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十二年/十二月

十二月

12月1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右副承旨李润身〈服制〉。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宅臣〈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魏致亮〈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注书李世泰，时在庆尚道礼安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启曰，刑曹时无行公堂上，而参判申晩，除拜多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启曰，上番兼春秋安致宅，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朴征佐，兼春秋单付。

○领议政金在鲁十四度呈辞，传于宋翼辅曰，安心调理。

○以刑曹判书金若鲁三度呈辞，传于宋翼辅曰，只递本职。

○李夏宗，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林锡宪，时在庆尚道漆原地，副修撰兪彦民，时在京畿杨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为之。

○李喆辅，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乡军必已上来，襦衣今日内必着之，点考则虽明日为之，而襦衣分给单子，今日内必入事，命下矣。依今当番上番军数，襦衣三百二十一领取来分给，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去十一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连因有故，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烽燧军为役最重，既无料布，且令自备炬子，昼夜登山候望，故朝家之优恤，比他自别，曾于癸巳年，烟户杂役及冰役，切勿出用事受教，而使之保存矣。《续大典》中烽军等，毋定他役，专为候望云者，实出于重报警之意，而自京兆侵责冰役，贫贱烽军，无以支保，方在涣散，莫重报警，将无以举行，事甚闷虑。烽军等冰役，依先朝受教勿侵事，分付汉城府，何如？传曰，允。

12月2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右副承旨李润身〈服制〉。同副承旨李宗夏〈坐〉。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宅臣〈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魏致亮〈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春川府使朴弼均。

○李夏宗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两司除在外、呈辞受由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参判申晩，昨违召命，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启曰，大司成李鼎辅，除拜多日，尚不出肃，冬月将尽，课试方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下番兼春秋李观燮，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万恢单付兼春秋。

○领议政金在鲁十五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宋翼辅，以穆陵、徽陵、惠陵表石营建厅言启曰，臣等今日会同开坐，而凡干节目，一依英陵、崇陵表石营建时前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韩光肇，除拜累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禁卫营言启曰，前府使金养义，本营郞厅，已为启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今以祭享藏冰事，别有严饬之传教矣。东冰库藏冰，专为祭享，事体重大，故冰之厚薄长广，皆有尺量。在前本寺郞厅，专管其事，而每当伐冰之时，则前期出往江上，与冰库官员，眼同看检，多募壮实军丁，伐取于大江中，依其尺量纳库，故冰不消瀜，且甚净洁矣。戊午年间，忽自本库主管之后，本库下吏辈，鸠聚江村杂类，称以都库，自成圈套，不使他人干预，而但以其圈中若干辈，不准其尺量，取便浮取于近边，苟充入库，事之骇然，莫此为甚。曾前本寺主掌伐取之定式，意盖深矣，而即今严教申饬之下，又未免依前都库弄奸之弊，则诚极寒心。自今冬为始，祭享所用伐冰之役，革罢其奸猾辈私作都库之习，而一依当初定式，使本寺专管举行，何如？传曰，允。

○掌令全命肇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瑞虎等两贼孥籍，亟令王府举行。请物故罪人夏宅孥籍，亟令王府举行。请逆畬孥籍等事，依大逆例举行。请戊申贼魁之子，贷死为奴，而年满者，亟令王府，考案抄出，并依麟佐子追坐例举行。请庆昷远地定配。请径毙罪人濂孥籍等事，亟令王府举行。请还收郑女岛配之命，严鞫取服，夬正王法。请亟寝罪人龙发、斗龄、戒刚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并见上〉新除授大司宪金镇商，时在江原道原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12月3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李喆辅〈坐〉。右副承旨李润身〈呈辞〉。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宅臣〈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魏致亮〈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刑曹参判申晩，连违召命，尚不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领议政金在鲁十六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传于李夏宗曰，承旨、儒臣，持《古镜重磨方》入侍。

○宋翼辅，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李仁采，受由过限，见递本职，时无职名，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郑锡五箚曰，伏以臣庸钝昏愦，谬叨重任，实无毫补于圣治，救正于世道，而近因首揆寻单，鼎席无人，充位尸素，惶愧冞切。乃今新卜得人，舆望允叶，僚位才备，公私俱幸，而至于序陞之命，尤增惶霣。噫，禄位逾进，罪衅易积，怵焉懔惕，无地自容，且于世子傅兼带之命，益不胜震越。当此睿学日进惜阴开讲之日，何可以如臣空疏陋蔑者，敢为冒居，以贻四方之嗤笑也哉？念臣气薄善病，痰火成痼，每当寒节，辄患添加，近触风寒，一倍增剧，寝食俱废，神气懔缀。至若筹司例坐，将无以自力进参，废阁公务，罪戾增深，敢将疾痛之号，仰渎于仁覆之下。伏乞亟收本兼新命，以重国体，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者陞拜，乃是循例，此时行公，只有卿。卿其安心勿辞，其即谢命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初三日初更，上御欢庆殿。承旨、儒臣入侍时，左承旨柳万重，校理郑纯俭，修撰李彝章，假注书郑宅臣，记注官朴征佐，记事官李万恢，以次进伏讫。上曰，儒臣以次读之。纯俭读自新铭。上曰，谁之文也？纯俭曰，吴草庐之作也。上曰，闻其虚头，知其人所作也。仍笑曰，虚头虽如此言之，岂有面本白而自垢之理哉？纯俭读讫。上曰，下番读之。彝章读自修铭讫。上曰，承旨读之。万重读消人欲铭讫。上曰，注书读之。宅臣读长天理铭讫。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征佐读克己铭讫。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万恢读理一箴讫。上曰，其箴名伊何？纯俭曰，理一箴也。上曰，文义达之。纯俭曰，自新铭，以形体，言其工夫，士子修己，文人治身之道，若是严明言之。至于帝王治身之方，尤当勉励矣。上曰，然矣。彝章曰，面本白体本白，而其垢黑其形墨，是由于在我不精而自取之事也。上曰，虽形之墨也，一朝洗之则复洁矣。纯俭曰，皆以自新之道言之矣。彝章曰，介然自守如此云者，士子守己之道，当如女子之无一毫污点，然后可谓克尽矣。勇于自治云者，文人治身之法，必若武人之直前不顾，然后是为自强矣。非但戒学者，近来士大夫家，女子居室，宜以此有警戒处也。上曰，所达是矣。彝章曰，殿下勿谓春秋之鼎盛，立志修己，必须高明焉。上曰，予已年高，实难自强矣。纯俭曰，自修铭与《庸》、《学》，相为表里，而末端立诚居敬云者，是自修之先务，而内而施于家，外而推于人，大而措之天下者，皆躬行力践之实效矣。彝章曰，消人欲铭，我思古人，以理制欲云者，是思古人之以食色败亡者，而常存戒惧之意也。上曰，节飮食，是养生之道，而帝王则尤为谨慎矣。尧、舜、杰gg桀g、纣之分，不过天理人欲，而予则有自嗟者。制欲则或可为之，而至于祛党之道，则由予诚浅，莫能见效，思之及此，果可寒心。党习亦不过一私字，而末由调剂，世道为难矣。自修铭则予当体念，而消人欲铭则为上下交勉之意矣。述编已谕，君臣虽有分义，无异于父子间亲谊，而况此时异于他时矣。《论语》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君臣上下，交相勉励，则岂不好哉？上番，予欲一见而未见矣。以臣言之，岂无一欲见君之意乎？予实慨然矣。纯俭曰，臣之才识浅薄，既不称玉署之任，实无堪承之望，而圣教至此，臣心惶陨，无可仰达矣。彝章曰，殿下之学业，已高明矣。加勉奋励之工，则尧、舜之治不远矣。臣以此有区区之望。上曰，临御已久，而未见治效，此实难矣。彝章曰，民生倒悬，今玆极矣，而法令不行，外方守令，则无意恤民，此实殿下之所忧念处也。上曰，予无实德及民之故也，而其要道，则不过择守令三字矣。纯俭曰，人欲消绝，然后乃可为圣人矣。此铭之戒严明矣。上曰，直言其食能殒躯，色能倾国，则人欲之害，至于极矣。纯俭曰，节制食色之欲，莫如刚字，末句所云刚以治之之义，总结得好矣。上曰，《论语》云枨也欲焉得刚，刚字之义好矣。纯俭曰，长天理铭，专以孝悌言之，孝悌是人伦之大者，故若是详说矣。上曰，忠于君敬于长，皆天理之当然，而孝弟其本也。彝章曰，克己铭，以治敌，譬言之。人欲如敌云者，私欲之为厥心病，譬若敌人之乘时攻城也。纯俭曰，治敌之道，当一战而扫荡，然后敌不敢复来力斗。以学文言之，私欲之根，一朝拔去，然后天理复还矣。克己复礼是体，天下归仁是效。上曰，所达好矣。国有善将，然后可以治敌远屏也。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乃有克己之功，然后优入圣域矣。彝章曰，理一箴，以实主之理言之。天下万物，皆有一理，而其用则万殊。上曰，然矣。纯俭曰，理则天地人同，而唯圣人无欲，而与天地参焉。虽愚者，亦能学文，则必得通明。上曰，及其成功一也。彝章曰，人不学文，则是自暴自弃，而为下愚，下愚则无复可为矣。纯俭曰，末端心一曰钦云者，以敬之一字，总结之意也。彝章曰，干父坤母，民胞物与，是皆有实理而然矣。上曰，唯。讲官掩卷后，上命承旨书御制，其题目曰自慨。仍下教曰，欲使中官书出，而虑有误写，故今令承旨书之。承旨、儒臣，当为校正，而如是呼写之意，又欲使必无误字而后，无更质之弊也。书之至将无以继述先志之句节后，上曰，此先字深有其意，儒臣知之乎？纯俭及彝章，佥曰知之。上曰，先字兼有大字之意，直以大字书之，则意不深奥，故以先字书之。先字宜以两端意味知之，可也。书之至凉德深叹自恧然之句节后，上曰，《古镜重磨方》篇题，有一违廉处，儒臣知之乎？纯俭曰，意者本字之谓也。上曰，其时与故左相及李宗城相议，而其文甚好，故虽违廉而书付矣。彝章曰，帝王文字之用，异于凡人矣。上曰，汉高大风歌，项羽拔山歌，皆不见廉律而书之。彼汉高，以创业之君，其志素有宽大，虽用文如是，而项羽则必不识文理而书之矣。纯俭曰，项羽则学剑不学书之人，岂可识文理乎？至若帝王之学，异于常人，其文字间，不宜琐屑矣。书之至漏鼓三百五声之句节后。上曰，更点时鼓声多乎钟声多乎？彝章曰，鼓声多矣。上曰，是矣。纯俭曰，其声之多小，于锺阁，有书付矣。上曰，见之耶？纯俭曰已见矣。御制书讫。上曰，一通自上读之。万重读之。上曰，更读之。万重又读讫。上曰，因予无寐，召承、史及儒臣，今为讲论，而党人则谁有至今不寐者乎？予独苦心矣。万重曰，此御制，更为正书入启后，出给提学乎？上曰，勿复入启，直送于提学，则提学当为编次矣。纯俭曰，半夜恳恻之圣教，诸臣闻之，孰不感动乎？彝章曰，党习之人，虽看此御制恳恻之教，必无感动之道矣。上曰，予虽蹶然而起，欲将做事，而群工则一无诚心，如是而国事可为乎？诸臣退出。

12月4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病〉。左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右副承旨李润身〈呈辞〉。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郑宅臣〈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明圣王后忌辰斋戒。

○夜五更，流星出天中淡云间，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万重启曰，领议政金在鲁十七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夏宗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参判金希鲁，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事变假注书魏致亮，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万重曰，入直兼春秋一员待令，骑马三匹立之。

○领议政金在鲁十七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柳万重，以礼曹言启曰，来丁卯年正朝，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陈贺时，王世子当有致词表里陈贺之节，而方在冲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皆权停。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惠民署剂药官李震郁，本院腊药剂造时，累次勤仕，令本衙门，高品付禄，或厚道审药差送，以为酬劳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观象监官员，以领事、提调意启曰，本监命课学方书中，《时用通书》，即涓择之紧方，卜筮之宗统，故科试时以此试取事，载录于《续大典》，而本监元无是册，官生辈不得考阅炼习，诚甚可虑。不可不刊印分布，而物力不至大段，分付该曹，以为趁速刊布之地，何如？传曰，允。

12月5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未肃拜〉。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未肃拜〉。假注书郑宅臣〈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明圣王后忌辰。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国忌正日相值，亦无行公大臣，頉禀。传曰，知道。

○柳万重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上候方在静摄中，国忌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领议政金在鲁十八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赵显命，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益炡启曰，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向差愈矣。

○备忘记，传于李夏宗曰，长番内官金明佑，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推考。

○李夏宗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昨违召命，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户曹郞厅来言，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病废供仕，虚带应递之职，而坐受常廪，义之所不敢出，恩命累下，不得祇受，益切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而本曹时无行公堂上，不得循例启禀云。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转授。

○宋翼辅启曰，臣与同副承旨李夏宗伴直矣，夏宗以领议政金在鲁呈辞批答传谕事，今方出去，今日伴直无人。左副承旨李喆辅，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郑羽良牌不进，参判沈圣希牌不进，参议任珽进，右承旨宋翼辅进。

○吏批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者，每于岁首，抄启加资，而虽非岁首，亦有禀行事，在法典，侍从臣父年七十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书郑羽良，参判沈圣希，并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柳万重，以吏曹言启曰，今此社稷腊享大祭，初献官月城尉金汉荩，骊善君壆，实预差启下矣，俱以身病陈疏，明日肄仪，不得进参。不得已以密阳君梡，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柳俨为刑曹判书，郑履俭为大司谏，兪宇基为执义，柳謇、郑纯俭为正言，李光溭为持平，安寿长为居山察访，徐孝修为注书，洪凤汉为承旨。

○兵批，判书元景夏病，参判金尚鲁入直进，参议朴弼正病，参知郑亨复病，右承旨宋翼辅进。

○兵批启曰，忠壮卫将安在行、南海明，近得轮疾，差复无期，俱为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宜久旷，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仁采为副司果，洪元益、韩珩、具文泳、南重熏、李景说、李彦燮、申思彦、梁天𪟝、李昌重、孙镇民、朴枝茂、李润身、朴泰新、金相奭、郑匡济、具宅奎、郑履俭、朴师昌为副护军，黄晸、梁廷虎、宋守衡gg宋秀衡g、洪凤祚、金圣运、李宗迪为副司直，郑习良为兴阳监牧官，金阳义、李永祚、南泰会、李基德为副司果，申旼、李长晔、韩万庆单付佥知。

○领议政金在鲁十八度呈辞。答曰，卿之辞单，今已十八度，受由亦过半月，昔疾今几瘳矣。衰惫之气，可不调摄，而一向寻单，无意造朝，是岂所望于卿者哉？噫，以予方寸，以予之恙，其欲强勉而为国事者，所恃惟卿等，而卿不谅予意，亦不体顷日心腹之教，若是一向迈迈，予何恃谁而做国事乎？为卿深慨，为卿深慨。况今则鼎席已备，自可分劳，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顾今日国事之丛脞，安心勿辞，亦勿困我，其寝辞单，幡然造朝。噫，顷者卿不请，而特许药院提举，意盖由诚。予今感气虽差愈，因时气之不适，咳嗽有往来，气烦则愈甚。此等之时，若是困我，岂上下相孚之意哉？股肱犹若此，他臣何言？体谅体谅。仍传曰，此批答承旨传谕。

○司书韩光肇疏曰，伏以臣畸孤寡合，触事生疣，早晩颠沛，臣所自知。前冬一避，果速人言，区区情实，竟未暴于黈纩之聪，末稍恩谴，非罪伊荣，屏伏愧缩，兢惶冞深。匪意圣度天大，收叙有命，郞衔宫官，除旨依旧，臣非木石，岂胜惊感？一番叩谢，分义固当，而第臣向来所遭，大关廉隅，实有所不可放忽者。伊时事实，既陈于臣避辞中，今不必更费分疏于时移事往之后，而至于儒臣之指为厌避，谓之苟艰者，臣至今思之，实莫晓其故。噫，无病而陈病，有犯而讳犯者，比或有之，而臣素耻为此态，亦岂有自犯之理哉？是时微臣适往父衙，重感寒疾，累日弥留，落席昏缀，人鬼莫辨，而春坊恩召，既未趋承，持宪新除，旋降玆际。趁日帐殿，鞫囚方殷，身縻台职，有异他时，晷刻淹病于外，实臣分之所不敢，不计死生，即欲登程，而症情危恶，不可以风。不得已躬犯禁条，以为寸寸前进，抵辇毂祈免之计，而殿前引避，又岂臣乐为者哉？只缘入来之日，殿坐有教，而宪府只有臣一人，自首之章见阻，催督之命甚急，臣尚一缕未泯，又不得已拼死入参，而堕坏台例，已无馀矣。末后引避，甘自陷于常宪，亦势也。如以臣之方且犯禁，冒昧出肃，以为罪案，则臣固无辞自伏，而以其首实，归之苟艰，而厌然掩讳，因仍承膺为当，则臣未解其何谓也。臣与儒臣，为中表兄弟之亲耳，提挈长成，情好不凡。臣所以不幸有病，不得不冒禁之状，儒臣之所的知而为闷者，宜审于他人，而方当天威震叠谴逐相继之时，其所劾奏，有若无病而故犯者然。虽以至亲笃厚之间，而犹未见谅，疑阻至此，只自抚躬惭悼而已。仰惟日月之明，高高在上，又岂可以俯烛此情实耶？继以喉院请拿，金吾勘律，五等夺告，创自臣身，终为不诚自欺之归。臣自是以后，杜门恧蹙，罕与人接，默念素心，俯昻叹咄，今若贪叨宠眷，冒出荣涂，则非但臣心之自䩄，人谓斯何？召牌之下，随诣阙外，玆陈短章，悉暴肝膈之恳，今值问候之时，又犯渎扰之辜。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以存廉防，仍治臣罪，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引义祈免之章，岂敢以宫僚自居？而今于胄筵讲学之方，一段愿忠之诚，有不能自已者，玆陈管见，谨此尾付焉。窃瞯春宫邸下，聪明夙成，临筵讲解，迥出寻常，《曾传》既毕，《鲁论》继始，凡在群下，孰不延颈钦叹？而第伏闻讲诵节奏，惟以经文为定，而姑舍其训诂与集注云，此必出于从简易而便习诵，期日月而望速效之至意。提纲挈维，专精经旨，沈潜思辨，无少厌倦，则固无妨于说约之圣工，而愚臣过思，或恐有太简之虑，何者？夫《论语》一书，大圣微言，旨意深广，极难理会，宋朝名儒，每至此经，一日所讲，读不过一二章，而犹且疑晦多端，两解者存。且夫训注，朱夫子平生精力，尽在于此，义理精微，节节发挥，而加减一字不得，实为圣经之阶梯，而进学之门路，循序进步，求堂奥于夫子之墙者，未尝不自训注始。况今邸下，方在冲年，睿质天纵，而文理未尽密察，学问日就，而知守未及坚定。当是之时，端宜合经与注，仔细讲磨，以高明之姿，下迟钝之工，反复熟诵，优游翫味，若致身于颜、曾、程、朱之间，而亲炙诱掖，躬自问难，然后必当薰蒸透彻，亲切着明，有可以涵养德性，众理洞然。诚正格致之实，庶几逢原于斯矣。吾道一贯之效，可期来许者，又岂浅鲜乎哉？讲说之际，宾僚之所以仰勉者，必以训注之毋或泛过，亦宜寻绎，勤恳陈达，而第念一日付签，既过五六章，则前注之多，必不下十数板，虽欲细究微旨于朝昼讲诵之暇，而其势亦难矣。莫如训注，并入诵习，以做先贤之成法，得以成就睿学于一部《鲁经》可矣。亦愿圣明，毋以臣之蒙学无识，而废其言，少垂裁择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顷者讲定，业已量矣。尔其勿辞，察职。

○吏曹参议任珽疏曰，伏以疏逖如臣，百无肖似，遭遇明时，蒙被洪造，父子兄弟，并跻华显，高天厚地，顶踵皆赐。缘臣不孝，祸延先父，顽冥苟活，视息犹人，屡蒙收录之圣恩，祇增不洎之私痛。虽依恋荣宠，黾勉供仕，而出无所承训，入无所反面，俯仰穹壤，靡所罔极。移孝之义，寸忱如血，所可报效，汤火不辞，筋力奔走，遑或暇恤，而天官佐贰，终非其任，碌碌随行，无所裨补，上累圣简，下负初心，臣实自愧，人谓斯何？抑臣情私，有至恳而绝悲者，不避僭越之诛，敢渎仁爱之天。臣之偏母，素抱奇疾，转辗沈痼，今至二十馀年，自罹丧祸，益复澌缀，淹顿床玆，药饵为命，而臣家本贫窭，性又阔疏，谋生甚拙，产业荒落，甘旨之供，常患匮乏，刀圭之用，无望继给。每念春晖难驻，子职多阙，未尝不怃然反顾，𢥠焉自失，忽忽不知其华膴之为贵，荣名之可艶也。伏念圣明，广敦孝之治，推锡类之仁，朝臣之陈情祈养者，辄蒙矜允，今臣所叨，虽与近密有异，居是任而援例请郡，亦非止一二，反哺诚切，不敢自阻于慈覆之下，披沥肝血，仰吁宸严。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赐谅察，特垂哀怜，许授一邑，俾遂便养之愿，则区区感祝，陨结为期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特为许施焉。

○刑曹参判申晩疏曰，伏以臣衅戾之踪，实无复厕周行之望，而幸荷圣恩如天，过加涵贷，拔诸罪籍，俾烈gg列g簪绅，宠除相续，殆无虚政，臣是何人，乃能得此于圣明？区区感戴之忱，宜即叩谢之不暇，而第臣向来所遭，匪比薄过，追思至今，尚有惶汗，其不可以恩庇之至隆，时月之稍久，有所自诿，而抗颜朝端，自同无故也审矣。况臣性本愚迷，动辄颠疐，在朝无丝毫之补，行己有冥墑之忧，一年身计，强半罪谴，在臣息补之义，惟当杜门讼愆，毋至更蹈于重戾。炯戒在心，未敢忘忽，尚何暇论于官职去就之节乎？且臣老父，一病弥留，尚在危域，近值日寒甚酷，诸症一倍添剧，而屡朔沈顿之馀，真元澌败无馀，贴身床席，凛凛度日。臣方左右扶护，药饵为事，虽非臣本来踪地，即此情地，万无暂时离舍奔走供剧之势，而喉司不谅，镇日请牌，荐犯违逋，惶懔益切。玆敢随诣阙外，略将危迫之恳，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圣明，俯赐鉴烛，亟命镌递臣职名，俾便救护，仍治臣渎扰之罪，以安贱分，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护焉。

○吏曹参判沈圣希疏曰，伏以臣以孤根弱植，素无才能，而猥荷隆恩，得叨铨任，寄迹于偪仄之地，摘埴于冥暗之涂，早晩颠沛，臣固自料。果于日前大司谏赵尚命之疏出，而张皇辞说，声罪狼藉，循例注拟，勤成崎岖之目，对人酬酢，得自手本之界，其所旨意，极其深紧，臣诚骇讶惊惑，莫晓其故也。第其为说，既非实状，则臣安得终无一言以卞之哉？臣于政注之间，本无适莫，而若夫近来台望，则诚末如之何矣。朝政下批之许多台官，未夕而现告纷然，皆称在外，前后变通之政，不胜其频复，故临政按簿，穷搜极觅，破东补西，艰辛备望，则谏臣所谓一边二边，不暇分排，其势诚然，此岂政官之罪哉？向来臣之独政台望，亦不无多属一边者，而独于数昨之政，督过至此，无乃谏臣，别有所愠憾于其间而然欤？饷之以荣显之职，反受此嗔恚之说，实非臣意虑所及也。至于对人酬酢之说，极涉虚詤，以其疏语脉观之，有若臣其日差出多台之后，与人言及者然。臣于二十一日政厅，寒疝暴发，深夜舁还，闭门叫死，数日之间，不接人客，虽欲酬酢，不可得，而其明日谏臣之疏上矣。未知谏臣，闻诸何人，而敢为质言于告君之章耶？其所谓停不停之说，近日搢绅间，有口皆言。设令臣有闲漫酬酢，不足为臣之大罪，况初无是言者耶？今谏臣既在其职，欲停则停，不欲停则不停而已，其必欲句牵局外之人，要快其意之不平者，此果为谏官直截之风哉？臣窃一哂也。近来铨地，调适无术，一入其地，偾败相续，而臣妄以为若以虚舟自处，则无心泛泛，触物无忤矣。今忽地横诋，出于事理之外，此则通朝之所见谅，圣明之所俯烛，臣不欲呶呶强卞，而久处匪据，不知辞避，则前头骇机之复发，终必获戾于圣世而后已。然则趁此咎浅罪薄之时，早自敛退，上不累则哲之明，下以守谨拙之分，实为公私俱幸，故将以肝血之恳，冀蒙鞶带之递矣。今又罪上添罪，以下番翰林付职事，有特推之命，臣尤惊惶踧踖，靡所容措。第其序付之规，既自本馆，援例送荐，臣谓铨曹，只当循次付之而已，其日月久近，本非政官所可与知，故臣果详问前规，依例付职，今于问备之下，岂敢诿之馆例，而有所自解乎？以此以彼，苟难仍冒也决矣。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亟命递臣本兼诸任，仍治臣奉职无状，以谢台议，以安贱分，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业已下教，此何撕捱者？卿其勿辞，察任。

○初五日未时，上御欢庆殿。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赵显命，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益炡，假注书郑宅臣，记注官朴征佐，记事官李万恢，医官金应三、玄起鹏、金寿煃、郑文恒、方泰舆、金履亨、金宝润，以次进伏讫。显命曰，近来圣体若何？上曰，大体一样矣。显命曰，水剌厌进之候，今已差胜乎？上曰，近来则差愈矣。显命曰，渴候亦何如，而米飮连为进御乎？上曰，日寒则小有郁滞之气，而渴候则已差，此后米飮止之。显命曰，眩气不为更发乎？上曰，姑无发作矣。显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显命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大体则好过，而顷日跌伤之气，尚有馀症云。其时应有重伤，且夜半读书，或恐有损气矣。景夏曰，今已多日，而跌伤尚未快愈，臣等退出后，与诸医更为详察，议药为宜。上曰，使三厅首医诊视之，可也。显命曰，使医诊察为宜。上曰，唯。应三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调均，而比于向时，则似有微数矣。起鹏入诊退伏曰，脉候左右调均之气，似不若向时，而大体则好矣。寿煃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度数，似有微数，而大体则调均矣。文恒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似不若常时之调均，而数气姑不大段矣。泰舆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似有微数，而大体则甚好矣。履亨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则调均，而右三部脉候，似有微数矣。宝润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大体则调均矣。景夏曰，近来感气，其已差胜乎。上曰，一向差愈，而即当此月，心有兴怀矣。景夏曰，丸剂连为进御乎？上曰，有时进服矣。又曰，齿根或有复生之理乎？予之左边牙齿，比前稍高，是何为而然也？履亨曰，或有齿落更出，而心气不平，则齿根摇动而然矣。上曰，夜则气烦心热，故有此动齿也。医官皆退出。景夏曰，昨下御制，有诗有序，此宜编入于诗卷之中矣。上曰，唯。景夏曰，南济极因朝令上来，则似当别付料，故臣即差别付料军官，而此是试射受料之窠，渠以朝令上来，而试射受料，事涉如何？康执圭，以皇朝人子孙，别为付料，而去月执圭迁转权管，其窠方作阙。济极付此窠，以示朝家别为付料之意，似好矣。上曰，国体岂可苟艰？南济极，依康执圭例，别为付料，可也。〈出举条〉景夏曰，经边地防御使后，始通阃望，新有定式，而既经承旨，则虽未经防御使，似无碍于阃通，而一番筵禀后，似当举行，故敢此仰达矣。显命曰，既经承旨，则宜无拘碍矣。但近来武弁，骤陞为弊，宜艰其进路矣。景夏曰，经防御使后通阃望，盖为履历，则承旨履历，岂在防御之下乎？臣意则不可以未经防御使，拘碍于阃通矣。上曰，既经承旨，则不宜拘碍，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训炼正新通时，外任未准朔，悬注拟望事，曾为定夺矣。防御使阃通时，依训炼正新通例，虽未准朔，亦当悬注拟望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顷因儒臣陈达，具圣弼，以武调用事，命下矣。兵曹则禁军别将，禁营则中军、别将、千摠，皆武弁差出之窠，而臣取考前例，则未登武科而径行者，未尝有焉。祖宗朝所定官制，卒难变改，虽有圣教，而臣不敢奉承，敢此仰禀矣。显命曰，既为将荐，且为兵使，其人可合，则虽训将，亦可为之，岂不可为中军乎？大抵圣弼，遍为文、南、武三职，既经判决事，近来又闻将拟左右尹。圣弼自是常调荫官，而如是践历，物情以为过滥，故今番儒臣筵奏后，物情皆以为是矣。若只就荫武二路，或除州牧，或除兵水使摠管之职，则似无不可，而中军与别将，亦恐无妨矣。景夏曰，未登武科而为训将者，只有李义征一人，此非可援之好例。臣则只欲谨守祖宗朝已定之官制矣。上曰，兵判之意既如此，则他军门亦难差下矣。景夏曰，似然矣。益炡曰，南行中军，既无前例，则兵判之以官制持难，固无足怪，而大抵圣弼，才具人望，允协公议，则何处不可，而必差中军别将，然后以表其武歧耶？惟其才而适用，为好矣。上曰，此非紧急之事，日后与大臣商确为之，可也。〈出举条〉显命曰，臣今见御制，则静摄之中，有奋发之意，下情不胜欣幸。上曰，何语也？显命曰，舜何人之语是也。上曰，是予自当之语乎？显命曰，圣上不必如是退托，必以舜自期，宜矣。上曰，予已年衰，气亦随以衰矣，即此御制，可以知之。先志二字，虽使彼人见之，不能晓其本意耶？景夏曰，臣亦闻命书御制时下教矣。虽以大志二字书之，庸何妨乎？上曰，有志莫遂，今有抚髀之叹矣。志在中兴，欲挽世道，而终未免半上落下之归，静言思之，则半gg反g不如中主，与庸辟而同归矣。显命曰，臣二十年事殿下，而未有一事仰报殿下之志者，此乃臣之罪也，而亦殿下退托之致。殿下试思之，即今坐处，与汉昭烈未得蜀之时，何如也？上曰，卿之所达何谓也？显命曰，昭烈流离奔走之时，至于不能保其妻子，而终无消沮退缩之意。殿下席祖宗之业，抚亨泰之运，春秋虽婉晩，犹不及于昭烈叹耋之年，而何遽昭烈之不若也？殿下虽以无人才为叹，而代不乏人，若知而用之，则岂难致徯志之治乎？以其党习已痼，有才不用，是与无人才同矣。上曰，予已老矣。显命曰，圣算虽高，犹不及于昭烈之当时矣。上曰，昭烈得诸葛亮，而成其业矣。显命曰，古有万古英雄汉昭烈之句，昭烈若无其志，则何以成其业乎？其雄心壮气，老而不衰，所以成之也。景夏曰，御制云，圣人血气，有时而衰，志气无时而衰。殿下当以此体行，自强不息，而勿有退缩之心焉。上曰，已老无可为矣。显命曰，殿下虽在静摄之中，而即今规模，无异于汉高枕宦之事矣。景夏曰，臣等日次入诊，瞻望天颜，而他臣则不近耿光，殆过一朔矣。上曰，予不欲做事矣。显命曰，圣意如是，则百隶懈怠，国事委靡，而黎民失望矣。上曰，提学读御制，此乃画出予心矣。景夏读至与群工而做事之语。上曰，若是则岂不好耶？景夏曰，自上蹶然，则臣等亦当奉承矣。上笑曰，予方坐而不卧矣。景夏读御制讫。上曰，予则无以俱新矣。景夏曰，圣上使之耸动，则百度俱新矣。显命曰，元气消削，则百病层生，上志退缩，则国事委靡。圣上垂念于此，须宜奋然而振励矣。至于用人之道，立贤无方四字，实为禁党之要，此在殿下一心做得。果然行此，则朝廷之臣，孰不奔走尽心，而殿下之心若退缩，则孰肯为担当国事乎？上曰，元良渐长矣。显命曰，姑未长矣。上曰，予若振励，则国事可成乎？显命曰，然矣。以臣言之，受国之恩，而富贵极矣，更无可求。臣尝以为殿下之心，若是退缩，则国事无复可为，莫如退享富贵。如是云云，而臣之心，亦诸臣之心也，孰肯为殿下效力也？且殿下虽簿书记念gg期会g间，退缩之后，无以为之矣。上曰，予已知其无可为矣。显命曰，臣曾于备局卯酉往来时，去则多有举行之事，不去则必有积滞之患矣。上曰，小小节目，则亦何难举行耶？显命曰，八路事即殿下之家事，而殿下便是主人。主人修举，然后百事可做，而殿下如是，则在下之人，亦无担当之意矣。上曰，臣下之意，不知上意之如何云，而举足趑趄于或出或入之际耶？景夏曰，然矣。小臣当以即今所掌之事，仰达矣。御制久而不下，则臣亦以为讶，莫知其故。御制犹是国事中第二件事也。上曰，国事若为之，则庶有所益乎？景夏曰，然矣。渐次为之，则日有其效矣。显命曰，殿下任使之臣，比如农夫之有雇工。雇工必待主人指挥，然后方可举行，而主人若懈怠，则雇工必无独自为之理矣。景夏曰，凡事若欲见速效，则无异农夫之助苗长矣。循序用功，惟待秋成之期也。上曰，昔之黑发，今已白矣，复何可为乎？显命曰，今日朝廷异于辛壬乙巳，别无难处之事矣。上曰，其时犹有下手处，而今则无可为矣。显命曰，此则殿下文辨也。上曰，今或藏头为说，恍惚难测者多矣。景夏曰，此则以冷水治之，宜矣。显命曰，如此之辈，妄度上意，乘时为之，无足道矣，而大抵党同伐异之心，入于骨髓，何以为之乎？然而将不见售于圣明之下，不必因此而有退缩之志矣。上曰，卿亦文辨矣。若静言思之，则无可为之事矣。显命曰，臣若无可为，则当退去，而至于国事，将若之何乎？上曰，元良之规模，异于予，难以窥测，日后国事，自有所成矣。显命及景夏，先为退出后，上命承旨，书领议政金在鲁呈辞批答。益炡书讫。上曰，又有他疏耶？益炡曰，吏曹参判疏批不下矣。上曰，违牌翰林叙用，可也。益炡曰，牌不进传旨未下矣。上曰，然乎？置之，可也。上曰，静摄之中值今日而惟昔日一倍兴怀。光城以后国舅奉祀孙，调用之意已下教，而于我为外戚者，顷因大臣陈达，亦已调用，而惟于清风国舅之孙金道济后，为奉祀孙者，无一人冠冕者，可谓欠典，亦岂追述先志之道？其令该曹，奉祀孙录用。〈出榻教〉仍下教曰，金时默既为小科，则不计年岁矣。予曾见而言之曰，汝若为武则好矣，渠必闻之誊落矣。金哥本是儒家，而时默则无异将种矣。益炡曰，刑曹时无行公堂上，户判亦镇日违牌，而六曹长官，今不备矣。上曰，然乎？益炡曰，闻礼判才经重病，势难猝当剧务云，而其撕捱则不免过矣。各别催促，何如？上曰，六部之长，吏兵判外，或在外或作窠，其无行公者，事体寒心。礼判之撕捱，其涉过矣，从重推考，其令即为上来。此时度支，不可暂旷，而新除户判，违牌为事，尚不行公，事体分义，亦涉过矣，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察任。秋曹时无行公堂上，烦剧之地，岂可一任其旷？虽值斋戒，政官牌招开政，而待下批牌招察任。〈出榻教〉书讫。上曰，注书持此出给，使之即为举行，可也。宅臣传命后，还为入侍。上曰，申晩之父病，何如？益炡曰，臣顷者见之，则仅免危境矣。上曰，顷以太仆寺提调随去，而其筋力尚刚矣。又曰，承旨无阙乎？益炡曰，右副承旨李润身，既为犯染，连呈辞单，有难出仕云矣。上曰，李润身许递，其代今日政备拟。〈出榻教〉临罢，益炡曰，吏曹参议疏批亦不下矣。上曰，任珽之父已老耶？益炡曰，无父而有母矣。上曰，然乎？予之精神如此，忘之矣。任珽在乡乎？益炡曰，本来居京矣。上曰，其贫可合乞郡乎？益炡曰，任珽有八兄弟，而家贫亲老，形势为难之事，通朝之所共知也。上曰，其兄弟之多，曾亦闻之矣。登科者几人耶？益炡曰，三兄弟登科，二则为荫仕矣。上曰，此则稀罕之事矣。益炡曰，宁海府使疏批，又不下矣。上曰，姑观而下批矣。此其为民事之疏乎？益炡曰，然矣。又曰，今日左相，欲为入侍矣，闻其病势猝发，未能入侍云矣。上曰，然乎？遣御医看病，可也。又下教曰，军官南济极，差备门外待令事，分付，可也。诸臣退出。

12月6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宅臣〈仕直〉郑光震〈病〉。事变假注书沈鑧〈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敬王后忌辰斋戒。

○夜三更，流星出御女星下，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持平李光溭未肃拜，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万重启曰，领议政金在鲁十九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夏宗启曰，右议政闵应洙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领议政金在鲁十九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李夏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海云君熻，以社稷腊享大祭亚献官肄仪事，礼曹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宋翼辅曰，今下御制二卷，出给提学，张数添入。

○柳万重启曰，新除授左副承旨洪凤汉，不为出肃，右副承旨李喆辅，亦不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昨日特教之下，不为应命，今日亦不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万重启曰，新除授注书徐孝修，时在京畿杨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假注书郑宅臣，姑令仍察，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夏宗曰，备局行公堂上并入来。

○李夏宗启曰，备局堂上元景夏、郑羽良、具圣任、洪象汉、徐命九、金尚鲁，依下教来待矣。传曰，并诣阁，儒臣亦为诣阁。

○宋翼辅启曰，上番兼春秋朴征佐，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安致宅单付兼春秋。

○以郑光震为假注书，以沈鑧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李夏宗曰，宣传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洪凤汉，以备边司言启曰，铁原防御使节目参互，曾前春川节目讲定之意，前已覆启矣。取来癸酉年春川新设防营时节目，添删成出一通，分付本道，使之依此指挥举行，而至于本道状闻节目中，铁原镇所属各邑之尚以淮阳镇管，下批一款，令该曹禀旨厘正，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亲耕田百亩之公田，以井田之仪，其令太常，讲定节目，即为以奏事，命下矣。依圣教，自本寺讲确，成节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闵应洙疏曰，伏以臣衰病转甚，踪地危蹙，退屏田里，积罪如山。近虽怵迫严命，黾勉供剧，而毕竟颠沛，又必难免，日夜所颙祝，只冀曲蒙恩庇，遄解重务，复即敛身，少延残喘。不自意台司枚卜之命，遽下于此际，千匀之担，未及卸免，而泰山之重，忽地来压，此岂梦想之所到哉？臣始焉惊惑，继而惶惧，精爽震越，历屡日而不能自定，钻地逾墙，殆不足以喩，臣之悚懔罔措也。噫，辅相之职，百责攸萃，国之理乱，时之污隆，专系于斯，则有国所重，莫先于论相。若古所谓论道经邦，虽难责之于人人，天生一世，人亦岂无足了事者，而必以如臣千不近万不似之人，拔擢于舆望之外，苟充于三事之列，而不少疑难，此曷故哉？念臣区区恳迫之情，略陈于向日度支辞疏，仰惟渊鉴，想已俯烛，今不必更事烦缕，而祇缘臣执守不固，分义是惧，踬而复起，进不知止，又辱此万万不敢当之误恩，是亦臣罪，尚谁咎哉？臣之迂拙昏愦，百无一能之状，不特自知甚明，历试内外，丑拙尽露，加以年来贱疾沈痼，筋力奔走，亦未能自效，新当地部，簿书期会，尚难酬应，则虽闲司末官，其不可复备驱策也决矣。此何等重任，而迺反不问人器，不稽公议，谬举而滥授，欲责以弥纶辅弼之功，真是强鹪鹩而担鼎吕，岂不培而糜乎？朱博无形之灾，郑五歇后之讥，理宜必至。负乘而致寇，覆𫗧而形渥，非独在臣微分，懔然可戒，其为贻累于公朝者，亦果何如哉？反复揆度，万无堪承之望，多日静俟，未闻驳正之举，可惜公论亦且泯然。玆不得不刳沥肝血，冒死自列，伏乞天地父母，曲垂谅察，亟命收回臣新授职名，改卜贤德，以重阁选，国事幸甚，私分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以卿雅良公心，今者枚卜，可谓允协，卿何过嫌？此等之时(此等之时))，其所望卿，若顷年为湖南藩任时面饬，与二相共调。卿须体小子之此意，顾于今之国事，安心勿辞，其即视事，弘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平安监司李箕镇疏曰，伏以臣本庸下，暗于事务，虽在强壮，尚患儱侗，及此暮齿，重婴奇疾，气血日以耗竭，神精日以消亡，徒存形壳，作一行尸，寻常职任，亦无以自效。顾此国门锁钥，方岳藩屏之重责，初岂有万分一可堪之望，而特循班资，猥被庙剡，不料则晢之明，偶有遗烛。适当西报之至，强加委重，臣诚义在急病，他不暇顾，遂至冒没承膺，而受任八九朔之间，一味愦愦，全不事事，瑕衅百出，无往非罪，而每荷圣度包容，责止问备，臣常含恩讼愆，靡所措躬，何敢一二自引，有若求辨之为哉？若臣所被别谕，十行恩言，如纶如綍，丁宁谆复，责勉开诲之旨，不啻若慈父之诏迷子，臣双擎九顿，百回庄诵，恍然若进身香案之前，亲承耳提之命也。噫，臣于拜辞日，蒙赐六条手诏，臣既奉置案上，书揭壁面，出入寤寐，常常瞻玩，不敢顷刻忘。苟于是乎慢不体行，有以上贻圣念者，是臣之罪，奚止万戮而已哉？然臣愚意以为，寅协之本，在于悃愊，相与可否共济，若使帅臣所设施，有不合于迷见，则臣虽无似，名以上官，亦岂敢不有指陈，以请裁处，而徒事雷同，苟取悦于管下者哉？彼虽为浮嚣所动，初若有些疑阻，而及与臣相面，一笑涣释，毫无间隔，凡系区画措置，无不烂漫商确，此固帅臣所已洞晳于状奏之辞者。虽为喉司所格，未彻乙览，而朝庭gg朝廷g之上，宜无不知，亦何待臣之费辞自陈也？向臣一状，适缘臣过计曲虑，或恐国家所以待彼人之礼，不免为欠诚实之归，欲示警饬，稍存体貌焉耳。其非有意于求过，不惟大僚证臣私书，帅臣亦自知之，而因此微事，招人窃议，何莫非臣反躬知戒处也？抑臣目下疾痛之号，有不忍缓声者，何敢自阻于天地父母之前乎？盖臣所患消中之症，即医家所称必死无幸者也。臣之遘此疾，三年于玆。及臣西来，驰驱之劳，簿牒之烦，不免失摄多端，遂致日加月增，及秋顿添，入冬转㞃。唇焦舌拆，口无点涎，喉膈之间，如贮炽炭，火升面烘，红过而紫，头目晕疼，喘息紧促，恰似毒酒所中，气急欲尽者然。其馀种种丑陋之形，虽不敢缕陈，而下尿无算，其甜如蜜，津液枯涸，形貌换脱等症，尤系渴病之恶候，见者莫不懔然危之。臣亦自分其朝不谋夕，而若嗫嚅不言，蹲滞苟度，不幸溘先朝露，委身关外，则非惟在臣首丘之情，永作不瞑之鬼，不亦仰累于闵覆之天，慈育之仁哉？且今江边民命之急，殆有甚于臣病，而缘臣笃疾，不耐远役，再发巡审，辄致径返，鸭绿上流，足迹不及，已有乖于谘度抚循之方，而今以帅臣巡操时，抵书于臣者观之，目击之言，异于悬度，省阅未了，几乎堕泪。方觉臣前后驰闻之辞，未免太歇后，以致朝廷所以接济，视北民，不啻悬殊者，寔臣之罪也。既往已无及矣，来头设赈时，周行监督，尤无其望，哀我赤子，相率塡于壑，而臣则将坐视，无所致其力，是何异于推而纳诸沟中者乎？矧此边土，绝异内地，大命近止，何变不有？思之及此，直令人气短。在今日救焚拯溺之图，移粟移民，呴嚅抚摩之政，宜无所不用其极，而若其要，则又莫切于按察之得其人。伏乞先将臣病废职事之罪，昭示典刑，以谢边民啜泣之情，亟命庙堂，另拣精力才具可堪荒政者，驰遣以代臣，俾之殚其心膂，及时拮据，则犹可救得一分，此臣所以沥血之恳，实及于为民，而不遑自谋其身也。惟圣明深察，而早降处分焉。仍伏念帅臣状中移粟之请，亶出于哀痛迫急，而其所谓无食则无民，无民则无兵者，诚切至之论也。盖臣初请详定米许卖时，意谓江边还谷，在常年，则每患过多为弊，既蒙朝令，早许代谷，冀幸其准捧，如得全耗，则庶可以哺饥，而末梢难继，犹不能无虑。为海西便于船运，欲望折价贸取者，区区拙计，亦在于为国惜费也，毕竟庙堂所许会耗，止于三分一，而海米则见防矣。臣自得帅臣之报，不胜惊心，散遣可信幕裨，出入村闾，详察民隐，饥色已到十分地头，殿屎之惨，所不忍闻，守宰之稍欲自好者，方且奔走哺饲之不暇，尚可责其逋籴乎？自江界至义州一带及岭底山峡凡十六邑，与半百镇堡，所捧还谷，强半者绝少，率是五六分或八九之一，疲残镇将辈，固无足道，许多邑倅，岂皆匪人而然乎？以此推之，农民种粮，将恐其不给，臣之欲得籴耗，作赈资者，直是无皮之毛，如税米太取赢补赈，亦不免为割肉而充腹，多见臣错料事也。为今之策，只有船粟一事，帅臣之以万苞为言者，亦可谓太略，而惟彼上江诸郡，俱是穷荒绝徼，间以重关险岭，往来极艰，飞挽无路。若能及今指画，预具舟楫，待春督运，早泊湾江，则由朔州以东，犹有取次转输之道，而不然者，虽如山之峙，倾囷而与之，臣恐未及措手，而民已尽刘矣。此事关系，间不容发，其可虚徐哉？臣于垂死病中，万事灰心，而忧民一念，如火焚肠，临章申复，不自知裁，臣尤死罪。伏愿圣明，下臣章于庙堂，与阃状参验，而亟赐施行，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备局禀处。勿辞，察职。

○宁海府使李征夏疏曰，伏以臣人微望轻，才短识浅，字牧重寄，非所堪承，而迺者符竹除命，出于误恩，臣诚惊惶感激，猥越难辞，黾勉赴任于岭之宁海府，今才岁一周矣。窃伏惟念承流宣化之责，虽在道臣之考绩，而恤穷苏残之政，实由守宰之能否，若非询访疾苦，剔刬弊瘼，则虽以圣上哀痛之旨，屡发纶音，而愁叹穷氓，不过视以为文具之古事，恶在乎在上者俯轸民隐，而为下者仰体德意乎？臣虽庸陋，不欲以循常袭例，为备员窃廪之计，不忍以剥割侵渔，为掊克敛怨之图。故莅任之初，延访府民之备谙事情者，首闻本府有三大瘼，为半百年痼弊，而重之以连岁饥馑，因之以科外征敛，民户之流移四土者，视其田庐，无异逆旅，而即今见存，殆至十室九空之说，犹不敢准信，而窃欲躬验其实状。迺于簿领之暇，巡省府界，点检民居，则墟里萧条，闾坊稀疏，有若新经兵燹之馀，田野荒芜，商贾不通，殆同自前无人之境，虽有都护府关防之名，而反不如塞垣外虚旷一小县。臣于是，始信所闻，历问其所以由，则是盖前所云三大瘼，最为心腹之疾，而以近事言之，则自癸丑以来，十年之间，四经大浸，自庚申以后，六年之内，八易守宰。故农业失于怀襄之灾，民生困于送迎之费，而继之以良丁阙额，逋欠岁增，军布征族，剥椎日甚。是所谓连岁饥馑之惨，科外征敛之烦，而京辇隔阻，不以实闻于上，海滨遐远，无以泽究于下，宁民之困瘁愁恨，流离逃散，无足怪也。如臣卤拙，受任于荡残之际，应寄于疲耗之馀，欲召募安辑，则无尹铎损户之实惠，欲怀绥存保，则愧阳城抚字之劳心，何敢责效于岁月而视成于朝夕哉？然而犹有一分苏枯之望者，独幸我圣上，一视同仁。往在戊午庚申间，既降省刑之命，继颁蠲赋之令，而辞旨恳恻，过于唐太宗鞭背之减，惠泽优洽，孚于汉文帝田租之除，仁声仁闻，遍播八方。虽在遐荒下邑，老羸惸独，咸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分忧任土者，不以此时，论列州府之弊，上达黈纩之听，则圣朝如伤之化，或恐壅阏，而亿兆愿戴之望，何以慰答乎？此臣之所触冒宸严，敢欲陈达者也，臣征夏，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之所欲言者，非止一二，而其中三大瘼，既已发端于前，请得毕说于后，今欲枚举，则曰良丁也，曰田政也，曰烽燧也。此三者，从前守土之臣，所欲言而不敢发者也，臣请原弊之所由起而条陈之，伏惟殿下澄省焉。其一，所谓良役之弊者，始于英阳分县之后，往在戊午年间，本道督运郞厅臣金汉喆别单书启中，有曰宁、英分割时，青杞一面，地则归英，而该面军额三十三名，因存宁府，故宁民偏受其弊，以五百户之良丁，应一千五百名之军额，有似龟背之刮毛，请均节移送于英县云云。推此一款，可谓切中本府之膏肓，臣请以故事之昭在载籍者，推本而极言之。盖青杞之为宁海属县，在于宋太宗雍熙二年丙戌之岁，其后三十三年，而至宋真宗天禧戊午，英阳一县，全属宁海，则英未属宁之前，青之为宁，盖已久矣。逮至康熙乙卯，宁、英始分，又过九年，而至康熙癸亥，更割青杞，属之英阳，则宁、英合属，盖在七百六十一年之前，而青杞分割，今才六十四年矣。地既见割，则其土军丁，固宜分送，而英县军丁五十名，青杞良额三十三名，仍留本府，为弊滋酷，事之偏枉，莫此为甚。夫以两邑军额，多寡不均，而白丁征发，缓急悬殊，故英为良民逋逃之薮，而士庶享公侯之乐，宁为疲氓陷溺之阱，而邑里罹涂炭之苦，向者督运郞厅所启，以五百良户，而应一千五百军额者，犹是据十数年前良户稍存之时而言之耳。至于今日，则比之曩时，又万万不逮，而加以前秋荒杀，振古所无，颠连之惨，本府尤甚，故以今现存实户，而较诸辛甲二籍，则元摠三千四百馀户，而前后流亡者，多至九百户，其馀存实数，仅满二千五百，而衣冠士族八百六七十户，其馀学舍典仆、渔户、缁徒、官吏、徒胥之辈，通计七百馀户，陆民公私贱，可充军额者，不过五百户，而其中良户，则未满数百者，俱是零残无赖之类也。今以未满数百之良户，必欲责出一千五百名军额，故六百户私贱，尽已逐户爬梳，计口疤录，而仅塡一半窠窟而已，馀外未准之数，则更无着手之处。噫，代良以贱，初非国法，而所谓私贱，既不满于半窠，其所仅塡者，又皆朝不谋夕，终非久远之计，则真所谓河滨之民，捧土而塞孟津也，何者？此属俱以士夫家单僮只指，入则供主家薪水之苦，出则应军门骑步之劳，身单役重，势所难堪，相继逃迸，必至于一时俱空，而所馀者只是六七百儒户耳。私贱既尽，延及校生，校生不足，必将侵至士夫，无论世族子孙，而朝事儒业，暮充军簿，则彼冠木带牛，秋礼冬诗者，谁肯抑心低首，裂裳毁冕，而降从负羽之贱役哉？虽以世守丘墓，不忍离土者，率皆破家弃壤，争欲择地而去矣。然而此特以士夫之不保其居者言之，惟彼束伍骑步及各邑军额之逃故，多至六百馀名，则阙窠元数，何以责立？水陆军番布逋欠，殆过三百馀疋，则虚簿实供，何以责纳？大小民公籴流亡，恰满一千九百馀石，则会案都摠，何以责充乎？欲侵邻族，而邻族既空，欲征乡井，而乡井俱虚，如臣拙劣，计无所试，则投绂引去，是其职分，而继今受任者，虽有干世之才，亦无善后之策，又将如臣所为，而终至于邑无官长，则哀我宁民，独不为圣代之弃物乎？臣愚窃以为，既分之土宇，今无复合之势，而偏重之军额，容有可均之道？今若以英县军丁五十名，青杞良额三十三名，准数还送于英阳，然后馀外宁丁之逋欠军布及公籴之指征无处者，或优容以假贷之，或蠲除而镇抚之，则即今现存者，庶有安集之望，已往逃散者，亦必闻风而归化矣。此臣之所必以良役，为本府之最巨瘼，而欲蒙均减之泽者也。其次曰，田政一节，尤是当急而不可缓者。盖宁之为邑，东接沧溟，西拒峻岭，其所耕垦者，苟非斥卤之野，则俱是硗确之地。风气既恶，土性甚薄，列邑所无之灾，辄先被害，邻县稍丰之岁，每患失稔，而往在甲戌量田时，主监任事者，偶值非人，海滨沙砾之处，绿山瘠薄之地，率皆绳以一二等，以梁、兖下下之田，供青、豫上上之赋，宁民抱冤，厥惟久矣，而邑里之贫残，盖以此也。顷于庚子改量之日，朝家必以甲量为准，视其嬴缩，辄加进退，故主事之人，过于畏㤼，甲量一二等之地，才降为二三等，当初三四等之地，则绝无降减之事，而犹虑结数之耗缩，高峯绝壑，尽入绳尺之中，卤田咸泽，罔漏打量之内，不计虚实，惟务充数，图免一时之责，而不顾后日之弊。继以饥馑连仍，流散日滋，膏田沃畓，尚无可耕之民，况此量陈不毛之地乎？即今山野之间，松栎成林，平衍之地，蓬藋溢目，而又自癸丑以来，屡经怀襄，无论坪野涧谷，地皮尽剥，乱石嵯峨，陵谷变迁，永无田形者，几至百馀结。其或免于水灾，而穷崖绝峡之中，无主荒陈者，又不下二百结，而癸丑川覆，既入还实之科，量后仍陈，又无给灾之例，故府民之白地输税者，恰过三百结矣。民之重困，职此为祟，而矧今疆界混淆，虚实相蒙，无田者有负，有土者无税，更缘为奸，而无从检核，民以呼冤，而莫之辨明，则厘正之举，在所不已。今欲均田改量，正其沟洫，则综核之际，必有元结减缩之患，而损上益下，既是有国之先务，正界均租，实为仁政之所施，则古人所谓三十年一番经界者，政为今日而发也，此臣之所必以改纪庚量，为当急之务，而欲解宁民倒悬之困也。又其次曰，广山烽台，最为一府良丁之蟊蠹者也。越在宁、英合属之日，设为两烽，而其一则在英阳德岘山，其一则在本府大所山。举燧之路，先自大所，通于德岘，又自德岘，达于真宝角山，故大路无碍，次第理顺，已成八百年久远之规，而及至癸亥分界之始，英人乃曰，德烽旧虽属宁，而今为英地，则岂可以新设之邑，代受他弊哉？周旋请托，百计图免，烽台则移设于本府广山，而德岘旧山，因属英阳，一如青杞之土地割夺，而军额则犹付本府者然。噫，英人之好占便宜，一至此哉？设令宁民，实有可堪之势，而科外代役，犹且拂人之情，况今劳佚之辽绝，不啻彼燕而此越乎？又其所谓广山者，深在峻岭绝顶之上，豺虎之所庐，冰雪之所储，村阎僻远，城府阻隔，环四山数十里，岩崖险绝，牛马不通，无尺寸可耕之地，故充丁守烟者，前失农亩之利，后无族属之资，则切身饥寒，势所必至。夫以血肉之躯，而既阽穷饿之水灾，又处爪牙之窟穴，不有颠僵之惨，则必遭呑噬之害，而十数年内，良丁既竭，继以私隶，迫胁驱使者，皆是士庶家厮养，故朝处夕遁，昨补今绽，阙额充丁，有似尾闾之泄，其弊之甚，不但如水陆编伍而已。如使玆烽，移德岘，而必欲因存于空虚无人之地，则将见火路不通，边报杜绝，虽有缓急，无望其为应变之资。及其偾事之后，虽食宁人之肉，何补于已过乎？噫，国家大事，谁非急务，而仓卒不虞之备，莫如烽燧，则岂可以升平日久，不思阴雨之图，而为此姑息之计哉？且以顺逆利害言之，舍其人百年便顺之远规，欲守六十年偏曲之近事者，其得失相去远矣。臣愚死罪，窃以为事系切急者，勿拘常格，特旨传教于岭左帅臣，省检两邑地势险易及事体逆顺，然后广山烽台，刻期还设于德岘旧山，则国家襦袽之戒，庶无疏漏之患，而宁民荡残之困，亦有少纾之望矣。凡此三弊者，皆是府民剥肤切近之灾，故逐节分条，各自为说，然而求其弊原，则玆三者实相牵引，交受其病。大抵军额既滥，而加以白地之烦税，故才遇凶荒，率皆流散而不支，田赋既重，而兼以良役之横侵，故每当检括，辄至愁怨而离心，东捞西攘，斁甲耗乙，转至于一府空虚者，实由兵农之皆失其宜也。设令今日，减损丁额，而田政不改，则逃散良民，决无还集之望。虽或改纪田政，而军额不减，则穷残下户，必无全保之势，此臣之所以先陈良丁之弊，次论田政之失，而欲望变通之道也。疏逖贱臣，言不知裁，揆分僭越，罪合诛殛，而分忧任土，目睹民艰，微诚所激，怀不能自已，恳乞圣明，察臣愚衷，恕臣狂妄，涣发德音，长活我无辜之民，则岂但为一方民生之幸，其在圣朝，亦可为导迎和气之一道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庙堂禀处。

