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微旨 (四库全书本)/卷中
春秋微旨 卷中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微旨卷中
唐 陆淳 撰
闵公元年季子来归
左氏云季子来归嘉之也〈杜注云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于社稷为国人所思故贤而字之齐侯许纳故曰归〉
公羊曰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
赵氏云不言至异乎见执也
啖氏云不言归自陈齐命也
淳闻于师曰季友之出不书何也曰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
冬齐仲孙来
左氏云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
公羊曰齐仲孙者何公子庆父也公子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曷为外之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鲁有仲孙氏足以知鲁仲孙也〉
穀梁曰其曰齐仲孙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孙疏之也其言齐以累桓也
赵氏云非有成命也故不言使非有专也故但曰来所以嘉仲孙而讥齐侯也此言讥齐侯有窥鲁之心而嘉仲孙不失正也
二年冬齐高子来盟
左氏无传〈杜注盖高傒也齐侯使来平鲁乱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也鲁人贵之故不书名子男子之美称〉
公羊曰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曾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穀梁曰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高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高子也
淳闻于师曰不言齐侯使高子高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辞也此与楚屈完来盟于师不言楚子使义同
十有二月郑弃其师
左氏云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诗刺文公退臣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也〉公羊曰郑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
穀梁曰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
淳闻于师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高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高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之道矣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焉
僖公元年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左氏云前年逊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注言女子有三从之义在夫家有罪非父母家所宜讨也〉
公羊曰夷者何齐地也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夫人薨于夷则齐人以归夫人薨于夷则齐人曷为以归桓公召而缢杀之
穀梁曰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齐人以归不言以丧归非以丧归也加丧焉讳以夫人归也其以归薨之也淳闻于师曰哀姜之丑行亦已甚矣齐为霸主安得而舍之书曰齐人以归所以为桓公讳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左氏传云〈已有秋七月薨于夷之文〉
公羊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其重者重乎其以丧至也穀梁曰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或曰为齐桓讳杀同姓也
淳闻于师曰哀姜与杀二君其恶至矣鲁人请而葬之齐人许而归之其无讥乎曰哀姜之罪齐桓公隐而诛之其义当矣葬者臣子之常礼我安得而罪之不言姜犹一事再见卒名也
二年春城楚丘〈卫邑也鲁为之城〉
左氏云齐桓公迁邢于仪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卫国忘亡〈忘其灭亡之困〉
公羊曰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子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
穀梁曰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其不言卫之迁焉何也不与齐侯专封也其言城之者专辞也故非天子不得专封诸侯诸侯不得专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注仁谓存亡国道谓上下之礼〉
淳闻于师曰楚丘卫邑也鲁城之非正也曷为无讥焉曰王政不行夷狄交至齐桓公为霸主有存亡继绝之功从其令亦所以自安也故通其变以示不失正也不言齐命为桓公讳也不系于卫示无讥也若云城卫楚丘则彼我俱非也凡变而不失正者皆以讳为善
夏五月虞师晋师灭下阳
左氏云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𣗥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虞公许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公羊曰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穀梁曰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
赵氏云夏阳虢邑也而云灭何也虢因而亡也不于灭而书之著虞罪也虞晋之君不名虢未绝祀也此言据例灭同姓则当名之
淳闻于师曰灭虢之事实晋为主以虞首恶其意何也晋侯贪而忘亲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虞君职为上公受人之赂遂其强暴以取灭亡其恶至矣故圣人以为首焉此与齐国夏围戚为首义同
四年春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氏云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注楚不服罪故复进师也〉
公羊曰溃者何下叛上也国曰溃邑曰叛遂伐楚次于陉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
穀梁曰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伐楚次于陉遂继事也次止也
赵氏云齐桓伐楚而讨不贡则是尊王室也曷为无异辞乎曰怒蔡兴师假名及楚非其诚也故书曰遂明其因蔡而伐楚
夏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左氏云楚子使屈完如师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何如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徳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公羊曰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帖服也〉
穀梁曰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来会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返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返我将问诸江
赵氏云且言举师与之盟也盟于召陵以礼服楚也啖氏云来盟于师我在师也
淳闻于师曰楚蛮夷之彊国也未尝与中国为会屈完之佐楚子而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言其宜受天王之宠命也不曰楚子使之者明其能受命不受辞得奉使之宜也且褒完则楚子善足见称楚子使则屈完之义微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此与齐高傒来盟义同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氏云晋献公烝于齐姜生太子申生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骊姬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姬泣曰贼由太子太子出缢于新城
公羊曰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穀梁曰目晋侯斥杀恶晋侯也〈斥指也〉
啖氏云称晋侯言申生之无罪也
淳闻于师曰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虽有爱父之心而乃䧟之于不义俾谗人得志国以乱离古人云小仁大仁之贼也其斯谓与
春𣏌伯姬来朝其子〈注伯姬来宁宁成风也其子卒不成朝礼故系于母而曰朝其子〉
左氏无传
公羊曰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穀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𣏌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𣏌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之也
