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全览1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春秋胡传附录纂疏三十卷元汪克宽撰克宽字徳辅一字仲裕祁门人泰定丙寅尝中浙江乡试次年会试见黜遂不再出是书前有克宽自序称详注诸国纪年谥号可究事实之悉备列经文同异可求圣笔之真益以诸家之说而禆胡氏之阙遗附以辨疑权衡而知三传之得失然其大旨终以胡传为宗考元史选举志延祐二年定经义经疑取士条格春秋用三传及胡安国传虞集序中亦及其事盖兼为科举而设陈霆讥其以鲁之郊祀为夏正复以鲁之烝尝为周正是亦迁就胡传不免骑墙之一证然能于胡传之说一一考其援引所自出如注有疏于一家之学亦可云详尽矣明永乐中胡广等修春秋大全其凡例云纪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会通经文以胡氏为据例依林氏其实乃全剿克宽此书原本具在可以一一互勘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原序
  仲尼假鲁史寓王法春秋之义立矣然圣人之志有非贤者所能尽知是以三家之传有时而戾夫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亦多矣非圣人从而笔削之则纲常之道或几乎熄托之空言可乎㳺夏深知夫子之志而未尝措一辞孟氏发明宗旨辞简而要左氏考事精暗于大义公榖疏于考事义则甚精胡氏摭三家之长而断之以理汉唐诸儒奥论盖深有取间若有未底于尽善者岂犹俟于后之人欤吾宗徳辅年妙而志强学优而识敏濳心经传尝名荐书于是遍取诸说之可以发明胡氏者疏以成编观其取舍之严根究之极亦精于治经者欤予尝病世之学者剿尘腐矜新奇窃附作者之列奚可哉徳辅学有原委而纂集之志思欲羽翼乎经传可尚也峕至元再元之四年岁在戊寅春三月一日新安汪泽民序
  昔之𫝊春秋者有五家而邹夹先亡学春秋者据左氏以记事以观圣笔之所断而或议其浮华与经意远者多矣是以公榖据经以立义专门之学尚焉唐啖赵氏师友之间始知求圣人之意于圣人手笔之书宋之大儒以为可与三传兼治者明其能専求于经也然传亡存者惟纂例等书意其传之所发明无出于所存之书者清江刘氏权衡三传得之为多而其所为传用意奥深非博洽于典礼旧文者不足以尽明之是以知者鲜矣盖尝窃求于先儒之言以为直书其事而义自见斯言也学春秋者始有以求圣人之意而无附会纠纒之失矣程叔子所谓时措之宜为难知者可以求其端焉胡文定公之学实本于程氏然其生也当宋人南渡之时奸佞用事大义不立苟存偏安忠义愤怨内修之未备外攘之无䇿君臣父子之间君子思有以正其本焉胡氏作传之意大抵本法于此盖其学问之有原是以义理贯穿而辞旨无不通类例无不合想其发愤忘食知天下之事必可以有为圣人之道必可以有立上以感发人君天职之所当行下以启天下人心之所久蔽区区之志庶几夫子处定哀之间者乎东南之人赖有此书虽不能尽如其志诵其言而凛然犹百十年至其国亡志士仁人之可书未必不出于此也然其为学博极群书文义之所引不察者多矣国家设进士科以取人治春秋者三传之外独以胡氏为说岂非以三纲九法赫然具见于其书者乎而治举子业者掇拾绪馀以应有司之格既无以得据事直书之旨又无以得命徳讨罪之严无以畣圣朝取士明经之意新安汪徳辅以是经举于浙省其归养也能取胡氏之说考其援引之所自出原类例之始发而尽究其终谓之春秋纂疏其同郡同氏前进士叔志父详序之夫读一家之书则必尽一家之意所以为善学也推传以达乎经因贤者之言以尽圣人之志则吾于徳辅尤有取也至正元年辛巳七月十有八日雍虞集序

  先儒格言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程伯子曰春秋谨华夷之辨
  程叔子曰春秋经不通求之传传不通求之经
  又曰由尧舜至于周文质损益其变极矣其法详矣仲尼参酌其宜为万世王制之所折衷此作春秋之本意也观其告颜子为邦之道可见
  又曰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
  或问左氏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问公榖如何曰又次于左氏问左氏即是丘明否曰传中无丘明字不可考
  朱子曰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又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说上那形而上者去
  又曰春秋大指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霸而已
  又曰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于天下诸侯强凌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㓕矣夫子因鲁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赏罚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谀于既死发濳徳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又曰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伯之功
  又曰观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个夺底意思
  又曰春秋十二公时各不同如隐桓之时王室新东迁号令不行天下星散无主庄僖之时桓文迭伯政自诸侯出天下始有綂一宣公之时楚庄盛强主盟中国诸侯服齐服晋者亦皆朝楚及襄公之世晋悼出来整顿楚始退去继而吴越又强入来争伯定哀之世政皆自大夫出鲁有三家晋有六卿齐有田氏宋有华向被他肆意
  又曰春秋初时天王尚略有战伐之属到后来都无了只是诸侯抗衡诸侯才不奈何又被大夫出来做大夫才不奈何又被陪臣出来做
  又曰春秋之作盖以当时人欲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贬恰如今之事送在法司相似极是严谨一字不轻易
  问读春秋之法曰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而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处自将道理折衷便见只是圣人言语细密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
  又曰看春秋固当以类例相通然亦先须随事观理反复涵泳令胸次开阔义理通贯方有意味
  又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观山水徙步而形势不同
  又曰看春秋且须看左氏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略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
  又曰左氏说得春秋事有七八分
  又曰左氏曾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公榖考事甚踈义理却精二人是经生不曾见国史
  又曰孔子作春秋当时亦须与门人讲说所以公榖左氏得一个源流只是渐渐讹舛当初若全无传授如何凿空摸得
  又曰公榖想得皆是齐鲁间儒其所著之书恐有所传授但皆杂以已意所以有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圣人之旧
  又曰公榖二传所以异者类多人名地名而非大义之所系
  又曰安国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体用该贯有刚大正直之气
  又曰胡文定春秋传大义正议论有开阖精神
  又曰胡文定义理正当
  记延平先生曰春秋且将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为凖的玩味久必有会心卒看不得也
  又曰某平生不敢说春秋若说时只是将胡文定说扶持说去毕竟去圣人千百年后如何知圣人之心
  或云文定说得理太多尽堆在里面曰他是恁地不是如此底也押从这理上来
  又曰春秋今来大纲是从胡文定说但中间也自有难稳处
  问文定公据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则是圣人有意诛赏曰文定是如此说道理也是恁地但圣人只是书放那里使后世因此去考见道理如何便为是如何便为不是
  问于二礼书春秋未有说何也曰春秋是当时实事孔子书之后世诸儒学未至而各立已意正横渠所谓非理明义精而治之故其说多凿是也惟伊川程子以为经世之大法得其旨矣然其间极有无定当难处置处今不若且存取胡氏本子与后世看纵未能尽得之然不中不远矣
  又曰春秋书正据伊川说则是周正建子但非春而书春则夫子有行夏时之意而假天时以立义尔文定引商书十二月汉史冬十月为证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则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雨苗长之时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戌建亥之月将寒成梁之侯又自并改月号或是当时二者并行惟人所用愚按当时必有两等语一等以周正纪之一等从当时之便故当时诗人之辞多用夏正而𡺳风一之日二之日乃周正又十月下云曰为改岁亦周正也如左传僖五年卜偃曰丙之晨龙尾伏辰鹑之贲贲天䇿焞焞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冬十二月丙子朔晋㓕虢虢公奔京师卜偃言夏正左氏纪周正秦人月令纯用夏正又于季秋云为来岁受朔日乃秦正如后世度量权衡朝廷所颁虽叶旧从新然官府所用则从时君之制民间私用习俗所便或从旧或从新不能一其制度亦此类也但春秋既是国史则必用时王之正其比商书不同者后世之弥文而秦汉直书十月者则其制度之阔略耳
  又曰文定春秋说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按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如孟子说七八月之间旱这断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真是十一月十二月时寒自过了何用更造桥梁
  临川吴氏曰月者时王所改之月也故岁首正月或二月或三月月数之上更加王字以见此月乃周王所颁之历按周改月数而诗之小雅四篇所称六月十月四月二月虽是周时之诗而用夏正之月盖夏正得天时之正行于民间者久故作诗者从旧俗称之尔𡺳风七月公刘之诗也乃夏之时所作若书之周书礼之周官戴记所载左氏公榖三传所述及孟子所言则皆周所改之月也



  凡例
  一纪年略如朱子通鉴纲目例注甲子于行上分注周王纪年始终于行下齐晋霸国卫蔡郑曹同姓陈杞宋先代之后秦楚吴强国凡纪年始终亦分注每年之下
  一三传经文互有同异陆氏释文略见而未详啖赵陆氏稍详而未尽亦有与今本不合者故今所编经文以胡氏为据而详注各传同异增损于经文之下
  一近代诸儒惟胡氏发明程子之意最详朱子称其义理正当是以国家设科专用三𫝊及胡𫝊然三𫝊自有注疏全文故今纂䟽以胡氏为主而于经下分注附录三𫝊要语或胡氏已引用则不复重出其引而不详者或附注其间及程子𫝊并采止齐陈氏后𫝊事变始终附之经文之下诸侯见于经者皆旁注谥号以备参考地名人名则引杜氏张氏等注或诸家注义于经有所发明而不可附于𫝊者亦附于下
  一凡胡传于经所书事有于首卷已发例者有见于他公而不必解者有可以推类而通者并采茅堂胡氏所录通旨及诸家𫝊注有相𥙷益者附之
  一凡胡传引本经前后事证及诸经子史并注本末于各传之下
  一凡诸先儒之说但顺经意编次不以时之先后为序一三传或与经意不侔则摘其最著者引啖赵辨疑刘氏权衡附于后
  一通经类例书法精微间附管见或近世新说有过求者颇推广先儒之说以辨同异并以愚按别之
  一经文音反多本陆氏释文其系类隔者僭更之𫝊文各随本义音注如应字本平声处字本上声覆字本去声之类始见音之而曰后放此字义之稍难见者亦间释之盖为初学者设尔凡音释各注本字下不俟句绝省文也
  一近年书肆刊本多有漏误并以胡传旧本考定改正如隐三年外盟会作宋盟会成六年民著于君臣之义作明著之类
  克宽谨按春秋传注无虑数十百家至子程子始求天理于遗经作传以明圣人之志俾大义炳如日星微辞奥旨了然若视诸掌胡文定公又推广程子之说著书十馀万言然后圣人存天理遏人欲之本意遂昭焯于后世愚尝佩服过庭之训自㓜诵习至治壬戌从先师可堂吴先生受业于浮梁之学官朝夕玩绎若有得焉顾每自病𫍲见寡闻而于类例之始终证据之本末莫能融贯而旁通之乃元綂甲戌教导郡斋讲劘之暇因阅诸家传注采摭精语䟽于其下日积月羡会崪成编非敢以示同志盖以私备遗忘云尔窃尝伏读圣人之经一事之笔削一言之增损一字之同异无非圣心精微之攸寓而酌乎义理之至当如殊会一也而会王世子则书及以会以卑会尊之辞也所以尊储君也会吴则书会以会以此会彼之辞也所以外裔夷也同盟一也而新城鸡泽独于公会诸侯之下书某日同盟盖新城乃赵盾主盟而鸡泽单子与盟故皆书日以繋同盟之上所以谨其渎君臣之分而异之也楚成使宜申献捷战泓围宋皆贬书人所以贱僣窃而会盂书爵于陈蔡郑许曹君之上以著其争霸之实盖不书爵则疑非楚君昭公失国会鄟陵如齐如干侯其返虽不告庙皆书公至所以存君而必系居于郓盖不言居郓则疑于复国通诸二百四十二年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诸如此者遽数之不能终区区一得之愚不逭僭躐而辄附焉至元丁丑尝求订定于宗公叔志先生以为足以羽翼乎经传畀之序引明年值郁攸之变断简煨烬漫不复存越三年辛巳搜辑旧闻往正是于邵庵虞先生颇加奖励并题卷端克宽自揆浅陋奚敢管窥圣经贤传之万一然详注诸国纪年谥号而可究事实之悉备列经文同异而可求圣笔之真益以诸家之说而禆胡传之阙遗附以辨疑权衡而知三传之得失庶几初学者得之不待遍考群书而辞义粲然亦不为无助也至正六年仓龙丙戌二月甲寅后学新安汪克宽谨书于富川任氏书塾











  引用姓氏
  左氏传 外传
  公羊传
  榖梁传
  董子仲舒    汉广川 春秋繁露 贤良䇿
  刘氏      左传注 五行传
  贾氏      左传注
  服氏      左传注
  郑氏玄 康成     三传异同论
  徐氏      榖梁传注
  江氏      榖梁传注
  何氏休    邵公 任城  公羊传注
  许氏慎 叔重     说文
  杜氏预   元凯 晋   左传注
  范氏寗    武子 顺阳  榖梁传注
  郭氏      庄子注
  孔氏颕达  唐   左传正义
  杨氏士勋     榖梁传䟽
  徐氏      公羊传䟽
  啖氏助 叔佐     春秋纂例 微旨 辨疑
  赵氏匡 伯循     同前
  陆氏      同前
  陈氏      春秋折衷论
  李氏      春秋指掌义
  何氏济川     春秋本旨
  齐氏       春秋旨要
  刘氏炫      春秋规过
  卢氏仝  玉川  春秋摘微
  王氏       春秋笺义
  程子頥  伊川正叔 河南  春秋传 易传 遗书张子载  横渠子厚 大梁  正𫎇
  邵子雍  康节尧夫 河南  皇极经世书
  朱子熹  晦庵  四书集注 语录 文集元晦 新安  通鉴纲目 易本义诗集传安定胡氏瑗  安定翼之 海陵春秋论
  孙氏复  泰山明复  春秋传 尊王发微
  刘氏敞  公是原父 清江  春秋传 意林 三传权衡高邮孙氏觉 莘老   春秋传 经社要义
  常山刘氏绚 质夫   春秋传
  苏氏辙  颍滨子由 眉山  春秋传
  尹氏      语孟集义
  宋氏       春秋新义
  襄陵许氏    春秋解
  蜀孙氏     春秋
  吴郡朱氏长文   春秋通志
  黎氏      春秋经解
  刘氏      春秋中论
  任氏公辅     春秋明辨
  郑氏樵 渔仲     春秋地名谱
  高氏阅  息斋抑崇 四明    春秋集注
  陈氏傅良 止斋君举 永嘉    春秋后传
  陵阳李氏      
  沙随程氏迥 可久     春秋解
  吕氏本中居仁      春秋解
  东莱吕氏祖谦伯㳟     春秋集解
  王氏葆 彦光      春秋集传
  南轩张氏栻      敬夫   广汉语孟注
  薛氏季宣   士龙 永嘉  春秋经解
  张氏洽  主一元徳 清江  春秋集注
  林氏尧叟唐翁     左传句解
  勉斋黄氏干    直卿 三山续仪礼通解
  九峯蔡氏沉 仲默   书集传
  信斋杨氏复    秦溪续仪礼通解
  项氏安世 平庵江陵  春秋家说
  永嘉吕氏大圭 朴乡春秋或问
  辅氏广  潜庵汉卿  四书
  吴兴沈氏棐 文伯   春秋比事
  吴郡李氏琪 竹湖 春秋世纪
  家氏铉翁 则堂  春秋传
  文定公      春秋通例 文集
  吴先生仲迂 可堂可翁 番易 春秋纪闻 经传发明新安罗氏愿 存斋端良 尔雅翼
  临川吴氏澂 草庐伯清 春秋纂言 总例
  鼎峯赵氏良钧   春秋释义
  新安俞氏皋 心远   春秋集传
  鄱阳万氏孝恭   春秋百问
  鄱阳马氏端临 竹村贵与文献通考
  五峯胡氏宏 文定公子仁仲 建安文集
  茅堂胡氏宁 宏之弟和仲春秋通旨
  资中黄氏泽 楚望   春秋补注
  双峯饶氏鲁    伯舆 广信石洞纪闻
  建安叶氏    近思录注
  丹阳洪氏兴祖庆善   春秋本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首上
  元 汪克宽 撰
  
  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晋董狐齐大史楚倚相之类朱子语薛士龙曰鲁隐初僣史殊不知周官所谓外史合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诸侯皆有史诸侯若无史外史何所稽考而为史如古人生子则闾中书之且二十五家为闾闾尚有史况一国乎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仲尼就加笔削周礼筑氏为削注即书刀未有纸笔以刀削之因名刀曰削愚按左传襄二十七年宋左师请赏公与之邑子罕削而投之盖古用竹简有所删定则削其书也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啖氏曰虽因旧史酌以圣心愚按文定传心之说发先儒所未发朱子谓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宰万物春秋一经于礼文则或因或革于事实则或予或夺皆出乎圣心之权制读是经者可以穷理可以断事岂非传心之要典也哉不然则春秋不过一国之史而夫人皆可为春秋矣而孟氏发明宗旨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己所当叙五礼弗庸己所当秩五服弗章巳所当命五刑弗用已所当讨愚按矢者理之所自出唯圣人则禀夫天理之全故天叙有典唯圣人能叙之天秩有礼唯圣人能秩之天命有徳唯圣人能命之天讨有罪唯圣人能讨之孔子虽不得位然假春秋以寓王法实行天子之事也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去声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音预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天自处敞吕反陵放此茅堂胡氏通旨或疑圣人以天自处之言曰昔明道先生尝粟此事云于天之未丧斯文之卞便言匡人其如予何分明是以天自处盖圣人徳盛发此等语自不觉尔此言甚有味也仲尼语子贡云予欲无言直说破了何疑之有斯文之兴丧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贤遍反诸行事之深切著陟虑反后放此明也见春秋纬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史儒林传作春秋以当王法治也乱世反之正本公羊传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愚按春秋书王正月书夭王书公即位书公在之类所以叙君臣之伦书王世子子同生书列国世子之类所以叙父子之伦书王后王姬鲁夫人鲁女之类所以叙夫妇之伦书弟佞夫弟叔𦙝吊年兄絷之类所以叙兄弟之伦书列国邦交纪诸侯大夫屡盟之失信所以叙朋友之伦秩上下之分扶问反而礼自此可庸愚按上下之分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也春秋书郊禘云社之类所以明吉礼之分书崩薨卒葬含𮚐禭赙所以明凶礼之分书朝聘会盟遇至所以明宾礼之分书侵伐战克蒐狩城筑军赋之类所以明军礼之分书纳币逆送媵致之类所以明嘉礼之分有徳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劝如字子突季子之类嘉有罪者必贬而恶自此可惩如名宰咺削翚氏之类文定文集春秋之法治奸恶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惩恶奖忠善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其志存乎经世本庄子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本孟子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文集仲尼笔削春秋见诸行事以示圣人之用盖人君南面之术人臣谋王体断国论之凖䋲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横去声存天理于既灭为去声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说文戚忧也书戚我先王即惧字之意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并去声则发乎诗之情文集以诗考之将仲子言大叔失道而公弗制叔于田言多才好勇不义而得众疑若罪在段也及至春秋书曰郑伯克段于鄢然后知庄公志杀其弟无亲亲之道其罪乃不可掩矣清人之序言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其诗言左旋右抽中军作好疑若罪在克也及至春秋书曰郑弃其师然后知文公之不君二三执政之不臣危国亡师之本责乃有所归矣观文姜孙于齐则河广之诗可读恩义之轻重可权矣观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则式微旄丘之篇可信卫为戎狄所灭之由可考矣凡此类皆所谓发乎诗之情者也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文集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此古书所纪帝王之大节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与则以天下为公而不必于⿰纟⿱𢆶匹 -- 继出之礼故季札来聘不称公子贬辞国之非也子可与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禅国之义故文姜始入即书于䇿明立嫡之重也尧典称有鳏在下曰虞舜则尧舜者其名耳曰顽曰嚚曰傲又其父母昆弟也然虞氏史官直书其君之名而不避载其父母昆弟之恶而不隐也周人以讳事神于是乎有谥法及至末流忌讳烦而名实乱矣春秋协文质之中于庄公名同而书同盟僖父名申而书戊申襄公名午而书甲午故薨不死灭国称取出奔书孙不隐其实既以从虞史之质致婉其词又以仿周道之文凡此类皆所谓贯乎书之事者也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赵氏曰春秋之指大要二端而已兴常典也著权制也文集莫尊于君非人臣之可召书天王狩于河阳以严君臣之分莫重于世子非三公冢宰之可班书会王世子于首止以示储副之崇莫正于嫡夫人非众妾之可僣书归赗书考宫皆称仲子以著嫡妾之别莫亲于冢嗣非嬖孽之可匹书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以明长糿之序凡此类皆所谓兴常典以体乎礼之经者也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文集纪兵则以救人为善书战则以受伐者为主齐桓退师礼楚则书盟于召陵以序其绩晋悼纳斥候禁侵掠则书会于萧鱼以美其信凡此类皆所谓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者也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文集建子周人之正朔而书春王正月以行夏之时司盟玉府周官之司属而悉恶会盟以善胥命之正大道为公外户不闭也而书灭下阳城虎牢戒王公设险之不可忽君先臣从人道之大伦也书晋人执虞公齐侯取郓昭公围成以明社稷之无常奉凡此类皆所谓著权制以尽乎易之变者也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凖绳皆在此书故君子程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都乱反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愚按春秋纪事大而天地日星人伦邦国小而宫室器币草木禽虫凡天下万物之理无不具焉能通是经则理无不穷矣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说理者莫辨乎春秋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上声矣自先圣门人以文学名科如游夏户雅反凡非春夏之夏放此尚不能赞一辞史世家孔子听讼文词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游夏之徒不能赞一词盖立义之精如此去圣既远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愚按天理之在人心穷天地亘古今而不灭好善而恶恶天下之同情非可以私变是亦非可以私恶非茍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愚按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二百四十馀年之事纷错乎前惟在吾心之权度有以处其是非当否且善恶之显然者人人知之其间嫌疑近似及意之始萌几之未著者茍非灼见圣人之心则亦安能读圣人之经而测圣人之用哉文定此语非真见夫子之心不能及此近世推隆王氏新说按为国是王安石有国是论以春秋为断烂朝报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宋鉴熙宁四年中书定科举法举人各占治诗书易周礼礼记一经庠序不以设官同上熙宁六年马敦礼乞立春秋学官不许上谓安石曰卿尝以春秋自鲁史亡其义不可考故未置学官敦礼好学不⿰亻⿳龹丶龴 -- 倦第未知此意耳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衷陟仲反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展两反天理日消其效使祸乱相仍莫之遏也噫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纵圣学崇信是经乃于斯时奉承诏旨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为之说以献虽微辞奥义或未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略具庶几音机圣王经世之志小有𥙷云愚按文定作传当宋高宗南渡之初是时徽宗钦宗及二后被幽于金国遭戮辱不可胜纪而高宗信任秦桧之奸偷安江左一隅忘君父大仇不敢兴兵致讨反与之议和讲好下拜称藩既无外攘之计又乏内修之备君臣父子上下内外大义之不明莫此为甚是以此传専以尊君父讨乱贼为要旨而春秋之大法实以斯为重也是书以绍兴六年投进高宗览之曰安国明于春秋之学凡诸儒所得尤邃越二年文定卒赐诏曰安国所进春秋解义著一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览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闻沦亡可拨赐银帛三百两匹令湖南监司应副葬事赐田十顷以给其孤窃谓高宗既知嘉奖文定所著春秋传而不能少用其言进君子退小人讨贼复仇以雪君父母兄之耻得非说而不绎从而不改者欤
  论名讳札子
  臣昨列职经筵专以春秋进读縁春秋正文有渊圣御名钦宗名桓方具奏札未及进禀得罪去国后闻礼官建议以他字易之定读为威其经传本字即不改易事已施行臣今奉旨纂修于经传本字既有诏令可遵即未委臣所纂修出于已见援引他经子史有犯渊圣御名者亦许依本字书写或当迁避有此疑惑臣闻古者不以名为讳尧典称有鳏在下曰虞舜则尧舜者固二帝之名而尧典乃虞氏史官所作直载其君之名而不避也舜典咨九官以君命臣而皆称名则禹亦夏王之名夏书禹贡称禹敷土禹锡玄圭亦无讳避周人以谥易名于是有讳礼然临文不讳周书武成称周王发康王之诰称一人钊大诰称大历服洪范称邦其昌冏命称发号施令皆国史称先王之名而不讳惟金縢称元孙某乃周公为祝词告庙之文周人讳名昉见于此夫子父名纥春秋书臧孙纥嫌名不讳武王名发诗人言黄发儿齿康王钊之孙谥昭王君牙言昭乃辟二名不偏讳平王名宜臼春秋书楚宜申宋杵臼僖王名胡齐春秋书胡子书齐侯顷王名壬臣春秋书楚壬夫宋王臣灵王名泄心春秋书泄冶乐大心鲁隐公名息姑而书晋荀息曹射姑闵公名启方而书城启阳星孛东方夫子母名徴在论语记夫子言杞宋不足徴告师冕某在斯载在礼律上三句见曲礼其义明白孔子作春秋凡书周鲁事虽婉其文至于名讳并依本字若襄王名郑而书卫侯郑正王名班而书曹伯班简王名夷而书晋侯夷恭王名匄而书晋士匄桓王名林而书陈侯林庄王名佗而书陈佗悼王名猛而直书曰猛文定以匡王为正王敬王为恭王避宋太祖及翼祖讳庄公名同而书同盟于幽僖公名申而书戊申朔襄公名午而书陈侯午定公名宋而书宋仲几是也成公名黑肱而书黑肱以滥来奔按春秋书成当恭王之朝哀公之世匄乃恭王之名也夷即三世之穆也宋即哀公之考也午即皇考曾祖之庙讳也而笔削之际并无回避春秋为尊君父而作仲尼岂不恭者书法如此义亦可知自汉以来此义不行臣子习为謟谀而不知恭顺之实则有易人之名以彻为通者汉武帝名彻故汉书改蒯彻为蒯通易人之姓以庄为严者汉明帝名庄故汉书改庄助为严助庄光为严光易甲乙之纪以丙为景者唐高祖父元帝名眪故唐史纪甲子皆以丙为景韩文罗池庙碑称景辰庙成易郡县之号以还淳为青溪者唐宪宗名淳故严州淳安县改名青溪又其甚则有父名晋肃而子不敢应进士举者韩文讳辨李贺父名晋肃贺不得举进士忌讳既繁名实愈乱本朝沿袭汉唐故事未暇尽革恭惟陛下天纵聪明既尊春秋之书以新圣徳宜用春秋之法以断政事凡所施设动以春秋从事即有拨乱反正之功臣所纂修缮写进本援引他经子史之类欲乞应犯圣朝庙讳不可迁避者依太常博士王晢所进春秋解例并依监本空缺点画于渊圣御名亦不改易本字覆以黄纸庶几名实不乱上遵春秋之法亦以消臣子謟谀之端向孟轲氏钦王之义孟子本云敬王亦避宋讳作钦明恭顺之实取进止
  进表
  伏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行事备矣仲尼因事属词深切著明非五经比也本夫周室东迁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及平王未年王迹既熄故春秋作于隐公之初逮庄僖而下五霸迭兴愚按五霸之称不同赵歧注孟子曰齐桓晋文宋襄秦穆楚庄杜预注左传曰夏昆吾商大彭豕韦周齐桓晋文而赵说附见荀子王伯篇曰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史记周本纪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强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十二诸侯表政由五伯晋阻三河齐负东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国迭兴更为霸主司马贞注五伯兴赵歧同汉书异姓诸侯王表适戍强于五伯师古曰五伯谓昆吾大彭豕韦齐桓晋文诸侯王表衰则五伯扶其弱师古注此五伯谓齐桓宋襄晋文秦穆吴夫差地理志春秋时五伯迭兴师古曰此五伯齐桓宋襄晋文秦穆楚庄今考史记楚世家昆吾夏之时尝为侯伯桀之时汤灭之彭祖氏殷之时尝为侯伯殷之未世灭彭祖氏左传范宣子曰昔匄之祖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杜注殷末豕韦国于唐周成王灭唐迁于杜为杜伯辅汉卿谓齐桓必非创始为之然则论三代时五伯杜说似有所据然宾媚人言四王之王五伯之伯孟子言五伯三王之罪人又曰五伯桓公为盛则五伯当出于三王之后据赵岐之说则宋襄图霸未成盂之会楚人执之如戏婴孩泓之战兵败身伤不可谓之伯史记称秦穆公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过贺穆公以金鼔而春秋狄于殽人于焚舟之役未见成伯之迹楚庄僣王猾夏尤不可以伯称之据荀卿称阖闾句践颜师古纪夫差则国佐不当言五伯朱子注孟子亦存赵岐杜预二说今文定谓庄僖而下五伯迭兴会北杏𫝊谓齐桓而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则亦据赵说而传中未尝许宋襄秦楚之伯则又非如诸儒拘拘于赵说也要之孔孟止称桓文孟子虽言五伯未详其目榖梁但称二伯说春秋者只当论齐晋之伯耳假仁义而行以推戴宗周为天下之共主愚按论假仁义则五伯皆然论尊周则惟齐桓定襄王晋文纳襄王又致王于践土以诸侯见若宋襄秦穆来见其有尊周之迹楚庄观兵问鼎僣悖尤甚考乎晋之嗣伯则襄公朝王厉公以诸侯朝京师三假王命以伐郑定公城成周会诸侯于召陵侵楚以讨其纳子朝之罪此言五伯皆尊周非指宋襄秦穆楚庄盖亦大略言之耳下文推本孟子其文则史其义则窃取之矣得非专指桓文而言乎号令征伐莫敢不从其文则史官称述无制作之法其义则以尊周为名而仲尼固曰丘窃取之矣霸徳既衰诸侯放恣政在大夫専权自用桓文伯业既衰文元年公孙敖会晋侯于戚二年公孙敖及晋士縠会诸侯盟垂陇三年叔孙得臣会诸侯之师伐沈自是而后成二年鲁四卿会晋卫曹大夫败齐于鞌十五年叔孙侨如会诸侯大夫会吴于锺离襄元年围彭城二年城虎牢凡会盟征伐之大役皆大夫为之至襄十六年溴梁之役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是后十三国伐秦及城杞城成周与于宋虢之大会莫非大夫矣官及失徳宠赂益章杨楯私献而乐祈见执卫贡不归而赵鞅首叛荀寅求货弗得则辞蔡人而失诸侯意如纳赂于范鞅则昭公客死而莫返此皆大夫专政贿赂公行之故也然后陪臣执国命南蒯以郈叛阳虎専鲁国囚季桓子取宝玉大弓于公宫晋佛𦙝以中牟叛此皆家臣擅权者也吴楚制诸夏昭定哀之间楚灵王弑君而立大会十三国之君于申而用齐桓召陵之礼诸侯之贤如向戌子产皆献礼焉执徐子戮庆封伐吴灭赖怀强有天下之志灵王既殒平王嗣位封陈蔡而専兴灭⿰纟⿱𢆶匹 -- 继绝之功及楚势既衰吴阖闾为蔡伐楚三战及郢几灭楚国夫差横行中夏徴鲁百牢伐鲁为城下之盟伐齐战于艾陵会黄池主中国之会盟与晋争长此皆中国无伯而吴楚盛强之迹也皆驯致其道是以至此极耳仲尼徳配天地明并日月家语所谓圣者徳合于天地明并日月自以无位与时道不行于天下也制春秋之义见音现诸行事垂训方来虽祖述宪章上循尧舜文武之道如纪元年用周正之类而改法创制不袭虞夏商周之迹如正次王王次春及有年纪异之类盖洪水滔天下民昏垫与箫韶九成百兽率舞并载于虞书尧典帝曰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滔天下民其咨舜典⿳䒑⿲止自匕⿱儿夂 -- 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益稷禹曰洪水滔天下民昏垫夔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云云百兽率舞大木斯㧞与嘉禾合颖金縢天大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㧞小序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诸天子鄙我周邦与六服承德大诰殷小腆诞敢纪其叙天降威知我国有疵民不康曰予复反鄙我周邦周官惟周王抚万邦六服群辟罔不承徳同垂乎周史此上世帝王纪事之例至于春秋则凡庆瑞之符礼文常事皆削而不书而灾异之变政事阙失则悉书之以示后世通旨削去祯祥独书灾异此仲尼创立前古所无也使天下后世杜謟谀之端而上畏天变常有恐惧修省之意也夫易骄而难降易纵而难止易亡而难存者心也观庆祥之符则人心所恱乐而□纵之所由起也故春秋皆削之愚按二百四十二年他公岂无有年而不书惟桓宣有年纪异则书之僖公修泮宫复閟宫皆不书而日星雨电霜雪冰雹山地水火之变禽兽螽螟草木之异悉书于策于鲁书公孙于齐于周书王室乱皆存而弗削使鉴观天人之理有恐惧祗肃之意若事斯语论语颜渊仲弓请事斯语若书诸绅同上子张书诸绅若列诸座右若几杖盘盂之有铭有戒大戴礼武王受师尚父丹书之戒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退而为戒书于席之四端及鉴盘楹几杖带履屦觞豆户牖剑弓矛皆为铭焉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于以反身日加修省及其既久积善成徳上下与天地同流自家刑国措之天下则麟凤在郊龟龙游沼其道亦可驯致之也故始于隐公止于获麟而以天道终焉本文仲子比于关雎之应而能事毕矣范氏曰诗终于麟趾春秋终于获麟书火于秦赖诸儒口相传授隋经籍志遭秦灭学口说尚存及汉初兴张子房为韩灭秦前张良传其先五世相韩秦灭韩良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得力士为𫓧椎重百二十斤始皇东游至博浪沙中良与客击秦皇误中副车后以兵法说汉高帝遂灭秦以明春秋复仇之义三老董公请汉为义帝发丧以𭧂项羽弑君之恶前初高帝与项梁共立楚怀王孙心为义帝项羽使杀义帝于彬汉王至雒阳三老董公遮说曰项羽无道放杀其君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为此东伐此三王之举也王曰善发使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羽放杀义帝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愿从诸侯王撃楚之杀义帝者下逮武宣之世时君信重其书学士大夫诵说如张苍贾谊董仲舒申公张敞贡禹疏广蔡千秋翟方进张禹刘向之流用以断狱决事如隽不疑引卫蒯聩事㫁伪戾太子之类虽万目未张而大纲克正愚按高祖尊大公为太上皇五日一朝则父子之纲正矣讨羽杀义帝斩丁公以戒为臣不忠则君臣之纲正矣因四皓从太子游不废惠帝不立赵王则夫妇嫡庶之纲正矣过于春秋之时其效亦可见矣粤自熙宁崇尚释老蒙庄之学以虚无为宗而不要义理之实宋神宗用王安石变乱祖宗法制是时奸佞并进尊尚异端信神仙虚诞之言纳祥瑞符䜟之奏而伊洛诸儒之学摈不用矣殆及崇宁曲加防禁徽宗崇宁间奏灾异天变者严加贬黜如任伯雨之类贬窜言臣李清臣张舜民等禁上书等邪人不许擅到阙下禁程頥著书籍元祐党人司马光等由是用事者以灾异之变政事阙失则默不敢言而庆瑞之符与礼文常事则咏歌赞诵洋洋乎盈耳是与春秋正相反也侈心益纵至四边纷扰莫之能遏岂不痛哉陛下天锡勇智圣徳日新嗣承宝位于三纲九法沦斁音妒之后发于独断崇信是经将以拨乱世反之正圣王之志既自得之又命臣下有能诵习其书者使训明其义而臣以荒芜末学荣奉诏旨辄不自揆罄竭所闻修成春秋传三十卷十万馀言上之御府恭惟肃将天讨之馀万几之暇特留宸念时赐省览取自圣裁监天人休咎之符核赏罚是非之实懋检身之盛徳恢至治之远图式叙邦经永康国步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首上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首下
  元 汪克宽 撰
  述纲领
  学春秋者必知纲领然后众目有条而不紊自孟子氏而下发明纲领者凡七家今载七家精要之词于卷首智者即词以观义则思过半矣
  孟子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潜室陈氏曰圣人以王法䋲诸侯所褒所贬皆是奉行王法既空言以寓行事与天子无异此圣人大用非孟子不能知胡氏发明备矣辅氏曰夫子作春秋以讨乱贼垂致治之法于万世之下其功又大于禹周公矣先师可堂吴先生曰春秋为讨贼而作也始也圣人惧乱贼终也乱贼惧圣人然则春秋之义无他亦求之两惧之间而已矣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详隐元年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朱子注乘义未详赵氏以为兴于田赋乘马之事或曰取记载当时行事而名之梼杌恶兽名古者因以为凶人之号取记恶垂戒之义也春秋者记事者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古者列国皆有史官掌记时事此三者皆其所记册书之名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尹氏曰孔子作春秋以史之文载当时之事而其义则定天下之邪正为百王之大法先师曰春秋已自有义夫子从而取之者益多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朱子注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著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召陵之师之类是也
  庄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辨齐物论注顺其成迹而拟乎至当之极不执其所是以非众人也又曰春秋以道音导名分见天下篇
  汉董仲舒记夫子之言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音现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诵其师说曰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春秋董氏治公羊学其自言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䧟篡弑之罪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并见史记太史公自序又曰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纟⿱𢆶匹 -- 继绝世补弊起废王道之大者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通旨春秋者王道之权衡也权衡者天下之公器也学者以私意观焉或利其寡而视权如赢或利其多而视权如缩天下之公器乱矣孰能以圣人之心为心于以审轻重随低昻岂不晓焉易见哉曲直之绳墨也舍音舍则无所取衷如字矣通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故止于获麟中说事君篇子谓叔恬曰春秋元经于王道云云失则无所取衷矣述史篇子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云云元经其以人事终乎故止于陈亡于是乎天人备矣愚按文中子论春秋则当矣然皆以春秋与元经并论元经其所自作也妄拟圣人僣躐之甚文定取之盖不以彼而弃此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四国齐晋秦楚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见经世书观物外篇又云秦穆公有功于周能迁善改𬨨为伯者之最晋文侯世世勤王迁平王于洛次之齐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又次之楚庄强大又次之宋襄公虽伯而力微会诸侯而为楚所执不足论也
  横渠张载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双峯饶氏曰春秋虽因鲁史而修之然实却是作盖赏罚天子之事时王不能正其赏罚故春秋为之褒善贬恶以诛乱贼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赏罚也此事前古所无孔子始创为之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又曰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曰不知系辞而求易正犹不知礼而学春秋也
  河南程頥曰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音锻例也又曰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始见其法之用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犹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又曰他经非不可以穷理也但论其义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何物为权义也时也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又曰春秋传为按经为断又云某年二十时看春秋黄声偶问某如何看某答曰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用夷礼则夷之韩子之言深得其旨又曰夫子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经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音异见也惟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或抑或纵或与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建安叶氏曰春秋大义如尊君而卑臣贵仁义而贱诈力内中国而外夷狄之类其义虽大非难见也其难见者盖在于微辞奥义各适乎时措之宜者非深明乎时中未易窥也或有功而抑或有罪而宥或功未就而与或罪未著而夺或尊而退之或卑而进之或婉其辞或章其实要皆得乎义理之安而各当其则文质之中而不华不俚宽猛之宜而无过不及是非之公而无有作好作恶夫观百物而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而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七到反后同其微矣见程子春秋传序
  明类例
  春秋之文有事同则词同者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词异则其例变矣是故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经变例古今之通𧨏惟穷理精义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者斯得之矣程子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曰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巽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通旨经文如化工随事立义其变无穷若槩以例观则画笔拟化工不相干涉矣能以心通触类而长取证于本例之外则无所书而不为例也丹阳洪氏曰春秋本无例学者因行事之迹以为例犹天本无度治历者即周天之数以为度然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
  谨始例
  人若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冢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䇿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见公羊文九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同上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杜氏曰嗣子定位于初丧而改元必须逾年者⿰纟⿱𢆶匹 -- 继父之业承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于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以见音现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笔列切下同于内复去声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㓜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展两反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宜绝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事见周语戏即懿公括弟伯御括之子后立为孝公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音锻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音预下同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揺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公羊隐三非圣人莫能修之左传成十四谓此类尔
  叙传授
  传柱恋反后放此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榖梁辞辨而义精文集榖梁意精公羊词辨通旨事莫备于左氏例莫明于公羊义莫精于榖梁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榖如载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隐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𮚐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榖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本扬子平声下同在反求于心断音锻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武砆必有能辨之者通旨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榖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辞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罪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说所能及也啖赵谓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末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损益转相傅授侵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驳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然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弘意大旨简易明白者汨于僻说愈晦而不显矣愚按三传源流说者不同何休但称公羊氏及弟子胡母生戴宏传序云子夏𫝊之公羊高高傅其子平平传其子地地传其子敢敢传其子寿夀与弟子胡母生著以竹帛应劭风俗通云公羊名高榖梁名赤皆子夏弟子糜信云榖梁乃秦孝公同时人阮孝绪世录又云榖梁名俶字元始啖赵则曰公榖必孔子后之门人但不知师资几世耳西汉诸儒犹不能定其时代名字故知后世皆强说也今考公羊载乐正子之视疾必出于乐正子之后载沈子鲁子司马子子女子子北宫子之言有所谓公羊子曰又似非公羊自为而弟子录其师之言榖梁杂载尸子沈子公子启之说又引榖梁子曰亦似非榖梁自为或者谓公榖皆汉初时人其书出于焚书之后故皆推说而失事之本末然胡毋生瑕丘江公皆列于传而公榖无传则公榖乃战国时人也太史公谓孔子作春秋丘明为之传刘歆谓左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羊在七十子之后班固谓丘明与孔子观鲁史而作春秋杜预云丘明受经于仲尼皆以左氏为丘明至啖赵始云丘明乃史佚迟任之类孔子以前贤人左氏集诸国史以释春秋非丘明也陆氏释文云丘明以授鲁曽申疑无所据今考左传终记韩魏智伯之事又录赵襄子之说叙吕相绝秦声子说屈建皆类游说之词秦至惠王十二年初腊而左氏称虞不腊矣则左氏亦战国时人而名不可考且纪子伯莒子盟于密甲戌己丑陈侯鲍卒之类三传各异而不知阙文之所在则左氏决非受经于仲尼而公榖决非子夏弟子矣自晋杜预范寗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矣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预七家之列文集杜预自谓専守丘明之传理有不通者必曲为之说或曰因旧史也或曰从赴告也或曰经阙文也立此三说而圣人垂训之大意不亦鲜乎何休黜周而王鲁已失本宗范寗历举三家伤教害义之事详著始隐终麟之旨于理为优然锡桓公命王不称天以为非义所存迷于经意唐啖助盛言春秋兼用二帝三王之法似也而曰救周之弊革礼之薄以夏为本则驳矣赵伯循意有得处或出诸儒之长而谓述作之大槩有三而区分有十浅之为言也陆淳宗师二子而不契于心宋伯姬之逮乎火与曽子易箦何异而以为非可⿰纟⿱𢆶匹 -- 继可传之道父子至恩不可有间而曰世子不许进药故罪止一人以绝万世之祸何其悖也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说甚略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所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榖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微辞多以程氏之说为证云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首下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一
  元 汪克宽 撰
  隐公上公名息姑在位十一年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惠公薨隐公立而奉之程子传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兴复先王之业王道绝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朱子注谓平王东迁而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时诗也愚按诗小序邶风撃鼓怨州吁雄雉匏有苦叶新台二子乘舟鹑之奔奔卫风氓皆宣公时诗鄘定之方中蝃𬟽相䑕干旄载驰卫木瓜皆文公时诗郑风将仲子以下皆庄公以后诗齐风南山以下皆襄公时诗唐无衣有杕之社晋武公诗葛生采苓献公诗秦黄鸟以下皆穆公以后诗陈风墓门防有鹊巢乃陈陀及宣公诗株林泽陂灵公诗曹风蜉蝣昭公诗候人下泉共公诗而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何也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扶又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矣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诗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烕胡悦反灭也史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嬖褒姒生伯服褒姒不好笑幽王为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冦褒姒大笑又黜申后废宜臼申侯怒与犬戎攻王王举烽火徴兵不至遂杀王骊山下虏褒姒而去诸侯乃即申侯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逮鲁孝公之末幽王已为犬戎所毙惠公初年周既东矣春秋不作于孝公惠公者东迁之始流风遗俗犹有存者郑武公入为司徒善于其职则犹用贤也据诗郑缁衣小序晋侯捍王于艰锡之秬鬯则犹有诰命也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直遥反后凡朝廷朝聘并同书文侯之命汝多修捍我于艰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觐礼诸侯辞于天子王曰伯父无事归宁乃邦义和之薨谥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也愚按春秋五等诸侯死而加谥臣子皆称公惟请谥于王则从其本爵如蔡桓侯之类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于政治去声弃其九族葛藟力轨反有终远去声兄弟之刺诗小序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三章皆言终远兄弟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小序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一章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二章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三章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朱子传申侯与犬戎弑幽王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与臣庶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仇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况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劳天子之民远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呜呼诗亡而后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至其晚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于是三纲沦愚按天子之尊下赗列国宠妾则君不能为臣纲妃妾既紊则夫不能为妇纲嫡庶无辨则父不能为子纲九法斁音姤愚按惠公以妾为妻而平王反加恩宠是不知彛伦攸叙而九畴斁天下之大法皆败坏矣人望绝矣永嘉吕氏曰使平王有兴衰拨乱之志则迁洛之周尚可望其返而为丰镐之周今至于四十九年而不克自立则亦无可望矣夫妇人伦之本何氏曰失妇人伦之始夫妇正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和朝廷风化之原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平王子母适冢正后亲遭褒姒之难乃旦反废黜播迁而宗国颠覆亦可省息并反后放此矣又不是惩至赗人宠妾是㧞本塞原自灭之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耳矣托始乎隐不亦深切著明也哉范氏曰平王东迁周室微弱天下荡荡王道尽矣孔子列黍离于国风所以明其不能复雅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托始而修春秋明黜陟著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啖氏曰始于隐公者以为幽厉虽衰雅未为风平王之初人习馀化苟有过恶当以王法正之及代变风移陵迟久矣若格以太平之政则比屋可诛无复善恶故断自平王之末而以隐公为始所以拯薄俗勉善行革礼之失为后王法也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王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觐不修贡赋不举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坏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𢦤父攘国窃号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正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历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陵夷逮隐而死雅诰不复作天下无复有王矣故诗至𮮐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绝春秋乃作自隐公始也○愚按文定言春秋始于平王远宗孟氏近本程子其说为有据依而诸儒正大之论悉与之合或者乃以春秋不始于平王而始于桓王且谓𦈡葛之败春秋所以始若是则春秋当始于桓公而不始于隐公矣
  巳同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公羊传元年者君之始年也程子传元年隐公之始年○齐僖公禄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庄伯鲜十一年卫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郑庄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终生三十五年陈桓公鲍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即位之一年必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易干彖传朱子本义元大也始也乾元天德之大始故万物之生皆资之以为始也天之用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易坤彖传朱子曰始者气之始生者形之始万物资干以始而有气资坤以生而有形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则与天地参故体元者人君之职易释元字谓体仁足以长人董子云体元居正而调元者宰相息亮反后放此之事后班固传调元气文集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后能体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则一正君而国定此调元之效也元即仁也本易文言仁人心也本孟子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平声后放此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与百官而远近莫不壹于正矣董子曰春秋谓一为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榖熟而草木茂诸福之物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纪元日书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商训称元祀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中庸祖述尧舜明三王董子曰春秋上明三王之道啖氏曰春秋参用二帝三王之道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董子语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䇿之旧文矣前此虞夏商周之书书时不繋月书月不冠时惟春秋书春王正月
  春王正月公羊传春者岁之始也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榖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程子传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云尔董仲舒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求端于天是也尧之大政所先者钦若昊天兹可见矣王者所行必本于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王道绝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故书曰春王正月然后是非褒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焉矣杜氏曰不言一年一月欲人君体元以居正也何氏曰元者气之始春者四时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正教之始即位者一国之始春秋以元之治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竞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按左氏曰王周正月杜氏曰言周以别夏殷周人以建子为岁首诗𡺳风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数十月蟋蟀下继以曰为改岁唐风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岁聿云莫是以子月为岁首周礼凡言正月指子月岁终指丑月正岁指寅月州长正月属民读法正岁读法如初言初则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为正月不当又有正岁也左传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礼记正月日至皆以子月为正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则知月不易也通旨按商书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祇见厥祖此即位而朝庙也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奉嗣王归于亳此自桐而复辟也其在岁首明矣而曰十二月是商人虽以建丑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通旨按史记秦始皇三干一年十二月改腊曰嘉平汉初承秦未改正朔每岁之首必书某年冬十月是秦汉虽以建亥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去声周月何哉圣人语去声颜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验也通旨春秋记事用周月建子冠月书夏时时可易乎曰四时之运于天而为春夏秋冬与四方之列于地而为东西南北一也指冬为春是指糠眯目而四方易位矣然则何以冠月书夏时颜回问为邦此圣人见诸行事践言之效也或曰非天子不议礼据中庸仲尼有圣徳无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朱子语春秋纪春无冰为异则固以周正纪事示无其位不敢自専也其旨微矣通旨或曰以匹夫而改正朔即贱而好自专矣其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加王于正者公羊言大一统是也何氏曰统者总繋之辞王者受命改制布政施教于天下自公侯至于庶人自山川至于草木昆虫莫不一繋于正月宋氏曰周室虽衰天命未改普天率土一草一木皆周也春秋之作率天下以尊周室正月系王示周家天命未改孙氏曰欲其其末者必端其本严其终者必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先师曰春秋之时天下不知有周故圣人因鲁史修春秋书王于正月之上以明君臣之义君臣之义既明然后乱臣贼子始可得而讨内夏外夷贵王贱霸之法始可得而用刘氏曰公羊言王者孰谓谓文王也非也春秋者王政之本故假王以正万事置之春正之间明天子受命于天诸侯受命于君也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公羊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人臣之义不可旷年无君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通旨即位大事也国史必书之隐庄闵僖四公不书即位此圣人削而不书正父子君臣之大伦也或曰隐公摄政庄公母出闵公以乱僖公出而复入皆不行即位之礼故史不书之于策恐其说之误也非巳所有而权之者摄也隐公果摄而不即位经以诸侯目之则是名不正矣春秋以道名分岂肯首乱哉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国于先君惠公之存也未立为世子将没又无遗命上不禀命于天子惠公之薨未尝遣使告于京师隐公丧毕又未尝朝于天子诸大夫扳普颜反引也已以立而遂立焉公羊传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是与争乱造端与犹为也而篡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与黜同王制君绌以爵隐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通旨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命于天王然后为诸侯不受命而立者大司马之所治也文成襄昭哀五公之书即位特别于隐庄闵僖之内外并无所承者尔非春秋与其不禀命于王而得即位也颍达曰鲁十二公国史尽书即位仲尼修天乃有所不书其说是也明王在上天下诸侯无不敬君父之命而立者假若有之大司马必施九伐之法矣唐自中叶以后藩镇有不请命自立者遇宪宗裴度则皆讨平之况先王之世耶或问王者一统春秋之时诸侯各称元年而不用王之年则何以为一统也曰古者诸侯之国各有史官以数纪年而不立号则史官各纪其君之始年为元年于义无嫌然不谓之一年特称元年者乃昔帝王之法春秋因此法以明人君之用所谓述而不作者也正朔则王之所建居周之世必以建子为正居商之世必以建丑为正而列国不可以自建故加王于正公羊以为大一统董子谓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是也不必指诸侯各称元年非一统也诸侯继立若必用王之年月纪其即位则隐公当书曰四十九年正月圣人经世之意漫不见矣春秋始隐不书元年则不见体元之意去王字又不见改正大一统之意书即位则隐公法不当书不书即位又无以见隐公之初立也张氏曰诸侯之有国必受天子与先君之命则其有是国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国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无天王之命守宗庙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传付是二者一或阙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隐公两皆无之春秋假鲁史以立法而先君之罪有难显言者故不书即位谨严以示贬○先师曰春王正月说者不同诸儒疑子月非春故不胜异论夏承唐虞皆以寅月为岁首而谓之正月始春终冬四时具为一年商革夏命以丑月为岁首仍谓之十二月而未尝改月周革殷命以子月为岁首不特改月而又改时以齐其年泰誓云惟十有三年春大会孟津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师逾孟津春即一月一月即子月也春秋所书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也或曰以冬为春可乎曰此孔子所以欲行夏时也春秋书春于王上者尊天时也若曰天时非时王之所得改也书正月于王下者著周历也天下一于周则圣人经世之大法可以行于笔削之间矣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名则春秋二字乃史旧文时王之历国史据以记事孔子安得而改之哉孔子作春秋以绳天下而笔削之始擅改周历岂特无王又失事实何足以为圣人之经哉愚按文定以谓鲁史本书十一月孔子改作春正月朱子云某不敢信窃疑鲁史名以春秋则似元书曰春正月是周历已改子丑月为春也礼记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又引孟献子言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而曰七月之禘献子为之据此则是以建巳之月为季夏矣前汉书律历志武王伐纣之岁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渡孟津明日巳未冬至是岁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外传伶州鸠言武王伐殷之日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以唐历溯而上之日月星宿无一不合则泰誓之春即武成之一月明矣后汉陈宠传谓周以子月为春商以丑月为春盖因周历以建子为春而遂言商亦改时也朱子尝云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又曰刘质夫以春字为夫子所加但鲁史本谓之春秋则似元有此字今考春秋于文九年书春毛伯求金二月叔孙如京师三月夫人至僖十八年书夏师救齐五月战甗宣九年书秋取根牟八月滕子卒九月会扈成十七年书冬公会伐郑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而又书冬大雨雪春无冰以纪异则经所书之春夏秋冬皆周正四时之首月也文定引商秦为证谓周不改月然新莽以十二月朔为岁始不改月魏明帝以丑月为正改三月为四月唐武后改十一月为正月十二月为腊月夏正月为一月肃宗以子月为岁首又以十二辰纪月则历代时月或改或不改岂可引彼以喻此乎孔氏正义以为月改春自移春非王所改似亦臆度之辞近世之论有主建寅而未改月者考之春秋所书灾异及日食交限则不合又有谓周虽改月数而不改夏时春秋四时之序皆鲁历所更然夫子之时犹存告朔之饩羊则鲁实承周之正朔未尝改历后世所称鲁历又谓之春秋历特因春秋而逆推之耳或又谓周以子月为岁首而春秋以寅月为正月每年截子丑月事移在前一年如此则真事与月差两月矣先儒以此为千百年不决之论姑记此以俟来哲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结反凡书邾公并作邾娄蔑公榖作昧此凡盟之始左传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仪父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公羊传及者何与也会及暨皆与也会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程子传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会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会彼盟而往会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同王臣也外域则称名降中国也杜氏曰邾今鲁国邹县蔑姑蔑鲁国下县南有姑城夹漈郑氏曰今兖州瑕丘县有姑蔑城愚按邹县属今滕州瑕丘在今大名路开州濮阳县鲁侯爵而其君称公此臣子之词何氏曰鲁称公者臣子之心所欲尊号其君父公者五等之爵最尊者也陆氏曰公者臣子之敬词也张氏曰夫子鲁人也书他国诸侯侵伐盟会则从其本爵而鲁独书公盖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从臣子所称之爵所以崇敬也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愚按䀻礼大射仪燕礼五等诸侯皆称公而公食大夫礼又以名篇则谓君为公周之制也通旨凡称公者有定名有虚位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此定名也鲁侯称公其子称公子其孙称公孙诸伯子男亦皆称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实虚位逹臣下之情定名礼之质虚位礼之文宪问宋本公爵自馀僣称公者皆贬从本爵而鲁独不降称何也贬其僣称当也其死则又降而称卒从大夫之礼惟鲁仍称薨至于其间有书葬者则又称公何也曰春秋鲁史也仲尼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内外异辞邦君之薨虽齐晋大国皆书卒以其不命于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虽邾薛小邦皆称公以其不请于天王而私自谥著其僣也鲁侯皆称公卒事而繋谥亦称公者乃臣子之敬辞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然卒事而繋谥特称菲我君以别之其书法亦谨矣据此内辞则周公追王之礼虽古无有而春秋盖取之也据此外辞则仲尼不使门人为臣是谓以身为度而曽子易箦必以正终者乃传春秋之法矣我所欲曰及邾者鲁之附庸范氏曰邾附庸之国仪父其君之字也孙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董子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愚按𥠖氏以仪父为名且谓字必取于名仪父无取于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斗克皆以子仪为字则仪父为字可知何以称字中国之附庸也邾仪父萧叔皆称字王朝大夫例称字南季仍叔家父荣叔之类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鲁单伯陈女叔郑祭仲诸侯之兄弟例称字公弟叔𦙝许叔蔡叔蔡季纪季之类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按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秦鍼宋辰之类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王人子突之类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通旨春秋王朝公卿与外诸侯则称爵王朝大夫与诸侯大夫之命于天子者及中国之附庸诸侯之兄弟则称字上士中士与诸侯自命之大大及外域之附庸诸侯兄弟以属通者则称名下士与小国之大大则称人文集春秋大夫非三命为正卿者姓氏不登于史册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为事礼运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而刑牲歃色泠反歠也血要于遥反约也与劕同劵也鬼孔氏曰盟者杀牲歃血告誓于神若有背违令神加殃如此牲也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槃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歃血读书郑氏曰盟辞书于䇿读其书以告神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则非所贵也故盟有弗获已者诸侯相仇怨不得已而为盟以释之而汲汲欲焉书及则非不得已而盟实隐公欲之有汲汲之意乌故反隐公之私也朱子语如蔑之书而私盟之罪自见高氏曰隐自谓为桓而立内虑国人之不己恱外惧属国之不已从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与邾首结私盟夫盟者嘉礼也非在䘮者所可行也或言公羊传褒其首与公盟而书字失之矣刘氏曰凡记盟会于王法所不得为皆贬也若以初入春秋结信于鲁故得贵之则桓十七年盟趡又何为乎永嘉吕氏曰榖梁云不日其盟渝也谓七年伐邾也然则所书日盟者皆不渝乎家氏曰春秋之盟有二有公天下而为之盟者有私一国而为之盟者齐桓晋文合诸侯奖王室是虽衰世之事圣人犹或与之为其近于公也若春秋初年诸侯自相为盟各为其私计则春秋之所恶于蔑以后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甚而党篡朋𠒋怙恶济虐复要鬼神以为之盟誓是谓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辞干也此盟之尤无忌惮者也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讥也不惟讥盟讥其始即位而为此盟也国君继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四邻抚百姓岂无他事而隐公即位未几惟此为先务春秋之书之示非所宜先也凡诸侯自相为盟各去其国者两相下之义也迨桓文之兴其权力足以号召诸侯亦不敢盟于国都而必以其地者惧其拟于王耳愚按书盟一百九于蔑为春秋之始句绎为春秋之终隐公屈礼而求好三桓取地而要言皆鲁人汲汲非邾之意也后七年隐公兴伐邾之师哀公有入邾之役盟岂足信哉始则盟出于鲁君终则盟出于三家世变又可见矣
  夏五月郑伯克段 -- 𠭊 or 叚 ?于鄢鄢音偃左传段 -- 𠭊 or 叚 ?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公羊传克者杀之也SKchar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母欲立之已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榖梁传杀世子母弟目君段 -- 𠭊 or 叚 ?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也段 -- 𠭊 or 叚 ?夫子弟之道矣贱段 -- 𠭊 or 叚 ?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程子传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 𠭊 or 叚 ?段 -- 𠭊 or 叚 ?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太叔段 -- 𠭊 or 叚 ?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諌而公弗听故诗人讥其小不忍以致大乱也段 -- 𠭊 or 叚 ?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命子封伐京京叛段 -- 𠭊 or 叚 ?段 -- 𠭊 or 叚 ?入于鄢公伐诸鄢太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 -- 𠭊 or 叚 ?于鄢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见段 -- 𠭊 or 叚 ?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杜子曰郑在荥阳宛陵县南鄢今颍川鄢陵县张氏曰郑今郑州新郑县鄢今开封府鄢陵县愚按新郑县今属汴梁路钧州鄢陵县今亦属汴梁路高氏以为鄢妘姓之国为郑武所灭未知是否
  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去声则当称将去声出车二百乘去声则当称师据成六年晋栾书帅师救郑襄十九年卫孙林父帅师伐齐皆称国称大夫称师今庄公命子封出车二百乘以伐京当书曰郑公子子吕帅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目犹称也是罪之在伯也陆氏曰凡君讨其臣但称国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陈氏曰讥不在其臣子也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则称君著其君之志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 -- 𠭊 or 叚 ?于鄢克者力胜之词本孙氏赵氏曰克者能胜之名陈氏曰克之为言胜也以千乘之国胜其弟云尔不称弟路人也陆氏曰并无骨内之心通旨段 -- 𠭊 or 叚 ?恶不待书而著陈氏曰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若篡若争国也而后但名之如卫州吁陈佗之类于鄢操仓刀反把待也之为已蹙矣操迫也公羊庄三十盖以操之为己蹙矣音扶后凡语端语已之辞并同君亲无将公羊庄三十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段 -- 𠭊 or 叚 ?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据将袭郑而庄公特不胜音升其母焉尔据诗小序不胜其母以害其弟SKchar为纵释叔段 -- 𠭊 or 叚 ?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 -- 𠭊 or 叚 ?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 -- 𠭊 or 叚 ?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恱而归之据诗小序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又曰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恱而归之愚按诗序先儒多所不取而文定引之者盖断章取义借其辞以明己意耳后放此恐其终将轧乙点反势相倾也荀子秦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已已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左传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太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太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太叔又收贰以为巳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太叔属籍当绝不可复扶又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本左传郑志王政以善养人本孟子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本论语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剪之乎张氏曰仁人之于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 -- 𠭊 or 叚 ?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己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迹已露然后以冦仇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志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 -- 𠭊 or 叚 ?之死于兵有所不恤矣经不言弟段 -- 𠭊 or 叚 ?固罪其不弟然庄公非特以段 -- 𠭊 or 叚 ?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其恶待其冦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 -- 𠭊 or 叚 ?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于笔削之间矣春秋推见至隐史司马相如传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愚按晋人克栾盈不书克而称人以杀者盈有罪当杀故也苟非郑伯之罪则当如宋辰之例书段 -- 𠭊 or 叚 ?入于鄢以叛而又书段 -- 𠭊 or 叚 ?出奔矣○啖氏曰不言段 -- 𠭊 or 叚 ?奔乃夫子讥其志在于杀若言奔则郑伯但有逐弟之恶无杀弟之罪也赵氏曰公榖以克为杀春秋前后未有以克为杀者鄱阳万氏曰杀则不言克克则未尝杀愚按庄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恊使糊其口于四方则未杀明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吁阮反赗抚凤反此王室下文诸侯之始公羊传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隐之考也仲子桓之母也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䘮事有赗赗者盖以马以乘马束帛车马曰𮚐货财曰赙衣被曰禭榖梁传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程子传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僣乱圣人犹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其备后夫人已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用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僣乱仲子繋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不天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上古应去声时称号故其名三变皇帝王春秋以天自处创制立名称天王独见于周官然国火未尝称天王系王于天为万世法其义备矣啖氏曰称天王表无二尊临川吴氏曰礼云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为众侯国之君侯国以王为天也愚按春秋之时徐楚吴越皆僭王号故称天王以表至尊之义而春秋之末越人号称夫差为天王晋世五胡多号天王谬妄滋甚亦犹春秋之初除楚之僣王也冢宰称宰愚按说公羊者以宰为士或引小宰宰夫为证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尝见经何独于小宰而书之乎或以宰为氏引宰子为证然宰周公宰渠伯纠岂可亦以为氏乎惟刘氏意林谓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冡宰则书之此见任之最重宰者専称非中士所当冒最得经意且左传僖九年称宰孔使经不书宰周公而书其名则论者亦疑为士与氏矣咺者名也王朝公卿书官愚按王朝公卿惟宰咺止书宰自馀有封邑者皆以爵系封邑盖天子公卿书官有封邑繋爵故桓四年传曰王朝公卿书爵大夫书字如南季仍叔上士中士书名刘夏石尚下士书人如会洮称王人是也子突救卫褒称字王子虎盟翟泉贬称人咺位六卿之长展两反而名之何也仲子恵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周礼职丧掌诸侯之䘮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注有事谓含禭赠赗之属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赵氏曰天子而赗妾母是启僣也朱子语来赗仲子便自见得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愚按在礼君不抚仆妾以其贱也外臣之妾而天王赗之何以示法则于天下乎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音预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掌其事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音怪法乱纪本礼运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扶问反故特贬而书名以见音现宰之非宰也通旨冢宰同体之臣建典礼操赏刑至公不党以共天位代天王治天职也宰咺黜而书名者来赗仲子悖典礼也宰纠黜而书名者来聘桓公紊赏刑也施于公卿者如此训后世人臣不可失天职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风亦庄公妾也其卒也王使荣叔归含户暗反且赗其葬也王使召音卲伯来会葬下赗诸侯之妾而名其宰荣召何以书字而不名也于前赗仲子则名冢宰于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前后互贬君臣同罪陈氏曰有赗妾母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家氏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名咺所以责也责宰所以责王也使而非宰则其责在王矣张氏曰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褒有功徳而厚其终也诸侯无再娶之礼恵公牵于私爱宠庶妾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之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盖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恵公之罪反厚其送终之礼遣冡宰而来赗冢宰不能以纪法诏王乃奉命以赗上僣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书天王以立法于是贬冢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职一至于此贬其臣则君可知矣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极恶而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高氏曰隐自以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䘮告于天王又受天王之赗陷天王于非礼罪可知矣○啖氏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宁有归其赗乎不辨菽麦者犹不当尔文集仲子犹存生而来赗周徳虽衰不应至此极刘氏曰公羊云言来不及事也荣叔含𮚐实不及事何以不言来乎愚按穀梁以仲子为恵公之母盖泥于文九年书僖公成风故尔朱子语惠公仲子恐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风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看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参盟之端公羊传敦及之内之微者也穀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程子传恵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鲁志也称及称人皆非卿也杜氏曰宋今梁国睢阳县宿国东平无盐县张氏曰宋今应天府宋城县愚按宋国在今归徳府无盐故城今东平路须城县高氏曰桓宋出也隐公惧宋故与宋合
  内称及孙氏曰不可言鲁人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音预杜氏曰客主无名皆微者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焉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据公子豫及邾人郑人盟于翼经不书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陈氏曰忧参盟故录其所从始凡书盟者恶乌故反本何氏注通旨盟非春秋所善然高子知权以定鲁贯泽服江黄以制楚召陵修礼义以服楚首止尊世子以定大伦葵丘发五命以申天子之禁皆美其事也非善其盟也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载之法司盟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注载盟辞也为辞而载之于䇿侧虑反之又反作其词诅祝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玉府共音㳟其器玉府若合诸侯则共珠槃玉敦注合诸侯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槃以盛牛耳尸盟者执之玉敦歃血玉器戎右役其事戎古会同充革车则盟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音泰史藏其约于妙反大史凡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苏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诅尔斯诗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注三物犬豕鸡刺其血以诅盟之夫盟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犹不禁也而谓凡书盟者恶之可乎曰盟以结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徳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赵氏曰记礼所言亦据二代之衰时耳张氏曰司盟之设圣人盖为诸侯之仇怨不释者设尔殆衰世之意圣人立法常关盛衰故不得已而建此官以待之也屡盟之长乱自幽厉以来恶之矣春秋之时会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为善也定四年子鱼曰践土之盟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又况私相要誓载书不掌于司盟鬼既盟复背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今鲁既及仪父宋人盟矣寻俄也自叛之七年伐邾十年伐宋信安在乎故知凡书盟者恶之也赵氏曰盟者刑牲而徴严于神明者也王纲坏则诸侯恣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仇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为常焉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盟何为焉贤君立则信著而义逹盟可息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朱子语问胡氏传春秋盟誓处以为皆恶之杨龟山亦尝议之矣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盟诅之时而遽责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渐之意也曰不然盟诅必竟非君子之所为故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将欲变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变也○愚按内及盟而不书君大夫者有九文定于此盟以为内之微者及苏子盟女栗无传齐高傒晋处父及晋荀庚等之来聘而盟皆以为公与之盟而讳之据榖梁卑者之盟不日则女栗不日亦内之卑者据赵氏云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以示耻则于宿亦是公及盟窃疑宿之盟外称人而内止书及则内亦微者也苟谓讳公则浮来及莒人何以不讳乎女栗之盟盟天子之大夫不书内卿则是公同歃安敢以微者莅之乎苟谓微者盟不日则僖十九年盟齐二十九年盟翟泉皆称人皆不书日未必皆微者也况鄟陵皋鼬皆所见之世公与诸侯盟何以皆不日乎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反此王臣私交之始公羊传祭伯天子之大夫也榖梁传来者来朝也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𬭤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程子传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远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愚按祭伯采邑在今汴梁路郑州管城县故祭城
  按左氏曰非王命也据不言天王使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祭畿内邑伯爵天子之卿称邑爵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刘氏曰有不可朝而不与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与朝介葛卢是也愚按王臣出使侯国必有其事但书来不言为何事比之外域与亡国之君所以深贬之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音境郊特牲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贰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藉外权如缪音穆留之语去声韩宣恵者史韩世家宣惠王两用公仲公叔缪留曰多力者内树党寡力者藉外权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前严助传武帝令助谕南越王还又谕淮南王与之相结而还后淮南王来朝厚为遗助交私论议及淮南反事与助相连张汤曰腹心之臣而外与诸侯交私助竟弃市倚强藩为援于眷反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高骈唐书卢携𫝊携初为相尝荐高骈骈将屡破黄巢复以携为相携奏以骈为诸道行营都统携病风不能行外倚骈宠遇甚厚巢将度淮表求天平节度携素厚高骈属以立功乃固不可巢请及巢入僮关携仰药死崔𦙍之于宣武同上崔𦙍传朱全忠为宣武节度使时王室不竞南北司各植党结藩镇内相陵胁𦙍屡为相素厚全忠委心结之有急则密求援全忠表言𦙍有功不宜处外故复相而贬陆扆𦙍恃全忠专权自恣天子动静皆禀之刑赏系其爱憎中外畏之全忠谋胁帝迁洛惧𦙍异议密表𦙍专国乱权𦙍罢死昭纬之于邠岐者矣通鉴王行瑜斩朱玫授邠宁节度李茂贞平李昌符以为凤翔节度杨复恭杨守亮反行瑜等请发兵讨之既破贼恃功骄横上表不逊朝廷以杜让能为太尉出兵讨行瑜茂贞时崔昭纬为相阴结邠岐为之耳目让能朝发一言二镇夕必知之行瑜等合兵拒官军乃贬让能与二镇约和李克用讨行瑜昭纬贬死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三年尹氏卒庄二十三祭叔来聘文三王子虎卒定四刘卷卒正其本也岂有诬上行私本乐记自植其党之患哉通旨问王之卿士固不应朝诸侯矣然当时诸侯朝鲁圣人尽书其朝者与其朝耶又于萧叔特书朝公杞伯姫来朝其子何也曰圣人作春秋其笔端随事造化变动不居难以一例言也畿内诸侯与畿外诸侯自有等差圣人既于祭伯来朝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以明王臣无外交之义矣外诸侯本有朝聘之礼圣人尽书其朝随事观之其义不一萧叔独书朝公者以榖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妇人而以其子来圣人大意戒妇人不可与国事也○啖氏曰公羊曰不称使奔也按例周大夫无不言奔之义
  公子益师卒程子传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凡公子公孙登名于史册贵戚之卿也不书官者故侍讲程頥本注后皆称氏愚按此传经进君前臣名以谓不与其以公子故而自为卿也古者诸侯大夫皆命于天子通旨大国三卿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此礼之常也东周以来列国之卿多不请而自命故皆削其官所以正王法也张氏曰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子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鞌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会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之大夫自宋统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卿卒必书此春秋贵大臣之意昭九屠蒯曰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安定胡氏曰故问其疾吊其䘮赗其葬必厚其送终之恩此春秋书大夫卒之旨也赵氏曰不书葬降于君也朱子语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辞其不日公羊以为远然公子𫸩苦侯反远矣而书日则非远也叔孙得臣卒近而不书日榖梁以为恶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牙弑子般意如逐昭公而书日则非恶也公孙敖仲遂亦恶而书日左氏以为公不与音预小敛力验反下同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说亦非也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叔诣卒而公在干侯皆不与小敛亦书日其见音现恩数之有厚薄欤齐氏曰日卒之例但系恩之厚薄通旨问杜注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惟卿佐之䘮独托日以见义书日不书日示薄厚也春秋书大夫卒三千惟益师无骇挟得臣不书日若谓三人在隐公之世恩礼疏薄故不书日则得臣尝与仲遂同如齐归而子赤见弑何氏谓得臣知遂逆谋蔽贼而不言则得臣乃仲遂之党也仲遂有宠于宣公则得臣卒于宣五年不应见薄矣婼叔诣皆欲纳昭公不克昭公在外意如在内又安得厚之乎且自公子𫸩公子牙以后无有不日者独四人不日伊川先生谓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恐此义为正曰鲁史记本国卿佐之卒宜详而有不日者以公子𫸩事尤久远而书日疑其见恩礼之有厚薄也得臣不能为有无故略而不书若意如之加厚于二卿一则喜其卒二则欲掩其逐君之罪尔愚按或日或不日文定谓恩数厚薄似据左传公子𫸩葬之加一等故云尔然文公而工一百一十四年书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书日二百二十年数略同而日数近倍则程子谓因旧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见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书卒十有六庆父归父侨如臧纥公子愸出奔公子买公子偃刺何忌州仇叔还卒于获麟之后馀六人文定以翚弑隐公彭生不发襄仲之谋贬不书卒柔溺结之不卒非正大夫故正其分啖氏以单伯淫叔姬黜其卿位且引孙济百岁更娶为证今考无骇挟与柔溺书法无异结书族未必非大夫单伯书字无贬辞似未尝黜况庄元年逆王姬至文十五年至自齐八十馀年必非一人或父子同称如晋栾书栾黡同称栾伯也窃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旧文耳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齐僖十晋鄂三卫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郑庄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陈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榖梁传隐十年无正隐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隐也陆氏曰十年无正讥隐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贻其祸也高氏曰不自正者非隐当时不自有之乃圣人罪其当正而不正也王之正月而公不自正何也天子颁历于诸侯诸侯告朔于庙而后布政公欲让桓若政不自已出者也王氏曰隐十年无正书春而无月者六非皆事不必月而月所不能该也所以正隐也隐元年有正月二年以后无正月定元年无正月二年以后有正月隐不有其位欲授国于桓以召乱定得国于季孙意如故或正其始而不正其终或不正其始而终正之各因其事以见法焉公会戎于潜此书会之始亦会夷狄之始左传修恵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会会戎危公也程子传周室既衰蛮夷猾夏有号居中国者方伯大国明大义而攘斥之义也其馀列国慎固封守可也若与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谓夷狄是膺所以容其乱华也故春秋华夷之辨尤谨居其地而亲中国与盟会者则与之公之会戎非义也杜氏曰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潜鲁地愚按济阳属今济南路郑氏以庐州府治元名潜山然庐州非鲁地也
  戎人举号外之也啖氏曰凡外域不书爵号君臣同词刘氏曰戎者戎之君也不以君称之外之也王者内京师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蕃服正朔不加礼乐不及朝聘不与其国虽大皆曰子有故也然后著其名爵外之也宣十一年传春秋正法不与外域会同分类也书会戎会狄会吴皆外词也天无所不覆敷救反后放此地无所不载天子与天地参者也经解三王之徳参于天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春秋天子之事独于戎乎外之何也盖内之有外犹君子之有小人内君子外小人为泰泰卦内干纯阳外坤纯阴阳为君子阴为小人杜钦策夷狄者中国之阴内小人外君子为否音痞否卦内坤外干春秋圣人倾否之书内中国而外四远使之各安其所也无不覆载者王徳之体内所当内外所当外王道之用愚按圣人之道理一而分殊若孟子言仁者无不爱又曰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与此意同是故以诸夏而亲外域致金缯之奉首顾反也居下其䇿不可施也前贾谊𫝊天子天下之首蛮夷天下之足匈奴侮嫚侵掠至不敬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夷狄徴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供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以外域而朝诸夏位侯王之上乱常失序其礼不可行也前宣帝纪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有司议其仪萧望之以为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荀恱曰春秋之义王者无外欲一于天下也外域遒里辽远故正朔不及礼教不加非敌国之谓也望之之议僣度失序以乱天常非礼也以羌戎而居塞内无出入之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成四史佚云云萌猾乱也夏之阶其祸不可长上声晋江统传徙戎论曰汉马援讨叛羌徙其馀种于关中武帝徙武都氐于秦川夫关中帝王所居未闻羌氐宜居此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居封域之中故能为祸滋蔓宜徙还塞外使戎晋不杂并得其所纵有猾夏之心所害不广矣为此说者其知内外之旨而明于驭远之道通旨贾谊谓首顾居下荀恱谓乱常失序江统谓非我族类皆明于驭远人者后世如汉以南单于款五原塞赐姓为藩臣其后刘渊刘聪大为中国患如石勒慕容氏苻坚姚苌乃见鲜卑羯氐羌之居塞内者浸淫不制遂迭起乱华至如唐以安禄山守范阳以范阳叛至于明皇幸蜀肃宗即位史思明继起用兵不休唐室之祸不解直至于亡圣人谨华夷之辨其旨远矣正朔所不加也奚会同之有书会戎讥之也何氏曰书会者恶其虚内务恃外好也孙氏曰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会诸侯况会戎哉张氏曰惠公与之有好既失之矣隐公复不能明内外之辨登戎夷于堂陛书会戎所以讥其降诸侯之尊失中国之重不修政事以攘夷狄以启猾夏之阶观夹谷之会所谓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之言则知书会戎之旨矣家氏曰国君即位之次年不闻朝京请命受服兄弟甥舅之国亦未得交相见而以会戎为首务尤春秋所讥也陈氏曰会戎于潜春秋之始会吴黄池春秋之终此春秋之所以始终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此入国之始公羊传入者得而不居也程子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盖彼加兵于已则当引咎或自辨谕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之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绝乱之道也书莒人微者也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伐某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不知众寡将帅名氏亦曰某人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杜氏曰莒国今城阳莒县向小国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张氏曰莒巳姓今密州莒县向姜姓炎帝之后汉志向属沛郡寰宇记属应天府榖熟县愚按莒县今属益都路莒州向城在今益都路沂州无骇帅师入极骇榖作侅后同帅朔律反后放此此大夫专兵之始左传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榖梁传极国也程子传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为卿也杜氏曰极附庸小国贾逵云戎邑
  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所谓按也春秋书曰莒人入向此所谓断音鍜程子曰传为按经为断以事言之入者造七到反其国都以兵破其城郭蹂践朝市谓之入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榖梁入者逆词莒称人小国也孙氏曰春秋小国卿大夫皆略称人无骇不氏未赐族也左传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张氏曰无骇挟皆内大夫之未赐族者左氏称司空无骇不书官夫子削之也其书帅师用大众也临川吴氏曰师者兵众之称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军师旅三名师在其中故举中以该上下而总名其军旅之众曰师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孙氏曰隐桓之际国无大小用师皆专行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张氏曰当时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纷然无制莒鲁擅兴师徒入人国邑皆王法所当诛据事直书义自见音现杜氏曰直书其事具文见意公羊昭元不待贬绝而罪恶见愚按直书而义自见乃圣人作经之大旨故曰文则史义则窃取之盖圣人笔削鲁史之旧文取其义以为后世法直书其事而褒贬了然矣春秋之初大夫犹称名而不氏僖公以后大率书氏见世卿之盛也经书帅师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书帅师者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后外大夫多书帅师定哀之间尤数数书之大夫之强又可见矣又按榖梁以向为我邑然不书伐我则非我邑也据后书公伐莒取向则向为小国而莒㓕之耳二传以为㓕极然灭鄟灭邿书取而极不书取则非灭也赵氏曰公榖皆云无骇不氏贬灭同姓之国若实灭同姓则当直书灭极以示讥且无骇卒亦不氏何关灭同姓哉刘氏曰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有入人之国而可以受之者乎所言者归入之例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此与戎盟之始左传戎请盟复修戎好也程子传戎猾夏而与之盟非义也杜氏曰唐鲁地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张氏曰今单州鱼台县愚按今属济宁路济州
  按费音秘誓称淮夷徐戎此盖徐州之戎久居中国在鲁之东郊者也费誓篇首言徂兹淮夷徐戎并兴篇终独言征徐戎则夷戎并为患而戎尤甚也汉孔氏曰此戎盖帝王所羁縻居九州之内韩愈氏言春秋谨严进学解君子以为深得其旨程叔子所谓谨严者何谨乎莫谨于中外之辨矣中国而自外则外之文十年外秦成三年外郑昭十二年外晋戎狄肆暴则膺之诗閟宫戎狄是膺膺击也此春秋之旨也而与戎歃血以约盟非义矣事合宜之谓义先君征戎而已乃与之歃血约盟可谓宜乎是故成于日者必以事系音继苏氏白事成于日者日成于月者月成于时者时故崩薨卒葬日食山崩地震火灾郊雩烝尝盟战灭入弑杀之类皆以日成朝聘会同侵伐围救之类皆以月成城筑蒐狩之类皆以时成而前此盟于蔑则不日盟于宿则不日后此盟于密则不曰盟于石门则不日独盟于唐而书日者谨之也隐公昉与戎盟故谨而日之后此桓公二年及戎盟不书日后世乃有结和亲以许婚而骨肉弃于远如西汉之于匈奴前高帝八年取家人子名公主妻单于惠帝三年文帝六年景帝五年皆以公主嫁单于乞外兵以求援而畿辅被去声其逼如肃宗之于回纥通鉴至徳元载安禄山䧟长安上欲借兵于外蕃以张军势遣使回纥以请兵乾元初上以宁国公主下嫁是后回纥数背约举兵向塞杀掠甚众信甘言以与盟而臣主蒙其耻如徳宗之于尚结赞同上贞元三年吐蕃尚结赞屡遣使求和且请修盟而归侵地马燧信其言为之请于朝浑瑊为会盟使使将二万馀人赴盟所将盟吐蕃伏精骑数万于坛西瑊等皆不知虏伐鼔三声大噪而至唐将卒皆东走虏纵兵追击或杀或擒之韩游环表言虏劫盟上大惊虽悔于终亦将奚及春秋谨唐之盟垂戒远矣张氏曰中国诸侯与戎相诅尤不可之大者盖盟者刑牲以相示谓神之殛背约者当如此牲同类为之尚以长乱轻信外蕃而与之诅一有问隙惟利是视则求小疵而责大信必肆其豺狼之暴为中国之大祸故春秋于唐之盟不特谨其日又特书及戎盟深罪隐公之失道而以启乱萌也薛氏曰盟逮于戎世变之甚者高氏曰书及者圣人深责中国而不罪乎戎也其不罪戎者乃所以外之也家氏曰鲁望国之君诸夏所视仪而听倡者也春而会戎秋而盟戎既为特会又为特盟春秋一岁再书所以贬也书公及戎盟是之谓非所当及而及此春秋书鲁事之凡也及戎之及又与及仪父莒人之及异矣此一及字要当随事而观以求春秋之意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𦈕音须履𦈕左作裂𦈡左传卿为君逆也公羊传履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入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春秋之始也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榖梁传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程子传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杜氏曰纪国在东莞剧县张氏曰汉属北海郡今青州寿光县愚按今属益都路
  按榖梁子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何氏曰纪无大夫书履𦈕者重婚礼也鲁哀公问冕而亲迎去声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呼报反以为宗庙社稷主君何谓已重乎见礼记哀公问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诗大雅大明篇文王娶于莘国在渭水滨则世子而亲迎也诗言文王初载书无逸文王享国五十年注四十七即位大戴礼文王十三岁生伯邑考十五岁生武王则其娶太姒乃为世子时也韩侯娶妻蹶音鳜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诗韩奕篇则诸侯而亲迎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本易序卦夫妇人伦之本也逆女必亲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归赗以讥乱法咺赗诸侯之妾是乱天子之法书履𦈕逆女以志变常诸侯亲迎乃常礼尔使大夫逆则变常矣故特志其始王氏曰伯姬之归纪始也见逆于裂𦈡终也见葬于齐侯实事之非常故志之以见婚姻之道阙众妾之分扶问反定矣讥赗宠妾则嫡妾之分自见大昏之礼严矣桓三年传爵有尊卑国有大小或迎之于其国或近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大小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是不重大昏之礼矣张氏曰刘夏祭公及凡诸逆女者皆不书使盖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养廉远耻也通旨内女出嫁多不书常事故也书者皆记礼之失伯姬归于纪为不亲迎而使履𦈕逆又为叔姬待年而书也不书则必疑以叔姬为夫人伯姬归于杞为庄公过爱其女后二年即会于洮故书耳伯姬归于宋为致女三国来媵之过又见其贤而书之也愚按春秋一经鲁女嫁为诸侯夫人者七为大夫内子者四唯纪伯姬使履𦈕逆莒庆齐高固自逆宋荡伯姬为子逆他皆不书逆者或逆之者微或亲迎得礼而不书也○刘氏曰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榖梁云履𦈕以国氏为其来接于我故进之且履𦈕国氏何异郑詹而曰进之乎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此外相盟之始公羊传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程子传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会作帛杜预以为裂𦈡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杜氏曰密莒邑城阳淳于县东北有密乡愚按今益都路密州
  凡阙文有断音鍜下同以大义削之而非阙者有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者如隐不书即位桓不书王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君卒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也愚按桓公四年七年无秋冬隐公闵公薨不地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而削之也甲戌己丑桓五夏五桓十四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之类或曰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者也庄二十二年夏五月不系事二十四年郭公不书事僖二十八年壬申不系月文十四年叔彭生昭十年十有二月不书冬三十一年黒肱不系邾定六年仲孙忌十四年无冬皆阙文也阙疑而慎言其馀可矣必曲为之说则凿矣孙氏曰纪本侯爵此称子伯阙文也临川吴氏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误○啖氏曰榖梁云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此阙文耳云伯之穿凿甚矣左氏云鲁故也以子帛为履𦈕字故附会耳刘氏曰子帛不当称字若比之内大夫当曰纪子帛及莒子盟不当去及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榖梁传夫人薨不地范氏曰夫人无出竟之事薨有常处程子传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曲礼注薨颠坏之声
  按榖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张氏曰书内之夫人卒葬异于外尊尊也子氏不书葬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祔也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于山陵盖古之遗制欤邦君之妻国人称之曰小君卒则书薨以明齐也说文妻与已齐者也先卒则不书葬以明顺也昏义明妇顺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入春秋之始于子氏书薨不书葬明示大伦苟知其义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陈氏曰隐桓之母俱不得为夫人则嫡庶之义明隐妻得为夫人则君臣之分定○愚按左传以子氏为仲子谓元年归赗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预谓隐让桓为太子成其母䘮以赴于诸侯审如此则考宫当加谥号矣公羊又以为隐之母然孟子既为夫人则声子仲子均非正嫡声子安可僣小君之号成风敬嬴所以称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礼以尊其妾母隐公若果尊其母为夫人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今考鲁夫人见经者八文姜哀姜声姜穆姜齐姜书薨书葬子氏以隐公在不书葬出姜归齐亦不书薨孟子以同姓讳而略之妾母见经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书薨书葬称夫人称小君与正嫡无异仲子不称夫人不称小君犹未至如中叶以后失礼之甚也唯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礼尔
  郑人伐卫此诸侯专征之始程子传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卫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杜氏曰卫国在汲郡朝歌县张氏曰今濬州𥠖阳县愚按今属卫辉路汲县