○初六日未时，上御欢庆殿。备局行公堂上、儒臣同为引见入侍时，兵曹判书元景夏，行司直具圣任，吏曹判书郑羽良，礼曹参判洪象汉，行司直徐命九，兵曹参判金尚鲁，左副承旨洪凤汉，校理尹凤五，修撰李彝章，假注书郑宅臣，记注官朴征佐，记事官李万恢，以次进伏讫。景夏曰，日气视昨颇寒澟，圣体若何？上曰，大体一样矣。景夏曰，寝睡一向安稳乎？上曰，近来安稳矣。景夏曰，丸剂连为进御乎？上曰，有时进服矣。景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景夏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景夏曰，闻医官之言，花蘂石进服之后，亦无显效云，下情不胜忧闷矣。上曰，花蘂石服之，而亦不快愈矣。上曰，礼堂进来，可也。象汉进伏。上曰，亲临观刈仪注，自该曹磨炼以入，可也。象汉曰，本曹无可据誊录，令弘文馆，考出典章后，臣曹就议大臣，讲定仪节以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象汉曰，来岁正朝陈贺时，王世子致词，取禀草记，以皆权停为教，莫知圣意所存，一番禀定之后，可为节目矣。上曰，东朝不欲为之，故并与权停礼，而停之为教矣。象汉曰，今年正朝，既率百官陈贺，明年则事体尤为自别，而不可不商量下教矣。上曰，所达是矣。予非不知，而事甚难矣。象汉曰，明年乃慈殿周甲之岁，则有先朝已行之典礼，臣曹当禀旨举行，而事体重大，非次官所可为之事。而取考前例，则先朝癸亥，岁首称庆，而于壬戌七月，已为节目矣。前例既如此，事当趁速举行，故敢此仰达。上曰，此一节难矣。慈心既坚，难望回悟，人子以亲心为己心事，当奉遵慈意矣。象汉曰，臣惶恐，而前后筵教略闻之。在圣上仰体之道，虽似然矣，而国家事体，当为举行，不必上下为难矣。臣退出后，与大臣相议为之矣。上曰，慈殿之意，非出于一时谦让之德，追昔而怆怀矣。今年犹然，况明年乎？慈意既定，予心亦然矣。象汉曰，此莫重之事，非臣一人所可仰请。大臣入侍时，臣当随入，而仰达矣。上曰，大臣虽陈达，至于禀达则在予，而予亦难矣。象汉曰，大臣亦岂无导达之道乎？若以先朝典礼，晓然陈达，则不至于烦恼慈圣之心矣。上曰，予虽在静摄之中，岂不为慈殿尽心？而慈意莫回，予心果悯矣。象汉曰，圣上深思而下教明白，则元朝陈贺时，群下亦当奉行矣。上曰，慈殿曾闻此言，而已有却膳之举，是所以难也。象汉曰，元朝尚远，陈贺权停节目，姑置之意，敢达。上曰，唯。又下教曰，诸臣问上候之如何则可也，而至有上志如何之问云，予实歉然矣。夏秋以来，强健之日少，静摄之时多，故罕接臣僚矣。诸臣既入来，如有禀定事，来达，可也。圣任曰，禁、御两营骑士，第十五番革罢，以其保人，分作各番标下户保，逐朔上番事，节目启下分付，而本厅十五番当罢骑士，则在于延安、白川、金川三邑矣。黄海兵使赵虎臣，因黄州牧使所报论报内，骑士一人代定之难，十倍于良役之代定，实为难支，而黄州以骑士最多之邑，未蒙罢减，略干所在邑，在于全减，诚是不均云矣。本厅骑士七百五十人内，各邑所在，多不过六七十人，黄州则为二百二十六人，黄州之欲减一番，事势诚然矣。黄州一番骑士五十人革罢，作为标下户保，依节目上番延安等三邑，十五番骑士仍存，以一番改番名，从次第上番，实合事宜，惶恐敢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都城尽为修筑耶？圣任曰，小臣之所当任四十四处，尽为修筑，开春后欲为涂灰，向为草记矣。上曰，修筑则有所益乎？自阙内望见，雉堞一新，比如敝衣新领，而所见则好矣。又下教曰，卿为守城之策，而《自省编》亦有所云云，卿亦见之矣。卿其有区画之计耶？五部坊民，亦已分属之耶？圣任曰，臣未及商量，而五部坊民中，抄出五军门军士，欲为成册，而有掣肘未果矣。上曰，俄以雉堞之炜煌，比诸衣领，而闻彼国城制，则我国之城，不可谓之城，诚为寒心矣。然而可能以此守之耶？圣任曰，臣惟知在德不在险矣。上曰，城上能容军马之驰驱耶？圣任曰，今番新筑之处，可以驰马，而或有未及修补者，此则前头可以补土矣。景夏曰，何可补土而为之？圣任曰，虽补土，亦无所妨，而臣意则仓舍移入于城内，然后民心可以坚固，而为守城之资矣。上曰，惠堂进来。羽良进伏。上曰，新仓即万里仓乎？羽良曰，然矣。上曰，移入城内，何如？羽良曰，若欲移入，则可移之处，买得民舍，然后可入矣。上曰，仓内未尽藏之谷，露积于外耶？羽良曰，然矣。上曰，荡春台或云不紧至，御将所见，何如？圣任曰，荡春台亦不可弃之，如欲守城，则此乃天作之地也。上曰，其水门阔大矣。象汉曰，然矣。圣任曰，即今时节太平，是可幸，而设有不幸，则弃城而何之？若入仓于南小门洞，则其地空闲矣。虽不费财力，可以移作矣。上曰，何谓也？圣任曰，外仓移设，何难之有？御营厅所属之仓，则臣当为移入矣。上曰，城外有仓，则是藉寇兵而赍盗粮矣。顷以移仓事，下教于大臣，备局尚无讲究之事矣。予虽在静摄之中，今日则与之讲定，好矣。象汉曰，守城节目，御将方为讲究，节目成出后，仓事可以议定矣。圣任曰，臣意则使一大臣，担当讲究，似好矣。上曰，大臣异于予意，无一守城之议，而兵判之意亦然矣。景夏曰，臣全未解事，无可划计矣。上曰，吏判亦达之。羽良曰，平时不害为短长利害之相争，而不平之时，以或守或去，议论纷然靡定，如此之际，寇乱渐入，而莫能决议，此实前头可闷之事矣。上曰，予则无去意矣。羽良曰，古人有或守或去者，急乱之时，人皆莫知其何为也。上曰，宰臣所见，何如？象汉曰，臣意则以为可守勿去矣。尚鲁曰，臣于前后筵席，累闻圣教，而臣之所料，则都城之内，东南阔大，势难坚守，而若欲必守，节自宸衷，入仓等事，作为节目，以待日后，则设有急变，必不扰攘。吏判所达，是矣。上曰，若不守而去邠，则小民必为鱼肉矣。尚鲁曰，升平百年，人心狃安，但有姑息之计矣。平时不为讲定，而当其乱时，则悠悠泛泛，莫适所从，臣实忧叹。此事不必任大臣，须委毗于任事之一人，使之责成，而仓事亦不可以些少利害计之，置之城外，竟何为乎？上曰，塞成皋之险，据敖仓之粟，古亦有说。卿言是矣。命九曰，当其不幸，则民皆散走，谁与守城？讲定节目，以待后日，似宜矣。象汉曰，守城节目，断然讲定，似好矣。若有不幸，则何以议定也？上曰，承宣亦达之。凤汉曰，殿下若欲守城，则惟当节而行之矣。以事之利害，辄询于登对之臣，而不为曾决，则无异于路傍作舍矣。上曰，虽欲节而行之，无奉行者矣。凤汉曰，全躬保妻子之心，人皆有之。殿下若移一步地，则满城之民，皆为鱼肉矣。尚鲁曰，人皆有图生之心矣。以丙子年言之，都民皆弃而去之，况今人心降薄，岂有不去之理乎？上曰，儒臣亦达之。凤五曰，以戊申年言之，都民犹不镇定矣。臣以为上下共守，坚如金石，则此为得计，必须预为讲定焉。彝章曰，都城若欲守之，则恤民惜财为宜。上曰，所达是矣。景夏曰，下番之言最紧矣。上曰，国初筑城，亦有深意。今若以守为决，则人必谓时无南北之忧，而何为此急急守城之计云，而昔年北京咨文出来，有海贼云云之说，而士大夫先动心矣。凤汉曰，民之避乱先去，无足怪矣。从前壬辰、丙子之乱，大驾皆去邠，故民亦离散。殿下若以守城为决，则民不去矣。上曰，承旨所达，想其时景像，诚为残忍矣。顷者御将，亦有所达，而我国之人，鸟铳一柄，莫不备置，虽遇乱接战，犹胜于荷锄矣。何人心之如是难定也？象汉曰，当初北汉城营筑之意，乃出于守都城之策也。上曰，五部民分守之节目，使之讲定矣，尚无举行之事。此等宜于平常无事之时，讲究以置之矣。圣任曰，民以食为天，仓舍移入之后，民心可安矣。上曰，虽去邠而入仓，宜矣。尚鲁曰，圣教好矣。象汉曰，曾有节目之略有讲定者，而今将臣，又以诚意讲确，其事必须节而行之，宜矣。上曰，东西南北，各有所属，不必别般节目矣。仓舍移入之外，无他道矣。圣任曰，仓舍入城，则都民亦皆有守城之意矣。上曰，我国人民，见贼犯一隅，然后始动矣。仍下教于惠堂曰，惠厅物力，犹可为移仓之需乎？羽良曰，物力似不足矣。上曰，御厅能当之乎？圣任曰，若以移仓事，出举条，则臣当出臣营物力移入矣。上曰，予无弃民之意，入仓是宜，而五部守城事，兵判商确为之耶？景夏曰，小臣即攸司之臣，有所下教，则惟当奉行而已。向者下询之时，臣有所仰达，而臣本来迂疏书生，何以为计也？上曰，所达诸臣，皆是书生也。景夏曰，所达之臣，已有所商量，而臣则不知何以划策也。凤五曰，若以守城为决，则民无变动矣。上曰，既云述编，而与民共守之意，即予固心，亦一常道。五部民分守都城事，外仓入城事，国之大计，及此闲暇无事之时，不为讲定，更待何时？下教虽有先后，其过几月，而尚今寥寥，若此而何事可做？分守节目，其令即为举行。入仓事，申饬度支。惠厅、军门，亦令随力鳞次举行，而此后所捧，虽移仓之前，必也内捧，而御营厅该营大将，先为举行之意，既已面达，待春即为举行事，分付。〈出榻教〉上曰，此面达二字，有意矣。圣任曰，臣当着实奉行矣。景夏曰，臣以北汉行宫事，有所仰达矣。臣待罪药院，未得躬往奉审，而闻行宫尽为倾圮，盖瓦亦皆破伤，无处不漏云。行宫乃昔年驻跸之所，事体有别，而累报户曹，终无修改之举，诚为闷迫。明春解冻后，不可不趁速修改，故敢此仰达矣。上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之意焉在？今闻所达，极为寒心。待明春即为修改之意，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景夏曰，臣前以畿邑骑兵，上番远地骑兵纳布之意，有所仰达，而自上询问之际，大臣诸宰，不能详陈利害，臣亦泯默退出矣。臣方待罪本兵，故取考军摠，则畿邑骑兵之数，可以分排上番，而因此团束，则虽当缓急之时，必有所效。只为上番，不使纳布，则其于畿民，亦为便好之道矣。上曰，卿以此尝有所达矣。景夏曰，臣尝仰达，而大臣诸宰之意，颇为不紧，臣亦非职掌，故略陈所怀，不为强争矣。尚鲁曰，此事兵判所达，诚有意见。盖远道则收布易而上番难，畿内则上番易而收布难。臣亦尝以为如是变通，则似好矣。上曰，骑兵亦上番耶？景夏曰，然矣。上曰，事系新法，令备局禀处，而卿就议大臣，可也。景夏曰，臣虽如是仰达，而大臣诸宰，或称不便，则岂可以臣一人之见，有所变通乎？不必先议大臣，而诸宰中意见，与臣同。如兵曹参判金尚鲁一人，相与商确，定其规模后，更为筵禀。自上俯询大臣而决之，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卿与兵参相议乎？景夏曰，未及相议矣。上曰，不谋而同耶？相议为之，可也。景夏曰，不可无郞厅，而本曹正郞权崇，方掌二军色，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权崇，予知以能文之人矣，亦解事耶？景夏曰，亦解事矣。羽良曰，汉城府户曹刑曹郞官，准六朔后，迁转守令事，载于《续大典》，工曹则不论矣。曾因判府事兪拓基建白，工曹亦为准六朔后迁转守令事，定夺矣。若不论工曹，则荫官必有厌避刑、汉城府，求差工曹之弊矣。然而《续大典》中，既不载入，何以为之乎？上曰，依前日大臣禀定，工曹亦为准六朔后，守令迁转。〈出举条〉羽良曰，臣方兼管惠厅，故有所仰达矣。大同法，山郡则以木钱参半上纳，而近来各邑，皆欲以纯木上纳，或木边加捧图纳，盖钱贵而木贱，故或为要誉于民间，或规馀剩而为之，贡人之称冤，职由于此，事之骇然，莫此为甚。此后则申明定法，一切防塞，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羽良曰，顷年因湖西伯状启，本道山郡木花失稔，请从民愿上纳矣。既以木花失稔，请从民愿上纳，则事当以钱边加捧，而文义县则乃以所谓失稔之木边，加捧上送，故其时本厅前堂上退送，而至今不纳，事体骇然。文义县令李道普，拿问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凤汉曰，上年湖西被灾，故前监司赵载浩，为便穷民，以从民愿捧上之意，状请蒙许，此乃不问木钱，惟民愿是从之谓也。民愿纳木，故捧木上送，而乃以不捧钱，罪其守令，实非当初从民愿之意也。民愿之在木在钱与否，令本道更查以启，为好矣。羽良曰，然则虽自本道查实，亦无妨矣。上曰，拿处，则自当查实拿处，可也。〈出举条〉羽良曰，臣既登筵席，适有所怀，当仰达矣。殿下作《自省编》以后，虽非次对，频接大臣及备堂，讲究国事，无壅滞委靡之患矣。近来则圣志之奋发振励，不及前日以之，而百隶懈弛，万务丛脞。圣候方在静摄之中，臣不敢以刻意奋励为勉，而天下比如大器，时时修治，然后乃可净洁。且以闾巷间微事言之，家长整敕家事，各有所分掌，主马者有之，主牛者有之，而殿下今日之政，多有欠阙处，试于静摄之中，时加点检，则可以知之矣。朱子曰，人心至明，天理所在，用之则益新。殿下近来，留意于作文字，至于文字上用工已明矣。凡于事为之间，若加眷念，则功效日新，庶绩其凝。以民事言之，今年凶歉，关东、关西，尤甚于他道。若别遣御史，以察其生民疾苦，审其守令治否，则虽未必有实效，守令有畏惮之心，生民知矜恤之意，不知之中，自然有效矣，更加留念焉。上曰，卿之刚方正直，自在儒臣之时，予已知之，而今闻所达，予心恧然。知我者，为我闷焉，不知我者，使我困焉，而今则予之精力衰矣，虽欲强意奋励，实难矣。上谓景夏曰，昨日招见南济极，则为人可用矣。景夏曰，然矣。上曰，非能猾者矣。景夏曰，其人胆大，而颇有伶俐矣。尚鲁曰，畿伯李周镇请得赈谷之状及岭伯权爀加请灾结之状，已自备局回启，而连值斋戒，积日留院。此系民事，淹滞可闷，故敢达。上曰，并即入之，而此后则系关民事者，虽值斋戒政院启禀，入之可也。〈出举条〉象汉曰，各陵虫损木，因其报状，许用于祭享时，此固流来之规也。虫损木不可不斫伐，而以一张报状许斫，事体不重，且不无虚实相蒙之弊。自今为始，待其报来，发遣本曹郞厅，眼同摘奸许斫事，永为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凤汉曰，湖西通一道，均被灾害，而既已分等，则稍实邑民之未蒙裁减之惠，势固然矣，而至有最多年还上追捧之令，计其最多之年，或有近三十年者，或有过三十年者，故当纳之民，其身已故，并与子孙而俱亡，虽欲督捧，其将责出何处耶？不但民情之可矜，实有行不得者，而只为一场骚扰而止，毋宁即为收还，以安穷民之为便矣。上曰，令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景夏曰，诸臣入侍，则上下酬酢，易致水剌之过时，使之小退，何如？上曰，米飮进御，则可以酬应矣。仍下教曰，兼春秋出去，《资治通鉴》持来。征佐承命出去持来。凤汉曰，还上虚录，罪在磨勘之官，古例即然，而公洪前兵虞候郑崇，以军饷还上毕捧磨勘之人，其所虚录，不为自当，归之于前虞候郑箕命者，固已无据，而当初色吏处捧招，皆渠所自为，论其心术，万万骇痛。臣于在营时，与兵使相议，欲为状闻其奸状，而交龟急迫，未免中止。此既臣按道时事，而目见有罪者之巧逭当律，轻罪者横被重谴，则不可以金吾之已为勘断，而置而不论，故玆敢仰达，而臣意则郑崇、郑箕命，令金吾拿囚，仍令本道兵使，更为严查以启，各以其罪勘处，诚为合当矣。上曰，所达是矣。依为之。〈出举条〉景夏曰，御制，明日编次以进之意，仰达。上曰，依为之。凤汉曰，牙山有柳慜、成道存狱事，此乃淫狱伦狱杀狱俱兼者，而关系风化，莫大于此。若使柳慜，真有所犯，则罪固难容，如其不然，则成哥诬陷之罪，亦有其律。自本道严查，非不好矣，而其在究核疑狱之道，别遣御史，或捉致京狱，详查核实，断不可已，故敢此仰达。上曰，一御史可以兼核两邑乎？凤汉曰，既是一道，则兼行好矣。上曰，使报恩御史，兼查牙山狱事，可也，而御史李台重，尚不上来，极为未安。从重推考，催促上来，可也。〈出举条〉羽良曰，李台重才经万里之行，御史之任，势难出当矣。上曰，儒臣之意，以为何如？凤五曰，李台重才经远行，其势难当矣。临罢，尚鲁曰，今夏有关东、岭南遣御史之教，而闻岭南凶荒尤甚云，亦为留意，臣之望也。上曰，唯。备堂先退。上曰，承、史、就座，儒臣读之。凤五读自《资治通鉴》第百九十八板李世𪟝，至郁督军山止观马牧。上曰，下番读之。彝章读自九月上，至灵州止更议封之。上曰，承旨读之。凤汉读自丙戌车驾还京师，止皆如突厥故事。上曰，文义达之。凤五曰，唐太宗是英雄之主，而其处事多不及于汉文帝矣。御夷狄，亦失其道也。上曰，御夷狄之道亦难矣。彝章曰，太宗生日，思其劬劳之恩，而翻成伤感，此亦诚孝之事矣。上曰，然矣。凤五曰，别无可达之文义矣。凤汉曰，水剌违时，小退为宜。凤五曰，皆凶奴之名，而无可达文义矣。讲官掩卷后，凤汉曰，明日有命送摘奸之事，又有诞日陈贺，而注书望之入启，已多日不下，何以为之？仰禀。上曰，今当下之矣。夜入后，诸臣退出。

12月7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光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敬王后忌辰正日。

○大殿、大王大妃殿、世子宫、嫔宫、贤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中宫殿，诞日单子问安。答曰，知道。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右副承旨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朔禄俸，更为传授于本家，则以为病废供仕，虚带应递之职，而坐受常廪，义之所不敢出。恩命屡下，不得祇受，益切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bb传曰b令仓官更为输送。

○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传于右承旨宋翼辅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左承旨柳万重启曰，假注书郑光震，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李夏宗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特教之下，连违召命，尚不出肃，事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右承旨宋翼辅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同副承旨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李光溭，执义兪宇基，未肃拜呈辞，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2月8日

行都承旨李益炡〈病〉。左承旨柳万重〈病〉。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光震〈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烈王后忌辰斋戒。

○右承旨宋翼辅启曰，即者修撰李彝章，谓有情势难安，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斋戒，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李夏宗，以领议政金在鲁箚子，传曰，承旨敦谕，谕草即为入之。

○同副承旨李夏宗启曰，臣敬奉敦谕，宣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拜章两日，喁俟兪音，不啻若起死之神剂，即又意虑之外，近密之臣，来宣十行敦谕，责勉愈益切至，臣诚抚心失图，惶陨抑塞，直欲钻地以入也。臣箚所陈疾病危笃之状，实出于血恳哀情，毫无过饰，而日月之明，犹未尽烛，有若臣病不至于此，或可以强出者然。此由臣平日诚信不能上孚之致，而亦莫非臣穷命使然，惭悚悼叹，尚复何言？恩命之下，末由祇承，势将继寻长单，席稿震越，惟愿遄被严诛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李喆辅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连日违召，尚不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允。

○同副承旨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李光稷，执义兪宇基未肃拜呈辞，掌令全命肇呈辞，金霔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箚子。伏以臣于日昨辞单之上，伏蒙圣上特下批旨，十行谆切，责勉隆至，近密之臣，辱临传宣，惶陨震越，继以抑塞，益不知置身之所。臣既病甚滨死，承命无路，则宜即陈章，以请严诛，而神昏气苶，无以写出肝膈，缔成文字，不得不略暴实状于书启，仍为继寻长单，臣尤死罪。今日坤殿诞辰问安，末由进参，前头亏分阙礼，又不知几许积罪，其何敢以病自诿，每逭于有司之刑乎？经营两日，今始仅成小箚，仰控哀吁焉。臣之叨相职，十有二年，而为首相之年，又过其半，菲材弱力，实难堪荷，器盈则亏，担重则踣，理之常也。不惟臣之懔然寒心，在圣上父母之慈，迄可许其一退，保全终始，此臣至恳之一也。臣年迫桑楡，病缠膏肓，而系缚恩宠，蹩躠荣禄，犯古人夜行不休之讥，劳而益劳，瘁而益瘁，遂不免不时颠仆于殿陛道途之间，则其贻羞观瞻，有伤仁恩，当如何也？臣诚自分死亡之无日，若不得解此职名，溘先朝露，则是真为决性命饕富贵之人，而泉下之目，亦将不瞑，此臣至恳之二也。臣之疾病源委，与见今症形，猥悉于前后章牍，今不敢更烦缕列，以溷严听，而最是气血俱竭，神精已耗，肉脱骨露，坐卧皆妨，气乏喘短，言语甚艰，膈上则痰火烦懑，膝下至足，则锢冷异常，寝眠之全失，飮啖之全废，其他胸腹脚足之痛，种种百般诸症，皆从此出，如是而其能久于世乎？今虽解官就闲，尽意调治，犹恐后时无及，而重担在身，恩递尚靳，日夜忧菀，转益添病，同朝之人，泛认为引告后例恙，莫有陈闻于上者，圣上于平日，累懃愍老之教，而亦岂烛臣病之若是到极乎？使臣赖天之灵，磨以岁月，得延蝼蚁之命，则虽在原任，岂无自效之日，而不然而督迫厮炒，以促其命，则宁不恻然有悔于渊衷耶？此臣至恳之三也。三者之中，惟此癃病一款，最为臣赤心苦情，关于生死路头，穷迫之极，声不暇择。臣言至此，圣念之哀之命也，不哀之亦命也，臣复何言哉？臣才承困我之教，而又敢昧死烦渎于静摄之中，悚懔战灼，惟𫓧钺是俟。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勘臣罪，以伸公法，以幸国事，千万至祷。取进止。传曰，承旨敦谕。

12月9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病〉。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光震〈仕直〉李万育〈病〉。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烈王后忌辰正日。

○左承旨柳万重，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腊享大祭荐俎官赵荣鲁、赵侹，实预差启下矣，身病俱为危重，不得已兵曹参议朴弼正，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一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右承旨宋翼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臣李彝章，谓有难安之端，陈疏径出，臣凤五独入直，而副提学赵明履，拘于馆规，不得请牌，校理吴彦儒，副修撰韩光会牌不进，传旨尚未下，副校理金文行，修撰林锡宪，副修撰兪彦民在外，下番阙直，事体未安。令政院禀旨，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入直，何如？允。

○左副承旨洪凤汉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下番阙直，事体未安。而本馆诸员，或在外或牌不进传旨未下，只有副提学赵明履，拘于馆规，不得请牌。令本院禀旨，差出阙员事，允下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而国忌正日相值，副提学赵明履，即为牌招，推移入直，何如？允。

○右承旨宋翼辅启曰，副提学赵明履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左副承旨洪凤汉启曰，即者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左议政郑锡五，有禀定事，率备局诸宰，来会宾厅云矣。传曰，诣阁。

○同副承旨李夏宗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特教之下，连呈辞疏，日事违牌，尚不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允。

○假注书郑宅臣出使代，李万育为。传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左副承旨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知道。

○又启曰，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一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丙寅十二月初九日午时，上御欢庆殿。大臣、备局诸宰，请对引见入侍时，左议政郑锡五，副司直具圣任，吏曹判书郑羽良，礼曹参判洪象汉，兵曹参判金尚鲁，工曹参判赵荣国，左副承旨洪凤汉，假注书郑光震，记事官安致宅，记事官李万恢进伏讫。锡五曰，日气寒暖不适，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锡五曰，咳嗽之候，今已快愈乎？上曰，近则差胜矣。锡五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样安宁矣。锡五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少胜矣。锡五曰，向来受损处，今果何如？上曰，已得快差矣。上下教于承旨曰，书筵依例取禀事，分付侍讲院，宜矣。〈出榻教〉锡五曰，明年即东朝周甲之年，自有先朝已行之典礼矣。臣于顷日，亦承筵教，而自内预为导达，即臣之望也。上曰，日前礼参，既有所达，予亦有下教，而今日闻卿等之入来，予心益觉抑菀矣。卿等虽来请，实无导达之望，每以此事，冰炭交中矣。锡五曰，至诚导达，则东朝岂不勉从乎？此事亦当与僚相，同入以请，而首揆引病，久未行公，右揆亦姑未出，臣独入侍，当于日后，更为陈请，而元朝陈贺，尤不可已，而以权停为教，臣等极为抑菀。明年异于常年，应行之典礼，何可权停乎？节目举行为宜，故敢达矣。上曰，明年有别，元朝陈贺若举行，则应行之典，当次第为之，而慈心则难望感回，人子当以亲心，为己心，奉遵之外，无他道矣。首揆至今引入，其亦过矣。呈辞至于数十度，在予何妨，而独于慈圣明年事，亦岂不有别乎？予亦以领相入来，陈请如此如此之意，导达慈圣，则亦或为一助。如此之时，领相不为幡然，予实慨然矣。欲为批答，而予心索莫矣。锡五曰，臣往见领相，则病势少减，稍有精神，犹不可作气出入矣。上曰，君臣之间，惟在务尽诚实底道理而已。象汉曰，臣则有司之臣，大臣禀旨定夺，则臣惟当奉行而已。殿下导达感回，则是亦益光于圣孝也。上曰，爱日之诚，贵贱无间，予虽诚孝浅薄，岂不思尽其导达之道？而慈圣若闻此等陈请，则过为用心，或至于气升头疼，予之不得强请者，职由于此也。象汉曰，圣教至此，臣益知圣孝卓越也。王世子若闻此教，必以此导达东朝，诸臣随而陈请，则岂不回听乎？上曰，虽以凡人言之，何可教其子而请其母乎？象汉曰，今日冰炭交中之教，宫僚必达东宫，东宫自当直禀于慈殿，何必殿下亲谕乎？上曰，元良虽或陈达，予则无导达之望矣。锡五曰，缕缕陈达，极为惶恐，而当待僚相之出，更为禀达，惟望圣上务尽导达，期于感回矣。上曰，自下若至于强请，则慈圣每过为用心，以是为闷矣。羽良曰，臣等惟望殿下至诚导达，而期得感回矣。锡五曰，此乃北道御史严瑀所抄侦探人别单也。论赏一节，何以为之乎？上曰，在上之人，以犯越论赏，事涉如何，而此则既令御史，便宜侦探，大有异于渠自犯越矣。闻南济极之言，则彼人见渠以为，汝奉王旨而来乎云。以此观之，侦探之事，彼人亦似知之矣。锡五曰，御史谓有筵教，书送此别单，故持入，而以此别单，许多人论赏，事体如何？宜待僚相之出，商确为之矣。上曰，别单上之。上览讫，下教曰，何为书此年岁乎？金就景之就字，似误书以枢字矣。吴万雄则以为极是无识顽迷之人云矣。凤汉曰，昨冬亲鞫时，臣亦见之。吴万雄则果为无识顽迷，而金枢景则为人颇凌厉，其名字，御史必不误书，枢字似是矣。上曰，论赏何以为之则好耶？锡五曰，观此别单，则侦探领将六人中，南济极功劳，为第一矣。上曰，诚如此而第一，当用何赏耶？锡五曰，宜待他大臣之出矣。上曰，卿亦大臣矣。锡五曰，小臣何以独当乎？上曰，此别单，御史为之耶？锡五曰，然矣。上曰，近来国事类是矣。使之抄入者，已至几朔，而今始为之矣。锡五曰，严瑀连以承旨多事，未及为之，递职后始为之，故如此云矣。上曰，诸臣各陈之。圣任曰，此事虽异于临乱效劳，而国家既使之侦探，则宜有酬劳之典，而其中济极之言，似若真的。济极则加资，其馀自本道米布题给，似好矣。羽良曰，朝家既令侦探，渠亦为国效劳，赏典虽不可滥，而亦不可太略矣。象汉曰，赏格之勿论功劳高下，一倂施之，亦非激劝之道，从简，似宜矣。上曰，御史之意，则欲以领将六人，并施加资矣。尚鲁曰，恩赏宜简不宜滥，况当初朝家，虽命御史，便宜从事，犹与指的某某，使之侦探者有异，则六人之并施加资，恐太多矣。南济极最有劳，不必曰以某劳论赏，而托以可用，特许加资。其次六人，则施之以边将除授之典，又其次诸人，则令本道分等施赏，似无妨矣。荣国曰，北关武士，虽有宣力之事，国家若不示以激劝，则渠辈必有抑菀之心，岂可不论赏乎？然臣意亦以为，六人则太过矣。锡五曰，六人加资，不可为矣。上曰，领将别单中，南济极则加资，金枢景则差除边将，又其次四人，则边将承传，其他别单中诸人，则令本道米布施赏，未知何如耶？诸臣皆曰，圣教诚好矣。上曰，渠则必以边将，谓胜于加资。象汉曰，虽加资之后，岂不为边将乎？凤汉曰，以侦探事，或为加资，或为边将，恐非慎重之道，亦非应行之事。臣意则择其效劳最多者，言于兵判，使之从便除职，似宜矣。尚鲁曰，承宣所达，亦有意见矣。凤汉曰，若以探侦论赏，则此后北道之人，不难为犯越矣。上曰，虽无异于掩耳偸铃，而此则有间于犯越矣。羽良曰，朝家既送御史，使之侦探，而渠辈出万死之计，侦探以来，岂可无赏乎？上曰，此事若不论赏，则此后虽有事于北道，孰肯担当效力耶？尚鲁曰，臣之所达，亦非曰不可施赏也，只欲其毋张大毋烦播也。上命承旨书传教曰，今番北道御史书启中，南济极加资，金枢景边将即为除授，吴泰英、金甲达、朴就章、朴东成，并边将除授，其馀人令道臣分等施赏。〈出榻教〉凤汉曰，传教虽重，此传教则勿出朝纸，何如？上曰，论赏一节，彼人如或知之，则终涉如何？承旨所达，盖此意也。诸臣曰，此则承宣所达，是矣。上曰，北道人声音例高耶？荣国曰，然矣。上曰，此传教，自备局分付北伯，以米布分等题给，可也。尚鲁曰，北兵使所使之姜世建，亦多效劳，在朝家一视之道，似不当独漏于赏典矣。上曰，北兵使状闻耶？尚鲁曰，屡有状闻矣。上曰，予几忘之矣。承旨亦书之。凤汉书于传教末端曰，北兵使状闻中姜世建，一体边将除授。书讫。锡五曰，米布题给事，当出举条耶？上曰，不必出举条，自备局发关，可也。尚鲁曰，边将承传，作一无用之休纸，久矣。今此承传，亦不过止于斯，则不但渠辈之抑郁，在朝家亦岂有酬劳激劝之实乎？北道万户、权管之窠，本不用于京久勤，只用于西北别付料之循次塡差矣。臣意则分付兵曹，以此承传之人，随窠拟差，俾有实惠似好，故敢达。上曰，卿言诚是矣。羽良曰，宰臣所达，诚得宜矣。尚鲁曰，窠虽浅薄，在渠辈，则便是锦衣还乡矣。上令承旨，添书随窠二字于传教中边将下除授上。荣国曰，臣以三陵碑阁营建厅事，有所仰达者矣。顷闻礼曹参议申思建之言，则穆陵三位，各立表石事，有下教云，而史官之言，则有异于是，一碑列书三行为教云。两言如是相左，至重之事，不敢率尔举行，更此陈禀矣。上曰，予以一碑三行为教，而礼堂误听矣。王妃位书行下，他陵则何以书之耶？荣国曰，他陵则书以祔左，而穆陵王妃二位，则奉安于各冈，似难用此例矣。上曰，同奉一冈之陵，当如此书之，而穆陵则王妃二位，既奉各冈，似难以祔左书之矣。三位所奉之冈，第次则何如耶？象汉曰，大王位则奉于西冈，王妃二位，则各奉于大王陵左边第一二冈矣。上曰，然则书之尤难矣。大臣之意，何如？锡五曰，此乃国家典礼之大者，臣何以知之乎？荣国曰，若第一行书大王陵号，而第二三行，又各书陵号，则亦似重叠，未知何以则为好矣。羽良曰，三行各书陵号，似涉如何矣。上曰，此亦然矣。私家则各冈之祔位，何以书之耶？羽良曰，园陵事体至重，虽不敢以私家书规比而论之，而私家则虽合葬之墓，祔位则只书某氏，不书祔字者有之。臣意则大王位，只书陵号，王妃位则毋论陵字祔字，勿书似好矣。上曰，私家则有如此之例耶？象汉曰，私家则或有不书祔字者矣。上曰，然则第一行，只书陵号为宜耶？荣国曰，王妃二位，不书陵号，亦不书祔字，似涉如何？祔礼昉于周，而祔字乃从字之义也。王妃二位，虽在各冈，是亦祔奉，则书以祔字，亦何妨乎？虽然陵寝事体至重，不可不博询而处之矣。象汉曰，既非同冈，则书以祔字未安，勿书似无妨矣。凤汉曰，臣未能详知，而祔字似不可不书矣。上曰，若书祔字，则尤不必各书陵号矣。尚鲁曰，宜有祔字，而事系至重，似当问议于大臣矣。上曰，礼曹问议于诸大臣，禀达可也。〈出举条〉荣国曰，臣闻思建之言，则三陵所碑阁营建时，监造官以一陵官兼监为教云，而一陵官之兼监三陵役，不但事体苟简，亦多有掣肘难便之端。若出送缮工分差官，使之一体监董则好矣，而京厅刻碑之役，郊外浮石之事，亦无干当之人，此亦难处矣。若加差缮工官一员，分监京外，则似好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锡五曰，三陵官之各差，前头论赏时，终涉猥多，而一陵官兼察之苟简难便，诚如宰臣所达，未知何以则为好矣。荣国曰，臣考见《英陵誊录》，则礼郞一员，有加差监董之例。若以缮工官之加差为难，则依例礼郞中差出一员，似好矣。上曰，所达尽好矣。依为之。荣国曰，工、礼曹，共掌陵役，则虽是工曹郞官，若有干事之人，则通融差出，何如？上曰，工礼郞中，依所达差出，可也。〈出举条〉荣国曰，英陵表石，则长六尺，崇陵则五尺一寸矣。今此三陵寝，既是崇陵一局内，则表石长短，似当一依崇陵之制，而至于崇陵碑阁，则臣虽未得奉审，而间架规模，比英陵，亦稍狭小云。此亦一依崇陵碑阁之制而为之乎？上曰，表石长短及碑阁规模，一依崇陵例为之，可也。〈出举条〉锡五曰，此乃平安监司李箕镇上疏也。海西详定米，及今措画，预具舟楫，待春督运，而与阃状参验施行事为请矣，江边民事，实多可闷。道臣之请得海西米者，似亦出于渴急，而江边今年还谷，虽难准捧，自有折半留库之数。至于海西米，虽许给，其无以转输于江边，则与本道之谷一也，道臣之缕缕疏请至此，不可不别为优助，以济边民。本道营邑别备赈谷某样中，在清南邑者，限五千石，特为划给，与江边邑留库谷物，推移换录，以补赈资，为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此全罗监司洪昌汉状启也。以异国漂到船事，灵光郡守韩启震，有令攸司禀处之请，而既因帅臣状请拿处，此则置之，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此京畿监司李周镇状启也。各邑儒校生考讲，例于都事复审之路，兼为举行，而今年都事复审，既已停止，则考讲一事，亦令停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户判金始炯，曾为本职时，以惜财有怨，被台论，曾是意外，而到今四年之后，追引为嫌，不亦过乎？上曰，此李渭辅之言耶？便是美斥矣。锡五曰，当此岁末，多有举行之事，而许久撕捱，无意出肃。从重推考，催促行公，何如？上曰，故左相，亦以廉隅已伸为言矣，今闻卿言，撕捱过矣。依为之。〈出举条〉羽良曰，臣待罪惠厅，以职掌所管，敢此仰达。顷因内局腊药贡物主人上言，麝香价追作元贡，以其税参贡物权减，价米磨炼上下事，自备局覆启，允下矣。麝香本自户曹，别贸进排者，则到今追作元贡，揆诸事例，殊涉未安。依腊药牛黄例，以两湖移送户曹之正布，价米上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凤汉曰，翰林、玉堂牌不进传旨，尚未下矣。上曰，翰林、玉堂传旨，顷已下之矣，尚今不下云，此是中官迟滞之致。当该中官，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锡五曰，畿伯李周镇，便同外补，其情势已伸，今无可论。即今年分赈政，皆已举行，则官事无掣碍之端，且与远道方伯有异，递易不甚有弊。朝廷卿列苟简，内迁，何如？羽良曰，畿伯初以情势臲卼，不安于朝，故出外便同外补，今则情势已伸，实如大臣所达。卿列亦苟简，岂可久处于外耶？内迁，似宜矣。上曰，情势今无可论，正卿亦多出外。依为之。〈抄出举条〉锡五曰，铁原防御使节目，已为启下，而本邑方降为县，县监之兼防御，曾无前例云，何以为之乎？上曰，铁原之降县何事耶？凤汉曰，今年春，以纲常罪人胎生邑，降号云矣。上曰，以防御使便否言之，则铁原、春川两邑中，何邑为胜耶？赵载浩则似以铁原不如春川矣，句管堂上之见，何如？象汉曰，臣意则以春川重于铁原，曾已仰陈矣。尚鲁曰，铁原之移防御，乃是故左相禀定之事，而向来筵中，臣与赵载浩，俱以铁原为胜，承询仰对矣。锡五曰，领相之意，以为当为降号之邑，因事势掣肘，初不得降县者，曾亦有之。铁原既令兼防御，则还陞府使，为宜云矣。上曰，关防既重，铁原县监，升府使，可也。〈出举条〉凤汉曰，湖西弊瘼，不一其端，而其中马兵保事，尤为万分可闷。臣于在营时，欲状闻而未果，今始仰达矣。马兵，前则有两保矣，自查正厅，革其一保，其一则移定他邑，如怀仁马兵之保，在于清州，清安马兵之保，在于忠州。自兵马所在之邑，虽屡次移文于保人所在之邑，而终不捧送其保木，故当初有两保之马兵，今则并与一保之布而不得。盖马兵，即缓急可用者，而如是难支，本道如此，他道可知。分付查正厅，从长变通，元军与保人，必定同邑，以为支保之地，何如？上曰，此事当付查正厅耶，付备局耶？大臣之意，何如？锡五曰，臣意则查正厅似难变通矣。凤汉曰，前年更差查正厅堂上，盖为查正此等弊端也。今有此弊，而不即厘正，则差出堂上之意，果bb安b在哉？上曰，查正厅堂上，即某某耶？象汉曰，臣及李益炡、金尚鲁矣。上曰，查正难易何如？兵参达之。尚鲁曰，故左相所以请设查正厅者，盖由于实摠册子之间有差误，不可不一番更釐，而设厅之后，各道请改之报，愈益纷然，殆将充栋。如欲一从报辞，则虚实必致相蒙，册子几乎尽改，殊无当初印颁之义，如欲一切勿施，则其中合厘改者，并未见变通，亦非设厅查正之意也。真伪难卞，从违莫适，诚至难之事矣。上曰，今闻所达，果可谓难矣，而查正厅更设，故左相事也。堂上差出亦久，查正今为几何？尚鲁曰，诸堂各有事故，会同之坐，尚未为之矣。凤汉曰，差下周年，尚不会同，堂上中有臣从兄，故臣不敢请推，而事体则未安矣。象汉曰，承宣如是为言，诚然矣。但臣则昨秋屏伏乡外，今夏罪罢，向来始为还差，而堂郞不齐，未及会同矣。即今外方文书，连续入来，待其齐对而厘正，可免如前疏漏掣肘之患，只欲草草速了，则恐不如不为矣。上曰，会同之至今不为者，非矣。查正厅堂上，从重推考，使之斯速会同，可也。凤汉曰，然则此事，亦为从便善处之意，分付于查正厅，何如？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锡五曰，礼曹判书赵观彬，以台疏引避出外，前头多有举行之事，似宜变通矣。上曰，李垍论李复祥事耶？锡五曰，然矣。上曰，许递，可也。锡五曰，工判李夏源亦在外矣。上曰，一倂许递，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上曰，工参进前。荣国进伏。上曰，卿新自彼中来，欲闻彼中事矣。仍命注书停笔。荣国奏讫退出。上曰，召对为之。兼史出往，儒臣持所讲册子，入来事，分付。

○丙寅十二月初九日申时，上御欢庆殿。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凤汉，侍读官尹凤五，假注书郑光震，记事官安致宅，记事官李万恢进伏讫。上曰，注书持此传教，腊亨大祭所摘奸以来事，分付，而史官则以宣传官三员代行事，口传下教。祭报府亦为持入。臣光震传命还入，则诸臣进讲已讫。凤汉进读祭报府。上曰，予曾已申饬，故武弁则只塡差于社稷捧俎官，此则不是异事矣。凤汉曰，唐太宗，以帝范，赐太子，今日殿下，亲述《自省编》，以贻东宫，亦与太宗赐帝范之规，相为表里矣。然而《自省编》，不但东宫体验之资，殿下亦已践履者，而凡于施措云为，必毋违越，然后可以益光于圣德，而亦可尽贻燕之谟矣。上曰，顷者儒臣所达，亦如此，而述编予实径先著述，不能践履，而此如卫武公抑诗之戒，时时听览，不无所益，不但为元良龟鉴而已。向者李宗城，亦以述编为幸云云，而予则不能践之，而以夏间事言之，虽不为过中之举，亦多有过中之教，予以欺承宣矣。凤汉曰，臣前以偶然一言，仰达宸听，而乃至存于渊衷，有此下教，臣不胜感泣之至。凤五曰，《自省编》，殿下既已著述，若能践履，毕竟成就，其功则一也。上曰，顷者读而听之，有若非予所著矣。凤汉曰，殿下既著述编，以教东宫，则宜尽先自践履之道，而虽以圣教所及者论之，与其不有过中之举，曷若并与过中之教，而亦不为乎？殿下若不作《自省编》则已，既已著述之后，宜笃践履之工，不但为贻燕之谟而已，此实小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儒臣虽尝戒予过中之教，而予之有所过中者，专出于苦心矣。事为之间，过中之举，虽或勉而不为，心之所存，则实难祛矣。凤五曰，人之所见，有万不同，岂可以一朝，使之皆入于大道乎？殿下若尽建极之心，俾尽导率之方，可期偕之大道矣。凤汉曰，俄者圣上，以彼中儒士事，有下询于工参之教，臣因此有所仰达矣。古语曰，周之士贵，秦之士贱。此非士之有异于周、秦，乃所以在上者导率之不同，殿下亦宜务尽崇儒之道矣。凤五曰，殿下每以躁竞为叹，礼奖廉退之人，则其于躁竞，亦有益也。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凤汉曰，故判书李縡，以其科目出身，殿下虽不以儒贤待之，而早年恬退，养德山林，远近士子及门者甚多，斐然蔚兴，其裨益于圣世右文之化不浅矣。朝家待遇，自当有别，而向其丧出也，春坊，以致吊祭等事草记，则自上有勿施之命云。圣上于其生时，设或有未释然者，到今身没之后，犹且如是者，实为有歉于圣德，故敢达。上曰，予作述编而犹如此，实有愧于承宣矣。但其于无前例何？凤五曰，辅养官则未知前例如何，而师傅则虽未行相见礼，而有吊祭之例云矣。上曰，我不负李縡，李縡负我。凤汉曰，在殿下待臣僚之道，于其生时，虽可有此等下教，而及其身殁之后，如是下教，不亦有歉于恢恢之德乎？上曰，《自省编》亦有所云云，而俄者下教，近于不能忘矣。今闻承宣所达，予实瞿然于不能践履述编中忘字之意矣。凤汉曰，未肃命师傅之死后有吊祭之例，而且有旁照可引之例。大臣拜相后，虽未肃命，身后吊祭等事，固以大臣例举行，重臣宰臣亦然。今于辅养官，似不可以未行公有间矣。凤五曰，臣知李縡心事，请白之。李縡于辅养官时，适有情迹之难安者，未得上来，而其延颈之诚，岂一毫有后于人哉？每对书筵出入之人，则辄问东宫进学之如何，眷眷不能自已，每说一赡岐嶷之资，实区区至愿而不得云，岂或诚歇而然哉？宫僚草记，亦欲有光于东宫礼贤之诚。承宣所达为是，察纳好矣。凤汉曰，圣上于此等处加意，则亦有裨于世道矣。凤五曰，李縡谓痘疫炽沸城里，而东宫尚未行痘，实可闷矣。向时搬来近京之地者，其意亦为便于承候云，以此观之，其向国之诚，亦可知矣。殿下宜俯烛其心事矣，臣等岂为李縡，如是烦达哉？上无发落。诸臣以次退。

12月10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病〉。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式暇〉。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光震〈仕〉李万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午时，日晕。夜一更，月晕。

○药房都提调臣赵显命，提调臣元景夏，右承旨臣宋翼辅启曰，伏未审腊寒，圣体调摄若何？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后日次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柳万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多日，事体诚为未安。修撰李彝章所引嫌端，本非大段，且闻副修撰兪彦民，自乡才已入来云。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三运上番军兵点考及再运上番军兵赏试射放，今月十二日并行于训炼院矣，广智营入直将官、军兵，依例除标信出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全命肇启曰，臣于路上，适值大臣之过去，而前导既远，路隘巷阻，未及隐身。大臣犯马，既在应递之科，则岂可以事出无情，而厌然自掩，不思所以自处也哉？臣忝在执法之列，自犯坏体之失，有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喆辅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才经登对，頉禀。传曰，知道。