九年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
左氏云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
公羊曰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
穀梁曰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
赵氏云凡诸侯在丧而出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淳闻于师曰君子不夺人之丧齐为霸主而使宋子与会桓公失正可知也
秋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氏云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
穀梁曰桓盟不日此何以日也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淳闻于师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也不与盟礼也天子无疑诸侯之理
冬晋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
左氏云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献公卒里克丕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弑未逾年君之号也
穀梁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淳闻于师曰奚齐不曰君明其本非正也名之则嫌乎篡者也书曰其君之子者正里克之罪名明奚齐非干位见杀也
十年夏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氏云晋侯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
公羊曰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美见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踊豫也〉
穀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注传言惠公忌里克弑之非讨贼也〉
十有六年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左氏无传
公羊曰其称季友何贤也
穀梁曰大夫曰卒正也称公弟叔仲贤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孙疏之也
赵氏云季友去邪辅正以安公室鲁大夫莫之能及是以褒之
淳闻于师曰季友之杀叔牙庆父义也立闵公僖公权也夫以义灭亲以权正国中人之所惑宣父故于其卒以褒之明其得反经合道之义也
十有九年冬梁亡
左氏云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冦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
公羊曰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鱼烂从内发故云尔〉
穀梁曰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冦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恶正也郑弃其师恶其长也〈正谓政教〉
淳闻于师曰梁伯亟用其人自取灭亡其罪当矣秦人肆其强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其恶易见也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自取灭亡其意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
二十一年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左氏云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己甚其何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
公羊曰孰执之楚子执之曷为不言楚子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
穀梁曰以重辞也〈国之所重故曰重辞〉
赵氏云此楚执耳其以诸侯执之之辞何也讥诸侯而罪宋公也南面之君兵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听蛮夷之君执辱盟主故讥之宋公徳不足怀虑不及远而求诸侯以及于难故罪之
冬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左氏云会于薄以释之
公羊曰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议尔也〈善公能与楚议释贤者〉
穀梁曰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与楚专释也
淳闻于师曰二百四十二年诸侯之盟多矣未有书其事者此言释宋公嘉我公之救患也
二十四年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氏云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
公羊曰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鲁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诸此之谓与
穀梁曰天子无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
淳闻于师曰天王虽自出郑伯莫敢有其土故曰居礼云天子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此之谓也
二十七年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氏云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子及诸侯围宋
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故终僖之篇贬也
穀梁曰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其人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国也淳闻于师曰四国申夷狄之彊屈中国之义其恶大矣若书楚子则四国之恶不著故书曰楚人则从夷狄之罪昭然可见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左氏云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不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注云再举晋侯者曹卫两来告〉
公羊曰曷为再言晋侯非两之也然则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则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则曷为伐卫晋侯将侵曹假涂于卫卫曰不可得则固将伐之也
穀梁曰再称晋侯忌也〈曹卫并有宿怨于晋〉
赵氏云曷为不言遂非因曹而伐卫异乎侵蔡而伐楚也此言齐桓侵蔡为私忿因以讨楚为名故言遂以原其情也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公子买者鲁大夫子丛也内杀大夫皆书刺〉
左氏云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传言公见楚救卫不克故杀买以自解说于晋言买专命而戍也告楚则言买不卒戍事杀之两用买也〉
公羊曰不卒戍者何不卒戍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则其言戍卫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刺之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
穀梁曰先名后刺杀有罪也公子启曰不卒戍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讥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啖氏云书不卒戍以刺之者见买之非罪且示讥也以晋之强楚犹不敌卫侯请盟尚不见许出居襄牛不敢在国买之退还未失其宜公杀骨肉以说晋非也故书曰不卒戍明非他罪也不目君者内无贬君之义但微示讥尔公子偃直书刺之不言其事刺有罪也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阳
左氏云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明晋之功徳也〉
公羊曰狩不书此何以书不与再致天子也鲁子曰温近而践土远也
穀梁曰会于温讳会天王也天王狩于河阳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狩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