  按左氏郑共音恭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滑共叔子卫人为于伪反之伐郑取廪延至是郑人伐卫讨滑之乱也愚按郑庄志于杀段 -- 𠭊 or 叚 ?又欲绝其后嗣而夷之去年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又请师于邾邾为之请于鲁用师不已今再伐卫穷兵黩武迁怒复怨不贬绝而罪自见矣朱子语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陆氏曰成公以前侵伐书人者远事难详不必皆微者也陈氏曰大夫将则书大夫自晋阳处父始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此言讨滑之乱则声其纳滑之罪如齐桓伐楚则声其不贡包茅之罪潜师掠境曰侵掠者劫夺财物左传郑伯侵陈大获宋向戌侵郑大获赵氏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详见庄十五年两兵相接曰战战斗也左传皆陈曰战缳其城邑曰围缳于善反环也孟子环而攻之造其国都曰入造七到反至也凡书入或入其国都而不居如宋卫入郑齐郑入郕之类或入其国都而遂灭其宗庙社稷如秦入滑宋入曹之类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两兵未陈以诈取胜悉虏而俘之曰取赵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师轻行而掩之曰袭左传轻曰袭赵氏曰掩其不备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啖氏曰追者冦已去而蹑之也聚兵而守之曰戌啖氏曰戌者以兵守之也以弱假强而能左右并如字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僖公二十二年战于升陉我师败绩获公胄悬诸鱼门讳不书败惟庄九年战于干时书我师败缋以与仇战虽败不讳也书灭曰取成公灭鄟襄公灭邿昭公灭鄫皆讳灭而书取惟僖公灭项乃公在会而季孙灭之故直书不讳特婉其辞为于伪反君隐也征伐天子之大权孟子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不书战者程氏以为卫已服也卫服则可免矣此义施于伐而不书战皆可通矣此伐而不言战皆受伐之国自服而不待战也故受伐者可免于罪
  辛平王五十酉一年崩三年齐僖十一晋鄂四卫桓十五蔡宣三十郑庄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陈桓二十五杞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春王二月程子传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愚按春秋书王正月者九十三书王二月者二十三书王三月者十九皆于岁首系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统之义或岁首所书事旧史止书时或例当书时则二月三月皆不书王如隐八年书遇垂三月归祊襄十五年书春向戌聘二月盟文九年书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类是也何休乃谓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统其正朔其说谬甚当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岂所谓大一统耶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之义安在邪已已日有食之公羊传记异也曰某月某日朔食正朔世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榖梁传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不言食之者知其不可知知也程子传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历亦然何氏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睹也
  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馀岁而精历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历明时之法也朱子诗传历法周天三百六千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奇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高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则当食必食虽日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故春秋日食必书杜氏曰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家氏曰日月行天各自有道虽云或相遇而道有表里若月光在里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光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自汉以来历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为一交会未有频月交会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月频食汉高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频食以后至今千有馀年未有频月食者故知天度有时而变其常兹所以为异也张氏曰于历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御侮以救之或渉交数浅或在阳历阳盛阴微则不食或徳之休明而有小眚焉则天为之隐虽交而不食此四者徳之所生也则灾之所生乃徳之不修也明矣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前孔光日食对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去声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乘陵也其夫何氏曰桓十七年日食有夫人譛公使齐侯诱而杀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夫人如莒淫佚不制之应三十年日食有夫人淫乱通于二叔杀二嗣子之应或臣子背音佩君父是年日食有卫州吁弑君公子翚専兵权之应桓三年日食既有郑拒王师之应庄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日食有庆父叔牙专权淫恣将谋篡弑之应僖五年日食有晋里克弑二君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世子商臣弑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宋弑杵臼齐弑商人宣公弑赤莒弑庶其之应成十七年日食有晋弑州蒲之应襄十四年日食有卫孙寗逐君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既有齐崔杼卫寗喜弑君之应二十七年日食有阍弑吴子蔡般弑父莒人弑君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弑君䖍之应十五年十七年日食有意如专恣许弑君买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日食有子朝篡夺周分为二天下两主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意如逐君吴弑僚之应定十二年日食有薛弑君比晋荀寅士吉射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君之应或政权在臣下宣十七年日食有四国大夫败齐于鞌君道微臣道强之应襄十五年日食有溴梁之盟信在大夫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再日食自溴梁来臣恣日甚凡大盟会征伐皆大夫为之二庆専陈栾盈叛晋之应昭三十一年日食有昭公客死晋大夫専执人于京帅之应定五年日食有陪臣强横鲁失国宝宋大夫叛之应或外域侵中国桓三年日食既有楚灭榖邓上僣称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戎侵上国之应三十年日食有狄灭邢卫之应僖五年日食有狄伐晋灭温之应十二年日食有楚灭黄狄侵卫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秦获晋侯楚执宋公中国微弱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灭江六狄比侵中国之应宣八年十年日食有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胜晋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之应成十六年日食有楚灭舒庸之应襄二十三年日食有楚灭舒鸠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灭陈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吴灭巢灭徐之应皆阳微阴盛之证也以上并本杜钦䇿是故十月之交诗人以刺诗小序大夫刺幽王也日有食之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通旨春秋正人主心术之大法也故不书祥瑞而灾异则书譬诸疾疫天时之戾气也知其可畏而加慎焉则免夫掊击之患矣肆行陵犯无所忌惮适足以速杀其身矣君子见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惧修省而不敢忽况日者众阳之宗至尊之象乎日有食之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灾与异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为灾而先儒以为异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历筭者得之几尽其有常度审矣谓之异非也虽有常度则数不可免然或食于朔或食于夜或食于前或食于后或当食而有阴云之祥此则人为所感之不同者也故春秋或书日或书朔或书日不书朔或书朔不书日或日朔皆不书或书日有食之既者于以见虽常度不可免而人为所感之不同如此则其应亦随之不可専归之数而无恐惧修省以答天灾矣又况地震山崩水旱虫螟物怪之变本非有常度者乎隐公九年大震电继以大雨雪而有钟巫之难晋惠公时河上沙鹿崩而有韩之获宋襄公时五石陨六鹢退飞而有盂之执成公十六年雨木冰是秋君拘而季孙有苕丘之舍昭公二十五年鸜鹆来巢未几昭孙于齐公子宋得国其应如影响不可诬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世子泄父早卒泄父之子林嗣位是为桓王榖梁传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程子传崩者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崩者上坠之形曲礼注自上颠坏曰崩春秋历十有二王愚按春秋历十有四王悼王立未逾年敬王崩在春秋后故止曰十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会之也叔孙得臣葬襄王叔鞅葬景王桓匡简之葬非卿会不书其人亦见礼意之厚薄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会也赵氏曰不会则不书志不臣也记是以著非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赵氏曰王室不告鲁不赴也哀王室之无人著诸侯之不臣也诸侯为于伪反天王服斩衰音崔仪礼诸侯为天子斩衰传曰天子至尊也檀弓天子崩三月天下服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䘮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于陵反后放此诛不书而自见音现张氏曰天子崩不书名至尊异于诸侯也丧服斩衰裳苴绖杖绞带冠绳緌菅屦三年诸侯为天子之礼也天王之䘮同轨毕至为臣子者以所闻先后奔䘮礼也隐公闻䘮而不奔春秋以来送终之礼薄矣圣经详志以见罪恶之浅深今此平王之崩但书来讣而鲁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赙则隐公之蔑视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阙其吊葬无复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动其心而自同于禽兽则其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待贬绝而自见矣愚按秦昭襄王薨韩桓惠王衰经入吊祠春秋诸侯之事天子不若战国之君事大国之礼也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䘮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䘮礼乎按周书康王之诰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应当也礼纪䟽谓南向当朝正门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䘮服此奔成王之䘮者安得以为修服于国而可乎愚按或谓康王之诰所称诸侯指畿内诸侯而言今考书文曰敢执壤奠则各执壤地所出之物以为奠贽而非常礼执贽之谓也曰庶邦侯甸男卫则为五服诸侯而非王臣食采于畿内者也是时成王始崩同轨诸侯虽不能尽至盖召公毕公但率诸侯之已至者以受顾命耳故周人有䘮鲁人有䘮周人往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往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榖梁定元诸侯岁时或朝觐于京师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师七月公至庄二十二年公如齐二十三年春公至文三年公如晋四年春公至十三年公如晋十四年正月公至成十年七月公如晋葬景公十一年三月公至襄四年公如晋五年春公至十二年公如晋十三年春公至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二十九年葬楚康王五月公至昭十五年冬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愚按此传当有或交好于大国一句恐误漏也或会同于方岳僖十六年会淮十七年九月公至宣七年会黒壤八年春公至成五年同盟虫牢六年正月公至襄二十一年会商任二十二年正月公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庄五年冬会伐卫六年秋公至二十八年会围许二十九年春公至襄十八年十月会围齐十九年正月公至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䘮而薄君臣始终存殁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通旨崩薨卒大变也不可以为常或崩或不崩或地或不地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或赴而往或赴而不往或往而书或往而不书于以见诛乱臣贼子拨乱世反之正之意其义大矣如隐三年书天王崩即见公不奔䘮不会葬之罪王臣求赙之事他皆放此而观之可也王氏曰天王崩不名不地非略之天下皆王土故不地以示无外四海皆王臣故不名以示独尊○刘氏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王崩实赴以庚戌则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且于春秋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公羊云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非也凡书者皆为我有往者耳其名氏著者命卿也不著者微者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公羊传尹氏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氏讥世卿世卿非礼也榖梁传尹氏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于天子崩为鲁主故隐而卒之程子传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诗节南山朱子传尹氏盖吉甫之后春秩书尹氏卒公羊以为讥世卿者即此也愚按诗常武王谓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大师又云赫赫师尹则尹氏当幽王时为三公矣此书尹氏卒则来讣于鲁也五年传称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晋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策命晋侯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会诸侯伐郑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乃尹文公圉而传称尹卒尹固皆其族也诗刺尹氏不吊昊天乱靡有定传纪尹言多等杀天王之弟佞夫春秋讥尹氏辅子朝篡逆则尹氏始终秉权为乱因其告䘮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鉴也宣王时吉甫已称氏春秋惟尹武公两伐郑书子其馀经传所纪悉曰尹氏疑若汉大将军霍氏専权秉政特宠异之而不名也春秋因其称氏而笔之于经使后人考之见其累世称氏檀权为害则为鉴可知矣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裳裳者华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謟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孟子文王治岐仕者世禄世卿之官嗣其位书泰誓商王受敢行暴虐官人以世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书大禹谟赏延于世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公羊子此说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制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有世禄而无世官尹氏则世官矣前王赐之不名所以尊其徳也世卿之不名也隳先王之礼而非尊贤之道也王臣不卒尹氏之卒固其交鲁之赴而志周之过且纪王官之世也张氏曰平王继幽厉之后不能择畀忠贤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乱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㧞故春秋即使告终变例书氏以见平王不能中兴周室之由而尹氏数百年相继祸败所以著世卿不择贤之弊为后世之深戒也○啖氏曰左氏云君氏卒声子也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按例无有改字以为义者岂有改其本姓乎如此时隐公之母实卒不行夫人礼亦当如定十五年姒氏卒书姓也刘氏曰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非义也特书君氏又不足效其为君母若曰君母氏乃可矣龟山杨氏曰声子而曰君氏是何理须当以尹氏为正庄二十三年传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所以正人臣之义赵氏曰王臣赴告非礼也临川吴氏曰天子之公卿大夫士其生也不外交于诸侯故其死也亦不赴告二百四十二年间惟刘卷王子虎以尝同会盟而来赴尹氏以王崩为诸侯之主而来赴皆非礼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赙音附此来求之始左传王未葬也公羊传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讥父卒子未命也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求赙何以书讥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榖梁传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未毕䘮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也交讥之程子传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䘮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之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
  武氏天子之大夫桓五年传武氏仍叔之子云者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也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衘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乃以某氏子书公榖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从政世其禄位者也于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为尚存之人武氏为已卒之大夫谛观经旨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独于此二子而书法异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临川吴氏曰称氏义与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摄行卿之事愚按隐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晋则武氏之子亦命为卿而尹武皆为世卿可见矣春秋书武氏之子则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赙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见其父在何以不称使据桓十五年家父求车称天王使当䘮未君非王命也文九年毛伯求金以王居丧亦不称使王氏笺义王在䘮而使大夫求赙罪在冢嗣子定位于初䘮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谅阴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本刘氏𫝊汉孔氏曰谅信也阴默也信默而不言也夫百官总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于以谨天下之通丧愚按位有贵贱而生于父母无以异者故三年之䘮自天子逹于庶人当䘮不称王使以见天子居䘮不发命令则三年之䘮无贵贱之殊矣而严君臣之名分扶问反称王使则同于至尊称冢宰使则疑于无王故特不称使夫赙以货财则生者所须索也君取于臣不言求而曰求赙求车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则下不臣矣杜氏曰鲁不共王䘮致令有求经直文以示不敬张氏曰惠公之薨宰咺归𮚐而平王之䘮隐公不奔罪不胜诛为政于王室者不能辅王以举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国春秋直书以见其隳体失政取轻天下文武之泽斩然矣入隐公三年问经书周室止四事耳而人亡政息王道之不能复兴盖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之法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失上者卑之卑之者正其上不与有求也为下者无见求见求失下也失下者诛之诛之者正其下不与见求也曰赙曰金因丧而有求者也车无事而有求者也丧事有赠无求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亟也车服上所以赐下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失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穆公也在位九年初宣公舍其子与夷而立其弟穆公至是秋公使其子冯出居于郑而立与夷是为殇公程子传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去声问殷聘而世相朝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盖王事相从则有和好呼报反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息亮反周礼大宗伯朝觐会同则为上相王哭诸侯亦如之司服为王制缌麻司服王为诸侯缌衰檀弓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䌶衣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宰夫凡邦之吊事掌其戒令与币器财用凡所共者凡诸侯大夫之丧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音现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谨则书日慢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宣十七年传君卒书名赴而得礼记之详也刘氏曰君薨赴以日月礼之常也臣子少慢则赴不具日月大慢则都不赴愚按赴告以日史书其日则经弗削以见列国臣子之谨终赴告略史不书日则经无自而书日以见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变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会盟则名于载书聘问则名于简牍赵氏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左氏云同盟则赴以名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云寡君不禄而已盖曽同盟知其名故于死时书之以纪易代陆氏曰载书者载盟誓之辞于策具标同盟诸侯之名以告神而每国执一也简牍者使使来聘及有言命之事皆有简书也未尝会盟聘问而无所证者虽使去声至告丧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类因旧史而不革者也刘氏曰左氏云凡同盟赴以名非也王巡狩四岳则四方诸侯各随其方伯州牧朝于天子死则相哀患则相恤朝聘通焉赴告及焉苟异方殊州生不共事患不共忧则朝聘不相通赴告不相及言同盟则赴以名非也同盟则相赴是也通旨天子崩而不名诸侯薨而名所以别于天子也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于诸侯也大夫书名氏微者名氏不登于史册所以别于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家氏曰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周人讳名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诸侯以名示诸侯之卒不得与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微国之君不以名通非例也愚按晋献公惠公未尝同会盟通聘问而卒书名宿男同盟滕子杞子来朝而卒不书名是皆据史旧文也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书卒夫子作春秋则有革而不因者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则有贬黜之刑矣因其告丧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通旨礼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宋公诸侯也何以书卒或曰圣人略外以别内夫葬皆称公曽不略外以别内何也奚独至于卒而别之乎或曰史官在国承赴为时君恶其薨名书曰卒夫恶其薨名而改书卒犹非良史也春秋以道名分经世之书天子之事圣人之笔削也天时王正犹刊旧史而正之君名直书而不讳岂有避时君嫌恶之名而变乱名实以书之乎然则云何不受命不与其为诸侯也其在生者或在丧而出会或墨𬙋而即戎或以吉礼从征伐之役皆因此以著诸侯失礼不臣之状拨乱之意广矣蜀杜氏曰春秋诸侯专恣不可不黜而降之于鲁独称薨者非私鲁也若于鲁一槩而书之则后世无以见正礼之称也○刘氏曰穀梁云日卒正也今正者日篡者亦日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射姑卒有月无日何耶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此外诸侯特相盟之始左传寻卢之盟也程子传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者则书之张氏曰齐国今青州临淄县石门齐地在济南府临邑县愚按济南今济南路临淄县今属益都路
  外盟会常事也何以书据外诸侯朝聘交好之类皆不书在春秋之乱世常事也于圣人之王法则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见檀弓注会谓盟也盟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愚按虞书纪禹征苗誓师之辞哀七年称禹会诸侯于涂山则誓非始于殷会非始于周矣申盟之对哀公盖以誓之而畔会之而疑始于殷周耳子曰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见礼运注大道谓五帝时也英谓英异谓夏殷周英异之主愚按夫子于五帝三代盛时虽未及见而犹有志于行五帝三王之道诸侯会盟来告则书而弗削者其诸以是为非常典而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乎故凡书盟者恶乌故反之也本何氏注详见元年陈氏曰外特相盟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莒纪无足道也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终始也春秋于隐桓庄之际惟郑多特笔于襄昭定哀之际惟齐多特笔焉张氏曰隐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门之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方盛强而郑庄奸猾郑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盟好而左右离间必使惟已之从是以石门之盟虽不寒而宋与许纪诸国交受人伐春秋详书于策使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临川吴氏曰盟非盛世事也不得已而有盖为衰世之乱邦罢民设春秋时王政不行诸侯放恣欲以战伐而敌仇则不得不以盟会而固党会不足恃而重之以盟人不自信而要之于神故凡书盟者春秋所恶也齐郑盟石门继以宋齐卫瓦屋之盟诸侯之党合而无王近已胚胎齐霸之纠合矣齐郑盟咸继以齐卫郑沙曲仆之盟诸侯之党散而无伯远已醖酿秦雄之并吞矣阅世变者伤之愚按左传寻卢之盟则春秋之前齐郑已有盟陈氏以石门之盟为诸侯之合特据春秋所书以立义耳元年盟蔑已特相盟然仅与附庸同歃非关于天下之故惟石门乃肇伯之端故特言之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谷作缪后同程子传诸侯告丧鲁往会葬则书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
  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会而书啖氏曰凡诸侯葬鲁往会则书之徐邈曰凡书葬皆据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称宋葬穆公而言葬宋穆公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传去声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左传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讲会同之好去声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按周制有职丧掌诸侯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周官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则冢人授之兆域也为之跸禁人不令入而均其禁禁所为茔限见周礼冢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外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音现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备则书日略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宣十七年传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刘氏曰公羊云不及时而日渇葬也渇𢚩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隐之也过时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日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而不得葬也非也愚考此葬宋穆公合五月之节而书日穆公非弑其国无乱虽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冯已去则无谋乱者矣不可谓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书日蔡季贤而请谥不可谓渇葬齐惠公三月而葬鲁君奔丧卿往送葬齐国无难晋悼公三月而葬晋伯方盛平公嗣业诸卿和睦不可谓慢葬而皆不日卫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并书日二国皆无乱而传谓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谓痛之卫桓公十五月而葬陈灵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讨贼而后葬也今考或日或时盖由鲁会葬之礼备国史详而书日经亦书之鲁会葬之礼略国史正书时经亦略之若夫葬之迟速则据文考事而义自见若国无乱而葬速葬缓皆以著臣子之失礼国有乱而葬不以其时则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渐于其始俾身没弗蔵而继世者不得循送终之节且责臣子及天子诸侯方伯连率之缓于讨贼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宋殇公与夷为督所弑齐昭公子舍为商人所弑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如卫桓公齐襄公贼既讨则书葬按旧史必皆书葬如鲁翚弑隐公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隐公晋栾书中行偃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弑庄公葬诸士孙之里鲁与齐姻亲而晋则盟主也以往会葬旧史本皆书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责其臣子之不能讨贼也或谓君弑国乱礼不备故不书葬然昭八年楚灭陈陈嬖人𡊮克葬哀公岂能备礼而春秋书之邪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成十年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鲁宋盟会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通旨宋桓公襄公成公三世不书葬者治其罪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襄二十八年公如楚及汉楚康王卒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楚人使公亲襚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坊记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公羊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杜氏曰吴楚之葬僣而不典故绝而不书同之夷蛮以惩求名之伪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愚按滕邾屡朝鲁而滕七君书卒三世不书葬邾亦七君书卒五世不葬莒宿书卒皆不葬是皆怠于吊送欺其微弱非惟不使卿往亦不使微者往会通旨葬非为死者而葬之也亦所以恤生者而助其所不及也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本徐邈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经书诸侯卒者一百二十有四而书葬者八十有六其间弑而书葬者七卒而书葬七十有九耳○张氏曰宋公爵也其称公与齐卫异矣穆谥也诸侯合请谥于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自谥者也家氏曰贱不诔贵少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春秋诸侯臣子之谥其君者不请于王而私为之谥春秋不削著臣子之罪愚按𭧂秦以谥法为子讥父臣讥君而除之春秋讥私谥者非谓其臣子讥君父也特以不请于王而罪之耳后世诸侯王宰相百官死而加谥必请于太常其得春秋之旨欤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二
  元 汪克宽 撰
  隐公中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齐僖十二晋鄂五卫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一郑庄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陈桓二十六杞武三十二宋殇公与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二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此伐国取邑之始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穀梁传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程子传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杜氏曰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于公亡国杞似并之迁都淳于僖十四年迁縁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淳于杞又迁淳于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郷张氏曰杞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国在开封府雍丘县愚按在今汴梁路杞县郑氏曰杞县有娄郷
  取者𭣣夺之名夲赵氏纂例谓不当取也牟娄杞邑也啖氏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其国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败宋师则宋邑可知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故特书曰取以著其恶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音祈弱者曰以侵削左传襄二十五年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上声西田矣三十一年成公尝取汶音问阳田矣二年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陆氏曰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以正疆理但专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榖梁昭四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左传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本孙氏张氏曰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贪利故两书伐取见王法所当诛也薛氏曰诸侯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故外取邑自隐以前则书之桓十四年宋以诸侯伐郑取牛首而后皆不书家氏曰伐而取者其罪加于伐一等然文三年秦人伐晋传称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齐侯伐晋传称取朝歌皆书伐不书取盖杞二王之后至是与周俱衰不得自同于宋莒以蕞尔小国命居东夷伐而取其地有罪甚矣故书伐国取地以莒为首戮圣人于二王后书法尤拳拳也高氏曰牟娄切邻于鲁鲁无恤邻救急之义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叛而来奔鲁遂受之其恶可知矣愚按春秋书外伐国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书伐书取馀书围邑者三书伐战者一书伐救者一盖中叶以后争地争城杀人盈野诸侯城邑今日夺之于此明日并之于彼得失无常不足悉书故传言取地而经不书取者甚多盖以擅兴残民为重而土地之攘夺不暇论矣是知此年伐杞取牟娄乃一经特笔圣人实深致意焉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后同此书弑之始桓公在位十六年是冬弟晋立是为宣公公羊传SKchar为以国氏当国也程子传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无子陈女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谏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十六年州吁弑桓公而立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冦仇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说文臣杀君曰弑何氏曰君父言弑积渐之名也
  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通旨春秋绝州吁属籍著公室宗族之有宠者不可与政当国主兵之意督万无知亦公族大夫而绝其属籍义与此同或曰必若此言春秋之法其非法矣周公康叔非懿亲与政乎曰尊贤然后能亲亲急亲贤为尧舜之道则亲之贤者必先得于疏之贤者不偏于宠爱其亲属而无尊贤之等也经书季子来归不称公子兼亲贤之道其法可谓通矣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上声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于忍反言极谏而公弗从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旨在于端本清源本正则末不偏源清则流不浊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董子语庄公是也诗朱子传绿衣乃庄姜贤而失位刺庄公惑于嬖妾燕燕乃庄公妾桓公母戴妫大归于陈庄姜送之而作日月乃庄姜不见荅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终风乃庄公暴慢无常庄姜正静自守故忤其意而伤巳之诗张氏曰卫国之祸始于庄公之宠州吁纵其好兵而不之禁公存之时妾上僣夫人失位见于卫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终不能图以致篡弑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从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则乱之所从生卫庄溺爱而使内宠僣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谏足以悟矣愎而弗图辨之弗早贻祸后嗣可谓惨矣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董子语见太史公自序陈氏曰隐桓庄之春秋凡弑君之贼皆名之愚按州吁不称公子程子谓州吁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故不得为先君子孙文定谓庄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致大恶故以国氏今按二义互相发明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罪兼篡弑与阎职邴歜之徒怀忿挟怨而轻动于大恶者又霄壤不侔春秋首绝其族属书名以弑及其诛戮亦止书名旧史必皆称公子圣人削之以示天讨之刑也通诸一经弑君者二十有五称世子弑者三楚商臣蔡般许止公族而削其属与氏者四卫州吁齐无知宋督万称公子者三齐商人郑归生楚比大夫而称氏称名者六晋里克赵盾陈夏徴舒齐崔杼陈乞卫寗喜称人者三称国者四称阍称盗者各一夫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君而至推刃于君父穷凶极恶不待贬绝而自见然考其所由致之故则为之君父者必失其道以及于此则首恶之名宁不为天下万世之大戒乎公族而不书其属与氏者両致其贬或有以公子书者程子所谓见其以天属之亲而反为冦仇而其君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其罪亦不可掩矣其称人以弑者谓多行无道肆于民上为国人之所欲弑故称国称人以明君虽无道通国之人皆欲弑之而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特蔽罪于国人则操刅为大恶者可末减尔称国以弑不书其人则著当国执政大臣之罪而其所以为当国大臣之所弑则必有由矣称阍以弑而不称君则见阍寺之贱不得君其君而狎近刑人至于不克保身者君之过也称盗则匹夫之微视如路人又非阍人之比故并不书弑夫弑逆之贼固无所容于天地之间历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然其君之不早辨以䧟于大恶岂非古今之龟鉴哉刘氏曰榖梁谓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督万岂可云弑而代之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乎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书遇之始左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遇于清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穀梁八年传不期而会曰遇程子传诸侯相见而不行朝会之礼如道路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杜氏曰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愚按今东昌路濮州临清县遇者草次之期杜氏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朱子语言草草不成礼也古有遇礼不期而会以明造七到反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赵氏曰简礼而会曰遇啖氏曰遇礼忽有邂逅相遇简略而行故与会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简易以遇礼相见通旨古者诸侯或相朝觐或从王命无期约而适值于途必有両君相见之仪近者为主远者为宾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绝慢易也故谓之遇周衰诸侯放恣出入无度而私为邂逅之约有如适值于途者亦谓之遇非矣愚按通旨本何氏注简略慢易去声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丁历反下同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书及此年遇清庄二十三年遇谷三十年遇鲁济僖十四年遇防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八年宋卫遇垂庄四年齐陈郑遇垂三十二年宋齐遇梁丘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异于古之不期而会矣故凡书遇者皆恶去声其无人君相见之礼也高氏曰国君之出必有卿大夫车徒之从旌旗之识使人俨然望而畏之岂苟然哉各逞私欲奔走道涂之间若匹夫然非先王之法也张氏曰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而出境无国君之礼襄陵许氏曰隐庄之间凡六书遇自闵以后有会无遇愚按遇者偶也偶然相会素无期约如伊尹遇汝鸠汝方孟子遇宋牼于石丘是也公榖释名义皆谓不期为遇左氏此年传与戴记之说则以未及期为遇左氏遇垂梁丘之传则皆云先为之约大抵不期而会者古礼也未及期或私为之约而以简礼相会者春秋诸侯之礼也观昭公孙齐而公羊记其以遇礼相见则知非不期之遇矣然桓十年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则又期而不至者也古者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仓卒之间且有礼仪春秋之时非王事而出预有期约以相会集乃行古者不期之礼是自欺耳怠惰慢易驯致于期而不至则欺诈尤甚矣世变愈下风俗之偷良可叹夫○啖氏曰穀梁云遇者志相得也为桓十年传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尔公羊又云一君出一君要之假如实然忽以会礼相见岂得书遇哉刘氏曰榖梁云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若内为志又志相得非不期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此诸侯会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程子传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张氏曰陈在陈州宛丘县蔡在蔡州上蔡县愚按宛丘属今汴梁路上蔡属汴梁路汝宁州
  春秋之法诛首恶据僖二十七年诸侯围宋楚人主兵序四国上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据宋序四国上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去声可也左传众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巳乎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事见左传哀十四年朱子曰臣弑其君人伦之大变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况邻国乎故夫子虽已告老而犹请哀公讨之先师曰孔子作春秋以讨乱贼是年春秋巳绝笔而犹请讨陈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汉书先行后闻通旨晋益州刺史皇甫晏为牙将张宏所杀广汉主簿李毅言于太守王濬宜即赴讨濬欲先请毅止之曰贼为恶尤大当不拘常制何请之有即发兵追宏而晋朝不以擅兴罪濬是得春秋之旨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乃旦反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侯为从才用反通旨问春秋所以诛乱臣贼子之方曰春秋有诛乱臣贼子之法凡数十条如伐郑以宋公为首恶书卫人杀州吁之类学者知此义则能守死节当弑父与君之际而不从乱臣贼子见其义则惧及其身而不敢肆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孤立无助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巳为恨谋反取其国郑庄从而而佐之于是宋郑为仇及是卫州吁欲定其位而先求伐郑以除子冯之害故宋率陈蔡以同伐郑夫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修徳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贼内怀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名其为贼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君臣父子之伦定今乃怵于邪说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顺逆之正理自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蜀杜氏曰隐桓之世诸侯用师多称人此宋陈变文称爵者盖为加贬于蔡卫而著爵若四国同称人则不见蔡卫伐同姓之罪矣愚按𨚍风击鼔诗序云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经书卫人于蔡人之下所以诛文仲党恶而忘不共戴天之雠也朱子谓小序讥州吁勇而无礼极为浅陋今考鲁众仲不目其元𠒋大憝而但云阻兵安忍盖君臣之义不明于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秋翚帅师翚许归反此大夫会伐之始左传书曰翚帅师疾之也公羊传翚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榖梁传翚不称公子贬之也何为贬之与于弑公故贬也程子传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隐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按左氏诸侯谋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薛氏曰师兴而后翚会之愚按元年郑伐卫请师于邾邾子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弗许遂行然豫之专行不见贬者伐卫之事不见于经故尔易曰履霜坚冰至履霜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文言程子传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积而成其大至于弑逆之祸皆因积累而至非朝夕所能成也明者则知渐不可长小积成大辨之于早故天下之恶无由而成愚按圣人作易常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大易言阴阳昉见于乾坤初爻故坤之初六其象为履霜盖霜者阴气之始凝阴盛则水冻而为冰极盛而为坚冰阳主生阴主杀故弑君者不善之积自微至著亦犹微阴渐积而至于极盛也宋人来乞师而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而公弗许其辞而弗许义也宋助州吁故弗许为合义翚以不义强上声其君固请而行杜氏曰不称公子疾其固请强君以不义无君之心兆矣兆者几之先见夫公子公孙升为贵戚之卿者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巳使主兵而方命乎蔡氏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圎则行方则止隐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锺巫之祸十一年春秋于此去上声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陈氏曰会伐未有言帅师者文三年叔孙得臣成八年叔孙侨如皆不言帅师此特言帅师翚弑隐者也诸侯专征而后千乘之国有弑其君者矣大夫专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其君者矣永嘉吕氏曰书帅师则翚专兵可知故单伯会伐宋不言帅师家氏曰不称公子去族之诛也桓之弑翚为首恶故当隐世去其族以正其弑君之罪及桓世而仍其公子之号明其与桓同恶也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杜氏曰外大夫贬皆称人内大夫贬皆去族○愚按翚不称公子刘氏谓左传以翚溺为贬无骇未赐族如传之说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或谓翚本再命大夫其后桓公立进为三命始书氏今考公子非氏若臧孙仲孙乃氏也若曰未赐族则公子不当赐族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乃以王父字为氏桓三年称公子翚则翚未赐族明矣传称去氏盖以不称公子同于去族耳若曰翚非命卿据经则両帅师会伐据传无骇卒而请谥与族滕薛争长而公使请于薛侯苟非命卿未必至若是亲昵用事也曰未赐族非命卿义不可通况无骇为司空则亦为命卿矣特未赐族故止书名惟先公之子而不书公子乃为贬尔
  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左传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程子传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构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
  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据庄十四年春三国伐宋夏单伯会伐不再序三国再序四国何其词费方味反不惮烦也曲礼不辞费孟子何许子不惮烦言之重平声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扶又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音现矣天地造物化工运其神春秋讨贼圣笔写其意再序四国而诛讨乱臣之法严矣陈氏曰春秋之逹例三有同号者焉有同辞者焉有同文者焉号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辞辞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文以同文为犹未也而至于变文则特书也于是公子初弑君卫人为之变不逾年能讨之卫犹有臣子也而五国之君大夫伐郑以定州吁弑君天下之大恶也五国之君大夫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书曰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书之复书之春秋才一再见焉特书之法严矣张氏曰再书四国者乃重言以见其罪恶之不可胜诛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复痛宋殇失计陈蔡无人党乱贼以虐无辜视臣弑其君之大变是诚禽兽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翚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为常事未几鲁宋沦胥⿰纟⿱𢆶匹 -- 继乱学者于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旨愚按春秋一经书辞重复者有五僖五年会盟首止九年会盟葵丘美也此年伐郑襄二十七年会盟于宋昭十三年会盟平丘恶也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音卜榖梁传称人以杀杀有罪也于濮者讥失贼也程子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侯方有宠于王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杀石厚于陈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也杜氏曰濮陈地水名张氏曰在曹卫之间受河汴二水东北至漓𣲖分为二俱东北至钜野入济
  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通旨陆淳曰经中一字遍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惟人字尔此说是也或众而称人或美而称人或讳而称人或贬而称人或贱而称人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去声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去声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诗撃鼔篇踊跃用兵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故曰责词其杀州吁则石碏七略反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夫人犹言凡人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杀无赦注言诸臣子孙无尊卑皆得杀之其罪无赦朱子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士师也故曰众词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词也何氏曰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书者善之也范氏曰有弑君之罪者则举国之人皆欲杀之赵氏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其义是矣于濮者悯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范氏曰讥其不即讨乃令至濮薛氏曰于濮何危失罪人也卫人失贼而曰著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桓六年传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乏贼也通旨窦建徳攻黎阳滑州刺史王轨奴杀轨以降建徳曰奴杀主大逆吾何为受之立命斩奴归轨首于滑滑民即日请降州吁弑君与石厚如陈石蜡告于陈曰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宋万弑君其党奔卫卫人欲匿之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正是此意高氏曰称国称人称地所以广忠臣孝子之义使人人皆得杀之而无间于尊卑又使乱臣贼子虽窃发于一时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广欲逃无所也陈氏曰讨贼天下之大义也苟能讨虽微者得书异邦人得书夷狄得书苟不能讨虽以文十七年四国之大夫伐宋不书其大夫疑于讨也而非讨则虽以襄二十五年十二国之君伐齐不书伐矣家氏曰不书卫石碏杀州吁者讨贼者公法也众望之所同也书石碏则是一人之私讨而不见其从众望讨有罪矣故惟书卫人言卫国犹有人能以讨贼为事也愚按宋万之弑宋人求贼于陈庆父之弑鲁人求贼于莒皆责赂而后与今此陈人能执州吁而不匿贼取赂亦贤于后此陈莒之为矣然陈乃卫桓之母家而陈侯亦亲率兵会伐郑欲定其位则今日之善不足以赎前日之过故经不书陈人执州吁而止著卫人之杀之也杜预且谓州吁未列于会故不称君据成十六年传寡君若有罪则君列诸会而云然也夫篡弑之贼历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石碏谓王觐为可实以元恶大憝王法所必诛而不可见王耳孰谓列于诸侯之会而可以贷其罪乎君臣之义不明巳久春秋之时习为邪说贪赂党恶肆无忌惮是以桓弑隐则弃许田而与郑盟越宣弑赤则献济西而结齐会平州传纪其事而不知经意诛贬之所在越千百年杜预反引之以释经天理泯灭壹至此极噫可叹哉又见庄公九年注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𣈆左传书曰卫人立𣈆众也公羊传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众立之之辞也孰立之石碏立之其称人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穀梁传人者众辞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得众也程子传卫人逆公子𣈆于邢而立之书曰卫人立𣈆卫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请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𣈆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人众辞杀州吁众词乃王法所当讨而卫人皆欲讨之故书人以善之立𣈆众词乃无天王之命而卫人以私意欲立而擅立之故书人以罪之美恶不嫌同词立者不宜立也何氏曰诸侯立不言立此独言立明不宜立之辞范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纳入皆非正也𣈆虽诸侯之子内不承国于先君桓公被弑故无先君之命上不禀命于天子众谓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于卫人特书曰立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以庶孽夺正亦书曰立沙随程氏曰卫人立𣈆一国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临川吴氏曰立者非前传后承之正所立虽是亦非正礼也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于𣈆绝其公子所以明专有其国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义明矣未有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为诸侯而不受之王也榖梁隐元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孙氏曰诸侯受国于天子非国人可得立也高氏曰𣈆乃桓公之弟庄公之子于次当立又国人之所同欲而谓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国我之国我宜立国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国乃其国彼当立是诸侯之子不必命于天子特以公子之亲众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则千乘之国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専有其国矣高邮孙氏曰𣈆以国人众立宜有得立之理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明不当立之义陈氏曰争国不称公子𣈆SKchar为以争国之辞书之卫之臣子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僇而𣈆受之上无天子下无君父是亦争国而已矣继故未有书立者贼不讨君不葬讥不在立也是故宋殇之弑也冯立闵之弑也御说立𣈆灵之弑也黒臀立厉之弑也周立皆不书必若卫人贼讨君葬而后书立家氏曰卫人以𣈆为贤而立之而𣈆也志得而骄晩焉兽行新台之刺作焉是以春秋于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见卫乱之所从始○陆氏曰穀梁曰𣈆之名恶也按𣈆是其名有何恶乎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齐僖十三𣈆鄂六奔卫宣公𣈆元年蔡宣三十二郑庄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陈桓二十七杞武三十三宋殇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春公观鱼于棠观左作矢左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公羊传何以书讥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棠者何济上之邑也穀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公观之非正也程子传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远出观鱼非道也杜氏曰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张氏曰在单州鱼台县愚按鱼台县属今济宁路济州
  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舞皆山名遵海而南放上声于琅琊齐东南境上邑名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对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书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朱子注巡所守巡行诸侯所守之土也述所职陈其所受之职也皆无有无事而空行者而又春秋循行郊野察民之所不足而补助之不敢无事慢游以病其民也是故诸侯非王事则不出非民事则不出朝于京师于方岳王事也春省耕秋省敛民事也孙氏曰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隐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今隐公慢弃国政远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见纳亦已矣又从而为之辞杜氏曰孙辞以略地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礼也昭十郑子皮云云能无锺巫之及乎及谓及于弑逆之祸特书观鱼讥之也不言如棠观鱼以棠在鲁境张氏曰昔益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曰毋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又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盖兢兢业业非礼勿动然后足以正国而治人一或惟耽乐之从则将以逸豫而灭厥徳隐公忽僖伯之匡谏而远从事于游观非所以为君国子民之道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循礼遵法以隐公为戒也临川吴氏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渔师始渔先荐寝庙隐公盖非为宗庙尝鱼而往棠乃远地渔师取鱼而公往观之特为游观之乐耳愚按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经书春观鱼则是周正月未当尝鱼之时况僖伯之言曰鸟兽之肉不登于俎则君不射又曰山林川泽之实非君所及则隐公决非为尝鱼而往明矣苟隐公果为尝鱼荐庙则为常事得礼而不书矣且天王之丧未毕而驱驰于远境肆意逸游其罪何所逃哉
  夏四月葬卫桓公程子传卫乱是以缓称桓公见国人私谥也鲁往会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殁于妇人之手曽子易箦而殁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肯为乎
  卫乱是以缓桓公被弑八月而后讨贼十五月而后克葬鲁往会故书非鲁人往会则鲁史无由纪其葬圣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贼讨矣弑逆人道之大变送终臣子之大事君弑而臣子能讨其贼则送终之责始尽谥者行之迹程子曰谥者行之迹所以表徳周公制谥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劝善而惩恶所以纪实徳垂劝戒也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见弑何以为桓谥法辟土服远曰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卫本侯爵何以称公据桓十七年蔡桓称侯音现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尔愚按先王之制诸侯初立丧毕则以士服见天子而赐之命及其殁则臣子请于王而赐之谥今卫桓公谥不当其行号不同其爵春秋据事直书而罪自见矣程氏曰正终大事也必于正寝而不殁于妇人之手丧大记君夫人卒于路寝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不忍为也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见三年宋公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张氏曰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旨桓公名完而谥桓盖古不讳嫌名也○愚按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后此蔡宣曹桓郑庄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秋卫师入郕郕音成公作盛左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公羊传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穀梁传将卑师众曰师程子传卫晋乘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丧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杜氏曰东平亢父县西南有郕郷张氏曰今单州任城县愚按单州任城县属今济宁路
  称师者纪其用众易本义师兵众也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僖元年诸侯救邢邢迁夷仪诸侯城之经皆书师者美桓公救患之功故录其兵众之盛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昭八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冬十月壬午灭陈十一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十一月楚子灭蔡经皆书楚师所以著荆楚擅兴大众以灭中夏诸侯之国诛其暴横冯陵之甚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则同围郕者公也经书师次而不言公次书师及而不言公及书师还而不言公至者所以责庄公无名黩武非义勤民讳不书公以贬之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家氏曰卫宣继乱而立不能惩艾革弊以息民保国为事而轻动大众以入人国书以贬之耳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齐郑又入郕故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惧强国来讨故虽入之而不敢遂有之耳临川吴氏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乘乱侵卫已非礼卫又报复而入其国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而入兄弟之国乎师者兵师之称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军师旅三名师在其中故举中以该上下而总名其军旅之众曰师非以二千五百人而言也通旨凡用兵将尊师众称某帅师者言将与师轻重敌也将尊师少称将者其重在将也将卑师众称师者其重在师也君将不言帅师者则以君为重此属辞为例之体也然立例为法其义深矣主将三军之命不可不谨择也大众有邦之本不可轻用也民之戴君其尊之如父母君之视民其亲之如子弟子弟之不先父母审矣此立例为法之意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公羊传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穀梁传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子祭于孙止程子传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
  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服䖍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其称仲子者仲字子氏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隐公欲以庶弟为嫡子详桓元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据公羊于礼无二适丁历反与嫡同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去声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杜氏曰诸侯无二嫡惠公欲以仲子为夫人隐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家氏曰隐欲让国于桓故为其母立庙仲子之卒巳久至是始立庙者隐欲以自明其让国之志耳夫礼必庶子为君而后其母筑宫以祭也又以公子主之君不亲祭尊宗庙也今桓未为君而隐为之筑宫以祭其母此召乱之道也宫庙有定制循其制之常不书非制之礼于是乎书若曰公子允之母非鲁君所宜为之立庙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扶问反定矣不称谥不称夫人不称小君则其为妾明矣隐公摄让之实辨矣左氏以隐为摄位榖梁以隐为让国然桓母非夫人则隐桓皆庶子隐长当立非摄也隐欲与桓乃让之也桓公篡弑之罪昭矣隐将让桓而桓听翚之譛以弑隐公非篡而何存则以氏系音继下同姓以姓系号去声下同没则以谥系号以姓系谥者夫人也据文姜至自齐如齐及薨皆称夫人姜氏葬祢小君文姜存不称号没不称谥单举姓字者妾也诸侯妾母祇当以氏系字鲁自成风而后妾母皆称夫人称小君称谥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称夫人及小君然亦袭成风敬嬴齐归之例而称谥矣夫人且不当别有谥而况妾乎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啖氏曰凡祭祀常事不书失礼及非常乃书愚按穀梁云庶母筑宫而君终则废礼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为君之礼也戴记称妾袝于妾祖姑乃公子之为大夫士者之礼也若庶子未为君而祭其妾母则固无其礼也礼称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所以防嫡妾之乱也孟子卒则声子摄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为之立宫乎隐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启后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义圣人特书以著失礼之始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祔庙而不书矣凡经书宫庙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则以灾而书作新宫合礼则不书世室屋坏则书新作世室合礼亦不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过侈非礼则书武宫炀(“旦”改为“𠀇”)宫亲尽不当立则书取郜鼎纳于太庙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有事于太庙仲遂卒犹绎非礼皆书凡易世立先君之庙得礼皆不书○刘氏曰穀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非也若成之为夫人当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今但曰仲子非夫人明矣
  初献六羽左传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穀梁传初始也程子传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群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范氏曰佾之言列八人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执人执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则干在其中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杜氏曰毎佾人数如其佾数愚按武舞执干干楯也所以捍难文舞执羽翟羽有文也书言舞干羽于两阶盖二者并用孔氏曰羽翳也山海经五采之鸟名翳盖或翟或翳惟取其文耳佾者舞列之名则干羽皆在其中但言羽则舞干不与矣春官乐师有羽舞有干舞籥师祭祀则鼔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然则祭祀或文舞武舞并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初者事之始卲子曰初者褒之也以其旧僣八佾也愚按洪范初一曰五行易卦第一爻曰初善者复其初恶者变其初作事者必慎其初故初者肇事之端不可不审也鲁僣天子之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于大音泰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群公皆僣用焉杜氏曰鲁唯周公庙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僣而用之祭统成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史成王命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徳也愚按刘氏意林谓鲁惠公之世礼坏乐崩请于周天子命史角往自是鲁始用天子礼乐夫齐桓晋文辅翼襄王其功甚大不过召伯赐命尹氏授策而已耳晋文请隧则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岂以鲁惠无功于王而遽以天子之礼乐赐之耶以为惠公自僣则当时诸侯强盛惟吴楚无知僣称王号桓文威行天下几于改物然终身不敢用天子礼孰谓惠公而敢僣之耶若曰惠公请于周平王亦未必从之也程子朱子皆信戴记迁史之说其必有所见矣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僣也王氏笺义言初献六羽善其复正赵氏曰舍八佾用六佾犹谓之僣故曰献张氏曰献者不宜献也书初以见八佾用于群公之庙书献以见六羽不当用于仲子之宫一言而尽鲁僣礼之本末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沙随程氏曰献六羽是以妾僣夫人也诸侯僣于上大夫僣于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于庭而三家者以雍彻上下无复去声辨矣诸侯之大夫而僣天子之礼岂复有上下之辨朱子语使鲁不曽用天子之礼乐则三家虽欲僣无此様子亦无縁见此等礼乐而用之圣人因事而书所以正天下之大典愚按鲁僣天子礼乐春秋因事书之以著其罪诸侯六佾而鲁僣八佾隐公以仲子别立宫当下于群公之庙疑于羽数乃从众仲而改用六羽盖隐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庙可循旧用天子所赐之礼仲子别宫祗当用诸侯之礼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与君同安可用诸侯之礼乎圣人书曰初献一以嘉隐公复王制之旧一以著其崇宠妾之过也孔子之时季氏舞八佾则知隐公惟用六羽于仲子之宫而群公仍僣八佾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礼则隐公为仲子立宫而献六羽有以启之也圣人书此固为隐公喜而亦深有遗憾云公谷皆云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然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诸侯既降于诸公则诸伯当降于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复何所用乎况礼经所记庙制堂制衮旒席数五等诸侯皆同岂以舞佾而独异其制乎尸子又谓天子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夫春秋诸侯僣侈循习为常鲁于郊禘门观皆不贬损何独羽数而贬损乎且妾庙降于诸侯乃其常也春秋亦不书矣
  邾人郑人伐宋程子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先邾人为主也按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则主兵者邾也故虽附庸小国即序乎郑之上杜氏曰邾主兵故序郑上家氏曰邾序郑上著其为兵首所以贬也或曰宋实启衅而邾应之邾其无罪乎曰邾见侵于宋当告之天王请之方伯声其罪而治之不当间郑宋之隙而偕郑以伐宋因彼之憾复巳之私春秋所不与也是故邾为首郑次之郑以伯爵之国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贬也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小大从礼之常也通旨诸侯序列以爵之尊卑则名正而盟会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会盟则先主会征伐则先主兵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子必深绝其党通旨兵者国之大事也春秋之所重故虽将卑师少亦书于策而曲直之辞具文可见○愚按左传云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而经序邾为首不书王臣盖郑庄是时为王卿士故擅兴天子乡遂之兵非王室遣将故不书也
  音𡨋虫灾始此公羊传记灾也榖梁传虫灾也程子传书螟书螽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虫食苖心曰螟食叶曰螣音特食节曰贼食根曰蟊莫侯反本尔雅国以民为夲书民为邦本民以食为天管子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诗去上声螟螣害稼也小雅大田篇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稺春秋书螟记灾也杜氏曰为灾故书薛氏曰异天之变也灾人之害也贤君睹灾变而恐惧修省消灾变之道也朱子语书山崩地震螽螟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家氏曰宇宙之内一事之违其常一物不得其所日星示异水旱螽螟告灾皆人君责也故春秋变见于上必书灾及于民亦必书示人君职分之当谨耳哀十二年冬螽注者归过于司历之失闰此谀臣所以蔽灾而托于圣人之言岂春秋书水旱螽螟之旨哉愚按春秋书虫灾者十四书螟者三而在隐公之世者二在庄公之世者一书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书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国而又改法税亩重困农民故螽蝝水旱饥馑之灾比岁相仍犹不知恐惧修省以消天变圣人备书为后鉴也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去声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宋鉴神宗熙宁五年御史张商英言刑部立法应蝗蝻为害须俟其扑除尽净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荅天戒而下恤民隐亦晩矣王安石曰条贯已令转运司申奏安抚司有何限合经制事却须要管勾奏灾伤状作甚上笑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𫸩苦侯反
  按左氏臧僖伯卒僖谥伯字愚按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赐族盖左氏追称氏如陈桓未卒而称陈桓公有宠于王高氏曰其子臧孙逹嗣是为哀伯自是终春秋臧氏世预鲁国之政公曰叔父有憾胡暗反恨也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杜氏旦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书葬以公羊三世考之则所传闻之世也公羊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何氏曰所见之世谓昭定哀已与父时事也所闻之世谓文宣成襄王父时事也所传闻之世谓隐桓庄闵僖高祖曽祖时事也而书日见恩礼之厚明矣公将如棠观鱼者僖伯谏而不听则称疾不从可谓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谓称去声冝也谓得赏贤旌直之权衡然隐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听其言与郭公善去声善而不能用至于亡国庄二十四一也其及宜矣永嘉吕氏曰穀梁云隐不爵命大夫盖谓隐摄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称公其殁也称薨鲁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摄也岂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见无骇之不称公子求其说而不得故云尔
  宋人伐郑围长葛此书围之始左传以报入郛之役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穀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久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程子传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杜氏曰颍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张氏曰郑邑今颍昌府长葛县愚按长葛县属今汴梁路许州
  围者缳于善反其城邑绝其往来之使去声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于经年而不解明年冬书取长葛既不称侵伐又不繋郑故知围经年也诛乱臣讨贼子可也长葛郑邑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取于后宋人之恶彰矣高氏曰围人城邑者其兵必众而称人者贬之也张氏曰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声其罪而围其邑逾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临川吴氏曰前书莒人伐杞取牟娄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虽加兵于郑之邑而取之难故围之经年乃能取陈氏曰伐国不言围邑自僖以前则书之僖十八年邢狄伐卫围菟圃不书至二十三年书齐侯伐宋围缗二十六年书楚人伐宋围缗之后皆不书矣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也蜀杜氏曰春秋书围四十四伐国而言围者九此为之首书伐书围书取恶之也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齐僖十四晋哀侯光元年卫宣二蔡宣三十三郑庄二十七曹桓四十陈桓二十八杞武三十四宋殇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春郑人来输平输左作渝左传更成也程子传鲁与郑旧修好既而迫于宋卫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绝交渝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输者纳也平者成也朱子语言输则渝之义自在其中如秦诅楚文云变输盟刺沙随程氏曰输如吕刑输而孚之输我无欲平之意而郑输其平于我临川吴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输谓输写其情平谓两国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刬削而使之平也输平犹曰纳款也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内讳获故言止见左传十一年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会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孙氏曰郑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去声者失词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去声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高氏曰曰来输必有挟也薛氏曰输平者何来以赂于我也愚按经书平者凡六惟此言输平输之为言必有货赂行乎其间而非虚言求平矣平乃郑志而非鲁志茍不以利啖鲁则鲁必不从也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古报反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尔茍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平声本孟子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绝塞也书杜乃擭亡国败家之本也太史公曰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常防其源也张氏曰郑庄之纳平为合党敌宋计是以不惮屈已请和于鲁继以纳祊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隐亦入其术中而不悟也永嘉吕氏曰言来输则有自屈损之意郑岂诚敬鲁哉亦岂诚畏鲁哉亦岂诚欲与鲁释其旧憾而为玉帛之好哉特以宋鲁方合而幸其有可离之隙于是屈损以求成耳陈氏曰春秋之初鲁宋卫陈蔡为一党齐郑为一党今郑先来与鲁平就合齐鲁之交自此以后鲁合于齐郑而离宋鲁之交矣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明年宋陈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齐平皆不书书郑输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终始也○刘氏曰公羊谓败吾成榖梁谓不果成皆非也平者两国约不相背云尔四年伐郑平绝可知安有郑人又来请绝前平乎左氏作渝平盖字误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艾五盖反此齐鲁交好之始程子传始平于齐也杜氏曰春秋前鲁与齐不平今弃恶结好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张氏曰在袭庆府奉符县愚按今益都路宁海州牟平县临川吴氏曰前此鲁未尝与齐交因郑输平之后而公始与齐盟盖皆郑庄之谋也愚按宋殇既合五国之师伐郑又出师围邑经年而取之郑之怨宋深矣去年与邾伐宋未足以释其怨故特平齐鲁以为他日伐宋之谋鲁与齐盟而曰郑庄合齐鲁者以三年齐郑盟石门知齐郑合党故也盟不书及而书会则非鲁志而齐欲为盟也书盟于艾著齐僖小伯之始书盟于黄著齐景争伯之终前乎于艾虽盟石门然未与鲁平则党与未盛也后乎于黄虽次垂葭会牵会洮次渠蒢伐晋伐宋而无盟矣凡书盟皆春秋所恶比事以观而世变可知也○秋七月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程子传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四徳备而后为干故易曰乾元亨利贞一徳不备则乾道熄矣四时具而后成岁故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一时不具则岁功亏矣何氏曰历一时无事则书其始月春以正月为始夏以四月为始秋以七月为始冬以十月为始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正矣杜氏曰虽无事而书首月具四时以成岁也孔氏正义年有四时交错互举以为史记之名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见冬愚按经无事书正月者二十三书夏四月者十一书秋七月者十七书冬十月者亦十有一既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音现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贞文言传愚按乾健也天之徳也天以至健故能运四徳于四时君子以至健故能体四徳于一身圣人以至健故能行四徳于两仪之间以参天地而赞化育元者物之始于时为春其在人则为仁其发则恻隐之情而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者也月令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徳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是体干之元亨者物之通于时为夏其在人则为礼其发则辞让之情而所以品节乎亲亲仁民爱物之等差者也月令天子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悦命大尉赞杰俊遂贤良行爵出禄必当其位是体干之亨利者物之遂于时为秋其在人则为义其发则羞恶之情而所以断制事物各得其宜者也月令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修法制戮有罪严㫁刑是体干之利贞者物之成于时为冬其在人则为智其发则是非之情而所以分别事理以宰万物者也月令天子察阿党使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固封疆备边境命将讲武饬死事是体干之贞春秋于毎年备四时明人君当奉若天道体干之四徳首时必书月明人君当谨守王度奉天子之正朔与其法制禁令王者承天而礼乐征伐行于天下诸侯奉王而徳刑赏罚施于国中其理一也若夫上下异致天人殊观圣学不传而春秋之义隐矣愚按圣人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自圣人以下不能体干之四徳毫厘有差则天壤易位一物不得其所而天变应之宋神宗时王安石言水旱气数尧汤所不免王珪言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亦天数也此皆人臣不能谏人君儆省以荅天戒盖不通春秋之义而以为天人异致故也
  冬宋人取长葛公羊榖梁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久也程子曰宋人之围长葛岁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何氏曰不繋郑举伐者因上伐围取也
  宋人恃强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彼此皆列国而伐之以围其邑是恃强也围之期年是久役也环而攻之是用大众也郑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书而罪自见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周礼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在列国不能修连帅所类反之职王制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郑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无天王下无方伯而郑亦无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胜平声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著矣初穆公属章欲反付也托也国于与夷使其子冯皮冰反出居于郑三年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四年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殇公之罪重也明年郑人伐宋序邾为首以郑伯之罪轻也至是宋又举兵伐郑而围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积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见弑于乱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类皆直书于䇿按其行事而善恶之应去声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诬者也张氏曰宋自去年围长葛经年不解志在必取郑庄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结于鲁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愚按或云文定言善恶之应与佛氏所谓果报者相似非也易文言于坤之初六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于噬嗑之上九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曽子曰出乎尔反乎尔天道好还无毫发爽此乃福善祸淫必然之理也若果报之说谓今世为人后世为异物负怨于阳明之界而取偿于幽阴之府岂有是理也哉○刘氏曰左氏作秋取长葛杜氏云冬告非也史之记事虽据赴告至其月日犹依先后次序假令以二月出师逾时来告犹言二月也岂据告时纪之于夏乎左氏杂采当时诸国史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经云冬传云秋也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齐僖十五晋哀二曲沃武公称元年卫宣三蔡宣三十四郑庄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陈桓二十九杞武三十五宋殇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程子传伯姬为纪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归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伯姬二年归纪则何以书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公羊庄十九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各以娣侄从故一聘九女必格之同时者所以定名分扶问反窒乱源也同时而行则妃妾之名不
  紊其生子也嫡庶之分已定乱何由作今叔姬待年于宗国不与嫡俱行本杜氏注诗江有汜朱子传媵有待年于父母之国而嫡不与之偕行者则非礼之常所以书也春秋常事不书非礼之常而书之者必有美恶存焉孙氏曰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𨟎起眉山苏辙以为书叔姬贤之也苏氏字子由有集传二十卷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后书则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国无大夫通旨小国大夫称人至于接我则书二年书纪履𦈕来逆女庄二十七年书莒庆来逆叔姬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𨟎音携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何氏曰妇人八岁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贱书者终有贤行能处隐约全竟妇道故重录之高氏曰娣亦书归犹尧之二女降于沩汭皆曰嫔张氏曰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𨟎以奉宗祀殁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录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愚按贾逵谓隐公厚于先君之女故盛礼而归之如归嫡之礼又云纪贵叔姬故书以刺之圣人岂逆计其他日之贤而书之哉今考春秋诸侯宠嬖妾媵盖多不足烦圣笔之录茍隐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为媵矣夫子作经以垂劝戒则以为嘉其贤者义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时之例而议春秋万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鉴纲目书唐太宗以武氏为才人所以起伪周之乱书玄宗册夀王妃杨氏所以起马嵬之奔纳才人册诸王妃法不当书而朱子书之亦春秋之意也
  滕侯卒程子传不名史阙文也杜氏曰滕国在沛国公丘县东南张氏曰今徐州滕县愚按今益都路滕州
  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见隐三年滕侯宿男之类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国之强弱而有谨慢也国小而慢之是弱其君不以情之踈密而有厚薄也情踈而薄之是怠于礼春秋之时则异于是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俟其葬成十年公如晋葬景公襄二十八年公如楚葬康王愚按地非同盟谓非同方岳之盟滕邻境也滕国在鲁西南宿同盟也元年盟宿讣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义自见音现通旨人之所以为人与其所以异于禽兽以其有人道也无人道何以为人如滕于鲁以近则邻国也以亲则同姓也又觐东后则同至于方岳之下卒而不葬强凌弱尔卒自外录不卒非外也非责也责不赴告葬自内录不葬非内也责鲁不会○赵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则赴以名于理未安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啖氏曰其不名公羊谓微国也滕国文王之子孙虽至微弱岂无名乎
  夏城中丘此书士功之始左传书不时也公羊传中丘内之邑也城何以书以重书也穀梁传凡城之志皆讥程子传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飬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飬遂生飬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杜氏曰中丘在琅琊临沂县东北张氏曰今沂州临沂县愚按在今益都路密州安丘县
  程氏曰为去声民立君所以飬之也飬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飬遂教化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书经书鲁力役三十八城二十三筑八浚一新一新作二毁一堕二书外城者六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矣庄二十九年新延厩三十一年筑台于郎三十二年城小榖僖二十年新作南门文七年城郚哀五年城毗六年城邾瑕皆以春此城中丘九年城郎桓五年城祝丘庄三十一年筑台于薛襄七年城费十五年城成郛定十二年堕郈堕费十三年筑蛇渊囿哀三年城启阳四年城西郛皆以夏庄元年筑王姬馆三十一年筑台于秦文十六年毁泉台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以秋是不时也夫不能内修徳政以为保民之本而劳民于守国之末如桓公惧齐郑袭纪而城祝丘庄公惧齐桓讨纳纠之罪而浚洙文公既取须句备邾而城郚患莒人之外偪而城诸郓宣公欲叛晋而城郓襄公听南遗之奸谋假事难而成费因齐灵之叛晋屡来侵伐而比年城成郛城西郛城武城定公从伯令侵郑惧而城中城复叛晋党范氏而城莒父及霄哀公亦党范氏而比年城启阳城西郛城毗城邾瑕皆非义也况于筑台囿以为游观之乐新延厩以示牧飬之奢作门观以僣天子之制毁泉台以彰先祖之恶筑馆以主雠人之婚而忘通丧之礼其罪又可胜诛乎至于会晋悼城虎牢以偪郑会晋平城杞而私其母家亦非义也虽时且义亦书桓十六年城向二十九年城诸防文十二年城诸郓宣八年城平阳成四年城郓九年城中城襄十三年城防十九年城西郛城武城定六年城中城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城漆皆以冬修城得农隙之时定公堕郈费以弱私家僖公会齐桓存三亡国以兴灭继绝仲孙蔑会晋定城成周以蕃王室皆合于义而亦书之音现劳民为重事也啖氏曰凡兴作必书重民力也观其时而是非昭矣人君而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凡书城者完音丸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张氏曰隐公无敌国外患之警盛夏兴役事无故之工筑妨农害民春秋深讥之临川吴氏曰君之资于民者资其力也民之报其君者报以力也故无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农以足食生财有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兵以敌忾御侮非农非兵而劳民之力必以其时以其礼而不敢妄兴不得已而役之亦必节其力而不尽也春秋凡力役必书重民力也通旨问榖梁凡城之志皆讥啖子曰凡城国之急务但问时与不时不应一切是讥易曰设险以守其国礼曰城池以为固则春秋书城果何意也曰穀梁子之意谓春秋时言之也城不可无而未为国之急易所谓设险非止于筑城礼所谓城池亦固国之一事尔春秋凡城必书或志其非时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时制又当其所而亦书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或与民同其利或与民同其乐则不可以已矣王氏曰诗采薇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烝民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夫𤞤狁之难甚亟而城筑之役乃须天子之命齐迁临菑而仲山甫以上卿临之是知诸侯国邑高卑广狭皆有王度春秋之城筑俱不禀王命故悉书以讥之不止为不时重民力而已也愚按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传于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厩新作南门筑鹿囿皆曰不时凡城于冬者皆曰书时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于城向诸防诸郓平阳中城城防郎囿皆曰书时延厩南门亦曰不时何哉今考左传言龙见而戒事则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则周之十二月正当役民之时也日至而毕则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谓日至而毕则周之春不宜兴土功矣经于他事书春夏秋冬而继书次月则凡书时皆指四时之首月如成十七年书冬会伐郑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筑蒐狩之事乃以时成通历三月事毕而言之非独指首月也详考经文则可见矣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此列国来聘之始左传结艾之盟也公羊传母弟称弟母兄称兄穀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程子传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耳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杜氏曰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范氏曰礼非始封之君则臣诸父昆弟匹敌之称人臣不可以敌君故不得以属通所以远别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考于事而春秋之情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说母弟者左宣十七凡称弟皆母弟也盖縁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襄三十一穆叔曰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其曰同母盖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以䜴反及其子犹与适音嫡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左传庄八年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嫡襄公绌之连称管至父因之以作乱遂弑襄公而立无知刘氏曰齐侯非不爱其弟也迷于其义故以爱为害矣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桓十四黒背帅师成十皆罪其私也书云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与我民彛大泯乱康诰蔡传天显犹天明尊卑显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飬之劳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贼也则天之与我民彛必大泯灭而紊乱矣陈黄奔楚而称弟襄二十不念鞠子哀矣盗杀卫絷而称兄昭二十其亦不念天显矣秦鍼宋辰昭元秦鍼奔晋定十宋辰奔陈皆责其薄也襄三十天王杀其弟佞夫襄二十七卫侯弟鱄奔晋昭八陈侯弟招杀世子偃师仁人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张氏曰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嫡庶之辨以启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特书其弟以贬之而著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辨也愚按夫子作经虽不逆计其后日之事然于其宠爱之过特书弟以贬焉使后世之读是经者考无知篡弑之所由始则亦知戒矣春秋书弟者十一惟公弟叔肸书字盖贤之也诸侯之弟贬则书名不贬则书字故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皆贤而称字且不言弟传例在庄三年○啖氏曰使使致问曰聘主人受之于庙以重礼也孙氏曰大国聘而不朝小国朝而不聘凡书皆恶之张氏曰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盖可知矣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凡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愚按经书诸侯聘三十一齐聘者五始于弟年而终于庆封书晋聘者十有一宋卫聘者各四陈郑秦吴聘者各一楚聘者三鲁以秉礼之国受同列之朝聘而尊王之礼寥寥罕见故悉书以示讥焉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程子传左氏传为宋讨也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奉词致讨曰伐传例曰声罪致讨曰伐此云奉辞者执言以声其罪其义一也不称帅师者君行师从故君将不言帅师按左氏公伐邾为于伪反宋讨也宋及郑平盟于宿杜氏曰公拒宋而与郑平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音蔑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辞说以伐之尔经之书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执见伐者皆有罪可讨也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僖十晋侯将杀里克克对曰欲加之罪其无辞乎鲁为宋讨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张氏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眦睚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茍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旨矣愚按春秋一经鲁君大夫与邾特盟者五与诸侯及大夫同会者十九与诸侯及大夫会盟者十邾子来朝者六来会者一大夫如邾者一公伐邾者六大夫伐邾者七微者伐邾者一及他国伐邾者一大夫围邾者一及邾战者一公败邾师者一邾人伐我者三元年盟蔑乃与邾交好之始哀二年盟句绎乃与邾交好之终此年伐邾乃与邾交兵之始哀七年入邾以邾子来乃与邾交兵之终邾之事鲁不为不敬而鲁之虐邾愈甚比事以观而罪自著矣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此王聘之始程子传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张氏曰今濬州黎阳县之境愚按凡伯周公之𦙍诗板与瞻卬皆其所赋盖世为王臣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此戎患之始公羊传凡伯天子之大夫也其言伐执之也穀梁传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大天子之命也程子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楚丘卫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卫而戎得以众伐之卫不能卫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执凡伯有失节之罪杜氏曰楚丘卫地在济阴城武县西南愚按今东昌路曹州楚丘县
  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音现其以徒众也薛氏曰言伐以兵劫之也董子曰执天子之使与伐国同罪楚丘卫地以归易去声词也于楚丘者罪卫不救王臣之患孙氏曰于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蜀杜氏曰凡伯过卫卫不当使及于难况又不救乎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孙氏曰录以归者恶凡伯不死其位耳张氏曰以者言能左右之而为之以者亦听其左右故凡言以归者多责其降服而事雠也周之秩官敌国宾至以下并国语关尹以告周礼司关凡四方之宾客叩关则为之告注宾客谓朝聘者候人为导候人若有方治则帅而致于朝及归送之于境司徒具徒小司徒小宾客令野修道委积注小宾客诸侯之使臣司宼诘奸小司寇大宾客前王而辟注辟除奸人甸人积薪甸师率其徒以薪蒸役内外饔之事火师监燎襄三十一子产曰诸侯宾至甸设庭燎其贵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使则皆官正莅事天子之使过诸侯当先在疆埸膳宰致饩司里授馆犹惧不敬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宾于卫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故旄丘录于国风见卫不能修方伯之职也诗小序旄丘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见卫不救王臣之患也为狄所灭则有由矣闵二年狄灭卫家氏曰天子之使戎得以邀而伐之天子不命之讨方伯连帅复不能为王敌忾春秋书之以见周室微弱夷狄慢上诸侯无王也愚按裔戎朝于天子王臣虽不以礼貌加之不过失象胥之职特小过耳今王臣衔天子之命聘于望国过卫而戎报私怨以兵众劫之彼独不念天子之命乎茍不念天子之命如勿朝而已矣戎不足责卫人坐视王臣之俘于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义安在哉此书戎伐非以其执词而与之著其率兵徒之众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国不特无天子而亦无诸夏矣经之书伐本非与其讨罪何况戎乎后此定王之世单襄公聘楚而假道于陈则微弱益甚与滕莒小国无以异矣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三
  元 汪克宽 撰
  隐公下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齐僖十六晋哀三蔡宣三十五卒卫宣四郑庄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陈桓三十杞武三十六宋殇五秦宁公元年楚武二十六春宋公卫侯遇于垂左传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大丘程子传齐侯将平宋卫于郑宋公请于卫请先相见故遇于垂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杜氏曰垂卫地犬丘也济阴句阳县东北有垂亭愚按今东昌路曹州济阴县张氏曰垂近鲁地私交以植党无诸侯相见之礼春秋之所恶也高氏曰是时齐将平宋卫于郑故宋卫遇垂以谋郑十年入郑盖垂之谋也谋人之国不以礼见而阳若相遇春秋因实书之而贬寓焉陈氏曰宋卫之遇将以为参盟也遇例见三年○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宛于阮反祊必彭反公榖作邴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公羊传宛郑之微者也邴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许田鲁朝宿之邑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穀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邴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程子传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杜氏曰宛郑大夫未赐族祊郑祀泰山之邑在琅琊费县东南张氏曰今沂州属县愚按沂州属今益都路庚寅我入祊穀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程子传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彊入之也
