又命大臣诸宰，齐会庙堂，讲究消弭之策焉。臣治此疏将上，得伏见备忘下者四事责勉，十行恻怛，遇灾修省之意，蔼然于辞旨之间，殷汤六责，宋景三言，何以加此？大哉王言，臣实钦仰。然古人有言曰，应天，以实不以文，敢又为殿下诵之，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既已谕，方切懔惕，其勉是矣。其宜益勉，大臣箚语，无他深意，则若是撕捱，其何过重？卿其勿辞，察职。

○丙寅二月二十五日辰时，上御熙政堂。诸承旨引见入侍时，右承旨南泰良，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校理兪彦好，副校理黄景源，艺文提学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左副承旨金尚迪追入。泰良曰，艺文提学则在外，未及入来，而入直儒臣之不即趁到，未及同入，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承旨书传教。传曰，凡于大政申敕者，即择守令也。择初仕也。清白吏子孙录用也。为国效节人子孙，戊申军功人调用也。西北、松都人调用也。其目，每岁详谕，而况此时耶？咨两铨之臣，益勉益勉，于今述编之日，使我其能实践也。噫，岭南，人才府库之乡，西北，为国咽喉之地，松都，追思旧都之意也。岂特此也？远近当一视。吁，此铨曹之臣，体此意，益尽上下修省之道，上答垂勉之意。翚良曰，遇灾修省之道，实在于是，各别勉敕，好矣。上又命书传教。传曰，予仰睹昔年，每于大政，必随开门而为之，故便殿，犹设烛以待之。近年以来渐晩，今日日已高，吏批尚无望筒之入，其涉稽忽，当该铨官，从重推考。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卫武抑戒条。上曰，常人以为老则不喜也。予则异于是。自心为老者，是亦苦心所在也。此条，付诸外篇之末，可也。喆辅曰，圣意迥出寻常，臣实钦仰，而若下警惕之意，则尤似好矣。上曰，承旨之意好矣。仍改之。艺文提学元景夏入来。上命景夏就看。景夏奉玩毕，起而达曰，今此圣教，实与抑戒，相为表里，因此而益自勉励，益光圣德，是所望也。上曰，所达好矣。至《中庸》至诚《大学》至善条。景夏曰，《庸》、《学》，实相表里。臣尝见臣，外先祖故相臣李恒福《鳌城语录》，则拈出《庸》、《学》之段段相合处，以明其相表里矣。上曰，予尝书《中庸》惟至诚章于座榻而看之，实有自得处，故今又如是为言矣。上曰，兵批政望中，御营厅之御字，以御字误书，当该铨官推考。政厅承旨亦有不察之失，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李希逸是谁也？翚良曰，即故判书李森之子也。上曰，金述鲁是谁也？翚良曰，即故承旨金槔之子也。上曰，金槔为人质朴矣。尹寯是谁也？喆辅曰，即故相臣尹趾完之族而秩卑矣。上曰，李寯相谁也？翚良曰，即江界府使李裕身之父也。上曰，李吉辅谁也？景夏曰，即同副承旨之弟也。上曰，朴海润是谁也？景夏曰，即朴昌润之兄弟也。上曰，礼曹是为通清耶？景夏曰，为通清阶梯职矣。上曰，徐进修是谁也？喆辅曰，即故相臣徐文重之奉祀孙也。上曰，诸臣并少退，可也。景夏曰，非时雨雪，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王世子感候，虽已快愈，各别慎摄为幸矣。上曰，无滋味于学问，而连日为之，故似有此感冒之疾矣。诸臣仍退出。有顷还入。上曰，同知首望人权应淑，年今一百六岁云，未知居在何处耶？上番兼春秋，出去问之，可也。观由，承命出去，还入达曰，问之兵曹，则顺兴人云矣。上曰，济州判官望，吴遂穆为首望，闵颐寿、李一范为副末拟，诸臣中，有见之者乎？诸臣皆以无见者为对。景夏曰，前判官金瑞龟之事，亦一变怪矣。牧使事体自别，无异道伯，褒贬亦书之，则岂可以管下守令，而作此举乎？上曰，此人谁也？喆辅曰，登文科，居在忠州矣。上曰，李寿凤为都事矣。都事比守令何如？景夏曰，都事不过一客官，故难于久居，率皆厌避，而当初设法之意，盖有所重。凡于监营文书，例书监司都事，俱着署押。而近来，此法专废，都事则不知为何事矣。上曰，我国事皆如此矣。赵尚纪是赵尚䌹之弟耶？景夏曰，然矣。上曰，每思重臣，如在眼前，今见其名字之相同，不觉戚然。顷于初试榜目，见徐宗璧之名，思其兄而望其登科矣。上曰，沈镔谁也？喆辅曰，即故参判沈珙之从孙也。上曰，崔普兴谁也？喆辅曰，即故奉朝贺崔奎瑞之孙也。上曰，然乎李圣模谁也？景夏曰，即故判书李植之奉祀孙也。上曰，元景厚谁也？景夏曰，即臣之再从弟，而前承旨景淳之弟也。上曰，宋钦明是谁也？翚良曰，即左相之再从弟也。上曰，柳宗晋谁也？翚良曰，即柳俨之族也。上曰，李嵩跻是谁也？翚良曰，即李昌谊之族也。上曰，宋济愚谁也？泰良曰，即故执义宋瓆之子也。上曰，南泰宪于承旨为几寸耶？泰良曰，即臣之再从弟也。上曰，宋宅休是谁也？景夏曰，即故判书宋昌之孙也。上曰，朴瑞是谁也？景夏曰，此人居在全州而秩卑，一生读《小学》，三年庐墓，孝行绝人，屡入乡荐，而实是稀贵之人矣。上曰，持平实为可贵矣。李宗烨谁也？喆辅曰，即李宗迪之弟也。上曰，徐孝修，曾经说书乎？景夏曰，前已通清，而未及为之矣。上曰，此人后亦可为，今则为元良，当用其副拟。副拟，乃成天柱也。如李埉之复职吏判，极是公道矣。权国衡谁也？喆辅曰，即注书之一家也。上曰，李守渊谁也？景夏曰，即先正臣李滉之后孙也。上曰，注书出去，吏、兵批进去承旨，政事罢后，使之入侍，可也。臣崇承命书传还入。景夏曰，今此拟望之人，其中，或有殿下所不知者，臣等亦皆不知者，而或有无形势可矜者矣。上曰，然矣。此亦犹亲政之意，如是问之，此亦美矣。赵明履、金尚迪既入侍。上命明履书《自省编》数条，至听言是非条。上曰，于似是似非处，若不大着力，则实难卞之矣。景夏曰，圣教切当，虽大着力，亦恐其不能明卞也。若或致疑于似是似非之中而罪之，则亦必有冤者矣。惟以慎审二字，为主而留意，则自可辨之矣。上曰，是矣。非穷理省察，则无以辨之矣。至诚不笃则不能感人条。上曰，予于此，有寓意者矣。景夏曰，圣上于此等处，每自责焉。此实圣德之益高者。而诸臣之罪，无以自赎，臣僚闻此下教之后，岂不警惕悚懔乎？上曰，若能警惕，则岂如是乎？明履曰，圣意若是谆切，为臣子者，何敢复事偏党之习乎？上曰，东宫召对册子，领相所请古诗，似为不紧，左相所请君鉴，太深，赞善则以《大学》为好，此言何如？景夏曰，学问之工，例于《小学》后，即为《大学》。而史记，亦不可偏废，加读史记而后为之，似好矣。上曰，然矣。汉学文臣，使之明日殿讲，可也。诸臣遂退出。夜鼓已下矣。

2月26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时，日有重晕，外晕上有背。

○药房提调元景夏，左承旨赵明履启曰，春雪酿寒，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前剂入汤剂，已尽于昨日，即令医女入诊承候，议定继进当否，为宜。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口传下教于药房曰，慈殿气候差胜，医女入诊勿为，汤剂亦勿剂入，生脉散，日次剂入。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朝讲。

○又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未肃拜呈辞，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在外，柳显章，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四日申时量，有一小猪，自敦化门东边水门箭隙突入，仍至禁清桥下之际，近仗军士等，逐捕云，事极惊骇。同门守门将，常时不能检饬之失，在所难免，推考，守门军士等，自本曹，从重决棍，何如？传曰，允。