啖氏云时天子微弱诸侯骄惰怠于臣礼若令朝于京师多有不从又晋已强大率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请王至温而行朝礼若天子因狩而诸侯得觐然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以为训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主之意则晋侯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曰天王狩于河阳所谓春秋之作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
三十三年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左氏云𣏌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晋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必伐秦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辛巳败秦师于殽〈杜注云晋侯讳背丧用师以微者告也〉
公羊曰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曷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死必于殽之嵚岩是文王之所避风雨者也吾将尸尔焉子揖师而行百里子与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尔曷为哭吾师对曰臣非敢哭君师哭臣之子也高者郑商也遇之殽矫以郑伯之命而犒师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称人亦微者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也〈注恶晋不仁也宰冡也〉
穀梁曰不言战而言败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险入虚国进不能守退败其师徒乱人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也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冡木已拱矣何知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于殽之岩唫之下我将尸女于是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为哭吾师也二子曰非敢哭师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则我死矣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殽匹马畸轮无反者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
淳闻于师曰晋文公未葬晋襄用师不书曰子而曰人何也曰诸侯之孝在乎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者也晋为盟主诸侯服之久矣秦不哀其丧而袭其同姓若不能救则先父之业坠矣故圣人为之讳许其以权变礼异乎匹夫之孝也
文公元年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
左氏云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是人也蜂目而豺声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商臣闻之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
公羊无传
穀梁曰日髠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啖氏云商臣之弑君亲其逆甚矣故特书世子以志之此言楚僭号已久世子必不誓于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书世子以明其罪
二年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左氏云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注厌谓损也故去其族〉公羊曰此晋阳处父也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穀梁曰不言公处父伉也为公讳也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
淳闻于师曰凡大夫与公盟若非彼强逼我而盟例但书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晋逼公令与大夫盟故特书其名以见其罪处父不书氏盖未王命也犹公子翚初不书氏后称公子也
六年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左氏云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
公羊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諌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
穀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暗下暗则上聋且暗且聋无以相通射姑杀者也射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射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射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射姑曰吾始使盾佐汝今汝佐盾矣射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境上事射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徳
淳闻于师曰处父侵官而以国讨为文其罪当矣射姑之名不见无乃惠奸乎曰射姑专杀其恶易知也晋侯漏言其责难见也春秋之作明微也故以累上书之所以儆天下之为人君者也此与书晋赵盾之弑齐国夏围戚为首义同
十四年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左氏云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何大乎其弗克纳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捷菑于邾娄力沛若有馀而纳之邾娄人言曰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捷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废置君也
穀梁曰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也长毂五伯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𤔫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晚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注非力不足义不可胜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赵氏云弗克纳言失之于初而得之于末也愈乎遂也淳闻于师曰据三传之说晋师皆有名氏则必非微者矣书曰人何也曰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专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常礼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左氏云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公羊无传
穀梁曰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为受其丧不可不言卒也其地于外也
淳闻于师曰奔大夫不书卒非我臣也既许其归即我臣也故书之且明君臣之义死生一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氏云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昭公卒舍即位秋七月商人弑舍而让元〈元商人兄惠公也〉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杀之成死者而贱生者也
榖梁曰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国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为君也
淳闻于师曰春秋之作本惩奸恶也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也故原其情以立此义晋奚齐本不正又里克不代其位故异于此也
宋子哀来奔
左氏云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公羊曰宋子哀者何无闻焉尔
榖梁曰其曰子哀失之也
淳闻于师曰时奔者皆以有罪而子哀独以宋公不义不贪其禄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书字以褒
十五年夏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氏云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公羊曰何以不言来内辞也胁物而归之笋将而来也〈笋竹箯一名编舆将送也〉
穀梁无传
淳闻于师曰我大夫之丧而使齐人归之君臣之恩缺其恶可知矣况臣其子而欲不受其父之丧乎
十八年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氏云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