  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六年输平传不言请归祊然经书平例六他皆不言输故知输平请归祊也高氏曰前年来输平然口输而实不至薛氏曰与我则曷谓之归前年赂我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据桓元年郑伯始以璧假许田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据书周官故于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同上故于泰山之旁有汤沐之邑何氏曰巡狩祭天当沐浴洁齐以致其敬故曰汤沐邑所以尊待诸侯而供其费取足舍止供稿谷而已诸侯于王畿之内方岳山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之许田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尽天子之郊不足为其地矣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如皆有焉尽泰山之旁不足为其邑矣杜氏曰成王营王城有迁都之志故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范氏曰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沐浴之邑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馀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愚按王制谓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则方伯之外他诸侯无可知然定四年祝𬶍言卫取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则卫亦有朝宿汤沐之邑矣祊近于鲁许邻于郑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扶又反能巡狩矣杜氏曰郑以天子不能复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欲为鲁祀周公逊辞以有求也何氏曰书者甚恶郑伯无尊事天子之心专以汤沐邑归鲁范氏曰王室微弱无复方岳之会诸侯骄慢亦废朝觐之事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顺之词义不可而强上声入之也赵氏曰入祊之义与归入之入同言不当入与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命于天子而以与人其罪著矣陆氏曰郑不当归鲁不当入宛当谏止参讥之陈氏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讥之辞也张氏曰此因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逆词义不当受而据有之也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辞则以为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鲁人不共先祖之罪而犹未易许田也郑庄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卒使鲁隐间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见郑庄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永嘉吕氏曰郓讙龟阴不言入盖郓讙龟阴我故物也其言入则非我故物也左氏言以祊易许经文未见以祊易许之事是时郑结鲁非鲁结郑前年来输平则约之以言今年来归祊则㗖之以利虽然其归祊也固已觊觎许田矣特以方求结于鲁故姑缓之既而桓公篡立于是要其许田始取偿于鲁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谓之易也高氏曰郑始结鲁以拒敌故归祊以市鲁鲁桓篡君以求援故赂田以偿郑其地虽若相易而事不相涉也郓讙龟阴本我之邑归则有之矣此特书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当入也孟子谓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郑之归鲁之入其罪均也愚按郓讙龟阴书来归此亦书来归盖郑庄贪鲁人之易许而归祊齐景服圣人之德化而归郓讙龟阴虽其义利不侔而皆出于中心之诚非勉强使之归也故皆书曰来归美恶不嫌同辞然此年书入以示其不顺则非郓讙龟阴之比矣○啖氏曰公羊云齐亦欲之按书我者言鲁入尔何关齐事乎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宣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封人立是为桓侯辛亥宿男卒穀梁传宿微国也
  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笔列反于大如字上礼也穀梁传大上故不名范氏曰名所以相别居人之大在民之上故无所名家氏曰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赵氏曰诸侯卒名之著易代自降于天子也古者死而不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檀弓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请谥于君曰请所以易其名者于是乎有讳礼桓六申𦈡曰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愚按书称尧舜禹皆不讳名至商汤始不称名大戊武丁称中宗高宗则不特周始讳名但至周而文始备耳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本礼记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君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诸侯卒书名不惟别尊卑之等亦所以纪远近辨同异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宿男元年同盟杞与鲁结昏而成公卒不书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如此年蔡宣公及晋献公惠公之类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曲礼夫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张子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以此类也张氏曰宿男不书葬鲁不会详见三年七年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此参盟之始左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穀梁传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程子传宋为主也盟与郑绝也杜氏曰瓦屋周地愚按今东昌路博平县
  程氏曰宋为主盟与郑绝也杜氏曰齐侯尊宋使主会愚按此后齐郑伐宋入郕入许则宋虽欲绝郑而齐终不肯与郑绝也张氏曰宋卫欲成于齐齐侯从其请而与之盟也春秋之初皆离会之盟至此而三君合以要言宜可因此以讲信修睦而明年齐鲁会防又明年齐鲁郑伐宋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世变之甚可胜言哉大道隐而家天下礼运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然后有诰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后有诅盟盟诅烦而约于妙反子随反乱然后有交质音置下同子至是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从忠于参盟书日谨其始也陈氏曰诸侯初参盟也有参盟然后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于是输平于鲁齐亦为艾之盟以平鲁为瓦屋之盟以平宋卫东诸侯之交盛矣周官设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则请盟于会同听命于天子周礼司盟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盟约之载注载盟辞也亦圣人待衰世之意尔德又下衰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会同其私约也不繇音由天子口血未干音干而渝盟者有矣此盟齐背宋元年盟蔑盟宿鲁皆渝盟其末至于交质子犹有不信者焉隐三年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四月郑祭足取温之麦秋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昭二十年宋华向取大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向之子以为质冬公杀菙向之质而攻之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参盟者齐盟之端胥命于蒲会于萧鱼春秋之不盟者也盖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凡此类亦变周制矣家氏曰春秋初年有两国相盟者鲁盟邾盟宋纪莒之密齐郑之石门惟两国为盟也今而参盟宋为首责在宋也春秋初年有两国自相攻伐者莒入向无骇入极郑伐卫莒伐杞惟两国自相伐也四年宋陈蔡卫合兵以伐郑于是始有四国之伐宋为首亦责在宋也春秋于参盟会伐皆以宋为首正无王之戮也永嘉吕氏曰瓦屋周地也三国会于此既不入觐于王而刑牲歃血私相要结于畿甸之近竟其蔑视王室之罪可胜诛哉是盟也关于世道升降之机尤不细也高氏曰诸侯自相盟王法所不容况京师近地而三国敢盟于此故详日以谨之王氏曰自入春秋书盟者七前此皆两国交盟犹之可也今宋齐卫参盟则合党之心炽矣故皋鼬之盟会者凡十八国而王朝之元老如刘文公亦与焉此参盟之积也前此会盟各于其境今之瓦屋乃在周地无王之迹彰矣故狄泉之盟七国入王城而王卿如王子虎者亦与焉此瓦屋之积也
  八月葬蔡宣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程子曰速也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赵氏曰公羊云卒名葬不名卒从正葬从主人按葬时举谥不须重言名史体当然不要立义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榖作包此好莒之始亦鲁君特会外大夫之始左传以成纪好也程子传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与臣盟义非安也杜氏曰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张氏曰浮来莒地今沂州沂水县有浮来山愚按沂州属今益都路
  莒小国人微者通旨小国大夫称人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及者我欲之以讥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赵氏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也凡经书公及大夫皆讥公屈礼而与之盟其书外大夫名则是罪外大夫及处父盟是也陆氏曰非大夫敢盟公公自欲与之盟尔特书公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朱子本义又能谦则居尊者其德愈光居卑者人亦不能过隐公可谓谦矣何以讥之为失礼本刘氏意林曰谦亨君子以裒蒲侯反多益寡称尺证反下同物平施始䜴反下同程子传谦有亨之道损过益不及以施于事称物之宜以均其施与使得其平也屈千乘之尊下与小国之大夫盟岂称物平施之谓乎太卑而可逾非谦德矣高氏曰莒虽小国入向伐杞其力犹能及他人故公结此盟以求援张氏曰传称以成纪好隐公于小国不惮屈已而不明大义故犹汲汲于盟诅以国君之贵下比小国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书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盖自失人君之体也家氏曰凡公与强国之大夫为盟不书公及讳强国之以无道加于公也与小国之大夫为盟则不讳公以公自欲与之为盟非彼小国之大夫要公必欲为此盟也齐高傒晋处父强国之大夫也莒人小国之大夫也鲁莒自春秋以来有未平之怨前此纪人为之平之今隐公欲降心以消二国之患而及其臣为盟以望国之君而盟小国之臣谦而不中于礼者也○刘氏曰公羊谓实莒子称人则从不疑也夫公及小国君盟何不可而反随微者卑称乎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莒人即莒大夫微故称人耳若可言人及晋处父盟何不曰及晋人乎
  程子传为灾也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高氏曰书螟者三隐二庄一螽十有一桓一馀皆僖公之后螟食苗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也螟轻而螽重春秋之初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耳不然岂庄公之后二百年皆无螟耶详见五年○冬十有二月无骇卒左传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程子传未赐族书名而已杜氏曰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展之孙故为展氏卒而后赐氏故不书氏
  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音协之类是也己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据叔孙得臣乃公子牙之孙季孙行父乃公子友之孙皆未死而称族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耳其后官人以世泰誓语无不赐之族或以字鲁三桓郑七穆之类或以谥宋戴氏卫齐氏之类或以官如晋士氏中行氏之类或以邑如晋韩氏魏氏之类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主也此由也按礼天子寰音县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王制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又曰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乱之效明矣张氏曰春秋无骇侠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著无骇侠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启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考也○愚按榖梁谓隐不爵命大夫然传称司空无骇而又帅师出境则为大夫明矣特未赐族耳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齐僖十七晋哀四卫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郑庄三十曹桓四十三陈桓三十一杞武三十七宋殇六秦宁二楚武二十七春天王使南季来聘穀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程子传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绝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杜氏曰南季天子大夫南氏季字也
  按周礼行人王者待诸侯有时聘以结好间并去声问以谕志秋官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赞诸侯之喜致襘以补诸侯之灾注时聘者亦无常期间问者间岁一问诸侯谓存省之属而榖梁子何以独言聘诸侯非正也古者诸侯于天子比毗志反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据王制注比年毎岁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往周礼邦畿外五百里侯服岁一见又五百里甸服二岁一见又五百里男服三岁一见又五百里采服四岁一见又五百里卫服五岁一见又五百里要服六岁一见天子于诸侯不可以若是恝苦八反故亦有聘问之礼焉隐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策不书遣使去声下同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降黜也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据孟子如隐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孙氏曰桓王不能兴衰振治统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同列国之君使使来聘桓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朱子语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成公十三朝于王所者二僖二十八卿大夫如京师者五僖三十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孙得臣八年公孙敖宣九年仲孙蔑襄二十四年叔孙豹又文九年叔孙得臣昭二十二年叔鞅会葬故不数然敖亦吊䘮不至盖据经文如京师无吊䘮会葬之文故并及之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七年凡伯此年南季桓四年宰渠伯纠五年仍叔之子八年家父僖三十年宰周公宣十年王季子锡命者三庄元年荣叔文元年毛伯成八年召伯归脤者一定十四年石尚本误脱此四字赗葬者四元年宰咺文元年叔服五年荣叔召伯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扶问反易矣陪臣执国命夷狄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高氏曰前年凡伯来聘而戎辄伐之诸侯莫有救王臣之难者天王不问复使南季来聘又不见答失道甚矣张氏曰隐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而朝聘之礼不行于王室春秋详王使之来鲁读者自知隐公之罪矣愚按隐公之立既不禀命于周宰咺祭伯接踵鲁庭而不类见于平王武氏子来求赙又不奔丧会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觐而奄然受王臣之两聘接滕薛之旅朝终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师茍曰摄而不君则若何比岁出会诸侯耶春秋录王臣之聘惟隐桓之世最数隐不克终桓负大恶不善之积盖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传并同左传书时失也公羊传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榖梁传震雷电霆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阴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程子传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阴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高氏曰大雨震电者大雨而又震电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阴气纵也杜氏曰夏正月微阳始出未可震电既震电又不当大雨雪何氏曰雷电阳气也有声曰雷无声曰电周之三月雨当冰雪杂下雷当闻于地中电未可见而大雨震电此阳气大失其节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灾异一日者日历日者月历月者时历时者变文为异平地上尺雪者盛阴之气大怒也范氏曰刘向云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雷电既已出见则雪不当复降皆失节也雷电阳也雨雪阴也雷出非其时者是阳不能闭阴气纵逸而将为害也夫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阴气纵公子翚之谗兆矣锺巫之难去声萌矣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去声下同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高氏曰凡称大者皆非常之词夫天反时为灾人反德为乱隐公以让国为名乃从事兵争此反德也利将反为害亲将反为贼天之见戒深矣而弗儆弗戒以及于难○刘氏曰左传云大雨霖以震经无霖字传无电字传误耳又云雨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是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平地尺雪各一而已且非可怪者也愚按或谓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为异茍实建辰之月则震电不必书矣
  挟卒挟公榖作侠杜氏曰挟鲁大夫未赐族传见无骇卒王氏曰凡爵未至大夫谓之微者不列于春秋茍列则大夫矣夏城郎左传书不时也程子传不时也杜氏曰郎鲁邑高平方与县东南有郁郎亭愚按在今济宁路钜野县
  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左传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坊记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鲁尝城费音秘城郈其后复扶又反许规反襄七年城费定十二年堕郈堕费愚按城郈不见于经然经书堕郈则郈城不度可知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音现下同而戒事左庄二十九注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而致用同上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而栽才代反又音再同上谓今十月定星昏而中于是树板干而兴作日至而毕同上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时也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逾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盛土器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任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不过素所虑之期宣十一楚𫇭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昭三十二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财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音现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高氏曰鲁自受祊之后将为郑伐宋又恐他国之议后者故城郎以备之愚按城者所以御暴而保民今既城郎宜可以御暴矣后此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庄十年齐师宋师次于郎不能御暴反以召乱是知御暴禁乱不在乎城郭之固茍能力于为善自强于政能治其国家则谁敢侮之哉公之元年费伯已帅师而城郎九年之闲再兴土功他日庄公筑台于郎文公毁郎台昭公筑郎囿鲁之诸君其劳民于郎亦已甚矣
  秋七月传见六年○冬公会齐侯于防防公作邴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程子传谋伐宋也杜氏曰防鲁地在琅琊华县东南张氏曰今密州诸城县有防城愚按今沂州费县防田也高氏曰防宋地明年鲁遂取之
  周官行人曰时会以发四方之禁秋官大行人注时会即时见也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主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王命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发禁命事焉禁谓九伐之法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会聚尔赵氏曰凡相见于外曰会临川吴氏曰诸侯相见于野曰会或各国君相见或君臣相见或各国臣自相见或讲好或谋事皆谓之会永嘉吕氏曰凡书会皆非正也彼善于此恶有重轻则各存乎其事焉愚按曲礼诸侯相见于隙地曰会乃预谋闲地克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书会九十二皆非以王事而相会也公会者四十九夫人会者四大夫会者二十三外会者十三外会公者三通诸一经言之则会戎于潜为春秋之始会吴黄池为春秋之终自中国诸侯相会而言则此会防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会卫侯宋皇瑗于郧为春秋之终始则从齐而合党以基中国之伯终则畏吴而私谋以兆战国之争曽何有于讲信修睦之心哉故曰凡书会皆讥也惟襄十一年会于萧鱼晋悼公以不战而屈楚推至诚以待郑礼囚禁暴偃兵息民故书会伐而又书会为一经之特笔可谓彼善于此者矣左氏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人来告命会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音邵陵之举不是及矣齐桓召陵之师虽非王命然仗义讨楚责以王祭不供乃春秋用兵之最善者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败必迈反人而深为利以取二邑本穀梁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赵氏曰是时王室已微弱岂有诸侯禀命为之讨罪乎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必异其文不应依常例书伐张氏曰鲁隐自六年受输平八年入祊志于眤郑而仇宋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可以招齐此会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录之如此殊不知郑庄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𦈡葛之役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家氏曰鲁与宋未尝有怨齐与宋又为同盟今鲁陷于归祊之利齐背瓦屋之盟将连兵以伐宋内揣有愧故相与假王命以兴师春秋书会于防诛始谋也霸者挟天子以令诸侯寔昉于此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齐僖十八晋哀五卫宣六蔡桓二郑庄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陈桓三十二杞武三十八宋殇七秦宁三楚武二十八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左传盟于邓为师期程子传为师期也陈氏曰东迁之后诸侯专征小者修怨大者定篡弑犹未衡行于天下也郑伯为王左卿士无王命而私会齐鲁齐鲁亦无王命而私会于郑而后诸侯之师始衡行天下愚按防之会鲁始与齐谋伐宋之举至中丘之会复偕郑合谋而决出师之期经备录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书而义自见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左传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公羊传翚不称公子贬隐之罪人也故终隐之篇贬也程子传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翚不氏先悉荐反下同期也杜氏曰非公本期而先会故去族齐氏曰公子非族去其公子与去族同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上声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家氏曰翚去族不称公子诛也终隐之篇皆去其族隐之贼也至桓而书族以明其与桓同恶也书法明甚或者乃以为与无骇挟同例其可得而例观乎陈氏曰会称君伐称人略之也高氏曰齐侯郑伯贬称人者齐渝瓦屋之盟郑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恶之王氏曰人齐郑则公之恶亦可见矣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败必迈反传同菅古顽反左传六月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败宋师于菅穀梁传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程子传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孙氏曰公与翚倾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辰而取二邑故君臣并录以恶之杜氏曰菅宋地愚按在今归德府睢阳县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反公羊传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录内而略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榖梁传取邑不日不正其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程子传取二邑而有之盗也杜氏曰济阴城武县东南有郜城高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愚按城武县属今东昌路曹州昌邑县属今益都路潍州
  内大恶其辞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夫诸侯分扶问反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本孟子曷不隐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六年襄公取邿十三年昭公取鄫四年皆覆芳六反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讳不书灭所谓犹有重焉者此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何氏曰内取邑常书其不言战而言败败之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皆陈音阵曰战诈战曰败左传皆陈曰战未陈曰败某师注设权谲变诈以胜敌彼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独败为文家氏曰鲁于宋本无纎芥之隙徒以归祊之故为郑所役晕既帅师会二国公复自出奇兵以袭人之虚而取其二邑一月再取春秋书日所以著其暴辞婉而义见者也薛氏曰乘菅之胜十日而攘二邑书取我夺之宋也○刘氏曰左氏云郑师入郜入防以归于我经但言公败宋师取郜防不言郑伯春秋岂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又云郑庄公可谓正矣不贪其土以劳王爵亦非也郑茍以王命讨宋得其土地当归之王何得专而裂之耶
  秋宋人卫人入郑左传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程子传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高氏曰宋又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卫已乘其虚而入之矣春秋无义战未有奇谲轻疾如宋卫之入郑者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音再公榖作载公羊传其言伐取之易也程子传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杜氏曰戴国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张氏曰戴城在开封府考城县愚按今属汴梁路封丘县
  称伐称取兼之也薛氏曰伐取者何言击而虏之也高氏曰宋既连兵入郑又乘胜召蔡人伐戴戴郑所与之微国伐之所以报郑也郑又伺三国之便伐而取之尽得三师之辎重焉是宋卫虽能入郑不能为郑之弱也临川吴氏曰取犹哀九年宋皇瑗取郑师于雍丘哀十三年郑罕达取宋师于嵒之类谓败其兵而悉俘其众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芳㐲反众奇也庄公盖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奇胜可知矣史田单传大史公曰兵者以正合以奇胜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昭三十伍贠曰多方以误之四国巳斗起乘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庄子鲁卞邑大夫史陈轸传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庄子然之有顷二虎果斗庄子从伤者刺之果有双虎之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家氏曰郑自克段以来汰于用武伐卫伐宋入许败王师皆极其兵力所至今也用奇一举而取三国之师其不曰善战可乎书郑伯者曰其人也善战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愚按公谷皆谓郑因三国之力而取戴然郑方与宋斗未可资其力以取戴宋卫方入郑而连蔡以伐郑之与国必不肯资郑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作盛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郕国也程子传讨不会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左氏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
  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致讨而郕人不会齐郑入郕讨违王命也程氏谓宋本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后世矫天子之诏假人君之命而兴兵以报私雠快私忿者代代有之甚至如唐之宦寺藩镇劫帝远出肆无忌惮夫亦春秋之法不行故耳此说据经为合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茍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高氏曰戴郑所与也而三国伐之郕卫所与也而齐郑入之是效尤也故谨而日而又人之薛氏曰于此郕再入矣诸侯专兵而小国无以措手足临川吴氏曰郕自五年卫入郕之后郕遂服属于卫故为卫之与愚按入春秋之始兵戎俶扰未有若是年之尢甚者也夏而三国伐宋秋而宋卫入郑又偕蔡伐戴郑庄又围戴取三国之师犹以为未足且偕齐入郕一伐一入迭胜迭负彼此交侵其党与战国之杀人盈城暴骨如莽兆于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此春秋之所以始于隐公也
  己桓王巳八年十有一年干宝曰十盈则更始以奇从盈数故曰有○齐僖十九晋哀六卫宣七蔡桓三郑庄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陈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殇八秦宁四楚武王二十九春滕侯薛侯来朝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公羊传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榖梁传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程子传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杜氏曰薛奚仲之后夏所封国在鲁国薛县张氏曰薛国都在徐州滕县愚按今属滕州之西沛县之东诸侯朝于诸侯礼乎孔子曰邦君为两君之好去声有反坫丁念反升庵赵氏曰诸侯与邻国君相见主君献宾宾饮毕反虚爵于坫上宾于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饮毕亦反爵于坫上周礼司仪凡诸公相为宾三辞三揖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宾也如诸公之仪注谓相朝也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朝朝也以朝时相见也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赵氏曰朝诸侯必有婚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绝其交焉愚按大戴记朝事篇亦载诸侯相朝之礼然亦间于天子之事而讲之且谓之相则有往复之礼非若春秋诸侯以小弱朝强大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坏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事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滕朝者四杞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纪榖邓鄫郜萧叔之朝各一鲁皆未尝报聘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昭公七如晋见止者一至河乃复者五定公亦尝如晋至河而复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盖阙如也永嘉吕氏曰鲁之所如者齐也晋也其甚者则朝远夷之君而齐晋未尝一朝鲁也鲁之所受朝者滕也邾也薛也杞也曹也否则夷狄之附庸而滕邾薛𣏌曹未尝一受鲁之朝也盖齐晋盛也楚则所畏也滕邾薛𣏌则土地狭隘而不能与鲁伉也僖公立三十三年朝王所者再而如齐者三成公立十有八年如京师者一而如晋者四此无有朝王所如京师者矣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国来聘小国来朝一切书而不削皆所以示讥经书齐聘者五晋聘十一宋卫聘者各四楚聘者三陈郑吴蔡各一滕薛二君不特与犆同独也言者又讥旅见音现曽子问诸侯旅见天子注旅众也范氏曰总言之者同时俱至非天子不旅见诸侯偃然受之而不辞亦以见隐公之志荒矣本乐记刘氏曰兼言之讥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晋侯使茍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鲁尚不敢同日而参盟岂有南面之君来朝而令同日并见乎隐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张氏曰凡诸侯朝各书之若谷邓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礼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隐公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见而使同日旅见非礼甚矣高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见于鲁岂有同列来朝而班见者乎异姓为后谓朝天子时耳薛氏曰滕薛旅见宾主皆有罪愚按齐侯郑伯如纪亦兼言之岂旅见于纪乎盖书二君来朝则是并行朝礼书二君如纪不过同往纪国非并行朝礼也然僖二十八年两朝王所皆诸侯并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诸侯同往经皆不书他诸侯者春秋主鲁书鲁以见其馀耳○通旨问诸侯来朝王臣及大夫来聘皆志之何也曰诸侯之邦交岁问中聘世朝此常事也春秋书或聘或不聘或朝或不朝或过厚而数或过薄而疏无有合于中聘世朝之礼则不可以为常事矣故悉书于䇿以见天王方伯诸侯治乱强弱安危是非邪正之迹为后世鉴○永嘉吕氏曰王制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天子穀梁谓天子无事诸侯相朝误矣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公榖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作祁黎左传文作郲程子传谋伐许也杜氏曰时来郑地荥阳县东有釐城张氏曰属郑州愚按今郑州荥阳县临川吴氏曰郑庄以小利饵鲁前既与之伐宋为郑报怨矣又将与之同伐许为郑益地许与郑接壤郑之所利齐鲁无与焉者也郑伯以计钩致齐鲁之君而借其兵力吞并小国以利益于已甚哉郑之不仁而齐鲁之不智也高邮孙氏曰隐之出盟会皆不致隐志让乎桓不欲当正君之礼圣人本其意而略之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左传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居许东偏使公孙获处许西偏程子传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会伐后书入也杜氏曰许颍川许昌县张氏曰今颍昌府长社县愚按今汴梁路许州
  书会则伐许者本郑志也左传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临川吴氏曰欲得许地者郑之本谋遂破许国者郑之专功特以借齐鲁兵力以同伐齐以国大爵尊为主兵既入许郑庄阳不有其功而让于齐齐侯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让鲁鲁又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与郑郑即受之而不辞竟得遂其贪土地之志书入不书㓕者许君既奔他国郑虽专有其地而使许君之弟奉其宗庙不绝其祀也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高氏曰鲁既为郑败宋师今又为郑入许盖由归祊之故也王氏曰前之伐宋郑助鲁以取二邑今之入许鲁助郑以奄邻壤称及志公之所欲也蜀杜氏曰书公及者目公主之也书公而齐郑称人则后世必以公及微者故月其爵所以钧其讥之之义讥在书入而不在称爵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去声来聘者再凡伯南季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䘮会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音附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去声下同宋而伐邾七年为郑而伐宋前年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前年入祊八年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音违者人臣之大恶而隐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易文言积不善必有馀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隐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锺巫之难去声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音现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去声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德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欤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陈氏曰许庄公奔不书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书故许男奔卫不书须句子来奔不书赵氏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左氏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左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羊传公子翚谄乎隐公谓隐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隐公曰否吾使修涂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隐矣隐曰吾不反也桓曰奈何曰请作难于锺巫之祭弑隐公不地不忍书也不书葬隐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雠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榖梁传不地故也隐之不忍地也不言葬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程子传翚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祭锺巫馆于寪氏翚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朱子曰凡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不以地著之盖臣子隐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
  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通旨立嗣必适无适则长其所从来远矣所以定名分窒乱原也隐桓之母皆妾耳桓㓜而隐长何得循爱憎之私乱长㓜之序属意于非所当立者而使长嗣不敢安其位乎故曰致隐让国惠公之罪也晋平公宠少姜为制夫人之服及诸侯往吊则固辞曰非伉俪也由此知春秋时邦君之元妃卒宠妾终不敢正以为夫人而指其子为嫡也审矣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都玩反下同隐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昭十六子羽云云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菟裘鲁邑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辨之弗早辨也东莱吕氏曰当授即授何谓将授当营即营何谓将营进退可否决之在我又安有所谓将耶通旨决者智之君需者事之贼故曰致桓弑君隐公之失也愚问之先君子曰羽父进谗之际乃吉凶祸福之几投几之顷间不容发隐而果让桓则宜亟召桓而授之位若不让桓则宜急杀翚以杜谗佞不容斯须少缓今乃当危疑臲卼之时而有趦趄狐疑之意使翚得以觇其迹而动于恶成翚之凶顽见利而不顾其君杀桓之言不纳则弑隐之谋进矣其及及于难也宜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通旨书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鲁史本文也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通旨晋董狐齐太史皆直书弑君君子乐道人善恶称人恶况君父乎仲尼作春秋然后于鲁公书薨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当隐讳其恶而不忍道者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刘氏曰鲁史一官之守而春秋天下之法圣人之志此其所以不同也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礼通旨春秋鲁事多讳如公薨不地出奔称孙灭国曰取易地言假之类非没其实使后世无考证也但微婉其辞不直书尔是故内失地则不书师败绩则不书亲送葬则不书朝而不见纳则不书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啖氏曰公薨必书其所详内事重凶变也遇弑则不地张氏曰书君薨必详其地以示正终不地者不暇辨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盖弑也何氏本旨若书曰公薨于寪氏桓翚之罪非徒不讨后世无由识之矣愚按或以不地为缺文而谓隐公非弑是惑于明堂位鲁君臣未尝相弑之言尔记礼者不通春秋不地之义遂谓鲁未尝弑君也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雠之义啖氏曰凡公葬皆书唯隐闵不书言贼不讨如不葬然也张氏曰不书葬者君弑臣子当戮力讨贼以复君父之雠故贼未讨则不敢葬其不知讨贼而遂葬者春秋绌其葬以见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雠也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雠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始占反草也之鸩反本刘氏权衡檀弓子夏问曰居父母之雠如之何子曰寝苫枕干弗与共天下也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贼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春秋之法内外恒异辞遇弑君父之大哀也则吾何忍言之故书薨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隐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高氏曰君终不于正寝而于他处则著其不正终所以危之也至于不书地则知其为弑矣君见弑而忍言焉是无臣子之心故书薨而不地所以深罪当时在朝之臣而显诛一时预弑之贼也贼未讨不书葬见为人臣子者纵贼不问又使之得立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与乎弑也一时臣子皆与乎弑则葬之者谁欤虽葬犹不葬也夫诸侯无二嫡桓不得为嫡子立庶以长隐之立为得正使隐公以长自处请命天子正位君鲁以奉周公之祀谁曰不然乃探先君之邪志自谓为桓而立窃让国之名冀桓之信己桓日冀其归政而隐偃然欲终其身遂致见弑盖由隐公不知大义以至此耳然则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刘氏曰左氏云不书葬不成䘮也非也桓潜谋弑君欲人不知故归罪于寪氏岂更令其䘮礼不成以自发露耶
  右隐公十有一年书于经者其事七十有六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丹阳洪氏曰三代各立一王之法其末皆有弊春秋经世之大法通万世而无弊其详可得闻乎谓一为元则知祖述宪章以体元为人主之职谓周正为春则知立制度改正朔以夏正为可行之时谓正月为王正则知天下之定于一也隐公不书即位则知父子君臣之大伦不可废也与邾仪父音甫宋人盟而皆书曰及则知以忠信诚悫为先而盟誓不足贵也大音泰叔出奔共音恭而书曰郑伯克段则知以亲爱为主而恩义之轻重不可偏也来𮚐仲子而冢宰书名则知夫妇人伦之本而嫡妾之名分扶问反不可乱也祭侧界反伯朝鲁而直书曰来则知人臣义无私交而朋党之原不可长展两反也公子益师书卒则知春秋贵大臣而恩礼之哀荣不可恝苦入反无愁貌也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万法酬酢万事帅驭万夫统理万国皆此心之用也尧舜禹以天下相授尧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周公称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故一心定而万物服矣春之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后谓之春建巳然后谓之夏故易曰兊正秋也说卦以兊为正秋则坎为正冬必矣今以冬为春则四时易其位春秋正名之书岂其若是哉故程氏谓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于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于秦秦人以建亥为正固不可行矣商与秦未尝改丑亥为正月但以丑亥为岁首论者不以词害意可也自汉氏改用夏时经历千载以至于今卒不能易谓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岂以欺后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坊记子云云云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䘮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前董仲舒传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言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僻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唐李德裕传致理之要在于辨群臣之邪正慎择贤才以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书则天下何忧不理哉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王制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此国政之归于一也通旨典礼赏刑四者春秋之纲领其命自天其断在人主其法出于朝廷百司遵守于内而不敢违牧守将帅奉承于外而不敢变此王正月之定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政缪于春秋大一统之义矣前王吉传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一切权谲自任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无极盟于昧而书及公所欲也盟于宿而书及公立而求成焉非若小国之于大国不得已而要盟者如纪侯盟黄鄫子会盟于邾之类后七年为去声宋而伐邾昧芒结反之盟其刑牲歃血果何为也后十年为郑而伐宋宿之盟或漏此三字要质鬼神又安在乎比毗志反事以观而盟不足贵亦审矣世衰道隐民彛泯乱若宋殇之于冯也卫侯郑之于叔武瑕也皆为去声利争不胜音升计也隐三年初宋宣公舍其子殇公而立其弟穆公公将卒使其子冯出居于郑而立殇公殇公立忌冯而伐郑桓二年华督弑殇公立冯是为庄公僖二十八年卫侯郑惧晋奔楚使元咺奉其弟叔武受盟于践土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晋复卫侯卫侯杀叔武元咺诉诸晋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元咺归卫立公子瑕三十年晋释卫侯卫侯归杀元咺及公子瑕而庄公独以顺母为辞养成段恶夫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音洛有贤父兄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恩掩义也使吏治其国而象不得有为义胜恩也并本孟子昏义恩掩义义断恩愚按齐僖公于夷仲年不能以义断恩卒有无知之祸宋景公于母弟辰公子地不能以恩掩义卒致入萧之叛恩义并立而中持衡焉叚虽凶逆焉于䖍反何也攸乱此春秋责庄公之意也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者也而承命以赗伦凤反诸侯之妾不知其不可是为不智知其不可而不言是为不忠不忠不智之人而可以居百僚之长展两反乎故贬而书名贱之也或曰安知咺况阮反之不言如其不用何言而不用则辞其位而不居礼也今奉命而来则知其阿谀顺旨无体国爱君之义矣其贬而书名非宰也夫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去声下同见论语若以其尝为冢宰不论功罪而曲以礼貌加之非春秋责相之意矣君子有更相汲引交好去声以为公唐李德裕传孔子与颜回子贡交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小人有互相朋党比周以为私文十八顽嚣比周相与为党家语辨政篇内比周以愚其君其迹虽同而情异不可不察也祭伯朝鲁安知其为私而不与乎隐公之立未尝请命王法所当治也祭伯为王卿士不能诏王以正典刑而远来朝之其为阿私审矣故尹氏来讣隐三不称爵祭叔来聘庄二十三不言使皆以明人臣之义杜朋党之原耳大夫书卒见君臣之义也不书葬明尊卑之等也或日或不日著礼貌之差楚宜反也名而不书氏者据公子季友仲遂书氏身自为卿而非世也其称公子以贵戚故使为卿也不书官者不请于王而自命也其有将去声兵而会战奉使去声而出疆名姓已登于史册如公子翚者而不书卒何也迷国误朝躬行弑逆则有天讨之刑矣公子遂之罪亦同而书卒何也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而义不系于遂也季孙意如无事之变而书卒独何欤春秋有变例定哀多微辞公羊定哀多微辞太史公曰孔子著春秋隐桓之间则彰定哀之际则微季氏逐昭公杀务人公为昭公太子而立宋若有汉高帝之公前季布传丁公为项羽将窘帝彭城西帝急顾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乃还及项王灭丁公谒见帝斩之以徇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不赏私劳昭五问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则三家退听公室张矣定公幸于祸而忘其仇诱于利而忘其辱以意如为大夫而不讨先君之贼也天理灭矣是故比事以观经解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其异同可见触类而长杜预集觧序其指意无穷以一年之事考之则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皆可见矣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岂不信夫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四
  元 汪克宽 撰
  桓公上公名轨史记名允惠公之子隐公之弟母仲子夫人文姜在位十有八年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杞武四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记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扶又反称元年可乎前郊祀志文帝十六年赵人新垣平言阙下有宝玉气来者诈令人持玉杯献之刻曰人主延夀又言候日再中居顷之日郤复中诏更以十七年为元年愚按史记秦纪惠文君十四年更为元年索隐云魏惠王三十六年改称一年则改元不自汉文始矣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孝武即位改元建元年号昉见于此刘氏攽曰封禅书称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以一二数推所谓后三年盖元狩六年元鼎三年元鼎四年方得宝鼎无縁先三年而称之以此言之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追命故元封改元始有诏书愚按元光因长星见元狩因获白麟元封因封禅太初因改历天汉因祈雨各因事而改也历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岁再更平声使记注繁芜莫之胜平声载夫历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久明远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久当以春秋编年为正
  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程子传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宣与闻乎弑故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文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桓公与音豫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高氏曰隐公被弑经但书薨而贼不见主名嗣君实与其故而无以为别则后之观者安知贼之为谁乎故著其篡立之罪特书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居也高邮孙氏曰继弑书即位是例之变也美恶不嫌同辞或问桓非惠公之嫡子乎适音嫡后同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隐公摄焉以俟其长展两反后同而授之位久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绝桓也刘氏曰传谓隐公摄是非其位而据之则桓之弑隐春秋不宜深绝之今以其深绝之知隐乃让也非摄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公羊于礼无二适杜氏注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杂记妾摄女君啖氏曰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通旨夫人亡则次妃摄治内事重男女之配也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据左传公曰吾将授之矣乃实让之非摄也欧阳氏曰隐公之称号无异于正君会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己举鲁之人皆听命于己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本刘氏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诗狼䟦小序周公摄政推已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本刘氏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书尧典小序让于虞舜惠无适嗣隐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杜氏曰继室子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已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去声桓深绝之也然则公羊所谓桓㓜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说非欤赵氏曰妾母不得为夫人桓何以得贵若然是礼可得而越分可得而逾也若母得以子贵即成风之𮚐葬不应有讥而公羊经外妄生此文遂令汉朝引以为证首乱大法良可惜哉曰此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宠惠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前张良传四皓云云惠公欲以桓为适嗣礼之所不得为也家氏曰或问桓公非受命于惠公乎曰否惠公暮年溺于私爱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见于事故惠卒而隐遂立左氏谓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隐也非惠公尝有治命也穀梁谓既胜其邪心以与隐者事之实也隐欲让桓所谓成父之恶也使惠公确有立桓之志则隐将有蒲屈之难国可得乎礼不得为而惠公纵其邪心而为之隐公又探吐南反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其邪说而传柱恋反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前哀帝纪诏曰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尊定陶傅太后及丁姬并为帝太后后光武纪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越二年立东海王阳为皇太子废太子彊为东海王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贼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工忽反之也张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仇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其书法大率异之群公此圣人修理三纲敕正民彛之大指也家氏曰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修春秋虽以诛讨乱贼为事而于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法以垂示万世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三年以后不书王著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或者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穀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杜氏曰垂犬丘卫地高氏曰郑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为好会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隐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必哉郑伯以璧假许田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情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传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专地也榖梁传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许田鲁朝宿之邑邴者郑伯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程子传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会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愚按许田在王畿内今汴梁路通许县
  许田所以易祊必彭反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苏氏曰许田所以易祊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以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上声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去声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去声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㧞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音茂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何氏曰使若暂假借之辞杜氏曰隐其实不言易祊称璧假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又以见音现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己也其垂训之义大矣资中黄氏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礼为内讳也张氏曰公篡立而归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公会于垂篡弑之人人人所同恶而郑庄首与为会故书公会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桓公受璧以弃朝宿之邑故讳易言假内以讳为贬盖大恶然后讳也家氏曰书郑伯以璧假田著郑庄乘鲁有恶要许田然后与之盟也刘氏曰公羊谓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许邑非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名自有名据实而书岂敢擅易哉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左传结祊成也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程子传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怼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杜氏曰越近垂地名愚按今属东昌路曹州济阴县
  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去声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王氏笺义上书会所以恶郑此书及所以恶鲁张氏曰交贬之以见其恶高氏曰会垂之时固欲结郑援以垂会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盟越而位乃定焉郑既得许田始与公为此盟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徒对反书康诰凡民自得罪杀越人于货罔不憝愚按书本谓杀人而取货财者凡民无不怨恶况弑逆之贼覆载所不容安得不人人恶之哉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孟子无命字愚按孟子本谓不待教戒而诛戮之此借引之谓不必待上之人教命而可即诛之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左传宣元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注篡立者诸侯既与之会则不得复讨是肆人欲㓕天理等伦纪于弁髦化人类为禽兽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音现王氏曰垂越皆卫地其地于郑为近于鲁为远讥桓公篡立远会郑庄以求王朝卿士之援也家氏曰卫州吁之弑其君鲁隐宋殇为之出师会伐郑以定其位今鲁隐见弑于其弟郑庄逼弑贼取其田而与之盟宋殇见弑于其臣鲁桓率三国受弑贼之赂而成其乱出尔反尔后先一辙又其后鲁桓毙于齐襄其子事仇终身不敢报郑庄虽仅克自全而嗣子忽终殒于贼臣之手国大乱几亡党贼为利者亦知所惩矣
  秋大水书水灾之始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公羊传记灾也穀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程子传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晹若桓行逆徳而致阴沴乃其宜也
  大水者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本何氏注高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民禾稼败民庐舍为灾则书也桓行逆徳而致阴沴音戾妖气也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书大禹谟作儆予愚按警戒也非尧舜致水而曰儆予者见圣人忧民之切不敢以为非己之责而自宽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已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孟子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汎滥于天下集注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圣人迭兴渐次除治至尧时尚未尽平也若曰洪水者积雨之所成时晹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尧典命鲧治水九载绩用弗成禹贡作十有三载史禹治水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䟽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去声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觧误矣宋鉴神宗熙宁六年上以久旱忧见容色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尧汤所不免愚按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汎溢为害盖历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入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历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孙氏曰水不润下也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彛伦叙则休征应之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彜伦攸斁则咎征应之春秋之出多灾异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悉书之不可胜书惟内灾则详而录之外灾或志或不志则天下之灾异从可见矣
  冬十月穀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详见隐六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晋哀八卫宣九蔡桓五郑庄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陈桓三十五杞武四十一宋殇十弑秦宁六楚武三十一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左传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程子传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㓕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
  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督不称氏义见卫州吁注程氏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㓕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其说是矣糓梁子以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其义一尔以为诸侯之卒天子所隐痛故书王以正之范氏注误矣通旨桓无王而元年书王所以治桓弑隐公而自立也桓无王而二年书王所以治桓会于稷以成宋乱也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天王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也十年复书王者天道人事十年一变而篡杀之恶则不可涤故复书王者所以治桓罪埀世法也十八年桓已死矣复书王者明弑君之罪虽其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家氏曰春秋初年圣人犹望天王以讨贼之事故元年书王所以正鲁桓之罪二年书王以鲁贼未讨而宋乱又作于稷之会特书成宋乱篡弑之贼与预会之诸侯咸在所讨或曰周自东迁已不能号召方国今春秋以讨贼责之其如诸侯之不禀命者何曰五年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时桓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正言顺诸侯大国必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翦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坏凶彚日繁曲沃以支宗篡晋陈佗以庶孽干嫡郑突挟强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卫朔挟五国之助而拒违王命无知弑襄渠弥弑昭傅瑕弑子仪宋万弑捷文姜弑桓庆父弑般及闵纲常扫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为作为是故尔○孙氏曰穀梁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闵僖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正何人之卒也愚按许止楚比陈夏征舒齐崔杼陈乞之弑皆不书王以正其罪岂以督之弑在正月不可书曰春正月宋督弑其君而其他弑逆不在春正月者不拘书王之例欤
  及其大夫孔父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𬽦牧荀息皆累也何以书贤也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柰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趍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穀梁传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程子传人臣死君难书及以著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左氏宋殇舒羊反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乃旦反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赵氏曰忠义见杀与君而死故言及以连之美其能死节也陈氏折𠂻牧息书及以尊及卑也督先杀孔父而后弑君斯及则并也左氏得之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李氏正义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可也孔父非督之大夫而曰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也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字原父号公是先生清江人宋治平中为侍读著春秋传一十五卷权衡十七卷意林二卷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曲礼之大节也刘氏权衡云云杜氏谓孔父贬称名如杜意乃当名君字大夫颠倒人伦乎孙氏曰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如祭仲单伯女叔之类高氏曰祭仲亦书字于郑伯寤生卒之下齐氏曰人名不当独称曰父若考父林父行父是也公谷以父为字近之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张氏曰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宋郑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能为有无亦庶几平声焉凡乱臣贼子畜敕六反无君之心者必先剪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剪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户化反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去声欲禅位而惮孔融前汲黯传淮南王谋反惮黯曰黯好直谏守节死义至说弘等如发蒙耳后孔融传融见操雄诈渐著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之又尝奏宜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郗虑承操风旨令路粹枉奏融不轨书奏弃市范𣋌论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文举之高志直情足以动义㮣而忤雄心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奖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本穀梁有国之急务也通旨圣人取三大夫盖君已弑力不能讨至此止有死尔常人之情于此转易者多故圣人取其死节也如宋万弑闵公杀太宰督督尝弑君矣虽有大节不可赎也襄仲弑子赤恵伯被杀亦不书者非君命可以无死故也晏子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者齐庄不为社稷死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陈氏曰死节人臣之极致也春秋贵死节虽卫𪧟喜杀太子角楚比杀太子禄皆不书必大臣也然后书大臣谊与其君存亡者也虽大臣也苟不能与其君存亡则亦不书是故晋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而后弑君不言及死节人臣之极致春秋重以与人也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属殇公者也荀息乃献公之属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则殇公卓子与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则殇公卓子与之俱亡殇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则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虽非属受于先君然闻君弑趍而至遇于门手劔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则万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后万得以奔陈耳非能与君存亡何以如此愚按或谓孔父大夫不当蒙弑大夫苟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捍君之节不著矣故特书及以褒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朱子纲目书宋太子邵弑其君义隆及其左卫率袁淑等盖切取春秋之义也不然袁淑乃宋劭东宫小臣又何以不言杀乎○啖氏曰左氏云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殇公按古者大夫皆乘车其妻固当乘车不可在路而见其貌盖以旧言孔父义形于色而作传者以为女色之色遂妄为此说耳赵氏曰糓梁云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按孔父之事自是史开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关君不忍乎又曰盖为祖讳按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讳乎
  滕子来朝程子传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故降称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见矣隐公末年滕称侯爵距此三岁尔乃降而称子者先儒杜预范寗谓为时王所黜也薛氏曰尝黜爵于周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扶又反作乎朱子语是时时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诸侯当时亦不止一滕之可黜家氏曰王纲巳颓陟者有之未闻其能黜也愚按蜀之盟齐在郑下范氏亦谓时王所黜然齐郑之爵未有所改乌见其时王黜之乎又有言其在䘮者赵氏曰滕侯爵自齐桓霸后与𣏌薛皆降号以从会位此时未有霸者故知在䘮也朱子语前不见滕侯卒乃不通之论终春秋之世不复扶又反称侯无说矣然则云何春秋为于伪反诛乱臣讨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无以立于世则莫敢劝于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讨又先去声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忍为党恶之徒春秋之所深恶去声也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四夷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外之也曲礼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高氏曰滕侯始与隐公同好今隐为桓所弑反率先朝之此不仁不义之甚故春秋以夷狄待之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中庸仲尼岂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哉刘氏曰仲尼作春秋虽以文褒贬犹不擅进退诸侯盖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岂若是专之以乱名实哉则将应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通旨滕本侯爵降而称子者首朝桓公黜之也然则居周之世食周之禄擅易其爵岂所谓非天子不议礼者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仲尼有圣徳无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充之反尤诛四凶戮防风杀管蔡史本纪蚩尤为暴黄帝徴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尤左传文十八年舜臣尧流四凶族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家语王言觧禹致群臣于会稽防风氏后至禹戮之书蔡仲之命周公位冡宰正百工群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啇囚蔡叔于郭邻行天子之法于当年也故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诛乱贼埀天子之法于后世其事虽殊其理一耳何疑于不敢专进退诸侯以为乱名实哉夫奉天讨举王法以黜诸侯之㓕天理废人伦者此名实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爵不轻贬绝惟有僭王肆乱崇奖逆贼渎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吴楚僣称王𣏌莒废礼则黜号降爵而尤于乱臣贼子严其党恶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也○沙随程氏曰春秋时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鲁以侯礼见则所供者多以子礼见则所供者少滕国土小不足以附诸侯之大国故甘心自降为子子孙一向微弱故终春秋之世常称子圣人因其实而书之耳故郑子产尝争承贡赋之次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即其事也孙氏曰𣏌公爵也滕薛皆侯也今春秋𣏌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皆降也滕或称侯或称子称侯正也称子降也薛或称侯或称伯称侯正也称伯降也此盖圣王不作朝会不常彼三国者力既不足礼多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子而会孔子从而称之以见其乱也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朱子语𣏌国最小春秋所书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盖其朝觐贡赋之属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而书之非贬之也滕国亦小初书侯已而书子觧者以为桓公弑君之贼不合朝之故贬称子然自此以后一向书子使圣人实恶其党恶则当止贬其一身其子孙何罪一例贬之岂所谓恶恶止其身耶春秋之世朝觐往来其礼极繁大国务吞并犹可以办小国侵削之馀何从而办之其自降为子而一切从省亦何足怪若谓圣人贬之则当时大国㓕典礼叛君父务吞并者常书公书侯不贬而此独责备于不能自存之小国何圣人畏强凌弱尊大抑小不公之甚程沙随说春秋见得此意却颇有理临川吴氏曰朱子之意与孙氏意同诸家或以为贬或以为文误俱未安愚按滕𣏌薛之君或卒而不赴或赴而不名不葬则其国之削弱而自贬损或有是理𢧐国之时卫初贬号曰侯又贬号曰君即降爵之例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公羊传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穀梁传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君子无遗焉尔程子传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恶也杜氏曰稷宋地
  按左氏为去声赂故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立华户化反氏也杜氏曰督戴公孙未死而赐族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纪具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学断丁乱反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音怪其室洿音乌其宫而潴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见檀弓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无得纵赦之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不得纵赦之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不憝徒对反也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去声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徐邈曰宋虽已乱若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赵氏曰言宋之恶逆自此成以病内也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读如三年有成之成夫臣为于伪反下同君隐子为父隐礼也据论语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孙氏曰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桓弑隐亦惧诸侯讨已故翻然与督比周同恶相济以成其乱陈氏曰会未有言其所为者其曰成宋乱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于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国之君大夫以安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虽然有孔父焉则东迁之初国犹有臣子也张氏曰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盖事关世变特书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后统承先王修其礼物今有华督弑君之乱若四国之君有奉天讨诛乱臣之举则宋乱不得成矣鲁桓弑隐方以类合三国党恶谋以贿行相与定冯立督然后其乱始成遂使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此圣人所深惧而春秋所为作也家氏曰鲁桓负弑君之大恶王诛不加乃复因宋之有乱同恶相济以为此会故鲁桓之罪视三国为重夫宋之乱已成而春秋书会于稷以成宋乱者盖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也今三国为此会将以谋宋而徼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之成此乱者鲁也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市然反下同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隐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永嘉吕氏曰不书以成宋乱则稷之会疑于谋讨督不书宋灾故则澶渊之会疑于谋讨蔡直书其所为而后是非善恶之实著矣然澶渊之会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会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去声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音现下同是非也稷之会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爵次然后见其罪矣朱子语大义数十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诛贬自是分明通旨问盟会或言其事者其义云何曰会未有指言其所事会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成宋乱宋灾故是也盟未有指言其所事盟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释宋公是也皆春秋大义宜深思之侵伐则多不言其所事者愚按于稷澶渊之会纵臣子之弑君父薄之盟纵荆蛮之凌中国皆关于君臣父子之大变故特言其事以贬在会之诸侯及大夫也杜氏云成平也然齐桓会于北杏以平宋乱而经不书则此非平乱明矣○赵氏曰公羊云内大恶讳其目言之何远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逊皆书之若以年远不讳则桓公为齐所杀何不明书乎可讳则讳可讥可讥不以远近为异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反大庙音泰左传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㓕徳立违而置其赂噐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公羊传器从名故谓之郜鼎何以书讥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穀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程子传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置于周公之庙周公其享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杜氏曰郜鼎郜国所造器济阴城武县东南有北郜城大庙鲁周公庙愚按城武县今属东昌路曹州
  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孟子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陈氏曰宋以郜鼎赂公其书取何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茍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故郜鼎赂鲁济西田赂齐书取而已矣高氏曰不曰宋人来归而曰取于宋专罪公也纳者不受而强上声致之谓不谓之献而曰纳谓不当纳若先祖之弗受也弑逆之贼不得致讨而受其赂器寘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去顺效逆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牙谋弑子般庆父弑般弑闵公仲遂杀赤意如逐昭公圣人为于伪反此惧而作春秋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埀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蜀杜氏曰桓以弑逆而受弑逆之赂不可也况受而纳之庙乎桓公以为无周公则可若以为有周公而纳之则庸暗之不若尔家氏曰前书成宋乱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鼎纳于大庙专责鲁也鲁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义取之故正其名而系其器于郜今鲁复以不义取之故原其器之所从来而系之于宋鲁桓身弑其君大恶未讨乃成人之乱取赂而退复陈其赂于大庙大庙者祖宗神灵之所宅周公典章法制于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赂胡为乎至哉圣人秉笔诛奸曰成宋乱曰取郜鼎曰纳于大庙所以明刑书示后世皆特笔也愚按𦙍之舞衣兊之戈和之弓埀之竹矢先王以之传世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密湏之鼔阙巩之甲诸侯所受于先王此之谓重器所以昭先祖之徳而藏之大庙者也宋之郜鼎盖若甲父之鼎莒之方鼎吴夀梦之鼎之类耳况乃乱贼之赂而何以纳于大庙为哉盖不待再贬而恶已见矣又按公谷皆云周公称大庙而左传既称周公之庙又称周庙谓之宗庙杜预以为文王庙夫王制诸侯之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郑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齐之太公卫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于鲁以奉周公故周公为鲁之始祖而祀之于大庙伯禽为始封之君而祀之于世室也太者大而无上之名岂以太庙之上又有文王庙乎春秋四书大庙未尝书宗庙也郊特牲云诸侯不得祖天子岂以文王之庙而立之于鲁乎礼称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盖由鲁有禘礼祭文王为所自出之帝故遂谓鲁有文王庙若鲁颂称姜嫄而说礼者亦云鲁有姜嫄庙耳
  秋七月杞侯来朝杞公榖作纪程子传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公榖程氏皆以杞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于伪反桓立而朝之也临川吴氏曰齐谋并纪而郑助之纪国小弱为齐郑所谋度不能自存以鲁与齐郑睦故来朝鲁将求庇焉○刘氏曰左氏云杞侯不敬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杞窃谓春秋虽乱世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来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氏误纪为杞遂生不敬之说穀梁谓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纪侯来朝桓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愚按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书月不可以书月为贬或以纪侯不贬从滕子之同同然谷邓邾牟葛不从同同之例盖圣人闵纪之小弱伤其无所赴愬而求援于姻国故原情以恕其罪也何休范寗以纪为进爵则未知隐二年纪子之为阙文耳
  侯郑伯会于邓此惧楚之始程子传始惧楚也杜氏曰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地愚按今河南府路邓州
  按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音预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去声南征矣诗采芑宣王南征也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显允方叔蛮荆来威愚按啇颂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易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则楚在殷武丁时已负险以叛而致中国之讨矣然史记谓楚自熊绎事周文王始受子男之封岂武丁用兵深入其国尽平其地至周而复封之欤及周东迁僣号去声称王史周夷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遂立为王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厉王暴虐畏其伐复去王号至熊逹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室不听乃怒自立为武王愚按此言东迁始僣号指武王而言也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左传庄六年楚子伐郑十六年楚复伐邓㓕之虏蔡侯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张氏曰小国间于大国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详矣徒惧而不能自强于为善所以不振也不知本此事丑类也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春秋会盟离合之迹而天下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旨则知安中夏御四远之道矣家氏曰邓侯者熊实之舅而首㓕之其虐不亦甚乎是会也春秋著蛮荆谋夏之始故书愚按于邓乃外诸侯相会之始而实楚患之萌蘖北杏乃外诸侯列会之始而实霸者之滥觞其关于天下之故不小矣三国同会以惧楚邓首被㓕蔡则逼于侵凌桓文而后服属于楚同于鄙邑熊䖍灭之熊君封之仅存一线之绪至春秋之终遂不得已而迁州来以求芘于吴郑则数遭侵伐疲于奔命曽无宁日荥阳成皋之地殆为争战之墟几不能国肉袒请命愿为囚俘观诸后日之变则会邓之举岂非中国陵夷之端乎○刘氏曰公羊云离不言会而言会者盖邓与会也非也三国相会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邓且实行会礼非会而何据齐侯郑伯如纪为比例彼自妄说尔
  九月入杞穀梁传我入之也杜氏曰不称主帅微者也程子传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陈氏曰内恒言大夫帅师但曰入杞何唯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桓师非君将则曷为皆不言大夫桓以大夫弑隐而后立故桓师非君将则其大夫专也高氏曰桓弑君莫入莫伐乃反入杞伐邾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愚按或以为蔡郑入杞然㓕偪阳㓕赖皆称遂此不称遂则入者鲁也左氏谓讨其来朝之不敬盖因僖二十七年春杞子来朝秋公子遂帅帅入杞而傅会其说耳○公及戎盟于唐左传修旧好也杜氏曰惠隐之好临川吴氏曰隐公因戎之请盟至再而后与盟今戎不请盟而桓及之盟盖与及郑盟越之意同以己之负大恶而结好以自固无间于内外也冬公至自唐此书至之始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䇿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穀梁传桓无会而其致何也远之也程子传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会矣皆同为不义及远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故圣人为之危之其望讨乱之意微矣
  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古毒反请也反必面曲礼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庙反必奠而后入礼也曽子问诸侯相见必告于襧命祝史告于五庙反必亲告于祖襧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出必告行反而告至常事尔何以书通旨公如不书至者常事也书至者或危或久或为不义或䇿勲而书或志其去国逾时之久也庄五年冬会伐卫六年秋公至僖四年正月会侵蔡八月公至六年夏会伐郑冬公至十五年三月会牡丘九月公至十六年十二月会淮十七年九月公至二十八年五月会践土二十九年春公至成十年七月如晋十一年三月公至十三年三月如京师七月公至襄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二十九年五月公至昭五年春如晋七月公至七年三月如楚九月公至十五年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定四年三月会召陵七月公至或录其会盟侵伐之危也宣公会黒壤成公会沙随昭公会平丘皆见责于晋僖公会伐郑遂围许会侵蔡遂伐楚成襄之会伐郑伐秦伐齐定之会侵楚哀之会吴伐齐皆大战伐之事无不可危定之围成虽曰以君伐臣而强邑未可遽服观之昭公伐季氏其危可知若宣之朝齐以篡弑求援惟恐获戾襄之朝楚几不得反莫非可危者矣或著其党恶附奸之罪也桓公纳郑突庄公纳卫朔皆书至伐襄公释崔杼不讨而盟重丘书至会桓公弑君而立尝列于中国诸侯之会而不书至同恶也今远与戎盟而书至者危之也范氏曰危其远会戎狄喜其得反何氏曰凡致者臣子喜其君父脱危而至桓与戎盟虽信犹可危也程氏所谓居夷浮海之意是矣盖圣人不得已之思其望讨乱者亦隐而微矣张氏曰春秋上鲁何乃欲戎之讨鲁君乎盖圣人初未尝以主鲁而废拯救三纲之心也程子之传精矣家氏曰陈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国无能讣之者楚人则讨之今鲁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国诸侯皆预于乱无有能讨贼者矣桓会戎于唐戎若有人犹将讨之今而得归幸也故特为之致啖氏曰凡公行揔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䇿夫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孙氏曰春秋乱世诸侯出入无度至者危之也陈氏曰凡至危之也隐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庄之适齐皆至之桓文有诸侯之事苟不得意则书至如牡丘于淮围许迄于断道而后不至者鲜矣成之琐泽襄之鄬之戏之役仅不至焉尔昭定之世无不至者哀或不至至会吴伐齐至黄池之会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孙意如叔孙婼临川吴氏曰归而告庙常事尔春秋何为书之穀梁传曰书至危之也似得经意纠合诸侯自齐桓始幽柽首止寗毋洮葵丘咸八大会鲁君皆与并不书至穀梁谓桓会不致安之也得经意矣末年牡丘淮二会书至范寗注曰桓会不至齐桓徳衰故危而致之得传意矣淮之会僖公为齐所止声姜出会始得释则知书至危之也伐楚伐郑二役书至者兵凶战危不比衣裳之会故至也齐桓既殁僖公朝齐非所宜朝故致也由是推之桓庄文宣成㐮昭定哀之行其书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难或动之非或地之远或时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礼成事毕而得至故书也穀梁于襄公朝楚之传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鲁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齐归宁为徳礼故特书其至其馀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书至然则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得还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鲁大夫之书至者三皆为齐晋所执幸得觧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非美事也愚按汤诰称王归自克夏至于亳武成称王来自商至于丰则君行书至旧矣然告庙而书至者常礼也不告庙而书至者春秋之变也昭公失国居于郓书至者五岂以播越在外复能遣其臣告于祖襧乎此圣人之微意虽曰危之亦以著臣子不忘君之义也或曰春秋美萧鱼之会而定公会夹谷孔子相齐人章章来归侵疆其书至岂亦危之乎窃谓晋悼九合诸侯三驾伐郑非惟诸侯罢于奔命而悼公之勤劳亦甚矣其书至者盖危中国之战争而幸其休息尔若夫夹谷则齐人怀诈谖之谋将有莱兵之劫使不得吾圣人秉礼义以却之鲁其危哉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齐僖二十二晋哀九卫宣十蔡桓六郑庄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陈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楚武三十二春正月程子传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何氏曰无王者见桓公无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见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明终始有王桓公无之尔不就元年见始者未无王也
  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刘氏曰杜注不书王者时王不颁历非也十七年十月朔日食传云不书日官失之也谓日官推历不得其正非谓不班历也何为其年亦不书王乎若谓官失之即不班历矣庄十八年春王三月日食亦不书朔亦当不书王而反书王是知不书王者不为历也资中黄氏曰班历则告朔今无王之年有朔日又有正月则非王不班历也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如字之乱岂暇班历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历明矣本刘氏规过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本李氏指掌永嘉吕氏曰春秋授诸弟子其传之也岂无脱文故桓公之春秋多阙愚按缺文则不成文义如纪子伯甲戌己丑夏五郭公之类若桓不书王四年七年无秋冬皆圣人削之也通诸二百四十二年惟桓公之简十四年不书王又岂纪录者他无脱漏而独脱王字乎皆当从程子为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䘮事毕矣是入见音现受命于天子之时也高氏曰桓无王者桓篡其兄外托于继世而立是以免诸侯之讨至其䘮终宜以士礼见天子而受命又不能尔尚当因使者而请命以临其民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终其身则享国虽久徒属虽众盗贼之末诛耳王氏曰诸侯除䘮以士服见天子天子赐之爵命而归治其国桓公服除犹不朝王请命则无王之迹彰矣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周礼大司马九伐之法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残杀也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见论语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音现桓公无王赵氏曰王者人伦之所繋桓无王恶桓之灭人伦也故去其王字以见其罪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家氏曰或云周衰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责王无乃非所可责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春秋望之而未责也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䘮事既终逆桓未能入见天子而明年宰纠衘命下聘自是再三聘当诛而奖王网尽坏天下不复知有王矣桓公无王而行归罪于天子可乎齐景公问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见论语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源清则流清表正则景正张氏曰春秋书王所以统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三年以后不书王若正朔不自王出也愚按或云宣亦篡立而不诛其无王何哉窃考经之所书于桓世再削秋冬王之冡宰来聘则书名诸侯来朝必加贬而宣世书法全异岂以春秋初年犹以讨贼之事望之天子方伯诸侯及中叶而弑逆者相踵讨贼者无复可望故变例而从同同欤程子曰春秋时前已立例到从来书得全别谓此类尔
  公会齐侯于嬴嬴音盈程子传成昏于齐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昏非礼也家氏曰桓以篡弑得国惧方伯之有讨而乞昏于齐以为此会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今鲁桓亲为此会以缔好于强齐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越竟而会会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于嬴之会谨而书之以见祸败之所从始求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能为也其后庄公躬纳币于齐以盛饰而尸女恣为淫行无复羞恶造端实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败伦乱国历数传而未巳可不谨哉杜氏曰嬴齐邑今泰山嬴县张氏曰所谓嬴博之间盖齐之东南邑愚按今河问路沧州故城○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左传不盟也榖梁传胥之为言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程子传二国为会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诅近于理也故善之杜氏曰蒲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愚按陈留今属汴梁路
  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何氏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范氏曰申约言以相逹不歃血而誓盟杜氏曰申约言以相命而不歃血也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有虞之时已有征苖之誓至周而有司盟之官幽王时大夫作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则盟诅之渎不待春秋而后见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当时已有是名但夫子作经特笔书之书之所以取之也圣人以信易食荅子贡之问论语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集注民无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无信则虽生而无以自立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诗兔爰小序桓王失信诸侯背叛君子不乐其生焉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荀子大略篇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其心一也通旨信者国家之大宝胥命不盟一节可取刘氏曰古者方伯州牧命于天子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以事相命也高氏曰胥命者相推为牧伯也春秋之变始于齐卫胥命而终于吴晋争盟自争盟观胥命所谓彼善于此也故荀卿言善胥命朱子语洽问胥命齐卫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亦责卫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能命伯而欲自为伯故彼此相命以成其僣及其久也则力之能为者专之矣战国诸侯齐魏会于浊泽以相王其后秦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此其明证也曰说亦有理愚按朱子意与程子传稍异姑两存之窃考庄二十一年郑虢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相命以伯况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盖胥命者相结以言而不盟而相结之善恶则存乎其事耳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杞公作纪郕公作盛程子传自桓公篡立无岁不与诸侯盟会结外援以自固也高氏曰纪侯惧齐欲亲鲁郕亦然张氏曰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来朝与之会也○愚按程子云杞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杞求成岂因入杞而傅会其说欤○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羊传既者何尽也程子传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
  榖梁曰既尽也杜氏曰历家云日月交会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当而相掩也范氏曰尽而复生谓之既言日言朔凡二十六此年庄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食正朔也言朔不言日桓十七食既朔也朔之明日言日不言朔凡七隐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食晦日也并本公羊不言日不言朔凡二庄十八僖十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直遥反下同穀梁庄十八年传前贾谊传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王者朝日则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昌虑反未之复也则知其食于夜矣范氏曰王制天子玄冕朝日于东门之外故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是以知其夜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为变大矣家氏曰阴盛于阳太阳为之失光昼晦为异大矣先儒董仲舒刘向以为荆楚僣号去声郑拒王师之应日食三十六食既者三此年而后荆楚僣王郑败王师射王中肩宣八年而后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屈服荆楚襄二十四年而后齐崔抒卫寗喜弑君吴楚横行中国皆臣子僣逆外寇暴横之应变既大则其应亦僣矣
  公子翚如齐逆女穀梁传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程子传翚于隐世不称公子隐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