○又以武二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试官汉城府右尹尹汇贞，原有风痰之症，触风往来，已近十日，半面浮高，头眩目晕，加以轮感咳喘，寝食俱废，以此病状，决无强起监试之势，令政院，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三月当海西三番骑士逢点实数五十人，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三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骑士，依例替代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观象监官员，以领事提调意启曰，地理学兼教授边宗洙六品迁转代，通德郞韩圣度术业颇精云。兼教授差下，使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厅大将臣朴文秀正月朔立番骑士都试之后，又即引入，无意行公，而今朔骑士上下番，只隔数日，都试，尚不举行，事体极为未安。令政院禀旨，即为牌招，以为及时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四月五月当海西五番六番骑士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三月闰三月两朔应立右部右司属、公洪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三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四月五月两朔应立右部后司属、江原道五哨军兵，闰三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四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司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三番骑士五十人，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三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二番骑士替代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骑士别破阵步军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武二所试官柳俨，承牌来诣阙外，而阙门已闭，待明朝肃谢后，进去试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校理黄景源疏曰，伏以臣于入侍退出后，伏闻臣偏母，宿病猝剧，自今朝，又感风寒，症情危苦，食飮都废。臣以独身无兄弟，叨直禁庐，不得救视，区区情私，煎迫罔措，冒陈血恳，径出禁门。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递臣职，俾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丙寅二月二十六日巳时，上御崇文堂。汉学文臣殿讲入侍时，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试官闵应洙、元景夏、申晩、李德重、李成中、兪彦好、黄景源，假注书权崇，事变假注书郑弘淳，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明履曰，举案中吏曹佐郞郑纯俭，昨已改差，时无职名，故不得入来矣。上曰，唯。景夏曰，日气阴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生脉散，连为进御之后，症候亦复何如？上曰，近间少愈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命昼讲章。臣崇进伏，书右通礼魏昌祖上篇第一，呼名以入，收栍六通一略讫，次书直讲李凤奂下篇第二十一，收栍一通三略三粗讫，次书司果李重祚上篇第十六，收栍二通三略二粗讫，次书弼善李夏宗上篇第三十二，收栍一通五略一粗讫，次书吏曹正郞李应协上篇第十七，收栍六粗一不讫，次书典籍崔鸣玉上篇第二十八，收栍六通一略讫，次书典籍赵处鲁上篇第十六，收栍纯通讫，次书博士卢贤鹤上篇第十八，收栍纯通讫，次书学正郑宅臣上篇第十三，收栍五通二略讫，次书学谕金世琏上篇第十二，收栍四略三粗讫，次书训导文凤寿上篇第十七，收栍三通四略讫，次书著作李再章上篇第五，收栍三通四略讫。上曰，今番无不通之人，亦可贵矣。景夏曰，其中或有善为之者矣。上曰，李昌儒善为之，其父必使之读习而然矣。泰良曰，臣于顷年赴燕还朝之后，以蒙学申饬事，有所陈疏，得蒙允可矣。其后别无劝课成就之效，译舌之不闲蒙语，犹夫前日云，宜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所达诚是。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退出后诸承旨更为入侍，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丙寅二月二十六日未时，上御崇文堂。诸承旨引见入侍时，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艺文提学元景夏，校理兪彦好，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命承旨书传教。传曰，居首典籍赵处鲁，博士卢贤鹤，各熟马一匹赐给。书讫。明履曰，奉常主簿朴圣龙，以其身病，不为入参于汉学殿讲，而其罚，元无前例之可据者矣。上曰，直捧禁推传旨，此后定式施行，可也。〈出举条〉明履曰，副校理黄景源入侍退出之后以其亲病，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宴乐不知节条。尚迪曰，此章既以奉慈圣称觞为言，则下段下语，太似过戒，未知删去何如乎？上曰，此非专以称觞为言也。虽以大者言之，如此云耳，何必改之乎？至书自书我自我条。尚迪曰，圣意迥越寻常，自戒之意，蔼然于言辞之间，臣实钦颂，而凡警惕之道，不可只以文字而已，各别省察，是臣区区之望也。明履曰，政令之本，专在于此。读书者，欲其明知天下之物理也。非穷理，亦无以明知，益存圣意，必也体行焉。上曰，所达俱切实矣。至裴矩谄于隋而直于唐条。上曰，封德彝亦如裴矩矣。然唐太宗，不以其人而废其言，此可为法矣。彦好曰，刍荛之言，圣人必择，翕受敷施，执两端而用其中，则岂不休哉？《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为人君者，惟当观其言之是非，而用之而已。上曰，然矣。至吴汉慎无赦条。景夏曰，所谓慎无赦，欲重其法也。法不重，则民亦无所惩畏，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之谓也。上曰，然矣。至唐宗呑蝗条。上曰，此尝得闻于先朝者，御制呑蝗文，亦有之矣。至飮食祛其不洁之条。上曰，穆庙新承大统，宫人多置不洁于飮食中以试之。穆考，一无所问，其后渠不敢更为，至今传之宫中，以为美谈矣。近闻别星之出外方者，多以飮食，过用刑杖云，此亦可之甚者也。古诗云，谁知盘中飡，粒粒皆辛苦，此皆出于民者，宁容狼藉浮费？顷日内局都提调，见予水剌，以为御馔只如此，而下之人不能节约，是可叹也。此弊诚不少矣。顷在癸巳年御真图写时，因其时大臣陈达，以支供之过滥申饬外方，而京乡奚异？凡于科场应办，亦不无民弊，一体申饬，可也。〈抄出举条〉尚迪曰，中原之法，虽宰相，无出站支待之事，皆自贸以食，此法甚好矣。至董仲舒春秋大一统操gg条g。上曰，子之书此者，亦有意矣。景夏曰，此条与《麟经》正嫡条，实为相表里矣。至陶潜无弦琴条。上曰，予于此编，不论乐者，亦有意，而至于无弦琴，则予尝甚爱其得趣，且有所寓感者，故特书之矣。尚迪曰，此条未知圣意所存何如？而今此编，专以心身治平之要为主，则未知其的入于何编矣。上曰，此亦予苦心也。虽似无紧关，而实有深意，当入于外编矣。喆辅曰，臣等猥以无似，得忝迩列，荷圣上顾问之荣，恩宠极矣。旬日之内，臣等之罪，亦已多矣。虽以有怀必陈之义，有所论难于上前，而𫍲才浅识，摸天画日，安得其切当乎？惟在圣上，折衷而用之耳。上曰，然矣。如是问难，此亦美事，不然则一承宣足矣。景夏曰，此实旷绝稀有之盛事。诸臣各陈所见，务归至当，圣上折衷而用之，则岂不好乎？上曰，然矣。景夏曰，臣于昨年正月待罪副学时，有虹贯之变。上下惊惧之心，实靡底极。昨年所经，不可谓无事矣，而今又有此变，实未知前头，有何变故，其为懔惕，当复如何？必大警动大振作然后，可以为消弭之策。上曰，所达诚是矣。昨年岂可谓无事乎？此心实懔惕矣。景夏曰，昔有灾异，则庙堂求对，政院陈戒，玉堂陈箚，以至草野之士，亦有进言者。此盖刍荛之言，圣人必择之意，而亦可见其懔惕修省之道矣。玉堂似当陈箚，而臣亦敢此献戒。伏愿圣上，必以奋励振作为心焉。消弭之道，不可以文字为之也。凡于政令事为之际，各别省察，毋为差过，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达切实，可不留念焉？明履曰，明日朝讲为之事，命下矣。执义李润身，待开门牌招，使之入侍，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彦好曰，副校理黄景源，姑降入直矣。以其亲病出去，下番方阙直矣。副修撰赵载敏，牌不进传旨未下，已移外职，校理赵云逵，方在禁推中，副修撰严瑀，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赵云逵付过放送，亦为一体牌招，赵载敏，既移外职，只推，可也。〈出榻教〉翚良曰，副提学金尚鲁，连违召命，事极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明履曰，三月初一日，乃是日食也。法当亲临救食，而斋戒相值，则前例皆以摄行为之，今亦依此举行乎？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遂以次退出。夜已下四鼓矣。

2月27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直〉。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李儁徽〈病〉。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陈疏入启，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在外，柳显章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尚迪启曰，因御营厅草记，大将朴文秀，令本院禀旨，即为牌招事，允下矣。大将朴文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御营大将朴文秀，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下番骑士都试甚急，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启曰，待教李永祚，自乡才已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注书李万恢偕来代，以李儁徽为假注书。

○传于赵明履曰，承旨儒臣入侍。

○赵明履启曰，执义李润身，陈疏入启矣。今日朝讲，两司无入侍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朝讲则以昼讲为之，日次亦为之。