○柳万重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以停朝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二度呈辞到院，而以停朝市相值，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宋翼辅启曰，掌令全命肇，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以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二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校理尹凤五箚曰，伏以掌令全命肇，以〈避辞见上〉引嫌而退。犯马大僚，虽出不意，揆以体例，势难仍在。请掌令全命肇递差云云。答曰，依启。

12月11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未肃拜〉。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病〉。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式暇〉。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郑光震〈仕〉李万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鑧〈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持平李命熙在外，李光溭未肃拜，执义兪宇基陈疏留院，掌令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万重启曰，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三度呈辞到院，而以停朝市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洪凤汉启曰，右议政闵应洙上疏到院，而停朝市相值，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喆辅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连日违召，尚不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承旨入侍。

○以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三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安心调理。

○以修撰李彝章，副修撰兪彦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万重曰，推考传旨捧入。

○柳万重，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多日，事体诚极未安。修撰李彝章，副修撰兪彦民，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承旨前望单子，以李命坤为都承旨。

○有政。吏批，判书郑羽良进，参判沈圣希病，参议任珽进，左副承旨洪凤汉进。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佐郞丁喜慎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穆陵参奉沈国贤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正郞权万，礼曹佐郞玄光宇，受由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尹光绍为司谏，曺允济为献纳，申暻、李泽征为掌令，任𪼛为校理，闵百昌为副校理，成天柱为副修撰，金若鲁为礼曹判书，权𥛚为左参赞，金圣应为判尹，李周镇为工曹判书，具宅奎为知义禁，郑汉奎为吏曹佐郞，李重祚为正郞，李运海为礼曹佐郞，赵载浩为江原监司，金南献为崇宁殿参奉，学正单李日成，学录单禹景汉，检阅单尹东星。

○传于李喆辅曰，金枢景付职事下教矣。今日政不付，后日政付职事，分付。

○兵批，判书元景夏进，参判金尚鲁入直进，参议朴弼正病，参知郑亨复病，左副承旨洪凤汉进。

○兵批，启曰，庆尚左水使今当差出，bb而b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成胤爀、李廷寿，病难供职，俱为呈状乞递，西枢虽是闲局，不可一向虚带。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具宅奎为同知，申旼为兼司仆将，李显允为兼五卫将，许瑬为训炼副正，洪樗为翊卫，南益龄为庆尚左水使，李镇嵩为江华中军，金柱翼为宣传官，李世晦、朴熙瑞为忠壮将，吾村权管单金枢景，副护军李夏源、李匡世、安相五、李光运、兪彦通、金时粲、全命肇、郭致远，副司直赵观彬、金若鲁、赵明谦、赵尚命，副司正郑光震。

○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病废供仕，虚带应递之职，而坐受常廪，义之所不敢出，恩命累下，不得祗祇受，益切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前行户曹判书闵应洙疏曰，伏以，臣滥辱误恩，忝叨重任，公私忧惧，若陨渊谷，敢沥血恳，冀蒙鞶禠。而微诚未格，恩批反降，史官临宣，饬勉弥隆，谕之以过嫌，责之以弘济。臣双擎九顿，五情失守，益不知措躬之所。夫国家名器，孰非当惜？而具瞻之地，责任尤重。矧今国事，茫无泮涯，俯仰上下，环顾中外，无一处不病，无一事可恃。此等之时，匡弼维持，惟在于置相之得其人，而今所以注意托重者，反及于不肖贱臣，欲责其拯济之功，不亦左乎？臣诚惶愧悚慓gg悚栗g，莫省其故。岂殿下以臣迹虽疏逖，而世禄遗裔，不忍弃捐，强加拂拭，姑欲假借而充位欤？噫，臣之无状，事殿下二十馀年，实无丝毫之报，疮疣百出，便作危臲之踪，虽蒙曲庇，至今全保，而内自点检，孤恩溺职之罪，殆不可胜数。今虽以已试著验者言之，自在三司，殿下每勉以牵裾折槛，而臣实逊软，非但一未匡救，区区争执，反混于标榜，耿耿血忱，自阻于明时。至今追思，惶懔无地。耳目之寄，尚且孤负，则更何借手，以效股肱之责？三典雄藩，久忝枢庭，而臣实庸愚，亦未能出一谋发一虑，只自旅进旅退，尸素为事，以至连当铨地，屡承饬励。欲试之意，务公之教，匪不郑重，而又缘臣鉴识不明，险涂难平，动辄颠沛，自陷坑坎。虽欲更竭鲁钝，以报桑楡，而铅刀已折，驴技止此。日夜所颙祝，惟冀敛身自靖，颐保癃孱，获免于大戾。又何敢不自揆度，抗颜轩眉，冒当匪据，妄欲调辛甘而镇撼撞乎？此皆已验之实状，通朝之所知。仰惟则哲之明，亦岂不俯烛？而特以臣昏愦荏弱，易于驱使，试且假之恩宠，要令备员而伴食。近来凡事，皆属文具，已多有识之忧叹，而迺至求助于辅相者又如此，尤岂非慨然乎？果使臣当退而逾进，不量而冒受，终致蚊山难强，濡尾为吝，则四方之讥，一身之灾，虽不足论，辱圣简而误国事，抑又何如哉？臣自叨宠命，危厉熏心，冰火交中，千匀之担，一日虚縻，不啻若针毡上坐了。玆敢不避僭猥，更暴至恳。走险之势，有不暇缓声，精力之衰耄，疾病之沈痼，亦未及缕陈。伏乞圣明，曲垂谅察，亟收新卜之命，回授可堪之人，俾责济时之猷，以重国体，以安微分，千万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初批悉谕，卿何过辞？此等之时，辅相只有左揆，以卿雅量，允叶挟赞。卿其依遵前批，其即谢命，用副小子之心。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寅十二月十一日未时，上御欢庆殿。承旨入侍时，右副承旨李喆辅，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李万恢。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承旨进前书之。传曰，此时药院提举，不可其旷，都承旨有阙代，前单入之。上曰，承旨又书之。传曰，玉堂不备，政事，当日为之。上曰，注书持此出去分，付举行。儒臣持《资治通鉴》入侍事，亦为分付。臣万育承命趋出。上曰，密昌君可贵人也。喆辅曰，然矣。宗班中，最以忠厚见称贤。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宗臣零替，莫若于今。而密昌君，以宗班之首，为宰臣之父，年至稀年，而以忠国之心，谨敕之行，予常倚仗。年虽高，筋力矍铄，岂意此单之遽上？于宗臣，可谓宽乐令终。而予之伤悼，曷有其已？却疑非真，弥日伤深。其令该曹，凡诸等事，从厚举行，以示予意。上曰，宽乐令终，便是谥号。密昌君可谓令终矣。喆辅曰，奚但令终而已耶？又曰，俄者司谒，来传承旨入侍之命，故臣等入侍。而今见方席所铺之数，玉堂亦令入侍，而司谒不传，则不可无罪矣。上曰，玉堂入侍，追后更命矣。又教曰，日记厅加定郞厅之后，书役比前着实耶？喆辅曰，然矣。臣等三人分房，各掌十五员，使之誊书。虽以臣房言之，二旬之内，几书三年日记矣。上曰，然则易为了当矣。喆辅曰，臣等若能预为鸠聚分给郞厅，则庶可这这书之。而显庙戊申日记，虽已得之，戊申以前，则姑未鸠聚矣。上曰，已书者妆䌙gg妆潢g耶？喆辅曰，待校正毕后，当为妆䌙gg妆潢g。而书吏辈异于士大夫，不可以文理责之，字字相准，未能速为之矣。上曰，何当讫工耶？喆辅曰，明年内庶可讫工矣。上曰，今定郞厅，仍书则好矣。喆辅曰，郞厅时差四十五员之外，如有可书誊录，则更为这这差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喆辅曰，堂上一员受由在外，故臣等并为管察。而当初若行是法，则今几了当矣。上曰，古之日记细书，而今之日记大书，故张数自多。一朔日记，几至一汉难负矣。喆辅曰，古则以白纸书之矣。上曰，以白纸书之好矣。即今印札广阔耶？书头书下，多剩不紧，但稍存空地足矣。喆辅曰，纸一张，例以半截作册，故未免体大矣。喆辅曰，向来春坊、玉堂之类，但昼仕本厅，往来书之，书役自不专一，故移拜春坊、玉堂者，以頉下事定夺矣。今则使各在其家而书之。既许其在家而书，虽入直春坊，亦无不可书之义。自今郞厅之差春坊者，勿为减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然则无仕日矣。喆辅曰，顷日节目禀定时，堂上虽为仕日单子，而郞厅则不为之矣。上曰，入直何以为之？喆辅曰，各司文书皆聚郞厅，不可不入直，而亦令入直郞厅呈草记矣。上曰，郞厅仕日单子，若不为之，则勤慢难知矣。喆辅曰，各于其家书之，元无仕日之可论，而若以书役多寡见之，则勤慢可知矣。上曰，十日之内，多寡宜知之，每于十日为单子可乎？喆辅曰，此则不然。一册或有一月而毕者，或有一望而毕者，而大抵人皆以速书为主，何必为单子耶？上曰，然则置之。而郞厅不为外任，然后可以专力于书役矣。喆辅曰，然矣。郞厅中或有除拜外任者，则自本厅草记仍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有草本然后可无误书之患，而既无草本，朝报及各司文书，迭相誊出之际，能无叠书之患乎？喆辅曰，若如前日之轮差迭书，则果有此虑。而今则一人尽书一年之事，昨日所书，今日必无更书之理，彼册所书，此册亦必无更书之理。虽以此一事观之，一人久任之效可见矣。臣万育，与校理尹凤五趋入。上曰，注书持传教出去，分付举行，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上曰，儒臣读之。凤五读《资治通鉴》，自贞观二十二年，至回纥吐迷度兄子乌纥蒸其叔母。上曰，此一段勿读，可也。臣万育趋入。上曰，注书于下番为谁耶？喆辅曰，下番兼春秋之四寸也。上曰，然乎？凤五又读止记功而还。上曰，《资治通鉴》共数几卷？而已讲者几卷？未讲者几卷？注书出去详问，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上曰，承旨读之。喆辅读自二十三年，止诏濮王泰开府。臣万育趋入，言于喆辅，使之转达曰，《资治通鉴》共一百四十八卷，已讲一百卷，未讲四十八卷矣。凤五曰，所馀卷数无多，虽在静摄中，连日进讲，似好矣。上曰，此册毕讲后，《宋鉴》亦当继讲矣。仍为下教曰，注书读之。臣万育读自永徽元年，止法兴为獠所杀。上曰，上番兼史读之。致宅读自二年春正月，止百济遣使入贡。上曰，下番读之。万恢读自三年春正月，止纥干承基得免死。诸臣进讲讫。上曰，此后进讲时，武氏事则勿读，可也。喆辅曰，圣教以不读武氏事为教，似以武氏为浊乱淫秽而阙之，俄者回纥事勿读之教，亦此意耶？上曰，唯。凤五曰，萧瑀之谥，或曰德或曰肃，而以贞褊为谥，此恶谥也。古有恶谥，而后世无此法矣。上曰，贾充之谥，乃缪字。虽以我朝黄喜之相业，以翼成为谥，而近世则必得文字忠字，然后乃谓之谥。谥号之法，亦荡然无存矣。凤五曰，李君羡事，以疑似杀人，太宗思之不善矣。唐室，运数已定，难容人力，而家法若正，则运数岂如是耶？家法既不正，李淳风多杀无益之说，是矣。上曰，此事与褒似童谣相似，而王者罕言命，可也。凤五曰，看史之法，于一人事，始终参看，取长舍短可矣。上曰，一人之事，亦有一鉴一戒处矣。凤五曰，房玄龄有疾，太宗命留禁中，君臣之间，若父子然。此后世人君所当取法者也。上曰，玄龄谏东征，而太宗不听，则此事之出于诚心，亦未可知，然玄龄谏东征三件事中一件，予有所未知者。昔孔子沐浴而请讨，今此盖苏文之罪，宜有惩讨之举矣。喆辅曰，沐浴请讨之义，与此异矣。疆内疆外，既不同，则动中国之兵以征之，未知其可也。此莫非开边好胜之心也。上曰，不受朝贡而绝之，可也。而只取征讨之名，亦非诚实之道也。述编言其务胜之心，而若以正道用兵，则必胜之矣。凤五曰，揆以舞干羽之义，举天下之兵，亲征东夷，诚过矣。上曰，予于述编亦云，而制治于未乱，不至于乱，可也。我国风俗，习为因循，疆埸有事之后，始为动心。此诚难矣。向者予以为兀良哈出来，然后方可做事云矣。凤五曰，国俗玩愒，民心狃安，诚为可闷。然亦在人君董率之方，必用力大振作，然后可以有为也。上曰，修城固藩之道，岂待敌来而后为之？比诸人家，坚筑垣墙，穿窬自不敢逾越，盗至而筑墙则无及矣。喆辅曰，高宗不及太宗，而高宗能灭百济，太宗败于盍苏文gg盖苏文g。此盖苏文能守，而百济不能守故然也。自晋以来，外夷无不入主中国，而独我东不能为之，然自是岩阻之国，而善于自守矣。至于我朝守御之策，亦不及古，平时不能自强，而临事必𣴥gg狂g攘。虽以壬辰事言之，当时岂无名臣硕辅？而中兴之烈，无可言者。幸赖天兵剿灭，而苟非皇恩，岂能保有今日乎？上曰，虽以《南汉日记》观之，亦可慨也。凤五曰，言吉不言凶，而国不可长治也。升平日久，武备疏虞，宜讲守备之策矣。上曰，予则欲守都城，此志已定，虽一步地，亦不可移矣。凤五曰，高宗初政，犹有贞观遗风矣。上曰，高宗仁慈，而惑于武氏，故多迷乱之事矣。凤五曰，惑于女色，而失其本性矣。上曰，虽以玄宗，而开元、天宝，犹作二截人，则况高宗之仁弱，无足怪矣。元良所作是矣，尝有比色于狐者奇矣。然虽知其为狐，而安知其不见欺于狐耶？喆辅曰，东宫冲龄，而知比色于狐，臣不胜钦仰矣。上曰，人莫不知之，而鲜有不惑者矣。凤五曰，闾阎之人，亦或自以为不惑，而不知其已惑焉矣。上曰，高宗与汉惠帝孰优？喆辅曰，吕后母也。惠帝子也。人彘事，非惠帝之罪也。上曰，惠帝之值吕后不幸，而姿禀则胜于高宗矣。凤五曰，玉堂上下番不备，臣独为入直。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承旨书之。传曰，违牌翰林叙用。凤五曰，闻前玉堂之言，则《资治通鉴》毕讲后，继讲册子，是《丽史提纲》云矣。上曰，非也。当以《宋元纲目》、《宋鉴》、《东贤奏议》三册中进讲矣。注书出去，详问继讲册名而来达，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凤五曰，伏闻《丽史提纲》，有前头继讲之命，故自本馆知委岭营，使之印送矣。印送之本太半刓缺云，故臣取见，则果为刓缺，亦且间间落张。莫重御览册子，决不可以此进讲。刓缺处则改刻，落张则以新板补入，更印以送之意，分付岭营，何如？上曰，岭营所送《丽史提纲》，上番出去持入，可也。致宅承命趋出。上曰，岭伯从重推考，使之修补更印，上送之意，分付，可也。〈删出举条〉致宅持《丽史提纲》趋入。凤五曰，此册当下送耶？上曰，置之，而作玉堂休纸，可也。臣万育趋入，言于喆辅，使之转达曰，继讲册名，是《东贤奏议》云矣。上曰，李台重有消息耶？喆辅曰，未得闻矣。上曰，似有动静矣。凤五曰，必有病故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莫重按核御史，既命之后，不可旷日，亦不可岁翻。而御史李台重，特除之后，申敕之下，尚无皂白，其涉骇也。书未毕。喆辅曰，李台重在结城，结城为四日程，末后申敕之教，似不闻知矣。凤五曰，申饬之教，未知台重已闻与否。而既无实职，虽有事故，不可上疏，其所迟滞，亦可恕谅矣。上命以罢职书之。喆辅曰，此则不然。李台重为御史之后，不知有何事故，而以其不去而罢职，则事体恐不然，且关后弊矣。上曰，吏判昨有所达，而若只递差而已，则近于曲循，罢职，可也。喆辅曰，按核虽异于暗行监赈，而大抵苦役也。以不去而罢免，则御史谁欲去乎？上曰，此距结城，道途辽远，旷日许久，易致岁翻矣。凤五曰，万里行役之馀，岂无疾病之来乎？上命书其代，仍为下教曰，尹光绍在外耶？喆辅曰，然矣。上曰，尹东浚老矣。喆辅曰，年亦五十馀矣。上曰，近来玉堂之在外及不为行公者，几人耶？喆辅曰，韩光会、成天柱罢职，李衡万亦罢职，而玉堂拟望，甚苟简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违牌玉堂，并叙用。上曰，注书出去，分付政院，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凤五曰，旧玉堂有之矣。上曰，谁也？凤五曰，黄景源、赵明鼎也。上曰，金尚喆在京耶？其代以兼司书金尚喆书之。喆辅曰，尚喆在家，而有笃老两亲矣。上曰，其父年，几何？喆辅曰，昨年入耆社，年今七十一矣。上曰，然矣。金始炯亦年，几何？喆辅曰，六十六矣。上曰，此亦将入耆社矣。仍为下教曰，尚喆恢恢于按核，岂不欲使之往，而王者以孝为治，忍使离其笃老之亲，而在外卒岁耶？金尚喆改之以李衡万差下好矣。喆辅曰，此则恐不然。金尚喆既以有老父而曲轸，则李衡万情理，亦与尚喆无异矣。上曰，果然矣。其父之年，似尤多矣。喆辅曰，然矣。上曰，此亦置之。且玉堂特叙，非为御史，欲以本职使之耳。成天柱曾以宫僚入侍，而此亦可人也。喆辅曰，少年中有名望矣。上曰，其年已逾三十耶？喆辅曰，三十之际矣。臣万育趋入。凤五先为退出。上曰，用人之际，宜量长短，林锡宪文学质实，而于此等事，未知其可合矣。喆辅曰，旧玉堂有黄景源、赵明鼎矣。上曰，狱事宜加详审而处之。喆辅曰，臣未知其本事矣。上曰，报恩事得之于三十年后，天道昭昭。牙山成狱怪矣。虽其庶妹，证告淫奸，有坏伦纪，不可不明核，宜择御史矣。喆辅曰，使该曹极择无妨。而侍从案亦为入览，似好矣。上曰，上番出去，持侍从案以入。致宅承命趋出。上曰，春坊有谁耶？司书以上达之。喆辅曰，韩光肇方为司书矣。上曰，予不识其何状，其人，何如？喆辅曰，此人为谒圣壮元，曾无入侍事，故自上虽未见。而其人自是可人也。上曰，其父谁也？喆辅曰，乃师得之子，而与光会为四寸矣。上曰，光肇为人缜密耶？喆辅曰，为人极可矣。上曰，曾于亲政时，以骑郞见光肇，而骑郞有谁耶？承旨达之。喆辅历举诸兵郞以对。上曰，兵判尝称权崇为解事，果何如？喆辅曰，胸中了然，于事理上明白，解事之称，诚不虚矣。上曰，顷者李台重差出时，予亦思权崇矣。年少文官，宜试其长技有无，而权崇非太锐乎？喆辅曰，见识分明，且有条理，每事足可为之矣。上曰，予心所习知者，李彝章亦可人也。而玉堂行公者，只此矣。喆辅曰，近久违牌，今日又出牌，未知其行公。而兵曹又有具允明矣。上曰，允明才有往来事矣。其人临事可办，而典刑酷肖乃父矣。喆辅曰，外间亦以酷肖为言矣。上曰，此事按核之际，若太锐则难矣。喆辅曰，狱事审核，专在条理明白者，而太锐则不可用之矣。上曰，权崇年少，且来头亦当发遣御史，宜先试此人矣。曾经侍从耶？喆辅曰，曾入台谏首望，而未及为之矣。上曰，虽不为台谏，便是侍从矣。仍命书之曰，兵曹正郞权崇差下，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2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未肃拜〉。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喆辅启曰，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疏批未下，掌令李泽征陈疏入启，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成殷锡，以摠戎中军，旧番军士赏中日及新番军士点考事，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前礼曹判书赵观彬，因县道陈疏到院，又使褊裨，来纳守御使密符，而本职既已递差，原疏还为下送，密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传授。

○柳万重启曰，假注书郑光震，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启曰，春川防御，既已移定于铁原，而铁原仍陞府使事，举条启下矣。该道防御，旷任已久，事甚未安。即令该曹，口传陞付，而谕书密符，自本院下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启曰，检阅尹东星，即gg既g已付职，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兪彦民，检阅尹东星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夏宗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夏宗启曰，检阅尹东星，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四度呈辞，传于柳万重曰，卿之寻单，其几次？予之敦勉，亦几次？今则三公已备，虽欲调息，其可便意，岂一向寻单，困我若此？慨然之意，亦谕左揆。卿其体小子殷勤之意，顾今日之国事，安心勿辞，其即视事，弘济民国。仍传曰，承旨宣谕，仍为偕来。

○备忘记，今日试射时，北道边地新付付料军官闲良李廷晔，柳叶箭居首，直赴殿试。

○李夏宗，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任𪼛，以平安都事，时在平安道义州地，副校理闵百昌，时在京畿骊州地。经筵入番，事甚紧重，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宋翼辅，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院制述官沈若鲁身死代，前县令朴道郁差下，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金霔，方在违牌坐罢中，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褒贬，定行于明日，而参判臣金尚鲁，参知臣郑亨复，俱以病不进，参议臣朴弼正，今方入直，他无推移进参之员。参判、参知，待明朝，并即牌招，以为同参磨勘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月初六日夜，禁漏官来言，更漏未下之前，先击人定之锺，极为惊骇。推问各处传漏军士，则匙前传漏军士独发、险尚等招内，风便听莹，径先打点，仍呼打锺云。莫重传漏，无端误打，以致径先鸣锺，事极可骇。当该军士独发、险尚等，令攸司囚禁推治。锺阁守直官，亦难免不察之失，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文义县令李道普拿处事传旨启下矣。李道普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公洪前兵虞候郑崇、郑箕命等勘处事，传旨启下矣。郑崇时在黄海道海州地，郑箕命前已徒配于海州牧青丹驿，依例发遣府书吏、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玄夏升手本，则时囚罪人申命相，素患胸腹痛，复发于处冷之馀，昼夜苦痛，疝症兼发，时时上冲，不能屈伸，冷痰痞塞，食飮全废，实有顷刻难保之势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各军门试射时，没技人别单书入事，已有前例矣。今十二月初三日，本营军兵等番中日时，监试教炼官闲良白时彩，片箭贯壹中边贰中没技，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处。则以为，臣连寻长单，日望兪音，即于枕席昏涔之中，承宣来传圣批，责勉愈切，至有偕来之命。臣于此，惶陨煎迫，心胆如坠，不知所以仰对。臣虽不肖，名列大臣，病阽殊域，前后章箚，备尽哀鸣，而圣上无少省察，惟以督迫责出为事。此虽臣平日事君无状，诚信不能上孚之致，而亦恐有乖于古圣王体群臣使以礼之道也。臣之病状，不惟臣心之自危，医人见者，莫不难之，岂敢一分可出而不出，仰贻圣念之勤劳乎？日昨筵教，亦得承闻，尤不胜悚懔。使臣无病在朝，未必有益于感回得请，而今病至此，虽欲严畏分义，匍匐进身，亦无其路。此臣所以必欲趁今得递，以并幸公私者也。望绝趋承，罪积违慢，席稿私次，只俟严诛而已云。而大臣所患，尚无起动之望。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2月13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病〉。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李喆辅〈式暇〉。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流星出轸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光照地。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掌令李泽征疏批未下，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检阅尹东星承牌来诣阙外，而今已夜深，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宋翼辅曰，赍咨官手本，留置本院，后日日次持入。

○宋翼辅，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兪彦民、成天柱，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翼辅曰，司书韩光肇，牌招来待。副修撰兪彦民、成天柱，廉隅已伸，既谕领相，岂若是乎？儒臣上下番备，然后虽夜深，当召见，牌招入直。

○传于宋翼辅曰，承旨与韩光肇入侍，而儒臣持《自省编》上篇，同为诣阁。

○以黄海兵使赵虎臣状启，以重遭台言，今秋冬等褒贬，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李夏宗曰，勿待罪事，回谕。

○副修撰兪彦民疏曰，伏以，臣病淹乡墅，阅数旬而未返，身被除旨，盖屡易而不置。旧践既滥，新选更谬，有非蔑能如臣，辄得承冒，则感愧之私，固已罔措。而胄筵辍讲，瀛馆阙直，每与有故诸僚，同烦变通，则战栗之悰，久犹靡定。不意玆者，重叨馆职之命，促之上来。闷蹙之甚，无地可遁，谨此担疾还次，为力陈求免计。而有疏未彻，有牌辄违，积慢蹇而不诛，今且三召降矣。臣诚震越抑塞，继而惝恍。尝窃伏闻启沃论思之任，即宏儒硕士攸处，不识何故，臣又猥厕。臣以丧祸馀喘，夙抱奇𧏮，惟性命是忧，废学业不理，童课既逋，晩识无进，乃欲强使之挟册登筵，引经证史，以备顾问而补遗失，亦奚异于无面之不托也哉？如此而犹复䩄然苟膺，视为固有，自陷欺瞒之科，一任笑骂之来。臣虽不肖顽甚，其敢为此，亦岂堪此？而况录中诸人，率皆深引相箚，必欲自伸，臣安得独为掉过，以丧其廉隅也哉？反复思惟，终不得其说，则宁被威罚之加，而实无趋承之势，敢取前疏，复此投进，以冀万有一垂察。伏乞天地父母，谅臣情恳，许臣镌削，仍治臣前后违傲恩命之罪，使名器毋至玷污，朝纲得免隳坏，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勿过辞，从速察职。

○丙寅十二月十三日二更，上御欢庆殿。承旨、儒臣、司书韩光肇同为入侍时，右承旨宋翼辅，校理尹凤五，修撰李彝章，司书韩光肇，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御史进前。翼辅曰，司书韩光肇，使之进前乎？上曰，唯。光肇进伏。上曰，尔释褐后，以骑郞，亲政时入侍，予始见之。而知尔之解事，故今者特命送尔矣。光肇曰，臣实生疏，不识事务。今承下教，固当竭心效力，而守令治不治之廉问，亦非易事，则安知其能善为之乎？上曰，御史所当为之事，条件甚多，政院有书给之例规，而今不为之，别书以给矣。大抵能吏，以干誉为主，不如良吏之为贵，须得如汉之龚、黄者，然后可纾生民之困苦。而生民之困苦，莫甚于良役，即今良役至烦，侵征到骨，则生民之困苦极矣。昔齐威王，烹阿封即墨，而以田野之辟不辟，察其治与不治，七事亦以劝课农桑为首。管仲之为治先务，在于田赋，则欲知守令之治不治，宜视田野之辟不辟。尔其以此审察，可也。光肇曰，圣教至此，小臣当铭肺腑。而盖廉问甚难，守令则专事虚誉，而末路人心，奸伪百端，而御史不过从所闻为之而已。虽以所闻言之，前之所闻，后必有差谬，后之所闻，亦未必真的，则所闻亦难尽信矣。上曰，近来民习，果如御史之言。御史先声，若到乡曲，则诚多饰伪之事矣。光肇曰，今欲不眩于所闻之虚实，则不以日字之迟速，有所定限似可矣。上曰，日字宜缓缓。而顷对重臣、宰臣，有发遣三道之教，此即三道之一也。既非荐歉之地，亦非监赈之行，则自可揣知。而虽在厦毡静摄之中，轸念苍生，特使廉察，是予不忘之意，尔宜体受焉。翼辅曰，司书韩光肇牌招事，不出小报矣。上曰，出小报何妨耶？古者以御史治装，出朝报矣。翼辅曰，然则外人无不知之矣。光肇曰，不出分拨，其亦文具也。守令家属，皆在京洛，故御史一出，则其家属已先报之矣。上曰，守令有廉贪之分。贪吏固无足说，而虽曰廉吏，若谚所云秋毫不犯官库破荡者，亦将焉用之哉？光肇曰，圣教诚允当矣。上曰，烹阿封墨之日，虽察田野之辟不辟，然而求誉于左右者，甚于求誉于民者矣，光肇曰，求誉于左右者，善事之人也。求誉于民者，要誉之人也。上曰，然则求誉于左右者，与求誉于民者同矣。光肇曰，诚一串贯来矣。翼辅曰，御史治装，不可缓缓，当给分营马。而行资则使于各营门，私称贷而去乎？上曰，此无前例矣。仍谓彝章曰，儒臣曾为湖南御史，其时亦暗行耶？彝章曰，臣于其时，直送先文，至一新船游后暗行矣。上谓光肇曰，尔其尽为潜行，而亦便宜从事，可也。光肇曰，臣当敬奉圣教矣。上曰，今欲试尔之才，而王人体重，苟有不善做作之事，则便贻羞于其君矣。尔宜一心奉行，毋使贻羞于其君。而于尔所亲，不须爱护，于尔所恶，不须偏斥，可也。光肇曰，圣教及此，臣当铭肺腑。而臣虽无似，岂敢以私意，有所参错乎？上曰，不得文书，不当封库。而向见御史书启，则有一守令，变幻文书，书以他名色，而其名色，诚怪异矣。光肇曰，不得文书，固不当封库，搜索文书之际，亦不可威胁下人而然。而十目所睹，十手所指，苟有不法，自然彰露矣。上亲授封书，仍命光肇退出。上曰，上番亦曾为守令耶？凤五曰，臣曾为黄涧、永川等倅矣。上曰，永川是上道耶？是下道耶？凤五曰，下道也。上曰，人心，何如？凤五曰，薄恶矣。上曰，岭南有永、荣两邑，荣川则善地耶？凤五曰，荣川山明水丽，多出名人，人心亦醇厚矣。上曰，述编，有其人不在更不著于心之语。而向日李縡事下教，颇欠忠厚，殊非述编之本意。则是予自述，而不能自践，故深夜召讲，意盖在焉。儒臣读之。凤五读《自省编》，自首序夫人之性，止深有望于元良也。上曰，下番读之。彝章读自一身之主，万化之本，止监于我，而勉于心。上曰，承旨眼视不昏耶？翼辅曰，小臣惶恐，眼昏不能读矣。上曰，注书读之。臣万育读自《论语》乡党篇，止一生之饱也。上曰，翰林读之。东星读自点检身心，止即我良心。上曰，兼史出去，召御史入来。致宅承命趋出，与韩光肇同为入侍。上曰，俄者下教，有未尽之意，故今更召入。而即今非耕作之时，则田野之辟与不辟，似无由知之矣。翼辅曰，陈田则荒芜有草，虽在此时，亦可知之矣。上曰，然乎？光肇曰，承旨所达固然矣。而三南土厚勤农，田畴之荒废者绝罕。峡中则多火田，而鱼盐不饶，赋税亦繁，故今年耕垦，而明年又复陈荒矣。彝章曰，御史所达极精详矣。臣待罪平康，平康即岭西，而岭东、北道所往来之路，故臣详知之。盖岭东、岭西及北道，皆有休田。休田云者，间一年耕作之谓也。上曰，关西亦有休田云矣。光肇曰，臣曾以北评事，赴北道，而江原道是北道往来之路也。大抵北道与江原道，皆以火田为业，故居民不惜土地，赋税繁重，则辄弃而不耕矣。三南亦随父兄往来，而土地极贵，沿路未见其荒废处矣。上曰，御史年少，而所见处极多矣。三南缘何事往来耶？光肇曰，臣父为义城、灵岩等邑宰，故随臣父往来。母坟在湖西，故亦数数下去。而唯两西未及见之矣。翼辅曰，两西皆懒农也。上曰，上番为永川倅，永川亦勤农耶？凤五曰，勤农矣。彝章曰，岭南土狭民稠，寸土如金。贫民之无田土者，为富者佃夫，代其耕作之劳，然后借得数亩地，种谷而分之矣。上曰，湖南，何如？彝章曰，湖南土俗狭诈，而稻田水利，素称膏饶之地，故谷不甚贵，而民亦不耐饥。正所谓饭稻羹鱼之乡也。上谓光肇曰，今谕尔三件事。而一件则欲知田野之辟不辟，宜于荒芜有草处看之矣。光肇曰，三南最多水田，苟非干燥不毛之地，绝无荒芜处。而大抵良役至繁，民不支堪，逃亡者相续，而逃亡者之田土，自然陈弃矣。凤五曰，御史之言是矣。逃亡者之田畓，人或耕作，则守令便称之曰，田地执耕，而征其价布。故逃亡者之田畓，一任其荒废，而人莫耕食矣。上曰，为其耕食其田畓而侵征耶？尤为矜怜矣。向日吴彦儒，欲减逃故年限，而此则过矣。凤五曰，若然则逃故者之真伪，亦未可知也。光肇曰，减年限则诚有弊，而大抵良役之弊，尤酷于贫残者。乡民之食粟数十石者，皆不入良役，必穷民之无告，然后无一得免，遂至散亡流离之境。又从而邻征族征，而邻族亦不支堪，于是乎十室九空，田畓有陈荒处矣。上曰，然则土豪皆免于良役矣。彝章曰，奸滑之民，皆不入于良丁，而良民则不免矣。翼辅曰，叠役之弊，尤残酷矣。凤五曰，良役不可不变通矣。上曰，择守令则无此弊矣。光肇曰，朱子以生民之休瘠gg休戚g，为在于守令之能否。今承圣教，允合此义矣。上曰，贪吏之弊，交代者得人，则自可革祛。而能吏则不然，虽有弊，新官无以变改，故其弊甚于贪吏矣。光肇曰，守令贪婪，虽无状，然其所应食，甚为不足，而为守令者，便欲奢侈，便欲问遗。而应食既不足，故不免征敛，而甚至于偸食田结矣。上曰，予于女范见之矣。昔有为太守，而送一缶醢于其母者。其母以为教子问遗，余不为也，遂却之矣。凤五曰，列邑良役，亦有多寡不均之弊。今以怀德、永川言之，怀德不过八百户，而良丁千馀名，永川良丁一千七八百名，各营门所纳之数，三倍于良丁，而上司推论，尤难支当。臣详知二邑事，故仰达矣。上曰，生民休瘠gg休戚g，固在于良役。而吴彦儒孕妇成册及减年限代丁之说，甚生疏矣。凤五曰，此则不然。所谓孕妇成册，亦可见生民哀痛处矣。翼辅曰，臣闻生男而愿死者，亦有之，岂非哀痛之甚者乎？上曰，沈圣希，曾任岭伯时，有人摠成册，而其后交代者不为之，可见人见之不同矣。盖田结则有比摠，而人摠怪矣。彝章曰，《传》云，《较》数岁之中以为常，此之谓也。凤五曰，臣闻承旨之言，则信川事殊为矜恻矣。上曰，直庐中相与酬酢耶？翼辅曰，果然矣。上曰，为其混同打量，而称冤耶？翼辅曰，臣于其时，待罪海藩，以改量事，贻书故左相。而大抵改量之后，他邑多获结卜，而信川土瘠赋重，旧案所录，亦极繁多，故改量而结卜反多减缩之数。臣瓜递后，以此言于故左相矣。改量之时，信川倅躬行坊曲，了当此事，而朝家之更使打量，诚罔民也。信川民数百人，上京呼冤，二人客死矣。上曰，朝家若以多为主，则宜有呼冤之端矣。翼辅曰，当初打量，极精详矣。上曰，太守为谁？翼辅曰，即赵明奎也。上曰，赵明翼之弟耶？其为人儒雅矣。翼辅曰，然矣。其人为科业之儒，而改量后，自监营抽栍，廉问于改量邑，则信川果善为之矣。凤五曰，大抵惠虽小，而民必感激，至于不便之事，微于毫发，而亦称冤矣。改量之后，士大夫田畓及宫房折受合四百结，而太半减税。朝家所减，不过一等，则承旨所达罔民云者诚然。而数百之民，上来呼诉，已至三朔，岂非矜恻之甚者乎？上曰，只令减一等之税，而初无使为改量之事矣。翼辅曰，量田之时，臣适待罪藩任，故臣不敢烦达。而朝家虽减一等，结卜之仍旧税繁者多矣。上曰，俄者书给御史条件中，良丁事不为书下，而邻族之侵征，甚至于田野之荒废，则此亦当轸念，而以向日三道御史书启观之，守令之虚录良丁者，比比有之。尔亦廉察，可也。光肇曰，栍邑外倂为廉察耶？上曰，栍邑则本无之，而若一二名虚录者，宜略之也。光肇曰，臣当敬奉教bb圣b教矣。上曰，吴彦儒廉问于京畿，而不为年限，是过滥矣。若如是则守令无一人得免者矣。光肇曰，逃故年限，自是成典，则何可毁之乎？上曰，逃故代充，若无年限，虽坐邻郡而待其頉下者，守令无以知之矣。翼辅曰，人心狡诈，莫甚于近日，若无年限，则虽以生为死，亦难知之矣。光肇曰，传云安土重迁，亦云民散而之四方。若无侵征之到骨者，弃亲戚离乡土，民岂乐为之？此可以矜念处也。上曰，一件则武备设置事也。江原道亦有直赴耶？彝章曰，有都试矣。上曰，岭南则金尚鲁为方伯时为之矣。翼辅曰，有四等试才之规矣。上曰，关西亦有之。而向日试才御史，只观身首而取之矣。江原道亦有武士名色乎？彝章曰，有别武士矣。上曰，岭南武士名色，与开城府同矣。翼辅曰，弓矢之技，不系于身首之好不好矣。上曰，辇下军五中者绝罕，而外方不无真伪相杂之弊。然王者不以臆逆，则虽有伪者，岂可直以为伪？而若居首直赴之法则好矣。光肇曰，圣教诚为允当，大抵没技之类，多代射者矣。上曰，御苑及洗马台试射时，没技者绝罕，而外方都试，甚为繁乱，有不可知矣。翼辅曰，外方别武士都试时，立的于近地，辇下军试射，则立的于远地，故辇下军没技者不多矣。光肇曰，臣于北道见之，而一时没技者，至于三十馀人，此诚怪异矣。上曰，语云北道尚武，南道尚文而然。而其在培养之道，岂以尚文而废武，而亦岂以尚武而废文哉？予于述编，曾言得人才之难。然古有梦赍、良弼者，而今予诚意浅薄，甚可愧也。尔须求得人才而来奏，可也。光肇曰，圣教及此，臣实钦仰。而臣鉴识不明，虽有人才，恐不能知之矣。上曰，赵荣国以为，沈阳有以理学称道者，觅见其文集，则攻斥朱子，而专尚王学云。以此观之，称誉亦不可尽信矣。光肇曰，取人以称誉，自是拙法也。盖观人者，不可以称誉知之。而若论取人之法，则孝行实为根本也。上曰，人才必求如伊、吕之俦，而栋梁济世之才，果难知之乎？光肇曰，自古名臣硕辅，不扬于人，平常之时，必自韬晦。传所云蕴椟而待价者是也。臣虽暗行探问，而只是泛然过去而已。若以自衒之等状，守令之称誉，为准而取之，则栋梁济世之大材，岂能得之乎？上曰，自衒之人，无异于干誉之能吏，得之无益。然予于述编亦云，而孔子辙环天下，孟子历见齐梁之君。以是观之，自古圣贤，亦自求闻达矣。光肇曰，大圣人以行道为己任，故不得不然。而大抵栋梁之材，平时颇似寻常，临大事然后，始乃发现，而受用矣。上曰，御史之言其然乎？儒臣达之。凤五曰，御史之言是矣。昔忠武公，不过一万户，而当时识者，已多许可。今虽末世，岂无人才？惟在鉴别者之如何矣。上曰，下番达之。彝章曰，臣顷以西铭陈达，而大抵人才有无，不在远近。鸭绿以东，东莱以北，比之于田，处处种谷矣。古者二十五家为一闾，闾有师长，而凡民八岁，教之以孝悌，而膂力者为武，清秀者为文，惟下愚不移，则始执耒而耕矣。皇朝云贵，亦有北学之人。而即今都城数十百家之内，朝家收用，不过百馀家。然卒然用乡人为公卿大夫，登之朝，则闻见之广，培养之美，未必皆同。而臣复以西铭，无偏私之义，仰达矣。上曰，大圣人于齐梁，三宿而出昼，邓禹亦杖策见光武。而若如御史之言，则自衒之人，皆不可用之乎？彝章曰，求人于绳墨之中，则御史所达是矣。上曰，图嘱守令，以干荐达，诚非美事，苟介然有志者，必不为之。然人之能到此介然境界，亦难矣。光肇曰，守令所荐，或牵于颜情，或动于浮言，则所荐之人，未必的当矣。上曰，然矣。彝章曰，人才荐剡，便一文具，毕竟为休纸而止矣。臣曾为湖南御史，闻光州有高汉元者，高敬命之子孙，而其族又有知名之士。臣将往访，而岁时有篱下屠牛之事。臣以为其人若贤，篱下之人，必不犯禁，遂不果见。汉元则一次往见，而所闻不虚。归奏筵中，而甲寅已有录用之教，故吏判至于推考，而终未霑一命，数年前已老死矣。上曰，然乎？彝章曰，臣所荐五人中，二人已死。而一新之李颐正，颇有学术，而不以自处，故虽无义理上书札往复之事，自是笃行之人也。昌平之郑敏河，卜筑于郑澈旧基，草堂萧然，鼓琴吹箫以自娱。而颐正年八十，敏河年七十，虽除职，未必其供仕。而然而颐正，学问之士也。敏河，高洁之士也。上曰，敏河，是宅河之河字耶？宅河亦为人恬雅，虽是势家子弟，而颇有乡暗矣。彝章曰，敏河，是宅河之兄也。上曰，人才荐达，果是文具。高汉元荐达后，甲寅以来前后政官，并推考，各别录用，可也。光肇曰，诚于求贤，则俊杰自来矣。昔燕昭王，不过一战国之君，而发愤誓志，筑黄金之台，礼事郭隗，而战国之勇夫武士，一时云集，遂成破齐之烈矣。殿下苟能恢则哲之明，懋劝惩之道，风声气习，必有所兴起而感发者，于是而使之举尔所知，会通收用，则可以驰骋三代矣。大抵取人之法，固不可取其容貌言语，亦不但取其门地才华，只以实地取之，则斯能得人矣。伏愿殿下，念念在玆，人主之求，无求不得，无贤不致。若果诚心求之，则韬晦而不求知者，自有荐剡之人，然后试可乃已，则才之真伪，末见而出矣。且人材之难知，不但遐方而已，虽在城内，岂能尽知之乎？上曰，御史之言是矣。人才之难知，非但城内，而虽在阙下，岂能尽知？苟不先试，则虽入侍诸臣，亦何以知之耶？光肇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我。虽在三代之盛，亦必试可乃已矣。上曰，今日召尔，亦有试可之意，而予心有所眷眷者，特使尔往焉。尔宜铭念图酬，毋负予焉。试之以御史，尤自别矣。光肇曰，俄者所达，非谓臣身，而下教及此，臣当铭肺腑。而臣气质虚弱，性识褊滞，且于世务，疏阔忒甚，固当尽心，而疮疣百出，恐累则哲之明矣。上曰，予闻在春坊最胜云，故今特使尔，而成功则一也。尔今日入直耶？光肇曰，臣今方入直矣。上曰，元良今读《论语》，而若没注则易生厌心，故不为之矣。光肇曰，臣于甲子年，忝叨宫僚，而其时书筵，讲《小学》，自止十二行，谚释亦背诵，而前受音讲读时，诵习精透，臣不胜钦叹矣。今则自止，不过六七行，注与谚释，皆不讲读，且大文字数亦少。臣不敢知东宫睿学，已臻于领会文义，而小臣惶恐，敢以为东宫睿学，不进而退矣。上曰，然则虽云六七行，大文字数既小，则六行亦不满足耶？光肇曰，然矣。谚释临讲之规，不知自何时改定矣。上曰，此非下教者，而以学而章言之，谚释不甚详解矣。光肇曰，圣上以没注，则易生厌心为教，寔出深量之圣意。而臣惶恐窃以为，厌心之生，不系于没注与否。而大抵《论语》之注，无非宋贤格言，与《心经》、《近思录》，一般吃紧语也。今不讲读，更待重讲，则不知何年，复为进讲也。虽以凡人言之，十五六以前，聪明专一，易于薰蒸透彻，而毕竟受用，皆赖于此。二十之后，聪明顿减，而学问之工，亦不及前日矣。诚宜趁此冲年讲学之际，循还熟复，融会贯通矣。上曰，行数虽小，多读则好矣。光肇曰，臣顷陈愚迷之见，有所疏论，而行小多读，讲究精详，则易于融透矣。上曰，昔年予在东宫，讲《小学》而合注，读百遍矣。元良始读《论语》时，首揆以讲注为无益言，其教子《论语》时，不使读注云，故书筵不为讲注。而今闻宫官之言，予始悟之，若待重讲，则果逾三十矣。《论语》注亦可讲乎？儒臣达之。凤五曰，闾巷之论亦以为，《论语》注最易得力云矣。上曰，注与谚释，并为临讲，何如？彝章曰，好矣。光肇曰，以臣区区意见言之，大文与注，合而计之，行数若多，则诵习之际，似未能潜心究解。注则临讲，而使宫僚熟复论解，似宜矣。上曰，元良读书之际，文理颇通解，如《通鉴》等书，虽不悬吐，能读之矣。光肇曰，然矣。上曰，元良讲学之工，领相冀其速成，而予则不然矣。然如《史记》、《自省编》及属于文章家，有滋味之书，亦不必多读矣。凤五曰，读书之法，宜下专门之工，不可涉猎而止，若贪多务得，则恐无益矣。光肇曰，虽以文章家读书法言之，必读累千番。先贤讲学，亦云博学之审问之笃行之。朱子读《易》三日，讫一卦。东宫睿学虽夙成，而讲读之工，宜磨以岁月，渐冀长进矣。上曰，注释之临讲与背诵，孰优？今欲依《通鉴》讲规，不为悬吐矣。光肇曰，《论语》注若不悬吐，则虽老师宿儒，亦多疑晦于句绝处矣。上曰，无吐则元良必多读，而有吐则恃此而不读矣。光肇曰，顷日书筵，臣仰质曰，贫无谄富无骄孰难？东宫以富无骄尤难为教。臣又仰质曰，贫而乐富而好礼孰优？东宫又以贫而乐为优为教。以是观之，讲解之工，迥出寻常。而临筵讲读，不赐质问，臣实忧之。若颜子则不违如愚，而下颜子一等者，必质疑问难，然后乃有造诣之益矣。上曰，其子有才，则其父必喜之者，乃人之常情，而予则不然矣。元良若才钝，必多读，而元良才既不钝，故不甚多读矣。凤五曰，知敏而诵钝则好矣。上曰，知则固敏，而诵亦敏矣。又下教于光肇曰，守令须求如汉之龚、黄，而田野之辟不辟，可以视之。栋梁之才，虽难骤知，而武才则易识矣。曾子之孝，《孟子》曰孝当然。若道臣岁末状启，过于分数，而未见其卓异者，旌门则虽为之，然此亦过矣。光肇曰，真个孝行，自古罕少。虽以《三纲行实》中所载言之，其数果不多矣。上曰，鱼跃冰冬生笋之事，比比有之，而既不目见，则何可尽信乎？光肇曰，此则过分数之言也。上曰，然矣。御史先为退出，而当下标信，留门出去，可也。光肇退出。翼辅曰，春坊阙直矣。下番牌招入直，何如？上曰，兼史出去，春坊代直之人，来待阙外事，分付，可也。致宅承命趋出，还奏曰，春坊下番牌招事，分付矣。上曰，非牌招也。更以来待之意，分付，可也。致宅承命趋出。彝章曰，上番兼春秋安致宅，传命之际，有所差误。虽由听莹，事涉不察，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翼辅曰，玉堂无以推移入直，兪彦民、成天柱之引嫌过矣。上曰，领相上箚，既已解释，则玉堂之撕捱诚过矣。筵罢时当下教矣。又教曰，《自省编》便为龟鉴矣。昔卫武公，作抑戒，而使之诵之。今予述编，而不能践之，须以此勉戒，可也。凤五曰，此编大体，述祖宗心法修身治国之要，而一敬字为骨子。苟能践而行之，可以为尧、舜矣。上曰，予非效典谟，而只为教元良而作，故上段言孝，而方寸憧憧，惟有此心矣。凤五曰，孝者，继志述事之谓也。先王钦敬宗庙，轸恤下民，勤于为治，末年未尝或倦，殿下宜加体念。而以大体言之，孝莫大于修身，尧、舜之国治民安，实为至孝也。虽在静摄中，夜召臣等，谕以此教，臣等不胜钦仰。而然而圣上每以志气之衰为教，实为悯矣。伏愿大振作大奋发，毋或倦勤焉。上曰，此编便是终条理。昔唐太宗，书遗戒，而不能尽书。予既衰矣，今不述编，更待何时？教导元良，只有此书矣。予之此言，非出文饰，而筋力则果难振作矣。彝章曰，圣志之如是退沮，亦以党习世道而然也。上曰，党习，亦予骍愧处也。彝章曰，向日吏判所达，大体是矣。圣上一有退缩消沮之心，感应所召，捷于影响，比诸天时，节至而灰飞矣。元首丛脞，则宰相亦百倍低垂。伏愿殿下，振发聪明，淬厉精神，以思兴起之道焉。上曰，顷者夙兴夜寐箴，果有效矣。疆埸有事，则犹可为之。而尧之倦勤，比予犹是美题目。予既心耗，诚难振作矣。彝章曰，此编是殿下教导东宫之书，而小言沉默一段，臣窃惑焉。臣等曾以宫僚，侍小朝，而东宫过于沉默，宫僚皆有惶惧之色。此非上下交孚之道也。诚宜迩接宫僚，使之不慑矣。上曰，此乃反辞，而亦勉戒元良之语也。然若于世道之镇定，则元良必胜于予矣。予无涵养工夫，事有不合于心，自不能忍，故在下者惴度予心，而遂有奇奇怪怪之事。元良之沉默如是，可谓适时中之道，而便是忠质损益之意也。彝章曰，地天为泰，天地为否，则宜行泰之道矣。且我朝立国，自来仁厚，则书筵讲学之际，正宜和而赐颜色，从容发难，使之不慑可矣。大抵近密之地，固当严礼节，而宫僚则不可不迩接矣。凤五曰，泰即上下交孚之谓也，言简而理当。固自内蕴之美，而迩接宫僚，频频顾问，亦一长进之道也。书筵讲学之际，不闻下教，诚闷矣。上曰，下番之言是也。元良过于简矣。顷与洪凤汉酬酢，而有微意矣。益者三友，损者三友，而元良有轻视底意也。凤五曰，春草方生，是生活处，鸢鱼飞跃，源泉混混，阳和为仁。而天地与人，一理气也，所谓活泼泼地云者是也。殿下常存此心，则天地之气，亦可以回泰矣。上曰，此便是《自省编》注脚也，推此心而行政，则岂有一夫一妇之不得其所？然良役之弊如是，而予不能变通，则春草特小者，而于其大者，尤不能扩充。予实骍愧矣。凤五曰，惺惺法云者，即唤起低微之谓也。诚愿践而履之矣。上曰，向于李淳风事，予言之，而虽云王者造命，气数既然，则亦无奈何矣。凤五曰，气数推敓，非人力所可回，然人众胜天，天定亦能胜人，则天人亦相参互矣。唐太宗，惑于秘记气数之说，而不知严宫闱之道，岂不惜哉？勉斋推命，而云惠迪吉，从逆凶。人君当以天理为是，而不言气数也。又曰，玉堂果有帝范矣。上曰，太宗所作耶？后日召对，持入，可也。帝鉴图说，亦始自何代，而终于何代耶？凤五曰，自唐尧，止皇朝，而鉴戒自桀、纣始矣。此册子置诸大内，时时省览，以备破寂之资，似宜矣。上曰，予之衰耗，非但政令而已，虽在看书时亦然。向者手不释卷，而今则月异而岁不同，日异而时不同，以一年之内言之，渐觉其衰老矣。自省编是予所述，而记有处仅十之一，时或有不似予所自作者。南泰温之言，诚然矣。凤五曰，日和风暖之时，散步逍遥，亦为消郁之道矣。上曰，顷在观丰阁，而赵明鼎比之以浴沂风雩之事。古人亦云乐山乐水。春气既阑，政宜散步看花，而此亦无心矣。彝章曰，即今正是殿下好时节也。侍奉东朝，而幸值周甲之庆，东宫睿算，方十三岁，匪久当享含饴之乐。殿下晩境，不亦乐乎？虽以凡人言之，此正整顿家事之日也。上曰，顷者原任大臣之言亦如此，以予八字为好。而慈心无以导达，昔年已行之典，亦未易遵行，则莫非予诚孝浅薄之致，而追慕昔年人子之心，益复如新，不觉冰炭之交中矣。凤五曰，玉堂引嫌之人，俄有筵罢时下教之命。而玉堂是极选，被选之人，至今撕捱，而臣等冒没行公，甚觉惭愧矣。彝章曰，臣于此，亦不胜恧缩惶愧矣。上曰，予非欲使之以御史，而以玉堂召之，则兪彦民、成天柱，岂可如是乎？承旨书之。翼辅曰，兪彦民疏批未下矣。上呼书兪彦民疏批讫。传曰，副修撰成天柱，顷者处义，已涉过矣。则既已解职，廉隅可伸，相臣陈箚，尤无更为撕捱之端。而一向违牌，无意膺命，分义道理，俱涉寒心。只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入直。副修撰兪彦民批下，并为一体牌招。翼辅曰，成天柱牌不进传旨，亦未下矣。上曰，承旨又书之。传曰，玉堂牌招下教，只传下教，不下传旨，今闻尚不牌招云。虽更已下教，当该中官，其涉蒙然，推考。上曰，在外玉堂，亦为下谕，可也。彝章曰，林锡宪面看交代云，新官下去，自当上来，任𪼛、闵百昌上来事，下谕，诚为允当。而韩光会之谢恩后，更为引嫌，尤是意外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顷者司书韩光肇批旨虽谕，今闻陈达，更尔思之，尽有意见。其令临讲事，分付。《小学谚解》，其虽临讲，今此书乃是新讲，则背讲临讲，宜乎一番禀旨讲规。而不禀依前临讲，其涉蒙然。初讲入侍侍讲院官员推考，音释俱令背讲。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4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式暇〉。左副承旨洪凤汉〈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初昏，流星出毕星下，入东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夜二更，月犯东井星。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贤嫔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赵显命，(副))提调臣元景夏，bb副b提调臣李命坤启曰，节届隆冬，寒威转甚，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中宫殿气候，何如？王世子气候，何如？嫔宫气候，何如？贤嫔宫气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差愈。内殿气候一样。贤嫔宫、世子嫔宫气候，亦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掌令李泽征疏批未下，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海云君熻，以兵曹褒贬时部将等，今秋冬等褒贬磨勘事，外兵曹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命坤启曰，今秋冬等本院褒贬，当为磨勘，而因实郞厅有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兵曹参知郑亨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夏宗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命坤曰，召对为之。