  娶妻必亲迎去声下同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小大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音湏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啖氏曰以公子尤不可也薛氏曰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是不重大昏之礼失其节矣故书王氏曰书公子翚逆女而公不亲迎与宠任贼臣之罪皆著矣陈氏曰翚何以得称公子如他大夫翚弑隐而相桓臣子无讨焉则固书翚如他大夫也桓立而相翚是徳翚也徳翚则是桓弑隐桓罪著矣家氏曰翚者桓所与其为篡弑之人为桓谋所以固其位者乞婚于齐今而逆女岂无他人而使翚逆焉使之重自结也春秋于隐世去翚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于桓世复称公子明其与桓共为逆也若曰翚者国之大贼而桓之私人也所谓不诛之诛也愚按翚为桓弑隐复为桓逆女以结齐好遂为宣弑赤复为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皆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刘氏曰左氏云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音欢左传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妺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公羊传何以书讥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榖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戒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杜氏曰讙鲁地济北蛇丘县有下讙亭愚按今东昌路丘县公会齐侯于讙程子传齐侯出疆送女公远会之皆非义矣夫人姜氏至自齐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榖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程子传告于庙也
  古者昏礼必亲迎去声则授受明昏义昏礼亲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后世亲迎之礼废于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列女传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长女也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诫之东阶之上诸母诫之两阶之间姑姊妺戒之门内可谓能行礼矣以公子翚往逆则既轻矣蜀杜氏曰鲁逆失之轻而齐送之失之过其贬固钧者也翚不夺公子齐侯称爵斥言其人以见不正去声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薛氏曰齐侯送女于外公以会礼接之非亲迎且两失之也夫妇人伦也不正之于其始桓之夫妇是不为夫妇矣张氏曰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竟而送之遂使鲁桓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会之僖之送桓之会皆非也春秋谨而书之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也家氏曰或谓公会齐侯于讙不曰古亲迎之遗意乎曰翚之往逆公固无亲迎之意及闻齐侯亲送姜氏乃遽往会于讙则公之出为齐侯而出非为亲迎而出于礼则似是而用礼之意则非也蜀杜氏曰再言讙者所以甚之也不言以至者据遂及侨如以夫人至既得见乎公也孙氏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受之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于讙也故书至自齐以正其义薛氏曰书至不与公俱至也桓公夫妇之道终始乎不正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七赐反兆矣诗齐风敝笱小序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礼者所以别笔列反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临川吴氏曰昏礼之大节有三纳币一也亲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礼则皆不书鲁桓会嬴书讥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齐也逆女书讥不亲迎而使公子翚也送姜氏书讥齐侯亲送也会讙书讥不亲迎而亲会齐侯也夫人至不书翚以讥鲁桓初使翚逆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愚按文定此年传谓娶夫人国之大事庄二十四年传谓婚姻常事不书盖婚姻合礼而不志者书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纳币逆女夫人至皆不书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于礼故以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书法之变也昭公之娶同姓则又以国恶而隐之迎圣人作经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赋形安可执一而论之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程子传致夫人也称弟义见隐七年杜氏曰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揔曰聘临川吴氏曰齐僖亲送女至鲁竟归未几又使贵介弟致之见其爱女之至情之私非礼之正也高氏曰隐七年弟年尝聘今桓篡隐而结昏复使来聘齐侯于鲁视篡弑易君恬不为意如市道之交驩耳○有年公羊传仅有年也榖梁传五榖皆熟为有年程子传书有年纪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杨士勋疏凡书有年于冬下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
  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音现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榖闵雨而书雨者诗鲁颂𬳶小序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榖梁传僖三年闵雨者有志乎民也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鄱阳万氏曰诸公之不书有年不胜其书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书有年大有年各一而巳桓宣大恶何道而冇年乎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耳高氏曰凡人力之所不能及者必推之天以天理之有常不若人事之错乱也今反常理故书其异左传秦鍼曰国无道而年榖和熟天赞之也然则天道亦僣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张氏曰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无冰御廪灾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谷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于䇿著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公羊庄七不修春秋云云君子修之云云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画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左传成十四非圣人谁能修之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啖赵氏亦与获麟并列至程氏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贾逵曰桓恶而有年丰异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薛氏曰灾异之书正也有年之书幸也政之足以得灾而天与之年亦变也通旨孙明复曰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収以著桓世之多凶馑也伊川曰记异也异反同者也天常为同水变为异每岁凶馑此有年则为异矣○愚按公羊云以喜书故说者以为庆祥茍以为庆祥则不独书于桓宣矣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齐僖二十三晋小子侯元卫宣十一蔡桓七郑庄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陈桓三十七杞武四十三宋庄二秦宁八楚武三十三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左传书时礼也公羊传常事不书讥何讥尔远也穀梁传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苖秋曰蒐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程子传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远也杜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也故书地
  何以书讥远也何氏曰诸侯田狩不过郊张氏曰狩因夏时仲冬周正月乃其时也然国之蒐狩自有处今不于常所而远涉郎地所以讥也永嘉吕氏曰此狩于郎与观鱼于棠之类皆讥远地也戎祀国之大事左传成十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狩所以讲大事也隐五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大事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高邮孙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则岁田焉田者用民以训军旅者也取物以祭宗庙者也然而用民不以制则民伤乎农取物不以礼则物害乎性四时之田不伤农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与武也故中音仲下同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蒲末反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狝息浅反中冬教大阅遂以狩见周礼大司马注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习战也茇舍草止之也军有草止之法大阅简军实搜索择取不孕者苖为苖除害称杀也狩言守取之无所择也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啖氏曰蒐狩常事不书非时及越礼则书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僖三十三年郑皇武子曰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相告孟子云云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徳全矣本刘氏意林高氏曰桓始昏于齐而有年奉之凡侈心生于中则逸徳见于外郎鲁疆埸也远狩于疆埸危之也公有篡弑之恶人得而讨之曽不是念而远狩于是知其安于弑逆恬不怀惧也先王之世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春秋之时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非因田狩以讲兵又或非其地或非其时此圣人不得不详著以埀戒焉愚按人君恤民宜无所不至故田狩虽不违时而不于常所亦春秋所讥盖田狩固有常制而淫于游田乃圣人之所戒也贾山諌文帝谓秦始皇以千八百国之民自飬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仇犹且东巡狩刻石著功自以为过尧舜身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也流弊之祸可胜言哉此书公狩于郎后此昭九年筑郎囿盖即其地垣而囿之矣然鲁有郎囿又有鹿囿蛇渊囿而蒐于红大蒐于此蒲昌间又不即囿以蒐田而驰骛于稼穯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之中岂非犯害民物不恤国本而若是乎○刘氏曰公羊谓春曰苖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礼春蒐夏苖秋狝冬狩得其正矣何休以谓春秋制王制承谬亦复阙夏郑康成乃云夏时制度避其号不亦妄乎说穀梁者曰春而曰狩盖用冬狩之礼夫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云狩是也穀梁自颠倒之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程子传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㓕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人理既灭天运乖矣阴阳失序岁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
  宰冡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本刘氏张氏曰渠采地王朝公卿书爵三公称公如周公祭公之类六卿书爵如祭伯凡伯毛伯召伯单子刘子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上声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陵氏曰天子六卿为冢宰者皆加宰字兼为三公则曰公渠伯书名贬之也陈氏曰周大夫不名名宰渠伯聘桓也王臣未有书官者于是特书宰有聘桓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之志王臣者三十其处可责可善之地者有二焉宰渠伯纠之志名王人子突之志字其义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周礼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王霸记曰正杀之也残杀也残㓕其为恶桓公之行去声当此二者舍上声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軄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诘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音㤗下同宰所掌而独谓之建周礼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愚按此不言礼典事典举其重者也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音现下同宰之非宰也冢宰之贵而不足以居其位失其所以贵矣王制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春秋天子之事名宰以正王法刘氏曰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也周公作周礼冡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退不肖今衘命下聘弑逆之人故书名贬之聘于弑君之贼而名其宰则桓公没王使荣叔来锡命矣荣叔何以书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冡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愚按桓以不义得国始则天王以冡宰聘之终则天王使大夫追命之终始施非常之恩故春秋于终始致非常之贬冡宰称名王不称天贬莫重于此矣前后各贬互文见义夫咺𮚐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明仲子之为妾所以正夫妇之纲明桓公之为篡所以正君臣之纲茍不知仲子之为妾则不知桓公之为篡矣家氏曰或谓隐元年之责咺春秋欲起天王之义故于王无责今复责纠而不及王何也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咺与纠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諌又将命以出重有责也乃若锡命王不称天以荣叔非宰故不与咺纠同责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去声下同如卫武公或既相而已封者乎如周公召公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惠帝以平阳侯曹参代鄼侯萧何为相国继又以安国侯王陵曲逆侯陈平为左右丞相文帝以绛侯周勃与陈平为左右丞相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孙弘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弘始阙后石庆为丞相封牧丘侯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盖欲仿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扶问反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张氏曰天子之冡宰不能诏王以八柄驭群臣乃亲奉命来聘鲁桓是宠篡弑以渎三纲故贬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故君天下者必敕典庸礼命徳讨罪以当天心然后辅相裁成之职尽而天地以位万物以育二百四十二年必具天时王月以见天之所以成一岁之运由人之赏罚政刑成位乎其中则天地之功全也今鲁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讨而反使冡宰聘之王者之职亏阙人类将变为禽兽故阙秋冬于冡宰聘桓之后以见天地之失其収蔵万物之失其生遂由王诛之不加于鲁桓而宠秩之也何氏曰去二时者桓公无王而行天子不能诛反下聘之故为贬见其罪高氏曰桓弑君以立天王不讨反以冡宰聘之天理亡矣桓自是益无顾忌在洪范为狂为豫是为咎徴此有春夏而无秋冬之时盖天理既㓕而岁功不成也故不具秋冬赵氏曰若其代父摄行卿事当依仍叔之子为文何得加名故知为贬通旨好生者舜而诛四凶克宽者汤而诛葛伯怀保小民者文王而侵阮共奸恶之不可纵尚矣大司马九伐之法云云正者正其罪恶残者残其形体桓公当此二法而刑不加焉则是不奉天讨而纵有罪可乎特去秋冬二时明天王之无刑政也天子者受天命以正享国必承天意以正行事必彰有徳象春夏以正赏必讨有罪法秋冬以正刑是谓能若天道合春秋大居正之法○刘氏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求赙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来聘言㓜明也褒贬不既明矣乎若纠擅摄父位自取冡宰者其贬犹应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巳舍大责小非春秋也公羊谓下太夫也系官氏名且字亦非也理不可书名而又书字仲尼之笔一何繁且迂哉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五
  元 汪克宽 撰
  桓公中
  甲桓王十戊三年五年齐僖二十四晋小子二卫宣十二蔡桓八郑庄三十七曹桓五十陈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庄三奉宁九楚武三十四春正月甲戌穀梁传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程子传下文缺传见隐二年己丑陈侯鲍卒桓公也在位三十八年庶弟佗立明年蔡人杀佗立厉公左传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故再赴赵氏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再赴夫子亦当详定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且传云公疾而难作此文亦据陈国史而记之验此则经文甲戌下当记陈佗作乱之事全简脱之耳啖氏曰公谷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按人君虽狂而去亦当有臣子从之岂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夏齐侯郑伯如纪程子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按左氏齐郑朝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夫如者朝词也赵氏曰如者朝聘之名外相如皆讥薛氏曰无相朝之志也假相朝之礼也家氏曰书爵目其人而贬之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纪之为纪微乎微者也齐在东州尊则方伯僖四召康公命大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郑亦大国也春秋初年郑最强并驱而朝纪乃怀诈谖况元反之谋欲以袭之而不虞纪人之觉也其志憯音惨说文痛也临川吴氏曰诸侯相朝虽有其礼然春秋之时小役大弱役强强大之国必不往朝小弱之国虽敌体之国亦不相朝惟小弱必须往朝于强大盖畏之也齐郑以强大而朝于纪之小弱盖借朝之名以往纪而实欲以兵袭取其国纪素知齐郑之图己故觉其谋而齐郑之诈不得以行也此外相如尔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告故备书于策杜氏白齐欲灭纪纪人惧而来告故书夫子修经存而不削者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左传昭元亦异于兴灭国继绝世之义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刘氏曰春秋恶其怀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云云故兵莫㦧于志镆鎁为下通旨兵莫憯于志郑伯克叚齐侯如纪其憯甚于镆鎁人君明此义可以正其志人臣明此义可以格君心之非使之不远而复也张氏曰春秋恶其怀盗贼之心而行朝事之礼书之若实朝于纪然所以抑强暴恶谲诈也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隐三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三年恶曹之盟二十年之间二国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许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侯多为计以谋自免于难而卒不能止齐郑贪噬之心至庄五年使纪季以𨟎入于齐纪侯去国然后快于心小国困于强暴者二君之罪居多临川吴氏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愚按外相如惟齐郑如纪与州公如曹春秋恶齐郑之不能恤小国而假朝礼以济凌人之谋恶州公不能保其国而假朝礼以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礼者也夫不能保小寡而思启疆以利巳不能自强于为善而依人以求托其身皆春秋之所不予也比事以观考齐人灭纪之本末及州寔之来鲁而圣人之意见矣○刘氏曰公羊以谓离不言会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记盟会者所以刺讥诸侯非善群聚而恶离会也离会何为不可书而改会为如以乱名实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作任左传仍叔之子弱也公羊传仍叔之子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讥父老子代从政也榖梁传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程子传古之授任称其才德故士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仍叔之子云者何氏曰言氏起父在加之者起子愚按诗云汉序云仍叔美宣王则仍叔世大夫可知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孟子文王治岐仕者世禄王制大夫不世爵使以德爵以功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公谷皆云父老子代从政程子则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愚按非有天子之命则亦不敢使子代聘也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去声孟子伊尹耕于有莘之野相汤以王于天下史记吕尚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载与俱归立为师而人莫不以为宜伊陟象贤复扶又反相太戊书小序伊陟相太戊注伊陟伊尹子微子之命象贤蔡传谓其后嗣子孙有象先圣王之贤者丁公世美入掌兵权顾命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注伋大公子丁公也左传世济其美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国语鲧为崇伯史记鲧治水九年而功用不成舜巡狩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之于羽山以死于是举禹使续鲧之业舜典伯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群叔流言囚蔡叔于郭邻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已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以豉反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左传襄十瑕禽曰吾能无荜门圭窦乎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外寇侵凌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武氏子隐三年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杜氏曰本于父字幼弱之辞也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范氏曰君暗劣于上臣苟进于下盖参讥之家氏曰大臣耽宠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见子孙之贵书仍叔之子讥其以父及子也去年宰纠聘名之所以贬也今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贬也贵者以名为贬少且贱者以不名为贬桓负大恶王不能讨以一聘为未足复再聘焉故春秋于贵者则名之于贱者则微之以深致其意高氏曰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欲谋婚而诸侯莫从桓以篡立惧诸侯讨己欲自结于王故因纪之故而为王谋焉故桓王三遣使来聘也春秋书之见桓公以纪之婚姻结好于王以掩大恶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见王纲不举以大夫之子参预国事不称氏者世权不重于尹武也愚按汉以曹操子丕为五官中郎将丞相副魏以司马昭子炎为中抚军副相国而遂移国祚宋用王安石蔡京父子而遂致国亡是皆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祸也可不惧哉八年传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者既名冢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
  葬陈桓公临川吴氏曰不书月史失之盖陈佗篡立而葬之也○城祝丘杜氏曰齐郑将袭纪故陆氏曰讥不时高氏曰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公欲助纪而畏齐故非时城此以备之王氏曰祝丘鲁地汉之即丘县今沂州临沂东南与纪相邻愚按沂州今属益都路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从如字公羊传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穀梁传郑同姓之国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程子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域不书战外域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
  按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通旨天子讨而不伐桓王伐郑非天子事故不言讨故不称天同上锡桓伐郑𮚐葬成风皆三纲所由灭也故书王而巳此亦不王矣不书则无自而见故去天以示贬其书王则存名号耳鄱阳万氏曰桓王伐郑非天讨庄王锡桓公命襄王𮚐葬成风非天命故皆不书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平声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人理所不容也则遣使去声来聘而莫之讨前年宰纠聘今年仍叔之子聘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孟子一不朝则贬其爵何为愤怒自将平声以攻之也薛氏曰九伐之法无亲征诸侯之制王亲戎事危道也其不书王师何王为重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张氏曰自入春秋以来王室未尝兴兵伐诸侯今一旦天子帅元戎启行而诸侯从之若天讨加于宋督鲁桓则所谓仁不以勇义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夺郑伯之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巨奸大恶反易天常之乱臣贼子乃屡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义非小过也遂致郑伯敢于抗拒祝聃逆节加于王身而王灵至此竭矣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会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啖氏曰不言会及臣从君之辞也孙氏曰不言以蔡人卫人陈人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桓王亲伐下国恶之大者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可得抗也故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陆氏曰陈陀杀太子而立王不能讨又许其以师从王之失政亦可知也战于𦈡音须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陈氏曰尝战矣而不言战尝败绩矣而不言败绩讳之也其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尊王也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则其诸侯称人王自将讨郑讨郑而克是仲康之师也春秋可以无作而战焉王卒大败是故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安定胡氏曰不书王师败绩于郑王者无敌于天下书战则王者可敌书败则诸侯得御故言伐而不言败茅戎书败者既非声教所及王者不讨也王师非王亲兵致讨故败而书之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音预蜀杜氏曰苗民不服舜命禹徂征之盖用兵之事天子不亲为之以其至尊不可屈也郑虽不朝桓王以三国之兵伐郑失正也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之者仅三国何哉蔡卫陈之仇郑久矣隐二年郑伐卫四年宋陈蔡卫伐郑十年宋卫入郑又与蔡人伐楚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会于稷蔡与郑虽会于邓未有成也卫之隙未解也王计有讨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义以济私忿耳愚按传称王以诸侯伐郑而经书三国从王实变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传云公及诸侯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伐秦而经不书诸侯从刘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犹尹子单子之伐郑止以列会为文也襄十四年传云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而经不书大夫从晋侯者诸侯非王命不当擅兴列国之师盖齐桓晋文之侵伐止以列会为文也文定谓桓王伐郑非天讨乃端木澄源之意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远近莫不壹于正非谓郑庄为无罪也特以诸侯之罪有甚于郑庄者桓王舍其大而问其细循其私意而不出于公理是以不得为天讨而郑亦不服耳或者乃谓祭足帅师取畿甸之麦禾是称兵以犯王略王之伐之有不容已者抑不知王贰于虢祭足取麦与禾乃隐之三年越三年而郑伯朝王桓王不礼焉是取麦禾之罪固当问然不当待其朝而不礼也又二年桓王遂以虢公忌父为卿士是时郑公子忽在王所郑伯以齐人朝王又三年而郑伯以虢师伐宋非惟郑未叛王亦未怨虢之深也及王取邬刘𫇭䢴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于是郑始怨王至是王复绝之而郑庄遂不朝迹其所由郑庄虽小人之雄苟桓王处之有其道则不至此也取麦与禾之罪当其时则不之讨今之不朝毋乃己德犹有所缺而不忍一朝之忿屈万乘之尊以犯积怨之强臣宁不自取辱耶春秋深明其用自贵者始王不称天以正其本三国书从以明人臣从君之义战败不书以存大君无敌之体书三国从王伐郑以人臣而致天子之亲伐则郑之罪亦不司揜矣从王伐郑为一经之特笔轻重之权衡君臣之名分莫不毕见岂不深切著明矣哉○刘氏曰穀梁谓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
  大雩此书雩之始左传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公羊传大雩旱祭也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榖梁定元年传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以谓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程子传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岁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乐也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注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为坛于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鼗鞞至柷敔皆作曰盛乐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为五月不雨修雩故记之于五月也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闲祭天甚多春则因播种而祈谷夏则恐旱暵而大雩张氏曰建巳之月常祀不书至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则因旱而举春秋书之以见灾异临川吴氏曰鲁之雩祀僭王礼特书曰大雩以表其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谓龙见而雩过则书龙见者孟夏建巳之月经无书六月雩者盖得礼则不书七月八月九月则皆过时故书书冬则建酉之月谷已成熟尤为非时也鲁有舞雩坛盖祀帝于坛如郊焉而用盛乐歌舞于坛上故名其坛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山川百源能兴云雨者也月令注诸侯雩上公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平声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孙氏曰谓之大者恶其僭用天子之雩也不谓之大则鲁僭天子之恶无以见矣家氏曰郊禘亦僭而不书大郊禘一而已矣若雩则天子与诸侯为礼各异故书大以斥其僭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音现书郊则或以渎卜或以牛灾或以过时书禘则或以紊䘮制或以尊妾母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者也此皆国史所不能与音预君子以为性命之文是也卲子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之书非也云云岂非由性命而发言也故曰圣人尽性之书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祢祭于己之寝礼也曲礼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王制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故季氏旅于泰山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朱子语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国内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祭得他若不属我气便不与之交感如何祭得程允夫问孔子谓八佾舞于庭至季氏旅泰山五章皆圣人救天理于将灭故其哀痛与春秋同意曰是愚按鲁诸侯而祭天地及境外山川犹季氏以大夫而祭泰山也明乎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知圣人治国如指诸掌之说矣朱子语天地阴阳昼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则治天下之理岂有外乎此愚按礼也者天理之节文也故郊禘大雩惟天子得用之而诸侯不得用之者盖天理之当然也天下国家万物万事莫不各有当然之则幽明一理显微无闲苟知圣人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其他事物之理又何所难知哉○刘氏曰左传书不时也非也龙见而雩常事尔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当书书为旱发非为过时发也愚按经书雩二十一左氏于此年云书不时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则日旱甚馀年无传首言不时而后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见义皆以旱而皆不时也然春秋书雩实以旱书而并著其僭耳○刘氏曰说者皆谓成王赐鲁天子礼乐非也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其后在鲁实始为墨翟之学临川吴氏曰刘氏此说盖欲为成王解脱过举之非实则不然当从程子之说所引惠公使宰让事今载外纪其言厖诞无稽倘使天子之礼诸侯可以请则春秋时强僭之国挟势援例请之者多矣何鲁惠能请而他国不敢请乎陵阳李氏曰外纪所据乃姓氏杂书其出又在戴记之后不足为证
  公作𧑄后同公羊传记灾也穀梁传虫灾也杜氏曰蚣蝑之属为灾故书刘氏曰上书雩螽之为物常因旱而生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在书也朱子曰螽蝗属长而青长角长股一生九十九子愚按春秋书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见惟宣哀之世各三见何氏曰烦扰之应刘歆曰贪虐取民则螽○冬州公如曹公羊穀梁传外相如不书过我也程子传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杜氏曰曹国今济阴定陶县张氏曰唐为曹州今兴仁府济阴县愚按今属东昌路曹州定陶县按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待洛反其国危遂不复张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传云城淳于至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幷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天子三公称公如周公召公之类王者之后称公如宋公之类州公诸侯而称公者昔毕高以父师而保釐理也东土毕命命毕公保釐东郊王若曰呜呼父师注毕公名高卫武以列国而入相于周诗淇澳小序美武公之德也云云故能入相于周盖与后世出入均劳之意同唐玄宗开元二年定内外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此其所以称公也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录其本本范氏注临川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国者与纪侯大去其国同但州公之去国有所如纪侯之去国无所如尔凡国君如他国皆朝也盖其国危亡将寄托于曹假朝礼以行实则奔也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齐僖二十五晋小子三卫宣十三蔡桓九郑庄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陈厉公跃元年杞武四十五宋庄四秦宁十楚武三十五春正月寔来寔时力反公羊传犹曰是人来也谓州公也榖梁传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程子传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正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按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曰不言州公承上五年冬经如曹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遂留不去故言寔来陈氏曰但曰州公来则疑于祭伯故书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复其国之辞也寔者州公名也永嘉吕氏曰寔即州公名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陈氏曰古者诸侯去其国大宰取群庙之主以从而托于诸侯曰寓公郊特牲诸侯不臣寓公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许六反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强凌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见庄十年灭谭𫝊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如曹阳用公孙彊潞婴儿用酆舒之类或骄奢淫纵如邾益无道蔡献舞止息妫而不礼之类或用兵暴乱如胡豹尽俘楚邑之类自底音指致也灭亡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许斯胡豹顿牂沈嘉潞婴儿皆书名皆其自取焉耳则待之以初公羊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上声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家氏曰夫以外诸侯入备王室之大臣外侮侵凌不能自存当请于王思所以为图存之计势穷理极死之可也今奔曹适鲁去其封守托身于诸侯之国春秋书公书如曹书寔来皆所以责州公也○刘氏曰公羊云谓之寔来慢之也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为礼乎○张氏曰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他伯父寔来成二年传曰巩伯寔来书州公曰寔来略之也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郕公左作成程子传谋齐难也杜氏曰齐欲灭纪故来谋之成鲁地在泰山钜平县东南愚按今属济宁路钜野县路氏曰此与二年书来朝三年会郕同旨家氏曰前年齐郑以盗窃之兵袭纪而弗遂因是启衅且将大加兵于其国纪睦于鲁越境而谋公往会之义之不容已者春秋无讥也至冬而复来则不能无讥矣高氏曰以纪之微而捍齐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纪侯忧畏谘谋之功也欤○秋八月壬午大阅公羊传简车徒也榖梁传阅兵车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左传北戎伐齐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大败戎师于是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也怒秋大阅简车马也程子传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安国之道也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盛夏大阅妨民害人失政之甚其不言公盖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
  大阅简车马也范氏曰阅为简练杜氏曰简选练周制大司马中音仲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周礼大司马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辨鼓铎镯铙之用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皆如振旅之陈中冬教大阅前期群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鼔铎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群吏听誓于陈前斩牲以左右徇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中军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群吏作旗车旗皆作鼔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振铎群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鼔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趍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鼔车驰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鼔退鸣铙且郤及表乃止坐作如初去声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本孙氏愚按夏之仲冬乃建子之月周之八月乃建未之月盛夏烦暑三农耘耔之时而驱南亩之民以简车蒐徒为事有人心者岂为是哉以鼔则王执路鼔诸侯执贲扶云反鼔以旗则王载大常诸侯载旗见大司马以杀则王下大绥诸侯下小绥见王制注绥当为緌旌旗也其礼固亦不同也书大阅非礼矣孙氏曰大雩大阅大蒐之类皆讥其僭天子夫子修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见意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范氏曰礼因四时田猎以习用戎事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之道今不因田猎无事而修之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阴雨彻彼桑土音杜绸缪牖户之意何氏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比年简徒谓之蒐三年简车谓之大阅五年大简车徒谓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临川吴氏曰先王之时兵可不用然不忘武备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习武事四时所教其法皆略惟仲冬教大阅其坐作进退击刺真如战阵乃天子之礼非诸侯之所得行为其僭礼故因失时而书之以著其僭王氏曰僭制妨民故圣人谨而日之古者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阅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犹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维戊吉日庚午也○陆氏曰公羊盖以罕书也按以其非常故书尔非为少也穀梁盖以观妇人也按经无异文传自穿凿刘氏曰所谓罕者谓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耶抑谓桓公今始一阅耶文之不通难以强合
  蔡人杀陈佗佗大阿反公羊穀梁传陈佗者何陈君也其不地于蔡也左传庄二十二年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程子传佗弑太子免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而书蔡人同于讨贼之例见讨贼者众人之公也
  佗弑大音泰子而代其位朱子语佗之弑君不见于经亦是鲁史无之耳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贼讨也啖氏曰佗逾年之君不曰陈侯以贼诛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张氏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泽未泯人心之正理犹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杀之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诗墓门刺陈佗也其诗曰夫也不良国人知之则陈人不以佗为君可知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陆氏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蔡虽他国以义杀之亦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临川吴氏曰陈不能讨而蔡能讨之故以讨贼之义归之蔡篡弑之贼人人得而杀之也陈佗篡立既葬桓公君陈亦已逾年矣然篡贼非可称君故名而不爵凡篡贼而称君者见本国之臣子与邻国之君臣皆不能讨而成之为君也苟有一人能明讨贼之义而杀之则春秋以讨贼之义归之矣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蔡人杀陈佗是也家氏曰前此陈人为卫讨州吁今蔡人为陈杀佗此邻国之二讨春秋所深与也治邻贼者有褒则党邻贼也在所诛矣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则称位蔡般音班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与夺遏人欲于横去声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著明矣篡弑之贼外则异国皆欲致讨而不赦内则国人不以为君而莫之与谁敢劝于为恶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先师曰王政不网天子不能讨贼而圣人明春秋之义以讨之谓非天子之事而何耶其讨之也柰何曰如杀贼书人是也噫讨贼天子事也圣人不唯自任而又寄之人人僭耶不得已耶故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愚按弑君而见杀者十有三惟四人以讨贼书州吁无知卫人齐人能自讨贼陈佗夏徴舒待蔡人楚人讨之臣子之不能讨其罪著矣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大恶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非讨贼也故以公子相杀为文陈人虽杀宋万然与贼为党待宋人之赂而后杀之齐庆封诱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讨故不以讨贼书也宋督死于南宫万书之则为捍君难故不见于经齐商人蔡般既为国人所君旷岁历年假手于盗贼蛮夷而讨之春秋虽欲夺其爵位同之于贼有不可得矣○赵氏曰佗杀太子之贼公谷不达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猎于蔡不近人情
  九月丁卯子同生左传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土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问名于申𦈡命之曰同公羊传喜有正也程子传书子同生圣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乱也子同者桓之嫡长子也于其始生即书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冢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音嫡冢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礼接之则史书之赵氏曰礼备于嫡是重宗庙记其是以著其非也蜀杜氏曰书同生正鲁国之传嗣而遏篡逆也张氏曰盖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于䇿春秋于此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国本息乱源也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禅则以天下为公而不拘于世及之礼子可继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让国之义礼运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大人世及以为礼万世之通道也与贤者贵于得人与子者定于立嫡传子以嫡天下之达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曽子问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禆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母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于五祀山川音值置也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前贾谊传孟康注委裘若容衣太子㓜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易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通旨适冢生大事也春秋书此以正国本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而国乱数世汉高祖定惠帝黜赵王而延祚四百传世三十一其效可见矣或问出姜之子不书其生何也曰记子同生明与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或以天下为公而与贤或以世及为礼而与子与贤贵于得人故季札乱国仲尼不取与子定于立嫡故文姜始入春秋书之按左氏云云即太子之礼也载于史策名分一定则自始生至于受誓为世子其物采等衰固殊绝矣配适夺正之事无所从起此春秋与子之法也文公不知此义故子赤见杀出姜归齐其生不见于经盖仲尼削之耳郑忽卫蒯聩出奔宋痤晋申生见杀王猛兄弟之以于刘单皆其君父丕知此义是以蒙首恶之名不亦悲乎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杜氏曰不称太子者书始生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见仪礼士冠礼篇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周礼典命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刘氏曰公羊以谓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穀梁曰疑故志之若圣人疑之谁复不疑之乎齐诗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诗人信鲁庄公为齐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为齐侯之子乎朱子曰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永嘉吕氏曰二百四十二年惟此书子同生说者求其说而不得或谓惠无适子遂启篡弑故以喜书或谓庄文成襄皆嫡嗣此独书以正周公之后决后世之疑或谓为荘公如齐纳币张本要之皆不然国之主器莫重于嫡嗣嫡嗣不正则祸乱生焉故古者嫡子生必以礼举之所以正国本系人望而绝庶孽觊觎之心也若君受制于文姜必齐女而后娶以至于失时越礼则亦可以因是而考之矣
  冬纪侯来朝程子曰纪畏齐而来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诸侯和辑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是岂为国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终至于大去其国宜也
  按左氏会于郕咨谋齐难去声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杜氏曰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朱子注君子小人各从其类故观其所为主与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昭公二十五年孙齐齐不能纳二十八年如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三十二年薨于干侯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僖五年会于首止会王太子郑谋宁周也郑伯逃归不盟孔叔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八年盟于洮郑伯乞盟请服也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音现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于眷反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蜀杜氏曰桓之篡王法所不容诸侯不能讨而朝之聘之春秋不与是义不可以朝桓矣今纪之来复存其正爵以其惧于齐难与其所亲谋之故恕之也沙随程氏曰溺人近死何暇论援者之贤否乎愚按桓公篡立得罪于君父兄惴惴焉不能自保而结大国以自安即位之始年求盟于郑三年求婚于齐未几次班后郑而取怒于齐则非时大阅以备不虞是其忧榆信缩固系于齐人嚬笑之顷又安足与谋纪难哉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纪侯之谓矣然春秋所以怒纪侯而不之贬者如人遇强御于国门之外苟有过者亟执其裾而愬之不暇问其人之善恶也夫纪以蕞尔之国介居大国之间欲上告于天子则不能欲下告于方伯连率则无非齐之与国其所以仆仆朝鲁会鲁亦曰纪之与鲁暨鲁之与齐皆比邻婚姻之国或可资其助耳圣人其以是而恕之乎比事以观纪不能自强于政治苟焉依人以图存鲁桓不能忧人之忧急人之急坐受朝礼而莫之或拯齐以强大肆意于吞噬小弱其罪皆不待贬而自见矣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齐僖二十六晋小子四卫宣十四蔡桓十郑庄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陈厉二杞武四十六宋庄五秦宁十一楚武三十六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程子传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莽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高氏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蒙为齐东野人愚按钜野今属济宁路
  咸丘地名也易称王用三驱比九五爻辞程子传如天子不合围合其三面前开一路使之可去不忍尽物好生之仁也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王制田不以礼曰暴天物云云昆虫未蛰不以火田注合围掩群为尽物也夫子钓而不纲弋不射食亦反宿朱子注尽物取之出其不意圣人不为也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舜典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汤诰贲若草木伊训鸟兽鱼鳖咸若无淫猎之过矣刘氏曰焚咸丘淫猎之过也古者诛不逐奔追不越防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定元魏献子田于大陆焚焉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丛一聚岂容焚一泽也讥尽物故书之临川吴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昆虫未出故可用火此不当田狩之月而火田又咸丘非狩也故讥○刘氏曰公羊以谓咸丘者邾娄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系国焚之者樵之也以火攻也按公羊凡内取邑不系国悉归之邾娄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穀梁口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与公羊说相近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程子传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天子累聘之诸侯相继而朝之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书秋冬与四年同或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朝别立义也杜氏曰谷国在南乡宜阳县北张氏曰今襄阳府谷城县邓今邓州皆去鲁绝远愚按襄阳即今襄阳路范氏曰别言朝同时来不俱至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见曲礼谷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榖伯邓侯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二年滕子或书名此年谷邓或称人十五年邾牟葛以深绝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也几希服䖍曰谷邓密迩于楚不亲仁善邻以自固远朝弑君之贼故贱而名之孙氏曰桓大恶之人诸侯皆得杀之二君反交臂而来朝故生名之陈氏曰古者邻国世相朝鲁在泰山之下谷邓在方城之外两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朝桓有朝桓者矣必若谷邓而后名名其甚者也张氏曰桓弑逆之人而榖邓远来朝之故特名二国之君与反面事雠㓕同姓以灭本根之罪无以异是年不书秋冬以诸侯相继朝桓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时四时具然后成岁故虽无事必书首时今此独于秋冬阙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阴阳阳居春夏以养育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赏月令孟春之月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孟夏之月天子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阴居秋冬以肃杀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刑月令孟秋之月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戮有罪严断刑孟冬之月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赏以劝善非私与也故五服五章谓之天命刑以惩恶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谓之天讨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襄二十六蔡声子云云象天道也周子曰天以阳生万物以阴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讨不加焉是阳而无阴岁功不能成矣故特去上声下同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独于四年七年阙焉何也按周制大司马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弑隐公而立大司马九伐之法虽未之举犹有望也及使冢宰下聘恩礼加焉则天下之望绝矣故四年宰纠书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音现下同天王之不复扶又反下同能用刑也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之以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桓弑隐公而立虽方伯连帅去声环视而未之恤方伯连帅见王制犹有望也及榖邓二国自远来朝则天下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邓侯各书其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然则见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通旨问桓四年七年因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谷伯邓侯来朝故不书秋冬然则二年膝子来朝纪侯来朝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以至六年九年十五年皆有诸侯来朝何以书秋冬曰桓弑君而立滕侯首朝贬爵为子不齿列国矣天王刑罚所自出也既不能讨又以其立而聘之故不书秋冬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岂天下之大诸侯之众莫有能举义者乎及谷邓无故相率自远来朝然后知天下诸侯莫有可望人欲横流莫有禁之者矣故不书秋冬若纪侯来朝自为谋其国事尔非为桓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失刑之义已立于前矣此又别有义也大抵圣人笔端造化神明莫测岂拘定一义而已○赵氏曰左传云谷侯邓伯名贱之也此说不明故不取公谷并云失国之君假令实奔鲁而公待以朝礼即当书云谷伯邓侯来奔某日朝公不当越例书名而没其来奔也陈氏折衷失地之君不曰来朝苟有出者如卫侯朔奔齐谭子奔莒是也苟有来者如郕伯来奔州公寔来是也陈氏曰按左传不见失国事迹庄十六年楚始灭邓○愚按或以无秋冬为史阙文然昭公十年无冬有月而阙时定公十四年无冬有事而阙时月此可以言阙文也岂有二年秋冬与事而两时并不书首月乎况公羊传桓十七年阙夏然犹书五月庄二十六年阙春然犹书事于年下惟成十年阙冬不书事而左氏榖梁皆书冬十月苟曰桓公四年七年非圣人所削不容三传皆阙盖三传传授各异而经文皆削秋冬必有深意程子之说疑得圣人之旨
  丁桓王十北六年八年齐僖二十七晋侯缗元年卫宣十五蔡桓十一郑庄四十曹桓五十三陈厉三杞武四十七宋庄六秦宁十二楚武三十七春正月己卯烝公羊传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程子传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按周官大司马烝以中音仲何氏曰烝众也气盛貌冬万事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逸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愚按文定据逸周书维十一月既南至日短极谓周以子月为岁首不改月数窃考逸周书文体全似吕令其言八枳之类与古书殊异或后人假托之书况六经惟诗以寅月起数乃民俗歌谣之词故随旧俗称之书云王在新邑烝祭岁在十二月则用亥月孟冬烝祭亦未为非礼若汲冢纪年用夏正而言舜放尧文王杀王季则不可信盖刘炫伪鲁史之类也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周礼注献所获禽以祭宗庙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时从物宜也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此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是以闭蛰而烝为是杜氏曰建亥之月昆虫闭户烝祭宗庙与周制异矣春秋非以不时志也为于伪反再烝见音现渎书也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啖氏曰此书以彰下文耳非讥也赵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而春秋无礿祠者盖春秋中再书烝一书尝两书禘皆为失礼及有变故乃书耳于祠礿二祭无他故所以不书也愚按四时常祀惟桓公之经书烝书尝盖再烝之渎与未易灾之馀而尝之慢皆失礼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尝而以未月行之或太过或不及皆失时之甚者故笔之于经以示贬焉或者谓桓有大恶不可以祀先君故圣人因其失礼而特书以重其恶其言失之凿矣闵僖之禘文公之大祫亦可谓有大恶而不可以祀先君乎○赵氏曰榖梁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按正月之烝不失时也公羊曰讥亟也经为五月又烝故书此以明一岁再烝若不书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耳刘氏曰犹将书壬午犹绎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大庙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尝朝觐天王不讨而屡使聘之失道之甚也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穀梁宣二年志同则书重公羊庄四年择其重者而讥焉其馀从同同以此见春秋任宰相去声下同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以为一体故帝庸作歌则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音谣赓歌则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舜先言臣而后言君皋陶先言君而后言臣可见其君臣交相尊荣而互相责勉之意而垂益九官之徒不与音预下同也以为一心故归赗仲子隐元会葬成风文五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桓四锡桓公命庄元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荀子王霸篇若夫论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乡方而务是人主之职也愚按家父乃周之世臣诗纪家父刺幽王之昏乱与尹氏之不平而不惮激怒于君相盖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经两书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孙耳一则聘所不当聘一则求所不当求皆徇于王命而依阿苟且以从于非义其视节南山之诵能无愧乎比事以观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夏五月丁丑烝公羊传讥亟也榖梁传黩祀也志不敬也程子传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隐七年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书而一贬临川吴氏曰建子之月己烝矣建辰之月又再烝焉于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时非其礼也宋氏曰武氏子来求赙一责天王求赙二责鲁之不共一贬而起二事此两书烝二事而一贬愚按僖二年三年书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屡书而一褒义与此同
  秋伐邾仪父陈氏曰但曰伐邾何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孙氏曰桓大恶诸侯宜讨之而获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国故直称伐邾高氏曰纪也滕也邓也榖也郕也杞也或朝或会邾不修旧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辞焉邾不能奉辞以讨桓宜乎其反见伐也○冬十月雨雪雨于付反公羊传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杜氏曰今八月书时失程子传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王氏曰阴阳方中而寒气先至此积阴侵阳之象○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祭侧界反书遂始此公羊传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穀梁传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略之也程子传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鲁先行私礼故书来以逆后为遂事责其不䖍王命而轻天下之母也
  刘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为不称使不与王之使祭公也师傅之官坐而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则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轻故祭公縁此义得专命不报遂行如纪而王以轻使为夫祭公以遂行为罪矣此说是也为之节者宜使卿往逆公监之则于礼得矣刘氏曰为之节者王当使大夫命鲁侯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委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礼鲁侯稽首对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是言也复于王鲁使大夫请于纪曰天子使某来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宜固辞固辞不获命主人曰某也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夫妇所生若而人然后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礼逆以归也此岂人臣之所当遂于竟外哉使祭公命鲁主婚姻之事则曰不可卿往而公监之何以可乎命鲁轻矣卿往公监之重矣官师从单音善靖公逆王后于齐襄十五年杜氏曰官师刘夏非卿礼记官师中士下士刘夏非卿而书靖公合礼则不书故先儒以为使卿逆公监之礼也杜氏曰天子不亲昏使上卿逆而公监之通旨或曰天子必亲迎信乎大上无敌于天下虽诸父昆弟莫不臣适四方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乘之尊而远行亲迎之礼即何无敌于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与共事天地宗庙继万世之重者其礼当如之何使同姓诸侯主其辞命卿往逆公监之父母之国诸卿皆送至于京师舍而止然后天子亲迎以入其纳王后之礼乎赵氏曰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孙氏曰桓王娶后于纪命鲁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天子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专也祭公不复命于王专逆后于纪故曰遂张氏曰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轻亵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义哉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陈氏曰书遂始于此凡遂讥也莫甚于逆后后妃母仪天下而以遂专之罪祭公自罪鲁也宋氏曰万乘之君使弑逆之人主婚行礼可乎○愚按僖三十年传云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继事者其书皆曰遂祭公自鲁逆王后所谓以二事出者也由是论之祭公盖受王命谋婚于鲁并逆后于纪尔逆后大事也安有无王命而敢专之哉但天子婚礼当使大夫谋昏于同姓之诸侯待其复命然后使上卿往逆而公监之故王遣三公谋昏则以轻使为失祭公不复命于王而即如纪逆后则以遂行为罪而交责之也按遂有二义榖梁所谓继事是以二事出者也公羊所谓生事是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也春秋书遂一十九若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亦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媵陈人遂及齐宋盟季孙宿救台遂入郓皆专继事者也若成公以伐秦出而因如京师乃书自京师遂会伐秦则圣人尊君抑臣之意使若继事以会伐尔考其事而是非得失了然矣○赵氏曰左传曰礼也若合礼则常事不书言来言遂足明讥矣榖梁曰其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若实讥天王言使不更昭著乎今不言使即罪全归祭公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齐僖二十八晋缗二卫宣十六蔡桓十二郑庄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陈厉四杞靖公元年宋庄七秦出子元楚武三十八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公羊传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言之榖梁传为之中者归之也程子传书王国之事不可用无王之月故书时而巳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则如何书之曰书春日食则其义尤明也王后之归天下当有其礼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书纪女归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纪姓
  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昏义天子后立六宫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唐来济传王者立后以承宗庙母天下张氏曰季姜在国称王后者王命之则成所以别于列国用见王命之重而存母仪天下之体于始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诗小序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疾妒之心焉注木下曲曰樛言后妃之心如木之下曲也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周礼九嫔注凡群妃御见之法九嫔以下九九而御于王所卑者宜先尊者宜后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遍而无嫉妒之心故从父母所子杜氏曰书字伸父母之尊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诗葛覃小序其词之抑扬上上声去声进退先后并去声各有所当去声而不相悖刘氏曰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龟筮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群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临川吴氏曰逆称王后主王朝而言也归称季姜主纪而言也陈氏曰诸侯逆称女至称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称后归称季姜尊王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诗关雎小序春秋之所谨也京师者众大之称诗公刘京师之野董氏曰所谓京师者起于此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也高氏曰古者后夫人必娶嫡女故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若姑姊妹则曰先君之遗女若而人于诸侯则曰不腆先君之嫡是以伯姬妇纪则叔姬为妇今曰季姜则非嫡矣不可以母天下故春秋严其名陈氏曰后归不书此何以书详纪事也后妃母仪天下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俄而宗国亡焉是不可以不详也通旨王后归京师过我则书来告则书永嘉吕氏曰经书逆王后者二惟纪季姜书归于京师而刘夏之逆不书归盖祭公之逆以鲁为之主故书归刘夏之逆以其过鲁而鲁不为之主则不书归矣○孙氏曰左传云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刘夏逆王后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何哉
  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射音亦左传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公羊传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曹与穀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按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周礼注誓犹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为之嗣树子不易也春秋曹伯使其世子来朝行国君之礼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皆次小国之君执皮帛而朝会焉蜀杜氏曰此诸侯朝会于天子之时所行之礼郑康成以此为注盖未明春秋之义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己事以见音现天子急述职也杨士勋曰世子摄其君谓会同急趍王命今曹伯有疾虽阙朝鲁未是急事薛氏曰摄事而朝京师礼也朝于诸侯非礼也诸侯闲音闲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左传成十二世之治也诸侯闲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杜氏曰王事闲缺则修私好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已上并据刘氏权衡临川吴氏曰大朝觐大会同诸侯皆往而已独有疾则不得已而命世子摄行今曹之朝鲁非甚急之务不可缺之礼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音笥本赵氏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左传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逾月而终生卒明年正月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音烟得为孝荀子从义不从父故尸子名佼晋人曰夫已多乎道范氏曰已止也止曹伯使朝之命则曹伯不陷不义之愆世子无苟从之咎鲁无失正之讥三者正则合道多矣张氏曰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盖经有从同同之例射姑之朝当以滕子谷绥邓吾离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伦且忘国家之大计也愚按滕榖邓邾牟葛之朝桓皆贬而射姑不贬者盖世子不当摄君朝诸侯没其名则罪不著此程子所谓别立义也经书世子朝会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如晋宋成同盟戚齐先盟鸡泽会戚会柤救陈四伐郑宋佐会申是也夫世子秦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君行则守有守则从而代君行朝礼于诸侯及与诸侯会盟救伐皆非世子之所宜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几不失位矣齐光渐进而序于薛伯杞伯之上则其僭已极鄫巫亚于鲁大夫则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义自见
  己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齐僖二十九晋缗三卫宣十七蔡桓十三郑庄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陈厉五杞靖二宋庄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春王正月
  桓无王据三年以后不书王今复扶又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左传庄十六使以十月入就盈数焉注数满于十天道十年则亦周矣通旨甲乙纪历而数穷于十周语十年数之纪也注数起一终十十则更人事十年则亦变矣通旨礼称其生至于老耄十年而一易语载其学自而立至于从心十年而一进左传僖十三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襄二十八楚不几十年未能恤诸侯也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屯六二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十年乃字反常也传论远如字恶者十年而必弃左传昭四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何氏曰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刘氏曰桓公篡立天子莫讨诸侯莫非也故于其甚极诡而书王若谓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将不可救矣君如改诸则此其时矣有习于榖梁子而不得其传者穀梁传有穀梁子曰则非穀梁自为矣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啖氏曰三传本皆不谬后人不晓而以滥说附益其中果正诸侯之卒不缘篡弑者范氏曰与夷见弑恐正卒不明故复明之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本孙氏总论赵氏曰十一月郑伯卒十三年卫侯晋卒何不正之乎
  庚申曹伯终生卒桓公也在位五十五年世子射姑嗣是为庄公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杜氏曰桃丘卫地济北东阿县东南有桃城愚按东阿今属东平路
  弗者迁词韵书弗者违也乌故反下同失信也卫初约鲁会于桃丘会者外为主至是中变而从齐郑杜氏曰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于是乎有郎之师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也盖恶卫侯之失信矣桃丘卫地赵氏曰书弗遇者见诸侯之失信张氏曰下书三国来战卫亦与焉则背信在卫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愚按此年会桃丘弗遇成十六年会沙随不见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与盟皆非鲁之罪故圣人皆直书不讳惟文十六年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鲁不当以大夫会诸侯然齐侯责赂卒与仲遂盟郪丘则罪之在齐又可见矣○赵氏曰榖梁曰不遇者志不相得按经意直讥其无信尔岂论其相得不相得乎刘氏曰公羊以谓公不见要也非也公羊本解遇为一君出一君要之故谓此为公要卫侯推其文而不可为说要曰遇者相遇云尔何用纷纷乎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左传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公羊传郎者何吾近邑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穀梁传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程子传左氏载其事曰我有辞也我则有礼彼悖道纵欲而以兴戎故特曰来战以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常山刘氏曰春秋之中诸侯加兵于鲁者不为少矣而未有书来战者此不言侵伐而以来战为文则彼曲我直其义坦然兵凶器战危事前鼂错传云云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已盖有不得已而应去声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刘氏曰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者矣未尝有得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会于稷以济其奸曾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三国称爵所谓目其人而责之也战于鲁境尚为知类也哉知类本孟子言不知轻重之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本王制谓其为害大决然杀之不复审录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赵氏曰不书及罪专于外也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李氏瑾曰春秋善鲁不使三国伐之若三国自来战也高氏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张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重轻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战直以三国来战言之盖鲁桓有大罪极恶三国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会盟今反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辞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圣经之特笔也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州吁非宋殇则不能举伐郑之师郑人非齐僖则不能举战鲁之师故虽主兵在卫郑而春秋必序宋齐为首也○赵氏曰穀梁云来战者前定之战也非也言来者责三国不当来尔刘氏曰公羊以谓称来战者近乎围也非也近乎围岂实围哉春秋恶战耳不分别远近也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六
  元 汪克宽 撰
  桓公下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齐僖三十晋𦈏四卫宣十八蔡桓十四郑荘四十三卒曹荘公射姑元年陈厉六杞靖三宋庄九秦岀于三楚武四十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鹿上之盟三国皆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会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苟皆微者则不书于经矣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陈氏曰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后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卫亦抗子突以自立其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略之也愚按前书齐人伐山戎后书齐侯来献戎捷则知伐戎者齐侯也上书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下书及楚人盟于蜀则知盟蜀者楚公子婴齐也十二月书齐侯卫侯郑伯战郎正月书齐人卫人郑人盟恶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则三国之贬称人可知矣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荘公也在位四十三年左传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荘公荘公赐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郑荘公志杀其弟使餬音胡说文寄食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平声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见诗出其东门小序孔䟽是年忽奔卫突归于郑一争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二争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争也十八年齐人杀亹立子仪四争也荘十四年传贬杀子仪纳厉公五争也忽仪亹突之际其祸𢡚七感反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荘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高氏曰昭公不终于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荘公之心虑知其积非必有愆殃矣陈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于郑荘宋鲁齐卫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此五国者是可为不臣者之戒矣
  秋七月葬郑荘公高氏曰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祭侧界反此书执之始左传宋雍氏女于郑荘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荘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公羊传祭仲者何郑相也穀梁传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祭仲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祭仲郑相去声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陆氏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通旨祭仲以命大夫而称字深责之也或以仲为名者误矣按郑诗刺荘公不听祭仲之谏而其词曰将仲子兮又曰仲可怀也为此诗者岂斥其国相之名乎是知仲之为字无疑矣陈氏曰祭仲以命大夫専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其为辞也详矣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与黜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辞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扶问反亡矣凡此类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所能与音预而先儒或以从赴告而书者殊误矣杜氏曰突不称公子从告昭公不称爵郑人贱之以名赴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苟子君子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僖十九年𫝊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孙氏曰宋人宋公也执人权臣废嫡立庶以乱于郑故夺其爵○啖氏曰公羊以废君为贤不可为训刘氏曰公羊谓祭仲知权若果知权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宋诚能以力杀郑忽则不待执仲而知之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也黜君以行权乱臣贼子孰不能为此者乎高氏曰仲就执而突归忽出则是仲纳突而逐忽矣诗刺祭仲谓之权臣而公羊因以为可与权岂不异哉
  突归于郑穀梁传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程子传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突不称公子绝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繋古诣反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繋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去声词也此年突归荘二十四年赤归曹僖二十八年三十年卫郑归成十六年曹伯归昭十三年楚比归一顺词也僖二十八年曹伯归襄二十六年卫侯归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归哀八年邾子益归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词也桓十五年许叔荘九年齐小白襄二十五年卫侯昭元年莒去疾二十二年王猛入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一逆词也桓十五年郑伯突荘六年卫侯朔哀六年齐阳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于眷反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榖梁子曰归易词也高邮孙氏曰归易辞也以归为善则郑突楚比果善乎以入为恶则许叔称字果恶乎刘氏曰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桀之材春秋所恶也専治突则祭仲不明専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绝祸本禁首恶也陈氏曰小白阳生称齐去疾展舆称莒皆争国也突弗系之郑赤弗系之曹则篡辞也通旨或问祭足立厉公尹氏立子朝经书各不同何也曰祭仲书字见任事之重尹氏书世见得政之久王与侯其子各不同矣○刘氏曰公羊曰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乎愚按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说不可通矣难易逆顺之说为是
  郑忽出奔卫此书奔之始穀梁传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程子传忽国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张氏曰忽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权臣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赵氏曰郑忽曹羁未逾年出奔但书名不书爵不能嗣先君也莒展虽逾年不书爵其罪大也考于诗有女同车刺无大国之助也山有扶苏所美非美然也萚兮君弱臣强不唱而和去声也狡古卯反童不能与贤臣图事权臣擅命也并见小序夫以狡童目其君圣人犹录其诗所以见音现忽之失国亦其自取非独仲之罪矣或曰诗人刺忽之不昏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夫声乎曰此独为去声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茍无大援则不能立尔刘氏曰使忽近君子远小人与贤者图事则固良子矣宋虽无道奚惮祭仲虽强奚恤陈氏曰郑忽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故书奔昉于此州公如曹纪侯大去其国未可以言奔必若忽而后可以言奔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霸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去声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坏音怪诸侯之馆垣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晋侯以鲁䘮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𨚫逆女之公子于野昭元年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叚氏将入馆郑人恶之使行人子羽与之言乃馆于外既聘将以众逆子产患之使子羽辞曰以敝邑𥚹小不足以容从者请𫮃听命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上声于为善也愚按春秋之初惟郑最强与齐为党假王命以伐宋诈战而取三师入郕入许战胜攻取虽以天子之尊率诸侯之兵造于城下亦弃甲曵兵不敢与敌而桓王且亲集矢于其肩奈何其没末久而世嫡之重为邻国之所逐矣亦犹齐桓之霸号令天下几于改物而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也忽之昏庸狂愎势孤援寡才不足以君国权不足以驭臣威不足以摄邻曽何足深责哉○陆氏曰公羊谓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按前后例伯子男皆殊称非一也又郑伯爵也若称子何关爵乎刘氏曰杜氏云郑人贱之故名赴夫春秋之褒贬仲尼盖自谓丘有罪焉岂専从赴而已乎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折之设反又音舌大夫会诸侯盟始于此杜氏曰柔鲁大夫未赐族通例蔡叔诸侯之兄弟称字陈氏曰柔者何以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也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永嘉吕氏曰以大夫与诸侯盟此不待贬绝而自见者也故内大夫帅师自无骇始内大夫与诸侯盟自柔始自无骇帅师而后有翚有公子庆父公子友公孙兹公孙敖公子遂公孙归父之帅师甚则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四卿相帅师矣自柔会盟而后有公子结公孙敖季孙行父公子遂臧孙许仲孙蔑仲孙貜仲孙何忌之及诸侯盟甚则叔孙州仇仲孙何忌二卿及邾子盟句绎矣家氏曰以大夫盟诸侯强国行之则为伉弱国行之则为僣末流之敝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国以胁制其君此其权舆也愚按翚始帅师会伐郑不称公子今柔始会诸侯盟以穀梁溺会伐卫例之亦安知非贬也礼乐征伐自大夫出岂非世变之大者乎公会宋公于夫锺夫音扶锺公作童杜氏曰夫锺郕也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阚口暂反杜氏曰阚鲁地在东平须昌县东南愚按今东平路寿张县有古阚城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去鱼反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词费芳未反也曰盟者春秋所恶焉故反而屡盟以长展两反诗小雅巧言君子屡盟乱世用长会者诸侯所不得而数色角反下同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音现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会盟为可恃也家氏曰二年之间两盟四会惟宋之故春秋一经书盟会未有若是频数者也高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与宋会盖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宋亦数与公会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耳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晋缗五卫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郑厉公突元年曹荘二陈厉七卒杞靖四宋荘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谷作纪曲池公作驱蛇左传平纪莒也杜氏曰曲池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愚按今属东平路汶上县程子谓杞侯皆当作纪隐二年纪莒盟于密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榖丘燕音烟后同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谷丘宋地张氏曰南燕姞姓国汉属束郡今滑州胙城县谷丘在今应天府谷熟县愚按今属河南府路归徳府临川吴氏曰左氏以为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别有他事相要约非为郑赂之事盟也因是 盟与宋公相见而为郑致请焉耳○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厉公也在位七年子完不嗣弟林是为荘公杜氏曰不书葬鲁不会○公会宋公于虚虚去鱼反公作郯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左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责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杜氏曰虚龟皆宋地张氏曰宋纳突于郑求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国之后不能责其偿言遂成衅隙桓公欲平宋之急屈已往来宋地与之为会不知人之心不亲非屡盟数会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详书以讥之高氏曰用见宋益疏公而公强从之不已祇自辱也愚按桓公屡至宋地强宋公之从而不已固为屈辱然二盟四会皆以会宋为词则是宋公有志于会盟矣盖宋之所以会鲁者将以求赂于郑而鲁之所以会宋者将以为郑免其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从也鲁桓憾忽于郎之战幸郑荘之卒欲求好于厉公而以恩结之厉公篡忽特欲反忽之所为而求善于鲁以为之援耳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左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杜氏曰武父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城愚按今属济南路张氏曰公自龟还遽会郑伯而谋伐之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桓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荘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政盟会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溃信祇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也襄陵许氏曰王迹既熄霸统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见盟会之乱也霸统兴而诸侯有所惧无复此乱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与桓文永嘉吕氏曰突篡而书爵者其大臣君之其国人君之诸侯亦与之会盟春秋从而君之从其实也○丙戌卫侯晋卒宣公也在位十九年子朔嗣是为惠公榖梁僖再称曰决日义也陈氏曰再书日以卫晋之卒也○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左传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嫌与郑人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杜氏曰宋以立厉公多责赂于郑郑人不堪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王氏笺义桓弑隐冯弑殇突篡忽桓受赂于宋宋责胳于郑斯恶同而罪均者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穀梁昭四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孙氏曰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不与公及郑伯伐宋故以鲁郑自战为文高氏曰内没公而称及郑不爵而称师均其罪也陈氏曰前称公后称及前称郑伯后称师略之也于是欲平宋郑期岁之间会于折于夫锺于阚于谷丘于虚于龟而宋辞平遂舎宋而会郑师以伐宋战焉战不言伐有不与战则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卫邾伐齐而宋及齐战于甗是也未始有不与战者而亦言伐则甚伐者也曰战于宋薄宋之罪也张氏曰兵法曰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临川吴氏曰宋荘贪得郑赂之多而不许鲁桓之请郑突遂忘宋立已之恩与鲁结党为伐战之举鲁桓弃屡会屡盟之好乃与旧怨之郑兴兵以仇旧好之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犹不可况国君乎愚按桓平宋郑不从而至于伐战宣平郯莒不肯而至于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啖氏曰穀梁曰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不知省文之义故云耳按此后鲁常与郑和公羊传义是也刘氏曰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非也若曰内不言败言战则败矣可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晋缗六卫惠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郑厉二曹荘三陈荘公林元年杞靖五宋荘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已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穀梁传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左传大崩曰败绩杜氏曰师徒挠败若汨岸崩山䘮其功绩
  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左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公羊传不地近也近乎围也何氏曰鲁亲战龙门兵攻城池榖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榖梁之说赵氏曰据经文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战何得主齐纪乎盖齐以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也不然纪惧灭之不暇岂敢主兵而助郑乎盖齐纪者世仇也公羊荘四齐哀享乎周纪侯譛之于襄公九世矣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去声纪而与战临川吴氏曰昔郑荘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数为郑会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徳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去声兵越国助鲁郑以增怨乎齐为无道恃强凌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已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义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𭛌效死以守本孟子上诉诸天子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待洛反徳动则相去声左传隐十一度徳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小国仇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同上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䘮师也不亦宜乎郑胜蔡而惧襄八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公子爕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蔡大败必迈反楚而灭定四蔡侯吴子唐侯伐楚战于柏举楚师败绩哀元楚子围蔡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今纪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徳相时自治之意也永嘉吕氏日纪以重亡之国而获战胜之功此可喜也齐以大国之威而畜必报之憾甚可惧也桓公之所以为纪谋者既无以为保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彼将谓可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纪惧亡之不给然后为黄之盟求以安纪亦晩矣○赵氏曰左氏云宋责赂于郑且责赂小事止当二国自不和无庸诸侯为战也公羊云曷为后日恃外也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按先会而后日成会而后战也恃外有何义乎又曰何以不地近也盖不地者有纪都也无他义刘氏曰左传云云不书所战后也若宋郑相怨为此战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乎公虽不及其会期而及其战期自当举战地何故反没战地乎公羊云近故不地则郎之战非为近也而曰郎犹可以地不亦诬乎
  三月葬卫宣公
  葬自内录也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左传僖二十七有齐怨不废䘮纪礼也临川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战齐纪为敌怨卫助齐灭纪鲁为纪御齐鲁卫非敌怨也故不废会葬之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䘮在殡孤无外事穀梁僖九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本徐邈杜氏曰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陈氏曰凡君在䘮恒称子卫宣未葬而称卫侯不以居䘮之礼出也张氏曰朔与兄伋夀争国者志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故未葬称爵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音现赵氏曰凡诸侯在䘮而有境外之事以䘮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愚按春秋在䘮而出预会盟征伐及遣使邻国者有十此年卫恵会战纪僖九年宋襄会葵丘二十五年卫成会洮二十八年陈共会温三十三年晋襄败秦于殽宣十年齐顷使国佐聘成二年宋共卫定伐郑四年郑悼伐许定四年陈怀会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卫成陈共怀皆称子则见其未易吉服其罪犹可末减此年卫恵称爵会战则以吉服从戎其罪益甚矣然战纪非朔主兵故直书而恶自见晋襄败秦则忘恩背惠墨𬙋绖而以诈取胜卫朔尤甚故不称爵而以微者纪之宋共卫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齐顷郑悼虽已葬而未逾年但直书而罪恶著矣
  夏大水张氏曰阴盛之灾王氏曰经书水灾者九而桓居其二荘居其三是大水之灾二公居三之二矣岂桓公积恶不悛荘公释仇不复怨气蕴结有以致之欤○秋七月○冬十月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卒晋缗七卫惠二蔡桓十七郑厉三曹荘四陈荘二杞靖六宋荘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左传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杜氏曰以曹地曹与会临川吴氏曰前年鲁郑同救纪而败齐卫之师盖虞齐卫之报怨也故为会以谋之曹素与鲁协故鲁会郑于其地王氏曰公于郑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屡会以平宋郑而不克则为武父之盟为宋之伐十三年偕纪侯之战今又会于曹同恶相济明矣○无冰公羊传记异也穀梁传时燠也按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力证反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朱子传凿冰取冰于山也冲冲凿冰之意纳藏也藏冰所以备暑也凌阴冰室也蚤蚤朝也献羔祭韭而后启之月令仲春献羔开冰先荐寝庙是也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凌人掌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夏颁冰掌事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宾食䘮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左传昭四申丰曰云云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菑霸电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张氏曰阴不能成物之灾高氏曰凡不宜无曰无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刘向洪范传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善恶不明赏罚不行之象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岁秦灭无燠年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通旨春秋极谨天变如无冰李梅实六鹢退飞无麦苗鸜鹆来巢之类以今观之其事若甚小然春秋一一书之则不可谓小事矣永嘉吕氏曰古者藏冰发冰所以节阳气之盛也夫阳气在天地间譬犹火之著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及四月阳气卑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䘮浴冰无不及是以四时无愆阳伏阴凄风苦雨故夫藏冰发冰者爕调之一事也春秋之书无冰不狝志常燠之异而亦以见备暑之无其备也或谓开冰而书无冰岂有建寅之月遽开冰乎春秋所书螽蝝李梅实陨霜之类皆据目前之灾异而志之岂必待开冰而后书无乎或者又援大无麦禾之例谓岁终会计而后书大无麦禾犹开冰而后书无冰也不知大无麦禾与书大有年为一类谓岁终会计而后知也开冰之事亦可与会于岁终者比乎愚按此年正月书无冰成元年二月书无冰襄二十八年书春无冰则知因阳盛气燠而随时以纪之苟以发冰而知无冰则当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无冰而书无或发冰无冰而书无抑何纪事之错乱乎
  夏五公羊传夏五者何无闲焉尔穀梁传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杜氏曰不书月阙文