○执义李润身疏曰，伏以臣，年纪益衰，疾病益痼，耳目聋蔽，筋力澌铄，岂有陈力供仕之望？而顷叨春坊，久侍胄筵，虽其鲁莽灭裂，无补万一，区区延颈之愿，亦惟在于殚竭心力，以为一分自效之地矣。臣不幸才遭逆理之戚，情私惨毒，殆无生世之心，出入丧次，身又薰染，不敢更就禁直，受暇出郊。忽于此际，伏承中丞移除之命，分义是惧，不待下谕，担曳病躯，来伏私次。而悲苦之馀，病情越添，头晕气喘，㱡㱡垂绝之中。今因朝讲有命，天牌下临，不得不忍死随诣，而顾此症形，实无趋走登筵之望。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赐镌削，俾得及时调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目下灾沴非常，圣心忧惧，愚衷所激，略此附陈。噫，昨年元月，虹贯之变，至再至三，至今思之，不觉凛然。而其后方内姑安，域外无警，或者圣上修省之诚，庶或孚格于天也。乃今阴虹可愕之变，又发于春阳发舒之节，臣诚愕贻gg眙g惊怪，莫知所以致此也。继而伏见备忘之下，乃以政事、人事、生民、朝著四事，既以自勉，又以饬下，辞旨恳恻，有足听闻。臣双擎跪读，钦仰圣心窃自叹曰，有君如此，而仁天之警告，乃若是频复不已耶？未知何样祸机，伏在冥冥而然耶？反复思惟，诚莫晓其故也。天机渺茫，本来易恻，况臣衰朽，肝肺枯槁，岂有可以仰赞圣上忧勤之诚者？而窃有所启发愚衷，推演圣旨，略有可论者矣。噫，撰修典礼，而政刑益明，昭垂训谟，而饬励备至，则今日之政事，似乎举矣。圣上勤劳而图治，群工奔走而率职，则今日之人事，似乎修矣。救弊蠲役之政，无岁无之，恤民赈饥之教，未尝不切，则今日之生民，似乎安矣。荡平为治，逾二十年，上心坚持而不挠，诸臣自勉而共饬，则今日之朝著，似乎靖矣。以外面言之，四者若无可急，而考其实则反或有不然者。政事之不举，人事之不修，生民之不安，朝著之不靖，日以益甚，莫知所以税驾，是诚何故也。臣愚死罪，窃以为殿下于是四者，或尚其名而不究其实，或重其末而不务其本。若是则殿下亦无怪其志勤而道远，心劳而效邈也。呜呼，政事之本，在于得人。苟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则结绳为政，亦可以致治。而如不以其人，则虽科条灿然，纲目俱备，亦将无所待而行，不过为参上之空言，故曰徒法，不足以为政。今氏族之徒尚而抱才者，或屈于寒微，格例之徒拘而无能者，并进于循序。以今百执事言之，其能仰体殿下之心，推行殿下之法者，臣未多见焉，则政事其可举乎？至若人事则包括极大，不可一二言，然欲求其要，则不过以礼义囿世，廉耻砺俗而已，故以是而为四维。今遗礼义而趋势利，弃廉耻而务奔竞，一世滔滔，莫可挽止。此或由于在上导率之未尽其道焉，则人事其可修乎？至若生民之弊，则诚不可以毛举矣。其大者则有猝难变改之忧，细者则有语涉烦琐之嫌。姑以其一时燃眉之急，为目下救焚之策，则毋论事之轻重而患无其惠，毋论惠之大小而患无其实，酌而行之，在庙堂，奉以施之，在守令。今所谓庙堂区划者，或没着落，或失次序，求以惠民者，或反归于病民。盖其平居志虑，未尝经涉于民事，而遇事临文，仓卒杜撰，无怪其如是。而至于守令，则择差之教，徒归虚文，善事之武弁，要誉之能吏，为渠营进谋而不给，奚暇为民而除实害乎？其又剥肤推髓而封已，罢软苟艰而尸职者，所在而然也。生民，其可安乎？若夫朝著之上，则臣素不闲朝论，然只以其得于疑似者，而援譬而言之。夫人之方病大肿，根核在内，必洗涤鍼熨之，使毒气尽去，而自归完若。只傅外面，救其一时之溃裂而已，则自外视之，虽不觉而毒气在内，易至遍体，其不至于杀人者几希。今或走马作疮，到处发现，殿下明圣，亦必已觉悟矣。呜呼，如是而朝著其可靖乎？呜呼，四者之俱不能得其道，则殿下亦无怪其治道之不进，而天心之示警也。凡臣所论，虽若迂远，而实自附于据实而探本。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而举政事、修人事、安生民、靖朝著，必毋究其名，而必究所以然之实，毋务其末，而必核所由然之本。执本而求末，用实而致文，则四者皆得，而天心何患乎不豫？臣别无知识，不过就圣教所发之端，而敷演为说，臣实愧恧。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因下教而勉陈，其勉是矣。当益勉焉。尔其勿辞，察职。

○丙寅二月二十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知事元景夏，特进官李益炡，参赞官赵明履，侍读官赵云逵、兪彦好，假注书郑弘淳，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宗臣鹤陵君榯，武臣李莞。上读前受音一遍，云逵读唯王建极至舞徒四十人。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云逵曰，天官法天，地官法地，司徒则教养百姓，为其责任矣。今之户判，即古之司徒，而只掌版籍财货，无教导百姓之责。书曰，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司徒之职任可知矣。古称乡老三公，在内则为三公，在外则为乡老矣。上曰，一乡为二十五家矣。云逵曰，称鼓人而不称金者，以其掌鼓也。上曰，此不凡矣。寅明曰，应天时而然矣。云逵曰，官卑则多员矣。景夏曰，掌事之人，少则不可分掌事为故矣。彦好曰，司徒之职，即舜命九官之号，圣人治民，唯以教化为先矣。今之司徒，只掌版籍等事，而无掌教化之事矣。上曰，汉则为相矣。彦好曰，今之教民，只在于守令五部，而所谓治民，不过簿书期会而已。至于教化，置于相忘之域，岂不慨然乎？寅明曰，三代以后，治道极为苟艰，我国尤甚。三代前则使人八岁始学，教化岂不明乎？今则教化将至于几无之境矣。上曰，非几无，将专无矣。寅明曰，圣心如有扶植教化之意，则其效自多矣。上曰，朝廷之上，既未能建极，则何以建民极也？云逵曰，列朝有已行之规模，专尚文治矣。为今之计，崇尚儒术，自朝廷至外方则治教自可休明，此虽末世，苟能如是，可以挽回矣。上曰，其言是矣。道臣之宣化，守令之七事，皆是立治教之意矣。云逵曰，朝廷未能善择守令，故民间或有纲常之变，此朝廷之忧也。民间之治教，在于朝廷，而皆由于殿下导率之如何。苟如此，天灾时变，何从而出乎？昨年有虹贯之变，今年又复有虹变，其为凛惕，不可胜言。今之急务，最在于去私意、开言路、恤民隐数事矣。且臣非不知殿下匪有私之一念，而若一念之间，毫厘有差，则便是私意矣。静思而克将去，则岂不益有光于圣德乎？上曰，可谓善喩之矣。云逵曰，朝廷之间，皆是私字，若有所发则虽大臣，必重治而无贷，则私字之弊，自可渐祛矣。谏臣，即人主之耳目，谏臣而不谏，则便是无谏臣，无谏臣则便是无耳目矣。即今朝廷之上，岂无可言之事？而皆畏而莫敢言耳。岂其无可言之事而然耶？寅明曰，太平之时则自多有言事者矣。上曰，深居九重，何由知之？有天灾则惊动，而久则忘之，在野则必多可忧者，而在朝则如太平矣。寅明曰，法讲毕后，当有可达者，而以司徒事观之，国以民为国矣。得其情顺其性，使之自然鼓舞，非可使之强为然后，民可教国可治。以微事言之，民或有犯禁则何可贷之？而如有哀矜者，则岂可无参酌之道乎？城内路边川渠上作舍处禁断事，有朝令，故自该部督迫撤毁。无依穷民，仓卒之际，未及移徙，未免号哭于道路云，诚甚矜恻。此辈既犯禁则虽不可不毁撤，而姑令宽限定日，使之趁夏前徐徐移去，而勿复自官毁撤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近来bb大b小各司官员，尤不事事，只凭吏胥之指导。以此，官司不成貌样，贡人无以支堪。臣意尝以为朝家宜严加劝惩，使各尽心奉职然后，治道可成，故闻有科外之事，必欲断不饶贷矣。臣于前冬，往留西江广兴仓底村舍，该仓弊端甚多，贡人将至于涣散。而奉事权噵修举职事，革去弊瘼，详察其所行，别无干誉之事，而措置各得其宜，以此贡人待苏，诵德不已。臣谓如此之人，若加褒赏，则可以劝他司矣。景夏曰，凡事有赏，则宜有罚矣。上曰，然则他官员之不能举职可知。权导gg权噵g，令该曹陞叙调用，其时他官员则特令越一等，已移职者，复职越等亦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法讲已毕，只有备堂来待之教，臣等将退出，与之同入乎？上曰，勿为出去，备堂之来待者，使之入来。〈出榻教〉注书，出言之，弘淳，出去分付。