○李命坤，以穆陵、徽陵、惠陵表石营建厅言启曰，三陵表石长短及碑阁规模，一依崇陵例为之事，既有成命矣。本厅堂上一员，与别工作郞厅及工匠等，驰进崇陵，表石长广厚薄及加檐笼台等石碑阁制样，一一奉审后，禀处。而三陵碑阁基址，亦不可不预为看审，率相地官，仍诣穆陵、徽陵、惠陵，择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穆陵、徽陵、惠陵表石营建厅言启曰，本厅郞厅一员，工、礼郞中差出事，筵中既已定夺矣，工曹佐郞李锡履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一所巡将牒报，则今晓罢漏打锺，元漏未下之前，径先打锺，极为惊骇。当该传漏军及锺阁守直军等，捉来查问，则锺阁军士，误闻罢漏临下之声，径先打锺云。莫重罢漏，径先打锺，事极惊骇。当该军士顺起、苏得等，令攸司，囚禁科罪。锺阁守直官，亦难免不察之失，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十三日，闲良赵英达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幼学李岐凤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丹凤门守门将金南瑞，敦化门守门将张天用，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各军门试射时，没技人别单书入事，已有前例矣。今十二月十二日本营军兵等番中日时，领军骑士将前府使姜启周，片箭边参中没技，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前修撰李衡万，本厅军色郞厅启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三运军，已为逢点矣。新旧军兵，露梁教场，今月十四日私习。十五日习阵后，新军则与旧军替代，轮回入直于广智营，旧军自阵场，仍为放送。而十五日习阵时，广智营入直将官军兵，依例除标信出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黄海水使李昌寿状启，以拯活更查事，不胜惶恐待罪事，传于李夏宗曰，勿待罪事，回谕。

○左承旨柳万重疏曰，伏以，臣兼带厨院提举之任，特以其时长僚之有亲嫌故耳。今则长席新出，臣不容一时仍带，乞蒙照例许递，以存旧规，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昨于承宣之临谕，略陈煎迫之微悃，而终日郁抑，达宵反侧，疾势顿添，危喘懔懔。噫嘻，此臣命卒之会也。臣受恩山海，蔑效涓埃，险夷燥湿，素所不择，岂于今日，遽怀自便，不念国事之重，重贻圣心之忧劳乎？今臣之乞退，本无情势之可言，亶由于疾病到极，万无自力之望耳，前后章箚，猥暴无馀，毫非过饰。而以圣上平日慈覆之眷，犹且略无省问，骤加敦迫如此，此必臣事君无状，诚信未孚，圣明直视之以托病欺谩也。苟如是则其罪宜不容诛，只当屏息，以俟𫓧钺，何敢荐烦控吁，而亦不得不更申哀情切恳，尚冀天地父母之垂怜焉。念臣癃尫朽残，与岁俱深，一月之内，绝少无病之日，一日之内，率皆呻吟之时，其得以蠢动随行者，只是蛇蚹蜩翼耳。又自秋冬，再经重病之后，真元益下累层，旧症新恙，迭发交攻，四肢百骸，无处不痛，食飮之厌却，眠睡之烦乱，日加一日，神气之潜销暗铄，渐无馀地者，势固然矣。引入之初，或望其有调息之效，岂料辗转越添，至于此境也？古人云，形太用则弊，神太用则竭，形神离则死。此必然之理。向者故左相之奄忽，即其验也。臣虽庸陋无所益于朝，而劳瘁则可谓极矣。劳极而衰极，衰极而病极，若是而其何能久于世乎？况臣禄位逾分，天道恶满，盈眦之福，自知已尽，近死之心，不可复阳。苟希延活，虽若惜其斯须蝼蚁之命，而特丐解休，实不害为终始盖帷之恩。此臣所以日夜涕泣而祈祝者也。谨稽祖宗朝，大臣有实病，则或陈章才数次，呈告未十度，而许递者多。君臣之间，诚孚礼得，岂非美事之可法乎？日昨筵教，以此时不当引入为教。臣虽无病在朝，固难望其有益于得请，而病今至此，无由仰效微诚，抚躬自讼，钻地不得。今若即允臣请，改卜他相，则不患其不能备员，而臣亦赖天之灵，获卸重负，安意久调，则庶或有少延孱喘，更瞻威颜之望。以公以私，万万俱幸，惟圣明哀之裁之。臣神昏气短，无力治章，辞竭意穷，徒归叠床，而声不暇缓，罪积屡渎，弥增悚恐云云。传曰，承旨敦谕，使偕来承旨宣谕。

○同副承旨李夏宗疏曰，伏以，臣至愚极陋，百无肖似，滥蒙洪造，待罪迩列，随行逐队，倏已经月，怀荣畏罪，若陨渊谷。念臣有至悲至切之私情，欲陈则僭猥是惧，不言则终有所不忍，千思万量，嗫嚅而不敢发，亦已久矣。惟我殿下，天地于臣，父母于臣，今使臣抱此情，而不一吁号于吾君，则更将赴愬于何地？臣赋命至穷，积衅在躬，早失所怙，惟慈母是赖。单孑一身，无他弟兄，孤寡相依，为世所悲。臣既弱罹愍凶，羸瘁成疾，居恒凛然，而臣母喣嚅抚育，视若襁褓，遂得以保有残喘。噫，父母之爱，人孰无之？而岂有如臣母之忧臣念臣，辛苦艰难，耗其心力，促其衰老者乎？臣母今年六十有七，昼烛馀光，茕茕仅存，疾病侵寻，气息如缕，残年支度，惟恃药补与食治。而臣既拙劣，疏于谋生，家计旁落，菽水多缺。臣母之于臣，有五十呴劳gg劬劳g之恩，而臣之于母，不能得一日之欢，念之及此，心骨沸热。臣母亦尝对臣而语曰，吾今老矣，馀生，几何？近闻朝臣，多陈情得邑，将母荣养，汝何独不能办此乎？臣每闻此言，辄益疚心而累欷。日昨申退，归视老母，则形神凡百，大不如前，显有不耐寒苦之色。盖缘日候极冱，居处甚疏冷，调护之节，未能称意，笃老之气，安得不然？臣彷徨怵惕，不忍离去。则臣母授臣朝衣，催臣赴阙曰，汝无以一日之离为难，而小心在公，得免罪过，获遂吾与汝平生至愿，毋或虚徐。臣答以一疏陈情，非敢一日忘之，而虮虱贱臣，曾不能丝毫裨补于国家，而先以情溷，猥干恩私，揆以义分，有难轻遽。臣母含泪曰，汝之以义分为惧者，吾何敢强之哉？但恐吾不能待汝，而卒使汝怀终身之恨也。为人子而闻此言，尚作何心，亦尚何择？臣若终始严畏，自阻于孝理之下，则是上负殿下也，下负老母也。玆敢沥血陈恳，冒万死哀呼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察臣至恳，俯垂哀怜，特加异恩，畀臣以一小邑，使臣将往老母，养之以专城，则此生此恩，非臣糜粉所可仰酬，而亦岂不有光于我圣上锡类之仁耶？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户曹判书金始炯疏曰，伏以，度支新命，何为而又及于臣也？臣诚瞠焉惊惶，历屡日而靡定。噫，臣固不肖，而事殿下二十馀年，今已发尽白矣。欲报之恩，与天无极，而回顾茫然，丝毫莫补，每一思念，惶汗浃背。而顾玆所叨，即臣屡试而屡不效者。虽在年纪未甚衰耗，而尚不能发一谋措一事，则到今桑楡已迫，锺漏几尽，精神筋力，无复馀地，寻常事为，亦不免十颠而九错，其何以出入财赋，酬应机务？而欲使强黔驴于技穷，策庸骀于暮途者，实有乖于圣朝综核之政。而况且频年水潦，灾荒荐仍，国计民命，可忧者多，必得聪明才智，长于理财者当之，庶可随处弥纶。而见今旧望新彦，磊落相望，则此时此任，岂臣梦寐所到？至于八年之内，四叨是任，历数先辈，未或多闻，尤非私分之所敢安者。此臣所以反复低徊，不敢为承膺之计。而抑臣曾判是曹也，适当进宴盛礼，以未能塞职，贻害贡人等语，重速司直之论，而疏避迭发，刺劾甚紧，非比官师之规，有关缙绅之羞。追思至今，馀愧在中。今乃以年久事宿，而厌然自解，重蹈已覆之辙，则臣何足言，有辱朝廷，四维所关，宁有是哉？此等事理，皎然明甚，去就一节，非所可论。而连值清斋，疏既未彻，镇日违召，罪积如山。今因大臣陈达，筵教郑重，特牌又降，而踪地危苦，竟未祗承，伏地震越，𫓧钺是俟。玆敢略暴情实，冒干威尊。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臣至恳之非出外饰，将臣所带职名，亟许镌递，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国事，仍治臣前后逋慢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特教之下，其何若此？卿其勿辞，即为行公。

○同义禁具宅奎疏曰，伏以，臣待罪西邑之日，伏蒙特教陞资之命。臣诚惊惶感激，继之以骍汗，历累月而靡所自措也。臣于向来，与闻纂典之事，而禀定裁删，都出大臣之主管，诸堂之协助，而顾臣职卑才短，不能有无于其间。况其本役之孑当，在臣出外累朔之后，校雠完毕，无所参闻，则勤劳与否，初无可论。藉曰仕进，直宿日数稍多，则伊时他堂，适皆公务鞅掌，而臣则独带军衔，无他职事之致，势固然矣，非有功课之可言。而毕竟恩数，独及臣身，俯仰惭恧，居恒栗惕。不意枢府、金吾除命，一时荐下。臣于是，一倍惶懔，感极而涕。念臣以孤畸之踪，空疏之才，墙壁靡依，尺寸无当，而猥蒙千古旷绝之恩遇，前后陞跻，皆出心简，虽使臣粉骨糜身，何以仰报？非但在臣有过福之忧，抑恐上累圣上则哲之明，夙夜危惧，若陨渊谷。今于新除之下，惟当竭蹶趋承，少伸叩谢之忱，而反复思惟，实无冒进之势。玆不得不披沥肝血，仰吁于静摄之中。伏乞圣慈，曲加矜谅，递臣职名，仍收资级，以重官方，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职。

○刑曹参议闵百行疏曰，伏以，臣罪衅在身，延祸所恃，泉涂莫从，顽喘苟活，转眄之顷，忧制遽阕，人理廓然，情事靡托，瞻依丘楸，世念都灰。不意苫块馀生，更荷收录之恩，秋曹新命，忽下于乡庐哀蛰之中。臣手奉除书，惟有涕泪被面而已。念臣为人子，而拊育劬劳之报，百未能一焉。三年哀苦之情，犹凭丧制之有守，今焉复作平人，重厕官联，恩荣靡洎，摧咽倍切，触境感痛，益无以堪忍，更以何心，束带从官乎？且臣素婴奇疾，源委已深，自罹丧祸，又添死病，痰飮壅淤，转成痼冷，膈寒如冰，身重如耑，飮食运动，几乎废绝，元气仍致陷下，奄奄床褥，作一僵尸。非但见者危之，臣亦自知其必死，不生不灭，延活至今者诚亦冥然。而以此垂死病状，陈力供仕，断无其望。则顾今所叨之职，即词讼剧地，虽是佐贰，岂可以缘臣虚带，一任其瘝旷也哉？宜即进诣京辇，以暴情恳，而目下证形，感寒益剧，强起就途，其势末由。玆不得不猥从县道，申控哀吁。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谅，特许镌递，以安微分，以延残喘，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大司谏郑履俭疏曰，伏以，臣于杜门屏蛰之中，忽伏承谏长新命，臣诚惊惶感激，罔知攸措。义分所在，宜即𨃃蹶趋承，而此是臣素所自划之地，前后有除，辄皆祈免者，盖出于万不获已。而在今此犹不暇论，实有情私之万万焦迫者。臣之八耋病母，凛缀淹顿，长在床笫，而近值日寒甚酷，添得轮感，症势倍剧，气逆而头疼忒苦，痰盛而膈痞且甚，勺飮不下，真元日陷，泄泻兼作，度数无算，神息如缕，凛凛有朝夕之虑。臣无他兄弟，独自扶将，躬执药饵，煎泣度日。目下情理，诚不忍一刻离舍，束带供职，断无其望。玆敢略陈疾痛之号，仰干仁覆之天。伏乞圣慈，俯垂矜悯，亟许镌递，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渎挠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献纳曺允济疏曰，伏以，臣八耋偏母，素有宿病，而自月初，重添感冒，诸般症情，一时俱剧，昼夜叫苦，飮啖专废，气息绵缀。臣无他兄弟，独自扶护，焦灼度日矣。薇垣除命，忽下于此际，天牌继临，臣诚惊惶，罔知所措。而以此情理，实无暂刻离舍供职之望，不得不随诣禁扃，仰暴恳迫之状。伏乞圣慈，特垂仁恩，亟削臣职，俾便救护，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掌令李泽征疏曰，伏以，臣一入言地，饱受拳踢，杜门危怖，念绝荣途。不意柏府新命，又下于千万梦想之外，惊惶感激，罔知所以措躬也。今以茶坐，天牌俨临，揆以分义，宜即趋承之不暇。而第臣于前冬，酷被前持平李长夏之疏诋，语无伦脊，至请削版，专出于为私党报复之计。臣诚骇愕，继之以一哂也。向臣之抨论宰臣，不过适有风闻，就事论事，以自附于有怀必陈而已。则其虚实是非，但当付之公议。况如臣之根孤迹疏者，于宰臣，既无恩怨，宰臣亦非当涂翕赫之人，则一时规警，初非有意而发。臣未知驳击异己者何谓，呈身自效者何地耶？言不可若是囫囵，良可异也。噫，古道浸薄，私意横流，荐绅之间，一遭被弹，则虽官师之规，视若仇雠，或公肆反詈，或替人逞愤。朝廷风习，日益坏败，固已为世道寒心，而若其抑勒为说，要眩天听，诟辱言者，极意蹈藉，未有如长夏之为者。臣何足言？有辱台阁。臣于此，只恨其结舌之不早也。伊时圣鉴洞烛，到今日月稍久，臣不欲呶呶较挈于事过之后，以伤忠厚之风。而至于廉愧一节，终难放倒，以此僇辱之踪，岂可更厕于风宪之列乎？且臣自乡才返，重患感冒，头疼膈烦，达夜咳嗽，冷泄兼发，度数无算，虽欲强起自力，其势末由。而若以目下情势言之，则病状之难强，犹属歇后。玆不得不随诣九阍之外，短章哀吁，径归私次，逋慢之罪，惟𫓧钺是俟。伏乞圣明，俯垂矜怜，亟命镌削臣职，以快人心，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柳謇疏曰，伏以，臣罪戾至重，诛殛不加，薄窜未几，恩宥旋降，杜门省愆，悚惶冞切，糜身粉骨，图酬无地。迺者甄叙才下，继有薇垣新命。不知圣明，何取于有罪无状之一贱臣，而误恩之荐加至此哉？臣祗奉除书，仰感洪造，不觉涕血之被面也。念臣赋性朴愚，触事疏迂，向来自速恩谴，直由臣信心冥行，执迷不回之致，揆以邦宪，万殒难赎。虽荷圣度天大，不欲终弃，濡之以雨露，加之以熏沐，罪辜自如，懔悸犹存，其何敢以时月之稍久，恩数之郑重，自同恒人，扬扬冒进于荣次乎？臣于见职，前后忝叨，不啻屡矣。含恩畏义，虽不得不有除辄膺，每自循省，实不知荣耀之在身，而先觉愧汗之浃背。盖揣分量己，万不称似故耳。矧今衅累狼藉，踪地危蹙，台端一步，铁限在前，去就一节，宁有可论。且臣自近日以来，重感风寒，素患痰癖之症，乘时添剧，飮啖专废，委顿床褥，昏昏欲绝。虽靡情势之难强，以此病状，束带供仕，尤无其望。玆于天牌之下，担舁随诣，略控血恳，冒死哀吁，自外径归。伏乞圣慈，俯赐矜怜，亟递臣职，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江原监司赵载浩疏曰，伏以，臣猥以庸姿，滥蒙洪造，前后践历，罔非逾分，重叨铨地，徒积逋慢，曾忝湖臬，亦蔑报效，毕竟为孤恩负德之归。臣方夙宵惭悚，如负大何，不意今者，遽承东藩新命。臣于是，尤不胜惊惶踧踖，莫知所以自措也。顾今所叨之地，比诸他藩，机务稍简，然其为承流宣化之责则一也。而况荐凶之馀，民虞孔棘，如臣卤莽湔劣者，其何可以收拾整顿也哉？且念臣今既绝意名途，谢迹朝端，为圣世无用之物。至于外地往役之任，则殚竭鲁钝，以效万一者，即臣分之所当然。而无奈臣才具素短，识虑不周，诚有偾事之忧，终必负圣上委寄之重，而徒为一身煖饱之私而已。此臣所以奉恩旨而怵惕，不敢为承膺之计者也。玆将肝血之恳，仰渎崇严之听。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使藩任毋误，私分获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持平李命熙疏曰，伏以，臣资性拙劣，才识𫍲陋，过五十无闻于乡党，无寸长可需于当世，晩暮科甲，亦云侥窃。天地洪造，不以朽钝无用，而废其拂拭，进臣于便殿，申之以教戒。臣叩稽钦承，口诵心佩，归语老父，聚首感泣。曾未数旬，历郞署而即授台职。近世新进之才猷文华，高于臣十倍者，未有骤躐如臣者，自顾冗贱，何以得此于圣明也？伏况推恩陞秩之典，又及于臣父，隆私异渥，有若偏厚于臣家，阖门荣感，糜粉是期。不料迺者，鞶褫未几，误恩荐加，除书联翩，驲召远辱。臣诚駴惶感激，继以闷蹙。顾此风宪之任，地望匪轻，纠劾官邪，振刷法纲，乃其职也。而臣志气摧颓，全没棱角，名论素低，靡所激扬。倘使臣随行逐队，呼唱道路而已，则臣固不后于人，而若责其持论以正，守法不挠，不负其职任，则窃自揣量，曷敢有承当之望也？第念臣释褐以后，连伏乡庐，前后恩除，一未肃命，盖因事势之适然，初非臣慢蹇之致，而私分则固已惶蹙耳。一谢天恩，获近耿光者，是臣之宿愿。偃息在家，未克承膺者，岂臣之乐为？但臣情理之恳迫，有异于他人。九耋病父，沈淹床褥，恒日有凛凛之忧，而入冬以来，又添寒感，取汗和解，而腠理随虚，用食滋补，而呕逆不受，神识昏耗，时或不省，昼夜气息绵缀，若将难保朝夕。臣兄弟终鲜，子侄且幼，药饵食飮之节，躬自看检，便旋转侧之际，手自扶护，臣身于此，欲分为二，而不可得也。禄以养亲，人情之所同愿。而臣于年前，获忝荫仕，才谢恩命，旋即呈递者，诚以目前离舍之难，念不及他日之荣养也。今则臣父之癃病，较数年益甚，臣职之闲剧，视前日尤悬，又安有一宿离亲，百里从宦之望哉？臣始观父病之剧歇，欲决臣职之去就，而见今病情之沈笃，日愈加焉，职名之虚縻，月且易矣。情理煎迫，分义惶蹙。玆敢略具短疏，县道陈情。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情私，镌臣职名，俾便救护，仍治臣罪，以为新进慢命者之戒，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谘议宋明钦疏曰，伏以，臣草茅贱品，陇亩下流，百无肖似，为世冗人。乃于梦寐之外，伏承十月十一日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世子侍讲院谘议，令臣斯速上来者。臣闻命惶骇，不知置身之所。夫国家之设此官，所以待山林贤隽之士，责之以羽翼胄筵，成就德学者，则臣虽村陋，亦知其非人人所可冒受也审矣。况今春邸，玉质幼彰，睿学方新，诚宜妙选一世之端人正士博闻有道术者，使左右前后之有不可一日而缓。堂堂盛代，何患无人？而乃以如臣庸杂滓秽千万不似之身，苟然以充数而已乎？臣本世禄，生长京辇，亦尝习为举业，才薄不售。不幸早孤，家贫母老，就食南乡，身婴奇疾，辗转沈痼。进不能从仕，退不能读书，荒怠暴弃，无所猷为，真圣人所谓下愚者。不唯臣自知之明，人亦未尝以臣，比数于文学之科。未知朝廷，何从误闻，推荐检拟，遂至于此。世或有夤缘幸会，获窃匪据者，然实未有如臣丑差之甚。臣之自愧欲死，固不足言，其传笑四方，玷累圣聪，非小故也。伏惟天鉴高悬，真伪莫逃，意必有公议驳正，不至久辱名器，缩伏等待，不敢僭越陈章。家有痘忌，益致因循，逋慢之罪，于是尤大。今敢斋宿僧舍，冒死哀吁。伏乞圣慈，察臣来历，本非遗佚，怜臣情状，非出饰诈，即命收回召旨，镌去仕籍，俾臣得以安分养老，歌咏圣化，则实天地曲成庶物之仁。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其勿辞，其即上来，辅我元良。

○执义兪宇基疏曰，伏以，中丞新除，忽下于病伏垂死之中，臣闻命惊惶，欲起还仆，五内震惕，罔知攸措。第臣床箦沈淹之外，情地又有惶蹙不自安者，乃敢冒死自列，惟圣明少垂察焉。臣于夏间忝叨谏职也，非但从前自画已固，未容径改，且于其时新遭妻丧，奔走办葬，致生疾病，适值朝参之日，敢犯违逋之罪，筵教至严，特削其职。臣之前后负犯，自知难赦，而圣度仁恕，得免诛戮。臣虽冥顽，宁不知感，口祝天恩，身归乡庐，依倚松楸，毕命是期。素有风眩之疾，复发于乡居龃龉之中，症甚危恶，几入殊域。不图此际，铨官猥白，恩叙遽降，喉司误抄，试牌虚辱，浑入于军衔下乡之告，以至曳疾就吏之境，臣之得以不死，其亦幸耳。又何蒙宥未几，宫官有除。此是昔年累玷之地，况当书筵勤讲之日，揆以义分，宜无所辞，而臣之病状，果如右陈，末由自力，未免违召。情实既阻于仰暴，罪戾徒积于累犯，苟非圣上终始宽假，臣何以得保首领于今日哉？臣曾于筋力奔趋之地，不敢为辞避之计。异域奉使，人或为惮，而粗效往役之义，西邑理剧，非臣所能，而暂膺分忧之命。至若三司之职，非徒地望清显，实亦责任紧重，决非如臣鲁莽巽软者所可堪承。故力辞馆职，终见黜补，累逋谏官，至被谴削，而守株迷见，终不知变。则此非臣无端规避之状，圣鉴亦或俯烛矣。臣释褐虽晩，就荫已久，身历三朝之盛，年逾六旬而老，塡壑之期将迫，事君之日无多。区区犬马之诚，曷不欲及此未死之前，出入禁闼，密迩威颜，少答收录之恩，获免偃蹇之诛。而其于八年撕捱，未尝出脚之地，有不敢自丧素守，遽然冒承，何哉？况今年富学优，风节自励，能堪此任者，林立可数。则如臣有无，直不过九牛之一毛，江海之乘雁，而必欲羁縻不舍，鞭策不已，徒使事体伤损，分义亏缺，亦何益哉？诚宜永刊臣仕籍，使之优游田里，随分飮啄，上无滥授之讥，下免虚受之失，则其在圣朝任人之方，天地成物之仁，岂不两有攸当？玆实血忱，非出饰辞。伏愿曲加怜闷，俯遂微愿，得以安意老死，不胜大幸。臣既不以台官自居，而近来事窃不胜忧慨，玆敢尾陈焉。今此合辞之请，诚百世不可已之论也。虽以殿下恶党之苦心，不以为疑，发启翌日，不待更请，特允三启，是日群臣，孰不钦仰？独于此两启，反欲区别，至于再启之日，特令停止，停之不得，则乃以胁制二字，别为罪目，终使争执之两臣，苍黄远补。此何景象？此何举措？凡台启既发之后，事体至重，勿论轻重，不得请，则或逾月而争，或经年不停者有之。而语或不槪于圣心，虽靳允兪，未闻有如今日之指教者耳。虽以伊日大僚重臣之相继申请观之，其台体之当然，公议之难咈，可以见矣。而殿下何独为此过举也？噫，殿下圣学高明，动法尧、舜，而不意频复如此，以为群下之忧，臣窃为圣明惜之。伏乞殿下，更加存养省察之工，克尽物来顺应之方。凡于辞令之间，听纳之际，毋或过费辞气，益恢聪听，使台风丕振，圣德冞光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大臣之批。尔其勿辞，察职。

○丙寅十二月十四日申时，上御欢庆殿。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夏宗，侍读官尹凤五，检讨官成天柱，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上见凤五持《帝范》入侍，下问曰，此《帝范》耶？凤五曰，昨日筵中，有召对时持入之教，故臣持入矣。上曰，使承旨上之。夏宗以《帝范》进之。上曰，儒臣读之。凤五读《资治通鉴》，自四年春二月，止米斗十一钱。上曰，下番读之。天柱读自六年春正月，止置柘、栱二州。上曰，承旨读之。夏宗读自十二月程知节，止遂寝其事。上曰，注书读之。臣万育读自二年春正月，止合为一祀从之。上曰，兼史读之。致宅读自辛未以礼部，止授刺史以下官。上曰，翰林读之。东星读自丁卯以洛阳宫，止杀长孙无忌。上曰，勿读之。予不胜愤慨矣。天柱曰，圣上以愤慨之志，有勿读之教，不如使读之而竟其说，以增其愤慨也。上曰，此是有志者掩卷愤慨处，何必读之？东星又读至再鞠无忌。上曰，俄者阙之，而今予使读之，正欲增其愤慨也。东星又读止以拒唐兵。诸臣进讲讫。凤五曰，胡氏以高宗为昏弱，而当时有寝殿水入之灾。水者阴盛之兆也。皇天警之以女祸而不悟矣。上曰，古者大水，而亦有戎狄乱华者矣。又教曰，高宗何足道也？长孙无忌亦非矣。其在谨慎之道，先去其位，为箕子、微子，可也，而不此为之矣。天柱曰，无忌是休戚之臣，其不以身退亦忠也。上曰，然矣。天柱曰，高宗姿禀虽昏劣，而若太宗则勤政纳谏，故儿时习熟见闻，其效甚多，唐之不亡，职由于此。其引太宗事，导人使言，每日视事，莫非太宗贻燕之谟，而其所以虚襟容受者，亦由太宗嘉纳十渐疏之致也。虽以高宗，犹尚如此，况圣子神孙，继继承承，以纳谏规正为根基，则后嗣之文谟武烈，岂有不如父兄者哉？此可以惕念矣。上曰，高宗初政，莫非太宗馀烈也。凤五曰，耳濡目染，莫非燕翼之谟也。又曰，褚遂良表文，诚愍恻矣。上曰，褚遂良自言其功，亦苟且矣。天柱曰，遂良非木强人，自是劲直而婉美矣。此表足见其苦心血诚，实非乞怜之语也。上曰，遂良亦悲怜矣。然此乃高宗之罪也。非高宗之故，遂良岂如是乎？程子曰，颜子之箪瓢陋巷，时君之罪也。予亦以为遂良之如是，亦时君之罪也。义府、敬宗则用之，而遂良、无忌则杀之，后世人君，思之凛然矣。又教曰，舜云毋若丹朱傲，高宗蛊惑于女色，而无人规正矣。凤五曰，尉迟敬德，明哲保身矣。上曰，敬德是勇夫，而晩节稍善矣。天柱曰，敬德非矣。毛发顶踵，莫非造化，而高宗之过失，敬德不能争之，乃托以导引为免祸之计，诚非人臣事君之道也。上曰，敬德若在相位，而不为争执则非矣，而敬德是武人也。然则薛仁贵、苏定方亦非矣。天柱曰，敬德与今世武夫异矣。凤五曰，李𪟝则无状矣。虽异于顾命大臣，而若力争则必无武氏事。𪟝宜力争矣。上曰，然矣。天柱曰，太宗之贬为棣州都督，非矣。上曰，述编亦以李𪟝之事，为由于太宗之故，而𪟝于李密事则贤矣。凤五曰，高宗亦征伐高丽矣。上曰，太宗不能灭高丽，而高宗得之，此何故也？凤五曰，新罗为内应，而亦太宗之馀威也。上曰，是心之微，操存舍亡。而高宗之用小人及亲征等事，后世帝王，固当鉴戒处也。凤五曰，看史之法，当如是矣。天柱曰，太宗贻燕之谟，观于《帝范》，可知也。以三代后偏霸之主论之，此诚希罕矣。虽私家子弟，亦莫不以其父兄为圣人，而效法之。臣积年侍讲胄筵，以东宫姿禀之美，殿下又贻之以嘉谟，则异日功效，当复如何？殿下昔年，勤于讲学之工，日三开讲，而其时东宫冲幼，未及尽见矣。近来则勤讲之诚，不如前日，臣窃闷焉。今殿下欲东宫典学，则宜先振发而奋厉焉，欲东宫纳谏，则宜先虚受而嘉纳焉。盖东宫为圣人之根基，自殿下勉励而始矣。臣尝达于胄筵曰，远法尧、舜，不若近法大朝，殿下宜留心自励，以示东宫也。传曰，老而好学，如炳烛。臣之冀望，只在于此。而殿下数以衰之一字为教，臣尝闻此教，而怵焉不宁矣。大抵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臣闻医官之言，则殿下之血气，亦未至衰，而臣每见朝纸上书出者，则中夜思之，亦觉怵惕而不宁矣。凤五曰，下番之言好矣。虽以贻燕之道言之，殿下宜先勤政而典学也。臣见《帝范》，则无学问之语，而只是豪气上流出。然永徽初政，犹有贞观馀烈，则以身教之之效，有如是矣。殿下久不为法讲，臣窃闷之，而今日以召对临筵，此名诚美矣。法讲亦宜为之也。上曰，上番数以此奏达，而下番则初为入侍矣。劝元良以此，劝予以此，而所愧为父矣。予曾于冬夏，犹不废法讲，而近来精神筋力，月异而日不同，日异而时不同，述编便是终条理。此不徒为元良之龟鉴而已，亦足为予之龟鉴，而无异于抑戒也。此殿读书之声，元良听之，则此亦身教之道。然予心已灰，半夜思之，治不徯志，反顾自恧矣。天柱曰，殿下晩境好矣。上奉慈殿，幸值周甲之庆，下有东宫，亦勤典学之工，虽以心事不乐之人言之，目前自多寓怀处。而今此题外下教，臣实闷焉。上曰，昨夜亦有此说话，而予亦自知其过矣。天柱曰，天行健，是殿下三字符。俄者下教，不必措诸心发诸口，而践履述编之教，即一言之兴邦者。臣等以此仰勉矣。上曰，昨夜谕以随山刊木等语，而衰颓之心，虽欲振作，亦不能矣。凤五曰，心者精英之气也，养心则自然长进，而可以振发矣。天柱曰，血气，志气之分而为二，亦谬见也。圣上以随山刊木为教，即以夏禹之心为心也。随山刊木，疆埸有事等下教，非但志气之不衰而已，血气亦不衰矣。上曰，予今年五十四，临御二纪，而从今以往，无可为者矣。予于《心鉴》，有为尧为舜为桀为纣之语，而为桀为纣，则予耻之矣。凤五曰，治不徯志，不必责诸群下，是在殿下一转移之顷也。上曰，此予德浅而然也。苟非德浅，岂无效验耶？苦心既自划，过举亦自划，而晩年操守，即耻为桀、纣之心也。天柱曰，迁延退托，何事可做？以随山刊木疆埸有事等下教观之，非至于衰退之境也。虽以世道兴慨，有治不徯志之叹，而此由殿下不能扩充而然也。伏愿殿下，留神于活泼地，着力于天行健之义，而戚戚之心，不可一念存着也。上曰，此言是也，予亦知之。而原任大臣，以予为言辨，而然实亦恕谅矣。天柱曰，宣庙圣德，卓越百王，勤于经筵，如申钦、李廷龟诸人，晩年用之。而其时圣教，以开讲临筵，反教年少讲官为教。臣等虽蒙学，亦愿学习于讲筵矣。上曰，半夜从容之时，持《帝鉴》入侍。凤五曰，昨夜圣上以李縡事下教，似有蔼然之意，而夜分罢对，渎扰惶恐，泯默而退矣。臣耿耿不寐，更以思之。圣上此教，果出好意，而缘臣不能导达，仍以寝止，则臣实有罪，故更此仰达矣。上曰，儒臣误认矣。予于述编，以其人在，虽勉饬，其人不在，更不著于心为教，而不能践之，故更使诵读而听之。欲如卫武公抑诗之戒，非有他意也。凤五曰，然则臣果误认圣教。而述编以群臣虽有未安之事，勉饬后更不留着于心中为教。殿下于李縡事，不能践述编，岂不有歉乎？上曰，予于李縡事，不无毫发留着于心者，故自然触发矣。然向者下教，李縡负予，予不负李縡云者，亦非以李縡不膺辅养官之事，有所蕴畜于中心也。凤五曰，圣教至此，臣实钦仰。宜收还向日之教，以示圣意。上曰，春坊之禀，予臆逆而推考矣。顷者承宣，亦有所达，而予非有一毫恶彼之心。而其时春坊，即兪彦述也，适有胡乱做作之事，过处太过，浮处太浮，故予臆逆而有此教矣。若下番为春坊，而有此禀启，则予必不然矣。天柱曰，再昨年以前，春宫在冲年，故凡于吊祭问疾等节，一倂置之。而祖宗朝故规，十岁以后，则循例举行，故再昨冬，臣待罪春坊，而适值故左相三度呈辞。臣以今年为始，依例问疾之意仰禀，盖欲渐知隆师礼宾之道矣。凤五曰，臣非出阿好之言。事虽毫发之微，或恐有累于圣德，前后仰达者此也。夏宗曰，昨日筵中，因李彝章所达，有前后铨官推考之命。而前后铨官之中，大臣多入之，一倂推考，事甚如何？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何大臣入之耶？夏宗曰，前后铨官中，领敦宁及右相入之。而高汉元、郑敏河，则数次拟望，而或受点或未受点矣。上曰，二人既已拟望，则举条置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5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式暇〉。左副承旨洪凤汉〈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长兴府使李聃锡。

○李夏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且上前开拆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且上前开拆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掌令李泽征呈辞，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上前开拆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赵显命，提调臣元景夏，副提调臣李命坤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臣等率诸御医，依下教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命坤启曰，右副承旨李喆辅，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万重启曰，户曹判书金始炯，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命坤，以吏曹判书郑羽良有禀定事，同为入侍之意，微禀。

○传于李夏宗曰，俄者入侍大臣、吏判、骑判留待。

○传于李夏宗曰，领敦宁留待，同为入侍。而大臣入来，备局堂上，并为牌招。

○李夏宗启曰，大臣、备局堂上，依下教来待矣。传曰，诣阁，而儒臣亦为入侍。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健元陵、显陵、泰陵、康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官员所报，则近来陵内虎患特甚，夜夜咆哮，人莫敢往来矣。泰陵陵寝至近之地，村童为虎所囕食云，事极惊骇。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何如？传曰，允。

○丙寅十二月十五日巳时，上御欢庆殿。药房入诊。吏曹判书郑羽良，同为入侍时，药房都提调赵显命，提调元景夏，副提调李命坤，吏曹判书郑羽良，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医官金应三、玄起鹏、金寿煃、郑文恒、方泰舆、金履亨、高挺参入侍。诸臣进伏讫。显命曰，数日以来，日气寒冷，圣体调摄，若何？上曰，一样矣。显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显命曰，王世子气候，亦何如？上曰，好在矣。显命曰，圣候外感之气，何如？上曰，已愈矣。显命曰，膈气，何如？上曰，膈气已无之矣。显命曰，夜间热候，何如？上曰，已愈，而眩气则有之矣。景夏曰，今日是大王大妃殿进御汤药制入日次也。黄连汤及加减天麻汤，并勿为制入乎？上曰，勿为制进，可也。显命曰，使医官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矣。上曰，唯。应三入诊曰，左右脉度调匀矣。显命曰，向者脉候带数，而今则不然矣。起鹏曰，脉候左右三部，无带数之气，度数调匀矣。上曰，医官只三员入诊，其馀勿为入诊，可也。寿煃曰，脉度左右调匀，无带数之候，而日气寒冷，故右脉带滞，微有痰气，左脉则平和矣。顷者制入八味元，连为进御乎？上曰，近日则不服矣。景夏曰，制入已久，即今馀存几许耶？上曰，当看馀存之数，更为下教矣。显命曰，顷日东宫，连服童便，自药房进入，未知何为进服耶？上曰，间间服之，而今已不服。勿为入之，可也。显命曰，圣候腹部牵引之气快愈耶？景夏曰，使医官诊察，为宜矣。上曰，近间差愈，当更观势，使之入诊矣。仍命医官退出。景夏曰，小臣惶恐，敢陈微悃矣。今年元朝陈贺禀定时，臣以文任入侍，亦有所达。况明年异于他年，圣心必有所思量，而岁时渐近，宜及今讲定。来岁元朝陈贺，断不可已也。显命曰，臣惶恐，亦以浅见仰达矣。常年元朝，虽或不为陈贺，而来岁则异于常年，若不为陈贺，则八方臣民，必以为怪。朝廷宜有别般商量之道矣。上曰，陈贺前例，在于《舆地胜览》。昔在成宗朝，率百官亲临陈贺于三殿，仍登殿受贺矣。诞辰陈贺，不过常年例事，而来年则异于常年，慈圣一闻陈贺之言，则必先动心，实为闷迫。为人子者，当以亲心为己心，而养志为孝。元朝之日，慈圣若或动心，则予心当如何？予值此岁，而益觉冰炭之交中矣。显命曰，陈贺是大事，而亦有次第举行之事。殿下宜以群情之如是，先为导达于东朝也。上曰，予不待群下之请，自当下教。而顷者所制春帖子有意，而东朝已先动心，此不但出于㧑谦之志而然也。今年思庚子，又明年思辛丑，逐岁增感，不忍受贺。人子之心，以亲心为己心，予亦难矣。昔在庚子，予在潜邸，景庙在东宫，将行陈贺礼，仍为尊崇进宴未及为之。而此乃先朝已行之礼，则今番陈贺，不过继述之事，而慈心质固执矣。显命曰，然则圣心实闷迫矣。上曰，诸臣之事，予不可挽止。而上而慈圣动心，下而群下祈请，予居中间，实难为辞矣。显命曰，然则当有节拍矣。景夏曰，节拍则当有之。而慈圣虽执谦，殿下诚孝，中外莫不钦仰，慈圣亦必有感回之道矣。上曰，慈圣之兴感如此，当此周甲之岁，人子情理，诚为泄泄矣。显命曰，大礼陈请，正二月之间，犹可为之。而至于陈贺一节，臣等当及今争执矣。景夏曰，此是应行之事，似不待臣等之争执矣。显命曰，臣敢陈所怀矣。首相引病，而此时此人，不可舍之。且臣观其箚辞，则与循例呈病有异。宜加恩礼，而优游不迫，以为勉出之道矣。上曰，当为之矣。景夏进册子曰，此乃畿邑骑兵规模大略也。顷有册子制入之教，故敢达矣。上曰，入之。景夏以册子进之。显命曰，向者重臣，以此酬酢，而假令格例，犹有所未尽者，宜博询而处之。景夏曰，事系变通，固不可以一人之见定之，而册子一经睿览后，论理下教于册子之末，臣窃伏望矣。上曰，当从容为之矣。羽良曰，都政当为之。而本曹参判沈圣希，自遭台疏之后，过为引嫌，贬坐亦以此迁就，殊涉可闷。所谓谴责其疏，不过以推考结之。而且所谓酬酢，虽臣，亦于对人之际，或不免为此等之言。以此私酬酢，誊诸章奏之间，殊未妥当，一向为嫌，极涉太过。请令政院，禀旨牌招，何如？上曰，推考，申饬察任。〈出举条〉羽良曰，《续大典》褒贬条，以为观察使递归，则待新使到任日满后封进云。所谓递归者，乃已交龟，而未及限满者，待其日限，封进之谓也。而京畿监司李周镇，谓以递归，至于頉启，虽已内迁，尚未交代。今方在营，凡事皆为举行，则独于褒贬，不为封进，殊涉未安。推考，使之即为修启，何如？上曰，推考，使之即为封进，可也。〈出举条〉羽良曰，臣以铨职登筵，故敢达矣。国家恩泽，不能普及于八方，则此岂一视之义乎？比诸元气，苟不流遍于四肢百体，则必为病祟。臣以为遐远之人，亦宜一体擢用矣。上曰，然矣。羽良曰，岭南是儒贤辈出之地，而自金圣铎之后，颇有摧沮之气，朝家宜为培植之道。而如前执义权相一，臣虽未及见，为人纯实，而有学行。前持平郑权，亦解典礼，清简善治之人，虽以顷年一疏观之，可知其有识矣。宜加圣念而录用之，以为激劝之方矣。上曰，相一曾为兼春秋者耶？景夏曰，相一之四寸相龙，为兼春秋，而亦纯实矣。上曰，郑权有疵矣。显命曰，无疵矣。上曰，为守令而弃之，此则微细之故也。景夏曰，不过一时所失矣。上曰，兵判见权相一乎？景夏曰，臣于六七年前，一见相一，而大抵古雅之人也。羽良曰，录用之道，宜下询大臣处之，而朝廷亦宜访问人才，以为培养之地矣。显命曰，臣待罪岭藩时，以收录之意状闻，而生者除职，死者赠职，自是人心，颇有所激劝者矣。今者权相一、郑权，则重臣所达诚是矣。宜特下备忘，访问草野，或加褒赠，或加录用。亦令道臣，搜访遗才，荐达于朝，以为耸动之方，似好矣。景夏曰，岭南多出儒贤，湖南多生节义，而儒贤与节义，本自无异，则湖南亦宜一体激劝矣。上曰，当为之。景夏曰，顷者金枢景除职事，命下，而当日政，即为举行矣。上曰，枢景果为之，而何处边将耶？景夏曰，梧村gg吾村g权管也。羽良曰，臣闻金尚鲁之言，则以为，南济极，仅得加资，金枢景只为权管，此是赏典之大简略者云矣。上曰，金枢景、南济极之事，虽使彼人知之，亦有辞矣。景夏曰，以登登旗探问事为言，则果有辞矣。上曰，予欲召南济极，试其弓马，而空堂上帖无用矣。卿依故左相事，以济极为教炼官，可也。景夏曰，前头有阙，则当使为之。而今方以别付料，入番于兵曹判书家矣。上曰，济极为人，短小精悍云矣。景夏曰，有条理矣。显命曰，有胆略矣。上曰，彼人问济极以公文有无及国王有旨与否，而其对答之语，能善为之矣。显命曰，济极之做事果难矣，而知济极而使之者尤难矣。故臣荐观察使，而以严瑀荐之矣。羽良曰，臣以本曹事，有所仰达。本曹本无留储，故书吏使令料布，不得上下，而员役辈不能支堪，实有离散之势，其料布宜自兵曹上下。臣与兵曹判夏gg兵曹判书g元景夏，有所酬酢，亦无持难之意。景夏今方入侍，故敢达矣。显命曰，吏曹判书郑羽良所达员役料布等说，殊甚猥屑，请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景夏曰，科外料布，臣不敢出给。而铨郞若不尽数差出，则下辈使役，必不至浩繁，员役亦可以支堪矣。上曰，为员役而省官员，事甚苟且。兵判一体推考，可也。〈出举条〉羽良曰，陜川文书，来置金吾已久矣。拆见后是则是之，非则非之，有罪则罪之，可脱则脱之，允合于国体刑政。而今过十年，尚未一番开拆，置人于黯昧之中，实为慨然。臣未知事状之如何，而开见后处分，何妨耶？上曰，此事拆见后，末梢难矣。李廷弼与李普赫，彼此立只，而予则以廷弼为矜怜矣。若故左相及故判书朴师洙，则于此事太过矣。显命曰，盖两人不识其间事情故然矣。上曰，廷弼经侍从乎？羽良曰，为承旨矣。上曰，此岂见曺贼而逃走者乎？果如是，则其时直当处置矣。显命曰，黄璿状启，以弃郡逃走，放出贼徒，为廷弼之罪目。而此言诚冤矣。上曰，其子之疏，亦过分数矣。显命曰，臣与李廷弼，有姻娅，故甲寅下询，不敢有所可否，而只请取见文书矣。臣于待罪岭藩时，详见文案，则弃城放贼等罪目，果为冤枉矣。臣请详陈其委折。其时廷弼，请兵于营门，营门使右防将草溪郡守郑旸宾，领兵赴陜川，则旸宾四次頉报，终不肯往，不得已更赴兵营请兵。则此非弃城而逃也。捉囚郑商霖于狱中，而问其处斩与否于营门，则营门不许擅杀，故不能即杀。而赴兵营请援之后，贼徒乘虚，破狱纵出。此又异于故纵贼徒矣。其事诚暧昧，而文书上来后，至今不为拆见，未知何故。其子鸣冤，乃人情之当然。臣以为一番拆见，然后可知其实状矣。上曰，兵判之意，何如？景夏曰，臣既不知事之颠末，廷弼之有罪无罪，臣不敢仰达矣。显命曰，廷弼与李普赫作只，盖亦有由。其时廷弼，在陜川，纵谍探诇，或使僧周章，为擒贼之计。李普赫自星州，来阵境内，亦布谍潜侦，费尽心力。廷弼不知普赫之设谋，普赫不知廷弼之探诇，而毕竟廷弼，先来斩贼，故两人互相疑阻，各疑己功之为彼所攘。且星州则直报营门，陜川则报于兵营，故监司亦疑廷弼之攘功，而有所论罪也。景夏曰，舍监营而报兵营者，其事源头盖差矣。上曰，若报监营，则无事矣。景夏曰，凡天下事源头一差，毕竟终难收杀。臣非指廷弼而言也，事事皆然矣。上谓显命曰，李儁徽疏中一件，予尝有所笑之者矣。有称一人而不名者，想是卿兄也。显命曰，臣兄岂有干预此事之理哉？上曰，故左相及故判书朴师洙，与丰陵，情同至亲，而两人之言如是，岂不怪哉？景夏曰，若是誉廷弼之事，则丰陵虽或不为干预，而此等事则岂不干预乎？显命曰，臣兄身在远地，故其时事情，不能详知。而臣则待罪岭藩之后，详看文书，而深知其冤矣。上曰，请援当于监营，而或留守本城亦好矣。显命曰，廷弼以本部四五残兵，坐守空城，其势难支，此所以请援。而旸宾不来，监营亦远，故更赴兵营请援。而当初报营门之语，诚哀矜矣。景夏曰，不斩商霖，而使之毕竟活逃，是不善为之事。事急则斩之，可也。舍监营而赴晋州，终亦不善为之之事也。上曰，其时禹夏亨，捉一贼而闻有不道凶逆之说，不胜愤惋，擅自斩杀，故录勋时，予自拔夏亨矣。廷弼若杀商霖，则安知又无拔勋之事乎？景夏曰，夏亨事处分过矣，急则当杀之也。上曰，然则陜川文书，一番开见，似不可已。后日入侍时，判金吾持文书以入，可也。〈删出举条〉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大政逾月，莫若甚于近岁。今番都政，必于今月内为之事，分付。命坤书讫。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十二月十五日申时，上御欢庆殿。大臣、备局堂上、儒臣，同为引见入侍时，领敦宁赵显命，右议政郑锡五，行户曹判书金始炯，行礼曹判书金若鲁，兵曹判书元景夏，行司直具圣任，吏曹判书郑羽良，刑曹判书柳俨，礼曹参判洪象汉，吏曹参判沈圣希，行副司直郑益河，兵曹参判金尚鲁，工曹参判赵荣国，同副承旨李夏宗，校理尹凤五，修撰成天柱，假注书李万育、沈鑧，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锡五曰，圣体调摄，若何？上曰，一样矣。锡五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锡五曰，王世子气候安顺乎？上曰，好在矣。锡五曰，今日别无禀定事，而岁首应行之事，其已导达东朝乎？臣等不胜抑郁矣。上曰，才已下教于诊筵，而此事诚难矣。若鲁曰，臣待罪礼官，敢此仰达矣。今岁已暮，陈贺一节，是岁首常事，今年亦已举行，况明年则异于他年乎？当待下教而举行矣。至于次第应行之典，是国朝故事，臣曹亦当草记举行。而第圣上，方以慈意之有难强拂为闷，直为草记，亦涉惶悚，未即举行，而迁延至今，臣等情理缺然，如何？慈意若感回，则诚为庆幸，而不然则将何以为之？须有一番节拍，然后庙堂方有次第可为之事矣。上曰，上款事今年亦已举行，明年尤异常年，则岂待多言？而此犹持难。至于下款事，则慈心非特㧑谦，追惟辛丑，每闻如此之言，必先动心。慈心即予心，予心即慈心，慈圣若听允，则岂待群下之请？予当先为下教。而新年元日，动慈圣之心，于人子之心，岂不闷乎？若鲁曰，此是先朝已行之典礼，慈圣虽执谦德，殿下诚孝，群僚情礼，亦岂可强抑乎？大礼则是无期日之事，正月二月犹可为之。而至于陈贺一节，自有期限。岁首不远，慈心莫回，至今未定，岂不沓沓乎？显命曰，礼官所达是矣。慈圣执谦如是，殿下忧闷如是，此诚闷迫之事矣。若鲁曰，此事岂远乎？只是旬日间事，而迁就至此。慈意虽如此，臣曹直当据例草记乎？将待岁后，从容导达而为之乎？上曰，岁前岁后，予实难定言矣。先朝旧章，阏而不行，亦非继述之道。予既知实非出于㧑谦，而强拂慈意，恐予诚与群下之心，未及导达。而元朝之日，大伤慈心，予则虽用心，不至大损，而慈圣用心则痰辄升，此是闷矣。下有群下之请，上有慈圣之执，予在其间，挽止与导达，诚两难矣。显命曰，礼官禀之，上教如此。此便是草记，此便是节拍也。上曰，然。草记亦文具矣。今有一件事下教者，而若言于诸臣，慈圣教之曰，此必汝之所使云。而予对曰否，是欺慈圣也。故难言矣。锡五曰，臣惶恐请闻下教。上曰，难谕矣。若鲁曰，臣以礼官登筵，据例仰请，而闻此下教则朝廷即当为次第事，何待岁后乎？上曰，礼判之言，是守经之论也。予所欲言，礼判已言之矣。然予则益闷蹙矣。显命曰，时任当为庭吁矣。锡五曰，此大事也，僚席不备，臣何可独当为之乎？显命曰，左相出令，则僚相亦似当出矣。上曰，此左相之言是也。即今数日差迟，无所甚妨，备位为之好矣。景夏曰，不然。领相病，右相姑未出，何可等待乎？上曰，鼎席备位，然后慈圣必知群情之同然，似有感回之端矣。顷日欲谕于领相批旨中而不为矣。无论时、原任，合辞同请，事体当然。予别无劝之之事，而事体则然矣。显命曰，朝者诊筵，臣已达之。而领相处遣御医看病，下教开谕，似宜矣。上曰，唯。承旨相守，亦是文具，君臣之间，贵相交孚，偕来承旨，当召还矣。显命曰，遣御医，召承宣，使之安意调养，好矣。夏宗曰，此是赍咨官手本也。顷有日次入侍时持入之教，故敢达矣。上曰，入侍时使之持入，而非谓日次也。此必中官误传之致。当该中官推考，可也。〈出举条〉又教曰，承旨读之。夏宗读讫。上曰，都事举职矣。赍咨官纹缎定禁后入去耶？始炯曰，赍咨官八月入去矣。上曰，然则赍咨官无形矣。今当依律处断，而用一律乎？用重律乎？显命曰，似当考律，而依法处断矣。荣国曰，犯者当律，初无所定。李台重罢职时，有状闻枭示岂云过乎之教？而臣奉使出疆时，只有烧火之命矣。上曰，承旨读备局公文。夏宗读至榻教。上曰，新令之初犯禁，极为无状，虽枭示之律，亦可用之。而赍咨官入去，在于状闻枭示等下教之前耶？显命曰，不但新令而已，潜货之律亦当枭示。而殿下崇俭之德，广被八方，足可为挽回风俗之一机会。今不枭示，则令不行矣。上曰，今此留卿，盖欲闻此等语耳。当初下教时，翟衣及命妇章服，则许其贸来，而其后只以云纹定之，赍咨官只知有此事耶？工参似当知之矣。锡五曰，小臣非欲容贷赍咨官，而户曹例于使行时，出给三千两银子于立廛大房，贸来衣襨所用龙袍次，而录记匹数于帐记，仍为留储用之矣。臣意则似当为查核，而立廛人如有云纹外所犯，则是立廛人罪也。显命曰，查核则当为之。而立廛人若有所符同，则宜同用一律矣。上曰，纹缎犯禁，初无定律。今此犯禁人当律，诸臣各为陈达，可也。始炯曰，左相查问之言是矣。尚衣院衣襨所用，例有立廛人进排之事矣。云绞外若有私犯，则当用一律。若鲁曰，此事必有委折。臣意则先为查核后，用一律，宜矣。景夏曰，毋论人之贵贱，而人命至重。国家既无定令，则杀人之际，宜有再三审慎之道，且杀人之事，不宜快矣。当初禁缎时，只云付丙，而未有定律者，实误着矣。其所贸来，虽非户曹官贸，臣意则以为不可杀。上曰，杀人不宜快云者是矣。而若如张释之言，而先斩后闻则可矣。而今既不然，则朝廷只当依律处当然。齐威王烹阿封墨，亦岂本有是律哉？虽自今立法，似无不可矣。景夏曰，小臣愚迷之见，窃以都事为非矣。既云户曹官贸，则不宜妄断，须待状启，往复处之，可也。上曰，既有下教，则都事不为非矣。景夏曰，自今为始，更立枭示律，如有犯者，以此施行，宜矣。圣任曰，既有状闻枭示，岂云过乎之教？则宜用一律。上曰，都事之直为付丙虽是矣，不以枭示状请则非矣。羽良曰，臣意则以为，王者用法，求生于必可死之中，至无可奈何之后断之，则死者无冤矣。臣谓查核，宜矣。俨曰，八包外潜货，既有国禁，则原任大臣所达是矣。宜加查核，立廛人如有犯，则一体用一律，似允当矣。象汉曰，栅门外禁缎付丙及犯禁人枭示之教，俱是赍咨官入去后事，衣襨所用长尺缎，既有立廛人帐记，查实审处，似宜矣。圣希曰，许多缎疋，岂尽衣襨所用？而禁物潜货，自有定律，则幺麽一译官，不有禁令，擅自犯科，极为无状。臣以领敦宁言为是矣。景夏曰，法律之文，何可傍引曲订，杂属彼此乎？上曰，兵判此言是矣。益河曰，臣见都事状启，则立廛人亦似有所犯，赍咨官何必枭示境上乎？捉致京狱，并与立廛人查核，实为得宜。臣以为左相所达是矣。尚鲁曰，臣意则以为公贸私贸，不必区别，云纹缎外，虽立廛人帐记所录，赍咨官不当持去，令前令后，亦不必争之矣。上曰，公贸私贸，不必区别之说是矣。荣国曰，纹缎私贸，果有所犯，则枭示，虽非定律，禁物挟带，亦是一律，则似当依此断定，而其间必有委折。臣意则以为查核宜矣。显命曰，查核当为之。而今此禁缎之举，圣德卓越，闻于天下。盖纹缎，非北京所出，自苏、杭州织来者，售于我国矣。今番禁令之后，郑世泰闻之，愕然失图，即遣人江南，止其织纹，谓我人曰，在汝国王，诚德盛事矣。吾曹自此无以聊活，将未免饿死矣。其令闻岂不远及哉？今若宽纵此事，禁犯因懈，则其贻羞诚不少矣。上曰，儒臣达之。凤五曰，臣职在三司，当为守法之论，而此事初未知委折，登筵后始得略闻。夫大辟，是极律也，岂可仓卒议之？然殿下禁缎崇俭之德，臣实钦仰，宜终始如一，不可懈弛。而刑政大事，亦不可不慎，宜加明查而严断矣。天柱曰，公贸私贸，固宜一例禁之，而立法之初，若有所容贷，则法令必懈弛矣。臣以为须宜明查，而必于边上枭示，使天下，晓然知国家政令，宜矣。而今者此令，国之大禁，而初无分明一定之律，致此纷纭，此则未免疏忽矣。上曰，下番儒臣之言是矣。显命曰，边上枭示之说是矣。潜货之律，自可旁照，则初无定律云者，未知其然矣。又曰，立廛人取招后，持此手本凭照，以为详查之道，宜矣。景夏曰，立廛人决不当死，此实为罔民矣。上曰，人命之重，诚如兵判所达，而法亦不可缓矣。景夏曰，臣不知其缓矣。显命曰，临事辩难，各陈己见可矣。一人出言，万口雷同，不是圣世之事。兵判之如是争论，亦好矣。上曰，令备局定节目施行，宜矣。景夏曰，节目固宜定之，律亦不可不定矣。始炯曰，禁缎一节，虽是盛德事，而亦有拘碍处矣。来头当有通信使之行，使臣以下及员役服着，则虽依我国禁令，不用绫缎，而至于礼币，则必花方䌷为之云，将何以为之乎？上曰，云纹缎亦可用之。始炯曰，倭人性甚褊塞，虽代给大缎，必以守约条为言，而有生梗之端矣。显命曰，此则事系交邻，亦不可废。宜加讲定，自户曹预为关文，通信使行所用纹缎，则许其贸来无妨矣。景夏曰，若如此则贻羞彼国，更如何？不如移文日本，以国王崇俭，不贸燕货之意及之，则岂有生梗之端乎？荣国曰，户判所达，极有意见，若兵判之言，则未知其可矣。上曰，燕缎禁令，初出戒奢之意。而至于贸取奇邪之物，以助倭人之侈，岂不尤不紧乎？倭人商舶，往来江南，必闻知我国此禁。我国既无燕缎，则虽代以他物，我则有辞，而彼亦岂强责乎？显命曰，日本自长机岛，距江南不远，彼亦必知此禁矣。然倭人性质太窄，户判所达代给生梗之说，诚不无其弊矣。若鲁曰，兵判可谓守经之论，而若金线壮缎之类，非国中所用，则虽贸来，岂有贻羞之事乎？上曰，以此解禁，则赍咨官必称冤矣。景夏曰，诚如圣教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禁纹缎即一初令，意盖深也。则于今海东之人，孰敢违令？而幺麽一商译，恣意犯禁，事当即为枭示，高竿于江边，使晓然知立法之固，纪纲之严。而今日下询大臣诸臣者，恐或颁令之不为详细，其时下教，亦莫得记有。若或颁令之不为详细，下教之或无拟律，人命所重，不可不详审故也。而或请一律，或请查处，其议不同。若汉张释之之言，览状闻而即命枭示则可也。既询问之后，一番查问，在所不已。其令秋曹，倍道捉来，严查以启。都事之渠虽藉重，一时付丙，令上通事，替其任而上京，此则可谓得体。而顷者下教中状请枭示，岂云过矣云？命稷虽在栅门之中，其不能闻之。今者都事，乃替行书状之事，亦既知乎下教，则下教中有状请二字，虽不为遽然枭示，既睹犯禁之狼藉，引下教宜请边上枭示。视若循例犯科，拘囚还营，另择之意焉在？其涉不职，都事任𪼛罢职。湾尹虽比都事有间，既眼同搜检，职在边任，联名状闻，而亦不能办此，亦涉蒙然。义州府尹权一衡，从重推考。噫，今者此令，即予初政，则职在藩臣，其宜协赞严惩。而在上之人，虽在静摄之中，览状闻而蹶然而起，召大臣诸臣而询问此，所以严新令也，重人命也。而视若寻常，循例誊闻，其涉不察。当该道臣推考。显命曰，处分好矣。而我国之事，凡有查核，无不白脱，即今纪纲解弛，此事未必其严明处之矣。柳俨亲听圣教，固知必能善处，而亦宜更加申饬。仍顾谓俨曰，犯人押来时，宜具枷杻，从严处之矣。俨曰，臣退出后，当先囚立廛人严查矣。若鲁曰，臣以书筵讲规事，敢有仰达矣。谚释背讲注文临读新有下教，而新受音时，依前受音例，宫官始读经文，则东宫受读，然后宫官读谚释，则东宫又为受读谚释，伊后宫官，又读注文，东宫又复受读，三回翻覆，甚为不便。且经文五六行，并注计之，行数过多，或过六七板。臣意则以为，既读注文，则谚释无甚关紧，宜稍减行数，要以合注十馀行为准，而谚释亦并注临读，则似为简约易读，而讲规亦似无数数翻覆之难矣。显命曰，先朝讲规，谚释必皆背讲，若一朝变规，则似为重难。而闻东宫曾受《小学》，谚释亦已临读云，然则今虽临读，亦非猝变。礼判所达，似便顺矣。上曰，昨因韩光肇之言，有此下教。而今闻所达，果又不便矣。左相乃傅也，达之。锡五曰，三字之称，诚难堪当，故日昨辞疏，已伸此意。今承下询，岂有微见仰达者乎？上曰，卿过矣。试官则虽或可辞，而元良讲规，何乃过谦？四书则想必读之也。锡五曰，四书虽曾读之，而口读而已，何可与议于此等事耶？上曰，入侍诸臣，当有方兼宾客者达之。兵判亦宾客耶？景夏曰，小臣庸陋无似，自划于宾客之任，故今于询问，不敢仰对矣。显命曰，臣欲以此事仰达而未果。曾以李秉常、李宗城可合宾客之意，筵奏之后，景夏曲自引嫌，岂不过乎？臣意非谓他宾客皆不合也。景夏曰，宾客之职，辅导东宫，抗揖贰君，为任至重。当初除拜，出于特教，故臣不自谅，不即引递矣。大臣其时入侍时，先在阁门外，问宾客之为谁，而辞气甚严峻，登筵所奏，于臣不安，又如此，在臣道理，所当即为自处。而适以往役，奉使湖南，故不得已冒没出肃。而其后诊筵，或过德成阁，闻讲读之声，则只觉寸心之耿耿矣。职名虽至今虚縻，相见之礼，亦姑未行，今于询问之下，岂敢以宾客自处，而有所仰达乎？君臣犹父子，不敢欺心而饰陈，不胜惶恐矣。若鲁曰。今闻兵判之言，臣又不胜惶愧矣。其时宾客，兵判与赵观彬、李周镇及臣，他人则引义如此之过，而臣则受以为荣，冒没行公，甚觉惭悚矣。景夏曰，礼判则得体矣。上曰，既已发端，兵判从重推考。宾客之任，使之行公，可也。〈删出举条〉若鲁曰，今日才竟《论语》初卷矣。臣仰请曰，新定讲式，自明日二卷始乎？自今日始乎？东宫以始自今日为教。今日书筵，依新式为之，而行数之多，讲规之繁，诚如上所达矣。上曰，今日书筵之顷，予讶其久矣。果如是矣，此果支离难行。儒臣之意，何如？凤五曰，谚释背讲，臣昨已言其不紧，而合注十馀行，似太小矣。天柱曰，行数不多，然后注文亦宜读得十馀算，从简无妨。而谚释背讲，乃是古典，则变之未知其可矣。显命曰，临读谚释无妨。行数合注十馀行者，或有经文半行一行者，此则实读实诵之文，似太略矣。上曰，书筵册不悬注吐，则须略略成诵，然后方可为之。然则注文，亦必不全然不读，其改定讲规，除谚释背讲，书筵册勿悬注吐，行数则定以通注十馀行。而大章多注，虽过十馀行，此则亦勿中断，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6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奉命偕来〉。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竹山府使李邦绥，漆原县监金声八。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牌不进，掌令李泽征呈辞入启，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命坤启曰，即伏见各道今秋冬等褒贬启本，则平安监司李箕镇，江原监司金尚星，黄海监司李天辅，守令无一人居下。全罗右水使李衡身，南兵使赵东鼎，黄海水使李昌寿，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呈辞入启牌不进传旨未下外，执义兪宇基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夏宗曰，公洪道御史，日势虽晩，今日内使之下直。