  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括苍赵氏曰史阙文传记不备不敢参以已意如夏五郭公之类也其语人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朱子曰疑而不阙则流于谬妄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矣东坡苏氏曰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经数十去处多见其不知量也盍亦视此为鉴可也然则春秋何以谓之作曰其义则㫁丁乱反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事则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隐二年传或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或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也孙氏曰旧史有阙孔子必刊正之夏五无月此后人传之脱漏耳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谷作御左传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会穀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责者也来盟前定也前定之盟不日程子传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临川吴氏曰正月鲁郑二君会曹而未盟故郑伯使弟语来鲁与公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高氏曰将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语为子人氏实违君命其宠任之盖有自来矣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辞也莅盟于彼我欲之之辞也郑鲁同恶而屡盟可恶之甚也苏氏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愚按春秋书来盟者六郑语卫孙良夫皆前定之盟也高子屈完宋华孙皆未定之盟也杞子则君自来其盟亦非前定者也大夫因聘而盟则先书聘而后书及盟非聘而特来结盟则但书来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敌君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公羊传御廪者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粢盛音成之所藏杜氏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临川吴氏曰君之在车与御者最相亲近故君所亲近之人谓之御御史御妻之类是也君所亲用之物亦谓之御后世所谓御食御书御药之类及此御廪是也御廪者以贮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専供宗庙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高氏曰御廪灾此皆不得奉其宗庙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献穜稑以供粢盛而灾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其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曲礼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重本也御廪灾而新则不书常事也据世室新宫亳社皆不书新作以为常事而不书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说者然后知有国之急务为政之先后虽勤于工筑而民不怨劳如文王以民力为灵䑓而民欢乐之之类与妄兴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异矣妄兴土木如秦皇汉武之类愚按宫庙志灾者六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讥不能戒谨而致灾也雉门两观桓宫僖宫讥其非礼而宜灾也○赵氏曰穀梁云御廪之灾不志按此乃大故何得不志
  乙亥尝公羊传常事不书讥尝也穀梁传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蠺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襧不若以已所自亲者也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杜氏曰先其时亦过也御廪灾于壬申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馀则不敬也范氏曰用火灾之馀以祭宗庙乃不敬之大者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孙氏曰尝秋祭也周八月夏六月也不时而尝与以灾之馀而尝不恭甚矣张氏曰有御廪灾之变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诚心必遇灾而惧未可遽有事于祖考况周之八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特书以责其茍简𦹋裂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王氏曰秋尝以物成而荐新为义夏之六月物未西成未可尝也周官时享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非独不警天变而亵慢其祖亦其矣圣人明书二日岂无意乎○赵氏曰左氏曰书不害也按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馀而祭讥不敬也非为不害而书公羊曰不如勿尝而已按有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便阙先君之祀乎又曰祭统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耳又曰王制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当则不烝烝则不礿此为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烝尝禘三种所以云耳愚按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书尝讥以灾馀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鼔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常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会以为皆僣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纂例辨之当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诸儿嗣是为襄公○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卫人下以一国用诸侯之师于是始左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穀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程子传凡诸侯之国甲兵有制皆统乎天子乃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他书以某师皆仿此
  师而曰以者能左右并如字之以行己意也左传凡师能左右之曰以杜氏曰谓进退在已何氏曰以已从人曰行言四国行宋意也四国本不起兵当分别之故加以也通旨齐桓晋文战胜天下威服诸侯固能左右诸侯之师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宋怨郑突之背蒲昧反己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已故以楚师伐齐僖二十六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定四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以蔡卫陈敌而弱于齐永嘉吕氏曰以者非其本意而为人所以之称四国本无意于伐郑者宋以之也楚本无意于伐齐者鲁以之也吴子本无意于战楚而战楚者蔡侯以之也春秋书擅征伐皆恶之而况以人之兵伐人之国哉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薛氏曰四国不守王法而甘为宋用其罪同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陈氏曰伐未有言以者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束迁之后诸侯虽会伐非一国之志也则会者序爵而已矣虽王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此伯之所由兴也伯者之令行于天下自是无书以者矣书以者必中国用外域者也张氏曰郑突赖宋之力得入篡国归而肯其赂宋人因此与为仇雠鲁桓平之宋人不从郑遂与鲁伐宋为丁末之战宋以突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卫盖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帅其师以伐人者不同故书以夫宋不反其党庶孽狗货赂之失而擅用列国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其罪皆不可胜诛也刘氏曰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王氏曰宋公以私忿而用四国之兵四国合党而惟宋公之用诸侯之兵听命于一国昉于此故五国之君皆贬人之王氏笺义入人之国毁人之祖庙不道之甚故皆恶而贬之入而书伐郑亦有罪致其伐耳永嘉吕氏口齐方有䘮而会伐恶之甚者矣○愚按或谓言以者用彼师伐战而已不交锋盖泥于左传纪柏举事皆吴楚自战故云尔盖蔡师微弱故不详录也夫苟不自交锋则非能左右之之谓矣况传称宋以太宫椽归为卢门之椽经书鲁取谷则非不交锋之验也
  甲桓王二十申三年崩十有五年齐襄公诸儿元年晋缗八卫惠三蔡桓十八郑厉四曹荘五陈荘三杞靖七宋荘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穀梁传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全甚矣
  遣使需索之谓求说文求索也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芳未反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何氏曰王者畿内千里租税足以供费四方各以其职来贡足以尊荣当以至廉无为率先天下不当求求则诸侯贪大夫鄙士庶盗窃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隐三求车求金文九皆书曰求垂后戒也愚按赙因䘮事而求且诸侯所当归也车则非诸侯所当归矣然犹服御之物也金则直为贪利尔世愈降而失愈甚顷王之周又非桓王之周矣夫上有好去声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国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去声本孟子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徳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左传桓二臧哀伯曰云云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礼记辨上下定民志皆安其分扶问反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苦浪反不衷昭二十二无亢不衷官失徳廉耻道䘮去声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张氏曰古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天子畿内租税所入足以待诸侯诸侯九贡亦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以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邦国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示讥家父为大夫而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见矣临川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供上也侠当贡之物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家氏曰求之为言下之人冇求于上也不足者求之有馀者也上之于下不以求言也今以万乘之尊而征需猥及于不禀命之诸侯始之求赙犹曰诸侯不赙天子求之以博之也继而求车继而求金非所当求而求见成周号令不行于当时而逊辞以有求非特责王深责诸侯之无王也高氏曰桓无王岂独桓受其贬天王之恶亦大矣弑逆不诛又数聘之又命大夫有求不王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在位二十三年世子佗嗣位是为荘王荘三年始书葬赵氏曰此后荘王僖王不书崩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著诸侯之不臣也○夏四月已巳葬齐僖公王氏曰桓负大恶王非唯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䘮会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岁寻卒则会葬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五月郑伯突出奔蔡公羊穀梁传突何以名夺正也程子传避祭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按左氏祭侧界反仲専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杀雍纠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书其义何也陆淳曰微旨逐君之臣其罪易去声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遂之臣而以自奔为名名微旨作文所以警乎人君其说是也杜氏曰诸侯奔亡为迫逐而茍免非自出也经以自奔为文责其不能自固啖氏曰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无乃掩奸乎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举王纲正君则而治道兴矣陈氏曰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国虽有权臣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郑祭仲杀雍纠而突出卫孙林父杀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杀外嬖而款出书奔而已矣夫君实有国而出于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张氏曰圣人之大宝曰位盖天子至尊而诸侯次之圣贤贵于得位以其足以恢弘斯道润泽斯民是以谓之宝其次中才之主茍能制节谨度用贤爱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国之权而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自失也书爵不名者辜轻恶浅其位为未绝突以庶孽夺嫡初与权臣比而篡位又与其亲戚谋杀之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书名绝之也高氏曰前年蔡从宋伐郑突曷为奔蔡曰宋人以蔡伐郑而蔡听命焉蔡之于突实无憾○愚按春秋书君出奔者十有二郑突卫朔燕款蔡朱莒展舆邾益皆书名啖氏所谓君奔例书名言其失地非复诸侯也郑忽曹羁莒展舆不称爵者忽羁未成君展舆虽逾年而以弑立不可称爵也卫郑不名则以叔父称而位未绝也卫衎位已绝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篡实逆非如忽黔牟可以两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国纪录简略耳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公羊𫝊其称世子复正也穀梁𫝊反正也程子𫝊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郑人谓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忽尝嗣位君其国归而独称世子杜氏曰忽尝居君位故今还以复其位之例为文称世子者父卒而不能自君郑人亦不君之刘氏曰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虽不能君国尝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于天子者也若偏庶因乱得逐而夺之则天下之奸臣纵矣故正其名子之继世深恶乱臣贼子之意也薛氏曰突书郑伯已成君也忽书世子明突之不当得位也项氏曰突虽不正而国人君之忽虽正嫡而国人不以为君也陈氏折衷称世子以正忽之反正以反突之不正则亡其君位明矣其称复归者谓既绝而复归也陆氏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高氏曰不曰复归则无以知其尝有国复归者又异于常之归复入者又难于常之入也然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愚按复者还反其旧之谓国本其所有不幸失国而去今得复其国而归也故郑忽曹襄卫郑卫衎皆称复归卫郑之再归与曹负刍之归不称复者卫郑戕本祓而不悛负刍篡冢嫡而幸免其复皆非义也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刘氏曰复归有君臣之异以其世也故可言复可言复而不得言复者夺其国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复不可言复而言复者效其窃取位之意也或曰复厌词也张氏曰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卫五年于外乃得复归不从卫侯朔衎之例称爵乃称世子者忽之所以得归者以其尝为世子也所以不称郑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愚按前先书突归而继书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书突奔而继书忽归者明忽之归由突之出也忽与突之强弱见矣突之归不系国而忽称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刘氏曰公羊谓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又曰归者出入无恶突之篡国何故出入无恶乎
  许叔入于许穀梁传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许大音泰岳之裔杜氏曰大岳神农之后尧四岳也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隐十一年鲁及齐郑入许许荘公奔卫郑悉有许之土地而使许荘公之弟许叔居许东偏以奉其祭祀是年郑乱许叔度郑之力不能与已争故自入其国而君之也未闻可灭之罪也则当伸大义以直词上告诸天王下赴诸方伯求复其国粪除宗庙昭三十一公曰将使归粪除宗祧愚按粪扫也亦作拼聘礼既拼以俟孰能与之争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于许范氏曰许国之贵莫过许叔叔之宜立又无与二而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入云者难词也刘氏曰称入何难也何难焉郑乱而后入也陆氏曰本无位则称入陈氏曰许叔称字以是为宜入也是故未有书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此其曰许叔所以别有罪也高氏曰叔无罪书名则入篡者无辨家氏曰许叔之入入之善者也卫朔之入郑突之入入之恶者也
  公会齐侯于艾艾公作鄗榖作蒿左谋定许也张氏曰入许之役郑荘以壤地相接欲兼并之故纠合齐鲁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后齐鲁让而不受乃与郑人今郑不能有齐鲁又为之谋以定许叔之位此许之所以复存也高氏曰鲁尝为齐绝襄新立复通好自是与文姜有鸟兽之行而彭生之祸兆于此矣故以齐侯为主○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杜氏曰牟国在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张氏曰牟国今登州牟平县葛古葛伯国今拱州宁陵县愚按牟平县今属益都路宁海州宁陵县今属河南府路归徳府
  公羊曰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何氏曰桓行恶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为众众足责故并贬之孙氏曰皆微国之君贱其相与朝弑逆之人贬之也朱氏曰朝非微者之礼其狄之何天王崩不奔丧而相率朝弑君之贼也堇子曰为天王崩而相朝故贬刘氏曰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为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僣是所以责之重也陈氏曰朝未有书人者旅见非邦交之旧自参以上甚矣凡朝不胜讥莫甚于自参以上故贬人之张氏曰朝桓多矣春秋独于滕贬子榖邓名之邾牟葛人之盖滕子先诸国而朝榖邓自远而至邾牟葛以诸侯之贵旅见于恶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礼事乱臣贼子故特贬三者以示法其馀从同同蜀杜氏曰圣人不与诸侯之朝桓独来则损其爵二国则贬而名三国则人而贱之盖三国班见所以人之也杜元凯以为附庸世子安有三国同时遣世子耶刘氏曰世子不当称君朝凡书世子朝皆贬也不应没其名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左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公羊传栎者何郑之邑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易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程子传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成居正者已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杜氏曰栎郑别都在河南阳翟县张氏曰今属颍昌府愚按今汴梁路钧州阳翟县
  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高氏曰前曰归恃宋与仲今曰入宋怒而仲不纳亦见其义不容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左隐元制岩邑也虢叔死焉共城之叛大叔同上太叔将袭郑子封伐京京叛太叔叚叚入于鄢公伐诸鄢太叔出奔共皆荘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国语栎人实使郑子不得其位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杜氏曰莆寗殖邑戚孙林父邑左襄十四卫献公戒孙文子寗惠子食日旰不召二子怒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孙子杀之公出奔齐楚有陈蔡不羮音郎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左昭十一楚子城陈蔡不羮使弃疾为蔡公王问于巾无宇对曰郑荘公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臣闻五大不在边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㳺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十三年楚公子弃疾帅陈蔡不羮许叶之师以入楚蔡公使杀太子禄五月癸亥王缢丙辰弃疾即位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见史记孔子世家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薛氏曰栎者郑之大都也入于栎言将逼郑也郑忽反矣突因栎以有郑忽浸微而不见矣春秋因忽浸微而不见以著大都之害闵忽之无臣子而不足以有立也张氏曰书栎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共国都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者所以谨乱之所由生也按传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十八年齐人弑亹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荘十四年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春秋止书郑伯突入于栎而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以见忽亹仪之为君末矣而不足纪也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春秋此义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木讷赵氏曰诸侯再入不至于国惟郑突入栎卫侯入夷仪而已郑突名而卫衎不名衎书复归于卫而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与不正之辨也卫衎之出国果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固非其位乃篡也突入栎将迫兄而出之谋再篡也衎自夷仪入春秋书之以明衎之当有卫也突入郑不书明突不当有郑也家氏曰郑有君而突自外窃入亦书郑伯此因旧史之已书而存之以示戒鲁桓与突同恶相济出师辅篡至于再三故鲁史崇突而卑忽以郑伯书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谓以戒居正之不能保也壮二十一年𫝊突归于郑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皆以名书犹系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宋公上公有齐侯袲昌氏反公作侈杜氏曰袲宋地在沛国相县西南郑氏曰亳州愚按今属河南府路
  左氏曰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永嘉吕氏曰或疑宋既责赂于突而伐郑不当又纳突遂谓伐突救忽然鲁桓方与突伐宋亦不当会宋伐突忽奔于卫而袲之会则卫与焉突奔蔡而曹之会蔡与焉谓卫不应伐忽以纳突则蔡亦不应伐突以救忽春秋诸侯之离合不常可胜辨哉但据经伐郑二字则突在栎忽在郑为伐忽明矣榖梁曰地而后伐疑辞非责也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刘氏曰春秋乱世以不正讨正以不义伐义者众故非所当纳者夺之名所以别白黑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榖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张氏曰鲁桓宋荘卫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独陈侯疑之尔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遂合也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而既出也宋惧无所得故求纳之始宋不和而公以郑伐宋乃突已奔而公与宋伐郑向者相戾之深今也相用之固岂无自而然哉盖以正继正礼之常诸侯无所求以乱易乱国之衅诸侯有所责故利其乱幸其危贪其贿党其邪自突入栎公与宋公三会诸侯而再伐郑无他贿故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杜氏曰先行会礼而后伐王氏曰四国会于宋之袲则宋主兵矣宋荘与突始恩中仇今又主兵纳之是得为以常徳立武者乎陈氏曰会伐会盟会救会侵皆前定之辞也未前定则书会于某而后伐会于某而后盟会于某而后救会于某而后侵若棐林重丘牡丘召陵是也前定周欲也未前定继事也愚按此于袲伐郑榖梁以为非其疑棐林伐郑榖梁以为著其美盖于袲所以纳以孽夺正之人而棐林所以讨从楚侵宋之罪故不同尔此书公会三国之君修会礼于袲然后伐郑见其先疑而后决也宣元年书四国之君会晋师于棐林伐郑见诸侯皆从晋师以讨有罪也文相似而实不同也召陵侵楚虽非疑辞然𫝊称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则是不协而谋之矣经书会于召陵侵楚讥之也若夫襄五年会城棣改陈不书会城棣十八年会鲁济同伐齐不书会鲁济二十五年会夷仪伐齐不书伐齐盖救陈围齐美其有恤患讨罪之实故皆不书会夷仪受赂而纵大恶是以不书伐也
  乙荘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齐襄二晋缗九卫惠四蔡桓十九郑厉五昭公忽元年曹荘六陈荘四杞靖八宋荘十四秦武二楚武四十五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左𫝊谋伐郑也孙氏曰未能纳突故复会张氏曰于此又邀蔡党益张矣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程子传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春正月会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王制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周礼注等犹等差也辨别也别尊卑之位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公羊昭十二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左传成三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注春秋时以强弱为大小故卫虽侯爵亦为小国通旨诸侯朝会序列以爵之尊卑则名正以国之大小则实乱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杜氏曰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于遥反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后世有以𬪩厚也前马援传明主𬪩于用赏诱人之趋事赴功如商鞅立二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募民能徙至北门者予五十金之类以重罚沮人之奉公守正如赵高持鹿献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耶问左右或默或言高阴中诸言鹿者以法之类意亦如此大乱之所由生也则仪位以为阶檃揉易大传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抉问反考其所书意自见音现家氏曰自去冬迄今夏三书公会再书伐郑不间以他事诛宋鲁之辅篡而干正也高氏曰春与曹谋而曹人不从今又与陈同伐盖突善结诸侯故也宋初伐突期于服突而已不期忽之归也突奔而忽归则不利于宋故宋又连年伐忽而纳突郑之乱宋实为之故以宋首恶也张氏曰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志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朔与母构兄奸恶之雄因同恶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强众陵寡弱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马吕氏曰会曹蔡先卫伐郑卫先蔡盖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也愚按蔡卫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后者率以私意为进退也故此年会曹先卫伐郑先祭而盟践土会宋会召陵侵楚蔡又先卫会虢卫又先蔡纷更不一故会鄄盟幽侵蔡会首止图新城会咸盟牡丘会淮盟新城会棐林盟蜀襄五年会戚会鄬则陈先于卫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于袲此年伐郑会宋会虢会召陵则卫先于陈此年伐郑伐卫纳朔次郎会北杏盟齐会盂围宋盟翟泉会虢则以陈先蔡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温襄二十四年伐郑会宋会申再伐吴会召陵败鸡父则又以蔡先陈是皆先后之无常无非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也又其甚者许以男而先曹伯淮之会则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杞伯矣齐桓以侯而先宋公则曰主盟也晋霸而后会盟亦以侯而先宋公则亦曰主盟也然自晋霸之后齐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齐世子光盟鸡泽至会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继子男是也然伐郑戍虎牢之役则序滕子薛伯杞柏之上亳城比萧鱼之役则序莒邾之上夫以世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亦宜序薛伯杞伯之下况齐光未誓于天子乎据传于戍虎牢之役谓齐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亳北之役谓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则亦以至之先后易其序耳嗟夫春秋之时王政不纲典礼废坏诸侯放恣惟力是视不复以爵之贵贱计崇卑而専以国之强弱相上下矣是故隐公之时滕薛朝鲁而争长此犹皆侯爵也桓公之时鲁以周班后郑而郑有郎之战则已不计爵次矣驯致春秋季世宋虢之鲁楚以蛮夷而争晋先插春秋之终吴且争长于黄池而主会矣虽然春秋于诸侯爵次之紊乱从主会者之所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晋黄池以两伯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贬绝以见罪恶其馀从主会者之所为不贬绝以见罪恶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此致伐之始左传以饮至之礼也榖梁传其致何也危之也程子传不惟告庙又以见勒劳于郑突也
  伐郑则致罪之也曷为罪之以纳突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伐郑以纳突非正也故书至以罪桓之上无王法恣为不义而莫之禁也范氏曰桓公再助篡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归故志之高邮孙氏曰重其两伐正而纳篡故危之也临川吴氏曰公至常事书者皆讥也家氏曰自去年十一月会伐师未及息今年正月又会四月又伐历三时之久乃归暴师一年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恶亦稔矣
  冬城向向失亮反左传书时也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愚按凡书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筑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农收之时盖戒事于此而以春正月毕工则无妨农之病矣杜预以谓闰六月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盖为左传文餙之耳○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左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娶之生寿及朔属夀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乃行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又杀之二公子怨惠公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公羊传朔何以名得罪于天子也榖梁传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陈氏曰卫人立黔牟而后奔则其但书奔何以为自失国也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国虽有篡公子亦以自致之文书之也故蔡人立东国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皆书奔而已矣张氏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逐之必因其凌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得以行其志所以荘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之说必有所传矣愚按公榖皆云卫朔获罪于天子今考左传卫朔之复入放黔牟于周则黔牟之立天子与有力焉不然二公子怨朔奚待五年而逐之哉
  丙荘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齐襄三晋缗十卫惠五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卒郑厉六昭二曹荘七陈荘五杞靖九宋荘十五秦武三楚武四十六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左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杜氏曰黄齐地张氏曰公十三年会纪败齐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欲纳朔一动而二失也王氏曰黄纪地后属齐愚按今□阳路登州黄县纪鲁之姻国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鲁欲平纪也然二年之后齐遽迁纪三邑六年之后鲁卒会齐纳朔则非纪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齐鲁之强弱亦具见矣○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会公榖作及趡翠轨反左传㝷蔑之盟也杜氏曰趡鲁地临川吴氏曰隐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隐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鲁邾不通好十有馀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鲁既朝之后二国欲寻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来鲁地受盟而公与之盟也高氏曰趡我地彼来而我及之也与蔑之盟同愚按下书伐邾则趡盟不待贬而恶自见矣隐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阙夏字奚榖作郎此齐鲁交兵之始左传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事至而战又何谒焉穀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杜氏曰奚鲁地临川吴氏曰此齐师来侵鲁境而鲁与之战也盟黄未几而齐来侵境平纪之信岂可恃乎王氏笺义不言及者主名疆吏得公命与战微者故不书高氏曰不书败盖鲁败也愚按或谓此公战讳不言公窃考明年公会齐候于乐则齐鲁之怨未深其非公与战明矣故知战奚乃内之微者而战宋战干时战井陉则公及而讳之也亦犹盟宿乃内之微者而盟幽盟齐盟翟泉盟处父则讳公也笔削之旨当连上下文并前后事迹观之执一例则拘矣○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在位二十年弟献舞立是为哀公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左传蔡人名蔡季于陈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穀梁传蔡季蔡之贵者也自陈陈有奉焉尔
  季字也啖氏曰蔡侯之弟归而合义故字之愚按诸侯之兄弟例称字蔡叔许叔蔡季纪季是也许叔惧于郑纪季迫于齐故以难而书入此则蔡人召之顺且易故曰归然皆无罪是以称字蔡叔以国君之弟出会盟无讥贬故亦称字卫叔武则以摄君故不称字而曰卫子归顺词高邮孙氏曰是可归而归也则归者善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归以礼而归者也公子不去国季何以去权也既归何以不有国献舞立矣何氏曰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季季辟之陈封人卒反归奔䘮无怨心故贤而字之若季者刘敞所谓智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迫者也是以见贵于春秋刘氏曰蔡季之去其国与秦伯之弟鍼无异鍼以富惧诛季以贤见疑俱不得安其身而季为显矣永嘉吕氏曰突归于郑则名之赤归于曹则名之以其争国也蔡季归于蔡则不名以其非争国也言其终不为君也张氏曰返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远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家氏曰蔡季之归与闵元年季子来归义同皆字而书归褒也献舞失国之君蔡季让国之贤春秋于二人之贤否具见书法而说左氏者乃谓季献舞为一人愚窃惑焉
  癸巳葬蔡桓侯
  啖助曰蔡桓何以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谥也周礼职䘮掌诸侯之䘮凡其丧祭诏其号注号谓谥号啖氏曰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谥为公从而书之以见非礼唯蔡桓称侯盖蔡季告王请谥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故特书之明得礼也陆氏曰按左传史记世本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僣同也惟桓侯请谥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诸侯史国史因而纪之故春秋特书之高氏曰春秋因褒见贬举一是则众非可知人亦多爱其君者莫能爱君以礼而季能行之此贤者所以异于众人也刘氏曰诸侯莫有能正死生之礼者桓侯之贤又未有闻于春秋则桓侯非贤而蔡季请之可知矣云云或曰葬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耳杜氏曰称侯盖谬误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徐邈曰葬者臣子之事皆以公配谥此称侯盖蔡臣之失礼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朱子注子路之意实尊圣人而不知所以尊也曽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音币焉斯已矣檀弓曽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曽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徳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论语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朱子注人之欲孝其亲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得为而为之均为不孝所谓以礼者为其所得为者而已矣或曰鲁君生而称公亦非礼乎曰生而称公为虚位礼之文也没而系音计谥为定名礼之实也春秋诸侯虽伯子男葬皆称公志其失礼之实为后世戒欲其以正终也其垂训之义大矣陆氏曰侯伯子男之国称其君曰公臣子之辞也谥不得云公者谥王所赐也刘氏曰称其本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愚按近世仕于时者其亲友仆隶皆以其未得官爵为称谓暨其死也铭旌墓志止称所得官爵此所谓生而称者为虚位没而称者为定名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左传宋志也杜氏曰邾宋争彊鲁从宋志背趡之盟襄陵许氏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张氏曰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弃如敝屣渎信而不仁甚矣王氏曰隐元年盟蔑七年伐邾春秋已罪其失信今春与邾盟秋又及宋卫称兵无信尤甚矣况桓非隐之比乎○冬十月朔日有食之穀梁传不言日食既朔也高氏曰无王十有五年而日再食盖若始而终也○赵氏曰左氏云不书日官失之非也史官岂不知朔及每月甲子乎何待日官日御哉
  丁庄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齐襄四晋缗十一卫惠六黔牟二蔡哀侯献舞元年郑厉七子亹元年曹庄八陈庄六杞靖十宋庄十六秦武四楚武四十七春王正月
  是年桓公已终复扶又反下同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者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𫝊去声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宣元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成十三见执于晋成十五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成十六孔子为于伪反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范氏曰此年书王以王法终治桓之罪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䘮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而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高邮孙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一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王氏曰桓公立十八年而传嗣易世非不久也王朝之讨不加三遣使下聘而追锡之命岂唯桓无王而周亦不能自王矣故圣人始终以王法治之愚按此年正月书王诛桓公之终身无王也明年锡命王不称天讥天王之卒于不王也杀君之贼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故汉之王莽杀平帝魏之司马昭弑高贵乡公唐之韦后弑中宗之类前史皆隐其迹而朱子于通鉴纲目必正其大恶之名使其罪暴白于万世岂非窃取春秋之义乎
  公会齐侯于泺泺庐笃反又音洛杜氏曰泺水在济南历城县西北入齐愚按今属济南路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无与字左𫝊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穀梁传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程子传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与者许可之词杨氏辨要与之为言许也曰与者罪在公也范氏曰实骄伉而不制故不言及陆氏曰妇人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公失为夫之道也刘氏曰不言及而言与犹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按齐诗恶去声鲁桓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蔽笱小序而其词曰敝笱古口反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后才周反如水言公于齐姜委曲顺从若水从地无所不可笱取鱼器齐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桓公不能防闲文姜也故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家人彖𫝊夫不夫则妇不妇矣永嘉吕氏曰古人制礼尺寸不敢逾毫厘不敢越者夫岂强拂人之情性而以繁文末节为尚哉经国家定祸乱而杜未然也泉水载卫女思归而不可得载驰许穆夫人欲归唁其兄而义不可夫人之适其国父母在则有归宁既终则大夫行聘问而已古人之制礼也严矣违此者未有不败公之与夫人如齐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知帅人者也知不足以帅人而可谓之夫乎干者夫道也以乘御为才小畜下卦乾九三夫象乾彖传时乘六龙以御天坤者妇道也以顺乘为事坤文言曰妻道也又坤彖传以顺承天易著于乾坤述其理春秋施于桓公见音现其用孙氏曰泺之会夫人在是也不言公及夫人会夫人之行甚矣不可言及也不可言及公弗能制也王氏曰言遂如齐见夫人由泺而往也薛氏曰不言及而言与何公不能制乎内而遂与之如齐曰与抗也齐侯虎狼也实等鸟兽之行齐鲁之间非一日也以礼相见犹不保其无变况亲与为非礼而又私狎之也张氏曰泺之会不言夫人者夫人不与行会礼也如齐不言及而言与者夫人抗也以见夫不夫妇不妇进退制于夫人也凡事之异于常者祸之所从起观公与夫人如齐之书则见其违男女之常经而祸乱之所从生圣人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临川吴氏曰此行公往会齐侯尔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泺会礼毕夫人又欲从齐侯至齐夫妇既同出公不可独反国故遂与之同如齐也愚按与之为言乃党与匹敌之义而不相属之辞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専行也传称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又曰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曰与则匹敌而无彼此尊卑之别也桓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若曰夫人专行而公从之也易曰夫子制义从妇㓙也桓公不能制义而从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文为褒贬岂不信哉○赵氏曰公羊曰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按圣人设教不应如此烦碎愚按公羊经脱与字故辞费耳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䘮至自齐左传公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齐侯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公羊传夫人譛公齐侯怒与之饭酒于其出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穀梁传其地于外也薨称公举上也
  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音现其弑隐公闵公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音逊于齐去上声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赵氏曰在外薨不言有故无故皆当书其地朱子语孔子直书义在其中云公会齐侯于某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公薨于齐公之䘮至自齐夫人孙于齐此等显然在目虽无传亦可晓张氏曰春秋书鲁君见弑之例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异者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孙于齐则桓公之不得其死昭然矣石氏曰其以䘮致痛之也蜀杜氏曰仁者为国之本三纲五常所由出也礼者人伦之本君臣上下所由正也隐将授桓而弑之非仁也适邻国而以夫人行非礼也始以不仁而立终以非礼而亡春秋以为甚恶也通旨问桓公弑逆凡鲁国之人皆宜与之绝齐人恶之宜矣春秋何以讳之曰公薨于齐又曰葬我君桓公哉此与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孟子断桀纣为匹夫之意异矣曰春秋于隐不书葬于桓不书王诸侯来朝而黜其爵冡宰来聘而书其名若此类治桓之罪严矣岂特与名为幽厉指为匹夫比乎齐人以私杀桓非以贼讨之也其曰葬我君桓公又以见天王方伯鲁臣子之罪矣非圣人谁能修之高氏曰桓弑立不免见杀于人天理亦不僣矣春秋不以讨贼书者齐襄杀之非讨弑隐之罪不以贼讨所以绝无已之乱也泺之会不书夫人出以遂如齐见之䘮至不书夫人入以孙于齐见之不与其出不与其入圣人之意微矣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赵氏曰葬称我君而后举谥臣子之敬辞也不然则恐涉他国之君而近于不敬矣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穀梁子曰仇在外者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范氏曰时齐强大非臣子所能讨陆氏曰贼在异国故可葬陈氏曰见杀于他邦虽仇不复书葬夫桓公之仇在齐则外也隐公之仇在鲁则内也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上有天子下有方伯连帅讨贼之责不在于鲁也在内者讨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通旨桓公薨于齐贼未讨而书葬何也桓公弑君之贼其讨宜也然齐人自以其私愤杀之非讨其弑君之罪又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难以明著其罪也但书其葬而桓之罪显矣如蔡般弑君父之贼也楚䖍诱讨两皆书名亦此意也家氏曰桓篡国之贼鲁臣子不能为隐复仇今死于邻国受毙艳妻自其身而言固为不幸自天讨而言与州吁之死于陈陈佗之死于蔡殆无以异春秋诛姜氏葬桓公明桓公之死与隐异也愚按春秋君弑而书葬者有九卫桓齐襄陈灵则贼已讨者已郑僖齐悼则经不书弑者也蔡景之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许悼之葬不使止为弑父也蔡灵仇在外而亦弑逆之贼与鲁桓同楚䖍之殒于比亦犹齐诸儿之殒于无知也蔡昭仇在内贼已讨而贼微不书且以蔡昭背楚诳吴应受毙于盗贼也圣人之书法如化工之生物其笔削无不适于天理之当然也或者乃谓桓公之葬鲁人但以杀彭生为贼已讨夫贼不讨而不葬孔子削之也非谓鲁人不葬也茍谓臣子葬之即书于经则晋栾书葬厉公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葬庄公于士孙之里何以不书葬耶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七
  元 汪克宽 撰
  庄公上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夫人哀姜年十四岁即位在位三十二年
  戊庄王子四年元年齐襄五年晋缗十二年卫惠七年黔年三年蔡哀二年郑厉八年子仪元年曹庄九年陈庄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庄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春王正月
  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或曰庄公嫡长展两反下同其为储副明矣虽内无所承上不请命独不可以享国而书即位乎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典命注誓犹命也庄虽嫡长而未誓安得为国储君副称世子也夫为世子必誓于王为诸侯可以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擅有其国即诸侯之位耶春秋绌而不书父子君臣之大伦正矣通旨问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是内有所承矣不书即位何也曰同虽冢嫡然未尝命于天子桓公又薨于他国不及有付托之命也其内无所承明矣高氏曰公上不受于天子而父以弑逆得位又不以其道终无所受之故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张氏曰不书即位桓公见戕于齐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继承之初创钜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请于王即位而父之仇未讨亦当告于天王以国事委冢宰而专以讨贼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无皋见杀于邻国为念故削其即位盖以人子之心处庄公之时当知庄之无志又非隐闵僖之比也○啖氏曰左氏谓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刘氏曰原传此意当为文姜未有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书也且庄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还则庄公已忘文姜之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孙于齐乎王氏曰庄闵僖不书即位公榖以为继故不忍行即位之礼然庄公主王姬闵公盟落姑僖公会柽皆在即位之年非不忍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孙音逊下同左传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公羊传内讳奔谓之孙夫人不称姜氏贬与弑公也穀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不言氏姓贬之也
  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音预下同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去声议也之难断丁乱反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而恩义之轻重审矣刘氏曰母子至亲而不得不绝者义也春秋为人之不明于义而私其亲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绝之之文梁人有继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孔子十九世孙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上声其姜氏传去声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连丛子梁人娶后妻后妻杀夫其子又杀之季彦过梁梁相曰此子当以大逆论礼继母如母是杀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则与亲母不䓁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亲则凡人耳且夫手杀重于知情知情犹不得为亲则此下手之时母名绝矣方之古义是子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为杀母而论以大逆也梁相从之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杜氏曰夫人庄公母鲁人责之故出奔内讳奔谓之孙犹孙让而去临川吴氏曰鲁人以桓公之弑寔由夫人众怒群诮夫人内惭不安故出奔齐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弑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绝之也范氏曰文姜有杀夫之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有杀子之罪轻故贬曰夫人氏之丧此轻重之差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诗朱子传卫宣姜女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义不可往盖嗣君承父之重与祖为体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诗言谁谓宋国远乎但一跂足而望则可以见矣明非宋远而不可至乃义不可往耳为襄公者将若之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其垂训远矣通旨问文姜与弑书曰夫人孙于齐何以不曰姜氏孙于齐乎曰绝于外则去姓绝于内则去氏内外俱绝则姓氏皆去曰夫人孙于齐则知其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侄娣乎张氏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为鲁臣子者原先君见弑之由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去姜氏以绝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圣人为礼有等衰制服有轻重三纲之设以夫为妻纲五服之条父在为母期皆所以明天伦之正而使人知本以自别于禽兽也永嘉吕氏曰书夫人孙于齐则夫妇母子之义绝矣夫妇母子之义绝则凡人耳文姜之会齐侯其薨其葬皆书夫人圣人之书此也毋乃溷于名实乎曰桓公虽见弑而庄公之于母也一以夫人之礼事之彼且以为夫人也我可以不谓之夫人乎圣人书法亦纪寔而已矣李氏集义下知齐复书姜氏者于一贬罪恶自见矣愚按文姜与弑桓公哀姜与弑二君皆罪大恶极不可复居鲁国故皆书孙虽不曰奔使若自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见其无所容则其绝之也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齐人讨而杀之得讨贼之义矣文姜复归于鲁而或会或享如齐如莒一书再书而又再书春秋非与其归鲁也所以深恶鲁之臣子无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义以诛之也先儒谓唐武后废中宗而移其宗庙张东之等当废为庶人而赐之死引春秋绝文姜之义以为断可谓得圣人之意矣春秋于文姜不曰姜氏而书夫人纲目于武后不曰太后而称武氏盖称姜氏则疑于妾媵而其罪不彰称太后则犹为天下之母而非庶人矣况圣人笔削父母国之史而朱子笔削前代之史师其意而不袭其文岂非得𫝊心之要典也乎○啖氏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念母也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盖见无夫人至文故云尔不知夫人随丧而归矣穀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齐至练时始录之亦非也
  夏单伯逆王姬单音善后同逆左作送公羊传单伯者何我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传单伯命大夫故不名也杜氏曰王姬不称字以王为尊且别于内女也
  单伯者吾之命大夫也范氏曰单姓伯字礼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命之使还其国为大夫者不名陆氏曰诸国大夫王赐之圻内邑为号令归国如单伯祭仲是也逆王姬使我为之主也杜氏曰天子嫁女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主之不亲婚尊卑不敌何氏曰不自为主者行婚姻之礼则伤君臣之义行君臣之礼则废婚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敌体者主之临川吴氏曰王将嫁女于齐命鲁主之故鲁遣单伯往逆王姬于周俾先至于鲁而后往归于齐也其不言如者榖梁子以为义不可受于亰师也躬君弑于齐使之主婚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范氏曰鲁桓见杀于齐若天子命为主则非礼大矣春秋为尊者讳故不可受之于京师此明忘亲释怨则无以立人之道矣张氏曰左传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筑馆在秋如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预书之当从公榖作逆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之斩衰而主婚固已非礼况齐乃不可同天之雠奈何与之主婚于此见鲁之君臣无复雠之心而国之三纲绝矣孙氏曰天子命庄公主雠婚而公不辞故交讥之高氏曰王姬下嫁礼虽不传而以义推之诸侯固当躬至亰师天子置馆命同姓之尊者行宾主之礼然后逆归本国此亦男下女之义也今齐既不朝王又不亲迎而鲁之单伯反往逆之庄王不以鲁之先君戕于齐命之主婚鲁有大丧不因而辞之陷王于不义故不书如亰师而直书逆王姬犹曰鲁自逆耳○啖氏曰公羊云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按鲁自使逆天子何事召之不言使省文尔刘氏曰左传以单伯为周大夫按十四年经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称单伯会诸侯则为鲁人明也犹曰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耳若单伯为周大夫应书单伯齐侯会于鄄不得属会于单伯也愚按惑于成襄昭之经书单子故云耳然周有祭伯祭叔岂可以郑祭仲亦周大夫乎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穀梁传筑礼也于外非礼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鲁于王室为懿亲其主王姬亦旧矣馆于国中必有常处去声孙氏曰鲁主王姬不一王姬之馆国中当有常处今特筑之于外者榖梁子以为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音崔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筑之于外也临川吴氏曰时公在谅暗虑齐侯亲迎若以嘉服见则于心不安又不敢辞主婚之事故特筑馆于外以为王姬之舎而俟齐侯之逆因其变常而书之以讥也筑之于外得变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丧天王于义不当使之主有不戴天之仇曲礼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庄公于义不可为之主筑之于外之为宜不若辞而弗主之为正也是以君子贵端本焉本陆氏微旨或曰陈氏折衷天王有命固不可辞使单伯逆于亰师上得尊周之义为去声之筑馆于外下未失居丧之礼奚为不可曰以常礼言之可也今庄公有父之仇方居苫诗廉反块此礼之大变也公羊谓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是常礼也杜预曰丧制未阕故异其礼是常礼之变也然不知父雠未复而与之主婚寔礼之大变不可以常礼言之也而为之主婚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逆王姬再书筑馆又再书者归齐其义以复仇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忘君亲之意故虽筑馆于外不以为得礼而特书之也高邮孙氏曰桓公见杀于齐仇雠未复天王遽使鲁主王姬之婚庄公当辞期于得请而后已是时非无同姓之诸侯盖庄公未之辞尔辞之不固与不辞同知主婚之非而筑馆于外孰与辞之不筑也陈氏曰齐襄弑鲁桓天子不能正而使鲁主王姬以嫁齐则鲁岂无辞乎高氏曰夏逆而秋筑馆又见前逆之为太早计矣愚按庄公是时畏齐之强不以杀父为仇方欲结齐好以为安故自主王姬之后今年会伐卫明年同狩又明年复会伐卫其雠齐之意略无㡬微见于举动则非畏王命而不敢辞主婚之事寔乃畏齐而不肯辞也比事以观而庄公忘仇之罪不可揜矣○赵氏曰左氏云于外礼也与雠主婚纵在城外岂为礼乎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庄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为宣公高氏曰庄公与桓王同时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此锡命之始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世其言桓公追命也榖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杜氏曰荣氏叔字
  啖助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渎三纲也何氏曰礼有九锡一车马二衣服三乐则四朱戸五纳陛六虎贲七弓矢八𫓧钺九秬鬯皆所以劝善死当加善谥不当加锡桓行实恶而追锡之尤悖天道故不称天王陈氏曰桓篡立周人不以为罪宰渠伯纠来仍叔家父又来终桓之身不能正而追锡命贬必于其重者莫重于追锡命故于是焉贬也通旨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恶不讨而恩礼加焉谁不劝于为恶春秋弑君三十六岂无自而然哉春秋书王必称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赏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讨也今桓公弑君篡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孙氏曰桓弑逆之人庄王生不能讨死又追锡之庄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无天甚矣陆氏曰言不能法天也桓无王王无天其失非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为夫人使妾并嫡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刘氏曰王者之义必纯法天天道予善夺恶而无私者也今桓公篡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其失非小过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讥于王多矣独至于锡桓公命𮚐葬成风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今臣弑君妾僣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不可以不深贬范寗乃以出居于郑来聘求车三事为证而谓非义之所存误矣
  王姬归于齐杜氏曰不书逆公不与接
  鲁主王姬之嫁旧矣在他公时常事不书此独书者以归于齐故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无以见其罪之在也书归于齐而后忘亲释怨之罪著矣春秋复雠之义明矣孔氏曰成九年伯姬归于宋宋不使卿逆非礼逆者非卿故不书此云公不与接者以公不与接虽卿亦不书也盖十一年齐侯来逆共姬经不书故也
  齐师迁纪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此书迁之始公羊传迁者取之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杜氏曰郱在东莞临朐县东南郚在朱虚县东南北海都昌县西有訾城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愚按临朐县今属益都路都昌县即今益都路潍州昌邑县朱虚今益都路密州郱鄑郚者纪三邑也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已属也凡书迁者自是而灭矣愚按经书迁人国邑者三十年宋人迁宿闵二年齐人迁阳皆迫为已属而灭之也春秋兴灭国继绝世则迁国邑者不再贬而罪已见矣不再贬谓直书其事不必更加贬黜即公羊所谓不贬绝以见罪恶者也薛氏曰黄之盟才二年也今又迁纪三邑强暴之无忌惮甚矣沙随程氏曰土地人民尽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迁张氏曰迫迁三邑之民不服者取其地实以齐之民永嘉吕氏曰诸侯之国皆受之于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强者不可以力并诈者不可以诞取纪之土地人民受之于天子齐乌得而迁之哉纪之灭始于此圣人所以书师而深疾之也○啖氏曰公羊云曷为不言取为襄公讳也按取人邑非善事若为之讳是掩恶也榖梁云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按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明此时未迁故知是纪之三邑刘氏曰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取郜取防犹分别言之况两国乎
  已庄王丑五年二年齐襄六晋缗十三卫惠八黔牟四蔡哀三郑厉九子仪二曹庄十陈宣公杵臼元年杞靖十二宋庄十八卒秦武六楚武四十九春王二月葬陈庄公○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公羊榖梁传于馀丘邾之邑也杜氏曰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于馀丘国名愚按今济南路有章丘县地接于鲁疑即于馀丘故地
  按二传于馀丘邾邑也临川吴氏曰于发语辞犹曰于越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高氏曰大其事若一国然庄公㓜年即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馀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所由为后戒也鲁在春秋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去声专会诸侯不出隐公之命隐四年会伐郑固请而行十年先会齐郑伐宋仲遂擅兵两世入杞伐邾会师救郑僖二十七年帅师入杞三十三年帅师伐邾文九年会救郑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翚弑隐公而寪音委氏不能明其罪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公疾问后季友曰臣以死奉般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共仲使圉人荦贼般于党氏公子遂杀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襄仲欲立宣公叔仲不可仲杀恶及视以君命召惠伯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远矣张氏曰庄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国以同仇于不义之齐舍是而命将帅师先有事于无罪之小国兵兴无名而庆父以尊属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国之权军政之本既失而权移于下以成异日子般闵公之祸故详书以讥之蜀杜氏曰此大夫之専而出公子之文者盖圣人病其不能复齐之雠目之以示义犹曰为公之子而不知其君父之雠也沙随程氏曰书伐国也公榖以为邾邑盖邾附庸王氏曰于馀丘小国也盖其后属邾啖氏曰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愚按无骇入极杜注附庸小国而贾逵以为戎邑宣九年取根牟杜注东夷国而公羊言邾娄邑然经书邑必系国如取鄟取邿取鄫即小国也切以为极于馀丘根牟皆小国耳庆父帅师不害其为得兵权伐国伐邑不必详辨
  秋七月齐王姬卒公羊榖梁传为之主者卒之也
  内女嫁为诸侯妻则书卒王姬何以书比内女为去声下同之服也故檀弓曰齐告礼记告作榖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孔氏曰周女命鲁为主比之鲁女故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范氏曰主其嫁则有兄弟之恩死则服之临川吴氏曰礼经本无为王姬服之礼庄公因齐之告䘮特为之服以媚齐也夫服称情而为之节者也庄公于齐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也本孟子特卒王姬以著其罪薛氏曰主婚之为服自庄公始也其以说齐乎沙随程氏曰礼于舅之妻无服外祖父母才小功耳今以世雠而厚其丧非礼也不然外夫人卒不书张氏曰庄公舎不共戴天之雠而主齐夫人之丧知有齐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谓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书屡书辞繁而不杀以正其淟汨大伦诬灭天理之罪所谓婉而成章也愚按周礼为王后齐哀觧之者曰诸侯为之不杖期固未闻主婚之女而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见于经则当时诸侯于王后之丧礼略矣而顾为王姬之服其重在齐而不在周也或者以为尊王命过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禚诸若反公作郜左传书奸也榖梁𫝊妇人不言会言会非正也飨甚矣杜氏曰禚齐地会非夫人之事显然书之比年出会其义皆同夫人行不以礼故还皆不书
  妇人无外事本何氏注永嘉吕氏曰父母在则归宁葛覃称归宁父母是也殁则使卿宁楚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寕是也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左僖二十二䘮大记妇人迎客送客不下堂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见大戴礼本命篇今会齐侯于禚是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失子道也诗猗嗟小序庄公有威仪技艺然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故赵匡曰微旨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才用反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尔资中黄氏曰天下后世为人子而使母至于是罪之大者也高氏曰夫人称姓氏者贬不再也张氏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观春秋书法如此则以孔子而当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于管蔡之诛矣家氏曰姜氏身负弑君未讨之诛甫除丧而往会其兄齐襄方有王姬伉俪之戚未逾时而出淫其妹此天下之大恶覆载之所不容圣人为是故于春秋联书之比而诛之也愚按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门而与康子言皆不逾阙祭悼子康子与焉胙不受彻俎不宴仲尼闻之以为别于男女之礼夫以季世俗薄而敬姜独能守礼而不违春秋备书文姜之行虽国恶不容讳其善善恶恶之心亦犹美敬姜之意乎赵氏曰榖梁云妇人既嫁不逾境若然则父母存岂得绝其归宁乎又未嫁之女孀居之妇岂得逾境乎
  乙酉宋公冯卒冯皮冰反庄公也在位十八年子捷嗣是为闵公高氏曰观宋庄忮求败类则穆公之不以国与子有以知之矣
  庚庄王寅六年三年齐襄七晋缗十四卫惠九黔牟五蔡哀四郑厉十子仪三曹庄十一陈宣二杞靖十三宋闵公捷元年秦武七楚武五十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左传疾之也榖梁子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去声其会仇雠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范氏曰齐受天子罪人为之兴师而鲁与同故贬有父之仇而释怨其罪大矣况与合党兴师伐人国乎高氏曰卫朔奔齐齐欲纳之然天王乃绝朔而立公子黔牟为卫侯鲁辄兴兵会仇雠之人抗天子之命纳不义之君其罪大矣薛氏曰大雠不报而又与之出师舎其田而芸人之田庄公之谓矣溺不书帅师所将之兵少也家氏曰或谓卫朔在齐此会齐纳朔非成父志乎夫纳朔者父恶也不能复父之仇而成父之恶滋不孝也资中黄氏曰溺贬而去族非未赐氏之比蜀杜氏曰庆父专兵不待贬而恶自见溺去族明其恶甚于庆父
  夏四月葬宋庄公○五月葬桓王
  左氏曰缓也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左传隐元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忘葬榖梁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刘氏意林公亲会之不书葬常事也不亲会之则书葬非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高氏曰平王崩求赙于诸侯然后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盖承诸侯背叛王师伤败之后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缓也圣人书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则圣人明书之矣庄王以后王室益弱无有以缓葬书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礼滋略欤薛氏曰七年而葬闵王室之无臣子也沙随程氏曰周人东迁之初尚有志于归葬已而侵削益甚故于此始葬张氏曰鲁遣微者往会故不书公如又不书卿大夫往而止记桓王之葬也同轨毕至之礼既不复行于是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其籍先王之丧礼仅传于后世惟士丧既夕士虞耳可胜惜哉陈氏曰会葬不书其人慢也文公使公子遂葬晋侯叔孙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晋也昭公使叔公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犹可也晋景公卒成公吊丧而定王不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灵王不葬不臣于周而诎于晋楚春秋讳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刘氏曰公榖以谓改葬非也若诚改葬应如改卜之类而书改矣世衰礼废何事不有岂能必桓王前已葬哉
  秋纪季以𨟎入于齐𨟎户圭反左传纪于是乎始判公羊𫝊纪季纪侯之弟也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穀梁传𨟎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𨟎事齐也杜氏曰齐欲灭纪故季以邑入齐为附庸先祀不废故书字贵之𨟎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郑氏曰博州愚按今东昌路尃平县
  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当去国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患见繁露玉英篇非人臣也陆氏微旨故春秋之义私逃者必书奔若邾庶其莒牟夷有罪者必加贬若陈侯弟招今季不书奔则非窃地也不书名则非贬也诸侯兄弟贬则书名宋辰秦鍼其廉反之类是也不贬则书字蔡季许叔之类是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董子曰纪季受命于君陆氏曰纪季以君之邑入于他国不书曰叛以有兄之命也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无贬乎刘氏曰纪季见齐之必将灭纪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以安君存国之故折地事雠援存亡继绝之义使宗庙血食后嗣复见叔姬归𨟎是也可谓明于权矣入云者难词也何氏曰入者难词陈氏曰纪侯在而季以𨟎入齐若以邑叛其称字纪侯意也齐襄自桓始年挟郑以图纪黄之会鲁为之求成不得免焉迁郱鄑郚纪之不绝也如线季以𨟎入齐纪于是乎始判是分国以与之也齐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纪者无不为也是纪侯意也是故称字不称字则疑于宋鱼石邾庶其张氏曰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大吞并无故肆行小国不能校巽辞下敌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国而听命于强暴春秋所以于季无讥焉书入以志其难盖闵之也高氏曰纪侯自度灭亡归季姜于亰师而天王终不能正求援于鲁而邻国卒莫能救与其残民绝祀孰若使季以𨟎为附庸以事齐庶宗祀之不灭也此从权纾祸不得已之甚槩以王法则擅以天子封邑入于齐齐纳人之封邑均有罪故书以书入以示义析地以去国降志以事仇非季之心也以宗国为寄矣圣人恕季而重罪齐侯也○赵氏曰公羊云何不以名贤也此乃纪侯之命且不得已而然何足为贤哉刘氏曰榖梁云入者内弗受也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左传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公羊传刺欲救纪而后不能也杜氏曰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愚按襄邑县今属汴梁路睢州榖梁子曰次止也赵氏曰师驻曰次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临川吴氏曰纪将亡矣以婚姻之故告急于鲁鲁庄不能自己故出次于滑将会郑伯为纪谋而祈哀乞怜于齐郑伯知齐之灭纪不可止也故辞而不会张氏曰公欲闵纪之难而度其力终不能救故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会而辞于纪耳非寔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仇尚忘之而不图岂真有心于存纪哉故书次见出师无名以深讥之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高氏曰但书次若无故而自出者焉薛氏曰书次不能为轻重也鲁纪有婚姻之好去声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仇不共戴天茍能救纪抑齐一举而两善并
  罚杜氏曰庄公惕然出师傥必行之则复仇救弱之义两存见义不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恶去声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无王命若讥其怯懦则当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乱之书见赵氏纂例为此言者误矣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程子传五以君位之尊而执谦顺以接于下众所归也然君道不可专尚谦亦须威武相守然后能服天下故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同上四以柔居阴非能进而克捷者也知不能进而退故左次旡咎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师之常也可进而退乃为咎也进退勇怯顾义如何耳岂可专以勇为鼓乱而不与乎愚按春秋书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师次于郎齐宋次于郎齐卫次五氏垂葭渠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无名纪之皆所以示讥也今考次滑之后纪侯去国即及齐狩禚次成之后齐人降鄣即及齐遇鲁济不能救纪与鄣而无愤恨之心则是庄公佯为救患之虚声而实无志于救纪鄣也师次郎而卒有围郕之役齐宋次郎而随有乘丘之败齐卫三次楚蔡次厥貉而
  终有伐晋伐麋之举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祸班师之谋乃稔恶伺便之阶也救者不书其救讥其实不能救伐者遂书伐围者遂书围战者遂书败讥其不克悔过以迁善也若夫齐桓伐楚次陉晋悼伐郑次鄫则不忍残民其次为善如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晋次雍榆虽曰缓于救患然比于欲救不能者亦有间矣
  辛庄王卯七年四年齐襄八晋缗十五卫惠十黔牟六蔡哀五郑厉十一子仪四曹庄十二陈宣三杞靖十四宋闵二秦武八楚武五十一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飨榖梁传飨甚矣享齐侯所以病齐侯也杜氏曰祝丘鲁地
  享者两君之礼杜氏曰享食也两君相见之礼非夫人所用郊特牲注诸侯相享献酢礼敌所以训共俭也左传成十二享以训恭俭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周礼大行人庙中将币三享愚按天子享诸侯于庙中则诸侯相享亦当于庙中许宜反又息河反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左传定十会夹谷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云云乃不果享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高氏曰礼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况用两君相见之礼乎盖为名而已矣吕氏曰前此尝会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复如齐师矣人之为不善一縦之后如水方至莫知所极临川吴氏曰古者饮食之礼有三享食燕也燕礼最䡖盖主于饮酒而食物不盛食礼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饮酒享礼最重饮酒如燕礼之多食物如食礼之备虽君大夫亦无行享食燕之礼于野者况妇人乎然此不足责也家氏曰夫人前去其氏今称姓氏者去氏以诛其逆加氏所以著其淫齐襄出而姜往会禽兽之无别也春秋书孙则去其族书会书享掲其氏姓盖示之有别亦所以讨其乱伦之罪张氏曰假先王之礼为禽兽之行大乱之道也汉人有云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文姜之行渎乱周公之礼鲁人习之三十馀年卒至子般闵公荐弑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闲有家为家人之始垂训远矣愚按周官仪礼有天子诸侯大夫飨燕之礼而春秋于晋侯享齐侯宋公享晋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与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晋六卿于蒲圃寗俞华耦来公与之宴皆不书于策虽郑伯享王王享晋侯亦不书也而书夫人享齐侯则以其非礼也
  三月纪伯姬卒榖梁传外夫人不卒吾女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范氏曰礼诸侯绝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已同则变不服之例为之服大功孙氏曰伯姬隐二年纪裂𦈡所逆者内女嫁国君则服大功常事也此卒者为下纪侯去国齐葬伯姬起愚按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伯姬志卒志葬盖闵纪之亡褒共姬之贤而详其本末也鄫季姬纪叔姬止书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齐子叔姬不书卒被出不复其国非尊同之比也杞伯姬不书卒盖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许嫁称字比于尊同者也莒庆叔姬宋荡伯姬及妇齐高固子叔姬则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纪叔姬非夫人而书卒书葬则以其贤而特录之乃春秋之变例也○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苏辙曰郑伯子仪也桓十五年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是年九月突入于栎十七年高渠弥弑忽立子亹音尾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杀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苦旦反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恶仪剽虽国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音嫡与也皆不没其实耳君子不幸而处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则乱不止为此说者善矣然而郑伯实厉公也非子仪也详见二十一年通旨苏子由以郑伯为子仪谓春秋有一国二君其说辩其理通善发春秋之意然而郑伯实厉公终始能君故不没其实非与之也惟不没其实故出奔入栎会垂皆书其爵惟非与之也故归郑奔蔡入栎皆书其名春秋于世子忽犹不书爵况子仪之微者乎高氏曰或以此郑伯为子仪非也忽世子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爵子仪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而与诸侯会乎故知此郑伯即突也高渠弥弑忽立子亹齐人杀子亹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项氏曰子仪在内徒拥虚器君子以为称郑伯者必突也忽亲先君之世子嗣位为君其在内也犹以突为郑伯况子仪乎襄陵许氏曰齐与陈郑遇垂盖谋取纪是以纪侯见难而去也愚按不期而会曰遇春秋诸侯私为之约乃用不期而会之礼书之所以讥之也况以三国之君相会亦比于不期而遇其为简慢诡谲益可见矣
  纪侯大去其国左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榖梁传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凡大阅大雩大蒐而谓之大者讥其僣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大去者如荀偃云大还妇人见绝于夫家为大归盖凡可欲之物尽弃不顾往而不返耳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贬欤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尔然则拟诸大音泰下同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愧矣曰大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大王之可拟哉刘氏曰大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马皮币犹不止然后去纪季以𨟎入齐亦纪侯之所以事齐矣犹不止然后去是以纪季无讥于前纪侯见贤于后也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𨟎而不录纪侯之卒眀其为君之末矣末微也通旨问纪侯大去其国杜氏以为不反之辞榖梁以为不遗一人之辞若谓其贤则未闻其能如大王邑于岐山之下若谓其力不胜而许之去者则乖孟子效死不去之义若谓纪季能附庸于齐祭祀不绝可免纪侯之罪者则鄫世子巫系于叔孙豹而不特序诸侯吴人鄫人会戚而鄫降在吴下以此观之不能自强者圣人之所不取也然则纪侯若何而可大者果其名欤曰伊川先王以大者纪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纪侯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也纪侯为齐所逼虽其夫人在殡而不顾必不以仪章器物自随欲假诸侯之礼以为重也其贤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者远矣故不去其爵不书其名而曰大去其国大去者犹曰大无麦禾之类有去国之名而无去国之道故圣人详录叔姬而不志纪侯之卒尧舜禅让汤武征诛义皆在此学者默识心通则可耳宪问纪侯不能保其社稷出亡而不复何贤之有书纪侯去其国足矣加大字似非圣人立言之法或以大为纪侯之名书所以罪之又无可据曰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弃之而不顾也使其弟以邑入齐请后五庙已则委国而去免民于死故不书名非贤之也以其不争而去与败北出奔者异耳先儒有以大王之事拟之者过矣去邠邑于岐下从之者如归市而纪侯若是班乎永嘉吕氏曰不以养人者害人委而去之可以为仁凿池筑城与民守之效死勿去可以为义今纪侯未见其有强为善之实又不能效死而弗去方之大王养人之言则不类比之孟子世守之说则有愧圣人之书大去其国非罪之也亦非许之也直伤之而已矣王氏曰纪侯去国不守则是奔也失地不反则宜名也不书其奔而曰大去不书其名而曰纪侯者所以罪齐而闵纪也陈氏曰诸侯去国恒书奔其不言奔不以奔罪加纪侯也其不罪纪侯何罪齐也迁郱鄑郚纪季以𨟎入齐犹不得免焉则有去而已矣失国如纪侯庶几有辞焉故不以奔罪纪侯也然则何以罪齐书曰纪侯大去其国未知纪之自亡与人之亡之与曰齐侯葬纪伯姬则齐亡之也张氏曰自桓之五年书齐郑如纪以至庄元年三年凡关纪之存亡者一一备书纪侯图存不获困强暴之陵迫委宗庙于其弟而去之故特书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责强暴闵小弱而寓兴灭继绝之志于言意之表也○项氏曰说文去字从大从凵凵音区二音合为去字恐春秋书纪侯去其国或是后人传诵之讹如礼记覸字分为见间也○啖氏曰榖梁云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若然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赵氏曰公羊曰为齐侯讳灭凡不绝其祀例不书灭无他义刘氏曰公羊以谓为襄公讳非也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譛人不在烹人奈何绝纪以为贤哉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穀梁传外夫人不志葬吾女也失国故隐而葬之
  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音现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著矣通旨问灭国者必显著其恶齐襄灭纪不书何也曰上书齐师迁纪郱鄑郚又书纪季以𨟎入于齐又书齐侯郑伯遇于垂下书齐侯葬纪伯姬灭纪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著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婚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刃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书曰齐人则疑齐之微者往纪会葬掲齐侯之爵则知齐襄躬造纪之国都迫逐其君而徒葬其夫人以示恩也或曰恶去声其诈也本孙氏发微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苖也啖氏曰内女之葬不书书者皆非常也陆氏曰葬者臣子之礼非由邻国也齐侯并人之国而礼葬其妻是谓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也高氏曰鲁实伯姬父母之国既不能救其国之亡则当往恤其丧乃畏不敢前反使齐侯假以为名圣人以此罪鲁文见乎此而起义在彼也陈氏曰内女不葬必有故也而后书葬纪伯姬在殡齐取其国而葬伯姬于是特书葬不以往会也茍宜书葬虽不往会书之陈哀公在殡楚师灭陈舆嬖袁克葬之书曰葬陈哀公苟不宜书虽往会不书楚葬康王襄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不书也逹例未足以观春秋○刘氏曰公羊以襄公为贤非也
  秋七月○冬公及齐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曷为独于此焉讥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与仇狩也仇者无时焉可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榖梁子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不复仇而怨不释刺七赐反释怨也薛氏曰齐侯书人隐辞也不忍公之与雠会猎也谓之齐人似不详也齐人何以知其为齐之君曰会猎游田之事也游田微者则君曷为与之会会之非微者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与同国九族之仇不同乡党朋友之仇不同市朝见白虎通周礼地官司徒调人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视父师长之雠视兄弟主友之雠视从父兄弟今庄公与齐侯不与共戴天则无时焉可通也公羊不可以并立乎天下范氏曰雠者无时而可与通而与之狩是忘亲释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音洛下主乎已何氏曰狩者上所以共承宗庙下所以教习兵行义一为干音干豆之事上主乎宗庙公榖曰干豆何氏曰一者第一杀也自左膘射之逹于右髃中心死疾鲜絜故干于豆之中荐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著其罪王氏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高氏曰齐人齐侯贬人也齐侯自元年以来见经者数矣前欲著其宣淫而无忌惮不可云齐人因与公狩始得一贬也狩以奉祭祀与人共之且不可况其亲之雠乎不没公而书及以深罪之临川吴氏曰于本国而非狩地且讥况越境而与雠人狩于彼国之地乎庄公于是乎无羞恶之心矣愚按公羊记柯之盟将会公谓曹子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自伤与齐为雠不能复也然则禚之狩盍亦兴念及此以为行止之可否耶
  壬庄王辰八年五年齐襄九晋缗十六卫惠十一黔牟七蔡哀六郑厉十二子仪五曹庄十三陈宣四杞靖十五宋闵三秦武九楚文王熊赀元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齐师榖梁传师而曰如众也
  师者众多之地按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据小序其三章曰汶水汤汤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朱子传鲁道适鲁之道也荡平易也齐子谓文姜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以见其无耻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衣骄反鲁道有荡齐子游遨儦儦者众貌也同上儦儦众貌游遨犹翺翔言无忌惮羞愧之意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去声之心亡矣夫人之行去声不可复扶又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庐患于早之意也孙氏曰直曰如齐师不为会礼也高氏曰不言地者师之次止无常也王氏曰齐侯数出会淫以其无名乃兴师而出托以侵伐之事文姜于是会之前此会禚享祝丘皆历日而返故书月至此历月而返故止书时愚按载驱诗云载驱薄薄簟茀朱鄁四骊济济垂辔濔濔言齐襄车马之盛然敝笱诗云齐子归止其从如云如雨如水则文姜从者之众多又可知矣诗人咏叹其多且盛而讥刺之意不可掩矣
  秋郳黎来来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左传名未王命也公羊传其名何微国也榖梁传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杜氏曰附庸国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郑氏曰在沂州愚按今益都路沂州有古郳城
  郳国也黎来名也国何以名外域之附庸也薛氏曰其名何夷也中国附庸例书字邾仪父萧叔是也外域附庸例书名郳黎来介葛卢是也能修朝礼故特书曰朝公羊介葛卢不能朝故不言朝其后王命以为小邾子盖于此已能自进于礼矣常山刘氏曰外域附庸例书名黎来能修朝礼故书曰朝盖于此已能自进于礼也高氏曰子服景伯云蛮夷邾莒则郳又其陋者也而能自进于礼当时齐鲁宋卫以列国为天下望而且以败乱自外于礼盖有愧于黎来矣故书黎来之朝相形于中以示讥焉张氏曰按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则郳盖宋之附庸非外域也而不得与邾仪父同称字者临江刘氏以为未成国谓之郳其或然欤王氏曰郳邾之别而以名见者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国小故与介同称郳犹有礼介又不可以语此故介止言来而郳则兼曰朝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左传纳惠公也程子传诸国称人违抗王命也贬诸侯则鲁在其中矣
  榖梁子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王氏曰不言公则若内之微者亦不足以见四国称人之为君也愚按成二年蜀之盟人诸国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郑人赵盾华孔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桓公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经书其名者以王命绝之也又党有罪以纳之故贬而书人临川吴氏曰三年齐师会鲁伐卫以纳朔而不克纳故今又会四国之兵以纳之也陈氏曰不言纳者以朔入为重也入不言纳是故伐郑纳突伐卫纳朔书入而已矣愚按传称伐卫逆王命公榖皆云朔得罪于天子其事虽不可考然下书王人救卫而左氏云朔之入也放黔牟于周则为逆王命无疑也○赵氏曰公羊云不言纳朔避王也据诸侯之心实不避王而经文为之隐避是党罪人也若以为王讳则王室乱犹不讳岂讳此哉
  癸庄王已九年六年齐襄十晋缗十七卫惠十二黔牟八蔡哀七郑厉十三子仪六曹庄十四陈宣五杞靖十六宋闵四秦武十楚文二春王正月正月公榖作三月王人子突救卫书救始此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榖梁传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程子传王人微者例不书字子突救卫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则善王命也
  王人微者杜氏曰王之微官也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隐元𫝊王朝大夫书字下士书人褒救卫也徐干曰当直称王人而已今以其奉天子之命救卫而拒诸侯故贵之朔䧟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藉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孙氏曰王人微者而称字尊王命也尊王命所以重诸侯之恶也刘氏曰古者字有曰伯仲叔季者有曰某父者有曰子某者唯其所称而称之子突讨则不能服救则不能定春秋曷为贵之曰天下无道贱夺贵少凌长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纪纲失而赏罚不明也幸而发愤赫然以诛卫为事而诸侯成同类党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虽贬之称人未足以效王所为之是也故复托正于子突子突正则王正矣张氏曰救卫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构兄篡国天讨之所当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经王旅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虽微者帅师而书字以褒之也家氏曰诸侯有国虽受之于父而其父若祖实受之于王故诸侯世子之立必誓于王或无嫡嗣以庶子为嗣亦必王命之而后得继承于其国朔以麀聚之孽譛杀其兄而篡居其位旋为国人所逐二传谓朔实得罪于王以奔黔牟之立尝请命于王而王许之立矣今五国悖义乱常王所与则伐之王所黜则辅之卒败王师而纳朔于卫放黔牟于周是之谓逆明王在上五国之君皆当诛也春秋人五国而尊王人所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五国无王之戮而卫朔之罪亦无所逃于斧钺之下矣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何氏注王遣贵子突卒不能救遂为天下笑故为王讳使若遣微者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去声事而不计理也使诸侯茍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聃者桓五年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聃请从之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朱子注法者天理之当然君子行之而吉凶祸福有所不计故其褒贬如此愚按春秋书救二十有三此年子突救卫乃王室之救患而讨不正也一经之最善者也二十八年救郑闵元年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许十五年救徐宣元年救陈九年救郑成六年七年救郑襄五年救陈皆所以著伯主之救中国而拒僣乱也楚人救卫楚公子贞救郑则罪中国伯主之凌暴而蛮夷反能救之也师救齐郑驷弘救曹则伤中国无伯而邻国能相救也叔孙豹救晋则伤伯国之见伐而救在望国也狄救齐吴救陈则伤中国之不能救而救在外域也文九年救郑书人则讥其不及楚师也卫孔逹救陈书人则讥其背盟也遂救许则美其救患之亟也次聂北次匡则讥其救患之怠也次雍榆与救成至遇则讥其救患之怯也伐楚以救江讥其救患之非道救台遂入郓讥其专权而迁怒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考其书法之不同则轻重之权衡见矣王人子突救卫为书救之始吴救陈为春秋之终世变又可知矣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左传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寗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公羊传朔何以名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穀梁传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程子曰朔构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宜也故书名书入秋公至自伐卫穀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藉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与拒同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通旨问五国助朔伐卫王人子突救之是王已绝朔矣何以复书卫侯朔入乎曰书爵以见其父与五国之罪矣下书其名王法已著刘氏曰朔故尝有国矣入而不言复者不与复之意也为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虽有邻国之助大乱之道也为此乃非所以复也陈氏曰归君未有不言复者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皆称复归不言复者未得国也故郑伯入栎卫侯入夷仪不言复非末得国也不言复如蔡侯庐陈侯吴则非奔君也朔奔君也其不言复何朔害伋夀而后立卫人为之赋二子乘舟孔子取焉则其罪宜废又拒天子之师故入而不言复也春秋大义在于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礼本礼运虽以正取国未之贵也况杀其兄又逆王命乎故卫朔书名书入以著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著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张氏曰名之又书入与郑伯突同篡逆之罪书至盖公至自唐之意王诛若行齐鲁宋卫皆当诛故书至以危之也家氏曰出而至必告于庙礼也今公之是行辅朔之篡而纳之于卫又败王师以归一举而二罪从之将何辞以告书至自伐卫不与其至也临川吴氏曰庄之出十有九其至者五讥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书愚按去年冬伐卫今年秋始至师出经年黩武以抗王师考其时而恶自著○刘氏曰公羊云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诡乱不经非凡例之体左氏云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非也王人救卫春秋贵之则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篡王所立朔则有罪今朔不见贬而黔牟蒙恶岂春秋意哉
  杜氏曰为灾○冬齐人来归卫俘俘公榖作宝左传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榖梁传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俘者二传以为宝按商书称遂伐三朡祖丛反俘厥宝玉见亡书小序三朡国名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辞也本齐氏旨要说文俘军所获也孔氏注俘取也王氏注俘者虏其军实也宝者所得重器也俘当即献之齐人历秋冬而后归知其必宝器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朔入而后归俘则知非得于黔牟者而取之于朔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于眷反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䘮去声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宝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徇于货宝贿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与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也本孟子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通旨归卫宝小事也春秋何以存而不削古之君人者以贱货贵德为先也孙氏曰此卫宝也其言齐人归之者齐本主兵伐卫故卫宝先入于齐高氏曰朔之奔齐侯容之其入也齐侯连诸侯纳之故以宝赂齐而齐以分于三国焉故主齐言之而曰来归卫宝则同党之罪各有所归而齐为首恶家氏曰桓庄二公皆党篡逆以要厚赂宋之鼎卫之宝其事之尤著者也○啖氏曰公羊云是卫人归之称齐人者让于我也按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何烦曲说孔氏正义三家经传有六其五皆言宝按说文保从人□省声古文𠍂不省然则古字通用宝或𠍂字与俘相似故误作俘耳
  甲庄王午十年七年齐襄十一晋缗十八卫惠十三蔡哀八郑厉十四子仪七曹庄十五陈宣六杞靖十七宋闵五秦武十一楚文三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左传齐志也榖梁传妇人不会会非正也杜氏曰防鲁地文姜数与齐侯会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见音现陨于闵反公作霣凡陨字后同左传恒星不见夜明也公羊传恒星列星也如雨者非雨也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恒星经星也杜氏曰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盖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恒星不见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啖氏曰星陨如雨谓奔流者众如雨之多李陵云谋臣如雨皆言多尔孙氏曰恒星星之常见者常见而不见此异之大者也陨坠也如雨言陨坠者众也临川吴氏曰恒星谓有名之经星星谓无名之众星夜无日光则暗而星见昼有日光则明而星不见恒星不见者夜明如昼故也大星之恒见者不见则小星之无名者亦无也陨谓自天而陨没于半空而不至地如雨言众多不可为数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霸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著矣何氏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参伐狼注之宿当见参伐主斩艾立义狼注主持衡平也皆灭者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永始二年二月星陨如雨长二丈绎绎未至地灭元延元年四月有流星东南行四面如雨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同上河平二年封王谭为平阿侯商为成都侯立为红阳侯根为曲阳侯逢时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刘向言五侯骄奢僣盛并作威福撃断自恣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平帝元始五年安汉公王莽弑帝太皇太后诏莽居摄践祚汉法宗支扫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春秋谨于天象至矣朱氏曰日见于昼星明于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见此阴不阴阳不阳君不君臣不臣之应也张氏曰盖王运将终而伯统方作之祥自此尧舜禹汤文武之纪纲法度扫灭殆尽愚按经星没而不见乃天地常经泯灭之象众星奔流乃诸侯放恣互相凌驾之证也是时王纲废弛列国争衡故天变应之经书星变者四此年星变以王人不能胜五国之兵而王命益不行于天下也文十四年星孛以桓文迹熄而宋齐晋之君皆有祸乱也昭十七年星孛以王朝庶孽夺正而兵刃交于王都之内也哀十三年星孛以强吴争伯而中国诸侯皆为之服役也凡此皆变之大者而王霸衰乱之兆也○刘氏曰左氏云与雨偕也非也穀梁以如雨犹言星陨且雨亦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又曰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则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也
  秋大水无麦苖公羊传记灾也榖梁传麦苖同时也杜氏曰周之秋今五月平地出水漂熟麦及五稼之苖何氏曰苖者禾也生曰苖秀曰禾
  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苖重民命也前王莽传民以食为命畏天灾重民命见音现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张氏曰书大水为异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阴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麦熟苖将秀因水漂尽故麦与苖俱无民食乏绝有国之大事故书蜀杜氏曰洪范八政食为之先一谷不登礼谓之歉庄公不徳屡致灾异此年大水麦苖见害圣人录之以示忧民之教俾后世人君以重民命为心也○刘氏曰左氏云不害嘉榖也无麦苖矣犹谓不害嘉榖妄也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不害嘉榖何益于教乎公羊云曷为先言麦而后言苖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苖非也若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审如待无麦乃书无苖则何不曰无苖麦乎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穀梁传妇人不会会非正也杜氏曰榖齐地济北榖城县张氏曰今郓州东阿县愚按今东平路阳榖县
  防鲁地也榖齐地也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张氏曰文姜元年以罪孙于齐后复宣淫自二年至今详书于䇿敝笱载驱录于齐风论其时世与卫之鹑之奔奔墙有茨诸篇皆一时之事鲁卫先王之后妇行放逸同播其恶于万民夫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凌夷亦相似也其后庆父乱鲁齐几取之与卫灭同时圣人以鲁事详于春秋而齐诗及鲁事者不删夫二南之风后妃不待闲而徳足以化天下后世闲有家之道废而亡国败家之祸同一轨辙诗春秋之旨盖相表里也愚按齐诗南山载驱刺襄公而皆曰鲁道有荡不一言之深责鲁庄不能防闲其母猗嗟称鲁庄威仪技艺之美无所不至若曰独少此耳圣人于春秋一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二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虽国恶有不容讳其垂戒岂不远哉
  乙庄王十未一年八年齐襄十二弑晋缗十九卫惠十四蔡哀九郑厉十五子仪八曹庄十六陈宣七杞靖十八宋闵六秦武十二楚文四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公羊传次不言俟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穀梁传次止也俟待也
  用大众曰师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音刑僖四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僖十五于聂北僖元于雍于用反襄二十三是也聂北于匡缓师而怠于救患雍榆畏敌而怯于救患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赵氏曰师驻曰次恶兴师也无寇而次是欲自为寇也陆氏曰非奉王伯之命以讨罪救乱则不当兴之恶其兴师无名故书次张氏曰不由王命妄兴师众久次于外无名而动会期莫应故书师次又书俟以深责之何俟乎陈蔡或曰陈蔡将过我俟而邀之也范氏曰时陈蔡欲伐鲁故出师以待之或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杜氏曰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若是皆非义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贬之也陈氏曰此吾君将也何以称师庄之会齐皆讥也莫甚于及围郕是故一贬之师行不言次必久而无功也而后言次吾师尝久外矣而庄公特书次以庄之不竸于齐也俟陈蔡不至及齐围郕郕降于齐师以正月治兵及秋而还斯可以言次矣愚按十二公惟庄公书次者三昭公书次者三庄公忘亲释怨欲救纪与鄣而不能俟陈蔡不至而遂及齐围郕昭公失国而祈哀乞怜于齐晋卒至客死皆恶之大者故书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书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公羊传出曰祠兵入曰振旅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穀梁传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