○丙寅二月二十七日未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后，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宋寅明，右参赞元景夏，吏曹参判李益炡，司直李宗白，左承旨赵明履，校理赵云逵，事变假注书郑弘淳，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曰，法讲入侍外，备堂之入来者，只一人，公故外不入来者，并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日气不适，连日引接臣僚，圣体不瑕有伤乎？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御制新篇中，多有千古所未说到处，圣学如是高明，甚事不可做得？圣学于体，已造极处矣。于用处，益加勉励则好矣。上曰，大臣既入来，《自省编》中卫武公抑戒章，注书出去持入。弘淳，持入。上曰，一通并为持入。弘淳，出去持入。上曰，承旨读之。左相看之。明履读至敦亲章。上曰，宰臣入侍而偶读至此，事果异矣。又读至汉昭烈传吕布章。寅明曰，此则不异矣。吕布是汉之乱臣，昭烈若于此，用妇人之仁，岂不非乎？上曰，岂不迫切乎？又读至汉武帝、霍光、金日䃅事。上曰，此章于元良，深有致意者矣。寅明曰，此等处，发前人所未发者矣。中国之患，则每生于夷狄，而偏国，则亦有此虑矣。所可深念者也。上曰，其言是矣。人君之为桀、纣则虽不易，而为桓、灵则自不难矣。岂非可念者乎？寅明曰，国之致乱，每由于不能扶植名节之致矣。此为各别留念处矣。上曰，论及庙谟，可也。寅明曰，臣前已有所达，圣教以为文具，而臣非但有病，无才无能，岂可仰赞圣德乎？乞赐递免。上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卿有可让之处乎？寅明曰，首揆有病，右相在郊，臣独何为？首揆之病已差，首揆、右揆勉出，则臣亦岂不出仕乎？上曰，不见其形，宜察其影，近日虽无云台之告警，时气极异矣。寅明曰，别无弭灾之策，而当以偏处过处而仰达矣。观人之际，人之敏给处则见之易，而人之沉重处则见之难矣。殿下之处分，每优于镇定，而于恢拓之道，则不足矣。伏愿加意焉。上曰，是矣。寅明曰，儒者，终有益于世，如赞善朴弼周者，若得致来，则岂不好乎？上曰，然矣。寅明曰，向者一番别谕之后，更无所言，不无权舆之叹矣。且其家素贫窭，当此春穷，宜加优顾矣。且臣尚未见其面矣。上曰，使大臣尚未见儒贤，诚可愧矣。寅明曰，人君容直，最难处也。处分中，或有永刊仕籍之教，永弃之后，虽欲改过自新，何可得乎？过今番广荡之典后，馀者无多，而圣世岂有终弃之人乎？至于刊名仕籍则还收，永刊则勿施，何如？上曰，赦者，小人之幸。此路开则法不信矣。诸臣之意，何如？达之，可也。景夏曰，刊名侍从事，臣每欲有仰陈者，而其中，亦入臣之外从弟，故嫌未敢为言矣。上曰，谁也？寅明曰，李宗迪矣。景夏曰，以不请罪儒生而求对事矣。上曰，李宗迪，尚在刊名中乎？此俗所谓因怒而为之者也。怒时之事，用罚每加一层而然矣。寅明曰，永刊则赵重晦矣。上曰，李宗迪事，是薄物细故，而洪镜辅辈，亦入刊去中矣。景夏曰，下教如此，他无可达。而李延德则臣于奉命湖南时，闻其善于居乡，且于春坊，相与周旋，亦知其忠厚可取矣。今以七十老人，将永弃于圣世，甚可惜矣。上曰，此人予常心贵之，今果忘之矣。景夏曰，洪镜辅辈事，臣则以为暗昧矣。上曰，其言忠厚，而当初不问则已，既问之后，不可委之于暗昧矣。景夏曰，赵重晦事，臣至今有惶恐于心者。其时，臣以所见不合，臲卼郊外。而重晦事，适出于臣待罪铨曹时，则何敢仰达？而大臣之言，大体好矣。益炡曰，赵重晦事，大臣、重臣既达，赵台祥等事，重臣亦达，臣在前亦有所言，别无可达者矣。宗白曰，赵台祥等事，上教既以重臣所达谓忠厚，臣亦以重臣之言，为忠厚矣。云逵曰，洪镜辅事于臣，有亲嫌，不敢为言矣。上曰，此辈事，既已推上朝廷之后，到今提论，亦可羞耻事矣。谓之暗昧其可乎？景夏曰，不察渊鱼，前有仰达，谓之暗昧而用之，则似好矣。寅明曰，臣则忘其洪镜辅辈入于其中，有所仰达，而至于收用，则在于圣上处分矣。臣之所达，若为此辈而发，则臣亦非矣。然此与犯分者，似有异矣。上曰，大臣有言，且今述编之后，宜有弛缓之道矣。赵重晦事，其时亦有参酌者。其心以为言此则人君，必以谓直言，而虽或得罪，吾言之直，自如云。故其发言如是，岂不过甚乎？景夏曰，赵重晦，时处分太过矣。诸臣有罪，则当以法治之矣。殿下每下苦心二字，而近则无苦心之教，臣心极以为喜，似是《自省编》制述之效矣。上曰，《自省编》，亦自苦心矣。语云亲贤臣远小人，此辈是小人之态，非君子之道也。寅明曰，所谓亲贤臣远小人，即内君子外小人之谓也。如欲尽绝其萌芽，则此亦致乱之道也。上曰，小人若置之，则将必渐用矣，岂不难乎？景夏曰，不可已甚，务从忠厚好矣。上曰，刊名仕籍，入于岁抄中乎？益炡曰，然矣。上曰，今若分而二之，只言某人则野俗矣。令该曹，以岁抄例，书入单子好矣。〈出榻教〉寅明曰，副提学金尚鲁，顷以和协字有言，而臣则于此，少无深意于副学，而副学则自不无查滓。近来查滓，实为痼弊矣。上曰，此事欲一问之，而卿似有意矣。寅明曰，臣与尚鲁素相亲，夫岂有间阻者？(者))而以不协事，陈白之后，自生间阻，一不赴备坐。且以不大段事，使之陈禀，而终不肯听。臣心以为此人，何为而忽如是，自生疑阻也，至于箚陈矣？上曰，请推足矣。何必以去就为言？卿则深看而然矣。顷日批语中，欲下以过中字，而虑卿或以此引嫌，故不为之矣。自今日以后，两忘其疑阻，勿复置念可矣。顷日右相，久而后，始为陈箚言而能忍之。予谓以其平日伎俩，犹复如此，以其所谓求放心而然矣。无诸己之事，人以为言，则岂不痛矣？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此为消谤之道矣。卿有不足处，故副学为言，卿若不以为念，则彼亦可自止矣。卿不泛过，故彼亦如此，此卿自勉处矣。寅明曰，圣教至此，敢不铭心奉行乎？且此非大段撕捱者，副学申饬行公，何如？上曰，当为之矣。寅明曰，即今卿宰之不为行公者多。顷日宗庙奉审时，以提调之连事违牌，至于屡次变通。故臣欲为警责，草记出草，而有他难安之端，未果为之矣。户曹判书郑锡五，以此引嫌，久不行公，此是未成之事，如是撕捱，极为过矣。推考使之行公，何如？上曰，大臣，初既欲草记警责，至于出草则户判之引入，固非异事。而大臣，既如是陈达则户判之一向撕捱，亦涉过矣。推考使即行公，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平安监司李箕镇，除拜之后，尚不上来，极为未安，推考申饬，使即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县道封章，勿为捧入，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故判书尹容质实恬简，其父之清白，则受知于圣上，而渠则未及见用于圣世，遽尔卒逝，甚可惜矣。前年审理使时，至登于白头山，顶露宿十馀日，厥后得病，竟至于死，便是死于国事矣。上曰，顷日隐卒之批，有爱乃父等语，此意深而发也。寅明曰，郑亨复为人，极其廉简，新经监司，大有治效，极为可尚矣。上曰，郑亨复，于事务则或有生疏处，而极为廉简云矣。景夏曰，臣岂可以相较之嫌，掩其长处乎？其恬简清白则甚可尚矣。寅明曰，尹心衡、沈䥃俱极恬简清白，甚可贵矣。清简之人，为镇物于外方者大矣。虽或有生疏于事为者，亦无妨矣。上曰，沈䥃之向日仍任莱伯，亦自有意矣。寅明曰，郑羽良，为九十老父，而方差咸镜道，别遣试官，离亲远役，情事极不可闷乎？上曰，予之精神如此，果忘之，而无心下批而然矣。郑羽良北道试官之任，许递，可也。