○传于李夏宗曰，立廛人捧招，入侍时以禀。

○传于李喆辅曰，按核御史留待。

○传于宋翼辅曰，召对为之。御史同为入侍。

○以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五度呈辞，传于李命坤曰，安心调理。

○李命坤，以吏曹言启曰，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因堂上有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所属各司官员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本曹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臣若鲁，才始出肃，限内势难举行。今月内以无故日退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时，副护军全命肇，四山监役朴处厚、申思显、宋学相、李国辅，参谒不进。并依例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等第褒勘gg磨勘g以入，而所属司仆寺、军器寺、典设司、训炼院官员等褒贬，因各其提调及堂上有故，不得一体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今丙寅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以入。而参判臣申晩呈辞受由，参议臣闵百行在外未肃拜，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判书臣李周镇在外未肃拜。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郞厅今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以入，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议政府司录，以左议政意启曰，今丙寅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领议政臣金在鲁，方在呈告中，右议政臣闵应洙，时未肃拜，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郞厅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仪宾府言启曰，本府郞厅今秋冬等褒贬等第，当为磨勘。而堂上多有病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敦宁府言启曰，府郞厅等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堂上不齐。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忠勋府言启曰，今丙寅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本府有司堂上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宣惠厅郞厅，以都提调左议政意启曰，本厅郞厅及常平厅郞厅等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领议政臣金在鲁，方在呈告中，右议政臣闵应洙，时未出仕。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中枢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医员录事等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磨勘，而领府事金兴庆有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本府郞厅及五部官员、四山监役官等今丙寅年春夏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判尹金圣应，身病甚重，亦未肃拜，左尹李匡德在外未肃拜，右尹未差。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营郞厅及诸将官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臣显命有身病。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训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郞厅及将官等，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臣身病沉重，方在呈告中。限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依例磨勘以入。而自甲子年秋冬等，至今年春夏等褒贬，或因都提调、大将有故，或因公故，不得磨勘矣。到今其时郞厅将官等，亦多有已递之人，不为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以御营厅言启曰，因礼曹草记，健元陵、显陵、泰陵、康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陵内虎患特甚，人莫敢往来矣。泰陵陵寝至近之地，村童为虎囕食，事极惊骇。即令军门捕捉事，命下矣。本厅将校，率领牙兵五十名，明日晓头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丙寅十二月十六日未时，上御欢庆殿。召对。按核御史权崇同为入侍时，参赞官李喆辅，编修官尹凤五，检讨官成天柱，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按核御史权崇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承旨持入公事，是赍咨官手本乎？喆辅曰，此乃刑曹启目，而手本不为持入矣。上曰，秋判入侍事，分付。赍咨官手本，亦为持入，可也。〈出榻教〉致宅承命趋出。上曰，御史进前。崇进伏。上曰，顷有重臣所达，故今者特差，盖出欲试之意。而传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报恩之狱，三十年后，始为发觉，此乾道昭昭处也。其所谓父子云者，各人供招糢糊，牙山事，即前湖伯所达，而关系伦常矣。御史之意，何如？崇曰，臣闻洪凤汉之言，且见文案，而盖狱情审核之道，不但考信于文案而已，下去详察，然后可以知之矣。上曰，报恩事被杀者二人耶？崇曰，三父子杀二人矣。上曰，人虽饥饿，焉有食人肉者？此为可疑。而白骨枯朽，检验无路，虽以合血之道言之，染血于枯骨，岂不濡入乎？崇曰，合血之法，在《无冤录》，而圣教诚然矣。上曰，牙山之狱，关系重大矣。崇曰，然矣。上曰，柳慜是何人？喆辅未及对。崇曰，京华士族也。上曰，儒臣知之乎？是谁人之族耶？凤五曰，是柳复明之侄子也。上曰，然乎？成哥亦谁某耶？凤五曰，家富居牙山白石，而其族党未能详知矣。上曰，成女于慜为谁？凤五曰，外亲而为孽三寸矣。上曰，俄者承旨所以逡巡不对者，予知其故矣。以大体言之，成哥尤无状，当为处置矣。喆辅曰，然矣。上曰，庶姝gg庶妹g亦同气，而成哥证其淫奸，极为无状，且犯杀狱，则两款事皆不轻而重，御史将何以处此事，直当刑推乎？崇曰，审核狱情之道，不捉真赃，则不当刑推也。上曰，按核御史亦有暗行之前例乎？喆辅曰，虽不躬自暗行，使人廉问，亦可知矣。上曰，石奉事若刑推，则可以知之。此不难处决矣。凤五曰，虽云戕杀人命，而既无尸体，虽云生儿，而无掩瘗之处，此亦难矣。上曰，然乎？成哥呈状耶？崇曰，成哥呈其奴赞伊凌辱之状，柳慜事，从赞伊口招中出矣。上曰，赞伊所以口招者，是成哥指嗾矣。潜行廉问，则可得详知耶？崇曰，潜行廉问，则岂无详知之道耶？上曰，石崇事有干证，此则易知矣。崇曰，然矣。上曰，取索来云者为谁？崇曰，一雄也。上曰，一雄则自前不甚究问矣。崇曰，一雄年过七十，法不当刑推，故呑吐不直招矣。上曰，其子果孝子，而其妻非烈女，然末梢事稍可矣。审理使误决，而亦无适莫矣。成哥事分明犯于伦气，而语云金能销玉，宜加详审而严核之也。崇曰，今承圣教，诚为允当。然臣年少，且无经历之事，而国家刑政，事体至重，臣不胜夙夜忧惧矣。上曰，潜行亦有军官矣。语云百闻不如一见，入道后潜行。而柳慜与成女，皆囚狱中乎？崇曰，俱在京，而狱事出后，自牙山捉去矣。上曰，成女有夫耶？崇曰，寡女也。上曰，此是淫狱，而亦害于伦气，戕杀人命，而且兼以奴告主矣。崇曰，此狱大槪如斯而已矣。上曰，两处之狱，其将聚集一邑而查核乎？崇曰，治狱之道缓缓，然后庶可详知。而两狱之中，当先报恩矣。上曰，报恩之事，固不难知，而牙山事迟滞，则必老而生奸矣。崇曰，报恩事似无迟滞之端矣。上曰，方外之人，亦知按核御史之兼察牙山、报恩事乎？喆辅曰，自李台重差出时，已兼察矣。上曰，牙山事，稽缓必生奸，承旨之意，何如？喆辅曰，狱事之情状，在主事者之审核，而不在于迟滞与否。且人之奸伪，自然易绽，则牙山、报恩之先后，无所关系矣。天柱曰，御史先往牙山，潜行而勿为出道，仍往报恩出道后，按狱廉问，似好矣。上曰，儒臣之言是矣。御史当先往牙山廉问，而虽有所闻，佯若不知，仍往报恩查核。而廉问之际，若复有疑，则报恩事勘处后，更为潜行，可也。凤五曰，按狱之道，若徒观其供辞，不无疑晦处，必在于察其形色，然惟在述者之能，但当临机善处而已。上谓崇曰，今许尔潜行，而亦以便宜从事，可也。崇曰，狱体本无定形，臣敬奉圣教矣。上曰，以王政论之，报恩重于牙山，而牙山是淫狱，淫狱诚难知矣。喆辅曰，杀人有迹，淫奸无迹，查核之际，难知其虚实矣。若真有所犯，则诚为无状。而一毫有暧昧者，则岂不可怜乎？天柱曰，承旨所达是也。牙山事尤当审处矣。上曰，王者断狱之道，亦察其容貌而审核之矣。喆辅曰，察其容貌，诚有可知之道也。古者断狱，必曰察辞。辞色焉可逃也？至奸虽有庄色之说，而观其辞色，是亦察验之一端矣。上曰，御史须勉自为之，可也。崇曰，臣当竭心审慎。而臣本无似，性且疏忽，今承下教，不胜忧惧矣。上曰，守令治否，按核御史亦有廉问之道耶？喆辅曰，有下教则亦有兼问民瘼者矣。上曰，赵云逵亦为之。而御史当为潜行，沿路民瘼，亦廉察以来，可也。仍命崇先出。致宅趋入。上曰，承旨所持公事读之。喆辅读之。上曰，登登旗事情，前后矛盾矣。喆辅曰，流闻不可信矣。上曰，南济极以登登旗，为红旗哈。而五将军之说，亦济极之言耶？喆辅曰，五将军率兵之说，北道御史言之矣。上曰，儒臣读之。凤五读自龙朔二年，止胜兵四十馀万。上曰，下番读之。天柱读自麟德元年，止降禅方坛。上曰，承旨读之。喆辅读自乾封元年，止或有之乃止。上曰，注书读之。臣万育读自二年春正月上耕籍田，止陷琼州。上曰，兼史读之。致宅读自总章元年，止江淮旱饥。上曰，翰林读之。东星读自二年春二月辛酉，止皆复旧。上曰，秋判如已入来，直为入侍事，分付。致宅承命趋出。上曰，高宗初政，可见太宗遗烈矣。凤五曰，然矣。上曰，然而暗弱矣。天柱曰，高宗为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使高宗左右前后，无非正士，则岂至于失德乎？又曰，十五板封禅而用女乐，非矣。上曰，此以武氏，同为封禅故也。天柱曰，臣以女乐二字，敢陈区区所怀矣。前头当有庆礼，称觞之节，似不可止。而祖宗朝古例，内宴必用女乐，此虽止喜之道，然臣曾于甲子见之，则正日及内习仪时，选上之流入禁中者，其数伙然。东宫见之，难冀其视而不见，且冲幼之年，外诱之所撼动，最易入焉。若精为外习仪，则虽不行内习仪，只用于正日，亦无不可矣。正日则东宫诚在称觞，不暇他念，而内习仪则观光之心，反为主人，岂无外诱之虑乎？臣意则内习仪不纳选上，似好矣。凤五曰，下番之言是矣。上曰，下番有意矣。此出于为元良苦心。而正日则奔走行礼之际，固不暇他念矣。慈圣亦以习仪为文具，尝欲省减之矣。临事则当下教矣。喆辅曰，儒臣所达诚好矣。称觞之礼，虽未定夺，而此后若行大礼，则臣当更为禀定。然不行内习仪，亦宜矣。上曰，习仪之三度为之，诚不紧。承旨之言是矣。天柱曰，张公艺进百忍字，非矣。人能克祛其私，俾无胸中之芥滞，则自无可忍之事。而圣学工夫，不言忍字矣。上曰，动心之时，忍字工夫尽好，予于述编言之，而今闻下番所奏，予以不能践此忍字为愧矣。天柱曰，践述编之教，诚振发奋厉之一机会也。苟扩而充之，行其所未行，则岂不美哉？然忍字上加工，异于诚字之义，非是圣学工夫也。若能涵养于本源之地，物来顺应，而胸中无所芥滞，则自然无所事于忍字矣。凤五曰，忍字为气，涵养为理。盖忍是已发时事，涵养是未发时事，则实并行而不悖矣。上曰，公艺忍字之进是矣。原任大臣，曾以此言之，春坊亦有制进者。盖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困而得之，事虽殊而成功则一也。涵养工夫，固是圣人之事，而下圣人一等者，则忍字亦好矣。天柱曰，忍字自怒字上出来，则是当怒而观理之谓也。根本既固，则自无忍字之可言。而查滓不尽消融，不能如红炉上点雪，而煞有毫分未中节者，便以心力抑制之，则这是从七情上言之，而亦非观理之道也。若涵养于本源之地，发而皆中节，则自能忘怒而观理也。上曰，下番所达，虽是第一义忍，而至于观理，则心猿意马，自然牵制，譬如内修外攘之道，敌来则闭门，忍字与关门一般矣。凤五曰，忍字工夫，亦不可舍之矣。先于忍字上加工，而能观于理，则已发者不至于过矣。忍字即遏字之谓也。而古人云动心忍性，若当动处，则忍字亦一工夫也。故先儒无以忍字为非者矣。天柱曰，平心观理，则自有得力处，而忍字犹有查滓，故功效亦大段矣。臣以公艺之进忍字，为慨然者，抑有其故。高宗之病，在于柔懦不断，而公艺复以忍字进之，此臣所以慨然，而先儒亦有非之者矣。上曰，忍所不忍者，妇人之仁也。高宗于武氏事，忍能为之者物欲也。儒臣之以是，责诸高宗，过矣。盖目之于色，口之于食，不能忍之者，是心之放肆也。喆辅曰，圣学工夫，亦有言忍字者，遏字第一义，而忍字次之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凡大小礼习仪一节，盖所以练习也。而予见多近于文具者亦多，而至于宴礼习仪，述编既谕，启人君丰亨豫大之心，莫过于此。通计习仪而言之，一宴之际，法殿设乐，将至数次，古之燕飨雅乐，岂有习仪哉？此后凡系宴礼，只行外习仪之意，定式施行。传曰，副修撰成天柱，初登玉署，仅再次入侍，而为元良陈达之言，苦忱可尚，特赐半熟马一疋。天柱越席而言曰，臣仰陈文义，而因缘冒恩，实不胜感激，而亦觉惭赧矣。喆辅曰，成天柱所达，殊甚猥越。请推考，何如？上曰，勿为推考，可也。致宅与刑曹判书柳俨趋入。俨进伏曰，立廛人事若迟延，则虑有生奸之患，故筵退后待罢漏，即为捉致立廛大行首及所任二人，而更闻有称冤者，故查得其时大行首，捧招持入矣。上曰，召卿有意矣。谚云临阵得敌帅头易，捉致立廛大行首难。今此市民，将欲拟以一律，则其真其假，宜加审慎。其所捉来者，果是大行首耶？俨曰，臣于前年，有立廛人治罪事，而知其有假大行首之故，名以他罪，窥捕杖之矣。小臣既承圣教，另为申饬，虽是立廛大行首，焉敢不来乎？盖大行首，例于二朔交递，而夜间所捉来者，年过四十，且貌寝矣。今日所捉来者，果是赍咨官入去时大行首也，故捧招以入矣。上曰，卿读之。俨读讫，奏曰，二广缎，非立廛人帐记所录，花方䌷不在赍咨官手本中矣。上曰，二广缎无纹乎？俨曰，有六花大纹矣。上曰，龙袍次衣襨所用，不在其中矣。俨曰，然矣。上曰，花方䌷用于何处乎？俨曰，通信使行时，以此为船帐矣。上曰，都事乡暗矣。花方䌷纹稀疏，贴褶则纹不外现，故误认无纹而见欺矣。喆辅曰，八包银三千两，户曹、备局所给送者云矣。上曰，此是衣襨次贸来之资乎？俨曰，然矣。上曰，兵判昨言罔民，而此后国用，定式施行，可也。俨曰，通信使行所用花方䌷，是国用而有前例矣。上曰，当初只下教，分付而已。虽出举条，百姓岂知朝纸上所出乎？备局甘结，初以云纹花䌷贸来为言，更禁奇巧，只以卿等朝袍为准。而备局既不甘结于司译院，户曹又有上下于译官、市民，则译官、市民，不是潜商也。若深言之，则不禀于户曹、备局，非矣。喆辅曰，不然矣。备局既以名色定禁，则李命稷等，难免其罪。而立廛帐记之相左，尤非矣。上曰，然矣。命稷有立廛人帐记，而不使都事见之，命稷，曲矣。俨曰，臣取立廛所任帐记，而详为考算，则大行首果有所犯。命稷未来之前，当为仍囚。而今日所囚大行首，既知其为真犯，则二大行首之叠囚，似如何矣。喆辅曰，柳俨之言是矣。大行首之叠囚，甚不可矣。上曰，昨夜所囚大行首，既知其无所犯，则虽一夜之间，不可仍囚。即为效释，可也。俨曰，然而人之奸伪，有不可测。臣当并坐二人，更为详察其真伪，而放之矣。上曰，此后则以一律断定，而宜以措辞书判付。承旨书之。喆辅书讫。上曰，命稷为谁？其父亦译官乎？俨曰，李枢之侄，而杓之子也。上曰，李枢，素以清白称之，逐岁燕行，而只杖马棰往返云矣。喆辅曰，小臣以书状与枢同行，而枢果清白矣。俨曰，译官甚为关系于交邻，而即今译官，无尺寸之利，故不愿为译官，而译学由是而亡矣。古者赵东立、表宪之辈，称其善译。而韩守义若死，前头无可恃之人，诚可闷矣。上曰，李台重万里行役之馀，为御史，而吏判犹为称冤，则译官之赴燕，如过门阑，而无尺寸之利，诚可怜矣。又教曰，赍咨官亦择送耶？俨曰，别赍咨官则择送，而皇历赍咨官，以教诲差送矣。上曰，立廛所积锦缎甚多，不可公然朽弃，宜有区处之道。当下军门用之矣。喆辅曰，许多锦缎，为无用之物，则立廛之失本亦大矣。议于庙堂，彼人礼单，以此为之，似好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俨曰，臣退出后，当即开坐问之矣。上曰，揆以王者爱民之政，匹夫无告，亦为矜恻矣。俨曰，臣敢陈所怀矣。儒臣以忍字陈戒，而忍字工夫，亦不可歇看。虽以七情上悲哀喜怒言之，种种病痛，唯一忍字可以制之，而涵养省察之地，修心而忍性者此也。程子亦云先畏而敬。伏愿殿下，凡于政令施措等百般事为，必以忍字加勉，则自无过中之举矣。上曰，重臣之言是也。非但七情为可忍，而然而苦心则忍之诚难矣。喆辅曰，以圣学工夫言之，秋判所达是矣。而若论公艺忍字之根本，则儒臣之言亦是，宜加体念矣。俨曰，立廛人更为捧招后，虽明日，若值入侍，则当为来待，而且有禀定事，当并持入矣。上曰，明日入侍，可也。〈出榻教〉喆辅曰，领相处遣御医看病事，左相日昨已为禀达，何以为之乎？上曰，承旨书之。传曰，顷者批旨敦谕，悉谕予意，而只缘诚浅，卿心莫回，惟自恧焉。闻时、原任大臣陈达，卿恙尚今不瘳，其非过让云。若此一向笃勉，非所以敬大臣也。且国有重事，卿虽不顾，予以昔日之臣，逢莫大之事，岂可一向固执？若此而令承宣相守，非所以诚实底意。昨日已谕大臣，而夜将深矣。欲谕而不谕，既谕泯默，亦岂曰诚？予虽诚浅，岂忍为此？今虽侵夜，呼写谕意，仍令御医看审。而偕来承旨，其令先回，一以便卿心，一以便调将。若此之后，卿若不谅，岂徒负我遥望西郊？决不因前固执，罄心腹以谕，体谅体谅之意。令偕来承旨，宣谕于领相，其令先来。俨先为退出。上曰，注书持标信出去。秋判出去时留门，可也。臣万育承命持标信趋出。喆辅曰，吴彦宾事，顷日臣亲承下教，而其时即为递出，未及举行矣。今番入院后闻之，则承旨以令金吾考出事，有所陈禀，自金吾考出文案，送到本院。而本院以前日传教中，有令金吾考出，禀处之教，故疑于举行。未知何以为之？上曰，当初下教，乃是令金吾举行之意也。后日登对时，判金吾持入，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2月17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式暇〉。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病〉。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翼辅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掌令李泽征再度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副校理闵百昌，承牌来诣阙外，而阙门已闭，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德中，以武臣堂上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命坤启曰，因吏曹判书郑羽良陈达，参判沈圣希，令本院禀旨牌招事，举条启下矣。吏曹参判沈圣希，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今日刑判入侍事下教矣。日寒如此，连日酬应之馀，甚惫，当为数日调息。且有思量为之之事，待下教入侍事，分付。

○以副修撰兪彦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翼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翼辅，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兪彦民，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闵百昌，自乡才已上来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翼辅曰，曾经玉署人，新抄弘录人，在京带军衔中汉学被抄人书入。

○传于宋翼辅曰，虽隆冬盛暑，仍开经筵。曾已下教，而因其静摄，尚今莫践。心常歉焉。岁前其虽静摄，一欲开讲。十九日昼讲为之。

○以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六度呈辞，传于李命坤曰，安心调理。

○宋翼辅，以备边司言启曰，江原道淮阳等邑，岭隘防守处，待讲确归一论报后，禀处之意，曾已覆奏矣。今因道臣所报，酌量事势，成出节目，依此指挥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病废供仕，虚带应递之职，而坐受常廪，义之所不敢出，恩命累下，不得祗受，益切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宋翼辅，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权崇，以按核御史，昨已出去，回还迟速，有不可必。今姑改差，其代以兵曹佐郞李观燮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曹所属司饔院、宗簿寺官员等矣。今秋冬等褒贬，当为等第，而提调有故，不得磨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日本曹开拆坐起时，考见诸道褒贬启本，则万顷县监权扶，以颇欠威束为目，康翎县监赵伦，以不戢衙客为目，碧沙察访黄圣宪，以浮谤宜省为目，则并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当该监司推考警责，守令、察访，并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刑曹佐郞徐命维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万赫手本，则保放罪人申思民、申命相等，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武臣堂上以上禄试射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今日试射，射员甚多，日晷且短，未及毕试。明日仍为继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庆尚左兵使南益龄状启，以别骑卫都试时，曺龙见没技，罔情用奸，今始查实，而初不能觉察，惶恐待罪事，传于宋翼辅曰，勿待罪事，回谕。

○前行户曹判书闵应洙疏曰，伏以，臣匪据之任，决难冒当，沥血之恳，今已再渎。而天听愈邈，批旨愈隆，不惟不赐矜许，迺反督令即谢。臣于此，尤不胜抑塞陨越，直欲循墙而不可得。念臣庸陋谫劣，最出人下，而滥蒙洪造，致位崇班，虽奉职无状，动辄颠沛，尚赖恩庇，每勤抆拭，顶踵毛发，罔非造化之生成。寻常感祝，陨结难酬，岂不欲凭依日月，夙夜殚竭？而黥刖终难自补，踪地转益畸危，加以年渐衰而病渐痼，所谓筋力之报，亦无其望。自屏田野，分甘废弃，诚不获已，则虽使复当旧践之闲局，犹且逡巡却步，更难抗颜。此何等职名，此何等责任，而乃敢求退而反进，匪才而窃宠，突然冒没，以致辱高位而累圣简乎？臣于前疏，只陈其从前偾败之罪。而至于廊庙转弼之责，亦不敢妄自比量较絜。槪其已验之状，言议才猷，既无所裨补，覆辙败武，又如彼狼藉，则此真试之百为，而无一可者，度支虽曰重务，语其职则自是六卿之一，论其责则不过一有司。而簿书期会，尚以衰病之精力，万无堪任之路。抵死力辞，分义之严，亦未能顾，则尤何敢滥厕于具瞻之地，上而匡辅君德，下而董饬百僚，以赞圣世之治化乎？仰惟则哲之明，匪不知臣之愚不肖，而既有二相，则犹以为不妨于充位备员，虽欲使之伴食挟赞，而国之有三公，犹鼎之有三足，曷尝见鼎缺一足，而能免倾覆之患哉？名器至重，授受不可不慎，甁缸异便，负乘不可不戒，设或圣明，偶失照察。臣则自知甚明，揣量已熟，今若不思才分之难强，徒感拔擢之恩眷，从他笑骂，强担重负，终至迂拙之性，全昧时义，昏庸之见，不识世务，自取无限狼具gg狼狈g，则冥升之惧，尸素之愧，姑不暇论，履虎之咥，覆𫗧之灾，势所难免。到此地头，殿下亦何可每加宽贷，而终始曲保乎？百尔揆度，决不可冒承，前后控吁，实出片片血忱。而辞语拙涩，诚意浅薄，肝膈至恳，反归于虚文饰让。臣诚惶愧迫隘，益无所措。玆敢不避僭猥之诛，更冒万死，疾声哀吁于静摄之中。伏乞圣慈，曲垂谅察，亟削臣新授之职，以重官方。仍勘臣屡渎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初再批悉谕，而何过让之若此乎？此等之时，虽三公备员，于国于民为闷。顾今鼎席之上，只有一揆，予心若何？卿其体小子枚卜之意，顾今日之国事，安心勿辞。其即谢命，用副上下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判尹金圣应疏曰，伏以，臣禀质虚脆，素有风痰之症，根柢已痼，每于秋冬之交，辄致添剧。自十月中，又复发作，症情比前百倍，顽痰凝结于肩背，肌骨刺痛，呼吸莫通，昼夜叫苦，少无止歇，鍼药罔效，食睡俱废，神气渐至澌缀，若不保朝夕矣。设令臣虽幸不死，其复起为人，决非时月之可期。顾自戎垣重任，岂可缘臣一疾之沈淹，任其瘝旷乎？臣治疏祈免者，已至屡朔，尚未得一彻于紸纩之下。方此悯郁欲死，今于千万意虑之外，又承京兆新命。臣于此职，曾已屡叨，疮疣百出，终以谴罢，则不可以事往年久，而冒没复据于已试偾误之地者决矣。况臣疾病，如是危苦，宁有一分承堪之望乎？臣闻命惊恍，如添一病，玆复疾声呼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特察词讼之急，军旅之重，且怜贱臣之微命，将臣本兼诸任，亟赐递改，俾得专意医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其即行公。

○工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受任畿藩，仅为四朔，触事钝劣，愦愦无能，上负委寄之意，下积瘝旷之罪，日夕愧惧，若陨渊谷，而惟是游彀之踪，退处不争之地，省机远谗，粗安身计，圣恩所及，但有感祝。不意此际，忽承内迁之命，继有水部新除。臣于是，惊惶震悸，殆不省措身之所也。臣之遭罹之罔极，踪地之至穷，已悉于前后疏吁，今不敢更事渎扰，而伏想圣明，亦尝记有之矣。呜呼，以臣覆盆之冤，而被以容光之照，以臣下井之危，而措之衽席之安，圣谕昭晰，诬蔑快洗。臣非木石，宁不知感？赴汤蹈火，亦所甘乐。而惟其身名已谬，借手无路，忝先负君之罪，万死有馀。中夜思之，悲恨徒积，此臣所以有除辄辞，有命辄违者，诚有区区微谅。向后藩任，非不欲一例自划，而外补之教，辞旨极严，义分所在，逃遁不得。黾勉承膺，诚非乐为，而反顾初心，犹归丧守。曾未几何，叨此殊渥，自内而外，自外而内，坐席未暖，除书辄新，今若尽弃素执，䩄然就列，则此真所谓前日之辞，是则今日之受非者也。臣虽无似，粗闻古人出处之义，岂忍以藩屏一步，作为进身之阶，重损廉愧之大防，而厚被当世之讥议也哉？反复思惟，迷不知变。至若诿之以时月之稍久，隆恩之难孤，扬扬承当，自同无故之人，又非臣计之所敢出也。伏乞圣慈，俯赐矜察，亟递臣职名，以靖私义，不胜幸甚。且臣得伏见举条启下者，筵臣以臣道内殿最之不为封进，至请问备，仍有即令修启之命。而臣之当初启闻，只依《续典褒贬条》，待新使举行之文，以存法意之毋或违越。臣既递任，则其义有不可昧然冒当故耳。盖以黜陟之权，付之新到之人者，造法之意，诚非偶然。今乃强令臣临归磨勘，使朝家新颁之事目，将不得行焉。当此申明典章之日，夫岂容若是？而亦岂不大有乖于重考绩之政耶？迷滞之见，本自如此，今于成命之下，亦不敢遽然奉承。玆不得bb不b附陈章末，更愿亟赐处分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顷者此任，伸卿廉隅，追思先卿，岂忍舍卿？往者之事，今何介意？殿最既有下教，其即举行，即为上来行公。

○左尹李匡德疏曰，伏以，臣一病三年，几死不死，特以一缕仅存之故，尚烦朝廷之记识。月前有西枢除命，而其时臣适得寒疾，万分危急之际，除命虽下，初不省觉，及其神识稍定之后，旋已移职矣。遂未及一陈辞疏，简傲之罪，实无所逃。今此恩旨稠叠，傍观皆耸。臣虽至顽无识，独岂无感激颠倒之念哉？顾臣得病已久，真元日益消烁，气力日益绵缀。眼视之盲废，姑置勿论，最是喘急之症，尤为必死之兆。声气断续，语不能了，四肢如束，寸步不动，宛一能食之僵尸。况经一场危境之后，诸症又一倍添剧，粘伏床席，奋迅不得。瞻望天日，只有涕泪，孤恩负义之罪，万戮犹轻。且臣疾病之外，又有一段私义万万痛迫者。前冬台臣沈锈，以无伦之语，追蔑先臣，罔测之祸，将及泉壤，何幸圣明严斥，其说不行。臣阁门颂祝恩私，感结幽明，为如何哉？第先臣所以处义及事之曲折，尚未一暴于紸纩之下，臣何敢以事在既往，终始默然而已乎？噫，当初此事，寸纸数语，出于罪人家十数年前巾箧中尘埃虫蠹之馀。其有无虚实，世多疑之，而臣则断然不疑。以为先臣宜有是事，何则？以先臣平日行谊而推知之也。盖臣祖母，幼失怙恃，育于外家韩氏，故祖母平日，待韩氏诸从犹同气，诸从之子女，犹同气之子女。臣父则又以祖母之心为心，故祖母之待以同气者，视如诸舅，祖母之待以同气之子女者，视如诸从。及祖母既没之后，臣父追慕之诚，久而弥笃，虽赃获犬马之贱，苟祖母所常爱者，对之辄呜咽失声，遇之必委曲加恩。况平日所常待以同气之子女如韩女者，臣父之不忍不问，似非异事。然详究其事，大有斟节，不躬问不书讯不伻存，必倩其地主，替赐食物。而赫蹄所书，必以李泰仁宅子为语者，又所以明其所以问者，出于念先而非己意也。不然，臣父名位显隆，彼宁有不知，而乃反崎岖费说如此耶？不忍不问者，追念先谊之孝思也。语则称先，而问必替人者，恶绝逆孥之大义也。内而自尽于孝思，外而不伤于大义，周慎严正，绝类先臣平日行事，此臣所以断然不疑者也。噫，乱臣贼子，从古有之。至若戊寅诸贼，情节妖恶，古今所无。士大夫之所共愤痛者，尤倍于他贼。大义灭亲之语，恒人皆能道之，谓以先臣独不严于此者，岂有是理？但灭亲之义，经训所指，本不如彼，若身犯者，非亲属，而随坐者独为亲属之类，又无灭不灭之可言，特以其夫家之故，恶而远之而已。然族属既不无疏切，则处之各有其道，虽以近世通行之谊言之，切则如领敦宁之躬访象极之随坐，疏则如前大冢宰之托故判书朴师洙存恤逆河之妻孥。此皆人情之所不能已，初不干于灭亲之大义，则彼面墙食唾者之言，又何足辨乎？臣窃伏念，先臣平生出处言行，本无瑕尤，世皆以完名归之，虽或有工于陷人者，莫能施其巧矣。徒以有子如臣不肖无状，始则涉世颠妄，积忤多忌，末又身触罪衅，为世僇人，而顽不死灭，视息犹存之故，至使蹈藉诬悖之言，至及重泉之下，呜呼，痛矣。尚谁咎哉？臣自有此事以来，痛恨入骨，冤愤塡臆，殆欲刎头gg刎颈g决腹，以归谢先人而不可得也。伏乞圣上，亟命有司，先治臣不孝之罪，以励世道。仍命选部，刊臣姓名于朝籍，不复检拟，俾勿重污官方，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者之事，其常自嗟，深矜卿心，其欲见卿，其欲复任，追思先卿，思卿强直gg刚直g。卿其勿辞。其即上来行公。

12月18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式暇〉。同副承旨李夏宗〈病〉。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月犯轩辕左角星。

○宋翼辅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兪宇基，持平李光溭牌不进传旨未下，掌令李泽征三度呈辞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副修撰成天柱，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德中，以武臣堂上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宋翼辅曰，汉学被抄三人，明日昼讲待令。

○副修撰成天柱疏曰，伏以，臣之怵迫威命，冒没承膺，只为粗伸分义之地，非有因仍盘礴之计。而持被锁直，横经登筵，居然作学士样子，臣实自愧。人谓斯何？且臣有至切至悯之情私，不避猥越之诛，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焉。凡今臣僚，以煎迫之恳，陈章请急者，前后何限？而岂有若臣情界之万万恳急者乎？臣之老父所患半身不遂之疾，即医家所称难治之症也。三年沈痼，日渐危笃，语音则始而蹇涩，终焉喑闭，肢体则始而痿厥，终焉瘫痪，委身床笫，朝夕奄奄，转侧匙箸，动须于人。最是胀喘两症，尤系危恶，昨来将摄失宜，顽痰潮上，达宵辛苦，气息凛凛。而臣则锁在严邃之地，莫伸扶护之节，情理到此，焦迫，如何？且上而有百岁祖母，凛焉焦虑，下而无一个子姓，替任将护，非臣在家，则医药无主，糜飮失时。四日禁直，已难挨过，而自闻添剧之报，不能一刻按住，忙控短章，径出禁门。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削臣职名，以便救护。仍命重勘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副修撰兪彦民疏曰，伏以，臣特教严截，而终未仰承，批旨谆至，而又犯违逋，义分都亏，罪戾难逭，顾乃例勘犹靳，召命复辱。臣虽不肖，亦有蠢动惶感之悰，岂容全无？而无如𫍲才浅识，千万难称，不能不费此撕捱。设令臣迫于恩命，出而举职，不过临悬吐册子，俯伏一读，拈出仅自通解处，略陈文义，日如斯而止。此果何补于圣学？而经筵之责，岂端使然哉？臣诚反复思惟，终不得可出之说，则惟是早蒙谴削，以安私分而已。此臣区区之望也。臣揣量已审，纵难苟进，忧爱之切，不敢自阻，玆将瞽说，仰尘崇览，惟圣明之少垂察焉。臣窃伏惟念，殿下讲学，本乎心法，春秋𬯀于耳顺。克治之效，久已符著于日用，中正之化，庶几并流于天地，而犹患频复之失，多在急滚之际，于昔贤顺应之训，不能无歉。而在圣躬节宣之方，时或致损，终亦渐至于上疑下惧，情志未孚，吁咈之治，殆不从欲。是与《大学》所谓有所忿懥，不得其正者，不幸近之，而心箴所称天君泰然，百体从令者，相去甚远，岂不惜哉？岂不惜哉？臣伏闻曾有一筵臣，仰陈规戒，殿下颇赐肯可，以不复为过举为教，及至顷日筵中，又复提喩，而两臣谴补，亦靳收还，是于筵臣之言，已不能真个虚受，尚何望深究精一之旨，克收持养之功，自无过中之举，为大德之累也哉？臣窃尝有得乎邹圣之言，可以为今日丹扆之献。其曰好臣其所教，政为殿下自圣之病而无人乎？缪公之侧，又沮贤者肯来之路，匡正之言，不闻左右，喜怒之偏，得以专行，以至于此耳。噫，夏间儒贤之狼狈迸归也，殿下始欲待秋更见，屡形批谕，而勉致之举，迄玆无闻，虽连值起居，姑未遑暇，而不承权舆，识者有忧，臣甚惜之。方今岁律垂穷，春和将返，而圣候将摄，比向来忧遑时，亦稍有间，延英之席，可以渐开。儒贤虽或以衰疾为辞，苟趁日候向暖，庶可自力勉承，诚宜益笃诚礼，豫加敦谕，一召再召，期于必致，惠养之厚，尽其待贤之规，延访之勤，示以求助之切，则其所以仰体德意，克殚启沃，有补于不吝之圣德，而赞襄乎暮年之治业，夫岂馀人比哉？呜呼，儒者之关人家国，固自昔而然，而试以近事观之，数十年久晦之义理，赖一言之重，而几乎得伸，良由读昼讲明之功，善于导迪，致有圣心之开悟。即此已然之效，而尤有望于将来之益者，诚不浅浅。伏愿殿下，勿替终始之眷，以为自辅之道，不胜幸甚。抑臣因是而窃有所愤痛者。噫，彼朴文秀之投进悖疏，惎间儒贤，专出于沮败大论，营护诸贼，则必欲死党之心，实路人所知。日昨谏臣之胪陈也，勘律之轻，不为无失，而持议之正，亦足有惩，至以急急收录，为大可寒心。而字墨未干，检用如旧，政府首拟，不少持疑，此非但认以薄物细故，殆若赏功而酬劳然。不有执法之论，而必为务胜之计者，其纵恣无严，轻蔑朝廷，为如何哉？冢宰之臣，本以倾诈，滥蒙拂拭，拔诸人地之外，畀以铨衡之重，在渠虽已万万不似，殿下所以委寄，顾不寻常，则不思报效之道，乃反求媚彼类，阴济反侧，其所用意，有不忍正视。此而不严斥，则胸臆肆行，堤防大坏，必将为国家忧。臣谓特施谴罢，明示好恶，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以备忘记，传曰，上款事其勉虽是，吏判之公正为政，一心无党，上下知之。灵城君往日之举，其虽谬悖，其月槪久，既命叙用，循例备拟，其何异事？而掇拾李垍，甘心旧习，欲乱铨地，其为用意，已涉可骇。今番御诗小序，可谓恳恻，长夜党心，何时开？庶几令人感动，而为臣子者，新登玉署，乃敢若此，他何足道？此等党习经筵官，何期辅君阙遗？其章给之，改正其职，使渠自励。

12月19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式暇〉。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自二更至五更，月晕。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启曰，守御使赵观彬，又使褊裨，来纳密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传授。

○以京畿监司李周镇状启，丰德等官居良人金兴标等渰死、嚂死、烧死事，传于李夏宗曰，渰死、囕死、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宋翼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以备边司言启曰，会宁开市，既已完毕，令承文院撰出回咨，别定禁军，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户曹佐郞金由行呈状内，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十九日，幼学韩九锡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万纪，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户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所属各司，今丙寅秋冬等褒贬，依前例磨炼以入，而司䆃寺、军资监、济用监、司宰监、长兴库、司圃署、平市署、五部，今丙寅秋冬等褒贬，因各其司都提调、提调、汉城府堂上有故，不得磨勘，至于司䆃寺、内资寺、军资监、济用监、司宰监、平市署、五部，丙寅春夏等褒贬，各其司都提调、提调、汉城府堂上有故，并不得磨勘矣。其时官员，既多迁转，有难考绩，依近例荡涤，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各道各邑所在寺奴婢纳贡之数，年年减缩，经费因此不足，念及国计，实为寒心。曾因司谏院草记，戊申年寺奴婢百口，既已划属，壬戌年间，百口又为划属，前后移划之数，至于贰百口之多。其间生产，亦必不少，而今者谏院，又以贰百口划给事，草记蒙允后，依数移划之意，有此移文。寺奴婢身贡，比前大减之馀，又如是续续请得，则数少奴婢，渐将耗缩无馀，决不可轻易许施。隶院虽已望呈，勿施之意，该院及各道道臣，并以一体，分付，何如？传曰，允。