公羊无传
穀梁曰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宣公二年秋晋赵盾弑其君夷皋
左氏云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諌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唯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㦸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视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
公羊曰亲弑君者赵穿也亲弑君者赵穿则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何以谓之不讨贼晋史书贼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獋赵盾曰天乎无辜吾不弑君谁谓吾弑君者乎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此非弑君而何赵盾之复国奈何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台上引弹而弹之已趋而避丸是乐而已矣赵盾已朝而出与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闺而出者赵盾曰彼何也夫畚曷为出乎闺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视之则就而视之赵盾就而视之则赫然死人也赵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膰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杀之支解将使我弃之赵盾曰嘻趋而入灵公望见赵盾愬而再拜赵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趋而出灵公心怍焉欲杀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往杀之勇士入其大门则无人门焉者入其闺则无人闺焉者上其堂则无人焉俯而窥其户方食鱼飧勇士曰嘻子诚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门则无人焉入子之闺则无人焉上子之堂则无人焉是子之易焉子为晋国重卿而食鱼飧是子之俭也君将使我杀子吾不忍杀子也虽然吾亦不可复见吾君矣遂刎颈而死灵公闻之怒滋欲杀之甚众莫可使往者于是伏甲于宫中召赵盾而食之赵盾之车右祁弥明者国之力士也仡然从乎赵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赵盾已食灵公谓盾曰吾闻子之剑盖利剑也子以示我吾将观焉赵盾起将进剑祁弥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饱则出何故㧞剑于君所赵盾知之躇阶而走灵公有周狗谓之獒呼獒而属之獒亦躇阶而从之祁弥明逆而踆之绝其颔赵盾顾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乎甲中者抱赵盾而乘之赵盾顾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时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赵盾曰子名为谁曰吾君孰为介子之乘矣何问吾名赵盾驱而出众无留之者赵穿缘民众不悦起弑灵公然后迎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黑臀
穀梁曰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避丸也赵盾入谏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远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皋者过在下也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止见孝子之至
四年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左氏云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示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公羊无传
穀梁无传
淳闻于师曰子公弑君之贼也其恶易知矣子家纵其为逆罪莫大焉书之以为首恶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圣人本以明微盖为此也此与书赵盾之弑义同
九年陈杀其大夫泄冶
左氏云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
公羊无传
穀梁曰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泄冶之无罪如何陈灵公通于夏征舒之家公孙宁仪行父亦通乎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戏于朝泄冶闻之入谏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淳闻于师曰泄冶之死无罪而书名者责其非辅弼之臣居于淫乱之邦不能去位而行强谏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贵也称国者以直諌纵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也
十有一年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左氏云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征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杜注没其县陈本意全以讨乱存国为文善其得礼〉
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外讨也不与外讨者因其讨乎外而不与也虽内讨亦不与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讨也诸侯之义不得专讨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为无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讨之则讨之可也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甯仪行父于陈此皆大夫也其言纳何纳公党与也
穀梁曰此入而杀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征舒于陈也其外征舒于陈何也明楚之讨有罪也丁亥楚子入陈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何用弗受也不使夷狄为中国也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纳者内弗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
淳闻于师曰楚子之讨征舒正也故书曰人许其行义也入人之国又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非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纎介无遗指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
十五年夏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左氏云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伐之辛亥灭潞
公羊曰潞何以称子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尔虽然君子不可不记也离乎夷狄而未能合乎中国晋师伐之中国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
穀梁曰灭国有三术中国谨日卑国月夷狄不日其日潞子婴儿贤也
啖氏云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不责见灭者也言其力屈而亡且能死社稷矣若自致灭亡之道则异文梁亡是也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责其不死社稷也凡书灭又书以归者则名之责其不能死位又无兴复之志也奔而不名者言其位或未绝也随而归则名之言其位必绝也
十七年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𦙝卒
左氏云公弟𦙝卒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公羊无传
穀梁曰其曰公弟叔𦙝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啖氏云叔𦙝非卿也卒而书之嘉其行合于义故特曰公弟此言宣公因公子遂杀子赤而立既即位又不诛遂故叔𦙝责之同之弑君而不食其禄兄弟无绝道故虽非之而不去情可以笃亲亲义可以厉贪俗夫子嘉其行故特书其卒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穀梁传于卫侯之弟鱄言合于春秋合义而未足贵也今此言取贵于春秋明既合义又足贵也故书字以褒之
春秋集传微旨卷中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传微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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