〈出榻教〉寅明曰，近日，金吾罪囚积滞，而其中河东府使、乐安郡守，或以前任遂安事，或以查状事被拿。而本邑皆是灾邑，虽或照律，未必尽递其职，而此时旷官，极为可闷，或可为分拣之道耶？景夏曰，乐安郡守崔后泰，当初拿问，即臣所请，而臣见其供辞，后泰则依例只为现告，而因监营关文，始报查状矣。监司欲白脱其军官，而朝令之外，勒使查报，其失不在于该邑守令，似有参酌分拣之道矣。寅明曰，直为分拣，或重难则即令次堂照律，亦好矣。上曰，乐安郡守则放送，遂安前任事，既是多人，并令次堂，即为开坐照律，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己卯士祸，千载之下，令人惨怛。而其中八贤，虽静、冲两先正之外，皆是有道学有气节之人，朝家宜一体褒崇，而或有未蒙恩典者云，诚为欠阙。令吏礼曹，广加访问，无赠者特为赠职，已赠者特为赐谥事，分付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仪宾中东阳尉申翊圣，文章节行，诚为卓然。且其职秩，宜有节惠之典，而尚未举行云，似因其家祸而未遑矣。令该曹，依例赐谥，有不可已矣。上曰，此甚阙典。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宗戚中，有孝友之行，则尤宜奖劝。俄于阙中，卿宰来言，故宗臣花山君滚，孝行甚悉，臣亦曾有详知，朝家宜有褒典。而曾经从二品，以三子之贵，追赠极品，节惠之外，无它可施之典，下询筵臣而处之，何如？景夏曰，臣亦常闻花山君孝行矣。其弟花陵君洮，其侄砺城君楫，俱以孝行，尝蒙旌表之典。宗英之中，有此卓绝之行诚可贵，一体表奖，似好矣。上曰，今闻所达，极贵矣。特施节惠之典。令该曹，即为举行，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臣今留意于其家文字，故尤为详知其行谊，而其所著显之孝，不可泯没如此矣。上曰，文字乃谥状耶？寅明曰，非谥状，乃墓道文字矣。上曰，俄者《自省编》，以亲亲之意言之，而予自慊然矣，未详记忆。寅明曰，花山君，是李益炡之祖矣。上笑曰，果然。宰臣进前，卿之祖父行，几人耶？益炡曰，小臣祖父行，六兄弟。而花昌君，即臣祖之伯兄，第二花善君，即臣父之养父，第三花山君，即臣父之生父，第四花春君，即西平君桡之父，第五花川君，即砺城君楫之养父，第六花陵君，即臣季父，绫昌君橚之养父矣。上曰，兄弟壮矣。予见花春君、花陵君而亦知花川君为砺城之父矣。予曾见《葵窗集》，见洮泣血而刊四字，心有感焉。洮即花陵之名也，此非寻常见之，且有筵臣陈达，特令旌闾，砺城之行谊，亦令旌表。而砺城及宰臣之父，予在潜邸时，最相亲。密昌之平日忠信谨厚，砺城之为其养母诚孝，予尝嘉之矣。花山君，予未及见之，而其行谊如是卓异，其亦感叹而贵矣。益炡曰，咫尺前席，下询臣家事，而圣教至此，感泣无地，不知所达。寅明曰，此即全罗监司洪昌汉状启也。以济州判官金瑞龟，与牧使柳征龟相较，仍为胪列。征龟不法之事，至有投呈辞状之举，其言之虚实，姑无论，下官之论斥上官，体统所在，极为骇然。金瑞龟则请罢黜论罪，柳征龟则请令御史行查事为请矣。柳征龟，假令有不法之事，既是上官，则下官，何敢为此胪列之举乎？此诚世变，其在重体统之道。金瑞龟，不可不严处，而柳征龟，果有所犯，则御史既下往廉问，论罪，即其职也。不为论罪，则可知无实状，何可以下官之所胪列者，使之行查耶？事体断不可如此。此状启，似当置之矣。上曰，耽罗异于他处，而御史既已下去，牧使若有不法之事，则自可有明知之道。而道臣，如是状请甚非矣。状启则置之，道臣，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此京畿水使赵东渐状启也。以本道及海西舟师春操，合设于前洋为请矣。昨年沿海间多被灾，今春陆操，既皆设行，一时并举，水操为难，故曾以停止事定夺矣。此状启，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即御营大将朴文秀所启，而举条启下者也。以三南各邑军器中鸟铳价米，自惠厅磨炼，入于大同中，同为捧上，分送五军门、军器寺，则六处即造鸟铳，下送三南，分授各邑，乃是前例。近来连以凶年，鸟铳久未造送，有违当初备不虞之意。而价米则虽凶年，亦为捧上，留积惠厅者，几至十三万石矣。虽难一一推来，而限五六年价米，分送六处，依例造送鸟铳事为请矣。凶年，鸟铳停造者，欲其以价米，移送赈厅为赈资矣。不设赈之年，则虽云凶年，固不必停造。而近来停造，虽曰九年之久，数年前亦尝一番造送，而其后又复停止矣。五六年价米，若欲一时推来，则惠厅亦必持难，只以昨今两年条价米输送，以为造送鸟铳之地，似好。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顷因关东御史赵云逵所达，尤尤甚四邑，特施宽民之政，事有成命矣。此四邑，以尤尤甚灾邑，分等状启覆奏时，各样蠲减，已极优厚，今无可以更为宽减者。京各司及监营分定之物，限今秋特令区别蠲免，似好矣。景夏曰，臣意令监司，从便善处云，不宜尽数蠲减矣。年年蠲减，国储荡然，如或有不虞之费，则其将奈何？臣窃忧闷矣。云逵曰，臣之其时所达，非监营京各司卜定事也。关东尤尤甚四邑，被灾孔惨，民将尽刘，景象惨不忍见。故复命后，以四邑民，将至离散之境。若以特恩除减大同三四斗，则民情必感泣奠居之意，有所仰达矣。上曰，其时，既有下教者，其所禀处者，意不在于此，尤尤甚四邑大同，特减其半，可也。〈出举条〉景夏曰，行副提学金尚鲁，连日违牌，事极未安，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二月二十七日三更一点，上御熙政堂。入直承旨儒臣引见入侍时，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校理赵云逵、兪彦好，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上曰，右承旨善说予心，故有益于校正矣。上番儒臣新入，使之先读一通，可也。云逵读讫。上曰，如有可达处则达之。云逵曰，臣于在外时，得伏闻圣上有所著述，私心钦叹，今于前席，亲承顾问，备见圣意，迥出寻常。臣诚攒祝之至，文字之间，尽善尽美，无可更达处矣。上曰，此几尽问议厘改者矣。仍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尝观乎射条。上曰，以此见之，不动心果难矣。明履曰，非但射也。凡干技艺，若欲与人争能，则终不免动心，如谢安围棋赌墅，可见之矣。上曰，此亦承旨有工夫之言也。至心之专一莫若读书条。上曰，人之所见处，读书则亦多错误之时，读书之功，惟当以静专为主矣。泰良曰，静然后能专，专然后无错误之患矣。上曰，然矣。至惟酒无量条。上曰，酒者，所以为欢之具，而苟不知节，则终至于伤生。予尝见酒房烧酒器以为人之好飮酒者，其中，必如此器之黑矣。至封卓茂褒德侯条。上曰，予之书此者有意，今之人皆欲躁进宜用此道矣。彦好曰，圣教实有关于即今世道矣。上曰，此固对症之药也。予之思赵尚䌹、尹容者，以此也。其人皆忠厚谨慎矣。明履曰，赵尚䌹，平生无一点伤人害物之心，近闻之则其家亦甚贫寒云，尤为可贵矣。至汉高背鸿沟之约条。泰良曰，此实先儒之所未尝说道者矣。明履曰，留侯劝背鸿沟约论题，出于甲戌年别试初试矣。上曰，《朱子学的》，上番兼春秋，出去持入，可也。观由承命，出去，持入。上命云逵读序文一遍讫。上曰，提学似多见文字矣。予则初见此册矣。云逵曰，以《大全》及《语类类汇》为书矣。彦好曰，盖其法，本于《近思录》矣。上曰，然矣。仍命内入。明履授承传色以进。上曰，沈錥方在何处乎？彦好曰，方在安城矣。上曰，本居安城乎？云逵曰，然矣。诸臣遂退出。夜已五鼓矣。