○兵曹判书元景夏疏曰，伏以臣才浅而职钜，禀薄而疾奇，实无一日支堪之势，而周岁供剧，尚免颠仆，臣亦未尝自料也。务繁而神耗，神耗而身瘁，卯酉风雾之奔走，狗马贱疾，日沈而月痼，虚火上升，而昏晕转苦，稠痰中壅，而咳喘愈急，心烦气郁，常若在煆炉之中，昼则强起，经理职事，而夜辄委身床褥，宛转叫死，膝脚麻痹之症，又艰行步，踉跄朝班，观者骇笑。顾此病状，固已凛凛可闷，而忽于数昨，自筵席夜退，重触风寒，头疼如碎，鼻衄兼发，顷刻失血，殆近数合，灌药焫艾，乍歇旋剧，据枕昏涔，今已三日矣。夫臣之宠禄太滥，理宜招灾，劳伤已多，身且婴病，澌顿摧败，今无复起为人之望，雀环蛇珠，只期他生，恩重报蔑，抚躬自悲。噫，崎岖之途，不量妄进，是固臣罪，要剧之任，不卸久担，此亦臣罪，畸孤之踪，闷隘之情，所以仰恃者，惟天地父母而已。伏乞圣慈，曲赐怜察，亟将臣所带本兼诸任，一倂镌递，俾臣得以杜门调息，以延残喘，以安私分，不胜万幸。且臣于腊剂监进，窃有所万万惶悚者，古人误书马字，尚称死罪，今臣所犯，𫓧钺是甘，惟殿下亟加严诛，以为人臣昏慢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其何撕捱？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副司直赵观彬疏曰，伏以屏伏荒郊，义在敛退，许解仪曹，恩出体谅，自此可以遂馀年闲养之愿，赎往日妄行之失，而惟是将任之久靳递改，戎符之屡烦传授，尚为臣一大窘闷之端。或者日月之明，未烛臣本情，谓以一时撕捱无递，则自可复出而然耶？噫，臣之此行，即臣本来定计，向日谏臣疏，特促其理装之期耳，同朝知旧，亦皆谅臣微尚，视作长往之人，臣且还守本分，自处以已退之士。臣非敢忘深恩之不可负，大义之无所逃，而自有昨年所遭，未尝一日自安，难容之势，可去之义，有识皆言，自量亦熟，而台阁方生之论，又如是严峻，则虽欲隐忍迟徊，有不可得者矣。一出都门，此生已休，虽散秩冗衔，无复去就之可论，况南城管辖，决非暂旷之地，从前力辞，本无久据之计，而今乃一任虚縻，并与所授旧符，掷置乡村，三吁而迟鞶带之递，四纳而催刀环之还，任将之体全乖，备虞之道反疏，莫非臣之罪也。臣若徒知渎屑之可惧，从而因循淹延，不复思早自卸解之图，则不但为罪愈大，去益难恕，其为损朝体而骇众听，顾如何哉？遂敢从县道，更陈沥血之章，仍使褊裨，替纳原符，迹涉僭猥，尤合万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所辞，非出一毫假饰，亟命递臣守御使之任，其他兼带，亦许一体镌免，仍治臣辜恩负义之罪，得以严公法而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过中上下知之。卿之处义，曰以过矣则可也，此等之斥，于卿有何涉也？而何若是过自撕捱？追惟先卿，岂忍舍卿？卿体此意，复勿过辞，其即上来。

○丙寅十二月十九日未时，上御欢庆殿。昼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李重协，参赞官洪凤汉，侍读官尹凤五、闵百昌，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宗臣密安都正焍，武臣鱼有珪入侍。诸臣进伏讫。上读《周礼》前受音一遍。凤五读自凡治野止以起助役。上读新受音讫。凤五曰，遂人下剂之意，是每户出二人也。致，集也。上曰，疆予云者，与井田之意异矣。若鲁曰，此亦劝农之意也。上曰，上地中地下地云者，即禹贡下上错之意也。凤五曰，然矣。上曰，一部《周礼》，是周公之制，而名物度数，自此初定矣。凤五曰，上古以礼治民，而法典亦在其中，圣人制礼之意可见矣。朱子以为六经，备载衣服飮食奉养之礼，此一编实盛水不漏，后圣所当体念处也。上曰，予于述编言之，而非周公，莫能作此，非周公，亦莫能行此矣。百昌曰，臣才经草土，学且蒙陋，至于《周礼》，常时本无工夫，骤看而不能领会矣。然朱子亦称《周礼》曰，规模缜密，次序明白，上番所达是矣。若鲁曰，井田者，周之大法度也。车乘甲兵，贡赋军旅，皆自井田中出，故曰王政必自经界始。盖井田九百亩，而公田但八十亩，其馀二十亩，为民庐，则是民田多而国用少矣。自商鞅废井田开阡陌之后，民无恒心，而出役且不均，征敛繁多，而天下莫不涂炭矣。重协曰，仁政必自经界始者，公平均一之谓也。盖井田，夏官之法也，浍川，周官之法也。制度之纤悉，有如是者，而商鞅为富强之术，于是乎阡陌开沟洫废，先王制度，荡然无存，可胜惜哉？董仲舒之言，犹有井田遗意，而藏兵于农者，实上古之美法也。自沟洫废而战场生，天下以之而衰乱矣。凤五曰，陆宣公有限田之说，此言诚美矣。若限田，则岂有贫富之不均者乎？盖均田制产，皆井田之法也，揆以西铭之义，民之颠连，非王者之政也。生民之弊，宜加体念，而必先行仁政，立纪纲而后，井田之法可行矣。上曰，上番所达，是矣。百昌曰，王者役民，在于不夺农时，而鳏寡之无依者，亦可轸念也。凤五曰，上候方在静摄中，且日气寒冷，而特开法沟，臣固钦仰，而自今以往，不必以法讲为名，数数召臣等，不废讲学，似宜矣。上曰，此岂法讲云乎哉？与随山刊木之语意，一串贯来矣。《续大典》，有隆冬盛暑，不废法讲之教，故予欲践之，亦使元良见之也。儒臣所达，大体是矣。若鲁曰，圣教及此，臣实钦仰圣德，而儒臣所达亦是矣。日气寒冷，不必开筵法讲，只宜数数召对矣。百昌曰，殿下数以衰之一字为教，而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则何有此教耶？今日寒冷，而犹临筵进讲，臣不胜钦仰矣。伏愿推此心于政令事为之间，以示振厉之圣意焉。重协曰，日气寒冷，上候静摄，而讲学之诚，如是勤挚，臣固钦仰，而《夙夜箴》云，休养精神不必急迫，此群下所以忧闷也，惟当数数召对，而不必开法筵矣。上曰，予若装束而出，则外面看之，似若寻常，而大抵筋力之衰，月异而时不同，虽门户之间，亦有不能振作之时。下番所达奋励之言，实难矣。若鲁曰，八月以后，备局次对，废而不为。出入迩列之人，虽知上候方在静摄中，而远人不知，或虑殿下之倦于勤，而人心莫不忧闷矣。日昨召见大臣，今又为昼讲，于是而群下动色相贺，人心稍觉镇静矣。下番所达奋励之道，不在于他，惟当策励臣等，自今为国事，可也。凤五曰，今日开讲之圣意，远被穷巷，自今为庙谟，则岂无效验乎？圣上有治不徯志之叹，此乃臣下之罪也。上曰，强壮之年，犹无治效，即今年衰，而岂有效验乎？此非群下之罪也。凤五曰，下诏自责圣躬，虽出圣意，而臣下若善奉承，则岂有此下教乎？百昌曰，设使群下无状，而殿下辞气之过，思虑之费，实有妨于保啬圣躬之道也。上曰，即今世道，不知几许层落下矣。凤五曰，臣于下番辞气过当之说，有所仰达矣。兪彦民疏后处分，雍容不迫，无一分激恼之意，臣实钦仰，而第三司之忧慨时事，有所论执，则宜加优容，以开言路。虽其不槪圣心者，亦宜谆谆诲责，使之感激改图，而日昨传教末端，如此经筵官，何期补君阙遗之教，诚太迫切矣。父之责子，若曰如此之子，何处用之云，而遂逐之，则岂不迫切乎？至于自上特为改正，古无此事，而有此处分，圣意所在，群下实未详知。疑于举行，将如削录例，改正其堂录乎？抑只正其职乎？臣干冒𫓧钺之威，敢陈所怀。请还收兪彦民改正备忘。夫改正，非如窜逐之类，臣岂有所惜而如是哉？百昌曰，上番所达，非为一彦民也。大抵儒臣改正，无此名色矣。上曰，李垍、兪彦民诚怪矣。彦民曾以部官见之，其貌颇精明矣，今观其行事，则诚殊常矣。垍之论郑益河与灵城相语云者，已过矣，叙用后循例拟望，又何怪乎？此则专出敲撼之计也。灵城向来事，只以大训为言，而非论本事，且不是关系伦纪者，直是麤悖做作也。凤五曰，文秀疏后，儒贤不安，而去在孝庙朝，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入赞圣化，儒教大行，其后此事遂不睹矣。向者儒贤，幸而登朝，文秀即为疏逐，使殿下不得做尧、舜之治，此文秀之罪也。上曰，儒贤虽无灵城，若成其事，则必去矣。儒贤之去，非灵城之过也。凤五曰，逐去儒贤，沮败大论，何等罪过？而李垍疏出后，吏判之即为拟望，事体诚如何矣。上曰，垍言若出公心，则铨曹当依遵，若非公心，铨曹不当依遵。儒臣上款，所达虽是，而下款则甚非矣。今番之下教虽雍容，而处分则牢固矣。然改正大抵有弊，故顷者三玉堂削录后，予颇慎之。今番改正，便是削录，予虽过矣，政院惟允之地，玉署匡正之道，似当有言，故予至料量，其批辞曰，其敢护焉云云矣，终乃寥寥。若使儒臣，为所当为之事，则岂谓其党乎？向来六承旨处分，则其三请三默，事甚工巧，俱非公心，故予一倂非之。今者儒臣所达，疑于举行之说，果是矣。兪彦民改正后，非僧非俗，难于区处，处分过矣。予当改之，其时备忘注书，出去持入，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持兪彦民改正备忘，还为趋入。上曰，改正二字，承旨改书以先递，可也。凤汉曰，先字未知何如。上曰，先字有意矣。凤汉书之。若鲁曰，台疏之后，即拟三宰望，无怪三司之有言，而吏判此职，非今始为之者，则疏末所云不似之说，诚非矣。上曰，彦民之意，专欲改正灵城吏判，渠之改正，又何惜乎？然予直言之，外补则可也，而改正则过矣。凤五曰，圣教以臣下款所达为非，不胜惶恐，而幡然改之，尤光圣德，反有胜于优容兪彦民矣。上曰，予非优容于彦民也。凤五曰，改正之举，非特今番，前者闵宅洙疏后，亦为改正。夫改正则不入岁抄，未敢检拟，终无归属矣。上曰，宅洙亦改正乎？其疏所言王安石云云者，诚怪异矣。百尔思之，终不知所谓王安石、蔡京之属于何处也。若鲁曰，外间亦未知其说，而此只是渠不善作文耳，改正岂不过乎？上曰，兪彦民改正或过矣，而宅洙则改正无惜矣。其言之闪倏莫测如是，予不言其下一字，而真世道之蟊矣。又教曰，吏判远于其题目矣。金尚鲁尝言李周镇调剂时象，逢辱于金硡云矣。吏判之自堂下时，调剂时象，乃其苦心也，而今又见辱于兪彦民，自为身计，则不为调剂，好矣。调剂者每若是不安于朝任，使党人之外，无他道耶？仍命宗、武臣出去。上又曰，汉学文臣，以三人抄启，而一人只为来待，有何故而然耶？凤汉曰，郑纯俭，以台谏违牌，罢职传旨才下本院，李衡万，称有情势，而不为来待矣。上曰，衡万若以玉堂而牌招，则或可称其情势，而今以汉学讲，使之来待，则岂敢言其情势乎？若鲁曰，久御寒殿，事甚闷矣。即今来待之，金相福只为招入，似好矣。上曰，汉学文臣，持册入侍事，分付。〈出榻教〉致宅承命趋出。凤汉曰，昼讲翌日，例为视事取禀，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依前勿为取禀，何如？上曰，视事停。〈出榻教〉若鲁曰，昨有亲临观刈时仪注，玉堂考出可据典礼后，该曹成出之命矣，闻玉堂之言，终无可考之文，已达于筵席云。仪注既无可据之古礼，则有难杜撰，略凭亲耕仪注，修润以成乎？上曰，似当有祭先农之节及乐章矣。相议于大臣，成出仪注以入，可也。〈出举条〉凤五、百昌先为退出。上曰，增广科广取，则似多得人矣。故左相及领敦宁，亦有此言矣。若鲁曰，择试官则得人矣。上曰，都城事，骑判言之乎？若鲁曰，非也。具圣任言之矣。上曰，东小门外越边，自北汉迤来山脉，是何峯？而此兵书所忌也。若鲁曰，是狗蹲峯，而虽放大炮，不能逾入都城矣。上曰，鹰峯则俯临都城矣。若鲁曰，不上绝顶，则不能俯瞰，而水口门外，读书堂后峯，亦高峻矣。致宅与汉学文臣金相福趋入。上曰，经筵官及承旨，为试官考讲，可也。臣万育，以《老乞大》，置诸试官之前。上曰，注书亦汉学抄启中人耶？臣万育奏曰，臣以吏文学抄启矣。上曰，年多耶？若鲁曰，三十后登第矣。相福讲《老乞大》讫。上曰，林象元等禁推后，颇有效验矣。相福曰，臣就理时，与象元商确，则象元胜于臣矣。上曰，此讲近于文具，而专送译官亦难矣。古者李廷龟，善汉音，而汉人称之以高丽学士矣。若鲁曰，非也。乃李德馨矣。重协曰，汉人称李德馨之汉语而曰，但不能摇顶作手势，此可惜云矣。上曰，传云手容恭为汉语，而作手势怪矣。凤汉曰，此动容节奏也。重协曰，所谓挥尘谈论者，即此类也。若鲁曰，过沈阳而入山海关，则员役译卒，皆能汉语矣。相福曰，洪启禧善汉语，能以汉音，读四书，其子侄辈，亦能之矣。上曰，然乎？凤汉曰，果然矣。上命收栍。臣万育收栍讫。奏曰，汉学文臣金相福一略二通矣。上曰，汉学文臣之讲栍，通则过矣，以略施行。试官并推考，可也。〈抄出举条〉凤汉曰，既出栍之后，改通以略，似近戏弄。以通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0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通津府使李殷春。

○洪凤汉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且无时急禀定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命坤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bb日b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赵显命，副提调臣李命坤启曰，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待下教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洪凤汉曰，大臣肃谢，欲招备堂，同为引见，而昨经法讲，似有痰气，方欲调摄。翌朝两大臣及备局堂上来会。

○宋翼辅，以礼曹言启曰，本曹郞厅及各陵殿、四学童蒙教官、通礼院、典牲署、司畜署、礼宾寺、图画署官员等，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等第以入，而宗庙署、社稷署、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成均馆、承文院、校书馆、掌乐院、奉常寺、东西冰库、东西活人署、归厚署、观象监、典医监、惠民署、内医院、司译院、东、南关王庙官员等，今丙寅年秋冬等褒贬，各其司领事、提调堂上有故，不得一时磨勘，而本曹及所属各司官员等，今丙寅春夏等以上褒贬，多未磨勘。其时官员，皆已递改，或为身故，有难追后磨勘，并依近例荡涤，何如？传曰，允。

12月21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式暇〉。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在外〉。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下直，海州判官徐仁修。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与备局诸堂，依下教来待云矣。传曰，诣阁。

○宋翼辅启曰，春帖子制述官，抄启以入，而其中时无职名人员，并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春帖子制述官，既已抄启，弘文提学元景夏，明日待开门牌招，以为出韵科次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日记厅言启曰，本厅郞厅权知承文院副正字蔡济恭启下已久，过限不为上来，依定夺拿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即伏闻封进腊剂中，神圣辟瘟丹减数事，致勤下教，查问曲折，则辟瘟丹年例封进都数，为二百三十丸，而不察前例，减数封进，事体殊甚未安。曾前以玉枢丹封进不察事，有当该医官推考之例，当该医官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病甚未得出仕，不敢冒受常禄，恩命之下，又未得领受，益切惶恐云，禄俸又不领受，来正月朔禄牌，亦不出给。何以为之？敢启。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丙寅十二月二十一日巳时，上御欢庆殿。大臣、备局堂上同为入侍时，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行户曹判书金始炯，行副司直具圣任，礼曹参判洪象汉，副司直郑益河，左副承旨洪凤汉，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锡五曰，日气寒凛，圣体调摄若何？上曰，大体则一样矣。锡五曰，顷者批答，以近有感气为教，近日上候何如？上曰，近有痰气，而差晩则愈矣。锡五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锡五曰，王世子气候一向安顺乎？上曰，好过矣。应洙进伏。上曰，待卿久矣。卿昨日肃谢，而适值日寒，且有痰气，故今日使召卿矣。应洙曰，臣于此职，万万不称，岂敢冒出，而屡承恩批，且有僚相所达，当国家有事之辰，一向缩伏，不胜惶悚。昨才肃命，而今日有率诸宰入侍之命，故玆敢随诸臣同入矣。锡五曰，向日臣有所筵奏，而岁前已无多日，领相虽收单，而病犹未差，今日不得入来，诚可闷矣。上曰，此事予亦未知何以为之，而予心则益闷矣。应洙曰，臣初登筵席，前后下教，虽未详闻，而此是应行之典礼，该曹固当草记举行，上下不必相持。岁前且无馀日，殿下以依例举行之意，导达好矣。臣虽未见领相，而屡次往复，则病未差完，今日势不得入来云。顷日有三公备位之下教，领相之病，虽未差复，期日既促急，使领相强疾出仕，为宜矣。上曰，慈心即予心，予心即慈心，予不待卿等之请，宜即感回慈心，而予之诚意浅薄，可愧，而慈心之如是，非特㧑谦而已也。应洙曰，慈殿虽或有执谦之德，而此是一国群情之所不已者，且有先朝已行之礼，今岂有持疑之端乎？丙寅年始行时，亦不曾允从，而一国之群情，不能抑遏，不得已听之。即今则已成典礼，若反复开陈，善为导达，则岂不勉从乎？上曰，其年适同，此又异事也。象汉曰，此非寻常事也。上曰，若勉从，则岂不万幸，而即今果难矣。锡五曰，顷者下教，以慈圣之㧑谦为教，而及闻重臣所达，则此事一时为急，然领相停单，亦将出之意也。臣等二人，亦难以独当为之，将待领相之出，同为祈请乎？上曰，然矣，予不得劝之，曰然之外，无他言矣。应洙曰，岁前馀日无多，姑待首相，一两日内，当为禀定，而殿下亦宜以至诚，反复导达，此群情闷郁之状，慈圣岂不回听乎？上曰，慈心若以为群情闷郁则幸矣，而每以此事为怪异，奈何？应洙曰，此事若自今创行，则容或然矣，而先朝已行之典礼，岂终始拒塞而不行乎？夫岂不义，而曾子为之，事若不可，则先朝岂为之乎？曾在先朝，实无前例，故收议时，虽或有持疑之论，而及以特教，断然行之，则举皆奉承。到今依古例举行，勉从一国臣民之望，为宜矣。上曰，述编中，亦有不以文饰待人之语矣。予每于拜相之批，不为文饰之语，故曾于故闵相及丰陵拜相时，不但泛以德望称之，必以衬着其人之语谕之。今卿拜相后批旨，亦以慈谅公正言之，此予切至之言也。窃有望于协赞，而第今夏事，殊异平日望卿之心也。今日见卿，所以加勉矣。应洙曰，臣以千万无似，猥忝此职，首末尽露，无可更达，而今夏事，则臣自待罪三司，所秉执者，此义理也。前后以此争执，至被罪谴，伊后近十年自废，每以此为臲卼之情势矣。儒贤造朝，至谓殿下之庭无人，臣于此，尤为瞿然，遂参联疏，以至置对之境，又为自屏于田里者，亦以此也。上曰，其止之，既往予勿咎矣。应洙曰，殿下今有协赞之教，而臣本无才德，只充位而已，岂敢有所协赞者哉？上曰，予以求备之心，有此下教，而此亦非文饰之言也。顷者左相新卜之日，谕以调剂之事，则左相以调剂，不为己任曰，当初所见，岂可作两截人云，此言亦贵矣。左相虽不调剂，必不至助成风波。其默默，便是调剂之道，堂录时事，其亦调剂之意也。卿亦能调剂乎？卿之为湖南伯，即李匡德之交代也。辞陛时予问之，则以仍旧贯为对，予是之矣。今左相居故左相之位，卿居领敦宁之位，卿又以仍旧贯为之，好矣。应洙曰，圣教既责以调剂之道，做事之际，匪不欲若推车子，而人见各异，不必苟同，亦当各陈所见。臣之待罪湖藩时，李匡德既有许多变更，殿下亦有勉饬之教，故观其事之便否，而不便者变通之，无害则置之，岂可以私意干之乎？上曰，卿拜相后，今初入侍，故不问左相，而只问于卿矣。即今世道，升乎降乎？或曰，比前差胜，朝象果寅协耶？应洙曰，臣之愚见，实未见其差胜。槪殿下当辛壬大斩伐之后，必欲调剂时象，以至荡平之域，穷则必变，大寒后阳春，亦理也。圣意本无不好，而第荡平，是建极之效，而殿下不究其本，径责其效，不辨是非义理，只以调停弥缝为务，以致是非不明，世道日卑。昔之党论，犹有所争执之是非，而今则都无义理，其争无非私利害。分门割户，片片破碎，而其中各自有党，朝象日益暌乖，士大夫风习，日益罔测。殿下虽有仁声仁闻，朝廷如此，故便作无主人之国，实惠无一下究，小民之受困，罔有纪极，此亦足以亡国。环顾中外，无一可恃，岂不可闷乎？上曰，卿既设弊救弊，亦可为之矣。应洙曰，源头匡救之策，姑不暇论，臣意则以为，言路为先不可不开也。槪殿下，只知寅协之为贵，务为调济浮议之倾轧。朝著之不靖，虽可闷，而耳目壅塞，言路杜绝，内而庙堂铨地，外而监司、守令，无所忌惮，而士大夫无砥砺之心，此尤岂非可闷乎？上曰，此有党习故然耳，无党则无是耳。恶之而为言，是党也，而好之则又不言矣。中间双举为说，今则又闲汩董，藏头说去矣。应洙曰，臣伏见自省编，殿下以难忍者浮嚣之说，而不得恬然怡然，惟尽在我之道，不无触激之动，是涵养之工未周为教，臣实钦仰此教。今若开无讳之门，岂无党习浮哓之辈？而苟能静而制动，简而制繁，惟观事之是非，恬然处之，讵无镇闹之道乎？上曰，如此则朝廷将空，谁与为治乎？应洙曰，圣明在上，公议在下，必无此虑矣。今日之弊，全由于耳目壅闭，朝廷全无忌惮而然。诚使言路洞开，以至浮哓之言，仍此杂进，则虽臣等，必不能一日安于朝廷，而留者岂不畏惮乎？上曰，顷于长孙无忌事，有所下教者，初头不过争哄，而终焉戈戟相寻矣。近来廉隅太胜之时，一层加于一层，则将为小人世界而止矣。应洙曰，臣闻自古言路闭而国亡，未闻过开言路，而不胜浮哓之言，至于危乱也。兪彦民改正后，殿下以政院之不为覆逆为非，臣不胜钦仰矣。上曰，兪彦民若递差，而政院覆逆则非矣。改正面目生，故宜规匡矣。大抵彦民之改正，是玉堂改正乎，侍从改正乎？事果殊常，政院当禀也。应洙曰，大抵无前之举，不可创开。虽以赓载歌言之，率作兴事，慎乃典宪，非特此也。凡系无前之举，决不可创行，今此玉堂改正，亦是无前之事，而殿下即命反汗，岂不钦叹乎？上曰，兪彦民与彦述几寸？应洙曰，远矣。上曰，兪命雄之孙耶？应洙曰，命弘之孙也。上曰，予则知之以命雄之孙矣。命雄自是好人也。彦民，予始见以部都事矣，吏判事，若以为非而请推，则不为怪异，而以此为敲撼铨地之计，则此岂可乎哉？予以冷水治之，然先字有意矣。大抵彦民与李垍，一串贯来，而垍则前日已知其必有如此事，而彦民为人颇精明，始不料其为此，其行事异于貌矣。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渠则必自以为刚，而此非刚也，一染党，恶得为刚乎？应洙曰，彦民疏后，虽下严旨改正，而上款所陈，亦容受而裁择之。臣有以仰揣圣意，而第以儒贤言之，召致一士，拜为吏判，前后敦勉，何等勤恳，而一番引对，狼狈而归？顷有秋凉后更召之教，而伊后尚无更召之命，缁衣之好，不承权舆相须之殷，而相遇之疏至此，如是而林下读书之人，何以招徕乎？臣实嘅然也。上曰，其时下教，予不能记有。其时予有此下教乎？然而此亦非予之过也。先朝温幸时，权尚夏来，则玉堂劝之去，既去而复请召还，予莫知其故矣。往事勿说，予不以文饰待人，故其日直欲许副，而不为矣。然此是陈历，忘之，可也，而今者李垍、兪彦民之疏，反有害于儒贤矣。应洙曰，兪彦民、李垍之疏，只论文秀而已，于儒贤，自不相衬矣。上曰，已往之事，垍、彦民，至今执而断断，于儒贤岂不益不安乎？其时若不处置，则至今争论，犹之可也，而既已处置，既示弦韦差等之别，则舍置之，可也，而至今如是观其势，须要灵城阳界上不在，然后乃可止耳，岂不难乎？事若过分数，则一边之心，又怫郁矣。如此则其不平之心，岂独及于垍与彦民乎？予非有憎恶于垍与彦民，而以礼待儒贤之意，为儒贤惜之，欲其放置不言，而一向镇压之矣。应洙曰，台谏之论事，岂当儒贤，而一边亦岂怫郁于儒贤乎？上曰，曾以李垍事，有所酬酢于李益炡者，而李垍之意，直欲射灵城而后已，此于分数过矣。几年调剂，而朝廷之一戈一戟犹在矣。其君犹恐戈戟之或生，而垍辈则惟恐戈与戟之暂时弭舍，岂不怪乎？凡事先倡者，为尤非。今番欲并与李垍处分，而恐不知者，以予为移怒，故止之，而此后若有继起者，当并与垍、彦民而处之。日昨改下先递之先字，有意矣。正吏文所谓并施行之意也。应洙曰，赵观彬情地，本来臲卼，而自李复祥被驳之后，伤痛怵惕，不安于朝而去矣。上曰，揆以举直错枉之义，复祥之处义不是，则垍之论复祥是矣，而若有逼影观彬之意，则垍为不切矣。应洙曰，顷见赵观彬疏批，圣意所存，臣亦有以仰揣。殿下简拔故相臣赵道彬，以至秉用，至于赵观彬，寻常眷顾，圣意实不偶然，观彬今何可弃置乎？但渠之所以自处，则臣亦不以为过，而人臣虽情地臲卼，圣明若不终弃，亦有不得自遂己志者，此则惟在圣明处分矣。上曰，此则分数，过矣，赵观彬何必每每如是乎？应洙曰，大臣命召，虽或还纳，而将符还纳，古无其例。臣观古人，皆不得还纳。臣亦待罪兵判时，不敢还纳矣，守御厅自咸原领敦，始为还纳，故臣亦循例还纳，其后朴文秀，又使褊裨替纳矣。上曰，每事一番为之，则便作规例，将符替纳，果无前例矣。闻故相李㙫之言，则将臣合符，必拔环刀云，事体重大矣。左相达之。锡五曰，小臣惶恐，于重臣事，不敢有所可否矣。上曰，左相又过矣。若问守御使去就，则无所可否。容或，可也，而只问将符事，则论之何妨耶？锡五曰，语涉重臣者，臣一切不得有言。即今世道之如此，圣明可以下烛矣。然僚相既引故事，有所陈达，且丁巳年间，似有佩将符不得出门之传教，将符替纳，事体屑慢矣。凤汉曰，臣见《政院故事》，则守御使将符，亦有佩出城门之规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将符比诸大臣命召，事体尤为严重。大臣则虽有纳召之例，其所更传也，必也史官，而将臣则其纳其授，一褊裨往来，事体固已寒心，而今闻右揆陈达，此是近例，古无此例云，事体之寒心，既若此，古例之其无，又若是，莫重将符，不可若是屑慢。此后则为将臣者，虽待命，不递将任，命宣传官取来之前，不敢任自纳符之意，定式施行。应洙曰，近来朝廷不成貌样，卿列苟艰，八道监司中，四道皆重臣，畿伯虽内迁，判金吾望苟艰，提学则无望，诚有外重内轻之势矣。且关西凶荒尤甚，与向年北道无异，故今方连请赈谷，而箕伯有病，江边巡历，亦不得为之云，事甚切迫矣。上曰，关西句管堂上为谁？箕伯果实病耶？其欲递耶？应洙曰，箕伯秋巡，仅到六七郡，以病还衙云矣。上曰，其人言过分数，其言病，想亦过言之也。重臣之为方伯几人？锡五历数以对。上曰，西北之遣重臣，借曰有意，而徐宗伋之为湖西伯，未知何故耶？想是休息之计也。应洙曰，李箕镇之为箕伯，则虽有意，宗伋尽无义矣。锡五曰，其时吏曹参判沈圣希，来见臣言，其人年老无子，父母坟山，皆在湖西，身世切迫，官到正卿，而外任则只一京畿监司云。时臣未出仕，而重臣提学之外除，政例未安，故虑或为臣之沮遏故也。其私情闻甚矜恻，故臣无所可否，而事体诚不然矣。上曰，公体则尽如何矣？锡五曰，此乃平安监司李箕镇状启也。枚举清南防御使状启，以为永柔县所山烟台失火，既出于风高撤罢之后，则与直路烽燧，轻重自别。守令论罪，宜有参酌之道，而当该别将、监色等，拿致臣营，严刑惩砺后，缘由驰启矣。考见前例，则烽台失火，主倅虽无论罪之事，而莫重烽台，既已失火，则守土之官，宜不无警责之举，当该守令推考，别将、监色等，既自营门，严刑惩砺云。此则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此乃黄海水使李昌寿状启也。椒岛前佥使李汉征，莫重战器，为其捧税，私自使用，末乃埋沙永失，而使其逢授镇汉，他镇退兵船买来代立之后，全没事实，以本镇兵船修改等税，登诸文牒，瞒报臣营者，万万痛骇。上项李汉征罪状，令攸司勘处为请矣。事极可骇，令金吾拿问严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兪彦民疏，以朴文秀之检拟，独罪吏判，而臣亦曾拟文秀于户兵判望。其时臣虽与首揆相议，而庙堂既已议荐，则岂可以其疏之不为搀及，恬然自安乎？固宜陈箚待命，而今登筵席，不胜惶悚矣。上曰，何足与较乎？锡五曰，既已削职，而被叙则罚已行矣。庙堂旧荐，循例拟入，不是异事，而方生之论，龂龂如是，此可闷也。上曰，既叙之后，用之而已。从法乎，从兪彦民乎？国法与兪彦民之言，轻重较然矣。锡五曰，吏判被论后，特下备忘，圣心洞烛，臣实钦仰，而郑羽良立朝二十年，一心奉公，前后两次，无所变改，臣不必更达，而儒臣之疏，谓之人地之外然，自堂下至于吏判，皆以渠物望为之，且其为吏判不久，而不顾一身利害，自取无限狼狈矣。大抵为吏判者，无一人得免敲撼，世道如此，诚闷矣。上曰，吏判一心公正，非予独知之，金尚鲁常言李周镇，务欲调剂，每人说之，毕竟逢辱于金硡云矣。彦民辈，非特与吏判背驰，欲与君几年，苦心背驰矣。卿兄亦尝称吏判之为人，予至今思其言，而如此公正之人，予今独见之，则吏判，彦民虽侮之而为此，其人地，岂止为吏判而已哉？大政迫近，而敲撼铨地，实可寒心也。锡五曰，兵曹判书元景夏，陈病受由，禄都目政事，尚未为之，百官颁禄及军兵放料，一时为急，待其由限之尽，自政院牌招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臣素多疾病，而值国家有事之辰，首揆呈辞，僚席不备，臣不敢言病，而今首揆收单，右相出仕，虽筹司坐起，亦当推移进去矣。上曰，卿有何意思耶？锡五曰，臣无他意，而臣本多病，惊悸失睡，且有眩气，食飮不进，种种奇症，实难供职矣。上曰，卿当休憩，而为国事，然首揆则衰病难恃矣。应洙曰，臣平日每存思不位之戒，故所掌职务外，不敢开口，而今则辅相之职，既无专掌之务，而筵席不从容，亦未及毕辞，从当继陈愚妄之见，以俟裁择矣。上曰，依为之。应洙曰，左相虽以筹司推移为达，而连叨外藩，且多在墅，实生疏于庙谟。自量才分，寻常职务，犹多旷废，惟当仰成于僚相，臣何敢独当乎？上曰，卿若出仕，则左相之如是陈病，予已料之，而卿则予恃之矣。应洙曰，臣于世务，愚妄疏率，早晩颠沛，臣固自知，而今承下教，不知所达矣。始炯曰，臣以本曹事，有仰达者矣。本曹米谷，每患不足，而昨年穑事之失稔，八路同然，税入比前大缩。今当岁末，各仓遗在，举皆告罄，颁禄放粮及加用贡价，无以继下，实为罔措。在前如此之时，有惠厅米取用之例矣。新捧前应下之数磨炼，则必得新捧米三万石，然后可以支用。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入侍大臣，皆才经地部，陈达，可也。锡五曰，臣亦曾有所磨炼者，地部正二月前所需不足之数，殆至一万五千石，而宣惠厅米则无斛上加升，须得二万石，可足此数。二万石划给为宜，三万石则似过矣。应洙曰，臣意亦与左相同矣。上曰，宣惠厅新捧米二万石，先为划给，可也。〈出举条〉始炯曰，训炼都监军兵放料时，户曹别营郞厅，例为分给，而曾前则每一哨料米，聚合都数，以石给之矣。近年以来，变成斗给之规，斗量之际，多有耗缩之患，故自都监侵责于别营，而船人不能支堪，以至于逃散之境。臣以为每一哨料米，依前石给，而本哨哨官，又为斗给于军兵，似宜矣。训将入侍时，下询而处之，何如？锡五曰，军兵放料斗给之规，流来已久，今若卒然石给，则军士必称冤，故虽下询于训将，训将必不肯之，然耗缩之患，亦难支堪。宜使别营郞厅，以斛量给，而有斛上加升，且善为量给，似好矣。上曰，御将必知都监事，达之。圣任曰，曾前石给之时，多以不完石充数，遂有斗给之事矣。大将送将校，微服诇察，而别营郞厅，亦封上看色，如有减给之数，则库直辈决棍而治之矣。始炯曰，臣以禁府事，有仰达者矣。柳征龟，因韩亿增疏论，方又就囚，而征龟之当初勘律，出于臣手，以拟律之太轻，至遭台言，则臣不可复当此事，故日昨之坐，不捧原情，当此冻节，滞囚可闷。臣固欲陈疏请免，而今日适入侍，故惶恐敢达，所带判义禁之任，许递为望。上曰，左右相之意，何如？其达之。锡五曰，长官引嫌，则例有次官举行之规矣。应洙曰，御史状请，不过论勘律之轻，则岂可以此，递判金吾之任乎？令次官举行，似好矣。上曰，勿辞。其令次官举行。〈抄出举条〉始炯曰，陜川文书，有后日入侍时持入之教，故敢此持入矣。上曰，彼文书可畏耶？人皆不欲拆见，今日予当拆之矣。始炯曰，自庚戌至于今几年，尚未拆见矣。中间文书柜火烧，而他文书尽烧，此文书独存，而间间被火，多焦落处矣。上曰，馀存怪矣，其即拆之。始炯因拆之曰，传令三张，报状几张，形体则皆有之矣。观此李廷弼亲笔，传令则可知矣。上曰，李廷弼诚矜恻矣。此文书尽无则难矣，得完于火灾，诚是异事，岂可置人于非黑非白之地乎？其就议于大臣禀之。始炯曰，大臣方入侍，何必就议乎？上曰，簿书期会，非予所亲。其就议而更禀，可也。锡五曰，事过之后，臣未详知其颠末，虽问于臣，臣无以仰对矣。领敦宁则详知勘勋时事，问于领敦宁，宜矣。上曰，勘勋大臣，是海恩，非领敦宁也。卿推诿于领敦宁，而领敦宁已脱之矣。故丰陵及故左相，于此事虽过，而廷弼实轻着矣。其不赴监营请援，亦轻着，而轻之一字，不关于此事矣。始炯曰，陜川之距监营，馀二日程，而兵营则一日程也。此所以不赴监营，而赴兵营也。且其请兵之日，家属皆在衙中，岂有弃家属而独避者乎？廷弼无鉴识，不知商霖是真个贼徒，而使之守衙，商霖打破狱门，纵出贼囚矣。其后廷弼设机，而普赫亦设机，则彼此段落，异矣。益河曰，廷弼无罪矣。弃城逃走，放出贼徒，此八字，为人臣子，不能洗涤而死，则虽其子孙，将何用之？今日拆见文书之后，但当以此八字，不然下教而已，不可深入一节也。若深入一节，则又生一节拍矣。应洙曰，臣意则大体如郑益河之言，而郑旸宾文书，亦有委折，徒观监营题辞，而不可论断也。其时四面贼起，而贼将皆土豪也。监司忠愤所激，一见官长，有頉报之迹者，疑其死地之规避，而报状题辞，多不择发，或有与许之言，或有严截之辞。盖旸宾方出军，而不呈出军状，或称兵法，或称军少，故监司以逗遛题送，而营题到付之日，即陜川平贼之日也。由是观之，郑旸宾事，亦不可以营题断之矣。始炯曰，其时陜川，最先发兵，故监司题送于报状曰，郡守激发忠义，挺身激慨，感叹之馀，少纾忧恼之心云。监司之奖许廷弼，有如是者矣。益河曰，当时变出仓卒，而道内波荡，人心靡定，只有一监司，敌忾王室，而舟中之人，无非敌国，称以义兵者，处处蜂起，故其时传令，有义兵便是贼兵之语，而务为镇服人心之道，依寇准嬗渊故事，携妓登达城张乐，每事亲自区画，达夜坐交椅，鸡鸣必自仆，一心讨贼，以促其死，至今岭民感泣，诵黄使君再生之恩矣。若夫营题之不择言者，亦有其故，盖璿，一闻讨贼之报状，则必喜之，一见逗遛不去者，则必怒之，故陜川之距监营数日程，而久无声息，此所以致疑于廷弼也。上曰，李廷弼毒杀黄璿之说，于分数过矣。锡五谓始炯曰，备局会坐时，抄出可观文书持来，为宜矣。上曰，不必抄去矣。〈抄出举条〉锡五曰，俄者陈禀事，当待领相之出，同为祈请乎？上曰，此事予果难劝之，而今日始知有可为之时矣。领相何时当出乎？应洙曰，领相今日虽不出，而方为调理云。岁前馀日无多，此事一日为急，臣当议于领相，必使强疾而出矣。上曰，此事若不先期告于慈圣，而卒然陈请，则慈心必动。予当陈达，卿等姑待之。如召承旨、礼官，则是慈心之感回也。如问领相之去就，则是慈心之坚持也，卿等知此举行，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2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病〉。左承旨柳万重〈式暇〉。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病〉。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陈疏〉。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宋翼辅启曰，注书徐孝修，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注书徐孝修陈疏代，假注书李万育，姑令仍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弘文馆提学元景夏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春帖子出韵科次，一时为急，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闵百昌，陈疏受由出去，下番无他推移入直之员。有阙之代，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校理闵百昌疏曰，伏以臣以草土馀喘，情事悲苦，疾病沈痼，恒委枕席，无复生意，顷蒙收录之恩，猥上县道之章，未及承批，旋有在外儒臣禁推之命，而继伏闻以臣才经禫月，圣念曲加俯怜，特赐分拣。臣诚仰戴仁恩，不敢以前命之已寝，偃然退伏，力疾登程，及至中道，得接邸报，则所带职名，又蒙并许递免，稽淹之罪，反归曲贷，鞶带之递，终荷圣渥。臣既感且惶，还伏田庐，调息贱疾，粗安微分。迺者除书又降，驲召继辱，臣闻命陨越，又难久淹，遂即上来，黾勉冒膺。以臣病状之难强，私义之臲卼，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而只以三载离违之馀，区区恋结之忱，有不能自已，窃冀因此，而得遂一觐之诚。持被数日，幸近前席，获瞻耿光，微臣分愿，此已少酬，而第臣自昨夕，素患痰癖，猝然肆㞃，胸胁如刺，呼吸喘促，气度冲亘，腹部澎满，中焦隔而暴泄无算，飮啖废而真元益脱，宛转叫楚，㱡㱡欲绝，陋秽之症，虽不敢一一烦缕。盖其澟然之形，殆若顷刻难支，此实臣平生痼疾，前此小或发作，必费累旬调治，然后始得回甦，而况臣丧祸以来，五内薰烁，根委益痼，目下又添寒程劳撼之祟，其所发作，比前尤剧。若不及今还家医治，其不死必无幸矣，若又烦猥是惧，自阻于请急，则污秽清禁，亦臣之所大惧也。以此病情，因仍淹直，断无其望，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递臣职，俾延残喘，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12月23日

行都承旨李命坤〈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式暇〉。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陈疏〉。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成宗大王忌辰斋戒。

○李喆辅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凤汉曰，时任三大臣，原任大臣，备局堂上，并即为入来。

○洪凤汉启曰，时、原任大臣、备局堂上，依下教来待矣。传曰，诣阁。

○传于李命坤曰，宣传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命坤启曰，春帖子试官，既已抄启，右参赞权𥛚，工曹参判赵荣国，即为牌招，以为出韵科次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礼曹判书金若鲁，有禀定事，来诣请对之意，微禀。

○李命坤，以礼曹言启曰，今十二月初九日，大臣、备局诸宰，请对引见入侍时，工曹参判赵荣国所启，臣以三陵碑阁营建厅事，有所陈达者矣。顷闻参议申思建之言，则穆陵三位，各立表石事，有下教云，而史官之言，则有异于是，一碑列书三行为教云。两言如是相左，至重之事，不敢率尔举行，更此陈禀矣。上曰，予以一碑三行为教，而礼堂误认矣。王妃位书行下，他陵则何以书之耶？赵荣国曰，他陵则书以祔左，而穆陵王妃二位，则奉安于各冈，似难用此例矣。上曰，同奉一冈之陵，当如此书之，而穆陵则王妃二位，既奉各冈，似难以祔左书之矣。三位所奉之冈，次第则何如耶？礼曹参判洪象汉曰，大王位则奉于西冈，王妃二位，则各奉于大王陵左边第一二冈矣。上曰，然则书之尤难矣。大臣之意何如？左议政郑锡五曰，此乃国家典礼之大者，臣何以知之乎？赵荣国曰，若第一行，书大王陵号，而第二三bb行b，又各书陵号，则亦似重叠，未知何以则为好矣。吏曹判书郑羽良曰，三行各书陵号，似涉如何矣？上曰，此亦然矣。私家或各冈之祔位，何以书之耶？郑羽良曰，国陵事体至重，虽不敢以私家书规，比而论之，而私家则虽合葬之墓，祔位则只书某氏，不书祔字者有之。臣意则大王位，只书陵号，王妃位则毋论陵字祔字，勿书似好矣。上曰，私家有如此之例耶？礼曹参判洪象汉曰，私家则或有勿书祔字者矣。上曰，然则第一行只书陵号，为宜矣。赵荣国曰，王妃二位，不书陵号，亦不书祔字，似涉如何？祔礼昉于周，而祔字乃从字之义也。王妃二位，虽在各冈，是亦祔奉，则书以祔字，亦何妨乎？虽然陵寝事体至重，不可不博询而处之矣。洪象汉曰，既非同冈，则书以祔字未安，勿书似无妨矣。左副承旨洪凤汉曰，臣未能详知，而祔字似不可不书矣。上曰，若书祔字，则尤不必各书陵号矣。兵曹参判金尚鲁曰，宜有祔字，而事系至重，似当问议于大臣矣。上曰，礼曹问议于诸大臣禀达，可也事，命下矣。闻议于大臣，则领议政金在鲁以为，陵寝事重，臣方病势沈㞃，神识昏瞀，何敢妄议？而礼曰卒哭而祔，祔者从之之义，非必同室合匵而后称祔也。以此推之，今此二王后陵，既在大王陵一局之内，而统为一陵号，则书祔字，少无不可。但诸陵表面，皆书祔左，而今只书祔字，则殊欠明白，千百代之下，或有所疑迷。臣意则书以祔中冈，祔东冈，似为得宜。或者以为，中冈、东冈，自当书于后记，未免叠床云，则此亦不然。凡祔左，亦书于后记，而不嫌于前面之书，则何独于中冈、东冈，而嫌其叠乎？既书中冈、东冈，则大王陵之在西冈，因此而尤明，此外恐无他道。伏惟上裁。领敦宁府事赵显命以为，陵寝事体至重，而臣知识鲁莽，无可考证，非敢轻议大事，而今此祔字之书不书，只从祔字意义上看破，则可知矣。礼曰，殷人卒哭而祔，祔者以孙祔祖之谓，而大抵从之之义，未必以同穴同冈，而谓之祔也。今玆二王妃陵所，虽与大王陵异冈，而同奉一局，是谓从葬。既是从葬，则书祔字，恐无可疑。愚浅之见如此，伏惟上裁。领中枢府事金兴庆议，与领敦宁议同。左议政郑锡五以为，此事既无可据之典例，故顷日筵中下询之时，不敢以臆料仰对矣。今见首相献议，语甚精当，尤何敢更赘他说？惟在审量而处之，伏惟上裁。右议政闵应洙以为，臣猥叨匪据，今方缩伏祈免，何敢以大臣自居，妄议于陵寝重事乎？询问之末，未能仰对，不胜惶恐云。行判中枢府事兪拓基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依领相献议施行，而东字以左字书之，可也。