  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步木反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扶又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孙氏曰先书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后言甲午治兵恶内不知战也张氏曰久次于外而所俟者不至众心不一故申明约束以训齐其众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虽欲治之其将能乎书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愚按周礼大司马因秋狝治兵以教战公谷皆言出而治兵故楚将用师于中国则子文治兵于暌子玉治兵于𫇭子庚治兵于汾今庄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战又不治兵于出兵之时而治兵于次郎之后皆非礼也盖庄公之治兵非预备不虞之意实久役不得已而治之尔大阅治兵皆一经之特笔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阅非其时庄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书以示贬不然常事不书○刘氏曰左氏云治兵于庙礼也非也以春治兵非其时何以为礼乎庙中非治兵之地若师之出先谋于庙是则可耳于是焉习号令钟鼓丁宁旌旗不乃太渎乎榖梁意谓春秋多之亦非也先出兵而后治治又非其常地故记其非常尔春秋非教战之书岂贵其善战而不战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作成降户江反
  书及齐师者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恶著矣张氏曰书及内之志也鲁与郕皆文王之昭盖同姓兄弟之当亲者庄公忘亲而志于取郕始俟陈蔡而陈蔡不来然后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而降于齐春秋直书以见其从仇而贪利资人以虐小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敌遂得以间之鲁师之出大无功也故略公而书师以著其轻用民力之罪临川吴氏曰郕畏齐而不畏鲁故齐鲁同围而郕独降齐也○刘氏曰公羊以谓成者盛也讳灭同姓也不言降吾师辟之也非也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圣人讳国恶如改白为黒亦不可传世矣榖梁云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
  秋师还还音旋后同公羊传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
  书师还讥役久也按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去声下同亲与音预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王氏笺义公围郕而始末称师者刺之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历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繋于师故不书公以著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孟子民为贵春秋于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孙氏曰春秋用师多矣未有言师还恶其与强雠伐同姓师逾时方还李氏曰师还何幸之也何幸乎师之还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于齐而齐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谋撃齐而遂不果故迟迟也庄公忘国之大耻灭同姓亲雠敌暴师之久几以不忍致殆书之危辞也陈氏曰书次书俟书治兵书还皆特笔也内书师莫详于此也张氏曰春秋书鲁用师未有如是之详者盖庄公此年之师尤为非义无故次郎可谓无名甲午治兵可谓黩武围郕而郕降齐可谓无功历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夫逆天道亲仇雠围同姓剿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以见其恶愚按庄公之伐卫纳朔与僖公之侵蔡伐郑围新城成公之如亰师伐秦定公之会召陵侵楚皆历三时而始返皆不书师还考其时而久役黩武之罪自见独此年无名兴戎师出无功春秋没公不书以深贬之茍不书师还则不见其久役大众之恶故备书始末结正庄公之罪也况诸公之出师皆逼于伯者之令惟庄公二役贪利务得至于久烦民而不顾訹于卫宝之赂而几有降郕之隙所谓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庄之谓矣○赵氏曰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劳师会雠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刘氏曰公羊曰善辞也又曰病之也然则理实贬之何言善之乎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云欲避灭同姓之国示不卒事非也郕虽降齐国实未灭向云不使齐师加威于郕独齐师耳岂可谓鲁灭同姓哉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左传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
  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僖公也弑君者无知于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按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以豉反及其子衣服礼秩如嫡此乱本也故于年之来聘特以弟书隐七桓三于无知之弑不称公孙著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者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中庸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故尧亲九族必先明峻德而后九族睦见尧典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周大封同姓然必诛管蔡之乱而用康叔蔡仲之贤也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于尊贤使为仪表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篡弑之祸矣陈氏曰弑君者连称管至父而专罪无知者君弑而无知受之则贼不在二子矣张氏曰不书氏与翚州吁同例举于此后皆称氏从同同也○刘氏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万岂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乎愚按文定谓州吁不氏责卫庄不待以公子之道无知不氏责齐僖不待以公孙之道斯亦一义然督万亦以国氏盖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大义既明于初其后皆以氏称张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弑其君诸儿左傅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请代弗许故二人因无知以作乱齐侯田于贝丘反贼遂弑之而立无知愚按襄公在位十二年明年子小白立是为桓公
  按左氏齐侯游于姑棼扶云反遂田猎也于贝补盖反丘徒人费音秘遇贼于门先入伏公出而闘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据孔父仇牧荀息皆特书其不见音现于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平声嬖私昵之臣襄二十五晏子曰君为社稷死则死之若为已死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逢君之恶本孟子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诗齐风卢令小序齐语桓公曰吾先君襄公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注毕掩雉兔之纲弋缴射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强御以身死其职则异矣公羊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沉于下寮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远干愿反下同亲信者如此故以齐国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远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亲小人远贤臣所以亡也蜀诸葛亮传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此二人虽死于难去声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论语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愚按徒人费石之纷如孟阳死于襄公之弑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祝佗父申蒯死于庄公之弑皆不得以死节书盖近昵嬖幸之臣从君于昏而任其祸未可以死节许之也张氏曰齐襄之见弑以祸木言之则无知之乱嫡积渐于僖公之时而襄公之恶积不可揜如抗王伐卫杀鲁桓公色荒禽荒昵比小人以至祸发萧墙身殱贼手考其即位至今所书齐事无非亡国戕身之媒所谓积不善之馀殃也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八
  元 汪克宽 撰
  庄公中
  丙庄王申二年 九年齐桓公小白元年晋缗二十卫惠十五蔡哀十郑厉十六子仪九曹庄十七陈宣八杞靖十九宋闵七秦武十三楚文五春齐人杀无知左传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
  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辞也刘氏曰雍廪杀之其称人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去声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辞也先师曰圣人以讨贼寄之人人乱臣贼子无容足之地矣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陈氏曰州吁之弑卫人为之变不逾年卒讨之无知之弑齐人亦为之变逾年卒讨之故无知不成君而雍廪得书人国犹有臣子也春秋之初王道犹未坠人心犹止于礼义也齐诗为㐮公作者六以齐㐮不道诗人屡致意焉冀幸一悟而长恶不已至于遇弑然犹不忘讨贼之义也家氏曰齐商人楚䖍旷岁历年然后假手他人以迄天讨既为臣民所君虽欲用州吁无知之例名之曰贼以匹夫讨有不可得矣愚案春秋之例称人以杀而但名之则讨有罪也称人以杀而不去其官则非讨贼也经书杀弑贼者十州吁无知陈陀夏徴舒晋里克卫𡩋喜齐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无知国人能自讨贼陈佗徴舒待蔡人楚人讨之无臣子矣然皆以讨贼书之也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弑君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讨贼也故以两下相杀为文齐商人楚䖍蔡般则国人君之诸侯会之不知其为贼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讨贼之例也○刘氏曰穀梁谓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非也无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复氏公子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又无知非大夫而以杀大夫例解之失指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榖作暨左传初㐮公立无常鲍叔牙曰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公羊传公曷为与大夫盟齐无君也何以不名为其谋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榖梁传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杜氏曰蔇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张氏曰今沂州承县愚按沂州今属益都路
  及者内为志高氏曰此盟盖公意大夫不名者义繋于齐而不繋于大夫之名氏也张氏曰大夫齐之太宰称大夫以其任一国之事而表异之故不名也与文七年赵盾书大夫同曰公及齐大夫盟者讥公之释父怨亲仇雠也赵氏曰纳雠人之子损礼而盟大夫故盟书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异于高傒及处父也或曰以徳报怨宽身之仁见表记何以讥之也曰徳有轻重怨有深浅怨莫甚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安定其国家而图其后嗣也刘氏曰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徳怨之处以谓徳不可以报怨设之诡其理则去王远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有父之仇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徳报之也则人伦废天理灭矣然则如之何以直报怨以徳报徳朱子或问以直报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胜直当报则报不当报则止一观夫理之当然圣人之心终不使人忘怨而没其赧复之名者亦以见夫君父之雠有不得不报者而伸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于其所怨而反报之以徳诚若忠且厚矣而于君父之雠亦将有时而忘之岂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雠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乎曰周礼有之杀人而义者令勿雠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此当报者也当报而报不当报而止是即所谓直也愚按庄公素无报雠之念自以为出于齐倚齐为援故于襄之死要齐大夫至于鲁地而谋立纠以为君为植党市恩之计初非以徳报怨实欲以徳报徳也使庄公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没因无知之乱伸大义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谋于齐众择僖公之贤子而立之岂不为桓公之孝子而为春秋之贤君也哉圣人于高傒处父荀庚孙良夫郤犫孙林父向戌之盟皆不书公及独于齐大夫盟蔇书曰公及者盖深疾其懵于理而又伤其不能勇于事也○啖氏曰敷梁曰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按雠人之子本不当纳有何恶乎下伐齐纳纠义同
  夏公伐齐纳纠左作纳子纠愚按孔氏正义今定本纠上有子字则左传古本亦作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传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公羊传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小白曷为以国氏当国也程子传桓公子纠㐮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纠弟㐮公死则桓公当立春秋书桓公则曰齐小白言当有齐国也于子纠则止曰纠不言齐以不当有齐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书纳纠左传独言子纠误也然书齐人取子纠杀之者齐大夫尝与鲁盟于蔇既纳纠以为君又杀之故书子是二罪也
  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谷为正君子谓程子纳者不受而强其丈反致之称永嘉吕氏曰凡书纳皆内不受而强致之公伐齐纳纠欲纳之而实未能纳也故纳而得入则书其国楚人纳顿子于顿楚子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是也虽至其国而未得入则书弗克纳晋人纳捷菑于邾是也未得国而入于邑则书邑齐高偃纳北燕伯于阳晋赵鞅纳世子蒯瞆于戚是也庄公纳子纠也以国则小白已君以邑则纠未能入故但书纳以见其不能纳也陈氏曰襄公吾雠也而纳其亡公子以为徳是纳不宜纳也入者难词愚按有当入而言入者难词也有不当入而言入者逆词也许叔之入小白之入当入者也郑突之入卫朔之入不当入者也齐阳生入于齐与此书法虽同然下书陈乞弑荼则知阳生之入所以篡荼矣读经当合上下文观之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繋去声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㐮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按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前淮南厉王传王骄恣不法上令薄将军昭与厉王书谏数之曰云云是纠㓜而小白长展两反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绝视子纠则当立故管仲相去声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皮寄反发左衽矣召音邵忽死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上蔡谢氏曰召忽死于子纠为伤勇管仲不死为徙义而夫子子之也朱子或问程子以薄昭之言证桓公之为兄而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其言固出于薄昭之前未可以此证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书之文为据参以夫子答子路子贡之言断之盖圣人之于人功罪不相掩今但称管仲之功而不言其罪则可见不死子纠之难无害于义而桓公子纠之长少亦从以明矣愚按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公羊谓小白称入为篡辞穀梁谓小白不让子纠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纠皆以子纠为兄小白为弟且谓皆僖公子韩宣子亦谓齐桓卫姬之子有宠于僖而程子谓㐮公子似据左传公子小白公子纠蒙㐮公立而言今考小白与纠其为僖公或㐮公之子则不可考然以经考之忽系郑而突不系郑羁系曹而赤不系曹则嫡庶之辨也捷菑不繋邾而书弗克纳则长㓜之辨也今小白系齐则郑忽曹羁之例也纠不称子而称纳则捷菑之例也是则小白当立而纠不当立明矣以经别传之真伪则公榖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称管仲之功而不责其忘君事仇别其长㓜是非岂不灼然可见哉鲁庄忘仇而纳其公子奉少夺长兴师以助不正卒至于败书公伐书纳而罪恶著矣通旨庄公为齐纳子纠既绝父子君臣之伦矣鲁国臣子则而象之故子般闵公皆不得其死而鲁不绝如线仲尼为此惧一书再书屡书特书而每书必加贬绝以著其释怨忘雠之罪也○刘氏曰公羊云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亦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故责以君前臣名乎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杜氏曰九月乃葬乱故张氏曰无知已诛可以葬矣○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乾音干左传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䘮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公羊传内不言败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仇也此复仇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仇也曷为不与复仇者在下也榖梁宣十二年传绩功也功事也程子传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杜氏曰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歧流旱则竭涸故曰干时愚按在今益都路乐安县
  内不言败此其言败者为与仇战虽败亦荣也何氏曰复仇以死败为荣刘氏曰以谓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也按左氏战于干时公丧息浪反戎路传直专反绳证反而归则败绩者公也能与仇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仇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为复仇与之战也是故没公以见音现何氏曰时实为不能纳子纠伐齐诸大夫以为不如以复仇伐之于是以复仇伐之非诚心至意故不与也若以复仇举事则此战为义战孟子春秋无义战当书公冠去声于败绩之上据鄢陵楚子书败绩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与音预盟为比以示荣矣沙随平丘皆非鲁罪故不讳耻见成十六昭十三惟不以复仇战也是故讳公以重贬其忘亲释怨之罪其义深切著明矣愚按书齐师书我师则非师少矣上文书公及齐大夫盟公伐齐则此战乃公及之战不待考传而知之也然不书公而以微者之辞及战者所以著公志在于纳纠而不在于敌仇也经书内战者三书败外师者八言败者胜彼言战者为彼所胜也内讳败言战乃败矣故奚升陉皆不言败绩升陉讳公不书为公讳败也独此书败绩为与仇战故虽败绩犹不以为辱耳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详略之际皆圣人之微意也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左传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公羊传其取之何胁我使我杀之也穀梁传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
  取者不义之词愚按说文取捕取也谓义不可而强取之也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扶又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双峯饶氏曰春秋于纠上一无子字一有子字始以纳之为非故去子以明其不当纳终以杀之为非故又称子以明其不当杀或夺或予上声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本孟子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通鉴宋高祖刘裕受晋禅杀晋恭帝齐太祖萧道成受宋禅杀宋顺帝尽灭其族梁武帝萧衍受齐禅杀齐和帝陈武帝霸先受梁禅杀梁敬帝隋文帝杨坚受周禅杀周静帝后梁高祖朱晃受唐禅杀唐昭宣帝故孟子曰五伯读曰霸后同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高氏曰桓公杀子纠书齐人者并其国人罪之也书曰取杀之重之也张氏曰纠者齐桓之兄弟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桓者当列其罪以告鲁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目君而称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予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恩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以责其举国君臣忘亲失义之罪也圣人以至公示后世异于私天下为已有欲绝乱本祸根而推刃于先君之遗体者矣愚按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于为国桓公杀子纠晋文杀怀公以取国夫子纠怀公论长㓜之序虽不当立而桓文之杀亦非也以是得国而霸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门五尺童子所以羞称五伯也杀怀公之事不见于经非削之也旧史不书耳○赵氏曰左氏谓鲁杀子纠按论语云桓公杀公子纠则知齐自杀之非鲁杀也若实鲁杀当云齐人使我杀子纠不应云取刘氏曰穀梁曰言取病内也非也言取病齐耳内何病乎
  冬浚洙洙音殊公羊传浚者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穀梁传深洙著力不足也杜氏曰洙水在鲁城北下合泗浚深之为齐备
  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揺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音现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张氏曰洙水在鲁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犹有畏齐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备齐师之至书此以见其不能明政刑结人心使大国畏之而重劳民力务以深险自守不知困民于无益古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王氏曰隋有季梁楚不敢伐郑有子产晋不能屈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庄纳子纠而不知义洙水近在城北而劳民末务特儿戏耳愚按城郭沟池有国者之所不可废然有当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于守者春秋书灭下阳书城虎牢责虢郑之不能守也书浚洙书内筑城邑者二十有四所以责鲁之徒恃于守而重困民力也
  丁庄王十酉三年十年齐桓二晋缗二十一卫惠十六蔡哀十一郑厉十七子仪十曹庄十八陈宣九杞靖二十宋闵八秦武十四楚文六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败必迈反后放此勺上酌反穀梁传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杜氏曰长勺鲁地
  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左氏十一年传云皆阵曰战敌未阵曰败某师范氏曰不克日而战以诈相袭败之者为主啖氏曰凡鲁胜则曰败某师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已不得已而后应去声者也刘氏曰战者仁人之所恶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穀梁庄八年故行使去声则有文告之词而疆埸音亦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张氏曰书败而不书战恶诈战也用民力以战争古有司马车战之法定日刻期两陈相向以决胜负虽败而奔亦无多杀之祸若诈战而出其不意或举众而覆之则不仁之甚者也庄公政刑不修制军无法齐师之来以诈谋而侥幸一胜春秋深讥之愚案春秋书外败者八非外域之败中国则中国之败外域夫外域之于中国不足责矣中国之于外域不可以常法制之而以诈胜之犹之可也至于中国之于中国而以诈取胜则其罪深矣经书内败外域者一败中国者七而庄公居其三何庄公习于诈胜若是耶或谓庄公与仇国为敌圣人幸其胜而志之也嗟夫使庄公于即位之初悉索敝赋以问罪于齐而有再战再胜之功则为善矣今乃挟不能纳纠之愤而逞其狙诈何有于敌仇苟以为敌仇则侵宋再败宋师非敌仇也刘氏曰左氏曰齐师伐我曹刿请见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杜氏注齐人虽成列鲁以权谲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陈为文非也传本设皆阵曰战未陈曰败之例者见正不正也此既皆陈矣是正也要是𫝊所载者当时杂记妄出曹刿及战事不足为据
  二月公侵宋此书侵之始左传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公羊传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穀梁传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王氏曰宋闵以庄二年即位二君未尝有隙何为而侵宋耶以诈败齐乘胜侵宋皆召兵之道非保国之谋也张氏曰庄公以侥幸得志于齐遂举无名之师以掠宋境此所以致郎之师也蜀杜氏曰周官九伐之法负固不服则侵之此盖天子命诸侯使侵之非列国可得而专春秋之世侵伐战围者甚众必详录之以示讥也○愚按赵氏纂例驳三传侵伐之说而谓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然齐桓侵蔡刘文公侵楚岂可谓无名行师乎文定改之曰潜师掠境曰侵其义当矣详见十五年○三月宋人迁宿此迁国之始公羊僖元年𫝊迁者其意也迁之者非其意也穀梁传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其曰迁宿者宿非欲迁为宋人之所迁也杜氏曰宋强迁之而取其地赵氏曰徙而臣之曰迁某陆氏曰移入封内以为附庸也怀土常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违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沈于众不肯率从书盘庚注自祖乙都耿圯于河水盘庚欲迁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迁胥动以浮言恐动之以祸患沈陷之于罪恶乃话民之弗率而况迫于横去声逆非其所欲弃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昭十六艾杀此地斩之蓬蒿藜藋而共处之道途之勤营筑之劳起怨谘伤和气岂不恻然有隐痛也乎肆行莫之顾也其不仁亦甚矣凡书迁不再贬而恶已见音现高氏曰宿介于宋鲁之间属于宋而亲鲁宋人以为贰于鲁而迁之王氏曰驱而属之为附庸自是宿不复见则亦亡矣宋闵所为如此阅三载而见弑于贼臣岂不曰天道好还哉通旨问圣人恶人迁国序书何以取盘庚曰有不利焉意欲自迁则何恶矣或介乎大国或迫于戍狄为人之所迁者春秋悯之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僖文以后有灭国无迁国矣愚按书迁国邑者三书自迁者七宋迁宿齐迁纪郱鄑郚迁阳皆强迁之而取其地者也邢迁夷仪卫迁帝丘许迁叶夷白羽容城蔡迁州来皆以自迁为文者也然惟邢卫乃迫于狄而自迁蔡许为吴楚所迁亦书自迁者盖虽为强暴所迁然迁而不灭则曰某国迁于某迁而遂灭则曰某人迁某国也邢迁如归齐桓得兴灭继绝之羲春秋二百馀年之最善者后莫有继之者矣○赵氏曰公羊云以地还之也据此乃将已地绕之非迁彼之义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乘绳证反左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穀梁传次止 也畏我也不日疑战也杜氏曰乘丘鲁地张氏曰今兴仁府乘氏县愚按乘氏县今属东昌路曹州
  齐宋轻举大众据二国称师深入他境据郎乘丘皆鲁地肆其报复之心齐报败长勺宋报公侵诚有罪也鲁人若能不用诈谋奉其辞令二国去矣偷得一时之捷而积四邻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据不书伐胜者不以其理据不书战而止书败交讥之刘氏曰齐宋轻用其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使鲁人恫疑忧恐出奇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䧟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辞令以止齐宋之师齐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益坚且久耶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故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也㐮陵许氏曰齐桓始入未抚其民而轻用之是以再不得志于鲁晋文之入五年而后用其民盖监此也陈氏曰书次于郎见齐伯之难书次于厥貉见楚伯之难不苟于从齐是人心犹知有周也不苟于从楚是人心犹知有晋也愚按齐宋书师著兵力之强也书次见其师出之无名也鲁书公书败见其以千乘之君而胜人不以其道也记称战于乘丘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则虽能胜宋鲁亦殆矣此春秋所以目公而讥之也欤○赵氏曰公羊云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按经文实未伐而败故不言伐尔又曰我能败之故言次若然则但书败义不明乎何假言次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莘所巾反舞榖作武此荆猾夏之始左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公羊传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榖梁传荆者楚也谓之荆狄之也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蔡侯何以名绝之也何为绝之获也中国不言败其言败释蔡侯之获也杜氏曰莘蔡地楚国今南郡枝江县张氏曰荆楚故号周成王封熊绎于丹阳今江陵之枝江县愚按莘在今河南府路裕州莘县
  蔡侯何以名绝之也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虏故绝之也刘氏曰以归盖就虏而不耻者薛氏曰以蔡侯献舞归何执之而不反也其不言执不与蛮夷之执中国也不言获不忍诸侯之为蛮夷获也临川吴氏曰蔡侯为荆所获而以之归留于楚九年至庄十九年卒若蔡献舞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曹阳邾益之类是矣宣十五晋灭潞以潞子婴儿归定四蔡灭沈以沈子嘉归定六郑灭许以许男斯归定十四楚陈灭顿以顿子牂归定十五楚灭胡以胡子豹归哀八宋入曹以曹伯阳归哀七入邾以邾子益来国君死社稷正也逃之虽罪犹有耻焉虏甚矣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僖二十六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辞初不服也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是以独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孝经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二十三年传荆以州举恶其猾夏不恭故狄之也刘氏曰楚祝融之后其上世有元徳显功通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无异僣称王是以外之张氏曰外域之故不称师与人略之也名献舞而书以归责其不死位生降强楚也诸侯不生名名之则位已绝矣王政不行外寇侵陵中国楚自此得志中夏者二百馀年而周之子孙日以凌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高氏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齐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肆毒于中国也临川吴氏曰荆为中国患宣王时已伐之入春秋其害弥甚其事不闻于鲁故不书蔡与齐鲁宋卫陈郑皆中国之望蔡首受祸此经书荆蛮内侵之始陈氏曰荆败蔡师于莘是猾夏之始也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则诸夏之不亡者寡矣故书荆自此始而春秋以吴终焉自会于邓诸侯惧楚矣而败邓不书败随不书败郧不书虽灭申灭邓灭息亦不书也败蔡师以献舞归于是始书之春秋之法灭国之君言以归徒败焉耳而言以归则是蔡服楚也是夷夏之大变也○愚按史记周文王封祝融之苖裔熊绎于楚蛮以子男之田夷王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熊渠立为王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号十一世至熊通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不听乃自立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汉间小国败蔡即此时也公榖皆谓书荆以州举杜预谓荆其本号后改为楚今考檀弓谓夫子将之荆晋语叔向谓荆败我则荆或是楚故号然商颂称荆楚则荆改号楚已久或者如郳改号小邾而仍称郳申称滕薛郳盖春秋略之故举其故号耳尝考近楚之国自申息诸国既亡惟陈蔡为密迩故二国屡受侵伐且见灭而仅存蔡之君自献舞已降死于楚者三焉春秋之书楚患始之以荆败蔡而终之以楚公子申伐陈圣人盖伤之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此㓕国之始公羊𫝊何以不言出国灭无所出也杜氏曰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张氏曰今济南府历城县
  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范氏曰凡书奔责不死社稷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去声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绝也据公榖蔡献舞书名绝之也按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张氏曰齐桓方有志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兴灭继绝而以私憾覆灭小国其罪大矣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子灭弦弦子奔黄僖五狄灭温温子奔卫僖十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范氏曰国灭不名盖无罪也孙氏曰奔莒不名者谭本无恶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昭三十何以独名按左氏吴伐徐徐子断丁缓反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绝之也以上并据啖氏纂例家氏曰国灭而奔者义不事仇志存兴复犹为春秋所予若甘于事仇不以为耻或为所执以归则春秋之所贱恶者也以此示万世犹有国亡不能死甘于为禅为皓为愍怀为叔宝者吁可叹哉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自强平声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通旨管仲相桓公伯诸侯只是诡遇如谭有恨便灭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学圣人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张氏曰此管仲攻瑕之计也薛氏曰五伯桓公为盛威陵诸侯以图霸功首灭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陈氏曰曷为以首灭罪齐微桓公则灭国之祸不接迹于天下春秋灭国三十六五伯为之也愚按齐桓图霸之初灭谭灭遂降鄣迁阳专以威力陵暴小弱以恐惧天下之诸侯其后虽能存三亡国而功不足以掩过矣或者乃引仲虺之诰谓兼弱攻昩取乱侮亡成汤仗义以正天下圣人予齐桓示威于楚是以书师夫以五伯三王之罪人乃以其虐小之事为恶恶之比不亦惑乎春秋书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齐师灭谭谭子奔莒则齐桓亦熊赀之为耳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戊庄王十戍四年十有一年齐桓三晋缗二十六卫惠十七蔡哀十二郑厉十八子仪十一曹庄十九陈宣十杞靖二十一宋闵九秦武十五楚文七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子斯反左传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穀梁传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杜氏曰鄑鲁地张氏曰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国亦困于兵矣王氏曰宋既败而不知惩鲁既胜而不知止其黩武甚矣书日者所以谨之也愚按𫝊言侵我经不书侵与长勺义同○秋宋大水左传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榖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凡外灾告则书本陆氏辨疑杜氏曰公使吊之故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张氏曰比岁交兵怨不废礼盖古意之犹存而未泯者也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也见左传昭十八年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刘氏曰异者天所以谴人君使修徳也故异至则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于外也不当告告为失礼失礼则书灾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诸侯于四邻固有恤病救急之义是所待于外也不可不吊吊为得礼得礼则书公羊云外灾不书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无为详宋而略我也穀梁云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欤
  冬王姬归于齐左传齐侯来逆共姬
  按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诗召南何彼秾矣小序朱子传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虽嫁于诸侯然其车服制度与他国之夫人不同甚言其贵盛之极郑氏曰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勒面缋緫服则褕翟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去声诗郑风羊小序夫先而妇从士昏礼宾出妇从婿乘其车先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去声帝二女而其书曰嫔毗宾反于虞见尧典注嫔妇也使行妇道于虞氏西周王姬嫁于齐侯据诗称齐侯之子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徳同上召南小序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雍诗作雝朱子𫝊肃敬也雝和也言此何肃肃而敬雍雍而和乎乃王姬之车也盖王姬贵盛如此而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故见其车者知其能敬且和以执妇道也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尊也公主初学记周末以天子嫁女于诸侯使诸侯同姓者主之始谓之公主秦因之汉制帝女为公主姊妹为长公主诸王女为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前王吉传吉字子阳上䟽言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宣帝以其言迂阔不甚𠖥异而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许六反下同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宋王回字深父福州长乐人举进士不仕隐居著述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去声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词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高氏曰公不可主齐昏故重而重见之王氏曰主襄公之昏其罪大故书之详主桓公之昏其罪小故书之略张氏曰王姬即齐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鲁于齐为仇然已易世故齐侯之来逆不书止书王姬之归而已王女下嫁无异于诸侯之女适人者盖夫妇之道乃三纲之所繋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礼不可紊也愚按后世公主出嫁无王姬执妇道之风莫不庸奴其夫虽尚主者极有才名而势屈于崇贵吞悲茹气无所逃诉故晋人有无事取官府之说至六朝其失尤甚江敩尚临海公主让婚表有云制勒甚于仆隶则其敝可知矣春秋书王姬之归与诗相表里实万世之法也○陆氏曰公谷皆云志其过我也按书其归为鲁主婚尔穀梁他处即云为之中者归之与此自相反矣
  巳庄王十亥五年崩十有二年齐桓四晋缗二十三卫惠十八蔡哀十三郑厉十九子仪十二曹庄二十陈宣十一杞靖三十二宋闵十弑秦武十六楚文八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𨟎音𢹂公羊传隐之也其国亡矣啖氏曰非嫁而归故加纪字何氏曰𨟎不繋齐者时齐听后五庙故国之庄公四年纪侯去国至此九年叔姬至此始归于𨟎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𨟎归奉其祀也叔姬虽伯姬之娣然诸侯夫人既卒则次妃摄治内事故叔姬虽媵妾当奉纪之祭祀鲁为宗国妇人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家氏曰夫死无子而终于父母家者非正也终于夫家正也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而亏妇道者也杜氏曰叔姬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繋之纪贤之也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愚按当时必有馈问吊葬之礼故史策录之是故其归于𨟎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使与卫之共音恭姜同垂不朽诗鄘柏舟小序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为后世劝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妇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而曰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魏志曹爽传注夏侯文宁女名令女妻爽弟文叔文叔蚤死家欲嫁之以刀截两耳居止常依爽爽诛曹氏尽死文宁以曹氏无遗类兾其意沮使人风之令女以刀断鼻或曰夫家夷㓕已尽守此欲谁为哉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云云禽兽之行吾岂为乎闻者为之感动其闻叔姬之风而兴起者乎刘氏曰纪侯之殁不书叔姬何以得书春秋因叔姬之行以明纪季之以𨟎入齐非利之也凡欲存国耳试使纪季见宗国之危析地以求利此邾庶其莒牟夷何异春秋当绝之矣张氏曰叔姬伯姬之娣隐七年归于纪者伯姬既死叔姬实摄内事而能不以国之存亡贰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荣悴变其奉宗庙之志故必归于𨟎以终其身易曰眇能视利幽人之贞于叔姬见之矣春秋可不录其本末以示妇道之正乎陈氏曰纪亡矣曷为谓之纪叔姬存纪也国灭而复见者善辞也是故纪亡书纪叔姬陈亡书陈灾○刘氏曰穀梁云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尔非也邑何故不得言归乎𨟎者纪之别也纪音叔姬之家也人归其家可不曰归乎以谓喜得其所乃言归何哉家氏曰公羊谓归于𨟎者归于其叔叔其可归乎盖纪之宗庙在焉义当归也愚按或谓叔姬归于叔非其所归乱也夫叔姬归于𨟎𨟎乃纪五庙之所在叔姬之归以奉祭祀而非归于纪季也夏侯令女之依爽与叔姬正同岂可亦责之依其伯乎春秋书内女惟纪叔姬宋伯姬录本末甚详非贤而得若是乎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传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宫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宋人请之宋公蕲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万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𢫬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穀梁传书及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乃旦反下同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徒人费石之纷如孟阳死于齐㐮之弑荡意诸死于宋昭之弑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㐮伊娄堙死于齐荘之弑皆不书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哀十五子路曰云云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大音泰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身有罪也桓二督弑殇公惠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文十八襄仲杀子恶以君命召惠伯其宰止之曰入必死惠伯曰死君命可也宰曰若君命则死非君命何听入杀而埋之通旨董卓召皇甫嵩往见执而亡汉与惠伯同死不得其所也使知春秋之义则不往可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据子纠不当立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于䖍反下同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见左传㐮二十五年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庄子田子方篇真土梗耳注土梗土人也遭雨则坏弁髦左传昭九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注童子垂髦始冠三加成礼而弃其始冠曾莫之省而三纲绝矣愚按春秋褒死节之臣所以为千万世事君者之劝后世春秋之义不行是以乱贼篡弑而将相大臣皆党恶朋凶恬不之耻如汉王舜等之事王莽魏王沈王业之事司马昭晋傅亮谢晦等之事刘裕宋褚渊王俭之事萧道成唐张文蔚杨渉等之事朱温甚至如冯道历事五代皆任公师之贵不以为辱而反以为荣比明皇之象昭宗之猿而有愧矣岂非所谓弃其君如土梗弁髦而莫之省乎○王氏曰据左氏宋公相蕲之后万病其言而肆恶古者贤君待其臣以礼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则戏谑之谈意外之忧何由至哉闵公反此所以及祸也临川吴氏曰公羊言庄公获万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反为大夫于宋万有力无徳战败免罪已幸矣又以之为大夫宋闵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左传立子㳺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按左氏宋万弑闵公于蒙泽杜氏曰宋地奔陈范氏曰宋久不讨贼致令得奔孙氏曰万八月弑君十月方出奔是宋之臣子缓于讨贼宋人请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于鸩反下同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音海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据州吁无知已杀则卫桓齐㐮皆书葬夫天下之恶一也左传卫石祁子曰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著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向也合四国之君而后华督免于讨今万得奔陈自是无讨贼者矣张氏曰陈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赂而后归之与所谓杀其人污其宫而潴焉之意何其异哉临川吴氏曰陈人当如昔年之执州吁者以执万今乃受其奔是为逆贼之逋逃主也宋臣虽能逐贼而立君然贼既逸去后始得而诛之视石碏讨州吁之义则有愧矣故不言宋人杀万愚按春秋书逆贼出奔一以责国人之失贼一以责邻国之不当受也陈人既受贼及贪贿而后以狙诈戮之则非天讨矣庆父弑闵公奔莒莒人亦受赂而后归之及境而缢事与此同盖亦不能正天讨故闵公亦不书葬也里克甯喜皆已杀而卓剽不葬盖晋卫讨乱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礼葬卓剽也蔡般未讨而蔡景书葬乃变例而责诸侯之不能讨贼也考经之上下文与经之前后事而其义见矣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谓也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齐桓五晋缗二十四卫惠十九蔡哀十四郑厉二十子仪十三曹庄二十一陈宣十二杞靖二十三卒宋桓公御说元年秦武十七楚文九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齐侯谷作齐人左传会于北杏以平宋乱穀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举人众之辞也杜氏曰北杏齐地
  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会是宋公邾子也桓率诸侯以平宋乱宋公决不以微者会邾小国尤不敢以微者会公侯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五伯注见首卷进表下桓非受命之伯孙氏曰周礼九命作伯得専征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赐齐侯命尹氏策命晋侯春秋皆不录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杨氏辨要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北杏之会始以大夫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诸侯主天下之政诸侯之无王也诸侯无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为盟主圣人苟不贬于其始则后世迹此而乱故独书齐侯而宋陈蔡邾之君皆称人则无王命而推齐侯为伯之罪著矣厥后宋㐮晋文楚庄交争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绝者袭桓之故也永嘉吕氏曰方伯图之未兴也列国诸侯更相吞噬间有若郑庄齐僖之流虽能雄长于一时而终未能执伯主之柄天下纷纷莫之统一然心犹知有周也及伯图既兴则翕然唯伯主之为听下以号令诸侯上以胁制天子一时气势声熖赫奕中国赖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会则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后有葵丘之盟则宰周公在会矣然犹未也至温之会则天王实狩焉比事以观而善恶自见矣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会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左衽而审反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陈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于是序齐于宋之上而独爵齐将子齐以伯也晋文之简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皆始伯之辞也自是无特相会者矣高氏曰齐桓始谋合诸侯皆人之而独举齐爵抑扬之辞也自此执郑詹伐山戎执辕涛涂二十馀年不与齐桓以爵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家氏曰齐桓创伯以平宋乱春秋与之齐侯书爵褒之也诸侯书人著众望之所同属也周衰王纲凌夷诸侯恣擅齐桓能以尊王室正诸夏攘僣窃为事故春秋予之也张氏曰王政不行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贤伯之兴齐桓一会而宋陈蔡邾并来受命可见天下归之几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苟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则不劳告谕而天下翕然宗齐矣
  夏六月齐人灭遂左传会于北杏遂人不至齐人灭遂而戍之穀梁传不日微国也杜氏曰遂国在济北蛇丘县东北张氏曰蛇丘属汉泰山郡隧乡故遂国也愚按今属济宁路钜野县
  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公羊僖五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南轩张氏曰兴灭国不欲忘其先之功徳也继绝世不忍坠人之宗祀也今乃灭人之国而绝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待再贬而恶已见音现家氏曰遂人不会北杏固为有罪然未至于可灭也伯者假公义以济私欲灭谭矣又灭遂不过为拓土开疆之计春秋于三年之间聫书二灭以著齐桓之罪功过不相掩也高氏曰齐桓未见救中国之功而示威小国以灭之以胁大国圣人深责之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盟于柯古何反左传始及齐平也公羊传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会乎桓谓曹子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穀梁传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杜氏曰柯齐之阿邑张氏曰今东平府东阿县始及齐平也孙氏曰公不及北杏之会桓公既灭遂惧其见讨故盟于此王氏曰柯齐地而言公会则此会本齐侯之意也世仇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左传文六㬰骈曰前志有之云云宣十八臧宣叔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僣乱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専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张氏曰鲁庄自齐桓入国屡与之战虽一再胜而齐方修军政以图伯鲁有见伐之虞至此始及齐平公榖所载曹子之事齐桓捐小利以收鲁容或有之皆霸术也但公羊言之过其实耳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信乎公羊庄四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辞无贬则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柱恋反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耶朱子语问庄公与齐桓会盟春秋不讥曰凡事贵谋始庄公亲见襄公杀其父既不能复仇反与之燕会又为之主婚岂特不能复而已既亲与仇人如此到桓公时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责他去报见仇在面前不曾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没气势又况齐桓公率诸侯尊周室以义而举庄公虽欲不赴其盟会岂可得哉事又当权个时势义理轻重若桓公无事自来召诸侯庄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为尊王室若庄公不赴非是叛齐乃叛周也愚按公羊称齐襄复九世之仇则失之过庄公当其身释怨不复则失之不及今考桓公至定公才八世而夫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安得谓九世犹可复仇乎春秋于禚之狩人齐侯以贬公于溺会伐卫贬不书公子于围郕讳不书公屡加贬绝则复仇之责至矣故柯之盟不复致贬诚以齐桓倡伯尊王安夏顾不可以区区不能报之寡弱召其危辱以获戾于先君也圣人轻重之权衡岂不深切著明也哉○赵氏曰公羊云云按桓公未尝侵鲁地及盟后未尝归鲁田庄公与齐襄犹欢好不绝不应至桓公却生仇怨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齐桓六晋缗二十五卫惠二十蔡哀十五郑厉二十一子仪十四弑曹庄二十二陈宣十三杞共公元年宋桓二秦武十八楚文十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左传宋人背北杏之会诸侯伐宋取成而还程子传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将尊师少曰某伐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郉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宋人背音佩北杏之会临川吴氏曰北杏之会齐侯本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盖假仁义非诚心故人心不孚也诸侯伐宋杜氏曰经书人传言诸侯者緫众国之称张氏曰陈曹皆宋之邻不动远国简便之规模也其称人者将去声下同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十三年灭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救郑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僖四年伐陈侵陈七年伐郑十七年伐英氏皆称人惟次聂北城邢伐厉书师救徐书大夫其馀侵蔡伐楚伐郑围新城伐北戎皆书爵则君自行耳伐山戎书人独非将卑师少者以遇鲁济献捷书齐侯故也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高邮孙氏曰灭遂至迁阳皆贬称人误矣通旨问桓公南征北伐不闻劳民而兵食足者何策曰以春秋考之管仲相桓公数十年未尝动大众出征伐亦未尝命大夫为将帅此足食足兵之本也
  夏单伯会伐宋
  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会伐则再举宋陈蔡卫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会伐不复扶又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会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会伐者无贬焉故其辞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会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孙氏曰桓以诸侯伐宋本不期鲁鲁自畏桓故使单伯会伐高氏曰非既约而后期与袁侨如会同张氏曰鲁自盟柯已平于齐而未从其役故因齐讨宋命上卿帅师往会示从伯之意齐桓方兴理势当从固异于翚会宋殇党乱贼伐无罪矣故书会伐而不再叙诸国也○刘氏曰公羊云后会也按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会耳非后期也穀梁云会事之成也与公羊相似愚按左氏云齐请师于周单伯会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单伯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单子三会伐郑不书会伐又况定四年𫝊云刘文公合诸侯伐楚而经仍书公会刘子诸侯侵楚今既称卑伯会伐则单伯为鲁大夫明矣
  秋七月荆入蔡左传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縦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七月楚入蔡穀梁传其曰荆州举之也州不如国国不如名名不如字张氏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蔡自会邓惧楚之后非但不为桑土牖户之谋而以妇人之故再召楚师始则身虏继以国破楚熊赀兴兵以恱妇人是时齐桓伯业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汉寖及中国也王氏曰荆虏献舞归今又入蔡四邻不能救方伯不复问小国附盟主果何恃乎书以病齐桓也吕氏曰入春秋以来蔡尝从王伐郑则修勤王之职也会于邓盟于折会于曹则犹交诸侯之玉帛也伐郑伐戴伐卫则犹同诸侯兵车之会也自败莘以来五年再被荆师哀侯蒙尘不返而蔡之臣子甘为楚向齐桓倡伯仅一从北杏之会自是折而从楚会伐会盟皆不与矣是故召陵加师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从楚之心齐桓既没楚成抗衡盟齐会盂围宋则蔡莫不偕至至于晋文城濮之战楚既大创蔡始改图晋之三会黾勉周旋晋文既殁而中国之盟会蔡复不与厥貉之次遂挟楚穆为窥宋之谋郤缺栾书伐之侵之而不从也晋悼复伯列国悚然听命而蔡安于楚之宇下郑人侵蔡获司马燮而楚复为蔡仇郑终悼公之世亦不能得蔡也厥后再从楚伐郑宋虢之会公孙归生实序于列国大夫之上楚䖍会申及再伐吴蔡灵皆从之是中国诸侯折而从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坚于事楚者莫如蔡之甚也般之杀有之用庐之封蔡之存亡废兴皆宅命于楚蔡朱东国之废置又制于楚之谗臣矣蔡昭受拘三年不胜其辱质爱子以请晋而召陵之役晋人求货而辞蔡诸侯侵楚无功而楚人围蔡益暴柏举之战假手于吴以释憾而楚昭报复使疆于江汝之间蔡之倾覆是惧谋徙州来哭墓而迁君臣相残以及公孙翩之祸迄春秋之后终为楚所并弃同即异之谬其害岂浅浅哉○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单音善鄄音绢左传会于鄄宋服故也穀梁传复同会也杜氏曰鄄卫地东郡鄄城张氏曰今濮州鄄城县愚按鄄城县今属东昌路薛氏曰齐之先乎诸侯长之也高氏曰诸侯伐宋逾时不解至是宋公始服而为此会临川吴氏曰春齐陈曹三国伐宋其夏鲁单伯方往会伐时宋已成而三国还师故冬而单伯促会齐宋之君以结成而卫郑之君亦来会也○刘氏曰左氏见周有单子遂误以单伯亦为周大夫凡王人出会诸侯无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刘子之类是也杜氏为之饰说欲证单伯必为周人非解经之体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齐桓七晋缗二十六卫惠二十一蔡哀十六郑厉二十二曹庄二十三陈宣十四杞共二宋桓三秦武十九楚文十一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左传复会焉齐始霸也穀梁传复同会也张氏曰传谓始霸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是后宋人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叛盖齐霸骎骎向定诸侯之心犹未一也襄陵许氏曰十三年十四年会至是又会三合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则众信莫敢渝也杜氏曰陈国小每盟会皆在卫下齐桓始伯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大国而为三恪故齐桓自此年进之以在卫上遂终于春秋愚按是后惟召陵侵楚序卫下盖陈在䘮称子故也○夏夫人姜氏如齐襄陵许氏曰鄄之再会鲁尚未从桓公未能比近无以示远务求合于鲁是以受文姜以昭亲亲而齐鲁之交卒合然而礼坊一失夫人复启越竟之恣遂成如莒之奸张氏曰文姜播恶齐㐮之世不如齐八年矣至此复知齐桓公欲求鲁好以定伯业而不之拒岂非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此孔门所以不道霸者春秋特书以累桓也○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儿音郳左传诸侯为宋伐郳
  与霸同后仿此者之先诸侯専征也非伯者而先诸侯主兵也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齐上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张氏曰小邾宋之附庸不服宋桓公为宋伐之齐桓霸体未全正此役为宋而兴宋序齐上亦犹伐宋之师邾人为道而序郑之上也此齐桓之师何以序宋下犹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与之然后成乎伯矣刘氏曰当是时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犹诸侯之相伐也诸侯之相伐则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蜀杜氏曰齐桓内不能率诸侯以朝天子外不能攘暴乱以救中国为宋讨一附庸以求其服从斯徳之小乎愚按石氏谓郳有二郳𥠖来乃小邾国三国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后经不书郳惟书小邾城成周之役经书小邾人而宋仲几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传称郳申杜氏云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据则郳为小邾明矣
  郑人侵宋左传郑人间之而侵宋张氏曰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服齐以背二鄄之会郑之反复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故书侵以恶之
  侵伐之义三传不同公羊觕者曰侵精者曰伐穀梁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陆氏曰凡师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据左氏之说则齐侯侵蔡晋侯侵楚之类皆用大师而总数国若无钟鼔何以行师又狄师亦有称伐者岂是能有钟鼓乎则左氏之例非矣公羊以谓深者为精浅者为觕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伐师不深者殊多则公羊之例又非矣穀梁云云齐桓伐楚不战而服无坏宫室伐树木之事又岂二百四十二年行师悉皆如此暴乱乎则知穀梁亦非也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侵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郑氏注伐者兵入其境侵之者兵加其境而已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愚按陆淳谓不言罪名但行杀掠非谓师出无名然语辞未明有以启后人之疑也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潜师者衘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奇也国语备钟鼔声其罪也袭侵无声为暂事也愚按侵伐二字必皆当时行师之名故虽外域亦书伐而霸者之兵亦书侵其义之是非系乎其事之得失不以是为褒贬也然有当书伐而书侵当书侵而书伐者春秋之变例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齐桓八晋武公称三十八年卫恵二十二蔡哀十七郑厉二十三曹庄二十四陈宣十五杞共三宋桓四秦武二十楚文十二春王正月○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南北争郑于是始左传诸侯伐郑宋故也孙氏曰郑背鄄之两会侵宋故齐桓帅诸侯伐之齐序宋下与伐郳同张氏曰伐郑不止为宋而已盖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襄陵许氏曰中国诸侯宋为大既为之服郳又为之报郑宋盖自是与齐为一宋亲而中国诸侯定矣家氏曰郑突以庶篡嫡昭得返国突复据栎以逼之昭以弑死突之为也齐桓始伯当声突旧恶请于王以正其罪宣示远近以警群听今为宋而伐郑非名也愚按此伐郑与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齐序宋下齐未成乎伯而宋犹主兵也○秋荆伐郑左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楚伐郑及栎师氏曰自桓公之立而荆为中国患矣十年败蔡师十四年又入蔡今复伐郑而桓不能讨圣人详书之以累桓也王氏曰齐方图伯楚亦寖强北侵不已陈蔡郑许适当其冲郑之要害尤在所先中国得郑则可以拒楚楚得郑则可以窥中国故郑者齐楚必争之地也自是郑被兵于中国者三十有九于楚者二十春秋备书以见中外之盛衰焉○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会许男下公榖有曹伯左传郑成也公羊传同盟者何同欲也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程子传齐桓始伯仗义以盟而鲁首畔盟故讳不称公上无明王下无方伯诸侯交争齐桓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杜氏曰滑国都费河南缑氏县幽宋地张氏曰滑今滑州薛氏曰许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礼班之序也桓公倡伯而乱周班之序非长诸侯之道也
  会者公也不书公讳也陆氏曰会公会也不书公为公讳也陈氏岳曰凡空书会某侯是公自会也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其讳公何也程氏曰齐桓始霸仗义以盟而鲁首叛盟故讳不称公恶去声失信也据十七年受郑詹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无明王下无方伯列国交争桓公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盟志同欲也何氏曰同心欲盟也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愚按同盟之义论者不同然实皆不出于公羊之说杜预言服异盖以左氏于幽之盟一则曰郑成一则曰陈郑服于新城曰从于楚者服于虫牢于戏曰郑服也于马陵曰且莒服故也于鸡泽曰晋为郑服故合诸侯于重丘平丘曰齐成曰齐服也推是论之则清丘断道之讨贰于蒲以诸侯之贰皆所以服异于戚则郑伯听成而郑已服柯陵亳北伐郑而同盟则郑服可知虚朾则悼公初立而诸侯新服也是则因服异而言同盟也穀梁于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于新城断道鸡泽平丘皆曰同外楚杨士勋䟽谓鲁庄之世楚国未强齐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鲁文之时楚人强盛而中国畏之新城书同传云外楚则清丘亦是外楚传省文也举断道以包上下则虫牢马陵蒲之与戚柯陵虗朾之类亦是省文鸡泽复发传者楚人转盛中国外之弥甚则戏盟京城重丘亦其义也平丘又重发外楚之文是后中国微弱不复能外楚矣是则谓晋伯十有四盟皆为外楚新城发传著其始平丘发𫝊著其终断道鸡泽举上下以包其馀也文定以诸侯同欲而书同又以恶其反复而书同二幽新城清丘断道皆云同欲马陵云同病楚柯陵鸡泽平丘云同惧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讨曹虗朾同欲救宋也于蒲之盟罪其失信而寻盟亳北之盟恶其既同而又叛皆恶其反复而书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戏亦既同而又叛也惟虫牢恶其皆不臣重丘恶其受赂而不讨贼即何休所谓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穀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谓同心为善善必成者也恶其反复而书同谓其既同而复异也杜预言服异谓其昔异而今同也愚故谓论者不同皆不出于公羊同欲之说也唐孔氏云载辞称同啖赵谓盟辞同而无彼此之异盖惟其同欲是以载书同辞也薛氏又谓同力乎中国亦同心之意也若夫刘原父引殷见曰同谓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然㐮九年楚公子罢戎与郑人同盟于中分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牢岂亦能设方明而用殷同之礼乎新城虚朾皆大夫与盟清丘则四国之大夫当时大夫虽僣然未必能备天子之礼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安得用天子冬见曰遇之礼乎止齐陈氏临川吴氏皆谓同者众辞列国相与盟而莫适为主然前此瓦屋恶曹后此鄟陵皋鼬皆莫适为主而不书同齐桓晋悼皆霸者之盛不可谓其不专主盟也或者又谓霸业未盛霸业既衰则书同盟然齐桓幽之再盟不可谓霸业未盛牡丘霸业已衰而不言同晋悼之盛终始书同盟而祝柯澶渊晋霸已衰皆不书同则霸业之盛衰固不系于书同盟与不书同盟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论语朱子注民无食必死然无信则虽生亦无以自立不若死之为安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诗兔爰小序桓王失信诸侯背叛君子不乐其生焉春秋之讳公与音预是盟也岂不以信之重于生与食乎先儒或以为不书公者讳与仇盟误矣范氏曰诸侯同共推桓而鲁与齐仇公可事齐不会不书公以著疑焉果以桓为仇而讳与盟者曷不于柯之盟讳之也愚按霸者合诸侯而同盟外示同欲而出于中心之诚者盖寡先儒谓恶其反复而书同盖书同盟而反复之恶自著故于幽为同盟之始而鲁则失信于齐桓平丘为同盟之终而晋则辞鲁昭使不与盟是皆反复之易见者也说者皆疑郑詹逃来在明年不当先讳公而贬之夫春秋为国讳恶苟不书郑詹之来则失事实书詹来而盟幽不讳公则又彰庄公之失信故没公不书使若微者同㰱则庄公之罪不甚显而所以讥之者至矣况圣人笔削一经属辞比事以寓赏罚必详上下文及前后事而后识其指归安可谓不当先讳公乎公子翚未弑隐公而去其族齐无知未弑㐮公而弟年书名纪叔姬全莭守义以妾媵而特书归于纪季子贤而不书出奔皆所以详本末而垂法戒非可以常例而议之也朱子于纲目书魏荀攸书司空梁文惠公狄仁杰汉未为魏而言魏仁杰未赠司空而称司空亦先事而致褒贬岂非取法春秋之遗意乎○赵氏曰穀梁云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按庄公与齐㐮往来未尝有阻岂于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贬责之旨何关内外寮也
  邾子克卒穀梁传其曰子进之也范氏曰附齐而尊王室王命进其爵杜氏曰克仪父名称子者盖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高氏曰不能五十里为附庸若有功加地满五十里则列为子男邾本附庸齐桓始伯从其征伐有功王室以是请王命而爵之为子圣人因其卒而著之陈氏曰向也曰仪父今曰邾子已赐之爵也春秋之初诸侯犹禀命于天子是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为晋侯诗人为之赋无衣则诸侯犹有黜陟也甲僖王五辰年崩十有七年齐桓九晋武三十九卒卫惠二十三蔡哀十八郑厉二十四曹庄二十五陈宣十六杞共四宋桓五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春齐人执郑詹詹公作瞻下同左传郑不朝也
  书齐人执詹恶去声齐之词也孙氏曰称人以执恶桓也刘氏曰执詹书人责齐之词也不称行人非使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杜氏曰齐桓始霸郑既伐宋又不朝齐詹为郑执政大臣诣齐见执孔氏正义传曰郑有叔詹堵叔师叔先言詹是詹最贵也齐以不朝责郑郑令詹诣齐谢罪齐人执之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本张子黄氏曰即人之身而得治己之道治己之道初不难见观其责于人者而已即己之身而得待人之道待人之道不必远求观其施于己者而已此春秋待齐之意也襄陵许氏曰宋大郑小齐桓盖徳宋而威郑文王之兴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而桓反之是以为伯道也至于宋㐮执鄫之虐则桓不为矣张氏曰詹不氏与柔溺同桓执郑詹讨郑不朝之罪当书齐侯而称人以非伯讨贬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来之而执其大夫则小国之从齐皆出于力不瞻而非有心恱诚服之意为可见矣○赵氏曰公谷皆云詹郑之微者书甚佞也言微者不当书特为佞书诸见执者岂无罪乎何独特书此佞穀梁又云以其逃来志之若执犹不书奔何足书乎若为来鲁但言自齐逃来足知见执何必先书之刘氏曰春秋未有微者而得书于经穀梁曰人者众辞以人执与之辞也非也宋人执郑祭仲邾人执鄫子亦可谓与之乎
  夏齐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瀐左传遂因氏颔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公羊传瀐积也众杀戍者也穀梁传殱者尽也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也无遂之辞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
  殱尽也啖氏曰殱者自灭之义齐灭遂使人戍之在十三年遂之馀民饮去声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杜氏曰齐人戍遂遂人讨而尽杀之故以自尽为文何氏曰称人众辞临川吴氏曰以无罪㓕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齐之戍者或又凌蔑其旧民故遂人愤怒而尽杀之春秋书此者见音现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本公羊夫以亡国馀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左传定四伍贠与申包胥友曰我必复楚国包胥曰我必能兴之及吴入郢昭王奔随包胥如秦乞师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救楚吴师大败楚子入于郢楚虽三户可以亡秦史范增传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卒之灭秦者皆楚人也韦昭曰三户楚三大姓昭屈景也左传哀四三户杜氏曰丹阳县北三户亭服䖍云三户漳水津也固有是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刘氏曰齐灭人之国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令其文如齐人自死于遂也陆氏曰不曰遂人杀之齐自取也张氏曰绝灭社稷以及其君虑其民之思旧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不言遂人殱齐戍而书其自殱所以伸遂人复仇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于自殱其众也襄陵许氏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著其君不诎也齐人灭遂齐人殱于遂著其民不归也孟子谓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荀子谓桓公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则所灭盖不尽书书灭谭灭遂上下一见之也愚按穀梁谓无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继绝之意亦犹纪已灭而书纪叔姬卒葬纪叔姬存纪也陈已灭而书葬陈哀公书陈灾存陈也○赵氏曰穀梁曰此谓狎敌也此说乃讥其不善用兵恐非教世
  秋郑詹自齐逃来
  榖梁子曰逃义曰逃范氏曰执得其罪故曰义也今而逃之是逃义也陆氏曰凡言逃者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詹不能伏节守死以解国患而遁逃茍免书逃以贱之言与匹夫逃窜无异詹之见执若其有罪虽死可也傥曰无罪茍见免焉请从惠于会使诸侯闻之则不辱君命矣左传昭十三子服惠伯曰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惠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会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去声遁逃茍免越在他国不亦贱乎常山刘氏曰詹为正卿不能自辨以理取直而归反如匹夫之逃越在他国斯可贱也特书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刘氏曰书逃责詹之辞也詹自以为有罪邪虽死之可矣自以为无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见杀因逃而茍免则是不知命也永嘉吕氏曰观逃之一字则詹之有罪无罪皆可知矣齐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武城为天下逋逃主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陈氏曰外逃不书齐高固高厚逃归皆不书逃来则书之书逃来讥与之接也张氏曰执列国大夫逾历三时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闲弛慢齐之罪也窃身逃窜同于茍免之匹夫无大夫之行失节辱国詹之罪也为逋逃主以取伐于伯主鲁之罪也愚按左传僖七年称郑有叔詹为政则詹虽逃奔鲁盖不久而归郑矣何休以郑詹用事于鲁非也王氏曰春秋书逃有三郑伯陈侯言逃归是为君而不知义者也郑詹逃来是为臣而不知义者也
  冬多麋公羊传记异也
  泽兽鹿之大者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何氏曰言多者以多为异也京房易𫝊废正作淫为火不明则国多麋山阴陆佃曰阴盛所感恶气之应以其又害稼也杜氏曰多则害五稼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远去声犀象之意也本孟子害稼则及人矣高邮孙氏曰以有为灾则书有有𧌒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冰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则书之高氏曰圣人于灾之中各为之辨麋书多者以多为灾也蜚𧌒书有者以有为灾不繋多少也麋则常少以多为灾不系于有也螟螽之书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为灾则书之
  乙惠王已元年十有八年齐桓十晋献公佹诸元年卫恵二十四蔡哀十九郑厉二十五曹庄二十六陈宣十七杞共五宋桓六秦徳二楚文十四春王三月日有食之榖梁传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家氏曰夜食云者必在丑寅之间故晨兴而犹见○夏公追戎于济西杜氏曰济西济水之西
  此未有言侵伐者而书追戎是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杜氏曰戎来侵鲁鲁人不知去乃追之孙氏曰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𨟎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备为国无武备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啖氏曰去社稷远追戎危公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本孟子刘氏曰公追戎于济西此无爱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诈谋而尚奇功胜固不足多也况又不胜乎凡君之于其民也犹父母之于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岂坐视之待其然且没而施巧变哉高氏曰敌胜而去则不可追追者敌之败者也敌缓而云则不必追追者敌之奔者也先王之法从缓不及逐奔不远逐奔不远则难诱从缓不及则难䧟故敌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临川吴氏曰戎即隐桓与之盟者戎入鲁境鲁将御之而戎遄退故鲁庄以兵远追之愚按春秋书追者二追戎济西讥其在境而不能豫备也追齐师至𨟎讥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夫既不克预修戎备遏于未来至于戎至境内又不克随时应变命将出师以胜非类之敌及其已退乃轻千乘之贵蹑其后而逐之何足取哉○啖氏曰左氏云不言其来讳之也据书追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尔直书事实有何讳乎刘氏曰公羊以谓大其未至而预御之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榖梁云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则无追若不言伐不使戎迩于我则言伐者皆使其迩于我乎又曰于济西大之也亦非也但云公追戎未知追之于何所耶理所必书何大之之有
  秋有𧌒𧌒又作蜮音或左传为灾也公羊传记异也榖梁传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𧌒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至微矣杜氏曰𧌒短狐也含沙射人本革谓之射工孔氏正义洪范传曰𧌒如鳖三足生于南越南越妇人多淫故其地多𧌒淫女惑乱之所生也陆玑诗䟽云一名射景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见水中投人景则杀之或谓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疮如疥遍身濩濩或或故为灾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䇿何也山阴陆佃曰佃字农师宋建中靖国时人著春秋后传二十卷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上声矣此恶气之应去声其说是也张氏曰汉书五行志刘向董仲舒已有是说盖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时文姜为乱于闺门之内其遗毒馀患至于哀姜卒再戉篡弑之祸物类之感天之示人显矣然则箫韶作而凤凰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麋𧌒乃物异之恶者也凤麟乃物异之美者也春秋书物象之应去声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说作正论去声消小人长善类退天变动于上地变动于下禽兽将食人而不知惧也亦昩于仲尼之意矣愚按春秋书螟螽蝝生志虫之害稼者也书多麋有𧌒有蜚有鸜鹆来巢志物之为异者也虫之害稼茍有蓄积以赈饥民则不为灾物之异常茍能修徳以消天变则不为异人为不善以致天变又不知警省而改过迁善以消悔怒则祸患之来弗能救矣或谓𧌒字以古隶较之作蟘即蠈也食苖叶者窃疑春秋书螽螟皆不言有此书有𧌒则为异而非蠈矣
  冬十月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齐桓十一晋献二卫惠二十五蔡哀二十郑厉二十六曹庄二十七陈宣十八杞共六宋桓七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卒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公羊传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榖梁传媵浅事不志其志何也媵乱之轻者也盟国之重也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说其曰陈人之妇略之也程子传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媵浅事啖氏曰媵卑者之事也常事不书为遂事起本陈人微者愚按诗小序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士昏礼媵布席于奥则卿大夫士皆有媵但不必备耳公子往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音预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薛氏曰正卿送媵礼之过也遂盟非其事也家氏曰媵女事之常而盟者国之重事况于盟伯主而可以遂事往乎礼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与人冦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己也据卫人晋人齐人来媵皆微者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据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不言遂赵氏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遂者専事之词公羊遂生事也何氏曰生犹造也専事之词孔氏正义遂擅成事也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専之可也公羊谓本有此命去声得以便宜从事特不受専对之辞尔愚按既曰受命则不可専命矣但曰不受辞则不过权其事宜而専制应对之辞而已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去声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去声刑何者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孙氏曰结矫命専盟故曰遂以恶之蜀杜氏曰诸侯専相为盟犹曰不可况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専之乎故明书以示讥吕氏曰使结既盟而齐宋不来伐犹当以擅命之罪加之况无益而有害乎○刘氏曰公羊以谓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侯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非正名之义穀梁曰辟要盟也亦非也鲁诚欲自托于大国岂敢以媵归之名而遣使以取戾于伯主哉使者衘媵妇之命而遂要大国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谓辟要盟乎愚按前汉冯奉世矫发兵撃破莎车议封奉世萧望之曰矫制发兵虽有功效不可为后法陈汤矫制发兵与甘延夀袭斩郅支单于军还论功匡衡等以延夀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不宜复加爵土先儒谓奉世延夀汤矫制以成功望之衡以为不可封者春秋讥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纲目凡此类悉以矫制书之岂非取法春秋讥公子结之遗意乎然考之传注说穀梁者以谓公子结之媵与盟皆出君命左传注䟽则谓鲁使公子结往媵而盟非鲁公意临江张氏临川吴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结之私事据文定传则二事皆非君命窃考经文不书如陈送媵而书媵陈人之妇则非奉君命而媵陈之微者矣微事不见于经书者讥其因専与齐宋盟耳若齐宋之盟出于公命当如公孙兹如牟因聘而娶经但书聘而不书娶此亦但书盟而不书媵矣
  夫人姜氏如莒传见明年杜氏曰非父母国而往书奸张氏曰为国君之母非父母国而出入纵恣此行比于诗之所刺谓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者抑又甚矣庄公既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风而致篡弑之祸也临川吴氏曰夫人自齐襄弑后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齐盖假托国事以愚其昏懦之子庄公不能制故于今如莒也父母殁不得归宁虽兄弟之国且不可往况往他国乎○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此见伐之始穀梁传其曰鄙远之也其远之何不以难迩我国也程子传齐桓始霸责鲁不恭其事故来伐也何氏曰鄙者边垂之辞
  奉词曰伐其称人将去声卑师少也明非贬结方与二国盟则其来伐我何也齐桓始霸责鲁不恭所谓失己与人以招冦也临川吴氏曰鲁之臣送己女为媵而遂与伯主大国盟不恭也是以声其罪而伐之陈亦以结媵其国人之妇而轻慢伯主故与齐宋同兴问罪之师结不知礼而为私为公两失欢好礼之不可不谨也如是或以结能为去声下同鲁设免难去声之䇿为齐宋画讲好去声之计身在境外而权其国家为春秋予音与之故称公子非矣啖氏曰结必非命卿嘉其能与齐宋盟以安社稷故特书公子刘氏曰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亲亲友贤善邻之义此结所以得为鲁设免难之䇿为齐宋画讲好之计具合于道其功甚美而身固在境外也与専命君侧者异指是乃春秋与结也家氏曰是岁周有子頺之乱卫师燕师祢兵伐周立子頺天子播迁于外桓公不能讨乃以三国伐鲁是春秋所责也愚按或谓齐讨郑詹之纳夫詹之来已二年茍为郑詹而讨则不在斯时兴兵矣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九
  元 汪克宽 撰
  庄公下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齐桓十二晋献三卫惠二十六蔡穆侯肸元年郑厉二十七曹庄二十八陈宣十九杞共七宋桓八秦宣二楚堵敖熊囏元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齐至是再如莒范氏曰夫人比年如莒过而不改无礼尤甚而春秋书者礼义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乱之所由生犹坊音房止水之所自来也经觧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疏礼禁乱之所从生乱生之处则豫禁之若深宫固门阍寺守之诸侯夫人父母没不得归宁之类坊谓堤坊又作防古字通用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泉水赋许穆夫人闵卫之亡思归唁其兄而阻于义故载驰作并见诗小序圣人录于国风以训后世朱子传卫有妇人之诗自共姜至宋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然而女子乃有知礼而畏义如此者则以先王之化犹有存焉者故也使知男女之别笔列反自远于禽兽也曲礼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今夫人如齐以宁其父母而父母已终以宁其兄弟又义不得杜氏曰夫人父母在则礼有归宁没则使卿宁宗国犹尔而况如莒乎妇人从人者也夫死从子见大戴记而庄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闲其母禁乱之所由生故初会于禚诸若反二年次享于祝丘四年又次如齐师五年又次会于防于榖七年又次如齐又再如莒此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废之者也经觧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是以至此极观春秋所书之法则知防闲之道矣临川吴氏曰比年书夫人往它国以奸而鲁庄若罔闻知昔年犹可诿曰年未长也今年既长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张氏曰春秋详书盖与诗之变风相应当是时一反关雎麟趾之化而中国之俗于是大乱夫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此圣人所以详书文姜之行欤高氏曰春秋迹其淫乱不可胜书故于将薨复三见之要其由恶以终为万世妇人之戒愚按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齐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弥甚比岁如莒备书不削虽国恶不容讳也唐武后年且八十多选美少年为奉宸内供奉丑恶无耻不可胜纪朱子纲目于武曌将殂之际屡书周以张易之为奉宸令周赐张昌宗爵邺国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遗旨欤
  夏齐大灾杜氏曰来告故书天火曰灾张氏曰齐人来告而鲁往吊之也刘氏曰凡吊之者哀其祸而救其乏○啖氏曰公羊云大灾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灾为大瘠新宫灾亦是新宫瘠乎灾天火也大之者其灾大也愚按榖梁云其志以甚也谓灾及人似公羊觧宋大水之说辨疑权衡既言之矣○秋七月○冬齐人伐戎戎谷作我张氏曰齐桓于是举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家氏曰周有子颓之乱齐桓为盟主若罔闻知郑伯虢公胥命于弭以兵讨乱杀子颓王入于王城齐不能预也去年伐鲁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于王室何有○愚按榖梁传作伐我盖误也经书外伐我十有九皆书四鄙惟哀八年吴兵至城下十一年齐师伐我战于郊两书伐我此言齐人则将卑师少安能深入乎当从二传作伐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齐桓十三晋献四卫惠二十七蔡穆二郑厉二十八卒曹庄二十九陈宣二十杞共八宋桓九秦宣三楚堵敖二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左传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有宠故𫇭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以卫师燕师伐周立子颓二十年郑伯和王室不克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郑伯见虢叔曰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杀子颓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郑厉公卒愚按厉公有位二十八年子捷嗣是为文公
  杜预称庄公四年郑伯遇于垂者乃子仪也十四年杜氏注郑子庄四年称伯会诸侯而以为厉公者按春秋突归于郑桓十一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桓十五皆以名书犹系去声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忽虽世子其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伯以其实不能君也而况子仪虽乘间去声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与诸侯会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厉公也其始终书爵不没其实也亦可以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高氏曰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齐人杀亹祭仲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永嘉吕氏曰入于栎书郑伯卒书郑伯始终书爵明其能君故箸其实耳张氏曰突庄公之孽子庄公既没夺忽之位中间虽为祭仲所逐旋入于栎卒取郑国故不复著忽亹仪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论者以为突始终能君夫篡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君之且复记其卒于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乱贼得终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乱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穀梁传妇人弗目也范氏曰妇人无外事居有常所故不书地张氏曰文姜之行恶矣而卒以国君之母宠荣终身一用小君之礼此鲁之祸所以未艾必至于庄公之终两君弑哀姜庆父诛而后鲁乱始息也○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杜氏曰八月乃葬缓王氏曰据左氏郑伯有纳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谥为厉者其始以赂而篡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虽衰公议尚在臣子私谥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犹可考也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齐桓十四晋献五卫惠二十八蔡穆三郑文公捷元年曹庄三十陈宣二十一祀惠公元年宋桓十秦宣四楚堵敖三春王正月肆大眚所景反公作省公羊传大省者何灾省也榖梁传肆失也眚灾也灾纪也失故也
  肆𤯝者荡涤瑕垢之称也杜氏曰赦有罪也放赦罪人荡涤众故以新其心有时而用之非制所常故书舜典曰眚灾肆赦蔡氏传眚谓过误灾谓不幸肆纵也若人如此而入于刑则不待流宥金赎而直赦之易于觧下买反卦曰君子以赦过宥罪程子传赦释之宥宽之过失则赦之可也罪恶而赦之非义也故宽之而已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蔡氏传刑疑有赦则质于罚而听其赎罚疑有赦则质于过而宥免之也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音妄郑氏注不识谓愚民无所识若今仇雠当报甲见乙诚以为甲而杀之过失若举刀欲斫伐而轶中人者今律过失杀人不坐遗忘若间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一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莫报反三赦曰憃敕江反注憃愚生而痴𫘤童昏者㓜弱老耄若今律年未满八岁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坐未闻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则废天讨亏国典纵有罪虐无辜恶人幸以免矣通旨罪在五刑上天所讨大眚皆肆春秋讥之孙氏曰肆大眚非正也乱法异常者也临川吴氏曰𤯝固可赦而不言大圣人虽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剂量于其间不一槩也书肆大眚则罪之大而不当赦者亦赦之讥其惠奸佚罚也后世有姑息为政数色角反下同行恩宥惠奸轨贼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于此故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为政于蜀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通鉴初丞相亮时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云云亮卒后延熙九年大赦孟光责费祎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蜀人久而歌思犹周人之思召音邵公也蜀诸葛亮传赞曰至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斯得春秋之旨矣肆眚而曰大眚讥失刑也张氏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此尧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废者后世两失之偏惨刻者不复察其情举过失而尽刑诛之及姑息之过如庄公者反取大罪极恶而例之于眚灾以从肆赦之例怙终得志良善喑痖书曰肆大眚以讥其务小惠而失大徳也○啖氏曰肆者放也眚者过也如今之赦尔公羊云忌眚有何义乎赵氏曰榖梁云为嫌天子不许之葬按当时天子微弱鲁肯畏之乎若实有畏王之心则自赦以除母罪岂为得礼且鲁庄未尝有怨齐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尔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公羊传文姜者庄公之母也榖梁传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何氏曰文者谥也夫人以姓配谥
  文姜之行去声甚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见陆氏微旨以书夫人孙音逊于齐庄元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僖元考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已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陆氏曰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贬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礼其可亏乎妇当从夫谥后代讹谬无别有谥非正也夫人称小君言位比君而小耳高氏曰妇人无爵何谥之有先王之制但取夫之谥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属诗所谓庄姜宣姜共姜经所谓宋共姬是也岂有不系其夫而别自为谥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乱之人得罪于宗庙国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虽以子母之故不忍弃绝则葬之足矣又别为之谥曰文而不复繋于桓公自是鲁国从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为之别立谥后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旨矣临川吴氏曰夫人之尊与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礼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御音御公榖作御此书专杀之始榖梁传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为大夫也公子之重视大夫范氏曰御寇宣公之子
  公子之重视大夫刘氏曰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为世子未可称世子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音预下同焉如晋侯杀其世子申生宋公杀世子痤之类是也称国者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称公子者一莒意恢称大夫称名氏者三十四郑申侯公子嘉公子黑晋丕郑父阳处父先縠赵同赵括郤锜郤犨郤至胥童齐国佐高厚宋山卫元咺公子瑕孔逹蔡公子爕公子驷公孙姓公孙霍陈泄冶庆虎庆寅楚得臣宜申公子侧公子申公子壬夫公子追舒屈申成熊郤宛不称名宋曹各一称人者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寇之类是也称公子者一陈御寇称大夫称名氏者四晋先都士縠箕郑父陈公子过宋大夫不称名者一不称名而称官者一其一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背音佩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去声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齐杀无知晋杀栾盈之类是也陈氏曰茍杀有罪则称人称人者讨辞也非杀有罪也而亦称人犹曰众人杀之焉耳愚按杀弑君之贼而不以其罪则亦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如晋里克卫寗喜是也考于传去声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丁乱反则罪之轻重见音现孙氏曰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専杀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文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専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専杀也犬夫犹不得専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専命之有罪无罪皆专杀之无王甚矣陈人杀其公子御寇讥専杀也称君称国称人虽有轻重其専弑之罪则一也永嘉吕氏曰杀之或称公子或称大夫或称大夫公子称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称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称大夫公子者公子而为大夫也又有以官举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观圣人所书而褒贬寓乎其中矣○刘氏曰左氏称杀其太子杜云陈人恶其杀太子之名故以国讨公子告非也茍杀其太子而赴以公子则仲尼安得不改而正之邪
  夏五月孙氏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时者此盖下文有脱事尔临川吴氏曰书时之首月而四讹为五也家氏曰何休云讥庄公娶仇女不可奉先祖四时祭祀犹五月不宜首时此穿凿之说也○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傒音奚公羊传高傒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盟公也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榖梁传不言公高傒伉也程子传高傒上卿鲁无使微者与盟之理盖讳公盟始与仇为昏恶之大也冬公如齐纳币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穀梁传纳币大夫之事也礼有纳采有问名有纳徴有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礼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程子传齐疑昏议故公自行纳币后二年方逆齐难之也杜氏曰母丧未再期而图昏三𫝊不见所讥失礼明故范氏曰丧婚不待贬绝而罪恶见
  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高傒齐之贵大夫也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讳与高傒盟也赵氏曰凡盟不目内皆指公也明书高傒见其伉敌之罪也高氏曰高傒不去族异乎晋之处父也家氏曰及处父盟彼时公身在晋晋君不与公盟使其臣盟公故春秋深贵晋人之无礼去处父族以示贬此则齐鲁均责焉耳盖讳之中有权度存焉愚按防盟出公意故高傒不去氏来议结昏娶仇人女大恶也张氏曰敌大夫以自卑轻君体以自弱去国都而汲汲于小信与及向戍盟于刘一也而此复以婚姻而结盟不顾祢庙不共戴天之仇而议娶齐女比事以观此为恶之大者也家氏曰或谓鲁与齐既为会盟春秋无责通婚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齐桓也请昏而纳币者齐襄之女也盟仇人之弟犹曰为其霸也诸侯皆在不得不与于盟娶妻岂无他族必仇女而后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庙乎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羊文二其为吉者主乎己以为有人心焉者则冝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临川吴氏曰庄公受制于母年长而不得娶母既死急于娶故于丧制中屈己与齐大夫盟而求昏焉齐之许未坚而公自如齐纳币纳币非公所当自行也吕氏曰庄公失礼者三娶仇女一也丧未毕二也亲往纳币三也啖氏曰纳币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蜀杜氏曰春秋内适外曰如茍书其事盖非常也动渉非礼明书之以示贬赵氏曰昏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纳征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以纳币方契成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庚惠王戍六年二十有三年齐桓十五晋献六卫惠二十九蔡穆四郑文二曹庄三十一卒陈宣二十二杞惠二宋桓十一秦宣五楚成王𫖳元年春公至自齐公羊传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张氏曰书至告于庙也春秋书至盖原于书巡狩而归格于艺祖用特之意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仇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其心将何如哉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比事属辞示人之意显矣王氏曰公行二十有三书至者五而已公亲往纳币既忘桓公之世仇复废文姜之丧礼自是而下观社逆女皆致焉圣人之意岂不深切著明哉○愚按说公羊者以谓公如齐淫此未必然夫庄公议昏于齐至再至三盟防遇榖盟扈屡为好会纳币观社逆女屡造于齐庄公求之如是其急齐桓许之如此其缓又安背容其纵淫于其国而不耻耶○祭叔来聘祭侧界反
  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榖梁本作外交故不与使也范氏曰祭叔天子寰内诸侯南季渠伯纠家父宰周公来聘皆称使独此夺之诸称使者是奉王命其人无自来之意今祭叔不一心于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来故去使以见之啖氏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讥之陆氏曰不言使者原其来意非天子之命尔孙氏曰非天子命也故不言使其曰来聘恶外交也祭伯来朝而不言朝隐元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隐二王子虎文三刘卷音权定四来讣音赴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毗至反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陈氏曰聘不称使私相为好也自桓之中年王室无聘鲁者王命不行于天下庄僖崩葬盖不见于经矣是故春秋之初亟书王人于是祭叔私相为好君子盖有感于此而非徒以为讥也王氏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傥不以王命来则当以祭伯来之例书傥以王命来则当以天王使凡伯来聘之例书今但曰来聘见其假王命而私交也临川吴氏曰祭圻内之国自入春秋伯之来公之来叔之来聘凡三交鲁矣王臣私交之非礼或朝或聘其罪一也永嘉吕氏曰王臣聘鲁者八列国聘鲁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独不言使或谓祭叔以私来而自以聘礼行也然祭伯来私来也言来则不当言聘聘非自来也或谓祭叔使人来聘其不称使不与祭叔之使亦非也此与武氏子来求赙毛伯来求金一例尔盖武氏毛伯之来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来聘故亦不言使也愚按春秋书使人来聘未有止称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无君臣之词然曰荆人来聘亦指荆之微者尔何尝言荆子来聘哉或云祭叔乃祭公之臣或以为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则是隐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请王命而来聘茍请命于王则王命之矣旧史必书曰天王使祭叔来聘圣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称使邪
  夏公如齐观社左传非礼也曹刿谏曰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㓜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公羊传何以书讥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榖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竟程子传昏议尚疑故公以观社为名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庄公将如齐观社曹刿古卫反谏曰齐弃太公之法而观民于社君为去声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并见鲁语陈氏曰诸侯非享觐不逾竟如齐观社非礼也临川吴氏曰社者诸侯祭其土示之常事未闻邻国之君往观之者如齐而曰观社此何礼哉按襄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盖齐俗毎因祭社则蒐军以夸示威众而聚人观之故庄公得托此为名以如齐也家氏曰榖梁以是行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车华其服炫惑妇人而蛊其心要其从已是之谓无别故书以责之纳币未几而以观社再出此诲淫也刘氏曰观社与观鱼一也观社称如观鱼不称如内外之辨也诸侯于其竟外可以言如于其竟内不可以言如通旨公行悉书皆是非所在治乱系焉如齐纳币则见其结昏仇雠如齐观社即见其非王事民事而妄动轻举也