2月28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直〉。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李儁徽〈病〉。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呈辞，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内三厅禁军武兼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雨势若此，停。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久不行公，昨日筵中，又有申饬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今此庭试时武二所主掌官内赡寺主簿李东宾病代，本寺直长林志浩，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明履曰，诸承旨入侍于德成阁。

○赵明履，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说书成天柱，除拜屡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新除授兼说书洪乐性，时在京畿广州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明履书启。臣承命驰往安山地赞善朴弼周所住处问议，则以为蓬荜病伏之中，每辱王人，今玆承宣临询之举，礼际尤旷绝万万，惊感悦若，咫尺威颜，躬奉音旨，而第黄流瓦缶，太不相称，逃遁无地，益自惭惶。仍窃伏念，圣上几多年，动忍增益，油然沛然，有此二篇之撰，其屡致意于垂谟裕后之道，首尾累十条，恳恳罔非格言。噫，以圣学如此之笃，圣见如此之明，若慥慥相顾，见于行事切实，不为空文之归，则虽尧、舜之圣，亦何以过此？臣窃深有望于殿下也。至若令臣与闻于述作之旨，则不惟臣之不肖无识，重有所严畏惩创，不敢承命，就使不然，有何别样所见，可以仰备圣裁乎？勤旨之下，莫由奉承，瞻天仰圣，尤切死罪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丙寅二月二十八日申时，上御德成阁。诸承旨引见入侍时，艺文提学元景夏，副提学金尚鲁，左承旨赵明履，右承旨南泰良，左副承旨金尚迪，右副承旨郑翚良，同副承旨李喆辅，校理兪彦好，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景夏曰，风雪无常，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景夏曰，因医女伏闻中宫殿有微感之候云，未知何如乎？上曰，不大段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上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各数条，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条。上曰，如是而止，则太似短，可添句语耶？喆辅曰，言尽则味短，言简则意远，不必添之矣。上曰，然矣。至赵普《论语》半部条。上曰，予之特书此者，有深意矣。宋太祖之视赵普当何如也？今日诸臣，毋使予视为赵普可矣。至读书有课程条。上曰，予于《小学》，尝有百遍之工，至今精神衰耗，而犹且不忘读书，当以遍数为主矣。明履曰，潜心而读，又多遍数，则实为不忘之要道矣。至勉予以弘毅条。上曰，洪景辅之言也。其人常眷眷以此勉戒，今其人已亡，尤有味于斯语矣。上曰，诸臣小退，可也。诸臣遂小退，有顷还入。上又命承旨书《自省编》内外篇数条，至王安石三不畏条。泰良曰，王安石之为小人，因以有此心也。圣教立意，实为洞然矣。景夏曰，凡修齐治平之要，必当有所畏矣。上曰，然矣。至药院提举条。上曰，故相臣李台佐之言也。故相忠于国家，故其言如此，卿亦当闻之矣。景夏曰，于私室，每为此言，故臣亦闻之矣。上曰，前西伯，闻此下教之后，必当一倍悲感，予为戚孝子之心矣。景夏曰，今日风雪，实是非常之变，虹贯之后，又复如此，懔惕之心，尤不可言。昨以消弭之道，有所仰达，而行之以实政，勉饬奋发，必尽修省之道，臣所望也。上曰，风雪怪异矣。顷亦以日气之如此，有所下教，而此何景也？实为怪异矣。尚鲁曰，臣于其间，久未入侍，虹变之后，略及辞疏之末矣，未知圣明，或者记有。而今日风雪，亦非少变。当今春序已烂，节当阳和，而连为寒冽，又此风雪，修省之道，不可少忽。君臣上下，一心警惕，犹恐其不享天心，回灾为祥，况岂可以区区言语为之乎？益励圣志，毋有怠忽，实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达切实矣。近来日气，实为怪异，此心懔惕，何尝少弛乎？风雪之馀，寒气若此，刑房承旨，囚徒案取来，轻囚放释，宿卫军及内外门军士中寒冻者，空石题给，可也。〈并出榻教〉明履曰，假注书李儁徽受点之后，屡度催促，终不入来，取考前例，则或有过三日而后，直捧拿推传旨之规，或自本院，启以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而特命禁推矣。既不入来，则不可仍置，何以为之乎？上曰，注书亦有汰去之规乎？翚良曰，无之矣。上曰，若禁推，则必将又生葛藤，何以为之耶？翚良曰，有何葛藤之事乎？上曰，然则禁推，可也。〈抄出举条〉明履曰，都承旨李日跻，以右议政偕来进去矣。数昨，以身病，陈疏受由，今方入来，而亲临警戒迫头，姑勿出去，仍留入参偕来所，则姑令史官仍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遂以次退出。晓鼓已下矣。

2月29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病〉。左承旨赵明履〈坐直〉。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李显祚〈病〉。事变假注书郑弘淳〈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夜二更三更，巽方有气如火光。

○下直，平泽县监兪迪基，三和府使金潍，成川府使曺命教，龙冈县令李克禄。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呈辞，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疏批未下，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尚迪，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德望，以御营中军骑士都试事，南小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明履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周镇，呈辞受由，参判李益炡，陈疏入启，参议沈星镇，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议沈星镇，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过斋戒后，牌招开政。

○假注书李儁徽禁推代，以李显祚为假注书。

○金尚迪，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八日，幼学朱元垕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收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具德润，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臣依圣教，取考典狱署囚徒案，则承传罪人二十三名，刑曹罪人五十三名，咀咒罪人二名，来关罪人五名。各司罪人十五名内，金寿泽正妻李召史，其夫，士夫家田畓盗卖事也。李硕基，礼曹移文据囚禁事也。后成，身为掌隶院丘从，殴打书吏事也。举子金麟来，醉酒狂叫事也。局出身洪天伟，凌辱妻上典事也。奴世春，以士夫家婢夫，招引其妻事也。书吏朴必华，身为书吏，罪人受赂故放事也。举子车万德，呼不后阑入事也。奴贵尚，别阁被捉事也。书吏李圣夏相斗事也。私奴其出里，以不干人相讼间诬罔纳招事也。医女玉兰，屡次逃走，终不立役事也。军士申德赞，殴打使令事也。金世赞妻，上典凌辱事也。婢连伊，士夫凌辱事也。巫女二齐，欧打禁吏事也。此等罪人，俱系轻囚，故仰陈。圣上钦恤之盛意，并为放释，而其馀罪人，罪名重大，有难轻议，并为仍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庆尚左水使状启，蔚山居金是尚等渰死事，传于李喆辅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吏曹判书李周镇，兵曹判书金若鲁三度呈辞，传于赵明履曰，加给由。

○户曹判书郑锡五疏曰，伏以臣，获蒙恩暇，寻医调疾，已过数旬，而所患诸症，有加无减，久病积伤之馀，真元大脱，气息绵缀，头晕脚掉，房闼起居，未免便人，若将朝夕难保，誓戒隔日，而将无以进参，分义徒亏，惶蹙冞切。臣于疾病之外，又有情势之难安者，方在缩伏俟谴之中。伏闻昨日筵中，大臣有所陈白，区区廉隅，今不敢更为烦渎。而第臣虽极无似，亦与庶僚有间矣。岂可以草记之中止，筵奏之分疏，有所自恕，淟涊冒据也哉？又况臣疾病，委顿如此，虽荷圣慈，得递金吾，而本曹公务，实属烦剧，以此病状，万无酬应之势。以情以病，俱不可一向虚带，召牌之下，未克祗承，尤增死罪。伏乞圣慈，谅臣臲卼，沈笃之情，亟赐镌递，仍治臣向来辜犯，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左揆既达，亦有下教者，此不过事体，其何撕捱？卿其勿辞，其即行公。