○李夏宗，以兵曹言启曰，即接五卫将厅牒报，则五卫将李成允，除授过限未上来，依法典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以禁卫营言启曰，宿卫骑士，每于上番之月，两营各设都试，合秋冬等计划，各取居首一人直赴事，前已节目启下矣。自七月至十二月都合计画，则十一番安岳骑士闲良文天益，以七十一分半五步居首，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闵应洙箚曰，伏以臣猥叨匪据，屡辞不获，衔恩畏义，今既黾勉出肃，则所带平市署提举，不可仍冒，伏乞亟命照例递改焉云云。答曰，省箚具悉。所陈者令该曹考例，禀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寅十二月二十三日午时，上御欢庆殿。时、原任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府事金兴庆，领议政金在鲁，领敦宁赵显命，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行户曹判书金始炯，行礼曹判书金若鲁，行副司直具圣任，刑曹判书柳俨，礼曹参判洪象汉，吏曹参判沈圣希，副司直郑益河，兵曹参判金尚鲁，工曹参判赵荣国，左副承旨洪凤汉，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在鲁曰，上候方在静摄中，而日气寒冷如此，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在鲁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向安宁乎？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在鲁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在鲁曰，今日忽承召臣等入侍之教，臣虽年老病废，不敢不力疾登对，而圣意所存，亦可以仰揣，伏愿明白下教焉。臣等亦当陈达矣。上曰，卿久寻辞单，调理之批，虽是循例，而予以为病甚而虑之，观卿之貌，实为欣幸。辞单虽收，而既不为行公之格式，则卿之定意犹有在也。在鲁曰，臣非病瘳也。值国家有事之辰，登对有命，忍死趋诣矣。上曰，此事岂待群下之祈请，而慈意之感回，至今邈然，莫非予诚孝浅薄之致也。今见卿等，实觉骍愧。大抵慈心之如是坚持，非特㧑谦而已也。慈心即予心，予心即慈心，逢此周甲，怆怀益新，若不先告，而卒然有陈请之举，尤为动心，故使卿等姑待，而其时实难下教矣。今则事势稍异于向日，故召卿等议之。予奏达于东朝曰，群下之祈请，既不可遏，且在己亥，宗臣陈章，引据太祖朝故事，则是国朝典礼也，今岂废而不行乎？东朝闻此言，涕随而下，下教曰，以大体言之，予当听从汝言，而不听从诸臣之言矣。汝自九岁事予，至于今四十三年，而不为体受予心乎？朝臣虽如是，汝宜抑而止之也。予又奏达曰，三日庭请而不止，则大臣以下，不可尽逐，今虽使止之，而朝臣决不肯止矣。东朝又下教曰，召诸臣立窗外，为予传此教，诸臣若不止，予当却水剌不进。当此岁末，缓予心以安予，可也。予若以诚孝孚感，岂有此下教乎？遂立台上，以请慈圣，特许贺礼，次第称庆等节，亦不至迈迈，此诚幸矣。一节既蒙听许，故下教于卿等，卿等陈达，可也。慈心既如是，当只行贺礼乎？在鲁曰，慈圣虽㧑谦，国朝典章，不可废坠。臣等当务积诚意，以冀感回，而伏愿殿下，以满朝臣僚之如是祈恳，复告东朝焉。上曰，慈圣使予，抑止朝臣，卿等使予，导达东朝，予居中间，实难为言矣。在鲁曰，今年岁首，亦当举行典礼，而有所酌量，遂以待明年举行之意，定夺矣。其后又有慈意落落之教，圣心之闷迫，臣等之泄泄，当如何？即今期日已迫，臣妄以为圣上，必已得请矣。今承下教，不胜抑郁。昔在丙寅庄烈大妃值周甲之岁，凡在举行等节，勉强从许。今臣等之陈请，固是情礼之当然，抑有前例之可据，而慈圣预为距抑，回听邈然，比诸昔年，岂不过乎？虽以殿下之诚孝，群情之颙祝，旷日持久，闷切冞深矣。圣教详谕，臣固抑揣，而岂为只行亲临陈贺而止哉？当依丙寅年例，上号称觞，而至今未定，其在群下情理，尤觉罔措矣。上曰，然则将何以为之？诸大臣之意何如，其达之。兴庆曰，东朝周甲之岁，若只行贺礼而止，则非敷圣孝通群情之道也。顷在甲子夏，东朝诞日，亦别为陈贺，则今值回甲，岂只行贺礼而止哉？上曰，其在体受慈心之道，宜以以贺礼了当之意奏达，所以与卿等议之矣。显命曰，此非群下之私意，抑亦先朝之旧章也。臣等之祈请，若出义起，则当奉承慈意，而既是旧章，则事不可已矣。夫奉承固孝也，而继述尤大孝也。臣意则以为，不可只行陈贺而止也。锡五曰，陈贺之礼，是年年常行之事也。顷日臣亦有所陈达，而国朝之典礼，既不可废，群情之颙望，益复罔措，臣以为不可只行陈贺而止也。应洙曰，岁首陈贺，是常年例行之事，则岂可只行陈贺，而废此应行之典礼？臣等惟当务积诚意而已也。上曰，诸臣达之。始炯曰，诸大臣已达之，臣何敢赘陈？而先朝已行之事，自不可废，群下所达，亦有依据。但行贺礼而止，则其在殿下圣孝缺然，如何？臣等当务积诚意，以冀回听，岂以贺礼了当乎？若鲁曰，向日臣以引据先朝典礼，取禀之意，仰达矣。今者下教开谕，靡辞不极，而臣等之抑郁如何，岂以贺礼蒙允为幸，而废此典礼乎？其在群下之道，当务积诚意，岂只行贺礼而止乎？圣任曰，群下之祈请如是，典礼之当行如是，岂止此贺礼而已乎？俨曰，此事当按礼而行之，岂废先朝已行之典，而只行贺礼而已乎？当务积诚意，以冀感回矣。象汉曰，诸大臣已达之，而若以至诚导达，则慈圣岂强拂人情乎？奉承固孝也，而继述尤大孝，则孝有分数矣。臣等当以回天为期，岂但以贺礼之蒙许为幸而止乎？圣希曰，先朝已行之典礼，无故废而不行，则其在一国臣民之情礼，缺望如何？君臣上下，当务积诚意，以冀允从，岂以贺礼了当乎？益河曰，此事借曰无典礼，值此罕有之庆，可无志喜之道乎？虽以闾阎事言之，若逢父母回甲之年，其志喜之道，靡不用极，殿下奉东朝，幸逢大庆，又有先朝典礼，则慈圣虽㧑谦，殿下当今日导达，明日又复导达，臣等亦极尽感回之道，岂可止行贺礼乎？此不必更议矣。尚鲁曰，圣教之恳恻至此，而臣等之抑郁滋甚，岂以慈教之如是，废阁典礼而不行乎？大臣诸臣所达，是矣。荣国曰，以殿下之至诚导达，而慈圣一向㧑谦，臣等之闷迫，更何仰达？传云孝莫大于尊亲，其在群下颙祝之诚，当靡所不用其极，以思感回之道矣。上曰，承旨达之。凤汉曰，慈圣虽谦抑，诸臣力争，则毕竟似可回听。元朝贺礼节目，宜速议定，而至若次第称庆之节，徐当更议矣。上曰，五日庭请，则慈圣必五日却膳，十日庭请，则慈圣必十日却膳，岂不泄泄乎？岁首陈贺，予以称庆陈贺，达于东朝，而又达曰，称庆后当有颁赦矣。百姓谁当轸念乎？宜与百姓，荡涤同庆，慈圣许之，推恩设科等节，亦许之，但尊号二字，坚持不许，此诚闷矣。然天启慈心，如有允从之日，则不可草草称庆，当择日上号，而只行贺礼，不得上号而止，则亦近于半上落下矣。在鲁曰，贺笺物膳，祇是薄物，而颁赦推恩等节，与群下同庆之意也。东朝上号之礼，既至今靡定，则独归好事于群下耶？上曰，领敦宁所达，是矣。岁首陈贺，不过循例陈贺也。若鲁曰，元朝虽以周甲称贺，而尊号不得请之前，不可贺以称庆也。昔在丙寅，肃庙博询群僚，作此典礼，则尊号一节，岂一向坚持乎？上曰，礼参所达，孝有分数云者，是矣。盖奉承慈心，不过一时之孝，而比诸继述尊亲，轻重果霄壤矣。慈圣虽至今迈迈，导达之言，龃龉不入，然告庙之日，上奏陟降，陟降知此，必悦豫矣。在鲁曰，此是丙寅典礼，则实当然之理也。若鲁曰，今日东朝，受此尊号，亦于前烈有光矣。上曰，礼判所达，是也。今与卿等商确，而岁前若强请，慈心必大惕。岁时者，谚所谓德谈之时，而岂可使慈圣动心乎？称庆等节，如入门路者然，庶可得请，缓缓陈吁，虽至半年亦可也。显命曰，此果无期限，圣教诚允当矣。在鲁曰，虽以明年陈请，亦不可久稽。过元朝后，二三日当陈请矣。上曰，正月望后可为之。虽过正月，亦非久稽也。兴庆曰，必先于正月旬前陈请，宜矣。锡五曰，岁首即当陈请矣。若鲁曰，岁后一两日内，当即陈吁矣。上曰，予当以举国公共之论，上告慈圣，而颁赦等节，尽为听从，独于此一节，不肯允许，可见慈心之坚持也。以人子爱日之心，一日为急，然近间慈候差胜，而故动慈心，亦甚闷切，卿等可以姑俟之也。锡五曰，日子差退，虽甚闷然，当观势更达矣。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岁首率百官贺东朝，乃体《国朝故事》遵行者，而况来春，即我慈圣周甲之岁也。人子爱日之心，欢忭之忱，曷有其已？而慈心追惟昔年，一倍兴怆，不忍遽然行之。今则莫重已行之国典，因慈意之固谦，虽不即按例举行，岁首应贺之节，亦岂复阙焉？元朝率百官进笺，陈贺于东朝之礼，其令仪曹举行，而笺文令文任撰进，致词依今春例，当亲制书下，而物膳表里，亦依今春例举行。噫，今者此举，值此岁而略伸微忱之意，而追惟昔日，怆喜交中。莫重已行之礼，亦不即行，而亦无颁教，则其将何心，临殿受贺乎？陈贺一节，依顷年东朝诞辰，率百官陈贺后，百官陈贺例，只举行于东朝。大殿以下陈贺，则依当初下教，皆权停。若鲁曰，大殿以下陈贺，虽命权停，而进笺陈贺之际，殿下既亲临率百官，而百官不为陈贺于大殿，则礼貌似不成矣。上曰，大殿以下贺礼之权停，非出谦让之意也。盖岁首之贺，自前罕为，则王者受贺，必有辞焉。且东朝若称庆，则予当遵中庙朝亲临贺三殿，仍为登殿受贺之故事，勉强受贺，而莫重典礼，尚今未定，只以岁首贺东朝，则只依诞辰例举行，可也，予岂受贺乎？若鲁曰，圣教及此，臣实钦仰，而但正朝陈贺，与应行典礼，条件各异，岂可大殿无贺礼，而东朝有贺礼乎？盖陈贺，是朝廷大礼，而朝行贺礼于东朝，大殿以下，只为岁谒问安，实有乖于规矩，而事非得宜也。上曰，此非岁首陈贺也，是予率百官，贺东朝周甲之回也。兴庆曰，岁首而又值周甲，并为陈贺，则殿下受贺，实当然之事也。在鲁曰，东朝宝算弥隆，幸值此周甲而行贺礼，此群下贺殿下之意也。殿下岂不受之乎？殿下若不受贺，则百官陈贺，多有掣肘之端矣。象汉曰，值周甲而殿下又受贺，则庆事益隆挚矣。殿下以东朝周甲，归重而受贺，群下亦以东朝周甲归重，而贺殿下，此与臣等同庆之意也，而今有权停之教，仪节实掣肘矣。俨曰，仰瞻天颜，白发已垂，而值东朝周甲之庆，亲临陈贺，百官岂不以殿下之值此庆，为殿下贺也？上曰，卿之此言，是循例人事也。盖百官之贺，予实无理，比诸闾阎事，子弟为其父设寿宴，而其子又受宴于人，可乎？象汉曰，殿下率百官陈贺，是仪文故常，而百官之不贺于殿下，非仪文故常也。殿下以闾阎事为教，而虽闾阎之人，值其父周甲之年，则一家亲旧，莫不致贺于其子矣。显命曰，殿下侍奉东朝，亲贺周甲，则臣等之贺殿下，岂无所重乎？殿下值此不常逢之事，临殿受贺，事理当然矣。上曰，领敦宁所达，虽如是，予实怆怀交中，非但喜惧之心而已也。荣国曰，其在八方臣民同庆之心，舍殿下而何处称贺乎？在鲁曰，大殿贺礼，终始牢拒，圣意若云明年事，祇是东朝喜事，而予无可喜之事，不必受贺于臣下者然，臣惶恐敢达矣。上曰，予敷诚礼乎？予不能为予所当为之事。姑舍贺礼，可也。上号仪节，若已讲定，则予当笑而受贺矣。凤汉曰，今年岁首，殿下以东朝宝算，恰满六旬为喜，亲临陈贺，仍为登殿受贺，明年是周甲之年也。殿下之不受贺礼，小臣惶恐，未知何如矣。上曰，贺礼之受不受，上下不必争者有三。盖慈圣至今强拂群情，不若待典礼之举行，此一也。修典礼而陈贺，则庶表微忱，而今既不然，混同受贺，不如不贺，此二也。诚孝浅薄，予方自愧而自饬，何暇受贺，此三也。若称庆而陈贺，则予当受之，此非谦让也。俨曰，大殿受贺，于前头事，亦有所益。殿下受贺，而入告东朝曰，臣亦受慈殿周甲之贺云尔，则亦一感回之道也。上笑曰，东朝下教，若曰汝受贺而强劝予云尔，则予何以对之乎？又教曰，表里物膳，两次封进乎？礼参出去，考例以入。若鲁曰，臣当出去考例矣。遂趋出。上曰，大殿、中宫殿，当进表里而陈贺，则无问安等节，先以岁谒问安，进表里，又以周甲陈贺而进表理矣。若鲁趋入。上曰，此非岁首贺，是周甲贺也。予亦受表里物膳乎？若鲁曰，物膳表里，各为封进，而东朝称庆，是国朝典礼，大殿以下，只行常礼矣。上曰，诞日陈贺，有前例矣。又教曰，承旨书之。传曰，内殿世子，自内进表里，其令该曹，依今春例举行。若鲁曰，臣曹当为草记，而大殿以下贺礼皆权停，王世子自内进表里，则亲临陈贺时，不为出参，似为宜，故敢禀矣。上曰，依顷年诞日陈贺例举行，可也。若鲁曰，小臣惶恐敢达矣。方以大礼经营，前头当有称庆大节，而遽以周甲陈贺，或伏虑慈圣，以为如何？臣意则但以元朝称贺，似宜矣。上曰，不然。顷在癸巳，先王以四十年临御，称庆陈贺，上尊号后，又为陈贺，则今虽如此，慈圣必不以为异。且元朝陈贺，自中庙朝义起行之，则何必以元朝称贺乎？锡五曰，此乃东莱府使洪重一状启也。差倭闻方出来，京接慰官及差备译官，为先差出，待差倭出来，即为下送事，请令庙堂禀定矣。依状请，分付各该司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首揆登对，而不为身病出仕，非病瘳也。筹司坐起，则臣等当迭相进去，而自上各别敦勉，似宜矣。上曰，首揆有意矣。予欲使首揆休憩，而首揆岂还入乎？锡五曰，重臣之以备堂外补之人，今既内迁，则当更启下。右相大拜，则惠听堂上有阙之代，亦当差出矣。上曰，依为之，而首揆方入侍，其达之。在鲁曰，臣虽忍死登对，而既不为身病出仕，何敢陈达乎？上曰，此则首揆过矣。退出后草记举行，可也。圣任曰，因礼曹草记，自臣营，发送炮手于健元陵诸处矣，捉得一虎于泰陵火巢内，诸处并无虎迹云。所送炮手撤还，何如？上曰，撤还，可也。凤汉曰，春帖子制进，一时为急，而提学方引入，在前如此之时，或有试官差出之例，今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兵判之引入，有何意耶？显命曰，兵判多出衄血云矣。在鲁曰，岁时迫近，军兵放料，一时为急，而禄都目政事，尚未为之。事甚可闷矣。上曰，禄都目之次官举行，何如？左右相达之。锡五曰，次官之举行禄政，事体似重大矣。应洙曰，兵判之病，不甚深重云矣。上曰，兵判即为牌招，禄都目举行事，分付。〈出榻教〉又教曰，春帖子试官，以何官差出乎？在鲁曰，以嘉善以上差出矣。上曰，试官二员差出举行事，分付。〈出榻教〉在鲁曰，穆陵表石，今当竖立矣。前面所书祔字，何以定之乎？上曰，当下教矣。在鲁曰，臣病甚，久未登筵，而皇甫仁、金宗瑞事，收议以入，筵中有慎重之教，然小臣收议中，有所仰陈者，敢此更达矣。虽以六臣之死，追复官爵，而勋籍自如，前朝郑梦周，亦在太宗朝，特蒙褒谥，盖其时为国家大事，不得已杀之，然事过之后，皆有旌表之典矣。二大臣若在靖难之举，未必成功，故皇甫仁则召二品以上入阙，而死于阙下，金宗瑞则光庙亲临其第，而杨力士于坐上椎杀之，此皆不得已之事也。是以世祖大王，下教于睿宗大王曰，我则遇屯，而汝则遇泰，汝不必守吾法。睿宗代理之日，特教缘坐二臣，若在犯逆之科，缘坐岂可放乎？圣上虽以勋籍一款，有所慎重，而今日若不处分，则此后必无处分之日。臣意以为，断然行之为宜矣。殿下之修举阙典，非特一二，虽有所妨碍者，无不为之，此亦阙典之一也。固当特下新命，以慰数百年抑郁之气矣。上曰，原任大臣之意，何如？向日下教之有慎重之教者，以勋名之掣碍也，其达之。显命曰，其时之杀，是宗社之大计也，今日之褒，是劝忠之盛举也。圣上虽以勋籍，而有慎重之教，领相据例之言，亦明白矣。上曰，领府事之意何如？其达之。兴庆曰，臣意则与领相同，而当时冤死，虽出于为宗社大计，后日复官，固无碍于勋籍矣。在鲁曰，曾在先朝，洪铉辅上疏言之，而先朝下教，有子孙录用之举，圣意所在，可以仰揣矣。岭人权万，即权忠定公子孙，而忠定公，即皇甫仁之外曾孙也。皇甫仁之墓在坡州，而万为重试及第，省扫其墓，墓有短碣，前面书以永川皇甫公之墓，而不名不官，盖复官致祭之议，见塞而然矣。上曰，塞此议者，是金镇圭也。在鲁曰，金镇圭虽以复官，致祭为不可，而子孙录用之举，不以为非，盖其意亦非以二人为逆也。六臣是光庙罪人，而后世犹许其忠，则况此二臣乎？二臣若在端庙，未必逊位，其事迹与郑梦周同矣。上曰，左右相之意，何如？其达之。锡五曰，收议时，臣以慎重之意仰达，而初无适莫，且首揆详知古事，而小臣不知古事，臣不敢卞破矣。应洙曰，启覆时慎重之教，诚为允当，而首揆所达，亦仔细矣。上曰，诸臣中，如有顷日询问时，不为陈达者，陈达，可也。荣国曰，其子孙上言回启，即臣所达，而有论断之语，盖二人复官诚宜矣。益河曰，领相所达极该备，而至今不为复官，亦慎重之意，然其在劝忠之道，宜为复官矣。圣任曰，臣不知本事，不敢有所仰达矣。尚鲁曰，臣意则与首揆所达，同矣。圣希曰，二人之死，学士大夫至今称冤，则其在勧忠之道，复官宜矣上曰，二人之死，在光庙未定位之时，以六臣事比之，六臣尤重矣。在鲁曰，六臣食光庙之禄，而二人则不然矣。上曰，六臣虽不点臣字，既食禄则便是犯上，而二人初不定君臣之分，比诸六臣事，果稍轻，而至于复官事，终以勋名掣肘矣。显命曰，圣上以勋名掣肘为教，盖世祖御讳，在勋籍中，故以是有慎重之意。然揆以劝忠之道，金镇圭诚固执矣。圣希曰，安平大君，不为复官，则此二人虽不在丹书，当时勋籍，固自如也。始炯曰，光庙登极后，勋名有无，不当议到，金镇圭诚固滞矣。上曰，诸臣更加详量，可也。若鲁曰，巨济漆川岛，即祭享黑牛牧养之所，本岛当初属太仆牧场，而牧场移设于他岛之后，漆川则为牧牛之所，太仆，以曾前牧场之故，仍为主管，而本州加助岛牧场，则一年一收税，给复户除杂役，而此岛则一年两次收税，又不给复，杂役征捧，多至百馀两钱，牧子等以此称冤，来诉本曹，故查问于本道，则本道回移，亦以为实状果如此云。以事体言之，祭牛牧养，与太仆牧马，不无轻重之悬殊，而牧子之役，则倍重于牧马之场，使养牛牧子，将至不得保存之境，不可不变通。令太仆，一依他牧场例，一年一收税，而杂役则除减，似宜矣。锡五曰，臣待罪太仆提调，敢此仰达矣。岛民之来诉云者，其中间奸伪，有不可知，率尔变通，必不无后弊，而相持已久，今不可轻议矣。上曰，令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又教曰，承旨书之。传曰，召对为之，秋判同为入侍。凤汉曰，注书望单子，书入已久，而久未下点，本院多事，而史官不备，事甚可闷矣。上曰，当下之。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十二月二十三日未时，上御欢庆殿。召对。秋判同为入侍时，参赞官柳万重，侍读官尹凤五，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刑曹判书柳俨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此乃礼曹草记也。承旨进前，书批答，可也。万重书批答讫。上谓俨曰，立廛人帐记持入乎？俨曰，不为持入矣。上曰，注书出去持入，可也。臣万育承命趋出，持立廛人帐记还入。上曰，承旨读之。万重读讫。俨曰，长尺缎一疋，恰满八十馀尺，而立廛人以非私家所用，缕缕发明，且云文缎多在帐记中矣。上曰，以下教中辞缘，究问立廛人，而受其供辞乎？俨曰，然矣。又曰，此乃江原监司金尚星状启也。因柳显之呈状，有所论启，而盖显之四祖有显官，其父年逾五十之后，三娶于乡族之女，身殁后显之，流离飘泊，赘居于加平地，其继母寄托于其姑母父李殷龄家，殷龄嗾邻居常汉郑顺乭曰，有一寡女，欲改嫁，汝可率畜云，而仍以显之之继母与之，遂欺显之，以其继母身死样通讣矣。年久之后，显之始知之，有此呈诉，故殷龄自监营打死，而顺乭当以士族妇女，通奸之罪断定，然流离丐乞，不以两班施行，则似不当以此罪之。显之继母，则虽是乡族之女，既为显官之妇，宜无必可生之理。请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毋论淫乱与否，以子呈母，实犯伦理矣。俨曰，圣上所教，超越臣等所度，然臣意则以为，今欲论断显之之罪，显之离居加平，而弃其继母于殷龄之家，交嫁于常汉而不知，是其罪也。其继母既适他人，则母子之义已绝，似不可以以子呈母罪之。下询儒臣，何如？上曰，儒臣进前达之。凤五曰，继母改适，恩义两绝，是他人也。考于礼而无服，然渠能自树立，而弃其继母，有此改适之事，是显之罪也。宜从重勘断矣。上曰，予曾百读《小学》，至朱寿昌弃官求母事而奇之矣。虽其继母，而子可呈状，则此路一开，犯于伦理者多矣。俨曰，考诸《礼经》，生母改适，犹无服而心丧三年，则况继母乎？盖生母恩不掩义，而继母无恩，若义绝则母道绝矣。上曰，参酌律文，果无母子之可论乎？凤五曰，律无显著之文，则朝家不当用法，显之似不以以子呈母之罪，罪之矣。上曰，后日日次，秋判更为持入，可也。俨曰，律学取才时，例以《大明律》、《无冤录》、《经国大典》试讲，而《续大典》今既刊行，亦令一体讲取，何如？上曰，《续大典》既非新法，俱载先朝受教，依所达一体举行，可也。〈出举条〉又教曰，日寒如此，秋曹所囚轻罪，放释，可也。凤五曰，圣上以日寒轸念，特放轻囚，臣固钦仰，而第以久囚启下者言之，积久滞囚，或过十五年，或过二十年，而系绁冷狱，无人究决，为刑官者，日事悠悠泛汎，日次虽例刑，而文书原情，一不经眼，则其冤与不冤，何由知之？大狱虽难速决，然岂有二十年不为断定者乎？俨曰，此事不然。郑益河亦尝言之，而数次为刑官之后，始知其无疑狱云，盖新为刑官者，无不详阅文案，故臣亦取览，而未能拈出其分明可疑处。大抵秋曹日次，间十日为之，而不敢用别杖，今日次施刑，而后日次杖处无痕，故忍杖不承款，而秋曹多滞囚矣。上曰，日次无加刑之法乎？予于帐殿见之，而刑推而不承款，则无奈何矣。俨曰，震基三子，至今生活，此甚可虑。昌雄虽着枷杻，一在刑曹，一在右捕厅，而甚伶俐，与军卒辈狎处云，宜问于大臣处决矣。上曰，此便是养虎矣。凤五曰，秋判所达，是深长虑矣。上曰，儒臣读之。凤五读自咸亨二年，止勃之父也。上曰，注书读之。臣万育读自九月癸卯徙沛王，止遣归国。上曰，翰林读之。东星读自上元元年，至四方风动矣。上曰，高宗之政，有善有恶矣。凤五曰，郝处俊事，即从之，此亦好处矣。又曰，唐之科制，以诗取人，甚怪异矣。我朝科制，虽胜于以诗取人，然四六策问，皆有臼率，不见经纶之文，赋则比诸四六不及，而四字尤难择，大小无臼率，立谈之间，一篇已就矣。大抵虽策士以贤良方正，犹不若上古之取以德行，而况只取词华乎？自设科取人之后，题名榜眼，始登朝籍，是可慨也。上曰，然矣，又启曰，上番出去，召礼判入侍可也。致宅承命趋出，与礼曹判书金若鲁同为入侍。若鲁曰，元朝大王大妃殿陈贺节目，依下教今方磨錬，而殿下既进笺，则百官不可不进笺，百官进笺，则外方亦进笺，而大殿以下进贺既命权停，京外进笺甚有掣碍于礼节。顷年东朝诞日陈贺时例，则殿下无进笺之礼，故百官只进致词表里物膳矣，今番百官笺文，何以为之乎？上曰，百官只进致词表里物膳，勿为进笺可也，〈出举条〉，若鲁曰，王世子自内进表里，则亲临进贺时，似当不为出参矣。上曰，然矣，而进笺亦自内为之矣。若鲁曰，然则笺文头辞，当自臣曹，书送于书筵矣。上曰，依为之。凤五曰，玉堂上下番不备，变通事草记入启，而在外人员，亦迟滞不即上来，事甚未安矣。上曰，林锡宪交龟后，自当上来矣。凤五曰，金文行亦在外矣。上曰，玉堂阙员亦几何？凤五曰，应教、校理、副校理三员未差矣。上曰，法讲时副学宜入来。副学牌招入直，在外儒臣，申饬上来，玉堂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事，分付。〈出榻教〉凤五曰，臣方兼带春坊，故敢以书筵讲规，仰达矣。新受音自止十馀行，而一大文之注，多至三四板者有之。臣意则以为宜有改定之道矣。若鲁曰，儒臣所达是矣。然则实读实诵之文，行数甚少矣。上曰，注虽临讲，而前受音讲读册子，既不悬吐，则此亦难矣。凤五曰，春坊下番，只有说书，番次苟艰，合有变通之道，故敢达矣。上曰，司书韩光肇，今姑许递事，分付。〈出榻教〉凤五曰，故奉朝贺李宜显卒逝后三年，自本家送谥状请谥，而故领相洪致中卒逝，已十五年，以其无谥状，故至今尚未议谥。虽以上下际遇之隆言之，宜自朝家，催促谥状，即为举行矣。上曰，领敦宁向已言之，而故领相，予至今思之矣。今闻间儒臣所达，兴感于中，其孙是益彬耶？谥状其令，申饬催促，与故奉朝贺李宜显议谥，同为举行事，分付。〈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4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式暇〉。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注书李世泰〈在外〉徐孝修〈陈疏受由〉。假注书李万育〈仕直〉李儁徽〈在外〉。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成宗大王忌辰。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执义、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吏曹参判沈圣希，参议任珽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开政之下，如是违牌，事极未安。参判即当更请牌招，而阙门已闭，待明朝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夏宗曰，有书下者，而提学方引入，副提学牌招，与都承旨同为入侍。

○李夏宗启曰，副提学牌招，与都承旨入侍事，命下矣。副提学赵明履牌不进罢职传旨未下，都承旨李命坤，今日不为仕进，即当牌招，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即牌招。

○以副提学赵明履，吏曹参议任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夏宗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洪凤汉启曰，禄都目举行，一日为急，而兵曹判书元景夏，特教之下，昨又违牌，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元景夏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许多军职及将士之趁未颁料，诚甚可闷。更即牌招，以为禄都目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郑羽良疏批未下，参判沈圣希牌招进，参议任珽传旨未下，左承旨柳万重进。

○吏批启曰，判书郑羽良疏批未下，参议任珽牌不进传旨未下，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及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京畿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经之人，或在违牌坐罢，或居中考，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又启曰，前明川府使柳镇斗，以善治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以金尚星为大司谏，金相福为执义，洪得厚为掌令，李长夏为持平，吴彦儒、尹光缵为正言，南有容为应教，韩光会为校理，洪乐性为副修撰，郑益河为刑曹参判，徐命九为右尹，鱼有鹏为敦宁都正，元景夏兼知经筵，郑羽良兼知春秋，李齐嵒为吏曹佐郞，具允明为兵曹正郞，洪献辅为兵曹佐郞，沈埜为礼曹佐郞，兪直基为刑曹佐郞，李衡万为司书，尹尚喜为广兴守，尹潗为江华经历，柳基緖为校检，李命坤为京畿监司，李载显为平安都事，沈星镇为户曹参议。学谕单金凤瑞，书题单金得秋、崔汉文差下事，承传。前明川府使柳镇斗，今加通政。声绩之洋溢，事务之修举，为一道最，加资事，承传。

○传于李喆辅曰，承旨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以赵荣国为都承旨。

○兵批，判书元景夏病，参判金尚鲁备局坐起进，参议朴弼正病，参知郑亨复入直进，左副承旨洪凤汉进。

○兵批启曰，前府使姜启周，以片箭没技之功，有加资之命，而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以金尚星、金斗瑞付同知，金浣、李胤杰、李运奂付佥知，副护军郑钦先、郑履俭、李泽征，副司直申晩，副司果柳謇、韩光肇、朴道郁。

○以李儁徽为假注书。

○传于李喆辅曰，入直宣传官一员待令，骑马三匹立之。

○注书徐孝修疏曰，伏以臣月初因事出郊，适于是时，除旨忽下，驲召继辱，臣惊惶感激，宜即登途，而素患气动之症，挟感添剧，委呻调将之际，忽闻父病猝重之报。苍黄归视，则肿生于右髀之间，触寒肆毒，坚硬浮红，昼夜刺痛，才得浓gg脓g溃，而连拔大根，秽汁长流，委顿床褥，转侧须人。夫以向衰筋力，寝食俱废，鍼药并行者，已旬有馀日矣。真元澌铄，完合无期，臣左右扶将，方寸如灼，目今情理，虽户庭跬步之间，有难暂时离舍，则尚可论束带趋走，以供夙夜之役哉？召牌之下，随诣阙外，不避烦猥，疾声呼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俯察至恳，亟许镌递，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渎挠之罪，以严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吏曹判书郑羽良疏曰，伏以臣伏见前修撰兪彦民疏本，则其所以论臣者，无复伦理。噫，臣之事殿下二十年于玆矣，乃于颠发白尽之年，受人践踏，僇辱至于此极，此莫非臣低徊圣恩，不早决退之致。俯仰惭bb愧b，尚谁咎哉？朝廷宜不待臣之控吁，有所处分，而缩伏累日，迄玆无闻，尤增危蹙，不得不以数行，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亟命重勘，以伸公议，仍许臣归伏田里，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事我几十年，一心公正，其知熟矣。几番铨地，固心调剂，亦已嘉尚，此等敲撼，何足介意？卿其勿辞，行公。

○工曹判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于日昨，敢将辞本，冒暴危恳，日月之明，庶几哀怜，而及承圣批，不惟不许，辞旨隆挚，无所馀蕴，至以追思先卿，岂忍舍卿为教，顾此滓秽之贱，何以得此于圣主之前？噫，臣以昧识弱才，冥行颠仆于崎岖之途，卒至累圣简而负先志，此臣所以昼夜痛伤者，而殿下辄以先臣之故，有不忍终弃之意，恩言眷眷，迥出寻常。臣跼蹐高厚，百拜叩头，其在感激图报之义，虽欲生死向前，毕命王室，其可得乎？惟有伏地悲泣呜咽，而不能成声也。且臣以已递之藩任，不可冒当考绩之政，而朝令之下，不敢终辞，遂未免黾勉奉行。乃于殿最封进之日，金浦郡守李希逸等第，以治效虽著，查报或疏，置之中考，臣与都事，相对缮写之际，不觉以中考，误书以上考。奏御文字，何等严重，而有此做错之失，臣不胜惊悚之至。本营揭榜，则书以中考，正书启本，则混置上等，揆以邦宪，𫓧钺是俟，其在事例，亦岂有是也？臣非不反复考准，而蒙不觉察，致此昏谬，乌得免不审之罪哉？玆不得不冒死露章首实，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职名，仍治臣辜犯，以安私分，以重考课，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其何撕捱？卿其勿辞，察职。

○丙寅十二月二十四日申时，上御欢庆殿。都承旨、副学入侍时，行都承旨李命坤，副提学赵明履，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安致宅、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致词当为书下，而提学引入，故召副学入侍矣。笺文与致词，规例各异，誊录如已持入，副学读之。明履读至乙丑年陈贺致词。上曰，此予亲制也。明履又读曰，此乃今春初致词，而下句有四六法，是亦御制也。上曰，然矣。臣与群臣等以下有四六句，而提学以为，宋文有此法云，故予以此法制之矣。仍命命坤，书致词。又教曰，此乃东朝春帖子，而予亲制之矣。副学读之。明履读讫。上曰，致词例有答教，而今此贺礼，是周甲贺也，似当无答教，勿为举行之意.使提学知之，可也。〈出榻教〉明履曰，向日讲筵，以兪彦民改正后，政院、玉堂之不为规正为非。臣于其时，虽不行公，而既带玉堂之职，臣固引罪之不暇，而伏愿殿下，亦宜处分得中，使政院、玉堂，初无覆逆缴还之举矣。上曰，近来党习，彼此俱过矣。大抵事是当为而不为，则典章坠矣。兪彦民递差，宜矣。改正则面目怪异。副学所达，大体是矣。明履曰，顷者夜对，以《古镜重磨方》进讲，而字字句句，讲讨奥义，臣不胜钦仰矣。上曰，帝鉴亦欲于静夜讲论矣。明履曰，非特此也，虽于经书之中，拈出一书，周览于燕闲之暇，而召见玉堂之时，亦以此进讲，宜矣。且《朱文节酌》共十卷，备载治道，而正心修身治国之要，无不在焉。宜命赞善，精抄写进，常置案右，万机之馀，留神静观，周而复始，则目前收用，效验甚多。盖卷帙多，则卒难毕览，而要约则易为究竟矣。上曰，《东贤奏议》，召对时亦当进讲矣。明履曰，天下之书无限，不可尽读。且殿下春秋已高，圣学只宜加工于要约之地矣。《朱文抄选》共二卷，而书牍及封事奏箚，皆在此中，此实要约矣。上曰，李宗城亦以为《节酌通编》，当为进讲云。儒臣夜或入侍，则《朱文抄选》持入，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5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未肃拜〉。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病〉。注书李世泰〈仕〉徐孝修〈受由〉。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有声。

○洪凤汉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宋翼辅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执义金相福，掌令洪得厚、申暻，持平李长夏、李命熙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赵显命，右承旨臣宋翼辅启曰，伏未审此时，圣体调摄若何？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差胜后一样。予则一样矣。后后日次入侍，宜矣。

○宋翼辅启曰，注书李世泰，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上番兼春秋安致宅，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洪凤汉启曰，兵曹判书元景夏，连日违召，尚不膺命，时急禄都目迁就，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以为趁速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翼辅曰，慈殿陈贺时，致词一件书入，一件书送提学，使之誊上御制册。

○吏曹口传政事，接慰官单郑汉奎，兼春秋单沈埜。

○洪凤汉，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来正月两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昨虽力疾，暂为登对，而病势尚重，未行出仕肃拜。罢还之后，诸症感风寒顿添，万无供职之望，常禄决不敢冒受，累辱输送之命，益切惶悚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12月26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式暇〉徐孝修〈受由〉。假注书李万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洪凤汉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执义金相福，掌令申暻、洪得厚，持平李长夏、李命熙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伏见黄海兵使赵虎臣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柳万重启曰，右副承旨李喆辅，同副承旨李夏宗，今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翼辅曰，昼讲今日为之。

○宋翼辅启曰，今日昼讲经筵，无进参之员。除在外、陈疏未承批、书筵进去外，同经筵郑羽良、申晩，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宋翼辅曰，礼判当追后入侍。承旨、儒臣先为诣阁。

○传于洪凤曰，禄都目，今日为之。

○洪凤汉启曰，兵曹判书元景夏牌招不进，陈疏到院，故原疏才已捧入，而岁时迫近，禄政迁就，许多军职及将士之趁未颁料，诚极可虑。在前如此之时，亦有自本院陈禀变通，令次官举行之例矣。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郑羽良病，参判沈圣希进，参议任珽病，右副承旨李喆辅进。

○吏批启曰，判书郑羽良，参议任珽，俱以病不来，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李重协为工曹参判，黄景源为辅德，兪宇基为兼辅德，宋德中、沈埜为兵曹佐郞，金柱星为济用判官，成天柱为副修撰，李得宗为司书，闵百祥为京畿都事，韩德良为大同察访，待教单李德海。

○兵批，判书元景夏病，参判金尚鲁进，参议朴弼正病，参知郑亨复入直进，左副承旨洪凤汉进。

○副护军申命相、成胤爀，副司果成天柱。

○宋翼辅启曰，延祥诗制述官，既已抄启矣。弘文提学元景夏，方有身病，陈疏入启，艺文提学未差，而出韵科次，期日已迫。在前如此之时，或有自本院试官差出之例，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延祥诗试官，刑曹判书柳俨，行司直申晩，既已抄启，并即牌招，以为出韵科次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儒臣持帝鉴入侍。

○洪凤汉，以备边司言启曰，因左副承旨洪凤汉所启，湖西旧还，最多年条，还上追捧之令，即为收还之意陈达，令备局，禀处事，命下矣。当初分等，既有酌量，则当此岁末封仓不远之时，虽有勿捧之令，徒致虚实相蒙之弊，似无实惠之下究，而承宣既以伊时道臣，有此为民陈白，则亦不可无轸恤之道。稍实邑旧还中，过三十年者，各别明查，今姑停捧之意，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宋翼辅，以礼曹言启曰，各陵虫损木，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后，许斫补用于祭享时事，永为定式之意，前已筵禀定夺矣。即接泰陵官员所报，则本陵内外山，诸处松木，自辛酉以后，连被虫灾枯损，厥数甚多，而每当祭享时，所用炬子火台等木，推移无路云。依定夺发遣郞厅，与陵官眼同，详细摘奸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丁卯正月当十四番海西骑士，逢点实数五十人，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正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骑士，依例替代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御营厅言启曰，宿卫骑士，每于上番之月，两营各设都试，合秋冬等计划，各取居首一人直赴事，前已节目启下矣。自七月至十二月，都合计划，则十二番殷栗骑士，闲良洪启亮，以七十五分二步居首，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骑士，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十四番骑士五十人内，一人以染病未来，四十九人及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丁卯年正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十三番骑士替代后，旧番骑士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沈圣希疏曰，伏以臣本无似，猥叨重任，愦愦不职之状，伏想圣明，业已俯烛矣，寻常愧惧，若陨渊谷，早晩获戾，亦所自期。臣于昨政，司书望注拟之际，李衡万之尚今在囚，忘未觉得，循例拟望，至受天点矣。退出之后，因人始闻，不胜惊悚，敢此露章自劾。伏乞圣明，递臣铨任，治臣做错之罪，以严政体，以警具僚，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做错，其何撕捱？勿辞，察职。

○赞善朴弼周疏曰，伏以臣自秋冬间，重患左胁之痛，辗转不差，山房暖护，亦既数月有馀，而一向苦剧，近来则右胁又痛，上过胸膈，旁及背膂，无处不痛。痛若刀刺，重之感寒久嗽，嗽则其痛辄应声而作，危不容喘，若将即毙，以臣孱疾，加此别症，支撑无路，拟还江居调治，而畏于触冷，迄成咨且间且，闻有东壁移陞之命，而亦未入辞免文字。日夕呻楚，不省人事，此际伏见左尹李匡德疏本，以逆河妻存问事，引臣为言，臣不任其惊讶。盖逆河之妻，为臣七寸姑，而故判书朴师洙，同为一家族亲。记顷乙卯之岁，师洙按关西藩，臣以虫蛰之物，董办一游，得至平壤，异乡逢迎，无话不说，偶及于戊申诸贼缘坐，师洙语臣曰，逆河妻在此道内，欲一问而未也，臣答之曰，妇女何知？问亦无妨。其后闻其果有存问之事，当时问答大意，不过如此，诚不料其为人所援引，忽在于过十年年久之后也。夫女子之身，异于男子，逆妻缘坐，国法虽至严，而若其亲属人情，或有未得尽废之处。以师洙之笃厚，适为其道道伯，略致一番讯物，似不为枉法之归，臣亦出于矜恻，不以为不当问，由此而言，固无惑乎匡德之云云也。第据一时酬答之语，遽以为托乎云尔，则违却事实，岂传说之翻腾所致耶？是未可知也。虽然无论臣之托与非托，彼之当引不当引，其所为言，既由于为父鸣冤，则臣不欲费辞辨理今此之言，特因彼疏，而略陈其委折焉耳矣。念臣本来情势之外，又添此悚蹙之端，况今病势危剧，官职仕止一切，都无可言。伏乞殿下，亟命有司，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以严邦宪，以靖私分。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夏见卿，已过半岁，岁籥将更，想卿之心一倍。元良又将十三，此时辅导，专在宿德，而卿于前夏，欲见元良，旋寻乡焉，尚今惟之，心慨于中。三阳载回，其将向暖，卿其体小子殷勤之意，顾前日面谕之意，安心勿辞，其即幡然，用副日夕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兵曹判书元景夏疏曰，伏以臣猥蒙恩暇，闭户调息，今至六日，病势日益沈顿，职事日益旷废，此固惶恐死罪，而军兵禄都目，缘臣有病，尚今稽滞未行，召牌屡降，祇承无路，此尤臣悚闷靡措。乙卯三月，兵曹判书赵尚䌹，以病引入，春等禄都目，令次官依定式举行，此其前例可援，而喉院无意启禀，镇日请牌，臣诚未晓其故也。顾臣狗马贱疾，危苦实状，天地日月，赫然照烛，伏乞圣慈，曲赐矜怜，亟递臣本兵之任，毋使公务有阙，私分获安，千万颙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领议政金在鲁箚曰，伏以臣病甚，不窥户外，已两月矣。再昨宣召，事重分严，不得不担舁趋承，而实无因仍出仕之势矣。伊日风寒，适又陡酷，触感非细，病状越添，浑身刺痛，头目眩烦，胸腹宿症，乘时苦剧，埋衾昏叫，不省人事。毕竟回甦，固未可期，而岁时问安，亲贺盛礼，俱在迫近，而末由进参，情礼亏觖，罪戾层积，抚躬自悼，只切悚懔。伏乞圣慈，俯赐矜怜，亟许镌免，俾安病心，以延危喘，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者既面谕，予亦为卿闷焉。辅相之职，岂可谓奔走供职哉？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顾今日之国事，从容善摄，俟间视事，用副此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正言尹光缵疏曰，伏以谏省新命，忽及于待罪畿幕之际，惊惶感激，靡所容措。在臣义分，固当章皇承膺，而念臣曾忝是职，以不言获罪者也。前后官名，以言为任，则臣实䩄忸，累除辄辞，不敢为冒玷之计，今此台衔，本来情势，已无去就之可论。且臣弟光绍，方任亚谏，弟兄一院，自在应嫌，援例自引，岂容少缓，而臣方重得寒疾苦痛，将四五日矣。床笫之身，实无自力诣台之望。玆敢略具短章，仰尘崇严，伏乞将臣见职，照例镌递，仍治渎扰之罪，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仁川府使朴弼溥疏曰，伏以臣微末一荫吏，不敢每有烦渎于圣明，而既受蒭牧之任，目见斯民迫切危急之状，玆敢不避斧钺之罪，冒死一暴于黈纩之下，伏愿殿下，试垂察焉。臣窃以今年畿邑年事，以灾名所被多少，道臣虽有稍实、之次、尤甚三等之分，若其被灾之处，则已不可言，而虽称稍实之邑，盖其生谷之数，比诸常年，多有减损，不啻倍蓰，而至于豆太，则尤为惨凶，要其大体，则举皆凶荒，而别无优劣之可论矣。是故监司臣李周镇，举此实状，以为状闻，至请勿捧旧逋及拯米之类，少纾民间倒悬之急，而庙堂诸臣，反不见谅，其称稍实之邑，则责以常时丰登之岁，最多年条旧还，当年条拯米，皆令督征，而又自经理厅，有旧未收移转征捧之举。哀此小民，终岁勤苦，猝当凶歉，备尝艰难，而今年所食之籴数，尽力纳官之后，复督之以三件谷物，则当此赤立之时，实无一分措备之势，必至于扶老携幼，流离四方，塡于丘壑，则岂非大可闷念处？而亦恐非殿下视民如伤之本意也。况其所谓经理厅移转者，即壬寅年间所谓来者，而中间已多还报，馀者尚且一百馀石，而壬寅年之于今年，至于二十五年之久，则宜在荡减之科，而名且犹在，故本厅之督征如此，而第念当此受食之人，已半鬼录，存者无几，若此之类，真可谓指征无处者也。所谓最多年条还谷，又是壬子条旧未收也，而壬子之年，亦为十三年之久，其间屡经饥馑疠疫，流亡绝户，十常八九，若欲征捧，则邻征族征之外，更无他道。以一人之逋负，始侵近邻，渐及远邻，四邻俱空，初征近族，更征远族，九族难保，则臣为官长，惟以急于奉行朝令，苟免罪责为主，不问是非，滥施鞭扑，囚系满狱，必捧乃已，则非但臣心有所不忍，其为有累于殿下之仁政，为如何哉？至若当年条拯米，亦甚难捧，且当岁末，而既是今年所食，食者皆在，则最是三色谷中，有可指征处。故臣谓谕民间曰，今此朝令中，所捧三色谷物之中，两件旧逋，实无下手可捧之地，虽至获罪，何忍受之？而若其拯米，则尔辈今年所食，情虽矜恻，不敢每每违越朝令。须勿怀离散之心，安堵而居，徐徐备偿云尔，则愚民颇有感动安集之势。若又责之以两件旧逋，三色之谷，一时尽督，侵邻征族，如上所陈，则方欲安顿之民，必至流散之境，岂但两件谷物，无以捧之而已拯米亦不可捧，则其为迫切危急之状，不言可知矣。臣累以此意，论报道臣，使其更为状闻，而不幸旧伯移职，新伯未差，年光荏苒，岁律云暮，既知民情之切急，不忍终怀泯默，以负国家分忧之意，玆不得已为斯民一言之，臣诚死罪。伏愿殿下，亟令有司，本府所有壬寅条旧还，一倂停捧，以待前头年丰举行，以幸斯民，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阙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备局禀处。

○丙寅十二月二十六日未时，上御欢庆殿。昼讲入侍时，知事金若鲁，特进官具宅奎，参赞官宋翼辅、赵明履，侍读官韩光会，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沈埜、尹东星，宗臣鹤城君楡，武臣行副护军金浣入侍。诸臣进伏讫。上曰，书筵、经筵，事有轻重。以书筵进去，而使法讲差迟，当该知事推考，可也。上读前受音一遍。明履读《周礼》，自若起野役，止唇车之役。上读新受音讫。明履曰，遂之大旗云者，遂人用鸟隼，而大役用熊虎大旗，立此旗，则百姓知其有大役，而召大众矣。上曰，非军役，而亦招众以旗矣。明履曰，六畜家牧也。外供，则牧人养于门矣。上曰，礼判所达黑牛放牧云者，即此类也。若鲁曰，六畜非野牧也。明履曰，登，成也。正也，一云进也。六綍云者，乡有六遂，故綍数为六。文义不甚分解而似然矣。上曰，然矣。明履曰，明儒贾氏，以经其牧之地，为正经界，盖作役事必有讼，故经之矣。上曰，周上世，而犹有争讼，虽云周公之制作，犹不能免矣。明履曰，天水为讼，则作易之时，已知后世之有讼矣。上曰，制度纤悉如此，而祭礼杂入者，盖《周礼》，遇事辄书故然矣。明履曰，祭礼之入于此段，非错入也。盖言遂人之职，如此而已矣。光会曰，既云巡其稼穑，又云移用其民则助，可见风习之美也。世降俗末，风习不如古，而外邑尤甚，正宜讲修乡约之法也。数年前因大臣陈达，有警民编下送之命，至今无下送事云，此编下送，诚宜矣。臣曾待罪杨口，虽以江原一道言之，一闻慰谕之朝令，民莫不喜之，故臣以此敢达矣。翼辅曰，警民编，才已下送矣。上曰，审其誓戒云者，察其誓戒之意也。易曰，王假有庙，叔世以降，荡然无存矣。若鲁曰，审者，亦听也，非但察也。明履曰，岁色将新，昨逢立春，以二十四气言之，天时已周，节候载新矣。上候方在静摄，而新开讲筵于极寒之日，伏惟圣心，亦待时而新矣。盖自古昔，圣贤论心学政事，而皆从新字上说去，故传曰，日新又日新，又曰，温古而知新。殿下苟体念于是，随事随处，以是一个新字下工，则最是圣躬要约吃紧地，而殿下每以衰之一字为教，臣实以是为闷矣。如今日之开讲，便是天理新萌处，推而扩之，以之而振厉志气，提撕精神，则虽数日之间，观诸学问政事，而一新字工效，自有不自知觉者。有区区意见，敢此仰达矣。上曰，玉署长席之侍讲，自李宗城后，今始有之。副学今日入直耶？节序虽新，而予心之新，难矣。今日开讲，事或似新，然既是强作，则便亦文饰以待人，而殊异述编之意也。外面若奋厉，而实难振发，眼视亦不如前，册子悬吐，初依俙而斟酌始觉得，岂有温故之精神乎？若鲁曰，副学所达，是矣。圣教虽如此，圣上若于政事学问上，以有所为三字留神，则振厉奋发，自有馀裕矣。明履曰，臣之出入迩列，近二十年，故臣敢以为殿下筋力，胜于精神，观夫宗庙将事之际，帐殿亲鞫之时，则可知矣。大抵凡百事无所为，则自然解弛，管束则精神自整，惟当以奋发二字，加圣念矣。光会曰，副学之言是矣。昔蘧伯玉，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卫武公九十，使人诵抑戒而听之。盖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当此天气载新之时，圣心宜有所奋厉也。朱子云人主一心，万化之本，伏愿体念焉。上曰，尹凤五、成天柱，亦以此陈达，予笑而答之，而予非自以为老也。然筋力实难强，作步则使中官扶掖之，眼视亦难看悬吐矣。虽于时事，有所思量，而时或忘之，今此下教，寔出诚心也。若鲁曰，凡事任他，则国事日下，固当留心于施措之际也。殿下春秋虽高，筋力精神，不至甚衰，朝臣章奏文字，多记有而不忘，此可见精神处也。臣侍讲经筵数十年，于今未尝五六日不为入侍，臣岂不知？而下教诚过矣。以臣区区之意，只以有所为三字，有所望于我殿下矣。上曰，明年则元良已十三岁矣。无何而元良有子，则予抱元孙矣，然则人岂不谓予以老，而亦岂以元良为冲幼乎？若鲁曰，昨日书筵臣告曰，邸下诞生时，臣入直玉堂，而今已十二年，岁月之易迈如此，莫谓有来日来年，而以岁月之如流，宜加轸虑矣。东宫曰，然矣。上曰，予以劝学元良之意开讲，而前受音讲读册子之不悬注吐，果有所益否，元良读书，而不至熟习，则必曳声读之矣。若鲁曰，书筵前受音，临讲注释时，悬吐无讹误，而今日讲读，稍似小涩，不能如冰上推瓢者然，而大抵文理，则足以透解训诂而有馀裕矣。上曰，洪凤汉亦有所达，而元良不熟习，则文理亦不通畅矣。明履曰，知事推考事，命下矣。知事已以胄筵进去，法讲无进参之员，申晩适入阙中，故牌招来待。将欲登筵之际，礼判亦自书筵退出，故遂以知事入侍事，追后微禀，而未承传教，以是迟滞矣。翼辅曰，申晩虽是经筵官，而以延祥诗试官入来，故以礼判入侍之意，追后更禀矣。上曰，予以他知事误认。勿为推考，可也。若鲁曰，观刈仪注，当从容议于大臣磨炼以入，而举动节次，与亲耕时一般，亦祭先农，而又有左右卫将军、侍卫差备、耕籍使、礼仪使、畿邑守令待令事，殿下入幕次后，礼仪使跪，启请奉常寺官员，引庶民登歌乐章及耆民馈酒之礼矣。上曰，然矣，而亲耕时耕牛，既不令外邑进排，则今此观刈，亦当依仿井田之制，使税民刈之矣。若鲁曰，税民数十人，足刈百亩之谷，而五谷之成熟，各有时节，则一时刈获似难矣。明履退出。上曰，下番儒臣，曾为外任云，留在，可也。若鲁又退出。上谓宅奎曰，特进官新自关西内迁，必知关西形势，其达之。宅奎曰，臣曾闻西路民富易治云，而身亲经历之后，始知民户之凋弊，习俗之好讼，比诸三南，殆有甚矣。盖三南则一家有四五良丁，则或有一名之不入军役者，而西路军役，名色甚多，虽一疋之役，无有落漏之人，故民不能聊其生矣。江边尤是重地也，自十月以来，臣因讨捕使，数闻声息，而穑事凶歉，无异三南之辛壬云，朝家宜加轸念矣。且有西路一大弊瘼，敢此仰达矣。西路之专尚武事，自有深意，而近来文胜之弊太甚，此可虑矣。三南军保，不敢入书院乡校，而此处则属名于军保，亦着道袍，往来学校，而十五年内，此风太盛，列邑皆有书堂，而官家又别设赡学库，以为养士之需。虽以宁边言之，有书堂两处，而书堂之名，全无意味，故一则臣罢之，而西路之文弱，亦足为国家忧矣。翼辅曰，臣亦曾为宁边府使，而赡学库之别设，亦守令要誉之事也。当初创立之时，守令除出二朔官廪，兼以他库钱划送，而书堂儒生告急，则以此给之，虽武弁之为守令者，莫不务胜，而逐月设白日场，邀致邻郡之文太守，以考其文矣。然而习俗已成，猝难革罢，今若卒然罢之，则人心必骚扰矣。上曰，书堂诚为大弊。以畬为师长，甚怪异矣。宅奎曰，臣闻古人之为西路守令也，临民而着毡笠，袷袖战服者有之，李森、张鹏翼、李凤祥，皆常着军服驰马，或往来监营，而或周行定州、宣川、宁边等地，看视岭隘要害处，其后前兵使郑缵述，亦常着军服云，此诚美矣。近来武弁之为守令、边将者，不着帖里，而着直领，虽守城将，亦不戴毡笠。臣在宁边之日，邻近之武弁守令，来见臣，而皆不着帖里，此亦文胜之弊也。武将以下，宜加申饬矣。翼辅曰，臣曾待罪海西藩任，而武弁之为守令者，皆不着帖里，而着直领、行缠、细带，便一文官样子，此实一弊端也。诚宜申饬武将，使之着帖里矣。上曰，江边流民果多耶？宅奎曰，江边流民，多逾岭而北矣。上曰，江边凶荒尤甚耶？宅奎曰，然矣。自江边迤东入野地，次次渐胜，而江边则冷雨浃旬，田野皆为赤地矣。小臣前后，多监赈政，曾以庆尚都事监赈，又于京城彰义门外，以赈恤都厅监赈，而尽力聚谷，亦至六七处矣。臣上来时，见监司留监营数日，有所酬酌，而江边之民，若给还上，秋后决难还捧，臣未敢知监司何以措划，而诚罔涯矣。上曰，然则白给外无他策矣。宅奎曰，然矣。上曰，关西句管堂上是礼判也。礼判若在阙中，上番出去，还为召入，可也。埜承命趋出，与若鲁还为入侍。上曰，御史抄启有几人乎？虽送御史，空手下去，何以赈恤乎？侍讲院今日入直，谁耶？翼辅曰，赵明鼎、朴师讷也。上曰，侍讲院官员，谁某为之耶？翼辅历数以对。上曰，监司巡历，何以不尽为之耶？宅奎曰，监司巡到宁边而疾作，不能向江边而还矣。上曰，李宗城，曾以为江边深处多谷，而守令皆犯手云矣。宅奎曰，江边果多留库谷。李宗城为监司时，自户曹作钱上来，今亦闻备局，划给户曹作钱云矣。大抵江边，与彼地接连，而江冰已合，实有朝夕之忧，宜思安集流民之道，急急如救焚拯溺者，然后可无他虑。臣有寸心耿耿敢达矣。上谓若鲁曰，特进官所达，何如？卿以句管堂上入侍，其达之。若鲁曰，清南有别备谷五千斛，而以江边留库，移录以给矣。上曰，以此谷赈恤，岂裕足乎？若鲁曰，此谷实有不足之虑，故以还上耗谷三分之一给之。田税收米，亦自户曹详定，本道又有清南发卖五千石谷，监营有别峙谷累万石，兵使军饷亦多，更俟监司所报，臣与庙堂相议，某条推移，则一年赈政，庶不至贻忧朝家，而大抵江边多流民，而土民甚少，故值凶年，则流民尽散去，不可挽而止之。且熙川、德川、阳德、孟山、宁边等地，皆以火田为业，故今年水灾，有若洗涤者，遂至惨凶，而赈谷虽多，输致江边甚难，此诚可闷矣，而大抵赈政，宜专责一人，臣以为，监司虽有病，宜委任之矣。上曰，向日大臣，以箕伯内迁事陈达，而卿言，是矣。若鲁曰，臣当更为仰达，而岁翻后，宜下丝纶，另加申饬矣。上曰，当为之。若鲁曰，碧潼郡守李邦佐，以军器被烧事，兵使状请拿问，而监司以待毕赈后拿问之意，又为状启。军器被烧，虽是公罪，拿问何等重律？而待其毕赈，事涉殊常矣。上曰，予当下教，大臣入侍时，更达，可也。上谓宅奎曰，边地守令，皆以内三厅差送，而江界、理山，并兼讨捕使矣。宅奎曰，宁边之距江界甚远，自义州外六邑，道里相距，动费一望，而大抵江边，自作别局，宜于江边七邑之中间，置一讨捕使，而宁边、乐西，是逋民之渊薮也，无非化外之氓，而且通彼地，此亦国家之一大忧也。上曰，团贼亦此类也。宅奎曰，此则似孟浪，而大抵西路，村落无栉比处，峡里有一家二家，散而居之者，故盗贼不但夜劫，虽白昼，亦窃发矣。上曰，村落之稀疏处，难以聚集乎？宅奎曰，宁边事，承旨必详知，而臣尝周览城址，则村落之散在山巓水涯者，甚落落矣。上曰，铁瓮山城何如？其达之。宅奎曰，铁瓮城，虽外险内夷，而实难保守，且犯兵家所忌矣。西北各有一将台，而多所障碍，不能通望，周回三十六里，须有二千七百名军卒，乃可守之，而若守此城，则人必皆死矣。昔在壬辰，宣庙殿坐于客舍，留一夜而议保守之策，至于凿岩穴，藏实录，而故相臣李恒福以为不可守，遂弃而他往，则已事可征也。兵使闻臣言，而亦以为然矣。上曰，向有移兵营于宁边之议，特进官其与新兵使酬酢乎？宅奎曰，臣一夜留宿兵营，与之相议，李日跻亦知宁边之难守，而罢其计矣。大凡守城之规，主将当坐将台号令，而城既阔大，将令不通，此果难守，而安州在关西直路，兵使宜居之，不可移易矣。若鲁曰，城虽阔大，内夷外险，则岂不可守？而且完鹤岭，乃宁边大路也，自熙川，过东莱、场坪、药山、洞口、龙山城而入于价川，是义州直路，则安州虽好，不如铁瓮山城之尤好矣。翼辅曰，臣意则与特进官异，而以宁边为必可守矣。上曰，府使居铁瓮城内乎？翼辅曰，居重城之内矣。宅奎曰，城址阔大，故割其北城，筑重城而居之矣。上命知事、特进官退出，仍下教于光会曰，儒臣曾为外任，必知民瘼，其达之。光会曰，臣曾为杨口县令，而田政为民弊，故臣以量田事，与其时监司赵明谦，累次往复，而明谦不从矣。上曰，江原道量田之议，亦似党论，然岭东、岭西之愿与不愿，各自岐异矣。光会曰，量田在于守令之能否，若能从实精审，则有益于民，而苟或错杂而不均，则比前加税者亦有之。今以杨口言之，李彦衡量田，而不能均平，多有民怨，故臣以改量事，议于方伯矣。上曰，岭东之民，愿为量田，而岭西则或虑杂税之移来，故不愿矣。光会曰，岭西之民，虑有岭东参税逾来之事，遂不愿量田矣。上曰，崔逵泰亦岭东人，故以量田事上疏矣。光会曰，岭东土瘠税繁，民不能聊其生矣。上命光会退出。翼辅曰，昼讲翌日，例为视事，取禀，而上候方在静摄中，依前頉禀，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翼辅曰，春帖字抄启，至于百馀人之多，而制进者不过二十一人，其中或有初不入阙中者，或有入阙中，而不为制进者，事极寒心。不制人员，一并从重推考，何如？上曰，既已循例推考，此后则严加申饬，可也。〈出举条〉又教曰，上番为谁？翼辅曰，沈檀之孙也。上谓埜曰，尔是沈檀之孙耶？顷者以故奉朝贺沈檀事，有所下教于提学者矣，其时以宾客所达，予至今记有，而许其休致，其亦有意也。今日见尔，予心兴怆矣。诸臣以次退出。