  公至自齐王氏曰宗庙社禝诸侯所同有也其社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废鲁社而观齐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况公之意以观社为名而实窥齐女其诲淫召乱必矣所以危而书至也○荆人来聘楚交中国始此公羊传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榖梁传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荆自庄公十年始见音现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者恶去声其僭乱不恭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何氏曰蛮荆能慕王化修聘礼当进之故使称人也孙氏曰以其慕中国修礼来聘少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蛮荆而能修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僭乱不恭而遂进焉范氏曰明聘问之礼非蛮荆之所能故一举而进之见圣人之心乐音洛与人为善矣后世之君能以圣人之心为心则与天地相似凡在荒远者叛则惩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则嘉其慕义而接之以礼迩人安远者服矣通鉴唐徳宗曰吐蕃犯塞则击之服则归之撀以示威归以示信命归吐蕃之俘吐蕃大悦遣入贡春秋谨中外之辨而荆吴徐越诸夏之在僻陋者刘氏曰吴楚徐越上世皆有元徳显功通乎周室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也是以外之虽然称人称国称子不使与鄋瞒陆浑比推之可达引之可来也故书法如此陈氏曰荆楚称人于是始盖进之也隐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邻无聘鲁者矣而荆人先诸夏修聘于上国进之也者忧之也张氏曰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郑蔡而聘使至鲁用远交近攻之术愚按公谷皆谓称人所以进之或谓春秋著其渐盛今考楚之交中国始书荆人继书楚屈完然后书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罢盖始而来聘则嘉其慕义而称人既而来盟予其服义则进而称名氏及其寖慕中国荐讲聘好则称君称臣矣吴之始见也亦秪举号及其来会诸侯则进而称人使季札聘则嘉其慕义而称君称臣虽曰进之而吴楚渐盛之势已见于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虽曰进之而实则略之也盖不可言荆来聘故谓之荆人特比于举号则为进之耳或以谓君臣同辞夫君臣同辞则止称国既曰荆人则是荆之卑者特比于君使臣则其辞未详焉耳曷可谓君臣同辞哉
  公及齐侯遇于榖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耳愚按庄公急于得偶数相会盟故简礼而为此会也传义见盟扈萧叔朝公公羊传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穀梁传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杜氏曰萧附庸国张氏曰今徐州萧县愚按徐州今属河南府路何氏曰言朝公恶公不受于庙
  榖齐地萧叔附庸之君也中国附庸之君例书字愚按左传成二年称萧同叔盖当时萧君常称字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后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在齐之榖则非其所也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皆受之于庙以重礼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杜氏曰就榖朝公故不言来凡在外朝则礼不得具嘉礼不野合故礼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于正而后止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孙氏曰诸侯相朝非礼也朝于内犹曰不可况朝于外乎故曰萧叔朝公以交讥之也刘氏曰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捷此之谓非其义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张氏曰萧之朝鲁之受皆非礼也愚按齐庄公吊杞梁之妻于郊辞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若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使鲁庄能如梁妻之知礼而辞萧叔之朝则为不悖于礼矣今庄公訹于私欲而受非礼之礼故圣人特书曰朝公而不曰来朝所以交贬之也高氏曰公纳币而还则祭叔聘之观社而还则荆人聘之遇谷则萧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复忌惮也
  秋丹桓宫楹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榖梁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何氏曰楹柱也丹之者为将娶齐女欲以夸大示之○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射音亦庄公也在位三十一年盖世子羁嗣逾年而庶子赤篡立是为僖公史记世家赤作夷○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音户公羊传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杜氏曰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愚按今汴梁路郑州之西北孙泰山谓扈齐地未详孰是程氏曰遇于榖盟于扈皆为要于遥反结姻好去声也𫝊去声穀梁文十二称男子二十而冠去声下同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左传襄九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昏义疏三十而娶庶人礼也文王十五而生武王知人君之昏娶不可以年三十重昏嗣也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古顽反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已曰有鳏在下矣据舜典言舜生三十征庸以上并本穀梁传注谯周说去声下同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以为告则不得娶而废人之大伦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禝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孙氏曰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岁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齐逆女年三十七始昏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时而昏耳故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昏之速也陈氏曰庄公制于其母必齐女也而后娶愚按汉惠帝制于吕后立姊鲁元公主女为后虽娶甥女而不顾与庄公事颇相类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结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听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䇿为后戒也王氏曰越礼要盟远至郑地而不耻者促昏期也临川吴氏曰遇谷以请而齐犹难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后许也夫求昏者可求则求不可则已许昏者可许则许不可则郤鲁欲求齐昏不以媒妁往觇其可不可公乃自与齐高傒盟以求之未得齐诺而公遽亲纳币是与彊委禽者同也躬纳币而犹未诺则又往观社以请观社以请而犹未诺则又遇于榖以请遇榖之后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后可焉何其难之之甚也二国之昏姻不以礼不以义如此哀姜之不终也宜哉○刘氏曰公羊以谓何危尔我贰也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妄说耳愚按诸𫝊皆谓庄公受制于母俾娶仇女今考庄公以文姜葬后求昏于齐自盟防而会遇者三自纳币而如齐者三汲汲奔走不惮烦劳而且盛饰祢宫以夸示其配使庄公果以文姜遗命而娶齐女亦纵欲而不能自克耳非迫于义而不敢违也
  辛恵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齐桓十六晋献七卫惠三十蔡穆五郑文三曹僖公赤元年陈宣二十三杞惠三宋桓十二秦宣六楚成二春王三月刻桓宫桷左传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皆非礼也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穀梁传礼天子之桷斵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
  公将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杜氏曰刻镂也桷椽也张氏曰于砻斵之外又加刻𨩐之工为盛饰以夸示之范氏曰将亲迎欲为夫人饰此非特有童心而已左传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音御孙諌曰俭徳之共音恭下同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自常情观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策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子忍反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䇿斥言桓宫以恶去声庄为后鉴也王氏曰楹以黝垩桷以斵砻皆天子之制丹楹刻桷则僣侈甚矣鲁用天子礼乐而庄公又过之以夸示仇女圣人备书而恶自见矣家氏曰鸟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复溯其父之从出而知有祖焉有曽祖焉有高祖焉又溯其曾高之所从出而有始祖焉皆为之庙以祀之圣人因为之制宗庙祀享之礼自天子至公侯卿大夫士隆杀有等然后尽于礼不以逾礼为荣也不以僭礼为孝也今庄公忘父之仇徇母之欲娶仇女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捅以盖其无父之耻不思庙有常制独于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礼也以悖礼施之亲庙不足以荣其亲适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无父也隆于其父而薄于其祖无祖也无父无祖禽兽之道也春秋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见五庙并列而桓庙独逾制而盛饰深著庄公之罪也○永嘉吕氏曰或谓成三年新宫灾亲庙切近不忍称故称新宫桓宫乃亲庙切近也不言新宫以恶庄也是不然宣宫神主未入庙而遇灾故书新宫若桓宫则固已久矣宜其不称新宫也
  葬曹庄公王氏笺义世子羁嗣立既葬为戎所逐○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榖梁传迎者行见诸舍见诸先至非正也
  榖梁子曰亲迎鱼敬反下同常事也穀梁本作恒事文定避宋讳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陈氏曰亲逆女不书唯庄公特书之则以娶齐女也或曰常事不志岁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婚姻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啖氏曰凡婚姻合礼者皆不书如鲁往他国亲迎皆常事不书他国来亦如之凡书者皆讥也赵氏曰凡男女之礼人伦之本也风教之始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纪其阙耳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临川吴氏曰亲迎常事不书公纳币越三年而后得亲迎以非常而书故致之以示讥也张氏曰王哀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庄公思妃偶之合两年之间三至齐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欤愚按鲁十二公娶夫人惟庄公书纳币则讥其亲纳币而娶仇女也文公书纳币则讥其丧未毕而图昏也桓文宣成书逆皆讥不亲迎庄公亲迎于仇国则亦讥也僖公之纳币逆女合礼则不书矣○陆氏曰公羊曰亲迎礼也按合礼则常事不书故知榖梁讥逆于齐是也蜀杜氏曰公羊杜元凯皆以为礼不明春秋常事不书之旨耳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左传秋哀姜至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何以不致愚按据文姜穆姜齐姜皆书至不可见音现乎宗庙也刘氏曰言入非致庙之文也姜氏齐襄公之女范氏曰仇女临川吴氏曰若以为齐僖女则僖卒巳二十八年岂有未嫁之女且未应娶母妹为夫人若以为齐桓女则计齐桓之年盖下于鲁庄应未有可嫁之女可婿鲁庄也其齐襄之遗女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昏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公以七月至而姜氏八月乃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音逊邾之乱兆矣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夫不夫妇不妇何以为国不乱何待故曰入以恶之临川吴氏曰凡卿为君逆夫人本非礼也犹且以夫人同至公亲往逆而不与同至失礼甚矣庄公不胜音升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范氏曰荐进舎置也以成好去声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几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著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陆氏曰夫人至书月以娶仇女之故特变文书入而又书日张氏曰妻者齐也书八月丁丑入见后公而至之日多也陈氏曰制于其母必俟齐女而后娶齐人重要之为之亲纳币而观社遇榖盟扈一岁而三见于齐丹楹刻桷以饰夫人夫人犹逾时然后入是故书逆书至而后书入夫人未有书入者入逆辞也书逆以病庄公书入以恶哀姜也亦以讥齐桓也春秋之书夫人未有详于此者也家氏曰不书至或谓其娶仇女不敢以见于庙彼丹楹刻桷崇奢丽以夸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见于庙乎榖梁所谓宗庙有弗受焉耳高氏曰夫妇人伦之本所以成孝敬也孝敬备然后夫人之职举桓公见杀于齐而庄公乃以齐女为夫人欲责其孝则彼尝贼我臣子之所疾也欲责其敬则我方仇彼鬼神之所弃也是不可以奉祭祀不可以当夫人之职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难也以义不当入故言入尔有何难乎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左传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公羊传宗妇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腵修云乎榖梁传觌见也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妇人之贽枣栗腵修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礼夫人至大夫郊迎去声明日执贽音致以见音现下同何氏曰日者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大夫宗妇皆见故著其明日也杜氏曰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明臣子之道宗妇大夫之妻也杜氏曰宗妇同宗大夫之妇左传襄二齐使诸姜宗妇来送葬高氏曰特牲馈食则宗妇统于主妇此曰宗妇则凡宗族之妇盖主妇在其中矣公事曰见私事曰觌徒历反聘礼私觌朱子曰以私礼见也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群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杜氏曰公侯伯子男执玉诸侯世子附庸孤卿执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章所执之物别贵贱女贽不过榛侧巾反栗枣修以告䖍也曲礼妇人之贽椇榛脯修枣栗杜氏曰取其名以示敬何氏曰妇人见舅姑以枣栗见女姑以腵修为贽见夫人至尊兼而用之枣栗取其枣自谨敬腵修取其断断自修今男女同贽是无别笔列反杜氏曰庄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通旨大夫宗妇觌讥同见也故不称及用币讥同贽故特书用若大夫不觌只书宗妇觌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觌宜有之矣张氏曰夫人至大夫见于宗庙妇见于内礼也并觌同贽是失男女之别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薛氏曰庄公婚礼书之详者志大恶也桓公惟不谨于文姜之际身杀而庄公为累不惩其事则又甚焉纳仇人之女以供祭祀惧无以恱乎夫人丹楹刻桷于桓之庙又使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往往加乎先王之礼而重之以奢僣其所欲厚于夫人者无所不至夫妇之际先王正始之道岂有始不正而终克正者乎临川吴氏曰楚怀王客死于秦其子顷襄王迎妇于秦司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仇彼父但为秦所拘留而已未尝被杀也司马氏犹痛之况鲁庄之父为齐所杀而又娶其女则忍父昏仇之罪奚啻数十倍于楚顷襄也哉方且饰桓宫用觌币以夸富盛于齐女庄之庸愚一至此极异日淫纵弑逆之祸殆势之所必至也愚按男女有别人伦之本也庄公以大夫宗妇同贽俱觌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祸唐高宗以百官命妇同宴于麟徳殿而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际可不慎夫春秋书娶夫人惟哀姜最详自盟防纳币于始至宗妇觌用币于终见于经书其事十有四以其礼之非常故辞繁而不杀也○刘氏曰榖梁谓礼大夫不见夫人非也君祭于庙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勿见乎殆不常见耳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见之是礼然矣何谓非礼乎
  大水何氏曰阴盛所致愚按庄公娶仇女又奢僣以夸示之故有阴沴之应唐高宗立太宗才人武氏为昭仪而万年宫夜大雨水几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际焉可诬也○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杜预谓羁盖曹世子也曹伯已葬犹不称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为戎所逐尔杜氏曰微弱不能自定临川吴氏曰上年十一月曹庄公卒今年三月葬则羁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为戎所逐而出赤者曹之庶公子杜氏曰赤曹僖公也贾逵曰赤戎之外孙归易去声词也为戎所纳故易宋人执郑祭侧界反仲而忽出突归权在宋也戎侵曹而羁出赤归制在戎也使郑忽曹羁明而能断丁乱反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缘而起以国储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谁责而可故虽以国氏皆不书爵为居正者之戒赵氏曰羁未逾年之君出奔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陈氏曰君在丧称子其曰曹羁不能为子也侵浅事也以千乘之国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犹愈于自奔也刘氏曰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春秋治治不治乱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临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薛氏曰羁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戎间曹之兄弟争国侵其疆埸而羁奔赤反亦曹羁无立之罪也张氏曰羁系于曹与郑忽同明其正也赤不系国庶孽也赤以庶逐嫡戎以裔谋夏天子方伯不能正高氏曰戎而敢専制诸夏废置人君亦以病齐桓也愚按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与此书法相似皆一君出而一君归也然去疾以国氏而突赤不氏国去疾正而突赤不正也忽展舆皆以突去疾入而后出今羁闻赤入而先奔则弱不能立又甚矣○陆氏曰曹羁者义同郑忽公羊云是曹大夫非也刘氏曰公羊云曹无大夫非也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似见曹之大夫著于经者少耳陈氏岳曰戎既侵曹而羁出奔是曹惧戎而出其君明矣羁既出赤乃入是戎出羁而纳赤亦明矣讵可谓羁大夫欤
  郭公公羊传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杜氏曰盖经阙误
  此郭公也义不可晓而先儒或以为郭亡者刘氏曰郭亡亡国之亡也郭之所以亡者与他国异他国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恶不恶也于𫝊管子有之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去声下同善而恶去声下同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上声下同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谓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则无贵于知其善恶恶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其恶并本意林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音冀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不能用之蔽至于怨不能去之蔽至于乱君子所以高举远引小人所以肆行而无忌惮也家语尊贤而不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虽欲无亡岂可得乎然则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尔通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未有不勤而能存者诗云有朝廷不能洒扫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诸葛孔明称海岱之间论安言计动引圣人今岁不战明年不征自取㓕亡者不可胜数汲汲以兴复为事恐蜀之坐亡也○赵氏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阙文赤者曹公子也文义都不相关传误甚矣刘氏曰榖梁谓赤者郭公之名然春秋不曰郭公赤归于曹岂颠倒迷错如此哉梁亡郑弃其师纪侯大去其国虽旨意卓佹然文义自明未有改易首尾如此者也愚按说文亡字从人从乚与公字相似故传误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齐桓十七晋献八卫惠三十一卒蔡穆六郑文四曹僖二陈宣二十四杞惠四宋桓十三秦宣七楚成三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女音汝此诸侯交聘之始左传始结陈好也榖梁传其不名天子之命大夫也杜氏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鲁原仲相陈二人有旧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报聘高邮孙氏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陈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邻无聘者矣于是交聘自女叔之后诸侯之会数而朝聘皆之乎盟主矣○啖氏曰左氏云嘉之故不名按聘者常事尔有何可嘉故知榖梁云天子之命大夫是也愚按齐晋大国无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惠公也在位三十一年子赤嗣是为懿公何氏曰朔犯逆天子命故去葬愚按朔之入国鲁庄与有力焉未必不会其葬所谓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文十五年传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榖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鼔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杜氏曰鼓伐鼔也用牲以祭社按礼诸侯旅见音现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音预曽子问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四太庙火日食后之丧与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𦙍征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鼔啬夫驰庶人走蔡氏传集辑通用言日月会次不相和辑而掩蚀于房宿也日蚀之变天子恐惧于上啬夫庶人奔走于下周官鼔人救日月则诏王鼔注救日月食王必亲击鼔音泰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鼔救日月亦如之注赞佐击其馀面范氏曰鼓有声举阳事以压阴气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退而自责杜氏曰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以明阴不宜侵阳臣不宜掩君以示大义皆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永嘉吕氏曰天子伐鼔于社社阴之神也日食则阴胜阳也天子尊故责神诸侯卑自责而已诸侯鼓于社非正也复用牲非礼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涤三月三月之后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于临时耳张氏曰日食阴盛阳微之征事阕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听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如𦙍征周礼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庄公于充阳之本盖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本末之皆失也孙氏曰凡救日食皆鼔不书者常事也鼓于社而用牲者三变常也变常故书愚按庄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鼔用牲者三大水者三而鼔用牲者一鼓于所不当鼔则逾制用其所不冝用则非常僣天子之制失诸侯之常以是而答天变其过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太史奏日当食请于灵星祈禳帝诏曰天之于人犹父之于子未有父欲责子而可献馔求免也今具祈禳于古未闻群臣其勉修厥职辅朕不逮其贤于鲁庄远矣○临川吴氏曰社者祭地示也其祭有常礼其日有常日其事为常事故皆不书经所书社凡四非为社书也以遭日食大水之变而乃用牲于社为非礼故书尔○赵氏曰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祭统云成王赐鲁重祭郊社禘尝盖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耳公羊云鼔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凡此皆失礼乃书若言求阴之道乃为得礼又云以朱丝营社据书礼无此文刘氏曰左氏云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于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非也夏书记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所以书者讥其不鼓于庙朝乃鼔于社又用牲耳
  伯姬归于杞榖梁传其不言逆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䇿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孙氏曰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大夫来逆名姓已登于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笔列反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杞叔姬郯伯姬不书归自逆者莒庆齐高固是也僖二十五年荡伯姬姑自逆杜氏曰伯姬庄公女愚按或以为桓公女谓时君之女则加子字然庄二十七年书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则伯姫盖三十馀矣未应二女皆失时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妇则年逾七十而犹至鲁似未可必其为桓女也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门左传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榖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既戒鼔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鼓众杜氏曰门国门也张氏曰比年大水阴盛阳微之变极矣庄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阴沴无浸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止也徇其文而无实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亦且缪戾此鲁之所以乱也高氏曰古人遇水旱虽有雩禜祈禳之礼然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宣王必以侧身修行为之本况于社于门非所以致水灾者也自古岂有伐鼔用牲救水灾之礼乎○陆氏曰按左氏例近刘氏曰公羊云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非也若于社为得礼春秋亦当不书矣○冬公子友如陈此内臣出聘之始杜氏曰报女叔之聘诸鲁出朝聘皆书如友庄公之母弟愚按此季友私行之阶也啖氏曰凡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曰如赵氏曰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王氏曰春秋书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师者五著诸侯之慢王室也如齐者十九如晋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诸侯之畏大国也如陈者二如卫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纳币逆女者三致女者一莅盟者四会葬者十乞师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恶著矣
  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齐桓十八晋献九卫懿公赤元年蔡穆十郑文五曹僖三陈宣二十五杞惠五宋桓十四秦宣八楚成四春公伐戎公无春字张氏曰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襄陵许氏曰隐桓世有戎盟至于庄公戎姑变渝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齐鲁伐戎而中国崇也○夏公至自伐戎蜀杜氏曰伐戎无讥其致者公出师于外逾时而返故书至以危之○曹杀其大夫此専杀大夫之始
  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音预下同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繋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文七是也杜氏曰不称名非其罪啖氏曰但称大夫者无罪而死也刘氏曰称国以杀而不名者大夫无罪而君杀之也陈氏曰杀大夫不名恶君也赤篡曹而杀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僖二十八陈杀其大夫泄息列反宣九之类也愚按楚成少与之师而弃其将陈灵昏淫而杀谏臣二君固有罪矣然得臣刚而无礼泄冶尽言不隐其过虽有重轻而皆有致杀之由故兼书其名氏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如公孙宁仪行父用事于陈而与谋杀泄冶之类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仪繋于杀者罪在于専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命也周礼典命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杀也同上大司冦凡诸侯之狱讼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狱讼以邦法断之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専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専杀大夫愚按齐桓晋文晋悼皆无専杀大夫之过视当时诸侯可谓彼善于此矣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莒杀意恢称公子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或夺或予上声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张氏曰曹杀大夫曹伯赤杀之也岂于羁赤出入之际或不附戎而杀之若郑厉杀傅瑕原繁与高氏曰除羁之党恐其内应也入春秋来未有专杀大夫者而曹以小国首恶故春秋不显其名氏唯著其擅命专杀之罪为万世之大戒凡杀大夫称国者疚在上也称人者乱在下也其书名氏者或以其有罪足为世戒或无罪而昭其节或矜其不幸也○刘氏曰公羊云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榖梁云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非也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说者不知王者诸侯之制度班爵云尔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杜氏曰徐国在下邳𨝯县张氏曰嬴姓国近齐鲁今泗州临淮县愚按临淮县徐旧国后北迁在今汴梁路徐州
  按书伯禽尝征徐戎见费誓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临川吴氏曰穆王之时徐僣称王帅九夷以伐宗周徐国虽小但春秋之前已尝僣王窃号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去声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齐上十五年𫝊桓师何以序宋下犹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与之然后成乎伯矣愚按宋先于齐而公书会则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业未盛亦若伐郳伐郑之先宋也明年盟幽于是而后授之诸侯则齐桓伯业盛矣故二十八年救郑宋序齐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齐桓十九晋献十卫懿二蔡穆八郑文六曹僖四陈宣二十六杞惠六宋桓十五秦宣九楚成五春公会杞伯姬于洮徒刀反杜氏曰鲁地张氏曰洮沟在济州今济南府
  左氏曰会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手炙反杜氏曰巡守所以宣布徳义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境伯姬庄公之女非事而特会于洮爱其女之过而不能节之以礼此春秋之所禁也陆氏曰参讥之公及杞侯伯姬皆失正也惟不节之以礼然后有使自择配如僖公之于季姬而典训亡矣家氏曰于洮非归宁之地安有女子来宁父母疾驱于通道大都略无所禁忌者乎高氏曰伯姬既归于祀复来与公会是与文姜齐襄无异也陈氏曰内女为夫人七见于经未有书公会者而会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妇伯姬之为皆未之前闻也愚按公会杞伯姬于洮犹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则恶又甚矣妇人会遇固皆非礼而其罪有轻重焉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左传陈郑服也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会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会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程子传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同盟之例有恶乌路反其反复音福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如鄫子会盟于邾之类其有小国愿与音预下同之盟非出于勉强上声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杜氏曰二十五年郑文公四年为齐侵蔡获成于楚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皆有贰心于齐今始服也至是齐桓强盛有伯中国攘僭乱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榖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蜀杜氏曰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齐桓主之家氏曰或谓前此会者九国而书同盟宜也今会者才五国而亦书同盟何哉大齐桓合诸侯不以兵革小大毕至而圣人与其同盟不然异时有合十有八国之君以甲车四十乘夸示诸侯而伯业遂衰者乌在其为众也愚按齐桓前盟于幽而郑复不朝至于执詹鲁又受郑詹之逃则既同而及覆矣此盟于幽鲁与盟而书公陈郑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为心不复携贰盖齐桓霸业之始盛也故春秋书同盟以美之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左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公羊传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杜氏曰原氏仲字礼大夫既卒不名
  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私行也啖氏曰书原仲之葬见季友私事出境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注见隐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侧界反下同伯以寰音县内诸侯而来朝隐元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庄二十三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隐三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境而会葬杜氏曰季友违礼会外大夫葬具见其事亦所以知讥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婚宣五庄二十七其后陈庄子死赴丧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音玄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虽欲哭焉音烟下同得而哭诸见檀弓郑氏注以其不外交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同上注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会以交接愚按陈庄子齐大夫名白乃成子恒之孙襄子盘之子庄子之子和并齐国是为太公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祭伯不书朝祭叔不称使尹氏不书爵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陆氏曰臣无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蜀杜氏曰外大夫未有书葬者原仲所以书者季子与原仲有旧已为大夫不由君命而以私旧之故特往葬之大夫非君命不越境况适他国而葬大夫乎高氏曰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叔弓如宋葬宋共公皆再举国此不言葬陈原仲明非国事也临川吴氏曰无会葬邻国大夫之礼季友与原仲有旧欲往会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请于公而公命之行故书大夫无私交公之遣行友之会葬原氏之受皆非礼也参讥之愚按僖五年公孙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孙行父如陈聘且娶文七年公孙敖如莒莅盟且逆女成入年公孙婴齐如莒自为逆昭二十五年叔孙婼如宋为季平子逆经皆不书逆此书如陈葬原仲无异于葬诸侯之使是季友请于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庄公使之者以其非礼虽请于公是亦私行耳按曲礼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此盛世之事春秋大夫私行而遂交政于他国圣人特书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微杜渐之意也○陆氏曰榖梁云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按春秋前后无有虚设其亊以为义者且书葬之意直讥季友之行尔陈国大夫安得书卒乎刘氏曰公羊云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难也非也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季子见几远举是忘宗国之乱也况去庄公没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
  冬杞伯姬来左传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公羊传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左氏曰归宁也礼父母在岁一归宁本何氏注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杞伯姬来者不当来也赵氏曰凡内女称来不宜来也合礼者常事不书盖非礼而来故书尔岂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两度归宁乎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邶风泉水篇春会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高氏曰伯姬春方出与公会而冬又来何其不安于杞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国何张氏曰志其来往之数非岁一归宁之义所以厚男女之别也愚按春秋内女之适诸侯惟杞伯姬四书来一书会则伯姬之越礼可知矣伯姬之后惟书齐高固及子叔姬来亦非礼也
  莒庆来逆叔姬公羊传莒庆莒大夫也莒无大夫何以书讥大夫越竟逆女非礼也穀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
  莒庆莒大夫也叔姬庄公女也何以称字大夫自逆则称字杜氏曰卿自为逆则称字左宣五年𫝊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去声其君逆则称女如纪裂𦈡来逆女尊卑之别笔列反范氏曰君不敌臣陈氏岳曰内女适大夫则称字不书归如齐高固来逆叔姬不书归于齐何以书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董子曰大夫无束修之馈无诸侯之交越竟逆女纪罪之刘氏曰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陈氏曰诸侯嫁女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曷为公亲焉则莒庆伉也莒无大夫于是书莒庆隐桓庄之际莒尝为强国入向取杞牟娄纳公子庆父吾君特会外大夫自浮来之盟始以是知庆之敢伉也愚按宣公以篡得国倚齐为援而齐人止公为高固求婚鲁人以为大辱莒庆微国之大夫而庄公以女妻之又自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刘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非也不曰逆女乱于君夫人者也书叔姬自其理然
  杞伯来朝高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纵伯姬之数出又来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矣何氏本旨杞先代子孙也方东楼公始封与微子启无异得郊祭用天子礼乐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后或称伯或称子都无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张氏曰杞国小力微故降爵以自侪于小国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盖浸以微弱也愚按桓公之经三书杞侯公榖皆作纪此书杞伯以后并书伯惟僖二十三年书杞子卒二十七年书杞子来朝襄二十九年书杞子来盟文定据左𫝊谓杞用夷礼故贬称子朱子又谓杞国最小所以文献不足徴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盖其朝觐贡赋之属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而书之然春秋未尝书杞公亦不可考姑阙疑以俟知者○公会齐侯于城濮杜氏曰城濮卫地将讨卫也张氏曰齐欲讨卫而会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见其谋之审也愚按相会于卫地而后伐卫则为谋伐卫明矣然鲁兵不与伐卫者亦犹鲁济谋伐戎而鲁不与伐戎也城濮今东昌路濮州
  乙恵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齐桓二十晋献十一卫懿三蔡穆九郑文七曹僖五陈宣二十七杞惠七宋桓十六秦宣十楚成六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左传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公羊传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
  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按左氏卫尝伐周立子颓十九年至是王使召音邵伯廖力雕反赐齐侯命且请伐卫在前年则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寇服刑可也周礼大司寇刑乱国用重典注篡弑叛逆之国用重典者以其化恶伐㓕之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禝使得自新亦唯命左传宣十二郑伯曰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恵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禝使改事君君之恵也则可以免矣今不征知陵反词请罪左传隐十一不徴辞不察有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战不言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者战之日也见音现下同齐人奉辞伐罪方以是日至而卫人不请其故直以是日与之战所以深疾之也而圣人之情见矣齐称人将去声卑师少也五峯胡氏曰春秋之时天下无号令甚矣卫恵既死王命讨之虽为后时然犹胜终不讨也齐桓承王命而不动大众亦得轻重之宜矣为卫侯者即日因齐桓之京师请归死于司寇以忠孝盖前人之愆可也齐师以是日至直以是日与之战甚矣故义系于卫而非系于齐也赵氏曰败称人罪卫之不服王命故异其文高氏曰初卫兴兵助子颓篡王而齐为霸主不能奔救及郑伯既纳王王乃锡齐侯命使讨之于是乎伐卫曰伐者讨得其罪也然既败卫乃取赂而还嗟夫齐桓以能尊王室霸诸侯而所为乃若是张氏曰卫尝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齐来伐之日而急撃之不能敌齐节制之师而败以卫为主罪之也不地于卫都也临川吴氏曰前年冬齐侯出会鲁于卫地矣今年伐卫称人者盖齐师待于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战屈之也而卫不服罪敢与齐战轻躁寡谋不量其力自取败衄也王氏曰战不言伐而书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被伐不言及而书及败绩不言人而书人皆罪卫也愚按卫立子颓其罪固不容诛然已越十年而卫君又易世矣当其时不能治后之人何罪且受赂而不能伸天讨虽曰齐以将卑师少称人非贬而比事观之齐桓亦不可以无责矣又按经书及战者二十文定于此战与纪齐之战于韩于甗升陉于泓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筑于鞍皆谓书及以贬之干时鄢陵长岸虽贬主是战者而不以及为贬于奚于铁无𫝊唯于柏举与吴子而不以及为褒若大棘则郑伐宋而经不书伐是与于韩例同艾陵书伐书及则两俱有罪也然及之为言不过为志乎是战而非褒贬所系故救患之兵则为美辞而贪愤之兵皆为贬辞也善战者服上刑而春秋无义战故凡书战皆讥而惟于排难觧纷颇有取焉耳○赵氏曰公羊云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注云伐人者为客见伐者为主夫文字本以记分别今同其文谁能了之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按经文成列而战矣何名未得师乎榖梁云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微之按卫称人者罪逆王拒大国以取败微之有何义乎刘氏曰穀梁谓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卫欲战则卫及齐齐欲战则齐及卫不为国大小也又曰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亦非也设令齐将尊师众而败卫将卑师少而胜岂得不书师败于人哉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琐素果反琐在位十二年子蘧蒢嗣是为文公○秋荆伐郑穀梁传其曰荆州举之也公会齐人宋人救郑宋人下公有邾娄人穀梁传善救郑也程子传齐桓伯主鲁望国宋王者之后此救郑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势所在
  按左氏楚令尹子元公子元文王弟无故以车六百乘绳证反伐郑入自纯门郑外郭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狄之也孙氏曰来聘称人此不称人者以其创艾中国复外之也郑人将奔桐丘杜氏曰许昌县东北有桐丘城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去声卑师少桓公主兵恤同𢙣安中国之事见音现朱子语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盖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则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张氏曰是时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伐郑师出无名闻诸侯之救而遂遁愚按楚自十六年伐郑至是又伐而中国救之三十二年齐宋又遇梁丘以谋之僖元年楚复伐郑而诸侯会柽以图之二年三年荆楚洊致侵伐于郑齐桓于是大举次陉之师以声罪于楚自是荆蛮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郑伯诿于抚女之命又怀贰而逃归明年诸侯伐郑围新城又明年齐人伐郑而郑伯乞盟请服矣自是郑服中国终桓公之世桓公甫没而郑伯即朝于楚然则齐桓取威定霸之功岂可少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祍矣实予其却楚而救郑也经书救者二十有三而齐桓居其五桓公视他伯者为愈矣
  冬筑郿郿芒悲反公榖作微杜氏曰郿鲁下邑王氏曰帝乙子封于微今东平夀张县西北有微子乡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筑鄱阳万氏曰工役之多者书之以城工役之小者书之以筑故馆则书筑庄元筑王姬之馆台则书筑见三十一年囿则书筑成十八筑鹿囿昭九筑郎囿定十三筑蛇渊囿郿邑而书筑者创作邑也隐七年𫝊凡书筑者创始也其志不视岁之丰凶而轻用民力于其所不必为也则非君人之心矣张氏曰冬虽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筑郿之不时可知矣吕氏曰十二公兴力役莫甚于庄公筑馆者一筑邑者一筑台者三城邑者一新延厩者一比事以考之而庄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筑一囿爱民力而重农事者惟僖公耳○啖氏曰榖梁云山林川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当施于筑囿之下不宜滥在此刘氏曰左氏云邑曰筑都曰城非也筑者作邑耳邑与都相较无几而殊筑城之名则国亦当殊京师又当殊而通以成名之何耶
  大无麦禾
  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浸广调徒吊反度不充有司会古外反周礼注岁计曰会计岁入之多寡虗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曰大无麦禾杜氏曰书于冬者五谷毕入计食不足而后书愚按王制冡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榖皆入然后制国用故桓宣有年大有年皆书于冬大无者仓廪皆竭之词也言大无见举国皆无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今庄公享国二十八年当有九年之积子赐反而虚竭如此所谓寄生之君也本何氏意林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飬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为国故下书臧孙告籴以病公而戒来世为国之不知务也刘氏曰经无水旱之变忽无麦禾推验事实由鲁不务畜积日损月削以至于麦禾大尽而后觉之非今岁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饥或云实秋水伤稼讳之不言或云土不稼穑二物不成或云不劝农事故无灾而饿皆失也愚按二谷不升谓之饥五谷不升为大饥今大无麦禾则黍稷秫稻二麦俱无盖禾者谷之緫名故凡谷字皆从禾是不止二榖不升而已然不书饥者以著人事之变而非天时之灾也僖公之时大旱而𫝊言饥而不害宣襄书饥则由大水螽蝝之所致庄公无水旱螽螟之灾而书大无麦禾所以著费出之无经蓄积之不素救荒之不预至于未如之何而乞籴于邻国则庄公不君与国之无贤皆可见矣○啖氏曰公羊云曷为先言筑微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按筑微冬之初也无麦禾岁终诸榖皆入而无此二榖乃书依先后记事尔何阕讳乎榖梁云大者有顾之辞也按大者言其甚也称有顾如何为义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公羊传告籴者何请籴也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榖梁传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杜氏曰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
  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辞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平也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榖节用爱人为罪本意林鲁语鲁饥臧文仲言于公曰国病矣盍以名器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请如齐公使往从者曰君不命而请之其为选事乎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当事不避难我不如齐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主与玉磬如齐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张氏曰鲁不遇齐桓则其民必至转于沟壑矣赵氏曰讥臧孙为政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愚按经书王臣来求金则有求于我也书如楚乞师则有求于彼也今外传纪如齐告籴而春秋变文书曰告籴于齐与归粟于蔡同一书法所以著鲁人请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庄公之不君也然不书齐人归粟于我者盖春秋记约而志详复书归粟则辞费苟齐人不予之籴必不书臧孙之告籴矣葵丘五禁曰毋遏籴齐桓救灾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贤欤○赵氏曰左氏云礼也据讳是讥非善之也榖梁云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齐桓二十一晋献十二卫懿四蔡穆十郑文八曹僖六陈宣二十八𣏌惠八宋桓十七秦宣十一楚成七春新延厩公羊传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榖梁传延厩法厩也其言新有故也
  言新者有故也杜氏曰言新者皆旧物不可用更造之辞何以书昔韩昭侯作高门屈居勿反宜臼曰楚大夫时在魏不时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前年秦拔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反也益奢此所谓时诎曲勿反举赢者也见史韩世家徐广日时衰耗而作奢侈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大无麦禾告籴于齐冬筑郿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家氏曰延厩马闲之名或曰新其旧而又延广之义周礼天子十二闲诸侯六闲孔氏正义毎厩为一闲闲有二百一十六匹刘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修旧多矣不必书也延厩南门盖微耳何独书哉新宫灾太室屋坏不能不修而经不书雉门两观灾记新作焉以此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延厩者天子之厩非诸侯之厩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延厩之僣非庄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通旨书新延厩者为大无麦禾民勤于食则仍旧可也王氏曰飬马欲其富故马厩谓之延延长也犹库藏欲其有馀而谓之长府也礼凶年岁不登马不食谷驰道不修去冬大无麦禾而今春新延厩厩有肥马民有饥色可谓不恤国矣孙氏曰恶不爱民也愚按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书筑郿新延厩以讥庄公何哉夫国有储蓄仓廪实府库充则兴工作以聚穷民使无转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无麦禾仓廪虚竭乞籴于邻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犹兴不急之役何庄公之不知务乃至此极耶○赵氏曰左传云新作延厩若新作但当云作延厩不当云新啖氏曰又传云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入此说亦非马虽出入有时厩何妨农隙作之
  夏郑人侵许张氏曰许郑世仇也然许自盟幽之后不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与自后许始从中国○秋有蜚蜚扶味反左传为灾也公羊传记异也穀梁传一有一亡曰有杜氏曰蜚负蠜也刘歆曰负蠜性不食谷食榖为灾介虫之孽刘向曰蜚色青非中国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淫风所生为虫臭恶公取齐淫女故蜚至天戒以为将生臭恶闻于四方也新安罗氏曰负蠜今谓之蜚盘虫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则散去既食稻花又其气臭恶能熯稻使不蕃春秋书之当由此尔刘氏曰蜚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其国大疫曰有者所以明其无也鸜鹆不逾济而蜚非中国之物暂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中国所有也有之不足异而多则为异故不言有而言多螽螟中国所多也多不足怪而为灾则害故不言多而言灾愚按尔雅通志本草皆以蜚为虫独山海经以蜚为兽但负盘常有当如书螽书螟不当书有姑并识以俟参考○啖氏曰左氏云凡物不为灾不书春秋纪异多矣何必为灾乃书○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音现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杜氏曰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系之纪贤而录之临川吴氏曰叔姬娣也鲁纪之待叔姬与叔姬之自待其身皆与伯姬同春秋备书之此盖庄公以为姑而为服大功之服也与叔姬庄十二年归𨟎此卒于𨟎也纪灭而犹系之纪盖国亡无所依托虽寄寓于𨟎以待死其为纪国夫人之娣则如初也家氏曰春秋以叔姬不为国亡变其所守特录之以劝后世以此坊民犹有俪体宸居国亡不能死委身于元海如晋之惠后者可为恸哭流涕者矣
  城诸及防左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杜氏曰诸防皆鲁邑诸城阳诸县张氏曰诸今密州诸城县县又有故防城及者别二邑也临川吴氏曰凡书土功虽时非善之也愈于非时者尔其间亟兴土功而亟书之不系乎时与不时皆贬也若此前年冬筑郿大饥而告籴此年春新延厩于是又城诸防岂不为亟而讥之乎○啖氏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后次第何必小大乎刘氏曰若言诸防则似一城故从所先城记尔愚按左氏以谓书时也穀梁以为可城特拘于常例农隙之时而不知庄公之城非其时也诸城今属益都路密州
  丁惠王十巳三年三十年齐桓二十二晋献十三卫懿五蔡穆十一郑文九曹僖七陈宣二十九𣏌惠九宋桓十八秦宣十二楚成八春王正月○夏师次于成左无师字榖梁传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陈氏曰次于滑也书公于郎贬师之此其但书次何以是为不足书也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于是次成齐人降鄣虽罪齐桓也讫庄公之身不可以不贬也愚按赵氏谓鲁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不能谋凌弱而为援皆罪也然鄣乃纪之附庸观鲁之加恩礼于纪叔姬则未必合兵以灭鄣盖鲁庄有姑息之爱妇人之仁而畏齐强盛不敢援鄣故佯为救鄣之虚名犹次滑之意耳
  秋七月齐人降鄣降户江反鄣音章榖梁传降犹下也杜氏曰鄣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张氏曰今东平府须城县
  降者胁服之词杜氏曰小国孤危不能自固盖齐遥以兵威胁使降附赵氏曰凡服从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于齐前书郕降于齐师意责鲁也二国同围郕郕不降于鲁而降于齐见鲁不能服郕此言齐人降鄣専罪齐也不书鄣降于齐则见齐以威力逆胁而强使降服非郕降之比鄣者纪之附庸左传昭十九莒子奔纪鄣愚按鄣盖须句颛臾之类耳微乎微者也齐人不道肆其强力胁使降附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责之薄本常山刘氏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义也霸者之政以强临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鄱阳万氏曰以齐桓之贤尝有存亡继绝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为广并鄣之众不足以为强乃必降而有之使纪之上地人民无复子遗圣人所以书降鄣而深致其诛贬也家氏曰齐鲁围郕郕降于齐师降于力既屈之后齐人降鄣畏威而降降于兵未加之前郕虽降而犹存鄣则不复见矣○啖氏曰公榖云鄣纪之遗邑按鄣自是小国尔纪之全国犹不敢敌齐岂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馀年独拒齐乎刘氏曰公羊云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假借为避讳也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公羊传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葬乎叔尔穀梁传不日卒而日葬闵纪之亡也
  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杜氏曰以贤录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𨟎音携所谓秉节守义本杜氏注不以亡故而睽苦圭反妇道者也故繋去声之于纪而录其卒葬高氏曰复繋之纪不以𨟎易纪也先儒苏氏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家氏曰娣媵不葬此以贤叔姬故与伯姬俱得葬刘氏曰非叔姬之贤则不足葬高邮孙氏曰叔姬之卒又录其葬以为于丧㓕之中能以义节自守故嘉之也张氏曰纪叔姬从一而终不以存亡贰其心故详录其生死又纪鲁之往葬皆以夫人之礼书之所以明妇行以示后法也愚按春秋国㓕而书葬者三书齐侯葬纪伯姬以见齐侯迫㓕纪国夫人在殡而不及葬也书葬陈哀公以见楚虽㓕陈而陈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纪叔姬则以其贤故因鲁人往葬而特书之然国㓕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闵其亡㓕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纲目书魏葬汉献帝晋葬魏元帝宋葬晋恭帝亦圣人存亡继绝之遗旨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𫝊义见二十五年○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济子礼反左传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杜氏曰济水历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张氏曰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愚按齐侯入鲁境则齐侯之意也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与公会城濮而后伐卫与公过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齐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师毎资武于宋桓取策于鲁庄其治国也一则仲父二则仲父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遂能力正天下泽润生民○刘氏曰穀梁云及者内为志焉尔非也设若外为志便云公会齐侯遇于鲁济乎○齐人伐山戎公羊传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盖已操之为已蹙矣穀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杜氏曰山戎北狄郑氏曰其地在蓟州渔阳愚按蓟州今大都路大兴县
  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去声下同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庄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何氏曰据下言齐侯来献戎捷愚按上遇鲁济谋山戎下献捷皆以齐侯书则知伐山戎非微者矣夫北戎病燕音烟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才用反诸侯越千里之险为于伪反燕辟地史齐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纳贡于周诸侯闻皆从之可谓能修方伯连帅去声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徳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域舍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本杨氏辨要其患有不胜音升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去声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刘氏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其重过于万乘又越竟以伐山戎诸侯震恐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语受命此君子所恶故贬而人之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谓退师召音邵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本杜氏会义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通旨楚频侵郑郑乃内地故齐桓伐楚圣人取之山戎远地也齐桓为燕而伐戎圣人则贬之于此可见帝王用兵之意矣如汉武之穷兵其不败幸耳文帝则不然匈奴候骑至上林烽火通甘泉便作细柳等军正与伯禽征徐夷宣王伐𤞤狁无异志在爱民非黩武也三代用兵意全在是才差之毫厘便是齐侯伐山戎不可也张氏曰中国之声教未治近有荆楚为中国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远其治之先后兵之次弟皆失之矣故齐侯自出而书人以讥之王氏曰荆内也患近而不可缓戎外也势远而不足恤近者飬之而不讨远者伐之以为劳盖楚患未已则诸侯可要伐戎有功则诸侯皆服此桓公之志也故贬之○刘氏曰穀梁云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又曰则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贬之云尔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齐桓二十三晋献十四卫懿六蔡穆十二郑文十曹僖八陈宣三十𣏌惠十宋桓十九秦成公元年楚成九春筑台于郎公羊𫝊何以书讥
  何以书厉民也刘氏曰讥厉民也去国而筑台是乐而己矣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本何氏注诗灵台注天子有灵台以观天文有时台以观四时施化左传僖五日南至遂登观台以望而书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去国筑台于远而不缘占候是为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音洛下同何氏曰四方而高曰台登高远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虽乐不为也厉民自乐而不与民同乐则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岂能独乐乎杜氏曰书筑台刺奢且非土功之时董子繁露讥骄溢不恤下也孙氏曰庄比年兴作今又一岁而三筑台妨农害民莫甚于此家氏曰凡筑台与囿不以时不时皆讥也是岁三筑台皆书重讥之也庄公暮年骄恣尤甚天灾见于上岁比不登而土功无虚岁其违礼败度可以想见鲁之衰实由庄公始愚按楚灵为章华之台伍举极諌以为先君为台高不过望国氛大不过容宴豆其所不夺穑地其为不匮财用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四特之隙于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鲁臣有如伍举者言于庄公则三台之筑或少省矣○啖氏曰公羊云筑台各有说一云讥临民之所漱浣一云讥远也一云讥临国按一岁三筑台假如皆得其所岂无妨于人乎何用三讥其处也
  夏四月薛伯卒张氏曰薛始称伯盖降班而告终也○筑台于薛公羊传何以书讥杜氏曰薛鲁地愚按今东平路秦时为薛郡○六月齐侯来献戎捷左传非礼也公羊传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我也穀梁传军得曰捷
  军获曰捷何氏曰战所获曰捷凡诸侯有四方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远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去声本左传献者下奉上之辞本杜氏注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常山刘氏曰齐侯伐山戎得其捷躬来夸示以威我书曰来献抑之也张氏曰齐桓恃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而轻受之皆罪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吉吊反境也塞也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前陈汤传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西走康居汤为西域副校尉矫制发兵与都护甘延夀袭撃匈奴郅支单于于康居斩之得汉使莭凡斩阏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千馀人军既至论功丞相匡衡以为汤延夀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诏欲封汤等千户衡复争乃封延夀义成侯汤关内侯王氏曰伐山戎则称人献捷则称爵齐桓未能镇缓中国而徒勤远略有恃胜危师之道故抑而称人今以方伯而躬献戎捷于侯国有矜功失莭之耻故愧之而称爵圣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道不可一端求也愚按春秋书来献捷者二齐桓献捷而书齐侯所以著其夸服戎之功而讥之也楚成献捷而书楚人所以微其挟猾夏之威而抑之也然于齐书戎捷而于楚不书宋捷则所以尊中国而贱荆蛮也昭昭矣○刘氏曰榖梁云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也非也去年伐山戎知其当为齐侯者正以献捷乃齐侯也今此何以见其是使人乎鲁虽欲内齐岂可便不殊齐侯之使今既称齐又曰来献安见内乎又云戎菽也不近事理疑菽者北狄字也北字类卝狄字类叔传写讹谬并为一字耳
  秋筑台于秦公羊传何以书讥穀梁传不正罢民三时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一年罢民三时恶内也范氏曰秦鲁地杜氏曰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张氏曰范县今属濮州亭尚存庄公一岁三筑台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鉴哉○啖氏曰穀梁云虞山林薮泽之利此当施于筑囿下又曰倚齐桓公外无诸侯之变故筑台此说无益于为教○冬不雨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程子传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张氏曰庄公无闵雨之志独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历时而言也家氏曰是岁三筑台而冬不雨明年春又城小谷与大无麦禾告籴而筑郿新延厩书法相类王氏曰春秋书不雨者常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征然及月者书月及时者书时再历时者书累月今日冬不雨则一时无雨矣周之冬夏之八九十月也当是时谷已成实阅时不雨虽未甚害亦见阴阳不调为嗣岁之灾也故特书之吕氏曰僖文之不雨或历三时或历四时此年才一时不雨尔二百四十二年一时不雨者岂止一年而已而此特书之者庄公亟兴土功屡见灾异故详志之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齐桓二十四晋献十五卫懿七蔡穆十三郑文十一曹僖九陈宣三十一𣏌惠十一宋桓二十秦成二楚成十春城小榖范氏曰小谷鲁地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通旨孙鲁人也而终身学春秋其考此详矣薛氏曰庄公六年后无麦苗大无麦禾螟麋𧌒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当少警而公之军旅盟会未尝休息至于侈心一起因娶而观社丹楹刻桷告籴之时筑郿次年新厩城诸防去年三筑台而不雨今又城小谷平岁犹不可况洊饥而轻用民力乎○高氏曰杜预以小榖为齐邑左传云为管仲城之若然圣人亦当异其文而系之齐且公虽感齐桓之私岂肯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传云齐桓城榖而寘管仲焉齐自有榖如文十一年盟谷宣十四年会谷此齐谷也非鲁之小谷沙随程氏曰齐地别有榖在济北有管仲幷非小谷也公及齐侯盟谷归父会谷乃济北之谷○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左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穀梁传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杜氏曰梁丘在高平昌邑县西南张氏曰在济州齐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隐四年传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愚按济南路钜野县有古昌邑城何休谓遇礼近者为主远者为宾然隐八年庄四年两遇于垂垂卫地而卫序齐宋下盖盟会则序主会者居上若遇则以简礼相见比于不期而邂逅莫适为主故以爵之尊卑为序爵同则以国大小为序耳○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左传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公羊传曷为不言刺之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也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母弟也庆父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洽之则不得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故请至于陈庄公病将死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是将为乱乎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于是从其言而饮之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杜氏曰牙庆父同母弟
  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陈氏曰虽鸩之而立叔孙氏丧以大夫之礼也公羊以为善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避兄君臣之义也陈氏曰季友以君命鸩牙縁君臣之义不得私其亲曷为不直诛而鸩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周礼小司寇同族有罪不即市注刑于甸师氏礼记文王世子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本微旨得之矣刘氏曰公子牙杀也而卒之杀之当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当是时鲁人知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谋也闻牙之死而莫谓季友之诛也使季子谋不縁君诛不当罪则春秋犹将探其専诛之恶以示后世矣圣人原情议狱以季子之为忠于国而适于权内得亲亲之理外得尊尊之义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通旨季子诛牙不曰刺者事适于权故以讳为善或曰周公诛管蔡而正其罪何也曰二叔之罪彰矣故不得而掩也石氏曰兄弟之亲君臣之义皆不可废也一之于爱则义有所不立一之于义则爱有所不行于此之际非圣贤不能处也武王终管蔡导武庚以叛周公顾兄弟之爱则国必败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爱废君臣之义仗大义而诛之后世不以为不仁叔牙欲立庆父季友顾兄弟之爱则庆父必立鲁国必乱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易一国之利奋大公而鸩之后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诛管蔡则暴其罪季友鸩叔牙则微其迹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为文也张氏曰或谓虽杀叔牙无补于后日子般闵公之祸是不然文姜以来胎飬乱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诛则庄公之薨庆父叔牙强盛虽有季子之忠秉礼之俗亦无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陆氏曰公羊云不称弟杀也按书公子常例也叔𦙝书弟自特书尔不得引以为义刘氏曰穀梁云日卒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非也若有所见又不日岂不益明乎何苦日之与正卒相乱哉愚按或谓牙乃叔孙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时尚一月茍以是诛牙则庆父何为尚执国柄且书法全不寓微意牙实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诛庆父以其握兵权而莫如之何也茍谓经不寓意则当时季友隐其迹圣人因之而书卒以示季友之杀兄无罪若疑叔孙之有后则共仲以罪自经亦有后也况春秋之乱贼如齐杀无知而其后有仲孙湫宋杀督而其后有华耦华喜陈杀征舒而其后有夏啮夏区夫安得谓为恶之臣而不为祖耶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公羊传路寝者何正寝也穀梁传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赵匡曰君终必于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音笥也若蔽于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本纂例又曰庄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闱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饰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篡弑之祸曷由至哉然则庄公以世适音嫡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啖氏曰凡公薨必书其所详内事重凶变也若遇弑则不地张氏曰书月书日谨之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公羊传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子般弑也孰弑子般庆父也庄公存之时邓扈乐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杜氏曰子般庄公大子
  初公筑台临党音掌氏见孟任音壬生子般焉般尝鞭圉人荦音洛公薨般即位次于党氏庆父使荦贼般成季奔陈立闵公据左传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直类反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庄公过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关睢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弑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啖氏曰未逾年曰卒未成君也未葬则名之既葬不名杂记君薨太子号称子待犹君也张氏曰子般见弑而书卒者讳之也庄公主鲁之社禝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纵配耦不早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使围人荦得以戏公子观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荦之可诛而欲以诛杀之权委其子亦终不能杀而贻身后之患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罪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通旨问子般子赤被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不睹𫝊文何以知之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子般之杀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赤之卒也不日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愚按或谓般之卒书日书名非遇弑今以经考之庄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隐而不书闵立二年而即见弑则庄死之时内乱可知矣属辞比事论之般非令终𫝊必有据茍谓子般自卒而庆父请于齐以立闵公则庆父曷为又弑之耶茍以子般之卒与子野同则昭公以娣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国以无事昭公又书即位与闵公异何耶
  公子庆父如齐
  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宜书出奔其曰如齐见音现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杜氏曰庆父既杀子般季友出奔国人不与故权而适齐欲以求援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去声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音邵公奭音释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音奔百人于伋以逆嗣子见书顾命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东莱吕氏曰发命者冢宰传命者两朝臣承命者勲戚显诸侯体统尊严枢机周密防危虑患之意深矣今庄公㓜年即位専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见二年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音现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王氏曰内大夫以君命适他国皆书如庆父弑子般而出春秋书之无异辞者既书子般卒则知其无君命矣庆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谁何也张氏曰庆父自庄公即位已専兵柄而庄公昏庸耽乐不恤国事致庆父肆行奸宄阴为他日取国之计颧庄公与叔牙问答之辞使非季子应时诛之则般不复得立矣今般虽弑而尚未能取国非特季子之党未顺亦见鲁俗秉礼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霸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与鲁为邻且亲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国之后祸即此已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著庄公不君飬成其恶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齐桓失方伯连率之职也陆氏曰齐为伯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永嘉吕氏曰先书公子牙卒继书公薨继书子般卒下书公子庆父如齐未二年又书公薨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奔莒则庆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书曰孙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于国人而惧罪以出是鲁犹有臣子也其直书曰如者盖其専权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鲁无有讨贼之人也然则微而显矣○刘氏曰穀梁云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茍有所见莫如深也非也闵公不书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尔不足以见庆父之贼也庆父弑君此鲁人之仇奈何反掩匿蔽覆使其罪不见乎文十八年子卒下季孙行父如齐则行父亦弑子赤者耶
  狄伐邢此狄入伐之始杜氏曰邢姬姓周公之𦙍国在广平襄国县张氏曰今邢州龙冈县狄北狄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䟽卷十
  元 汪克宽 撰
  闵公名启方庄公子年九岁即位在位二年史记名开盖为汉景帝讳左传闵公哀姜之姊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
  庚恵王十申六年元年齐桓二十五晋献十六卫懿八蔡穆十四郑文十二曹昭公班元年陈宣三十二𣏌恵十二宋桓二十一秦成三楚成十一春王正月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榖梁传继弑不言即位正也
  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庄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㓜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去声周礼大宗伯朝觐会同则为上相王哭诸侯亦如之注谓薨于国为位而哭之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如昭七年卫襄公卒齐恶告䘮于周职䘮掌诸侯之䘮以国之䘮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注凡国谓诸侯国有司谓王有司有事谓含襚赠赗之属诏赞者以告主人佐其受之未有诸侯之子主䘮而王不遣使去声下同者也如文元年王使叔服来会葬昭七年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今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䘮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家氏曰子般者庄之大子虽非嫡子而受命于其父般而见弑鲁之大臣当以庄公诸子之长者闻于王朝请所以立今也骤扳㓜子而投之以国以其为齐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其立非正故春秋不书即位张氏曰闵公以㓜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终之故齐桓若能仗义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为之置君则君臣父子之伦定而大义明矣乃緃庆父归其国以致闵公为弑逆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刘氏曰左氏云不书即位乱故也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今已三月乱亦定矣必若乱不成礼何以能朝庙乎朝庙岂非即位乎
  齐人救邢左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榖梁传善救邢也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据穀梁善救卫善救郑善救许善救徐善救齐善救陈之类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庄六是也救在外域则罪诸侯狄救齐僖十八吴救陈哀十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文三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救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于用反襄二十三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襄十五是也愚按周礼大司马大合军以行禁令以救无辜伐有罪故列国有相救之义方伯有救患之权救者是则不救者非王师出救而诸侯不救外域来救而中国不救远国往救而四邻不救皆皋也救而讥其次则著其怠于解纷也救而讥其至则著其不及于敌也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闘者救之须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可也同列诸侯之有兵是不异同室之人闘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难邪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阵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音现矣其称人将去声卑师少也张氏曰桓公从管仲之请而兴救邢之师论语以免民左衽之功归于管仲盖救诸夏恤同𢙣皆管仲发其端也王氏曰说者谓邢被伐逾年齐方往救罪其缓也按经庄三十二年冬书狄伐邢此年正月书救邢则桓公之救未为缓矣救邢之初齐独出兵将卑师少既而狄又入卫其势益张齐恐其乘胜遂灭邢也于是帅诸侯之兵共救之邢几亡而复存者小白之功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左传乱故是以缓穀梁传庄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愚按鲁君之葬皆不过五月之期惟桓公见戕于齐九月而后葬昭公客死于外八月而后葬庄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克葬盖以国乱子弑嗣君㓜弱危不得葬也说者谓子般非弑误矣○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左传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榖梁传盟纳季子也杜氏曰落姑齐地季子来归左传嘉之也公羊传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榖梁传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程子传庄公既薨子般被弑国人方危而庆父未讨公子友贤而在外国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为落姑之盟以请复之来归书曰季子而不名异其文以嘉之也
  按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杜氏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于社稷为国人所思故贤而字之范氏曰子男子之美称其曰来归喜之也范氏曰大夫出使归不书执然后致国内之人不曰来今言来者明欲遂去同他国之人也言归者明实鲁人也国人惧其遂去今得其还故皆喜曰季子来归啖氏曰不言归自陈齐命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据左传奔陈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乃旦反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音现陈氏曰其称季子何贤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美称称之也季友鸩牙以立般也而庆父卒贼般于是奔陈闵公立尚㓜盟齐侯于落姑请复季友未知孰为之也庆父为之则闵公不弑以闵之见弑则非庆父之意而国人为之也国人之欲归季子以已乱也而季子虽归俄而庆父弑闵公于是以僖适邾则国人何贤于季子微季子则庆父之篡成而庄公之统绝庆父之篡不成庄公之统不绝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陈不书如邾不书全季子也陆氏曰季友之出不书者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临川吴氏曰子般卒后庆父哀姜专国故季友出以避祸此时庆父秉外权哀姜为内主盖唯恐季友之归闵公九岁尔孰能奉之出会霸主而为国计者必鲁之世臣有不当权而忠于国能如卫之石碏深谋秘计告于霸主请复季友故桓公以霸令召闵公至齐地而与之盟使若复季友之意出于齐而不出于鲁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鲁复之既盟之后桓公使召诸陈而闵公次于郎以待之若不敢背霸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归鲁者季友以霸主之重则庆父不敢去之矣张氏曰邦之杌陧有亲且贤孰不赖之季友遏恶于初萌子般之乱力不能讨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鲁人思之齐侯从闵公之请而召之归鲁春秋从诸侯昆弟之例特字之而书来归所以著季子足以为国之轻重而叙鲁人喜其来归之情也隐恶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舜也乐五教反道人之善恶去声称人之恶孔子也为于伪反下同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本公羊明此可以蓄纳污音□之徳左宣十五川泽纳污乐与人为善矣其不称公子见音现季友自以贤徳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鲜音仙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所卖反尊贤之等著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羁之失左传昭七年单献公弃亲用羁十一年亲不在外霸不在内而国不治去声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愚按朱子谓夫子书季子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后来有功于社稷故取之又谓成风闻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恶春秋不贬之而反褒之其书季子或是圣人因史旧文窃疑左氏所载占筮之辞多不可信茍谓季子非美之之辞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国大夫惟季子高子以子称圣人必有深意也
  冬齐仲孙来左传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仲孙齐大夫也沙随程氏曰书仲孙与文十五年宋华孙同愚按左传昭四年云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盖仲孙乃无知之后尊王发微以为天子之命大夫未详是否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词以见音现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齐侯忧鲁使仲孙来省难乃旦反下同何以言使臣不以礼也邻有弑逆则当声罪戒严修方伯之职以奉天讨而更居孟反使计谋之士窥觇痴廉反虚实有乘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仲孙归曰不去起吕反庆父鲁难未已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焉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讨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耳刘氏曰桓公不务修霸主之义讨有罪扶弱国而更使智计之士觇伺虚实令庆父极恶鲁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孙谋不臧之蔽也故夺其君臣之常辞以见君使臣不以礼臣事君不以忠圣人法之所禁也故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岂尝沮其君以齐人尚强待其自毙哉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通旨不称齐侯使仲孙又书曰来讥之也问鲁可取者齐侯之心俟其自毙者仲孙之䇿故两讥之以其犹曰务宁鲁难而亲之是以书字春秋笔法有轻重若又不书字则当时假有劝齐侯因乱以取其国者则无以贬之矣赵氏曰病桓公而嘉仲孙也陈氏曰书来讥也仲孙之来觇鲁也庄公薨子般弑闵公㓜落姑之盟尝请于齐仅能复季子而已而庆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𢢀然使人以觇鲁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诸侯将因人之难以为利书来不书事所以病桓也张氏曰仲孙归言鲁秉周礼于此见周公之泽入人者深足以维持其国于政乱俗坏之日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速行方伯之义春秋虽贬仲孙而不名以为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永嘉吕氏曰仲孙虽不书名直言来而罪自见矣○啖氏曰公谷云是公子庆父䟽之故言齐仲孙按齐之仲孙谓是鲁之公子谬亦甚矣
  辛恵王十酉七年二年齐桓二十六晋献十七卫懿九蔡穆十五郑文十三曹昭二陈宣三十三𣏌恵十三宋桓二十二秦成四楚成十二春王正月齐人迁阳杜氏曰阳国名齐人逼徙之张氏曰汉志东海郡阳都县是其国也盖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家氏曰齐桓迁邢义也为其有狄难辅而迁之别择善地以为之国都霸者之所得为也迁阳事不见于传以书法而观亦宋人迁宿之类盖迁小国以为附庸并兼之异名春秋所恶书以贬之曰降曰迁强其所不欲之辞也愚按阳国在今保定路唐县齐人迁阳以力逼而迁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复见也邢迁夷仪非齐迁之乃邢人自欲迁也灭谭灭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迁阳则不绝其祭祀矣存邢存卫存𣏌则兴灭继绝之意也伯者功过不相掩此之谓也○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禘徒帝反左传速世公羊传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䘮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未可以称宫庙也吉禘于庄公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三年也穀梁传吉禘者不吉者也䘮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
  程氏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礼记大𫝊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高祖䘮服小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礼不王不禘仪礼䘮服传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赵氏曰据大传䘮服小记则诸侯不得行禘礼明矣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尽其追远尊先之义故又追尊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谓于始祖庙祭之而便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群庙之主为其踈远不敢䙝狎也陈氏曰诗颂长发大禘而歌玄王桓拨相士烈烈与夫武王之汤中叶之太甲雝禘太祖而歌皇考之武王烈考之文王则不兼群庙之说其足信哉朱子曰禘是祭之甚大甚远者若时祭及祫祭止于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喾是也成王赐鲁重祭故得禘于周公之庙以文王为所出之帝而周公配之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群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公羊文二祫祭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曽子问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王制注天子诸侯之丧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愚按公羊言大祫之礼曽子问乃时祫之礼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所卖反刘氏曰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则禹商之所自出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通旨诸侯有祫无禘然尊而天子卑而大夫亦间有言祫之名皆为合食于其祖而言尔非别有祫祭之礼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太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郊不言祫也以上并程子语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祭统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见礼运朱子语春秋书郊禘大意不过见鲁僣礼耳五峯胡氏曰周公立为经制辨名分于毫厘问将行之万世而身没犯之将行之天下而子孙违之岂非周公之衰乎通旨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言天子诸侯有先也七世之庙天子之先则有天子祀先之礼五世之庙诸侯之先则有诸侯祀先之礼鲁侯国而以王礼祀周公之庙则非所以事乎其先也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或者疑之而问其说则曰不知者禘国之大事也夫子居是邦而不私议其国事于礼然也其作春秋则因事而书以志郊禘之失知其说者则知圣人之志矣禘言吉者䘮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何氏曰庄公薨至是适二十二月杜氏曰三年䘮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庙之远主当迁入祧因是大祭以审昭穆谓之禘庄公䘮制未阕而吉祭又不于太庙故详书以示讥高氏曰初鲁之䘮庄公也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则当时君臣虽未终䘮盖皆吉服矣岂独禘为然哉于庄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左传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杜氏曰新主既立特祀于寝赵氏曰鲁之用禘盖于周公庙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也故此祭唯得于周公庙为之闵公僣于庄公庙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庄公而不言庄宫明用其礼物耳不追配文王也愚按檀弓虞祭之明日祔于祖父曽子问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注云先祔之祭名然则庄公葬已逾年主当祔庙但不当吉祭今曰禘于庄公盖以吉礼特祀于寝耳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永嘉吕氏曰鲁禘非礼春秋书之则不胜书于其失礼之中又失礼焉则书之陈氏曰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耳家氏曰禘礼当行于太庙今禘于庄公将屈太祖群庙之主而就庄公以行礼乎则为屈尊从卑悖于礼者也若特于庄公而不及太祖群庙之主乌在其为审谛昭穆乎此失礼中之失礼若夫以诸侯而用天子之礼鲁国行之已久不足讥矣张氏曰鲁禘非礼盖虽先王所赐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庙赵氏程氏言之详矣今䘮未三年主未迁祔嗣君㓜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神主忘哀僣上反易人心何秉礼之有此盖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僣礼之所得比矣临川吴氏曰庄公薨䘮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僣用禘礼之盛乐非别有所追享而降庄公为配食也其时闵公㓜事出乱臣淫妻之所为无知不孝非礼非义而其名非实一举而五恶具书法五字诸罪毕见真圣笔也秦溪杨氏曰闵公䘮未毕窃禘之盛礼以行吉祭又不于周公之庙而禘之礼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礼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于庙而禘礼始与祫混淆而无别春秋常事不书特书闵公僖公两禘者记失礼之始也鲁之有禘行于周公之庙已非礼矣况僣用之于庄公又禘于太庙以致妾母可以谓之礼乎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赵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毛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协韵故云尔其实祠礿尝烝禘非时祭之名王制祭统春礿夏禘祭义春禘秋尝郑玄注皆云夏殷礼周以禘为殷祭故更名春祭曰祠郊特牲春禘而秋尝郑注禘当为禴夫礼记诸篇或孔氏之后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汉初诸儒私撰之以求购金皆约春秋为之见春秋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之名见春秋唯两度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或谓之夏各自著书不相符会郑玄不达其意故主异说且祭统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尝禘是也何得云夏殷礼哉左传云烝尝禘于庙又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又晋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盖见经书禘于庄公以为诸庙合行之皆妄引禘文但据经文不识经意所以云尔愚按闵公禘以五月乃夏之春三月僖公禘以七月乃夏之夏五月故记礼者或云春禘或云夏禘以禘之时交互不同遂误为时祭且鲁祭非礼其祭祀之时皆未可据以为当也如桓公五月烝乃夏之三月八月尝乃夏之六月亦可谓春烝夏尝乎然先儒所论禘礼程子与文定父子以为合祭宗庙之主而朱子师友从赵氏以谓不兼群庙之主矣朱子谓程先生云禘是禘其祖之所自出并群庙之主皆祭之恐未然顾古礼尽亡不可详老赵氏据记之大传小记程子因汉儒之说而分禘祫其谓禘为合祭与不合祭虽不同然皆推其始祖所自出而非诸侯所得祭也若纂例讥左氏妄引禘名以经证之所云禘于武宫经止书有事云禘子僖公而经书从祀则不可信明矣其曰晋人禘祀而又录晋人之言曰鲁有禘乐茍诸国皆有禘则曷为唯鲁一国有禘乐耶○刘氏曰公羊公未可以称宫庙非也此直就庄公主耳
  秋八月辛丑公薨公羊传不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庆父也穀梁传不地故也按左氏初公傅夺卜𬺈鱼绮反田公不禁庆父使卜𬺈贼公子武闱音韦鲁史旧文必以实书据晋董狐书赵盾弑君齐太史书崔杼弑君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陈氏曰鲁之春秋固书曰公子庆父弑公于武闱圣人修之曰公薨讳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则何忍言之是故书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隐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鲁颂小序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愚按朱子谓鲁无变风非夫子所削故左传所记当时列国赋诗及吴季札观周乐皆无曰鲁风者今考圃生之杞臧之狐裘皆讽刺之诗或鲁人不陈其诗或夫子所删耳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去声下为父同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朱子注父子相隐天理人情之至也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恩地节四年诏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邢氏曰今律大功以上得相客隐告言祖父者入十恶春秋有讳义盖如此礼记明堂位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者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旨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如路寝小寝高寝台下楚宫之类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士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如汉平帝纪称帝崩不言莽弑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如魏高贵乡公纪称成济前刺帝刄出于背而春秋之法不传矣张氏曰凡人于其父祖之罪恶尚不忍肆言之圣人书父母国之恶岂可同于他国而不隐乎然讳国恶者臣子之礼存事实者传信之法圣人之经两存礼法以垂训万世故不徒隐讳而已而不书地以变其常又比事属辞以见其实将使后人因例启疑考究始末以知庄公不能正身齐家致后嗣再弑国几灭亡虽欲讳之而实不可揜矣愚按或谓不地固见其弑终无以著乱贼之罪夫君薨必书地使后世习其读而问其传察隐闵所以不地之由则乱贼之罪无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于隐薨之前夫人孙庆父奔比书于闵薨之后𫓧钺之诛显然于笔削之间矣或又谓庆父已杀何以不书葬今考庆父谥共而公孙敖为卿则庆父之诛不以贼讨是以不书葬如宋闵公之例耳○刘氏曰公羊云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友不免庆父弑二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非也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能诛之则庆父诛死矣榖梁云不书葬不以讨母葬子也亦非也所谓君弑贼不讨不书葬言比其葬时向贼未讨则不书葬也葬在讨贼之后则葬得书此陈灵公是已不以讨母葬子何足为义乎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孙音逊左传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榖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