○黄海监司李天辅疏曰，伏以臣，伏奉除旨，以臣为黄海道观察使，臣惊惶感激，罔知攸处。念臣至庸极陋，前后历践，罔非逾分，而至于方岳之任，则尤非臣所可冒当者。夫按察一路，布宣圣化，其责至重，臣本迂拙，不识世务，聪明不足以剖决簿书，威望不足以弹压州郡。况且本道，即西路要服也，国家之所以简畀其任者，宜不轻伊重。而使臣，叨膺宠命，虚孤殿下委寄之重，而触事愦愦，饱食翺翔而已，则在臣身，固荣矣，其于一方生民休戚之所关，何哉？臣滥厕荣涂，凡几年也，一身顶踵，皆是洪造，而一味尸职，上负圣恩，下违素心，今又历试内外，俱无一分报效，则臣之罪，愈往而愈积，岂不惕然可惧也哉？反复揣量，实无堪承之望，敢控短章，略陈微恳。伏乞圣明，俯赐谅察，递臣新授职名，以重藩任，千万至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持平李光溭疏曰，伏以天佑宗祊，春宫邸下疹候，旋即平复，贺仪载举，臣民庆祝，曷有其极？臣于昨年，忝叨谏职，偶论一事，重触骇机，身名僇辱，无复馀地，自是以后，杜门乡庐，居恒畏约，无复念及于世路，不自意柏府新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感激，莫知攸措。分义所在，虽欲竭蹶趋承，顾此踪地，其何以抗颜复厕于朝端乎？既往之事，今不欲一一追提，而至于韩亿增反詈之章，公肆丑辱，有若街巷狂喷者然，此实搢绅间所未闻之事，臣固不足言，而其为台阁之羞辱，当如何哉？尤可骇者，其所指意，隐然归臣于曲为洪象汉之地。噫，此何言也？臣于象汉，声闻之不相及也。面目之不相识也。其成败得失，臣何与焉？伊时注荐一款，人言喧藉，搀论荐主，不过官师之例规，则彼所谓防川者何事，自效者何事也？虚舟飘瓦，触之而人不怒者，以其无心也。臣以局外之一虚舟，言出于无心，而彼触之者有心，故白地构捏，极口丑诋，其亦不幸，甚矣。所荐之不合公议，宜亦自知，而不思反省，勒攻言者，至以万万罔测之说，加之于人，岂料世道之危险，一至于此耶？今若较挈，与渠一般，臣虽疲劣，岂为是哉？继又藏头之斥，忽地横逼，尤为骇怪，如臣孤立，岂有一毫适莫于彼此是非之场？而擿埴冥途，遇事直前，驯致此等口舌，莫取自取，尚复何尤？到此地头，官职去就，更无可论。且臣素患痰癖之症，已入膏肓，非一籧篨无计蠢动，而不敢一向偃伏。昨始担曳还次，略具短疏，仰暴危恳。伏乞圣明，特加谅察，亟许削臣职名，以快人心，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吏曹参判李益炡疏曰，伏以臣于铨职，理难复出，而顷日筵中，以大政迁就，诲责严截，特命三牌，至有备员开政之教，事势迫厄，他不暇顾。三堂，一时承命，而淟涊冒据，挨过都政之后，则引分而辞，惟冀一递矣。又有情势之难安者。昨日宾对大臣，以自前草记事，有所陈达。臣亦草记中误差提调之铨官耳。臣于其时，非不知引义自处，而事既中止，又涉疲恼，不敢张皇矣。今则本事端由，既发于筵席，则在臣廉隅，有不可冒昧蹲居者。伏乞圣明，亟赐镌削，俾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何伤之有？卿其勿辞，察职。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蒙恩调息，已逾一月。而贱疾，从今沈缀，不离衾褥之内，种种进退之形症，虽不敢猥尽缕溷，而最是气升而头疼，下虚而足冷，胃败而厌食，膈烦而失睡，则终始如一，真元积脱，苏完无期，虚带重泛，罪积瘝旷，惶悚心郁，如负大何。况今天灾，又示非常，圣心警动，纶音恻怛，臣于病中，亦不觉蹶然而悸懔也。臣方神识昏短，虽未得仰赞修省之方，而静思厥咎，实由于如臣不肖无能，老病滨死，一向久叨，匪据之致。亟宜斥退臣身，改卜贤德，切勿拘虚，又任其泄泄，则消弭之长策，无过于此。而敦召右相，期于必致，俾与左揆，协辅圣治，仰答天谴，亦为今日之急务也。臣于近日太庙前任提调之引入撕捱，亦有深怀不安者。而当初备局启草，既闻其前例，比之而旋即还寝，则臣不必过为追引，故一箚之后，更不为嫌矣。得闻昨筵，左揆陈达其事，户判至于露章，臣忝居都提，病不克进则同，何敢归责于提调，而独自晏然乎？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仍念臣禀赋至脆，平生善病，自少不敢期以到考，而二十年来，长绾剧务，些少精力，弊尽无馀。顾今犬马之齿，居然垂及七袠矣。百骸四肢，无处不病，眼视全然暗翳，文簿稍细之字，不能检看，心思全然惛眊，俄顷所为之事，率多忘失，蹒跚于朝行，则众皆嗤笑，僦愦于庙谟，则内自歉恧，如是而尚可褎然蹲据于百僚之首乎？夫廉隅，士夫行己之大防，而国家风化之污隆，系焉。如臣者，讥诮四至而不知避，丑辱无前而不知戒，衰朽已极而不知退，每自循省，面赪心寒。倘或鞶带未褫，朝露溘先，则将不免为限死饕荣之人，而目亦不瞑于地下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哀之怜之，将臣职名，亟行镌改，仍勘臣废职阙礼之罪，使孱喘得延而朝纲载肃，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懔惕之意，业谕其由凉德，辅相何有？卿之惫于国事？其虽知矣，精神筋力，心叹者。此等之时，虽三公备位，或恐不逮，只有左揆，心愈闷焉，其于提举，业已谕。卿其安心勿辞，其若少间，即为视事，共济时艰。仍传于李喆辅曰，遣史官传谕。