○丙寅十二月二十六日二更，上御欢庆殿。儒臣入侍时，同副承旨李夏宗，副提学赵明履，校理韩光会，假注书李万育，记事官沈埜、尹东星入侍。诸臣进伏讫。明履曰，儒臣持帝鉴入侍事，命下，而玉堂、春坊，并无此册，故不得持入，臣持《朱文抄选》以入矣。上曰，此册既持入，读之，可也。明履读《朱文抄选》，与魏元履书。时烛光晦微，明履读之如常。上曰，下番读之。光会读与张敬夫书。上曰，兼史读之。埜读七月四日始被省箚，未竟一板。上曰，兼史眼昏，不能读矣。翰林继而读之。东星读讫。上曰，观副学所读，似是所诵之书也。常时诵之乎？明履曰，自上下问，敢不直对乎？果是所诵之书也。上曰，欲观诵之如何？副学诵之，而下番观之。明履诵与留丞相书。上曰，读之几何，而能如此诵乎？明履曰，三十年前，读二十遍，而其后时时诵之，故不忘矣。上曰，副学又读之。明履读与赵尚书书，至与陈同甫、王霸往复书。上曰，此书亦能诵之乎？明履曰，亦是所诵之书也。上曰，此书亦诵之。明履诵之，毕合两书几十板。上曰，工夫多入矣。副学自翰林时知之，而今为副学后，始见其诵书矣。今年几何？诚聪矣。明履曰，今年五十矣。夏宗曰，副学若值静夜闲暇，多有所诵矣。光会曰，非但诵此书，所诵之文多矣。上曰，所诵书几何耶？明履曰，如《诗传》周南、召南，《书传》若干篇矣。上曰，太极之前，有无极，有无极，而太极之理，尤彰著矣。明履曰，然矣。上曰，陆子韶似庄学矣。明履曰，程、朱以前，论学者多类此，而程、朱以后，义理始大明矣。上曰，彼地皆王学也。赵荣国，尝问于北京人曰，崇朱学乎，崇王学乎云？则彼答曰，近世无王学云，而及观文集之论学处，则皆攻斥朱子，而尊崇阳明云矣。又教曰，天颜温粹，酬酢如响之时，似若有为，而及至下段，切紧衬着身心底事，遂不复闻圣语，此便是顾左右而言他，所以高宗之为高宗也。明履曰，然矣。其时所用，无非小人，而陈俊卿为三截语，即讲和国是独断，是也。欲其和议之成，则便云国是，欲其君心之固，则便云独断，俊卿为此三言，而和议成矣。上曰，高宗既末如之何，而其云保啬精神，收拾人心者，则是奏孝宗之语也。盖孝宗可与有为，故朱子冀望之心，亦在于是。予于此兴感矣。明履曰，孝宗有大用朱子之意，而中道崩殂，悲夫其与张敬夫书，有担当世道，复仇雪耻之意，而见事论理，不偏一隅，以内修外攘，比诸直内方外，可见其周偏精切矣。上曰，与留丞相书，论朋党而云，君子满朝非党，此言仁者留而不仁者去也。易亦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而然而唐太宗之言，与此异，小人裴矩、封德彝之流，又皆化为直臣，则此曷故焉？明履曰，唐太宗，何能见道如朱子乎？盖圣王之世，明明德于天下，使天下之人，皆有以知其性而复其性，则人皆为君子矣。故大易，有天下皆化为君子之理，此乃第一义理也。后世人主，有退君子而用小人者，此无足言矣。若崇用小人，参以君子，则此倒置也。若奖用君子，而凶邪小人，斥去勿用，其无显著罪过，可以为善，可以为恶者，使君子善导而参用，则似有革面之效。然大经大法，乃朱子之论也，不可易也。在宋如苏轼之党秦观、李廌，则又不可用者也。苏轼自以为君子，而朱子以为苏轼得志，则为祸。不但王氏而已也，如司马光则乃君子也。上曰，欧阳修亦有朋党论，而毋论君子、小人之党，但宜一心其公，各当其才，而忘却党之一字矣。明履曰，然矣。上曰，述编云非周公，不能作此，而予今亦以为非朱子之心，莫能言此，亦莫能行此。明履曰，后世人臣，学虽不及朱子，而朱子所言之义理，遵而行之，则于身于国，岂不有益乎？上曰，故左相尝言好名之害，而以为己为人之学，分析而争辨之，然未有外好名而内不纯实者也。明履曰，圣教诚然矣。大抵好名好利，清浊不同。好利之人，固不足道，而虽好名者，人或非之，然以国家用人之道言之，人人好名，则可以致太平也。数十年前，犹多好名者流，近来则好名者少，好利者多，是可嘅也已。上曰，苟非真个好名之士，亦有过激，而流入无伦之地者，如徐孺下陈蕃之榻，是也。人于交际之间，必欲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至形于外面，则太局矣，故予以悬榻，为过于分数，而及观古今士范画悬榻之状，则景像尤怪异矣。古人云桐江一丝扶汉鼎，而予则不然，独以为东京清议，流而为八达清谈之士，反有益于曹操之篡汉矣。明履曰，程、朱儒者之论斥此事，而无誉之者矣。上曰，唯，恐不好名云者，即好为君子，而耻为小人之谓也。邵尧夫亦言之，而若钓名者则非好名也。必也无忝乃祖乃父，而惟恐坠落其声名，然后方可谓真个好名之士也。明履曰，此乃真个为己之学也。上曰，今有人为善，而恐人之不我知，是为人之学，然为己而学之意，亦在其中，虽欲心亘中，而畏人修行，作之不已，则亦可矣。明履曰，今以为守令者言之，内不雅洁，而外若清白，内不好善，而外若爱民，是所谓为人之学，而一日二日，不能久忍，本末尽露，好名之心，亦随而变矣。夏宗曰，好名之心，出于私欲，岂有本末之可言者乎？副学所达，祗是目前事而已矣。上曰，限瓜十年，而作之不已，岂不成君子乎？光会曰，容受人言云者，言唐太宗虚心求谏事也。若使太宗，初无虚受之量，则谏者之言，必不能入，朝廷之上，亦岂有魏徵辈乎？此亦人君体念处矣。上曰，然矣。明履奏文义，至渊源录折柳事。上曰，此一条，宜使元良知之。分付侍讲院书入，而书渊源录本文后，继书此文，可也。仍命宣橘一盘赐诸臣。明履曰，《中庸》大文，几至三十板，而《大学》则大文甚少。臣以为东宫，宜取《大学》大文，时时诵之矣。上曰，《论语注》，因韩光肇之言，改定讲规，而副学所达是矣。元良文理稍通，虽未及诵习处，开卷能读之，知经筵亦以为然矣。光会曰，臣待罪宫僚，故敢达矣。书筵讲毕，宫僚虽仰质文义，而下询处甚小，酬酢不能如响，是为闷矣。传曰疑思问，盖疑处，则宜有下询之道矣。上曰，述编云常默可以见道德，真则言自简。李彝章于进讲时，拈出此段陈达，而大抵元良，过于沉默矣。光会曰，对人谈论，虽或可嘿，然讲讨文义之际，一向沈嘿，诚闷矣。上赐《节酌通编》第一卷于明履曰，嘉副学之工，而特赐此书矣。此下十九卷，明日当下之矣。明履俯伏祇受。上曰，开卷看之。明履开卷。卷首空帐，以御笔，书、深嘉其工，面赐是编、八字。明履起伏曰，臣徒诵若干篇，且无实践之工，尝以为愧，而上教至此，又赐此书，而卷头御笔，天褒如此，惶感之外，不知所达矣。上曰，顷者劝予以《朱书》，真所谓食芹而美，献之君者也。半夜召讲，其亦有意，而《朱书》一编，诚后世帝王，所可观览者也。明履曰，孔子集大成于群圣，《朱子集》大成于群贤。盖自朱子以来，先圣之义理，大彰明较著，则后世帝王，固当笃信朱子，遵而行之矣。上曰，《小学序》，亦朱子所著述也。明履曰，节酌封事，比诸史记虽简约，而治道备载。且儒家文字，义理的确，至正至当。殿下若于燕闲之暇，以此编及《古镜重磨方》，时时乙览，温故而知新，则其效验当如何？臣敢以此仰达矣。上曰，然矣。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7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坐〉。左承旨柳万重〈病〉。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直〉。右副承旨李喆辅〈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式暇〉徐孝修〈仕直〉。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宋翼辅启曰，小臣与右副承旨李喆辅，议政府望阙礼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宋翼辅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静摄中，頉禀。传曰，知道。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执义金相福，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掌令洪得厚疏批未下，持平李长夏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正朝望阙礼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凤汉，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德中，以正朝望阙礼习仪时侍卫事，议政府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启曰，注书徐孝修，由限已过，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事甚未安。除陈疏呈辞、入启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又启曰，上番兼春秋沈埜，今日，政移拜兵曹佐郞，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李喆辅又启曰，新除授艺文馆待教李德海，时在庆尚道闻庆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喆辅曰，李命稷待其捉来，捧招后入侍陈达事，分付秋曹。

○传于李夏宗曰，《帝范》持来以置，秋曹堂上入侍时持入。

○洪凤汉启曰，刑曹判书柳俨，参判郑益河、李命稷，捧招后依下教来待矣。敢启。传于洪凤汉曰，诣阁。

○传于洪凤汉曰，侍讲院官员任璞，牌招来待，而如或在家，则金虎门钥姑留之。

○正言尹光缵避嫌曰，臣于言职，自来情势，已难复玷，有除辄辞，非止一再，则本无去就之可论，且臣弟光绍，方任亚谏，揆以格例，自在应嫌，而适缘寒疾淹顿，末由诣台引避，一疏陈吁，方切惶蹙。及承圣批，乃靳例递，至以从速察职为教，此是臣疏语不白，未蒙鉴谅之致，益增悚懔，靡所自措。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力疾趋诣，而职在应递，义难暂冒，玆敢不避烦渎，据例自引，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安致宅单付。

○传曰，文学任璞，关西尤甚邑慰谕御史差下，使之即日辞朝。

○乾隆十一年丙寅十二月二十七日二更二点，上御欢庆殿。秋曹堂上来待，引见入侍时，刑曹判书柳俨，参判郑益河，左副承旨洪凤汉，记事官徐孝修，兼春秋安致宅，记事官尹东星入侍。副提学赵明履，校理韩光会，文学任璞，追后入侍。上曰，兼春秋出外，玉堂上下番及文学入侍事，分付。〈出传教〉上曰，李命稷招辞，承旨读之。凤汉读讫。上曰，今览招辞，事实似然矣。俨曰，诚然矣。渠之入去时，只知前例国用，而受去而已，实无故犯之罪矣。益河曰，渠但知其前例国用，而不禀朝家，都是迷劣之所致。渠之今番赍来纹段，不过十六匹矣。若出于取利之计，则其数不特止于此耳。掌记中所录者，亦多未贸来矣。上曰，此则然矣。益河曰，户曹依例出给，故渠亦依前例受去而已。如可罪之，则不禀朝家，循例受去，此一节当有罪矣。上曰，出给时户判谁耶？俨曰，今左相矣。上曰，新禁之下，不禀朝家，蒙然受去，岂可无罪耶？益河曰，臣闻右相之言，则国用皆是有纹段，而新有禁令，当为一番禀定云矣，未及禀定，而为大拜矣。上曰，左相之意，则出于豫备耶？俨曰，此年例所贸者，故户曹亦依例出给矣。上曰，根本则市民，而蒙然受去者，诚有罪矣。俨曰，国之行法，亦当察其情而用之，今者此事，宜察故犯与否，而罪之而已。上曰，若无掌记，则李命稷之罪尤大矣。俨曰，诚然矣。上曰，诸臣所见，亦当见之。承旨意，何如？凤汉曰，臣意则李命稷今番事，虽一匹，出于取利之计，则宜不容贷，而不然则似有参酌之道矣。大抵禁纹段，实是抑奢之道，其效大矣。今则士夫家无衣之者，故闾井之人，亦将化之矣。如此而仍为成俗，则岂非幸欤？此后商译辈，或有犯之者，更不挠改，而一向严禁，好矣。上曰，无此路，则纹段自然无之矣。益河曰，自新禁以后，士夫家衣纹段者绝无，而凡婚礼，亦不敢用之。或有用之者，则人皆为贱之，责之以非人矣。凤汉曰，士夫家婚礼，以䌷代用矣。上曰，然耶？无衣之者，则纹段亦自然无之矣。俨曰，禁纹段即禁奢侈之道，禁奢侈乃富强之术也。益河曰，禁纹段甚盛意，而来头通信使行，若不给纹段，则倭人必生梗，是可虑也。俨曰，立廛遗在纹段，足用于通信使行矣。凤汉曰，立廛遗在纹段，虽用于一二次，而其后继给诚难矣。益河曰，倭人坚囚，旧约虽以锦代䌷，必相争务胜矣。今于新关白之立，若不给纹段，则必曰侮余矣，生梗不已，将何为之，此可深虑矣。上曰，禁纹段，即为国之事，而倭亦人也，岂必欲生梗？我国不徒不用纹段，唐货亦皆不用，则彼将何责于我耶？俨曰，用于通信使行者，不过二十馀匹，此则得出易矣。上曰，今虽不难，将来奈何？此则宜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李命稷事，当问议于大臣后处之。捧招文书持去，后日大臣入侍时持入。上曰，卿等方带筹堂之任，有可问事矣。非暗行，则不称为御史乎？俨曰，虽非暗行，亦称御史矣。御史之称，别无誊录矣。或有暗行御史，或有监赈御史，又或以监赈兼暗行矣。上曰，今者所问，非他也。以宣谕慰谕安集之名，亦送御史耶？益河曰，皆有前例。李宗城曾为安集御史矣。凤汉曰，臣从兄象汉，亦曾以安抚御史，兼为暗行矣。上曰，秋堂先退。文学进来。任璞进伏。上曰，暗行则宜先问相避，而今欲以慰谕御史送之，先书谕书而言之矣。仍命承旨，呼写关西民人等处谕文曰，噫，国依于民，民依于农，农若大歉，民何依焉？民若颠连，国何依焉？自我列朝，眷顾西民，非比寻常，而因予凉德，莫能继述。临御其几十年，吁嗟元元，无一惠之沾焉，常自恧焉。近览道臣状闻，又闻筵臣陈达，本道尤甚邑，则伤心者多，方欲遣绣衣，廉问守令治绩，亦为审察民隐，昨闻自西邑守令，递来宰臣之陈达，尤为惨焉。闻此之后，夙宵岂弛于心？赈政在春，道臣状请，备局亦多许施，而遐外吾民，虽饥馑于蔀屋，颠连于道路，九重若霄壤，何以闻知？思之及此，食岂忍下咽？此等之时，不可雍容廉问，特差御史慰谕，尔等其令安堵，仍察道臣守宰赈政之经纪，赈谷之措置。噫，九重蔀屋，岂曰远乎哉？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先贤既云，吁嗟，今日之生民，即昔年爱恤之民也。予虽凉德，岂忍恝视？身虽在于九重，心则在于西边。吁嗟元元，体予此意，其勿散而仍居焉。予当竭意饬励，道臣、守令，期于尽心济活，钦体此谕，莫曰仪文焉。又命书御史处饬谕文曰，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岂不云乎哉？噫，民将颠连，予谁与为君乎？今者差遣之意，已悉于慰谕民之教，而虽宰有龚、黄之才，谷有万斛之米，其民若散，为谁而赈？到今先务，莫若慰民安堵，而安堵之后，所当审察者，专在于赈政，经纪之善否，守令设施之能否。咨尔御史，体予九重宵旰之意，式克钦体，上副特差之意。书讫。璞起伏曰，小臣在外闻之，则关西凶歉孔惨云。如臣不似者，猝当重任，饬谕之下，将何以称塞，只切惶闷。关西民人等，闻此圣上若恫之教，则必感激不散矣。第自朝家，特遣御史，则民人所望，政是饥渴者之待食飮，塞其所望，诚难矣。关西尤甚邑之民，不但望哺于守令，又必望惠于朝家矣。且每当凶年，赈政方始之时，分俵赈财，不无不均之弊，饥民只望御史之申饬，且今赈政甚急，守令经纪，或不如意，臣当往而察见形势，严饬守令，而先与道臣相议，往复于备局，使关西之民，咸知朝廷德意也。上曰，御史之名，若以监赈差送，则民必尤有所望焉，故以慰谕送之，而慰谕亦一而二，二而一，以民之所望与否，计较于其间，则非王者之政也。闻备局有户曹句管五千石谷，而向者具宅奎，言西北守令，多不捧还谷云，饥民将何仰食乎？御史虽无所恃之物，闻此先声，民必望哺。尔须往议道臣，可以状闻者状闻，而另饬守令，济我西民，必副予教，且安集最急，为先各别慰谕，使勿离散也。璞曰，大体虽以慰谕为名，欲知守令勤慢，则暗行亦不可已也。上曰，设赈邑宜先抚恤，廉察其守令勤慢，而暗行事亦便宜为之，虽无栍邑，大不治之邑，亦别为廉问也。凤汉曰，昨年李畬狱事后，西土骚扰，尚未慰安，今番御史之行，亦察见抚慰则好矣。上曰，此亦御史当为察见矣。方以绣衣之任，廉察一道内事，则惟如述者之能，凡廉问事便宜，善为之可也。璞曰，条件虽异，当仰体圣教矣。上曰，西民之安集流散，系于守令，守令之勤怠善否，都在此行。尔其尽心为之也。璞曰，臣虽无似，第当竭诚奉行矣。凤汉曰，御史即日辞朝乎？上曰，书谕文安宝后，明朝辞朝，可也。上曰，任璞足为御史矣。凤汉曰，璞不但有文学，亦不无才能矣。上曰，御史退出。儒臣持《帝范》进来。副提学赵明履，校理韩光会进伏。上曰，《帝范》读之，予欲观唐太宗规模矣。明履曰，序文先读乎？上曰，序文先读之。明履读之曰，序文之上，又有小序。上曰，序中又有序，亦可见太宗气像，而文亦好矣。明履曰，文法，与六朝体同矣。上曰，自内有《帝范》，而不知其何书矣，果此也。明履曰，文义可达处，达之乎。上曰，唯。明履逐句语陈文义。上曰，玄圭之意何谓？明履曰，玄字取水色而言之，圭即笏也。上曰，上款归美于高祖，下款自归于己，其亦太宗自夸之意也。明履继读君体达亲二篇，陈文义曰，术以神隐等说，出于杂伯之道。人主持心，光明正大，使民洞然知之，可也，而此则不然，实权数也。上曰，此正太宗本色矣。仍教曰，下番儒臣读之。光会读求贤审官二篇。明履曰，求贤篇，则即用贤使能之意，而审官，亦设官分职之意也。其中或多常时未闻之语，而如舟楫喩臣之说，好矣。上曰，此君子、小人尽用之意也，其可谓知治道，而文亦非臆说也。仍又下教曰，承旨读之。凤汉读纳谏去谗二篇。上曰，德超三皇，材过五帝之说，指秦皇而言之也。明履曰，丛兰欲茂，秋风败之，王者欲明，谗人蔽之，此十六字，诚人君之可鉴语也。光会曰，纳谏去谗，亦难矣。或以直言为谗说，又以谗说为直言，其间辨别诚难矣。臣每读御制常训中，纳谏之训，钦仰圣意。伏愿圣上于此等处，更加留意焉。上曰，所达是矣。上曰，注书读之。臣孝修读诫盈崇俭二篇。上曰，太宗诫盈，而东征之事，则太夸矣。上又曰，诫奢之对，即崇俭也。明履曰，诫于奢然后俭可崇，大抵治国之道，以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于节俭，崇俭尤为人君之可先务也。上曰，所达之言，好矣。上曰，兼史读之。致宅读赏罚务农二篇。明履曰，务农遏奢，各有次第矣。上曰，翰林读之。东星读阅武、崇文二篇及后序。明履曰，假学之假字，义甚不好矣。光会曰，假学亦假仁之义也。上曰，假学二字，正是太宗自道也。上又曰，始以君体，终以崇文，大体好矣。明履曰，功大益多等说，亦非善言也。上曰，不必深责矣。上曰，太宗贞观之治，于此有悟者矣。上又曰，汉高帝、唐高祖、太宗，皆创业之君，而优劣何如？昭烈比光武，亦何如？谓之创业之主，则虽不足，而与昏浊之君，异矣。唐高宗则姿品善，而实昏浊也。明履曰，以姿品论之，则汉高卓，而光武诚不及矣。昭烈仁义近道，天品暗合于三代有道之君，而规模则不足矣。上曰，唐高祖、太宗，则落下此一层矣。明履曰，太宗家法不正矣，不然则岂有武氏之祸乎？上曰，汉高以吕氏为患，而武氏浮于吕后矣。虽使汉高当之，处置必难矣。讲讫。上曰，此册在于玉堂乎？光会曰，然矣。玉堂又有《帝范》一件，而无注解篇，末有世祖大王训辞也。上曰，注书出外持入。臣承命持入。上曰，御制序文，副学读之。明履读之。上曰，此非帝范序，而乃训辞序耶？明履曰，然矣。仍读至睿宗御讳处曰，睿庙御讳也。上曰，御讳宜付红签矣。明履又读，至叹曰下二字而止曰，此二字甚可疑也。光会曰，似是睿宗小字也。上取册子敬览后，还授明履，仍教曰，诚可疑矣。上曰，序文继读之。明履读之讫。上曰，训辞附诸《帝范》之末，亦可异也。仍教曰，训辞读之。明履自初至终篇读之。上曰，只敬听而已，不敢赞美，而果如《帝范》矣。上曰，为元良深夜进讲，不觉向睡矣。因下番陈达，持入训辞，奉玩敬读，睡意顿醒，元良知予此意则奇矣，而姑未能十分吃尽矣。上曰，训辞序文中，予当屯而汝当泰，一节更读之。明履读之。上曰，此一句即指金宗瑞等而下教也。今览此教，予心兴感。仍命承旨呼写曰，因金宗瑞、皇甫仁复官事，大臣已有献议，筵臣亦皆陈达，而予之持难者无他也，一则慎重也，一则追思故判书金镇圭献议也。顷者筵中，领相又以此达白，其所陈尤为详备，而亦不敢遽然下教矣。于今奉览御制训辞序文中，予当屯而汝当泰等下教，此岂徒当日谓我睿祖？若今耳提而面命，不觉怆感，而训辞末编，即善述也。仰体此教，岂非善述？追述昔年六臣复官之事，亦岂非善述乎？体昔日之教，遵昔日之训，乃人子之道，且六臣虽复官，卫社之勋名，固自如。以此推之，今虽复官三人，其勋自在，可以知矣。噫，于今奉览训辞，起感序文，恍若陟降之指导，其虽慎重，何复持难？金宗瑞、皇甫仁、郑苯，特复其官，以彰圣意焉。〈出传教〉上曰，顷日领相，以此三人复官，有所仰达矣。今夜因训辞而起感，特复其官，此非偶然，恍若陟降之灵指教也。上又曰，六臣尤为重难，而先朝已有伸雪，今此三人复官，岂不有光于圣祖之德耶？明履曰，圣教至当矣。上曰，御制训辞，其令芸馆刊印，只进上十件，进献五件，许其广印，而《帝范》亦令芸阁，铸字印进，只进上五件，进献三件事，分付。〈出传教〉上曰，今刊御制训辞板本，与自省编、心鉴板本，姑为奉安于艺文馆，而训辞板本，则待日后曝晒时，移安于鼎足山城史库，可也。〈出举条〉凤汉曰，训辞印刊时，令副学监董乎？上曰，其令副学监印，而次序亦为厘正，可也。〈出举条〉凤汉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近来大臣、备堂之入侍，异于次对，故两司、玉堂、事变注书，不为同入矣。更考院规，则虽非日次，大臣、备堂引见，则必依次对例施行事定式，其来已久。且于数年前，以不以次对例举行，至有特推该房之命，则臣之蒙然不察之失，今亦难免，惶恐待罪，而此后则大臣、备堂引见时，依古例及曾前下教，以次对例入侍事，更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此后大臣引对，或单备堂句管堂上，因事入侍外，大臣、备局诸堂入侍时，则依前规，玉堂、台谏及事变注书入侍，可也。〈出举条〉上曰，训辞重刊时，直书御讳似未安，二字可疑处，依前仍置，亦甚未安。何以则为好耶？明履曰，御讳则以双行，依小注样书之，以睿宗御讳，而可疑处，则亦以双行书，以此下有某二字。以此书之，则恐或妥当矣。上曰，事体至重，不可轻议，当问议为之矣。仍下教于贱臣曰，汝已知之，明日问议于诸大臣处，后日入侍时陈达，可也。臣承命而退，诸臣亦以次退出。

12月28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坐〉。左承旨柳万重〈坐直〉。右承旨宋翼辅〈坐〉。左副承旨洪凤汉〈坐〉。右副承旨李喆辅〈病〉。同副承旨李夏宗〈坐直〉。注书李世泰〈仕直〉徐孝修〈式暇〉。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酉时，日晕。

○下直，安阴县监郑东游。

○李夏宗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执义金相福，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李长夏、掌令洪得厚疏批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应教南有容，副修撰洪乐性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翼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洪凤汉曰，大臣、备局堂上入侍。

○传于洪凤汉曰，大臣、备局堂上，初令入来矣，更待下教入来。

○李夏宗启曰，药房都提调赵显命，提调元景夏，副提调赵荣国，来诣阁外，请对矣。传曰，入侍。

○传于李夏宗曰，中日，自今日为始停止，而待下教为之。

○传于李夏宗曰，今年年终放炮，停之。

○传于李夏宗曰，承旨前望单子入之。

○传于李夏宗曰，大王大妃殿所进笺文，浓墨，更为书入。

○传于李夏宗曰，今日，则中官内人，连为往来，分付庆德宫卫将处，使之留门。

○又传曰，侍讲院问安，勿为之。

○宋翼辅，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辅德黄景源，司书李得宗，除拜累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兼辅德兪宇基，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兪宇基。

○李夏宗，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南有容，副修撰洪乐性，既有只推之命，与新除授副修撰成天柱，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应福为分兵曹参议，李启昌为分兵曹佐郞，黄晸为分内医院提调。

○兵曹口传政事，以洪凤汉为副司直，海陵君爟、申德夏为分副摠管，金应鉴、尹世复为分五卫将，田得雨、李廷骏为分都摠都事。

○李夏宗，以禁府言启曰，密阳府使洪允辅拿来，公洪监司启本，户曹粘目，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洪允辅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柳万重，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领议政金在鲁今十二月、来正月两朔禄俸，令仓官更为输送于本家，则以为方在寻单乞免中，终不敢冒受常廪云，禄俸又不领收，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李夏宗，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各陵殿，正朝祭典祀官，例以文官塡差，而实职中，除日记厅郞厅，则他无推移之路。今亦依前例，以日记厅郞厅，通融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提学赵明履，校理韩光会疏曰，伏以正言尹光缵，以臣于言职，自来情势，已难复玷，有除辄辞，非止一再，则本无去就之可论。且臣弟光绍，方在亚谏，揆以格例，自在应嫌，而适缘寒疾淹顿，末由诣台引避，一疏陈吁，方切惶蹙。及承圣批，乃靳例递，至以从速察职为教，此是臣疏语不白，未蒙鉴谅之致，益增悚懔，靡所自措。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力疾趋诣，而职在应递，义难暂冒，玆敢不避烦渎，据例自引，引嫌而退。相避之法，在下当递，请正言尹光缵递差。取进止。答曰，依启。

○京畿观察使李命坤疏曰，伏以臣苫垩馀喘，无复人事，而猥蒙收录，复玷迩列，再登筵席，获瞻耿光，私心欣幸，若有所得，千万梦寐之外，忽伏承畿辅按廉之命，臣于是，始焉惶懔，不知所措，终焉迷惑，莫省厥故，阅屡日而殆不能自定也。夫处王城咫尺之地，任方岳承宣之责，其为担荷之重，果如何哉？而况今饥岁绥集之难，有倍常时，则在朝家综核之政，尤宜另择干力才谞之人，俾讲济活苏弊之策，而乃反以如臣之昏庸拙迂，百无一取者，苟然委畀，不少留难，其为官择人之义，一何谬也？噫，臣立朝十馀年，虽荷圣明之曲庇偏慈，滥跻至此，而以内以外，曾无实践之可言，则触处生疏，随事疮疣，理势之所必至。若使臣罔念人器之不称，徒知隆恩之难孤，冒受重寄，终致偾误，则一身狼狈，顾不足恤，而其于累圣上则哲之明，贻一路生灵之害何哉？反复揣量，万无承当之望，玆敢披露肝膈，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赐鉴谅，亟命镌递臣职名，回授可堪之人，以重藩选，以安贱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丙寅十二月二十八日申时，上御欢庆殿。药房三提调请对入侍时，都提调赵显命，提调元景夏，副提调赵荣国，记事官李世泰、安致宅、尹东星同为入侍。诸臣进伏讫。显命曰，迩来日气不调，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上曰，大体一样矣。显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差胜后一样矣。显命曰，王世子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显命曰，伏闻有惟疾之忧，不瑕有损于圣体调摄之节乎？上曰，此则无伤矣。显命曰，夜间必有临视之事，心虑似不平，宜加慎摄矣。上曰，如此事不甚用心矣。显命曰，今已发瘢，则已办痘症，王世子不可同处一宫之内。依辛卯年例，移次为宜，臣等所以求对也。景夏曰，不可不移次矣。荣国曰，同宫之内，有难于禁阻不通，遄为移次，宜矣。上曰，予固料卿等求对之为此，而同阙与同城，其间能几何哉？且以大体言之，则莫非天数也。显命曰，虽是天数，而宗社臣民之托为重，不可疏忽也。东宫之独为移次，想多龃龉之事，而此则小节也，宜尽十分慎重之道，故再三仰达矣。景夏曰，岂可专委于天数，而忽于慎重之道乎？荣国曰，天数与人事相参矣。上曰，彼甚龃龉矣。日气若温暖则犹可，而正属寒节，诚可闷矣。若决移次，则嫔宫当偕往矣。显命曰，然矣，而内殿挈往，亦无不可。辛卯年则不卜日移次矣，今此痘患轻重，不能预知，则宜深思而早定之矣。景夏曰，日气则向和矣，又有最闷事，殿下似宜数临视痘，而东宫问寝之节，亦难久废，此岂不为闷闷乎？上曰，虽同宫之内，绝勿相通如异宫，则何妨哉？但都提调所达小节云云者，是矣。景夏曰，轻重不能预卜云者，都提bb调b所达，有远虑矣。宜即夬断，以明早移次，好矣。显命曰，此是以气相传之疾，虽加严禁，下辈相通，必难尽防。伏愿断然决之。景夏曰，即今则夜气阴冷，虽难移动，而明日则宜早早移次矣。上曰，闻岭南人，甚于避痘，故或有至老死，而不痘者云矣。景夏曰，然矣。岭人若有痘，则至于山幕以避，故果有七八十岁不痘者。以此观之，痘有避免之理矣。上曰，然则依为之。日虽不卜，而时则当定下矣。显命曰，万幸万幸矣。景夏曰，内直宫僚，不可混同往来，辛卯年亦尝分院矣。上命书传教。传曰，王世子、嫔宫，待朝当为移次于庆德宫。时刻其令该曹，即为择入。药房分提调一员，口传差出。左副承旨洪凤汉递其职，亦为口传付军职，其令别入直于庆德宫。〈出榻教〉上曰，东朝贺礼未远，坤殿亦难往矣。嫔宫只当同移，然则须送置洪凤汉，似有益于龃龉之道矣。显命曰，然矣。荣国曰，昨日皇甫仁、金宗瑞两人复官，甚盛典也。臣等不胜钦仰，而第传教中所引靖乱勋号，非靖乱，乃卫社也。上曰，然则改以卫社。景夏曰，二人既已复官，则其时三公，宜一体均施。郑苯似宜同被恩典，而郑家则无子孙，不能上言自彻，故今独未参矣。上曰，顷者领相亦有所达，昨夜下番儒臣，开端欲陈，而副学挽止，其挽止似亦有意，而所达既如是，郑gg郑苯g一体复官。荣国曰，其事重大，请还入昨日传教，而忝书以下。上曰，依为之。呼书传教曰，昨日金宗瑞、皇甫仁复官传教中，郑苯一体复官事，添书靖乱二字，改以卫社后，传教还为启下。〈出榻教〉又下教曰，若自外添书，还为启下，何异于榻前书出也？又传曰，御制训辞，其令芸阁刊印，只进上十件。进献五件，许其广印，而其板本日后曝晒时，令史官奉安鼎足山城史库。《帝范》有当初同印之意，亦令芸阁，铸字印进，只进上五件，进献三件事，分付。〈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2月29日

行都承旨赵荣国〈坐〉。左承旨柳万重〈坐〉。右承旨宋翼辅〈坐直〉。左副承旨李喆辅〈坐直〉。右副承旨严瑀〈坐〉。同副承旨李夏宗〈坐〉。注书李世泰〈仕直〉徐孝修〈式暇〉。事变假注书沈鑧〈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未时至申时，日晕左珥。自三更至五更，有雾气。

○李夏宗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过岁问安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过岁问安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金镇商，执义金相福，掌令申暻，持平李命熙在外，李长夏、掌令洪得厚疏批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国启曰，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八度呈辞到院，而祝谷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李夏宗曰，东宫自集英门，由敦化门东狭出，嫔宫自集贤门，由敦化门东狭出，以此分付。

○传于李夏宗曰，朝廷宗班问安及肃拜，三殿为之，而若问安肃拜于东宫，则无移次之本意，勿为之。

○李夏宗启曰，兵曹参判金尚鲁，参知郑亨复，今日王世子嫔宫移次时，陪卫进去。参议朴弼正，受香出去，他无推移入直之员。判书元景夏，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夏宗，以吏曹言启曰，来正月初四日，行宗庙春享大祭，荐俎官，行副司直严瑀，行副司直朴弼昌，实预差启下矣，严瑀承旨除授，朴弼昌身病甚重，今日肄仪，不得进参。不得已以行副司直洪启禧，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夏宗曰，承旨前望单子入之。

○以严瑀为右副承旨。

○赵荣国启曰，新除授承旨严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洪乐性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宋翼辅曰，推考传旨捧入。

○宋翼辅，以吏曹言启曰，来正月初一日行献陵正朝祭，献官镇川君松塡差矣，身病甚重，势难受香。不得已以行副护军李运奂，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临时付标祭官，直捧禁推传旨事，曾已下教矣。献陵献官镇川君松，受香时刻已过，而谓有身病，屡度催促，终不入来，不得已改付标以入，事极寒心。镇川君松，依承传直捧禁推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以兵曹言启曰，明日王世子嫔宫，移次于庆德宫事，命下矣，分都摠府堂上郞厅各二员，分五卫将二员，依例口传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金在鲁二十七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领议政金在鲁二十八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宋翼辅，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王世子移次后，凡系拘忌之事，不可不各别谨慎，两阙出入宫官掖属等，宜勿相通。此则必有自内严饬者，而世子宫每日问安宫官承批后，一日斋宿，然后始为传批，亦合谨慎之道。伏望睿裁，分院医官及院属，亦不出入于时御所及闾巷不洁之处，医女定数分送，亦如医官之例。此则已自本院，严明分付，而至于监膳，司饔院堂郞及进排各司官吏，亦令别定，勿为出入于时御所。新除授肃拜人员，时御所各殿肃拜后，斋宿一日，然后肃拜事，各别知委，问安婢仆之出入者，亦为严饬，无信符者，一一禁断事，十分申饬，何如？传曰，允。

○赵荣国启曰，内医院草记中官误传，置之事，命下矣。问安宫官之斋宿后传批事及新除授人员，斋宿后肃拜事，所当依下教处之，而草记中亦多有申饬举行之事，此则何以为之？微禀。传曰，问安肃拜事，依传教置之，其他事依草记施行。

○宋翼辅，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王世子移次庆德宫事，命下矣，本院医官，药物当为分送。御医郑东羽、金东桓、郑趾彦，内医金履遂、庆绚，议药同参柳重临、高挺参、田东里，针医权燧、卞议和等十人定送，以为轮次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王世子移次后，每日封进驼骆粥，不可自本院同煮以进。依前例，乳牛三头，分送分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夏宗，以训炼都监意启曰，今此王世子、嫔宫，庆德宫移次时，训局军兵二百名，依前例除出，各其将官率领，一百名则庆德宫兴化门内入直，一百名则宫墙外南营、北一营两处，各五十名分定，一依时御所例巡逻事，自兵曹节目启下矣。兴化门军一百名，把摠哨官各一员率领，南营、北一营两处军各五十名分定，哨官各一员率领，轮回入直，依节目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严瑀，以训炼都监意启曰，己未年昌德宫还御时，王世子、贤嫔宫还次间，庆德宫墙外别巡逻仍为之事，下教矣。今此王世子、嫔宫，庆德宫移次后，宫墙外本局字内别巡逻牌将一员，罗卒五名，逐日定送，而本局巡逻日次，则又定牌将一员、罗卒十名，依前例警巡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喆辅，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王世子移次庆德宫后，宫墙外别巡逻，依乙丑年例，本厅字内别巡逻，则无军哨官一员，率出番乡军五名，逐日巡逻，而日次巡逻，则本厅军官一员，率京军二名，出番乡军八名，使之警巡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庆德宫移次时，敦义门城上路往来杂人，使不得通行事，依前例，分付京兆，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此王世子庆德宫移次后，宫墙外别巡逻，依乙丑年举行例，本营字内逻卒五名，牌将一员领率，逐日巡逻，而本营巡逻日次，则逻卒十名，将校一员，又为加定，使之警巡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公洪监司状启，文义县居私奴金破回等溺死、烧死事，传于柳万重曰，溺死、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严瑀，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王世子庆德宫移次后，两宫辇舆，移奉于庆德宫德应房，而坐马五匹，边马六匹，亦为一体轮回替立于庆德宫内廏，则分内乘虽无前例，亦不可无变通差出之道。何以为之？传曰，置之。

○持平李长夏疏曰，伏以臣于日前，受暇下乡，此际忽闻柏府除命，惊惶感激，不敢久淹。昨始来伏私次，今以茶坐，天牌俨辱，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第臣前冬一疏，略陈草草数语，以效一日之责矣。伊时圣上，不惟不赐允可，批旨诲责，极其严截，追思至今，懔惕靡容。时月既久之后，臣岂敢复事烦陈？而台垣一步，即是臣永谢之地，廉愧至重，终难抗颜冒出。且于李泽征反詈之疏，诚不胜骇惋者，其所谓抨论宰臣，就事论事云者，专出白地，顷日承宣，既为陈暴于筵中，则其构捏虚无，用意挤排之状，伏想圣鉴，亦已照烛无馀矣。当初削板之请，在渠固为甘心，而乃敢张皇卞说，恣意喷薄，反以为私党报复等语，公肆诟辱，无复伦理，世道寒心之云者，渠真自道也。臣虽疲劣，岂与泽征辈呶呶，以益士夫之羞耻也哉？牌召之下，不敢坐违，随诣阙外，短章自列，乞即镌削，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方丐免，宜不敢赘及他说，而窃有愚见，略此附陈焉。臣窃瞯圣上于抚恤军民之政，眷眷轸念，前后纶音，恩沦骨髓，凡在靺鞈之类，孰不感激效死？而况彼戊申树功出身之徒，各自军门，别设名目，兼有久勤迁转之劳，则其偿功酬劳之典，可谓极矣。第训局别队，则独无此规，同是出征之将士，而视禁、御两营，恩典不均，不无向隅之叹云。臣谓宜一依两营例，别设久勤一窠，以慰其心焉。臣无任。答曰，省疏具悉。此等干恩，岂尔职之请乎？尔其勿辞，察职。

○掌令洪得厚疏曰，伏以臣于前月，自西邮，受由上京，而病淹近郊，昨始还归私次，则柏府新除，已下于日前矣，臣闻命惊惶，罔知攸措。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目今长途驱驰之馀，素患水土之疾，挟感添剧，寝食俱废，委席叫痛，实不无朝夕难保之虑，则去就一节，非所可论，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矜怜，亟许镌递，以延残喘，千万幸甚。臣于病伏垂死之中，不敢以言职自处，而窃有所忧嘅于中者，乃敢附陈，惟圣明垂察焉。前大司谏赵尚命，顷以政注间事，论斥政官，至请谴责，而及闻政官之恚怒，急急驰候，仆仆摧谢。噫，昨日投章于公车，今日负荆于私室，世岂有如许台官哉？听闻所及，莫不为骇，而台阁之贻羞，已无馀地，政官则徒知铨任之爱重，而惟恐或失，只幸言者之摧谢，而任他笑骂，乘机冒出，因仍蹲据，廉愧大防，其将自此而坏损矣。臣谓摧谢之言官，冒出之政官，并命谴罢，以励颓俗，断不可已也。臣无任。答曰，省疏具悉。此等之事，岂于推上？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金文行疏曰，伏以臣以禄仕之一荫吏，幸窃科第，曾未一年，而玉署新命，忽降于下邑待罪之日，超躐太骤，涯分过滥，臣伏奉除旨，惝恍感愧，罔知措躬之所也。窃伏念经幄论思，责任甚重，况今圣学高明，春秋晼晩，尤宜慎简宿儒，以资启沃，而乃以眇然新进之蒙陋如臣者，苟然充数，是岂清朝综核之政？而不度己分，晏然承膺，又岂臣心之所敢出者哉？虽然臣以世禄之裔，猥厕诸彦之林，虽其才识鲁莽，最居人下，若夫出身事君之方，自有家传世守之义，而窃瞯今日时趋，顾乃有大相枘凿者，臣又抚躬反顾，莫知所以为计也。念臣五代祖文正公臣尚宪，以正直刚方，历事累朝，而最严于阴阳淑慝之辨，以此积忤群小，卒为所挤，几死仅免。曾祖文忠公臣寿恒，早袭庭训，益励忠贞，当肃庙庚申改纪之日，一种时议，多以异日反复为忧，而独持正议，终始不变，卒以是陷于极祸。盖其忘身殉国，不挠于死生祸福者，即臣家法，而顾今世道人心之汩丧，又不啻十倍于前日。臣欲以家传直道，行于其间，则抵触颠沛，势所必至，若乃俯仰瞻顾，屈曲趋避，背先训而循时好，以偸合取容，臣又不忍为也。臣于此，念之已熟，与其出而膺命，自取无限狼狈，无宁谢迹荣途，杜门自靖之为愈也，伏乞天地父母，俯谅微衷，亟递臣职，不胜大愿。抑臣有区区私义之万万痛闷者。不敢自阻于仁覆之天，谨此附陈，惟圣明少垂察焉。臣之从祖忠宪公臣昌集，当辛壬斩伐之日，受祸最烈，三世騈命之惨，实千古所未有。其所以构成罪案者，皆出群凶之手，则及今圣明临御，如日中天，宜其无幽不烛，有枉必察，而然犹或伸或屈，随时屡变，旧案之外，又添新罪，穷天之冤，吁诉无路，阖门俟诛，殆将十有馀年。向非圣心开悟，一正诬案，则终无以重洗丹书之籍，而夬雪戴盆之悲矣，况又闻近者临筵，语及臣族兄臣省行，天心恻怛，奖谕郑重，隆天厚地，圣恩罔极，死者有知，必感泣于冥冥矣。呜呼，以圣上至仁至明，其所以愍念沈冤者，盖无不至，则其于臣从祖当日事，亦几昭释无馀，而从前一二幽枉，庶可以悉暴于今日矣。臣请流涕而略陈之，臣从祖为人，素白直坦率，立朝四十年，一心为国，苟利宗社，不知有身。盖亦有得于家庭之传，而最荷先大王股肱心膂之托，发白心丹之褒，有非人人所可得者，臣从祖感激知遇，矢以死报。及至庚子大丧，国势孤危，群憾伺隙，当此之时，臣从祖荣名极矣，年位至矣，岂不知超然远引，为全身保家之道？而追惟恩眷，痛念国事，死生祸福，倚阁一边。惟以景庙违豫，国本靡托，日夕忧惶，歔欷流涕，卒与二三大臣，同心戮力，上承我慈殿景庙之旨，遂定大策，而祸不旋踵矣。然其爱君一念，至死靡悔，诗骚咏叹，发于流窜死生之际者，可泣鬼神，临殁无一言及家事，独谓故奉朝贺臣闵镇远曰，建储宗社之福，而今东宫恐难保，诚使东宫获安，吾虽死，可以归拜先王，而有辞矣。又寄书其子故承旨臣济谦曰，天若祚宋，宗国必不至倾覆，出而奉明主延国脉，使余嘉悦于冥冥也。呜呼，此其孤忠危诚，可以质诸神明，夫岂一毫仿佛于悠悠之说，而圣明在上，犹未及尽烛，宁不悲哉？夫三字之案，臣诚愚昧，莫晓其所以，而若就当日事论之，则三宗血脉，惟殿下一人而已。即凡民之讴歌狱讼者，尚且戴吾君之子，况臣从祖，受先王罔极之恩，必欲报之于后嗣者乎？是以亦尝与闵镇远，语定策事曰，今日王子众多，则事变犹有难测，而吾君之子，只有一人，天命人心，已有所属，更何虑焉？镇远，曾以此说，仰陈前席，则夫以镇远之忠直，必不阿私臣从祖，而上欺天听。此足以见臣从祖片片赤心，而犹不免于李绅不利之谗，则岂不冤哉？至于三变之说，其时事势，诚有至难言者，盖代理之命，遽下于建储之初，则倡率百僚，敢请还寝，固事理之不可已，而批旨恳恻，至有左右可乎之教，则旋撤庭吁，仰承成命，亦事势之所当然。此庭请之所以变为联箚，而及夫北门潜开，贼耉闯入，则又不知何样祸机，迫在呼吸，后先同入，所以防遏乎意外之变，而缴还节目，亦将弥纶乎目前之急，则断断为国之忱，固未尝有变也。当时或有以此为问者，则臣从祖辄愀然长叹曰，观今之世，设令遂行成命，一夜间难保其无变，则不如姑纾祸机之为可耳。噫，前后之或请或寝，随机应变，一则为宗社也，一则卫圣躬也，实无一分利害之私，参错于其间，则天日共照之矣。惟彼凶徒之百计逞憾，疑乱忠逆者，乃反于诬案既白之后，改头换面，倡为此说，求过于无过之地，阴售其荧惑之计，其亦痛矣。呜呼，自古人臣之当国家祸乱者何限，而岂有如臣从祖者哉？运值极否，事有至难，此固诬毁之所易加，而况处首相之尊，当百责之冲，因事而惎间者有之，借重而诪张者有之。如古相臣李颐命之于臣从祖，真古所谓同志共传者，而乃亦有欲害之说，当时哓哓之言若此类，又何可胜道哉？呜呼，殿下之表章臣从祖者亦多矣。既复其官，又复其谥，今又有赐祭之举，愍恤之典，靡复馀憾，而惟是三字三变之说，迄未能夬辨，而庚申备忘，尚多有人臣之不敢闻者。不但向来凶党，借此诬蔑，今之论者，犹议其临事处变之际，而至达于筵席，此岂不有伤于圣上昭雪之初心？而九地之含冤，固自如矣，凡在宗党子孙之列者，亦安敢晏然自同于平人乎？今臣适忝迩列，疏吁有阶，而终不能一暴其心事，则此又臣心之所大戚，而有不忍遽然冒进于荣次者也。玆不得不冒死烦陈于乞免之章，伏惟圣上，怜悲其意，而恕其狂僭焉。臣无任。答曰，省疏具悉。此则予知深矣。尔其勿辞，察职。

○应教南有容疏曰，伏以臣本以愚鲁，过蒙恩数，前后累叨馆职，而迫于严命，黾勉承膺者，非止一再矣。虽其本来情地，不敢以论思自处，若乃奉令承教，可幸无罪者，则岂不欲殚厥心力，以为报效万一之图？而见闻不周，鉴识不明，一番圈录，大致物论之不平，偾职之罪，于斯著矣。私心愧恧，如负大何，意谓其谫劣无能，不堪任使之状，莫逃于圣鉴之下矣。意外除命，复畀宿趼，不识圣明，何取于臣，而重辱此误恩也？臣诚惝恍怵惕，不知措躬之所也。盖今番馆录，虽务广取，安得每人而悦之？况末俗哓哓，好哗恶静，谤议之来，臣固任之，而至若伊日儒臣所云云者，岂不过乎？儒臣所论者二人李应协，地阀逾人，李衡万，文华绝群，此臣之所取于二人者，而若其所谓狂疾也，躁竞也者，皆臣之所不能信也。李应协则臣实不识何状，而或言有疾，或言无疾，二说未详孰信，然以臣料之，台省言议之地，春坊讲讨之任，夫岂狂易之人，所可一日居者乎？而应协历扬多年，听闻不瑕，臣则信其无疾之说而已矣。李衡万则与臣相熟，居常往来，而自夫新录有命之后，为臣忝居东壁，削迹臣门者，凡几个月，而赫蹄寒暄，亦自阻绝，臣则常病其太隘，而儒臣乃谓躁竞，而得之躁竞者，果若是乎？夫狂易，人之废疾也。躁竞，士之大耻也。一得此目，了其平生，是岂可以疑似加之者？而一言句断，不复难慎，臣窃为之慨然也。虽然圈中之人，被人驳论，则参圈之人，理不当晏然，而况今所授之职，即臣偾事之地，曷敢诿之以事在既往，官是旧践，而扬扬冒玷，重速人之诽笑也哉？昨者违召，未蒙例勘，荐召临门，悚蹙转甚，而顾臣私义，实无进身之路，祇诣阙下，略陈微恳。伏乞圣慈，俯赐鉴谅，亟行镌免，俾安蝼蚁之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辅德黄景源，兼辅德兪宇基，弼善赵明鼎，司书李得宗，说书朴师讷等疏曰，伏以今此王世子移次之举，亶出于慎重之意，至有三殿问候亦勿为之教，圣意所存，臣等非不仰体，而第伏念明日是元朝也。以我邸下之至孝，既不得侍侧承懽，并与遣宫官问安之礼，而全然废阁，则情理之欠缺，当复如何？臣等愚浅之见，以为若使出直宫官，循例承令，而问候自外替传转达，则既可修起居之节，亦不害谨慎之道，情伸事便，两无防碍，岁除在即，有难迟回。玆敢不避清斋，联章仰禀，伏乞深留圣意，速赐明命，以为趁时奉行之地，千万幸甚。答曰，问安若可为，则东宫岂往彼乎？如是则药房请对时，何为默然乎？人子之心，以亲之心，为己之心，迂阔矣。此章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