○丙寅二月二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宋寅明，知事郑羽良，特进官申晩，参赞官金尚迪，侍读官赵云逵、兪彦好，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洛昌君樘，护军金养浩。上读前受音一遍。云逵，读自牧人下士六人，至司救中士二人。上读新受音一遍。云逵曰，此章专叙官职人数，无他文义之可以仰达者。而周时，王者遣使者周行闾里，司徒之职，专掌教化，而属以此事者，亦出于作新民之意。彦好曰，司徒专是教民之任，舜之命契，盖可见矣。以道安民，教化以治之，谏与救，又以礼道，相交正，民安得不化，风俗安得不美也？自古圣王之治，莫不以教化为先，周公设官立制，尤尝眷眷于此矣。寅明曰，既富矣。又庶矣。乃教之。所以地官之职，掌财利、掌教化者也。至于立谏与救，盖欲以齐之以德，均其不齐之性者也。此意甚美矣。羽良曰，明时，有《周礼》注，以为非但百姓之谏与救而已，将以匡救天子，拂正风俗。太祖皇帝官判十二译道，盖用此意也。彦好曰，知事之言，益备一意，三代之时，别无谏官，工执艺事以谏可见之矣。羽良曰，人人而使谏者，所以广来谏之路，而又置七诤臣，古圣王之求言，如此矣。上曰，然矣。寅明曰，顷日，亦以尚名教重道学之意，有所下教，臣喜而不寐，周之所以维持者，专以教化之力也。为国家者，不尚名教，不重道学，则无以为治矣。上曰，周之教化实大，有力如齐桓、晋文，虽云假名，而终始尊王者，亦是教化之力也。寅明曰，以东汉事言之，明帝临雍拜老，大兴文学，朱子论此以为董、曹之不敢生意，寔由于此然后，汉至于再亡而复兴，宋朝至于崖海，而犹夫支撑者，以其道学也。如秦之富强，不过一时。而唐太宗、明太祖皇帝，治天下虽如掌，未尝以名教为重，故历年不久矣。苏轼，尝论道教以为社稷长远，终必赖之，其言是矣。如王安石，一念误入，至于蔡京、章惇，终至亡国而后已。岂不可畏乎哉？上曰，予于《自省编》，亦有所谕者，而三不畏之说，实为万古之小人矣。羽良曰，安石，学术不明而然耳。非由于一念之本恶也。事君者，当以三代之道为言，而安石，学术不明，如是惠卿者引用，专事富国，故民生君于困穷。安石，尝咄咄书福建子，先儒以为此后安石，如复进用，则必不如前云矣。寅明曰，我国，本以仁厚立法，崇奖道学，培养人才，尤宜用力于此矣。羽良曰，夫学者，所以明五伦。三代之教，不出乎五品，虽以名节言之，不可以虚名而取之，勿论道学与名节，惟当求其实而已。若真有学问之士，则岂可不以实心而求之耶？寅明曰，苏轼以为譬如无鼠而蓄不捕之猫。此言，真善喩矣。为国之道，以道学为名者，则不可不崇奖矣。上曰，近来自以为名节者，亦多与道学背驰。道学名节，岂是二事乎？羽良曰，虚伪之学问，过加崇奖，则亦岂不有弊也？寅明曰，臣与重臣，自少相亲。重臣，常时能读书，见识，亦多可取，而不无自用之虑，臣尝以是勉之矣。上曰，予尝以重臣为刚方正直，而过于此则亦有此弊。非但重臣，予心亦尝然，故今番，以曾点风舞雩之说，谕之而近渐年衰自然消去矣。羽良曰，圣上，正如天地之度量，臣未尝不钦叹。而先儒论道学邪正之际，至于毫发，亦皆明察，盖一字之弊，至于万世矣。臣言不过欲分其虚实，此亦无求备于一人之意也。上曰，道术，微矣。贤者，何处得来，其将求之于穷极之边耶？寅明曰，听其言观其行，则自可知矣。羽良曰，在我之权度既明，则岂有不知之理乎？上曰，予亦有可喩者矣。顷日儒生，自以为名节，而是岂知学问而为此者乎？寅明曰，其时儒生，若循例赐批，则自可无事。而圣心未便，天怒震叠毕竟辗转激成，则其所伤，又何如也？上曰，右相，顷有一言，予以为卿过矣云，则右相，俛而笑，知予心也。其事予不言之，而卿等之心，予固知之矣。羽良曰，大臣所达，未知或有心，而臣则不过以真个名教道学为言矣。上曰，予今知之。顷者副学所达不和协之言，不至阔越矣。羽良曰，非此之谓也。如儒生事，左相所达士子虽有可非之事，自上若镇压，则自可无事云者，大体是矣。此则与左右相不协之言，元不相关矣。上曰，此则左相事是矣。其时左相，若不然，则予之过举，必当更加一层矣。高丽则专尚质实，不知名节，故国多权臣。而我国之无权臣，即名之效也。上仍掩卷下教曰，宗武臣，先退，可也。樘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岁初，有王曾孙妇年老在世者，衣资食物，特为题给之命，盖出于我圣上敦亲之盛意。而全城君夫人，以年今六十九岁，不为举论云。全城君，以崇陵守陵官，先朝礼待，何如？而今其夫人之在世，诚为可贵，以其年未及七十，独漏于恩典，则诚为欠典，故敢达矣。上曰，当初下教，非只谓年七十以上也。一体举行之意，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樘及养浩遂先退。寅明曰，日气不适，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寅明曰，臣于再昨，才经引对而窃有所怀，欲为仰达，故入参讲筵矣。绣衣之效，顷亦仰达。而臣于今番奉审之路，或为出入于闾阎间，故闻之则不无其效云。我国事，每不久辄弛，以致无效，不可不连遣绣衣。江原、忠清两道岁杪状启又入来，故谨此誊出持入矣。仍授承传色以进。上览毕曰，所谓黄口代定者，何耶？寅明曰，自十四岁以下，皆谓之黄口。此虽于法文有乖，而犹胜，于白骨征布矣。尚迪曰，乳下之儿四五岁以上，为守令者，亦岂可充定？而至于十岁以上，则不得不充定矣。上曰，以为代定，而以此黄口，则殆无异于报时之木人，岂忍以此而易彼乎？尚迪曰，朝家虽或有论罪之举，为守令者，若欲区别，则十五岁之儿，托以十四十三岁，则何以知之乎？此亦有虚实相蒙之弊矣。寅明曰，此亦当相议回启论罪，而姑未及为之矣。近来备堂多故，参坐者甚少，柳俨、郑益河，方以武所试官进去矣。今姑改差，使之专意，备堂之任试官，则改付标以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寅明曰，翰林，当初变通，谓可以革兼史之弊，而今则比前，尤有甚焉。无史官者，几至一年，事极未安。且上年新榜出后，可为者亦有之。前翰林，虽不行公，会圈则无不可当之事，并即叙用付职，各别催促，即令会圈，何如？上曰，即令翰林，只有三人乎？三人会圈，则点数，当何以为之耶？寅明曰，三点为准点，二点为次点矣。上曰，然矣。即为付职，使之从速举行，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自前学行被荐人，皆为出六调用矣。尹得运，虽质实少文，而长于纷华之中，绝无绮纨之习，自少不事科业，专意向学，为人恭俭笃实。前仕桂坊，既满三十朔之后，以病呈递，始仕已过十年，或仕或不仕，尚在参下。此不欲干进而然也。如此之人，别为出六调用，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元良学问，惟此时正急，卿既在师傅，知事亦带宾客，何以则可以生出其好学之滋味耶？羽良曰，臣于前后胄筵，屡为入参，睿质天成，简重沉默，刚毅近道，若少加学问之工，则圣贤不远矣。臣等，虽日日入侍，不过暂时。程子欲选士大夫子弟十馀岁以上，使之同处左右，此法甚美。而后世则不可行也，惟在殿下导率之如何耳。时问读书与否，区区点检，好矣。上曰，所达诚是矣。寅明曰，睿质夙成，今又十二岁矣。嗜好之心，当节次渐生。及此时，使为学问所沈潜，毋有他虑然后，可以为圣人之工矣。羽良曰，臣于顷日胄筵，东宫平坐。臣以坐卧言动，皆当收拾之意陈达，则东宫，即为敛膝危坐，此诚圣人之姿质矣。上曰，予何隐于卿？予问元良，每于书筵，见卿则虽有喜色，而不无忌惮之意云，予闻之甚喜矣。云逵曰，臣于待罪宫僚时，亦尝以文义仰问，则答辞出人意表者多矣。上曰，近来日气怪异，至于数昨之雪，实是初见矣。宋时，有大水，以为阴盛之兆，此亦近于汉儒之傅会，而窃有所忧虑者矣。及此无事时，宜轸长策矣。得人为第一务，人有一善之微，则予不能忌之，故吴光运、洪景辅之言，皆载之于《自省编》矣。人苟有一善，则皆可用之，而此亦难得，奈何？尤所急者，不可不得将而储之。而如李森、张鹏翼者，今无之矣。金柱岳，举止虽似好矣，而尹泰渊亦有士子貌习，终不如此二人者，奈何？寅明曰，臣等，鉴识蒙昧，何以知之乎？大抵自古可惜者人才，平时则不能用，临乱则当之。以我朝事言之，如忠武公李舜臣，可见之矣。羽良曰，草野之人，岂无加臣数等者？而但不能求之耳。诚求之，诚知之。诚知之而又察之，则人才岂不可得乎？大臣，有乐善好义之心，而发之太轻，是以无实，臣每尝劝勉之矣。上曰，《自省编》，知事及特进官未见之矣。左相，亦有未及见之数条，见之，可也。寅明即两臣同见后，寅明曰，此数条文意俱美，无可仰达处矣。而天时不如地利条，一国之人，皆一心一句，即上文在德不在险，下文舟中之人，皆敌国，不相关，非本文而用之，似何如矣？羽良曰，不然，古文，亦多有此法矣。晩曰，臣意不必改之矣。上曰，然矣。寅明曰，臣顷以赞善朴弼周食物顾助事，有所仰达，而未蒙明白下教矣。此人，固穷处贫，实为可贵，臣当于日后，更为备陈矣。遂以次退出。上曰，夕讲为之，只正时入之，可也。〈出榻教〉承、史遂退出。

○丙寅二月二十九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知事郑羽良特进官申晩，参赞官金尚迪，侍读官赵云逵、兪彦好，假注书权崇，记注官郑观由，记事官崔晑。云逵，读自调人下士二人，至泉府上士二人。上读新授音一遍。云逵曰，调人者，盖使之调均和平之意也。上曰，予欲得调人，使之和会于党习也。云逵曰，以货为泉者，谓其流行之意也。彦好曰，既立司谏自救，又立调人媒人，次序井井不紊，此可见圣人用意缜密处矣。羽良曰，周公盖尝多才多艺，故周时制作，皆如盛水不漏。后世圣贤，惟朱子可以当之，盖其工夫细密，无所不周故也。彦好曰，周之八百年基业，专由于周公制作，圣人之功及万世，有如是者矣。羽良曰，圣人心细，细密然后，方可为圣人之极工矣。上曰，媒人者，何也？彦好曰，和意两间，如媒妁之谓也。羽良曰，为调剂之策，而党习犹未尽祛，则求其说而未得者，或以为相与婚姻，则可以不争云矣。上曰，此亦极细密处矣。上仍掩卷。彦好曰，副校理黄景源，由限已过，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诸臣遂退出。

2月30日

行都承旨李日跻〈坐直〉。左承旨赵明履〈坐〉。右承旨南泰良〈坐〉。左副承旨金尚迪〈坐直〉。右副承旨郑翚良〈坐〉。同副承旨李喆辅〈坐〉。注书李世泰〈在外〉李万恢〈奉命出使〉。假注书权崇〈仕直〉李显祚〈仕〉。事变假注书郑弘淳〈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金浦郡守李希逸，灵岩郡守李墷。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兪健基在外，执义李润身呈辞，掌令南泰赫，武二所监试官进，朴𪼤，武一所监试官进，持平李光溭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尚迪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才经登对，姑无禀定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国忌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留□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假注书李显祚，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郞厅来言，明日毓祥庙展拜，取禀草记，待开门当为举行。而判书未差，参判洪象汉，参议宋翼辅，俱出外，不得举行云，政官即为牌招。判书有阙之代，开政差出，仍即牌招，以为趁明早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允。

○南泰良启曰，户曹判书郑锡五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日跻曰，祭官实预差，皆参誓戒。

○金尚迪，以义禁府言启曰，济州监赈御史状启，据刑曹粘自内，济州前判官金瑞龟，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瑞龟，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状启，宗庙荐新生络蹄，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李日跻曰，勿待罪事，回谕。

○以京畿监司状启，长湍府居良人崔士建等烧死事，传于南泰良〈以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