  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起吕反姓氏降文姜也范氏曰文姜有杀夫之罪重哀姜有杀子之罪轻此轻重之差陈氏曰文姜无妻道哀姜无母道故文姜一见贬绝之哀姜再见而后贬绝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仇春秋深加贬绝一书再书又再书屡书而不讳者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谏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圉人荦卜𬺈之刄交发于党音掌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音预闻乎故而不忌也愚按庄公之娶哀姜纳币观社逆女屡往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币以示其侈而哀姜不与公偕至悍然骄狠之态已见于荐舍之时矣盖哀姜习闻文姜淫姣祸贼之行而庄公不能防闲则于庄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无羞恶之心与弑闵公而无恻隐之心实庄公不知防微谨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孙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孙于宗国不削姓氏不足以见其罪哀姜孙于邾虽不去姓氏而绝之之意已著矣当是时鲁君再弑几至亡国其应去声不亦𢡚七感反痛也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临川吴氏曰哀姜不奔齐而奔邾者盖有淫行与弑谋身负二恶自歉于心而畏齐桓故不敢归齐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左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陈氏曰宋万奔陈虽杀之不书庆父奔莒虽杀之亦不书所以严佚贼之责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赵氏曰庆父弑子般季子不诛之者季子威令未著力不能尔非不讨也设以圣人处之期音基月而已可矣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去声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展两反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去声下同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孙氏发微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去声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将相并去声交欢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宜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讼言诛之也史吕后纪后崩诸吕欲为乱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阴告其兄齐王襄令发兵已为内应诸吕使灌婴击齐婴与齐楚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平勃令纪通持节矫内勃北军复劫郦商令其子寄说吕禄解印以兵授勃勃入军门令曰为吕氏右礼为刘氏左襢军皆左袒吕产欲入宫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徊往来勃尚恐不胜未敢讼言诛之注讼音公云诵说也况于庆父巨奸七百之侯国革车千乘明堂位成王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而三十年执其兵柄自庄二年帅师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弘矣昭七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其用物也弘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几者也经书庄公忘亲无复仇之志使百官则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庆父主兵失驭臣之道是以至此极故书孙邾奔莒为后世之永鉴也通旨问庆父弑二君何以不贬其公子与翚同曰翚不称公子者为戒贵戚之卿主兵擅权之渐庆父书出奔罪自见矣高氏曰先书公薨而继书孙邾奔莒则知夫人姜氏公子庆父实弑公也张氏曰庆父与哀姜谋弑闵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鲁国秉礼之验也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逐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则当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失欤愚按庆父继弑两君势倾鲁国顾不能寘君以自托而避罪出奔者盖人人党恶以为利则乱贼肆行而无忌惮人人知大恶之当讨则乱贼无所容其身使无圉人荦卜𬺈之衅则子般闵公之祸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适邾而龟蒙曲阜之众无石碏雍廪之谋则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则庆父之奔盖自知罪大恶极有所畏于鲁人之讨与伯国之诛而不得不奔耳然鲁人求庆父于莒既至而缢当书刺庆父以正讨贼之法今但书奔而不志其死则见鲁人之不能以赋讨矣庆父之立后不异于叔牙而公孙敖为卿无以异于公孙兹则鲁人必纳庆父之䘮矣不书䘮归与穆伯异者岂非圣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䘮归以绝之欤○陆氏曰穀梁云其曰出绝之也按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为义
  冬齐高子来盟公羊传高子齐大夫也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庄公死子般卒闵公弑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曾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穀梁传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高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不以齐侯使高子也程子传高子来省难然后盟盟未前定也称高子善其能恤鲁
  高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杜氏曰盖高傒也齐侯使来平鲁乱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鲁人贵之故不书名子男子之美称何贤乎高子庄公薨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去声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乃旦反定僖公鲁人赖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绝曰犹望高子也何氏曰久阔思相见者引此为喻美谈至今不绝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去声之宜特称高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刘氏曰鲁君弑国乱上下莫相安齐桓公骜然有取鲁之心使高子将南阳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吊之也高子能深执忠臣之义勉其君于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鲁国遂安以此见权在高子高子之为人臣忠也从义不从命矣常山刘氏曰不称使者齐侯使高子来视鲁而未定盟高子至而后结盟也陈氏曰不言使其谊有君之所不及也王氏曰鲁危而复安者内则季子外则高子其功一也春秋内外大夫之美者莫过于二子故皆以子称也陆氏曰不书使高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辞义与楚屈完来盟不书使同愚按仲孙高子之来皆所以窥鲁经皆不称使皆不称名而传有予夺之异者盖仲孙但言来则见其徒来觇鲁国之虚实不能弭其乱也高子言来盟则见其不贪鲁国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难也况比事观之则仲孙来之后而闵公弑夫人孙庆父奔纷纷靡宁高子盟之后则僖公立哀姜诛而鲁国无事矣虽然仲孙字而不名则亦未足深责特无善之可录未若高子之安危继绝有庸于鲁耳又按来盟不称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高子定难而存鲁国屈完服义而从中国皆美之也华孙私交而无君命则贬之也事同而褒贬不同者宋鲁无事而华孙私来结盟则罪也春秋属辞之义以考上下文而观之○刘氏曰公羊云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高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高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盟于蔇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
  十有二月狄入卫懿左传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百两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繁而志寡文中子史之失自迁固始记繁而志寡如班固书载诸王淫乱等事东平思王通奸梁王立与姑奸之类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音纯之奔奔桑中诸篇鄘风墙有茨刺公子顽烝于宣姜桑中言淫奔之事鹑之奔奔亦刺宣姜何以录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丁佞反之方中之前龟山杨氏曰卫之淫恣丑恶乃祸乱之所从始肇于晋而成于朔其礼先亡而国随之矣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如齐庄陈灵蔡景之杀身秦吕不韦汉梁冀之败家晋贾后淫乱隋炀烝陈夫人之亡其国唐高宗武后中宗韦后玄宗杨贵妃皆几至灭亡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王安石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张氏曰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失人心自恵公即位宣姜淫恣耽乐忘政习实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涣然离散国随以亡非齐桓救而封之则康叔之后无噍类矣桓公迎其遗民立文公而为之建国家社稷此所以止书入也以卫为春秋初之大国才五十年沦于亡灭故治国必先齐家而淫乱之祸不篡则灭可不戒哉愚按卫书入而不言灭或以桓公不能攘戎狄故为之讳或以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书灭不以累桓公盖桓公始虽不能却戎狄于卫未㓕之先而犹能存卫于狄既㓕之后其于兴㓕继绝亦庶几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㓕而书入者或不有其地或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祭祀也狄入卫秦人入滑楚子入陈吴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齐郑入许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祀也宋㓕曹而书入则恶曹阳之自取㓕亡而不予之以亡国之善词又春秋之变例也
  郑弃其师左传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公羊传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榖梁传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
  按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呼报反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乌路反下同之而不能远于万反下同使克将去声兵御狄于境愚按左氏不言御狄盖郑之君臣以御狄使克而实无却狄之志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见小序朱子曰孔氏以是诗为公子素所作然则进之当作之进观此则郑弃其师可知矣高氏曰郑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弃而何盖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贤而使之则功必成不知其不贤而使之则事必败夫不知其不贤而过使之至于败事君子犹曰君不知之当自罪耳况已知其不贤而强使之不独䧟其身又弃其民乎张氏曰舜授禹之辞曰后非众罔与守邦夫宗庙社稷主之于君守之以人君与一国之人盖一体也今以欲远所恶之人而举一国之众付之度外存亡死生举不关其心当时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启疆之心一旦乘罅𢭏虚则郑必束手就亡矣临川吴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古人视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习战一旦不得已而用之于军旅欲其完师而归一无所损也今郑无战闘之事乃使其臣将兵于外久而弗得归致其众溃散非弃其民而何哉或曰高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为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本书君牙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音烟用彼相去声下同矣晋出帝时景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五代桑维翰传出帝即位延广用事与契丹绝盟维翰言不入阴使人说帝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维翰不可乃出延广于河南拜维翰中书令枢密使魏国公事无钜细一以委之数月之间百度寖理一制书指挥节度使十五人无敢违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高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家氏曰不责高克而责郑君与其用事之臣以高克不足责也陆氏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高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高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
  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之道也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之也陈氏曰高克奔陈不书不足书也是故以郑伯克叚为义则太叔不书奔以天王出居手郑为义则王子带不书奔愚按齐人殱于遂自殱也郑弃其师自弃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㓕自㓕也若曰非有能殱其众非有能败其师非有能亡其国㓕其身者耳比事以观而知春秋示人自责之意深矣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一
  元 汪克宽 撰
  僖公上公名申庄公子闵公庶兄母成风夫人声姜在位三十三年左传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壬惠王十戍八年元年齐桓二十七年晋献十八年卫文公毁元年蔡穆十六年郑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陈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二年春王正月公羊传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例也榖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闵公薨夫人孙音逊于邾庆父出奔莒公于是焉以成风所属章欲反而季子立之内无所承也嗣子定位于初䘮而鲁使去声下同不告于周据昭七年卫齐恶告䘮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鲁据文元年叔服会葬毛伯锡命又明年服䘮已毕而不见音现于京师上不请命也承国于先君者父子之伦请命于天王者君臣之义今僖公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不书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于天者也有一国而即诸侯之位者受之于王者也受之于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后能保天下受之于王者必谨守王度而后能保其国通旨问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季孙行父请命于周是亦尝请命于王矣不书即位何也曰闵公之薨鲁使不告于周亦不书周使至鲁僖又不见于京师其上不请命亦明矣张氏曰僖公之即位在高子来盟之后桓公又为之诛哀姜不可谓不出于方伯矣然桓公不请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经以示天下之大义故僖公之立无以异于群公而桓公止于霸术观僖公不书即位以考时义当知反经之学有国者不可不明也○刘氏曰左氏云不称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闵公遭弑僖公自邾入为君至此久矣国内已粗定不应犹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礼也啖氏曰左氏云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若君出讳而不书昭公何以书乎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左作曹伯左传诸候救邢邢人溃出奔帅师遂逐狄人公羊传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㓕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程子传齐未尝兴大众此称师责其众可救而徒次以为声援致邢之不保其国也杜氏曰次者援兵观衅以待事也聂北邢地张氏曰或引水经聊城县东北有摄城按左传聊摄以东杜注聊城东北有摄城恐传写之讹愚按今属顺徳路三国称师见音现下同兵力之有馀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高氏曰救急辞也次缓辞也急而得缓辞著其救难不速也陈氏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狄伐邢于是三岁矣桓公足以攘狄而宿师聂北玩冦以待其弊故言次讥之也刘氏曰春秋书次欲其急病拯危若顿师安次则失救国之义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李氏集义善其重爱民命不速加兵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讥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师先书次于聂北讥不速救而下书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晋之师先书救晋明鲁君之命下言次雍榆罪叔孙也愚按救而书次者三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讥其怠于进兵而救患之不亟也救晋次雍榆则讥其怯于赴敌而救患之不勇也书次虽同而立义有轻重次而救见其终能救救而次则遂不能救矣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去声攻战乐音洛杀人者于罪为大文集春秋以用兵侵伐为戒独至于救患解纷惟恐次止迁延而欲其速也盖贼虐无辜视而不杀则人道必沦矣临川吴氏曰庄三十二年狄伐邢闵元年齐救邢盖齐师进而狄退故不言战狄师虽不逼邢然両年之间以兵蹂践邢卫之境二年冬破卫则狄势愈张既入卫又移师于邢故桓率诸侯次聂北救邢邢不能支狄众溃而出奔就诸侯之师诸侯遂以师逐狄人而退之家氏曰桓公存三亡国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驱而往尚能存之于未溃惟其有聂北之次而邢遂溃矣然狄入卫毁其宗社国君死焉邢则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谓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书次以讥其缓继书救书城再叙三国以美其救不没其实也○赵氏曰公羊云邢已亡矣盖狄灭之按邢实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若实讳前年狄入卫何得书乎又云君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按齐宋曹三国君实不在但使师救尔何用曲为异说邢实未亡又何封乎又云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凡春秋得变之正皆变文以许之乃是文与何得云不与刘氏曰公羊云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穀梁云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遂齐侯之意也非也若此当贬又何遂其意乎若当褒则次非救者非所褒也又云何用知其是齐侯曰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亦非也次于聂北其刺桓公之意已见矣何至又更齐侯曰齐师哉即实齐师又何以明哉且直言齐师曹伯有何不可先王之制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即师也曹何以独无师乎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公作陈仪后同左传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邢迁如归公羊传邢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穀梁传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也其地邢复见也杜氏曰夷仪邢地张氏曰河北邢州龙冈县北有夷仪岭愚按今属顺德路邢台县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左传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公羊传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穀梁传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书邢迁于夷仪见音现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文临川吴氏曰邢国遭狄人二年攻伐之馀不复可立国故诸侯之师具器用而迁之于夷仪然后邢得以复存邢自欲迁故不曰迁邢啖氏曰如宋人迁宿齐人迁阳是移其国中为附庸公羊云迁者非其意是也如邢迁于夷仪卫迁于帝丘或自请迁或自迁仍为列国故不言某人迁之但言其移国都而已公羊云迁者其意也是也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范氏曰复列三国美齐桓存亡国张氏曰邢虽已迁无力自城诸侯若不城之终未能以自守桓公因其既迁命三师为之板筑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故再叙三师以见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有此举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东方之遗制临川吴氏曰邢即夷仪邢既迁则夷仪乃邢国之所在故不曰城夷仪而曰城邢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中国衰外冦内侮夏天子不能正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高氏曰始缓于救邢过也卒能城邢功也圣人不以功掩过亦不以过掩功功过不相掩是之谓王法陈氏曰以齐晋之伯而狄伐邢邢迁于夷仪狄围卫卫迁于帝丘虽曰狄之暴横而桓文亦受其咎矣愚按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迁夷仪而桓公能城邢狄围卫而至于迁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优劣见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左传哀姜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公羊传夷者何齐地也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桓公召而缢杀之穀梁传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齐人以归不言以䘮归非以䘮归也加䘮焉讳以夫人归也其以归薨之也张氏曰夷齐地愚按今属益都路寿光县
  夫人薨不地范氏曰夫人无出竟之事薨有常处其曰薨于夷故也高氏曰但书薨于夷则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见桓公召而杀之也何氏曰召夫人于邾归杀之于夷其曰齐人以归者以其䘮归于鲁也齐为盟主义得举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也何氏曰桓公行霸主诛不阿亲亲刘氏曰哀姜与乎乱杀二子几亡国齐桓讨而杀之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伯者所以行乎诸侯之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伯主得举法既诛其人又归其䘮何居音基鲁欲拒而勿受乎则子无仇母之义受而葬之乎已绝者复扶又反得享小君之礼典刑紊矣故特书以归而不曰归夫人之䘮以者不以者也沙随程氏曰齐人以归者以其䘮归于我或谓齐人取其尸归于齐者非也既薨于齐地则以归者归于我也通旨问齐人以归是齐人于此时告鲁许之以将归姜氏欤抑齐人于此时送姜氏䘮还鲁也若此时送䘮还则SKchar为至十二月方至据七月薨于夷至是半年方至何其久也曰齐人既杀姜氏鲁人请于齐而桓公许之然后以夫人䘮礼往逆之其曰以归不必在薨之月也张氏曰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纵益甚使鲁国三四十年浊乱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祸至此齐桓举方伯之职庆父哀姜皆死然后三纲稍明人伦粗正此纵罪诛恶失得之明验也临川吴氏曰哀姜襄女桓公以义夺恩必杀无赦与石碏杀厚义同○愚按以归之义文定及程沙随皆谓齐以䘮归鲁窃详以归之后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无是礼也经凡言以归者归其国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杞伯逆叔姫之䘮以归是也凡言归者归于鲁也王使荣叔归含且𮚐齐人归公孙敖之䘮是也当从左氏谓齐以其䘮归也公榖又谓以归于夷然于夷在以归之上则自夷而以归夷或为鲁地或齐地虽不可考盖杀之于夷而以䘮归齐国然后鲁请而归于鲁耳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齐而不言至自夷与至自干侯同文乎书齐人以归所以著齐人杀之也不曰齐侯而曰齐人讨贼之词也左氏谓齐人杀哀姜为已甚然先儒谓武后篡唐唐之臣子犹当废为庶人而戮之况齐桓而不可杀哀姜乎
  楚人伐郑荆始书楚左传郑即齐故也
  楚称人浸强也愚按或谓前此称荆人则为进之此称人则以为浸强何也盖来聘来盟则嘉其慕义于中国故曰进之侵伐中国著其陵𭧂故曰浸强也庄公十年败必迈反蔡师虏献舞固已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音现于经则本其僭窃之罪正其本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二十八年伐郑恶去声其猾夏复扶又反以号举至是又伐郑也亦书人者岂许其伐国而人之乎会中华执盟主朝诸侯长长両反齐晋其所由来者渐矣孙氏曰败蔡入蔡称荆来聘始进称人伐郑又称荆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自此十数年侵伐用兵皆称人焉张氏曰荆至是称楚者盖荆乃州名商颂称奋伐荆楚则楚亦其国旧名前此侵败中国皆以州举独来聘称人自此始称号称人则浸强而陵驾中国然终齐桓世虽伐灭小国止称人者以桓之力犹足以制之也桓没而宋襄霸然后始列于会盟偃然主诸侯而春秋有以爵书者矣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柽敕呈反公作朾左传盟于荦谋救郑也孙氏曰楚人伐郑故桓合诸侯于柽杜氏曰荦即柽宋地陈国陈县西北有柽城张氏曰今宛丘县也楚人伐郑桓公不遽救而会诸侯谋之盖楚方强而公谋制楚十全之策也○愚按经书会而左氏言盟传误耳杜氏云不以盟告恐非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败必迈反偃公作缨左传虗丘之戍将归者也穀梁传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杜氏曰偃邾地
  柽之会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音预焉则是志同而谋协也今既会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于此责公无从简书安中国之诚矣孙氏曰公柽会方退亲败邾师其恶可知凡此类皆直书其事而义自见音现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张氏曰楚人陵驾上国公与邾同会于柽以谋之曽未両月僖公遽以诈败邾师不务睦邻事霸而侥一时之利足以见僖公之罪矣高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请于会而讨之乃既会而败其师非礼也○愚按杜氏谓邾人既送哀姜于是戍虗丘欲以侵鲁鲁人要而败之则其责在邾服䖍谓邾之于鲁本无怨恶僖公奔邾则为之外主无故而败其师其责在鲁切详经文书公败邾师以诈战罪公而不书邾人之侵则责鲁明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败必迈反郦力知反公作犁谷作丽挐女居女加二切左传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公羊传莒挐者何莒大夫也穀梁传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也杜氏曰郦鲁地大夫生死皆曰获愚按郦在今济南路历城县
  按公羊庆父走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请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贼以求赂乎鲁鲁人弗与为于伪反是兴师而来伐然则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战何也抑锋止锐喻以词命使知不缩而引去则善矣今至于兵刃既接又用诈谋擒其主将去声此强国之事非王者之师春秋之志故以季友为主而书败获责之备也高氏曰书公子友帅师见其拥兵得众而不能明大义以讨庆父之罪反以赂求于莒而卒至兴师诈战以毒邻国无辜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战且谨而日之所以深责之也获挐所以绝庆父之赂凡小国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则名愚按莒人受贼而责赂固罪也鲁之诈战亦罪也左氏公羊皆谓予季友之获今考经书郑获蔡公子燮宋华元吴获陈夏啮齐国书未有以书获为善者此于公子友书败书获则责在季友耳若夫庆父奔莒而不书莒人杀庆父与宋万奔陈而不书陈人杀万同义其党恶责赂之罪盖在其中矣何必谓嘉季子之获哉○刘氏曰左氏云非卿也嘉获之也非也莒挐与郑詹何异哉何以必其非卿就令非卿但是主将亦当书也啖氏曰穀梁云季友搏杀莒挐按季友贤哲之士宁为匹夫之事乎传诬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齐左传僖公请而葬之公羊传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䘮至也榖梁传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
  夫人预弑二君几于亡国大义已绝不可复扶又反入宗庙矣书孙音逊于邾薨于夷者绝哀姜也书齐人以归夫人氏之䘮至自齐者讥桓公也不称姓者杀于齐不去起吕反氏者受于鲁王氏曰不称姓则许齐桓之能杀不去氏则罪僖公之受葬刘氏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夫人与于乱桓公正其罪而讨之则安可复配宗庙哉然则曷为不于死焉贬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则上之行乎下也义公已矣故臣子可縁伯主之命以尊宗庙伯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绝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讨之而鲁以私意请之君子以为非义不可通乎春秋是以贬乎其以䘮至也高氏曰齐诛之是齐已绝之矣鲁请之是鲁不忍绝之也是以圣人因其䘮至特去姜以绝之于齐而存夫人氏以见鲁之不忍也然则哀姜之䘮不当归鲁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孙氏曰闵二年孙邾不贬姜氏不以子讨母也此而贬者正王法也不去氏杀子之罪比文姜差轻何氏曰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故必于臣子集迎之时贬之所以明诛得其罪因正王法所加臣子不得以夫人礼治其䘮也贬置氏者杀子差轻于杀夫张氏曰齐人杀哀姜以归其国僖公请而葬之春秋于其䘮至而贬不称姜以罪鲁僖之不知义也哀姜得罪于先君见诛于方伯而可以配祖庙秩烝尝乎○刘氏曰穀梁云不言姜为齐桓讳杀同姓也非也夫人挟小君之尊而弑二子鲁人终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生岂得顾同姓哉此非春秋所耻则非春秋所讳矣愚按文定谓书夫人䘮至以讥齐桓据刘氏𫝊责鲁僖之请姑両存之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齐桓二十八晋献十九卫文二蔡穆十七郑文十五曹昭四陈宣三十五𣏌惠十五宋桓二十四秦穆二楚成十四春王正月城楚丘左传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公羊传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㓕之盖狄㓕之曷为不言狄㓕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㓕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㓕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穀梁传楚丘者何卫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不与齐侯专封也其言城之者专辞也故非天子不得专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杜氏曰楚丘卫邑张氏曰今开德府卫南县愚按今东昌路曹州楚丘县
  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齐语卫人庐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朱子诗𫝊召伯营谢山甫城齐如春秋诸侯城楚丘之类不书桓公不与诸侯専封也不言桓公又不书诸侯者略之使若鲁自城尔孙氏曰此会柽之诸侯城楚丘也不言诸侯贬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录之诗木瓜小序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卫人思之欲厚报之意岂异乎不与专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朱子语诗录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尽可法哉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矣见表记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所卖反下同何也按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周礼大宗伯王命诸侯则傧注王将出命假祖庙立依前南乡傧者进当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策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司几筵设黼扆司儿筵凡封国命诸侯王位设黼依注依通作扆内史作册命内史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册命之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曹诗作漕音曹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悦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诗定之方中小序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百姓说之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愚按僖二十八年子玉告于晋请复卫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复封陈盖毁其宗庙失其爵位而复命为诸侯皆谓之封夫诸侯有国受之天子继世嗣位则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霸者命之则为专封矣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己意公羊迁者其意也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谓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永嘉吕氏曰狄之再伐邢也齐救之既迁也齐城之前有救患之师后无専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书狄入卫而不书救则前无救患之师矣书城楚丘而卫不言迁则后有専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夺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左传封卫于楚丘卫国志亡其有功于中华甚大为利于卫人甚博宜有美词发掦其事穀梁不足乎掦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刘氏曰桓公之封卫德莫大焉虽卫人亦自以谓桓公之于我德莫大焉春秋书之曽无以异于常诸侯尔彼卫已灭矣无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评之则桓公为有德以大法论之则诸侯无専封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此之谓也齐桓城楚丘盖城者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义而称城焉耳晋文使诸侯朝王盖朝者亦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称朝焉耳春秋贵义不贵惠贵正不贵功略小善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张氏曰卫虽当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略齐桓之功而止书鲁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权而尊王室也高氏曰宋子鱼曰齐桓存三亡国义士犹或薄之斯可见当时已不与齐桓之封也茍桓公既逐狄人请命于天子而城之既城矣请命于天子而封之如是则天王命诸侯城楚丘以封卫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诗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朔方又曰经营四方告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告于王可也岂得自専哉愚按卫之灭也春秋不书灭戴公庐于曹而不言迁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而不书救凡皆所以隐桓公之封卫盖其功不足以揜过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𣏌皆以国书惟城縁陵不系国此不系卫则城縁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国之师城𣏌序十一国之大夫城縁陵诸侯以凡举惟戍陈归粟于蔡不言诸侯此不言诸侯则戍陈归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归粟虽若鲁事犹目陈蔡而楚丘之书法与鲁邑无异则深讳齐桓之专封而备责之也欤葵丘之命曰无有封而不告桓公不得逭其责矣○刘氏曰穀梁云国而曰城此邑也而曰城何也非也邑亦谓之城尔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公羊传哀姜者何庄公之夫人也高氏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䘮至五月而葬也通旨书哀姜孙于邾薨于夷夫人氏之䘮至其诛绝之义明矣及其终书日葬书小君谥更无所贬者此亦春秋端本澄源治于未乱之意也文姜亦然始而不谨终欲正之可乎○虞师晋师灭下阳公谷作夏阳晋始见经左传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兾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兾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㓕下阳先书虞贿故也公羊传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㓕国者道以取亡焉糓梁传非国而曰㓕重夏阳也虞之先晋何也为主乎㓕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㓕夏阳而虞虢举矣程子传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实致之故以虞为主下阳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书㓕杜氏曰下阳虢邑河东大阳县张氏曰下阳与上阳对在今陜州平陆县上阳在陜县虢所都也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都在平陆虢文王弟虢叔之后晋成王弟唐叔之后国都在今太原府愚按虞国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陜县晋始封在太原南有晋水亦曰晋阳今属太原路平晋县后徙都翼今平阳路绛州翼城县曲沃之晋后徙都绛曲沃在今平阳路绛州曲沃县绛即绛州城下阳属今河南府路陜州按孟子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求勿居勿二反产之乘绳证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然则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陆氏曰灭虢之事实晋为主以虞首恶其意何也晋侯贪而忘亲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虞君职为上公受人之赂遂其强𭧂以取灭亡其恶至矣故圣人以为首焉与齐国夏首围戚义同薛氏曰虞启晋伐下阳非虞则晋不能伐虢灭虢则虞非虞之有也先虞于晋虞之罪也永嘉吕氏曰州吁告于宋而后伐郑序宋主兵晋请于虞而后伐虢序虞为首盖从州吁之请者宋也则伐郑之役宋实为之卫不能以自必也从晋人之请者虞也则伐虢之师虞实为之晋亦不能以自必也通旨灭下阳者晋主谋也而以虞首恶何哉春秋诛恶皆罪其与之为恶者故以齐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晋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灭汉者张禹非王氏亡唐者李𪟝非武后得春秋之意矣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唐高宗赐其臣长上声孙无忌金宝缯锦欲以立武昭仪虽无忌终不顺旨君子犹讥其没于利而不反君赐也通鉴永徽五年上欲立武昭仪为后恐大臣不从乃与昭仪幸长孙无忌第酣饮极欢拜无忌宠姬子三人为朝散大夫仍载金宝缯锦十车以赐上因讽无忌无忌对以他语明年召无忌等言立武后无忌以为不可范氏祖禹曰人臣欲以义正君而先没于利则不足为重矣茍能辞官反赐使知大臣之不可诱以利亦足以格其非心矣矧受他人之赂遂其强暴者乎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范氏曰其地险要故二国以为塞邑犹秦有潼关潼关乃黄河冲激华山之东両山夹立窄狭仅容单车一夫可守今属华州华阴县蜀有劔岭劔门天下壮壁立万仭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一夫当关万夫莫捍今属剑州皆国之门户也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赵氏曰夏阳虢邑也而云灭何也虢因以亡也言虢之灭由于虞于是书灭以恶虞也春秋此义以天下为家以城郭沟池为固见礼运以山川丘陵为险设之以守国而待暴客者也易坎彖传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大传重门击柝以待𭧂客盖取诸豫其衰世之意邪通旨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外户不闭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城池以为固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春秋兼盛衰之世而立法如书城中城之类见城守之不可全恃如书灭下阳之类又见其有险而不能自守也张氏曰晋武公以曲沃伯篡晋献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国晋与虞虢为邻自庄公末因虢人侵晋而谋于士𫇭以图虢今始与虞伐之盖先以重赂间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谋忘辅车相依之势反道晋以灭下阳下阳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晋取下阳而二国举矣故春秋于此书灭以虞首兵如邾之道郑所以见虞之自取灭亡也高氏曰不曰虞人晋人而曰师者著其恃众以凌虐也取邑而言灭者下阳虢之所保下阳取而虢亡不待殒其社稷也圣人书郑伯入于栎而不书入郑书虞晋灭下阳而不书㓕虢观物有要矣○赵氏曰公羊云夏阳郭之邑曷为不繋之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若在下阳受兵何得不见擒乎榖梁云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不言师也按经见云虞师何得谓无师乎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公羊传江人黄人者何远国之辞也远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远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糓梁传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远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远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杜氏曰贯宋地梁国蒙县西北有贯城江国在汝南安阳县黄国在弋阳县张氏曰江在今蔡州新息县之地黄嬴姓国在今光州定城县贯今兴仁府济阴县
  按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杜氏曰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侯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史乐毅传燕王欲伐齐乐毅曰齐霸国之馀业地大人众未易独攻之必欲伐之莫若约赵及楚魏于是约赵嚪秦连楚及魏诸侯皆许之乐毅为上将军并䕶赵楚韩魏燕之兵以伐齐破之孔明伐魏申好去声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牧誓嗟我友邦冡君云云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予其誓共为掎居绮反角之势也左传襄十四晋人角之诸戎掎之注掎其足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其所以尊王安夏一匡天下之义著矣盟虽春秋所恶去恶然诸侯皆在独言远国者许是盟也张氏曰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远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唯宋与盟不烦诸侯也愚按贯𪞝阳榖之盟会公榖谓诸侯皆在而止言齐宋江黄以包之今考春秋会盟未有诸侯在会而经不书者盖中国诸侯之大者莫大乎齐宋齐则伯主而宋则上公也与国之远者莫远乎江黄皆荆楚之羽翼也齐宋会盟而江黄与焉则天下诸侯之无不从者可知矣二传盖推言其势之若是非诸侯之果皆与盟也读者当不以辞害意
  冬十月不雨公羊传记异也穀梁传不雨者勤雨也范氏曰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杜氏曰一时不雨则书首月张氏曰书此以见鲁国上下皆以无雨为忧止书首时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孙氏曰不雨一时即书者僖公忧民惧灾之甚也○楚人侵郑左传楚人伐郑闘章囚郑聃伯张氏曰盖自庄三十年楚𫖳已长杀子元用子文为令尹子文毁家以纾楚国之难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若非齐桓専以图楚为事必未能制之于召陵而执宋公盟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后矣
  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齐桓二十九晋献二十卫文三蔡穆十八郑文十六曹昭五陈宣三十六𣏌惠十六宋桓二十五秦穆三楚成十五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公羊传记异也糓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时而一书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范氏曰闵忧也经一时辄言不雨忧民之至历时而緫书谓历三时而后书或历四时而后书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无恤民志按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糓见𬳶小序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著其勤也张氏曰三时不雨则饥馑荐臻民命阽危此云汉之所以编于诗而去年及今年春夏之不雨书法异于文公以著其君忧民之忧也高氏曰不雨八越月而不书旱何也凡书旱者虽有时而雨犹以不足为旱也若直不雨则旱在其中矣连于首月书之见其为灾之久而僖公以不雨为念也文公以练祭则缓于作主文二年僖公薨十有五月始作主以宗庙则大音泰室屋坏十三年正月不雨至秋七月世室屋不当坏而坏以赋发施也诗赋政于外政则四不视朔十六年二月至五月四不视朔以邦交则三不会盟七年盟于扈公后会十五年盟扈十七年会扈公皆不与其无志乎民亦审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十年十三年以著其慢也愚按有志乎民者心在于民而忧民事也无志乎民者心不在于民而不忧民事也何休谓僖公饬过求己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狱四百馀人精诚感天不雩而得㴻雨其事虽不可考然以经意观子则僖公必能悔过修政以消天变矣故曰春秋传心之要典书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谓春秋每年备四时僖公之经间无异事则离其首月而各书不雨文公之经自有异事故不复书首月不雨之文榖梁贤僖公而生此说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书楚人侵郑夏不雨之下书徐人取舒非无异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时书而亦不书春王正月不雨且圣人再书正月不以为烦何独于不雨则緫书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公羊传其言取之何易也通旨取不言灭者取为附庸不绝其祀也杜氏曰舒国今庐江舒县愚按今庐州路舒城县高邮孙氏曰舒者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属徐也取国不言灭舒之宗祀复存也襄陵许氏曰舒盖荆与国徐人取之盖倚齐鲁家氏曰鲁颂曰荆舒是惩舒与荆比而为中国患其来久矣徐人伐舒为中国挠楚也十五年楚伐徐齐桓率诸侯之师救之是以知徐盖受命于齐六月雨榖梁传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杜氏曰示旱不竟夏
  雨云者喜雨也高氏曰建巳之月万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则六月之雨尤为可喜张氏曰得雨而喜见僖公乐民之乐异于文公所以此书而彼不书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音洛下同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隐杜氏曰隐约穷困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刘氏曰文公之书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于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书不雨历一时则书之其于民如此之闵也不独书六月雨而已又先书四月不雨所以见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为圣人之法也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天下国家者患不与民同忧苟不与民同忧则亦不与民同乐矣唯有道者不然己未尝有忧也民之所忧不可不忧己未尝有乐也民之所乐不可不乐若是者以百姓之心为心是故与民同忧王事之始也与民同乐王事之成也○陆氏曰公羊云止雨而不甚也按此释迂僻之甚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榖公羊传此大会也曷为末言尔榖梁传阳榖之会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喻乎桓公之志杜氏曰阳榖齐地在东平东昌县北张氏曰隋置阳榖县愚按今属东平路
  按左氏谋伐楚也二年楚侵郑故张氏曰去年盟以定其交今再会申伐楚之约也或曰侵蔡次陉音刑之师诸侯皆在江黄独不与音预焉则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奇孙子兵以正合以奇胜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奇也次陉大众厚集其阵声罪致讨以震中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去声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音邵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会自为犄居绮反角之势明矣此大会齐语诸侯莫敢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谷而末言者何氏曰末者浅也善是谋也家氏曰桓公之伐楚所谓虑胜而动好谋而成者也宋鲁郑卫同盟已久犹未敢声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后定计出师去年盟江黄今年会江黄皆为伐楚计也诸侯之师当其前江黄之师拟其后楚将腹背受敌有不战战必胜矣故师次陉而楚遂服是以春秋于贯之盟阳谷之会而屡书之○愚按公羊云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窃疑此当在盟葵丘之下盖错简耳与孟子所载五命之词及榖梁明禁之目略同所谓障谷贮粟即孟子云曲防遏籴榖梁所言雍泉讫籴也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榖作公子季友莅公榖作莅后同左传齐侯为阳榖之会来寻盟公子友如齐莅盟公羊传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来盟者何盟于我也榖梁传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杜氏曰莅临也齐侯自阳榖遣人诣鲁来寻盟鲁使上卿诣齐受盟襄陵许氏曰公盖有故不会阳榖是以季友往莅盟啖氏曰他国来鲁盟者曰来盟鲁往他国盟者曰莅盟愚按既称莅盟则鲁君遣使出境之时已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専盟矣经书莅盟者四惟季友之盟佐齐桓谋伐楚有辅伯之善穆伯如莒则小国请之而勉强以结盟初无恤小之诚叔孙昭子之盟齐叔还之盟郑则皆结好叛晋而为背伯之谋不足取矣榖梁以谓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此当在来盟之下误重出耳○楚人伐郑左传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愚按楚师三至于郑连年侵伐齐桓不救而孔叔犹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柽于贯阳榖之会皆为伐楚救郑之谋故也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齐桓三十晋献二十一卫文四蔡穆十九郑文十七曹昭六陈宣三十七𣏌惠十七宋桓二十六秦穆四楚成十六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公羊传溃者何下叛上也穀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杜氏曰民逃其上曰溃陉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张氏曰今颍昌府郾城县愚按郾城县今属汴梁路许州
  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家氏曰齐距楚数千里䟦履险阻久而后渉其境楚得以为备胜负未可知也故桓公先侵蔡道蔡以及楚楚欲聚而保险已无及矣欲出而求战知弗敌矣薛氏曰侵蔡以攻其捍蔽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史田单𫝊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孙子战势不过奇正奇正相生循环无穷如天地不竭遂者继事之词榖梁杜氏曰遂两事之词而有専意何氏曰遂専事之词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桓公是徴音烝杜氏曰包裹束也茅菁茅也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酒尚书包匦菁茅范氏曰菁茅香草所以缩酒楚之职贡括地志辰州卢溪县西南三百 十里有包茅山武阳记山际出包茅有刺而三脊通旨桓公伐楚声大义以责之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正也朱子曰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故夫子称正而不谲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朱子曰诸侯有罪则天子讨而正之故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著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召陵之师之类是也譬之杀人者或曰人可杀欤曰可孰可以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矣国可伐欤曰可孰可以伐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楚虽暴横去声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音洛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专也乐与人为善茍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杜氏曰楚强齐欲绥之以德故不速进而次陉何氏曰桓公不顿兵血刃以文德优柔服之故详录其次止善其重爱民命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国久矣齐桓患其强暴是以会诸侯欲伐而攘之犹惧楚势之强思全必胜之功故先侵蔡以震其威而后伐楚是则齐桓用兵之心浅于蔡而深欲图楚也兵至蔡而溃桓公不土其地不分其民以此知桓公志于伐楚而不在于侵蔡也陈氏曰楚入春秋浸强矣而诸夏之交兵非以定篡弑则修怨而已问不及楚也桓公始有志于中外之分于是伐楚而以侵蔡召诸侯书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后次见桓公之不战而诎楚也桓合九国之众以讨楚兵莫盛于此楚虽强足以一战矣而临楚不战楚人为之诎使其大夫即盟于师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张氏曰蔡自献舞以来屈服于楚桓公欲讨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责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于僣窃之夷蔡众既溃则威震而兵强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郑会邓已惧其为中国患又积五十年富强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郑气陵中国所幸桓公举管仲以治民训兵至此方能率诸侯之师正其罪而讨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师可谓有功于中国矣然桓公本无汤武之学而管仲复未尝有闻于君臣之大义故揆之天吏讨罪之法则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僣王之罪仅致屈完来盟然其与屈完观师恃力骄矜形于辞色遂来方城汉水之对屈完之归卒践此言时出干纪㓕弦伐黄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书遂以讥其专书次以著其师有节制用能慑惧楚人免民左衽也临川吴氏曰孙子云百战百胜非用兵之善不战而屈人兵者善也齐以楚之猾夏而声罪致伐然楚众方强若不持重而轻进深入则胜负之数未可知也故次于陉以待其自来屈服所以为节制之师合于不战屈人兵之善也王氏曰晋文退三舍避楚亦桓公退次召陵之意使得臣服义则亦不战矣朱子语问桓公伐楚不责以僣王之罪盖桓公每事持重当时楚甚强大僣王已非一日若以此问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齐岂遽保其必胜哉曰然愚按成三年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许次于函氏皆不书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晋悼遣韩厥伐郑而以诸侯之师次于鄫不欲悉师以攻郑近于齐桓次陉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齐桓晋悼为庶㡬矣或谓桓伯之初不能救蔡蔡之从楚实不得已桓之伐楚不当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后蔡终不与齐桓之会晋文仅能致蔡于践土于温翟泉而厥后专意事楚则桓之讨蔡岂曰过乎○刘氏曰公羊亡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繋国邑为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实俟何为不言屈完如师啖氏曰初次之时安知屈完来乎家氏曰左传云蔡姬荡公于囿公怒归之未绝之也蔡人嫁之于是会诸侯侵蔡蔡溃遂伐楚然则齐桓之侵蔡为私怒而发殆不然也高氏曰齐桓欲攘荆楚经营十数年矣岂如左氏所载直为蔡姬举哉
  夏许男新臣卒穆公也子业嗣是为僖公高氏曰新臣即许叔在位四十二年
  刘敞曰诸侯卒于外者在师则称师据成十三年书曹伯庐卒于师襄十八年书曹伯负刍卒于师在会则称会据定四年书𣏌伯成卒于会今许男一无称平声者此去师与会而复归其国之验也召陵地在颍川是以许男复焉古者国君即位而为椑音辟棺衬尸者岁一漆之见檀弓出疆必载椑见曾子问卒于师曰师卒于会曰会正也许男新臣卒非正也其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礼矣而后有容身茍免之耻燕昭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秦始皇此说是也本刘氏意林夫知生死之说通昼夜之道者亦岂有以异于人哉茍得正而毙焉见檀弓则无求矣赵氏曰许国与楚近盖许男遇疾而归卒于国故不言卒于师张氏曰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之颍昌府长社县去许密迩故许男疾而归也愚按颍川即今许州许国故都属长社县○刘氏曰左氏云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非也若实卒于师经何以不记耶似当时臣子欲追美君父故引许方会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礼葬之尔榖梁云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亦非也当地不当地自有常义书卒于师不足贬桓公不书卒于师不足褒桓公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左𫝊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榖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榖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徳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公羊传屈完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桓公救中国而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言与桓公为主序绩也榖梁传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来者何内桓师也杜氏曰如师于陉之师召陵颍川县张氏曰在今郾城县愚按郾城县今属汴梁路许州
  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进之也陆氏曰楚蛮夷之强国未尝与中国为会屈完佐楚子而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其不称使权在完也范氏曰齐桓威陵江汉楚人大惧未能量敌遣屈完如师权事之宜以义却齐遂得与盟陆氏曰楚子意令其可盟则盟事在屈完来盟于师嘉服义也卢氏曰书来盟于师见桓公以正义伐楚楚来乞盟于师也高氏曰曰来盟者彼欲之也盟于召陵序桓绩也何氏曰序次也绩功也累次桓公之功德莫大于服楚明德及强夷最为盛桓公帅八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徼古尧反与同好去声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去声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去声本杜氏注卒与之盟而不遂也刘氏曰桓公之威可谓盛矣责楚之包茅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然而不以己力之有馀而加人故不多齐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贵楚之能拒敌而贵齐之能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㡬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于斯为盛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称之曰齐桓之时缊委粉反而春秋美召陵是也法言注缊乱也桓公会诸侯于陉楚遣屈完如师以观齐睹齐之盛因以求盟桓公退次召陵与之盟以礼楚故子云言齐桓之时下陵上替而春秋美召陵之会能服楚也蜀杜氏曰齐桓伐楚使管仲责之其言正而不谲是以未加兵而强楚自服故书曰楚屈完来盟于师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听命于师也桓公退舍而与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见齐桓仗礼义而服楚也张氏曰来而不书楚者春秋待蛮荆谨严之法虽录屈完名氏以进之若书楚子使屈完则一同于中国君臣之辞矣故书楚屈完来盟以嘉其服义不书楚子使以严中外之分而伸齐桓方伯之体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师以与盟以坚其求服之志于是见桓公之待楚进退有礼虽不足以尽王者之义而夫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实二百四十年甚盛之举也愚按盟于召陵与会于萧鱼书法不异皆一经特笔一以美齐桓之服楚一以美晋悼之定郑虽不重言楚屈完之盟与郑伯之会而楚郑之服可见矣成二年齐侯使国佐如师襄三年陈侯使袁侨如会与屈完事相类然国佐不言来盟则齐人非服义也袁娄称及国佐盟而书日则非序绩也袁侨如会及袁侨盟虽若服义而来会胜于国佐之如师矣然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両书及词繁而不杀又详于国佐之盟者恶其以盟会之权授之大夫也盖桓公服楚以义而荆楚亦服桓公之义故春秋序绩晋却克等以力屈强齐齐因战败而强服非心服也故春秋书日书及以讥之晋悼鸡泽虽能仗义以安中国而陈袁侨之来诸侯既盟又使大夫与之盟以启大夫执国权之端故春秋备书以贬之也○刘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按春秋之义大夫不得敌君今乃尊屈完使当桓公自相反也
  齐人执陈辕涛涂辕公谷作袁左传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公羊传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穀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杜氏曰涛涂陈大夫孙氏曰桓公兴陈侯南服强楚归而反执陈辕涛涂其恶可知家氏曰齐桓执郑詹与其执也故继书逃来见春秋之罪詹执陈辕涛涂不与执也故继书伐陈侵陈见春秋之不与齐○啖氏曰公羊云涛涂说桓公令师滨海而归师䧟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若然则是军自失路致䧟非涛涂之罪故左氏说是秋及江人黄人伐陈左传伐陈讨不忠也榖梁传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师也程子传齐命也临川吴氏曰时江黄之师在其国伐楚之役未尝劳之且以其国近于陈故令伐陈也必使鲁人及之者江黄远国不可无鲁主兵也○愚按或谓书及者蒙上文齐人执辕涛涂之文乃齐及之非鲁及之也然求之一经书法他国再有事必书遂如遂灭偪阳遂灭赖之类此不言遂实鲁及之耳八月公至自伐楚榖梁传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范氏曰楚强莫能伐故以伐楚为大事何氏曰公出三时危公之久临川吴氏曰公与齐桓为他会皆不至此独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师出三时久役之劳也啖氏曰或致前事或致后事盖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也愚按春秋书至大齐桓伐楚之功其犹召穆公平淮夷告成于王而诗人美之欤诸书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后事致者亦犹汤既胜夏遂伐三朡而序书者曰汤归自夏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而序书者曰成王归自奄盖以灭夏灭奄其事重于伐三朡伐淮夷故耳○陆氏曰公羊云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按楚虽已服何妨告庙云伐还岂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刘氏曰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不足信也○葬许穆公穆公作缪○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作慈后同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侵与国自此始左传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杜氏曰兹叔牙子
  掦子法言或问为政有㡬曰思斁音绎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王诗豳风破斧篇王作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见先知篇注言政善则人思慕之政恶则人厌苦之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四国于是从王命故东山二章言其思也齐桓伐楚虽美而御师不整故不敢令径刘氏曰齐桓之不可为周公亦明矣然春秋以周公之义责焉者以其可以及可以责者责于桓公也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馀语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朱子曰管仲之德不胜其才方楚人未帖他恊反服也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中夏之威会于阳榖惇远国之信按兵于陉修文告之辞退舎召陵结会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南轩张氏曰五伯慕乎仁义之名有所为而为之故暂假而暂归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责楚亦可谓义矣而执陈辕涛涂之举旋踵而起此皆归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归则必有非茍然者矣愚按朱子集注谓窃其名以终身而不自知其真有与此不同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恊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去声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见孟子曽可厚以责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魏武才得荆州而张松见忽三国志刘焉𫝊曹操击刘表表卒子琮以荆州降刘璋以操得荆州遣别驾张松致敬于操松为人短小放荡时操已定荆州不存录松松怨之归劝璋绝操习凿齿曰齐桓一矜其功叛者九国曹操暂自骄伐天下三分皆勤之于数十年之内而弃之于俯仰之顷唐庄宗自矜取汴而高氏不朝五代史高季兴世家同光元年庄宗灭梁季兴入朝庄宗欲留之郭崇韬谏乃遣之季兴倍道而去谓将佐曰新朝百战方得河南乃对功臣举手云吾于十指上得天下矜伐如此其谁不解体何能久长吾无忧矣成汤胜夏抚有万方乃曰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见汤诰蔡氏曰责愈重则忧愈大圣人厚于责己而薄于责人是乃君道当然也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陈氏曰齐侯称人贬也东迁之后春秋之治在诸侯北杏之后春秋之治在盟主是故治在诸侯于中丘会称君伐宋称人于郎战称君盟恶曹称人治在盟主于陉伐称君执涛涂称人于温会称君执卫侯称人称侵陈者深责之也临川吴氏曰陈与六国同伐楚成齐桓帖荆之功一有辟军之罪既执其臣遄以三国伐之又动七国之兵临其国厚人之功而薄人之过者盖不如此书侵者以见其师之无名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曽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于伪反我愿之乎张氏曰桓公怒陈之深至于伐而又侵孟子谓成汤征伐至于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若时雨降民大悦则桓公于此惭德多矣况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乎兵以愤兴则后有当讨者应之必怠人亦侮之故楚终不服郑伯逃盟以至弦灭而不能救皆怒陈之过致之也故详书伐侵以著其罪苏氏曰伐陈侵陈皆讨涛涂之不忠也前曰伐当其罪也后曰侵已甚也沙随陈氏曰涛涂既执又再侵伐陈罪特暂谋之不善耳非有荆楚暴殄中国之罪也桓公责强夷甚略罪弱国甚备非道也家氏曰夫子大齐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于伐楚之役见之盖规模宏大者忧乐吉㓙不足以动其方寸而识量浅狭者胜负得䘮足以移其常心斯王霸之所以辨而伊尹周公与管仲狐赵事业所以分也当桓公之始霸管仲佐之谦以处已和以遇物诸侯小国会不会朝不朝不深责也远近咸服小大具孚遂率之以伐楚楚服其罪还自召陵君臣俱骄忧喜易位涛涂谋避军道以纾其国于齐未大有所损执其人命诸侯之师伐之以伐为未足又从而侵之楚无亡矢遗镞之费而陈反被侵陵之祸志得而骄猖狂妄行管仲曽不能谏则仲与桓俱堕骄盈之域由其器量浅狭如贫人之家一朝获千金而莫知所措故是行也责楚之无王而楚之无王自若欲服蔡而蔡卒不与于会本以救郑未㡬逃盟虽稍伸中国之威终不能大挫强楚之熖于是灭弦伐许使中国自救之不睱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春秋于伐楚也爵以褒之于其伐陈侵陈也人以贬之其著义明矣高氏曰书公孙兹帅师则知诸国皆大夫帅师以会之矣诸国皆贬而人之则公孙兹与贬可知矣齐之首恶罪不胜诛也陈氏曰会侵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兹书帅师会救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敖书帅师公子牙谋弑子般公子庆父弑闵而兹与敖皆世为将是故谨志之曰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公孙兹帅师会侵陈公孙敖帅帅及诸侯之大夫救徐见三家之所从始也
  丙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齐桓三十一晋献二十二卫文五蔡穆二十郑文十八曹昭七陈宣三十八𣏌惠十八宋桓二十七秦穆五楚成十七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左传初晋献公烝于齐姜生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公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绛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穀梁𫝊目晋侯斥杀恶晋侯也
  公羊子曰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何氏曰据郑杀其大夫申侯称国甚之也何氏曰甚恶杀亲亲也啖氏曰称晋侯言申生之无罪也陈氏曰太子缢于新城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茍有谗而不见则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骊姬之谮自杀宋痤以伊戾之谮自杀直称君杀而已矣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乃旦反爱父以姑息而䧟之不义谗人得志㡬至亡国先儒以为大仁之贼也陆氏曰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有爱父之心而乃䧟之于不义使谗人得志国以大乱所谓小仁大仁之贼也○张子曰无所劳而待烹申生其恭也而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书也内宠并后嬖子配适音嫡下同乱之本也左传闵二狐突谏曰云云家氏曰献公残忍不君溺于内嬖所与朝夕潜图密虑不过为树建庶孽之计耳方东山皋落之伐岂无他人乃以命冢嗣狐突先友梁馀子先丹木之徒固洞见公之肺肝而劝太子为避祸之谋不待归胙于君人皆知其不免矣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主也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者知所戒焉张氏曰献公嬖宠庶孽听谗如流轻世适之重忽社稷之计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后奚齐亦被杀徒设此心両俱弃之致晋乱二十馀年兵败国破所谓为人父而蒙首恶之名者此矣高氏曰诸侯世子皆誓于天子不可专杀也且父子人之大伦非他人所得间者今至于相杀则人伦废矣况世子至亲非其君自杀之则无敢杀者是故斥言晋侯所以深罪其听谗而忍杀其子也观采苓之诗盖可见其好听谗矣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前赵偼伃𫝊偼伃有宠元始三年生昭帝任身十四月乃生上曰昔尧十四月而生今钩弋亦然乃命其门曰尧母门戾太子𫝊卫后宠衰江充用事充与太子及卫后有隙会巫蛊事充因此为奸白言宫中有蛊气遂至太子宫掘得桐木人太子急白皇后发武库兵斩充与丞相刘屈牦战败走皇后太子皆自杀司马公曰皇后太子皆无恙而命钩弋之门曰尧母非名也是以奸臣逆探上意知其奇爱少子欲以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蛊之祸悲夫○愚按春秋书杀大夫四十七或称国或称人惟晋侯杀申生宋公杀痤天王杀佞夫郑伯克叚不称国不称人而直称君以为独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郑伯杀其世子华文十八年宋公杀其母弟须杀得其罪则不书
  𣏌伯姬来朝其子公羊传与其子俱来朝也榖梁𫝊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𣏌伯失夫之道矣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𣏌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范氏曰讥伯姬𣏌伯鲁侯也杜氏曰其子时年十岁左右薛氏曰无父归宁犹曰不可况非礼之朝乎张氏曰朝者人君相见于宗庙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妇人参之皆失正也临川吴氏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鲁春秋讥之𣏌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为鲁之甥故挟之至鲁就令摄父行朝礼是年𣏌惠公卒成公嗣位盖伯姬豫欲托其子于鲁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鲁僖受其朝皆非礼也家氏曰世子预会盟礼犹有杀况未为世子而用朝礼见之乎高氏曰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按之也伯姬归𣏌方十三年有子必尚㓜穉如之何而胜朝乎高邮孙氏曰此言来朝其子三十一年来求妇皆非礼也若数者志而卒不志知其所为贬之也○陆氏曰公羊云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按此文直书以示讥尔何有内辞乎○夏公孙兹如牟左传公孙兹如牟娶焉杜氏曰卿非君命不越境故奉君命聘于牟因自为逆而传实其事临川吴氏曰鲁于邻近大国未见使其臣以时往聘牟小国也桓十五年尝朝于鲁自后并不再有邦交之礼今公孙兹乃往聘于彼盖以私事行而有请于公托君命以往故书以讥之愚按经书公如他国者朝也书大夫如他国者聘也故赵氏谓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书逆者不予其因聘礼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则书其事公孙兹季孙行父公孙敖公孙婴齐叔孙婼因聘与盟而逆则不书皆所以谨私交也盖因公事而行私事则不书私事罪其不当托君命以遂其私无公事而专行私事则直书而贬自见矣○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公谷作首戴后同左传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公羊传曷为殊会王世子世子贵也世子犹世世子也榖梁传及以会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程子传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会之故其辞异杜氏曰首止卫地陈留襄邑东南有首乡张氏曰襄邑今属拱州非卫地愚按襄邑在今汴梁路睢州
  及以会尊之也范氏曰言及诸侯然后会王世子不敢令世子与诸侯齐列杜氏曰世子不名而殊会尊之也王之世子尊与王同以王世子而下会诸侯则陵陵谓陵迟左传国不竞亦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则抗抗敌也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本公羊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何氏曰储君副主当世父位不可以诸侯会之为文故殊别之使若诸侯为世子所会也啖氏曰齐不敢为会主故不云会齐侯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晋制皇太子在三恪下宋升太子在三恪之上齐梁陈因之隋制皇太子与会设坐于御东南西向唐制朝贺首皇太子次上公自天王而言欲屈远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扶问反下同义也何氏曰自王者言之以屈远世子在三公下自诸侯言之世子尊于三公此礼之威仪各有所施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群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宣十二随武子曰云云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音支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会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张氏曰初惠王娶陈妫为后生太子郑及叔带爱叔带欲立之齐桓公以其废长立㓜将启乱阶遂率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绝乱阶也陈氏曰王世子危不得立齐桓公率天下之诸侯而为会以定之礼之变者也殊会世子而不以世子夷于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谓善处父子之间矣高氏曰天王以惠后故将废郑而立带齐侯以谓议之于朝觐贡之以谏词从则世子安不从则废之是从违未可知也莫若为会以尊世子使天下晓然皆知世子之为郑而共尊之则虽有惠后之爱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终可不易矣此齐侯之志也愚按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则王室乱王室乱则天下揺矣齐桓定王世子郑于首止而王室宁使惠王无易树子之过景王不能早正国本而王室乱使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晋顷宁王室于已乱之后不若齐桓能弭难于未乱之先也或谓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今王世子不禀王命而出与诸侯会是世子外交霸国以胁制其君齐桓不请于王而率诸侯以会王世子是为世子私植党以拒父也是不然汉高欲易太子张良招四皓与游卒定惠帝程子予之以为得纳约自牖之义彼四皓非以高帝之命而至惠帝亦非有父命而招四人也朱子详载其事于纲目岂非法春秋许首止之盟而然欤盖襄王之为世子实惠王命之为世子也齐桓以诸侯会世子是会王之世子也彼惠王虽有立爱之意而未尝有命废襄王齐桓适事之权定天下之大本于危疑之际乃霸功之合于义者也朱子曰春秋书会王世子与齐桓公也岂不信哉故成十六年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十七年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襄三年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同盟于鸡泽春秋皆不以殊会书之独此殊会王世子盖以明至尊之储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会之文或及以会或会以会或会以及或及以及义各不同公及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会吴于锺离于相于向皆众人会一人之辞然首止以卑会尊及而后会所以正君臣之分也会吴则以此会彼会而又会所以谨华夷之辨也文虽同而实则异也公及夫人会齐侯于阳榖以両人会一人而男女之别也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以一人会両人而内外之别也文虽似而实不同也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大夫自盟而书诸侯以统之以诸侯之失权于大夫故殊及以志其始也首止袁侨皆以明君臣之义而意不同于柤黄池皆以著内外之辨而事则异皆变例之变者也读者不可不深察焉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榖梁传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败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会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无中事复扶又反举诸侯据祝柯重丘间有异事则复举诸侯马陵柯陵于戏亳城北平丘无中事不举诸侯何氏曰省文从可知间无事不省诸侯时世子不与盟会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范氏曰齐桓尊崇王室绥合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于此刘氏曰首止葵丘会盟同地而再言之者孔子曰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美者焉首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大经大法也葵丘尽王者之禁皆有懿德美行超绝卓异非常之迹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杜氏曰惠王以惠后故将废太子郑而立王子带故齐桓帅诸侯会王太子以定其位太子践阼新君即位由阼阶三揖而后升谓之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愚按太子郑乃惠王之长嫡桓公会首止以定其位所以明父子之伦不使王太子列于诸侯而殊会之所以明君臣之伦首止之盟重与诸侯要言共尊世子为天下之储君且不敢使王世子同盟又以申明父子君臣之道也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去声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皮寄反发左祍而审反矣人之所以为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否则入于禽道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张氏曰此盟盖会世子之礼已毕约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欤方伯者察天下之势而正救于未乱者故桓公之谋宁周春秋之义举也不敢以约信加之尊者桓公此举其义既明其礼复正此所以为一正天下之功而再书首止以美之卢氏曰夏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诸侯盟于首止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高氏曰会者辨上下之礼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与焉犹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与焉则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与约束诸侯无异故齐侯不敢盟世子而与诸侯自盟诸侯自盟乃所以定世子也夫齐既不敢盟世子而以会世子为名可谓知尊王矣然齐侯之伯既致王世子而会之晋侯之伯遂致天王而朝焉孔子罪作俑者由致王世子遂至于致王则其弊不可胜诛矣陈氏曰会而后盟间有事书诸侯盟于某非间有事也亦书诸侯盟于某则有不盟者也此再书诸侯则王世子不与盟也桓有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虽同盟而无嫌于葵丘亦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下之宰异于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帅诸侯以殊会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节矣故会有周人盟无周人书会于某某日诸侯盟则齐侯之逊也会有周人盟有周人书会于某但曰某日盟则晋侯之抗也春秋是以予桓也愚按会盟同地而书辞重复者盟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晋伯衰于宋晋楚为成而中国失霸事异而文一施之所谓美恶不嫌同辞也
  郑伯逃归不盟左传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穀梁传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
  事有恶者不与音预下同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平丘之盟上要天子之老则非尊王同惧荆蛮篡弑之君则非仗义甲车四千乘示威于诸侯则无忠信诚悫之意又信邾莒之诉而绝鲁使不与盟则不盟不足耻也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国君轻走群臣不知其谋与匹夫逃窜无异榖梁逃义曰逃赵氏曰凡言逃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䘮息浪反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王恶去声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杜氏曰宰孔也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音导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扶问反之中而当去声其可之谓也诸侯会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苏氏曰诸侯不以王命而会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会诸侯衰世之事也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宣十五解杨曰君能制命为义家氏曰郑伯当陈义于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既盟乃去然后于义为尽安有执王私命逃诸侯而遂去者乎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娶妻必告父母舜不告而娶者以父顽母嚚告则不得娶也汤武之于君臣臣不当伐君而桀纣暴虐天命已绝汤放桀武王伐纣顺乎天而应乎人也周公之于兄弟周公辅成王群叔流言倡乱欲危王室周公诛管蔡为天下致讨不得私其兄弟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会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张氏曰桓公之举天下之公义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郑伯背公徇私违弃众善行同匹夫故书逃归以深罪之临川吴氏曰上书诸侯此言郑伯言七国诸侯之中独郑伯不欲与尊戴王世子之盟而逃归也高氏曰齐侯以楚数病郑之故遂率诸侯伐楚楚既服遂会王世子于首止明大义于天下此盛德之举也当是时诸侯未有从荆楚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弃理义之正抚郑从楚惎间中国自是楚复与中国争衡夫齐之服楚所以营图之非一日矣才逾年而惠王已导郑伯以叛之故知中国不竞非独强楚与诸侯之罪王室实有以启之也陈氏曰国君而曰逃贱之也何贱乎郑伯以其背夏盟也厥貉之会麋子逃归不书厉之役郑伯逃归不书盖逃楚也必若郑文公逃齐陈哀公逃晋而后书所以示夷夏之辩严矣愚按君之逃惟首止于鄬书郑伯陈侯逃归臣之逃断道溴梁之会高固高厚逃归皆不书而惟书郑詹逃来于此见齐桓晋悼之霸不可弃也闻之先师曰陈郑书逃书乞圣人之予齐晋也昭昭矣○刘氏曰公羊云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郑伯实逃归者当在盟首戴之前故云尔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言逃归则嫌已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楚始灭中国左𫝊楚闘谷于莵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穀梁𫝊弦国也其不日微国也杜氏曰弦国在弋阳⿰⾞⽝县东南任公辅曰地谱光州光山县故弦国愚按光州今属汴梁路高氏曰齐侯自侵陈之后已起诸侯之叛心至是郑伯窃与楚通楚人遂灭弦以为冦中国之兆也张氏曰闘榖于莵楚之名大夫也辅楚𫖳以当齐桓虽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怀负固之心至此窥见王怀爱叔带之意而不悦桓公此举遂因王间郑而师师灭弦弦子书奔不服于楚而逃去之不名以为尚可望以兴复故不绝也黄弦同壤而受弦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桓公不能救弦以启救郑围许之纷纷使桓公此时率诸侯以讨楚复弦岂不足以立中国之威而制楚之横与孙氏曰楚人灭弦恶桓不能救也十年狄灭温十二年楚人灭黄义同○九月戊申朔曰有食之○冬晋人执虞公左𫝊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冦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虞虢之谓也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晋侯围上阳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公羊𫝊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词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榖梁传执不言所于地缊于晋也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其犹下执之之辞何也晋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程子传书执而不书灭自取也
  公羊子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何不与灭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何氏曰言灭者臣子与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辞也不但去灭复去以归言执者明虞公灭人以自亡当绝不得责不死位也若夫虞公地之缊纡粉反于晋久矣范氏曰时虞已包裹属于晋故虽在虞执而不书其处晋命行乎虞民信矣范氏曰虞服于晋故从晋命而执其君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耳通旨书晋人执虞公众词也虞公书爵而不名深著其罪所谓美恶不嫌同词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泰誓抚我则后虐我则仇独夫受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孟子残贼之人谓之一夫贵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犹下执之之词也范氏曰臣民执其君故称公五等诸侯民皆称公春秋有州公郭公虞公凡三公非爵三人殊而一致三公舛而同归盖春秋所贱杜氏释例虞公贪贿自亡国非其国臣非其臣晋人执之若执一夫何氏曰称公者夺正爵刘氏曰虞公不名而曰公者其国已亡其地已夺是灭而不能死者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平庵项氏曰虞公之执前无所由后无所归如执匹夫然见虞之无国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黩货无厌平声之能亡国败家审矣刘氏曰春秋记事原始见终不失其实故虞之灭自夏阳始夏阳灭则虞亡矣宫之奇舟之侨之徒皆知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其衅于灭夏阳而深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从而省之可以戒矣张氏曰虞公贪璧马之近货忘家国之将绝而以国之所恃资敌故前书灭下阳而后书执虞公则虞公之自取亡灭与晋献无道绝灭虢叔虞仲之祀片言可见陈氏曰茍同力致灭自其君世子必详所以灭之之罪书曰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茍不同力执其君而国从之矣则不详所以灭之之罪书曰晋人执虞公以为晋人徒执其君焉耳而虞自亡也王氏笺义灭而称执者言虞当灭久矣今但执之而已灭虢不书者方罪虞以为世戒若书曰晋侯灭虢遂灭虞执虞公以归此实录耳非裁成义理之文也愚按春秋书灭国者三十一其致灭之因或叛彼即此或恃谋或侵地然未尝没于嗜好而弃其险要以与敌也故皆书灭国以著灭之者之罪惟虞虢之灭书法不同盖有深意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虞当书灭而不书灭盖下阳者虞虢之捍蔽下阳既取则虞虢亡故书虞师同晋灭下阳者著虞之自灭也书执虞公而不言灭者以虞之灭不待此时也不言以虞公归则虞公特亡国之君耳或疑春秋不当没晋灭虞之罪夫圣笔之立文如化工之生物安可拘拘于常例哉如梁亡而不书秦灭胡髠沈逞国未灭而书灭皆变其常法也或曰虞公尝为天子之三公故称公执天子三公其罪重于灭国故不言灭虞特书晋执而贬人之未知是否○刘氏曰左氏云晋袭虞㓕之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非也虞晋同姓灭之大罪也虽其自欲文饰修祀归贡不足以掩其大恶春秋曷为听之耶左氏怪其文理异常因雕琢迁就为此尔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齐桓三十二晋献二十三卫文六蔡穆二十一郑文十九曹昭八陈宣三十九𣏌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秦穆六楚成十八春王正月○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左传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榖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范氏曰齐桓绥合诸侯翼戴世子而郑伯辟义逃归是以诸侯伐而围之罪著于上而讨显于下围伐之文虽同而善恶之义有殊也杜氏曰新城郑新密今荥阳密县愚按密县属今汴梁路钧州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左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榖梁传善救许也杜氏曰皆伐郑之诸侯故不复更叙冬公至自伐郑榖梁传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齐自召音邵陵之后兵服四裔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荀子燕赵起而攻之若振槁然注若击枯叶之易也围而不举有遗去声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左传僖元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薛氏曰救许书遂者桓公急人之难不穷兵于郑也愚按书遂救者美其赴难之甚速若所谓被发缨冠而往救之者也书遂伐遂侵遂入遂㓕者讥其愤兵之无已而非有东征西怨之望也惟齐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郑而非他国遂伐之比尔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此与致伐楚同孙氏曰出逾三时张氏曰楚人围许盖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密之围释郑而救许所以抑暴而救患见桓公之急于义也家氏曰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移伐郑之师而救许所谓权时之宜而合乎义者也愚按楚人围许以救郑经不书以救与阳处父伐楚救江异者不予楚人之救郑也圣人笔削当以属辞比事之法求之故上书郑伯逃归不盟则齐桓之伐郑书伐书围以见郑之不服罪而诸侯无讥焉下书诸侯救许则楚人之围许其罪不可揜矣齐桓围郑之新城所以讨其逃翼戴储君之盟也晋文之围许所以讨其不会践土河阳之朝也围非美事而桓文之围实为王室计也晋文遂围许与齐桓遂救许书法无异朱子谓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伯之功岂谓是欤○刘氏曰公羊云邑不言围非也围之为义无择于国与邑也赵氏曰左氏云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云云按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围以解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何故不伐许乎又云微子启如是又何疑乎刘氏曰是后许男常与诸侯会知其初不降楚也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齐桓三十三晋献二十四卫文七蔡穆二十二郑文二十曹昭九卒陈宣四十𣏌成二宋桓二十九秦穆七楚成十九春齐人伐郑○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后同杜氏曰郳黎来始得王命而来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齐桓公请天子进之○郑杀其大夫申侯左传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公羊传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辞也榖梁传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临川吴氏曰申侯郑大夫名也
  去声卑师少称人自齐师㓕谭以后非君将皆称人惟次聂北城邢伐厉称师声罪致讨曰伐郑伯方背盟弃好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扶又反治之张氏曰郑未服故复伐齐力足以制之不烦诸侯也孔叔言于其君请下齐以救国郑伯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左传于是杀申侯以说如字于齐称国以杀者罪累劣为反上也本穀梁僖十年𫝊范氏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愚按累事相縁及也言责及其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临川吴氏曰郑伯因惠王有抚女从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齐兴问罪之师郑服逃盟之罪则齐师息矣今不自下齐而乃归罪于申侯盖信谗而颇于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责郑伯杀大夫之罪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于盐反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刘氏曰春秋君臣皆讥以谓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其贪侈争欲亦有以取之张氏曰𫝊载辕涛涂谮申侯之事盖不可信而言申侯自楚奔郑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国所以道郑伯背霸从楚以启伯主讨郑而致杀身之祸与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甯毋毋音某又音无榖作宁毋音同左传盟于甯毋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茍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率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緫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榖梁𫝊衣裳之会也杜氏曰甯母鲁地高平方与县有泥毋亭音如甯张氏曰𫝊言齐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礼于诸侯不受郑世子为内臣之请以见管仲之于桓公正救多矣临川吴氏曰疑子华虽听命于会齐桓必未使之与盟故明年盟洮郑伯乞盟当从陆氏纂例云公榖无郑世子华者为是愚按今三𫝊皆有郑世子华则桓公但却子华内臣之请而未尝使之不与盟也甯毋亭属今济宁路钜野县蜀杜氏曰会四国而二世子在会以著齐桓之德渐见衰矣○刘氏曰按左传则齐侯为用管仲之言不与子华盟也今甯毋之盟实有子华与𫝊异矣是何故哉○曹伯班卒班公作般昭公也在位九年子襄嗣是为共公○公子友如齐愚按甫盟甯毋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国之好也十三年夏会咸冬季友复聘与此同○冬葬曹昭公
  已惠王二十已五年崩八年齐桓三十四晋献二十五卫文八蔡穆二十三郑文二十一曹共公襄元年陈宣四十一杞成三宋桓三十秦穆八楚成二十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陈世子款下公有郑世子华左传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榖梁传王人之先诸侯何也贵王命也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周室虽衰必先诸侯兵车之会也郑伯乞盟以向之逃归乞之也乞者重辞也重是盟也杜氏曰洮曹地夹漈郑氏曰洮水出西羌中北至抱罕东入河
  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隐元祭伯来以私好去声出聘者不称其使庄二十三祭叔来聘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其名文三王子虎卒定四刘卷卒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音现矣尊君之义明矣何氏曰衔王命会诸侯诸侯当北面受之故尊序于上啖氏曰天子大夫士虽微亦在诸侯上尊王室也孙氏曰王人微者也序于诸侯之上者春秋尊王故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也张氏曰齐桓虽主会而先王人可以训矣高氏曰王室有叔带之难世子之位犹未定盖惠王疾惠后主叔带故王人使齐求援而齐会诸侯以谋之临川吴氏曰左氏以为惠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闻岂有一年秘不发丧之理窃疑此时王虽未崩或是有疾襄王唯恐一旦大故而叔带篡立周之大臣亦有能为襄王谋者故遣下士告难于齐桓公于是合诸侯以谋之王人本不当与盟盖以所谋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为此事而来故亦与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齐桓之力也乞者卑逊自屈之辞乞者卑辞屈已而求之也故求车求金书求而乞盟乞师书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辞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孙氏曰郑世子华虽受盟甯母郑伯犹惧见讨故自乞盟于此张氏曰郑伯欲与于盟而不可得足以见伯权之重而可以使郑伯之自反临川吴氏曰郑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盖不欲定世子也今见齐桓再会诸侯结盟以定世子之位襄王将嗣位为王矣故郑伯惧后祸悔前非而乞与此盟也高氏曰楚为中国患郑先受害自庄十六年书荆伐郑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又侵郑三年楚又伐郑齐桓召陵之役楚始慑服则楚之不复加兵于郑小白之力也郑伯曷为背齐而附楚耶圣人备书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郑伯见义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绝迹于郑桓之伯功盛矣愚按春秋书王人者三盟洮书王人常例也救卫书王人子突褒之也盟翟泉书王人贬之也于洮诸侯皆书爵而翟泉诸国之大夫称人则王子虎为贬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会必书公会而序伯者于诸侯之上首止会王世子而书公及齐侯则王世子在会而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此书公会而序齐侯于王人之下亦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后此葵丘翟泉柯陵鸡泽平丘书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后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士则晋伯非桓比矣郑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则郑伯亲至于会也不言如会则郑伯得与于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见郑伯在会而卑屈以请与于盟耳茍非在会而后至则当如袁侨如会屈完如师先书如会而继书盟矣然襄三年晋士匄乞盟于齐不书此特书者以见其轻于逃义故不惮屈已以请服也○啖氏曰公榖皆云乞盟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酌之也按乞者卑重之辞耳言酌与之迂僻甚矣假如乞师又如何酌之
  夏狄伐晋左传晋里克帅师以败狄于采桑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襄陵许氏曰晋恃强且远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临川吴氏曰齐桓尝存邢卫而未能挫狄师故狄无所忌而伐晋春秋伤齐霸之不能攘狄也○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大音泰公羊传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榖梁传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范氏曰刘向曰夫人成风也致之于大庙立之以为夫人
  按礼大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千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祭统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云云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注清庙颂文王之诗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乐也朱干赤盾戚斧也以玉饰其柄此武象之舞所执也佾犹列也大夏禹乐文舞也执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又见明堂位此天子之礼乐也践其位则行其礼奏其乐见中庸其指先王言履先王之位则可行先王之礼而奏先王之乐也故雝禘大音泰祖周颂也而其诗曰相去声维辟公天子穆穆朱子传言诸侯助祭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周公人臣不践其位鲁侯国而用天子之礼乱名犯分扶问反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鲁侯国而以王礼祀太庙是诬伪不诚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观是自始至终皆非礼矣朱子曰灌者方祭之始用郁鬯之酒灌地以降神也鲁之君臣当此之时诚意未散犹有可观自此以后则浸以懈怠而无足观矣盖鲁祭非礼夫子本不欲观至此而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发此叹也愚按文定说微与朱子不同然夫子言不欲观则讥僣礼之意在其中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赵氏曰讥禘又讥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季友之繇直救反遂事之而属章欲反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左传闵二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音秘僖元又生而命之氏见十六年俾世其卿而私门强矣于成风则举大事于始祖之庙立以为夫人而嫡妾乱矣范氏曰夫人者正嫡之称谓非崇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虽尊其母是卑其父礼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庶子为后为其母缌是妾不为夫人明矣以私劳宠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轻宗庙皆越礼之罪也经书夫人而不称姓氏其贬深矣刘氏曰春秋虽乱世未有妾母称夫人者也自成风始矣此礼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废上下之所由乱嫡庶之所由争其恶乃比于无父无君已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谓知母而不知父故曰无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今以其私亲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无君无父无君王法所禁天子不能正是王无天故含赗会葬皆以王之无天为讥也孙氏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不言风氏者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祭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僣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贬之按夫人文姜孙于齐贬去姜氏此不言风氏其贬可知矣家氏曰夫人不氏明其为妾无当于义理也薨葬称夫人非谓成风可以僣夫人也非谓妾母可以配先君也正以僖公尝为非礼之礼致其母为夫人及文公立又以祖母事之以夫人薨葬之故于此书用致夫人者以其开薨葬夫人之端也高氏曰明堂位言鲁君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今用七月失禘之时矣而杂记载孟献子之言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故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献子此时未见于经要之改用七月者出于后人之私意耳用致夫人者言不当用禘而致夫人也愚按哀公欲以嬖妾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以妾为夫人固无其礼也夫自僖公致成风以妾母为夫人自后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齐归皆以妾母为夫人不复志于经矣而衅夏犹谓以妾为夫人则无其礼盖虽立妾母而未尝立妾也于以见鲁衰之甚而旧典犹存也○赵氏曰左氏云致哀姜焉按元年哀姜称夫人以薨明用夫人䘮礼已久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公羊云讥以妾为妻也盖胁于齐媵之先至者按若娶于齐则不当媵先至若娶于他国而公亲往未还则无人受胁而立齐媵刘氏曰榖梁云言夫人而不言氏姓立妾之辞也近之矣未尽也夫称夫人而谓之用致此立妾之辞也不言氏姓不为见其妾也盖有深义非榖梁所能见左氏云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按哀姜于此四者唯不薨于寝尔苟谓四者不偹不致于庙设令夫人归宁而死亦将不致乎永嘉吕氏曰盖僖公尊妾母成之为夫人自此年禘于太庙始也若谓僖公娶声姜因禘而庙见何以不称姜氏哉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在位二十五年世子郑嗣位是为襄王临川吴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岁终乃崩也○赵氏曰左氏云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之乱不发䘮而告难于齐八年正月会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䘮据此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后告䘮于诸侯则左氏此说不足凭也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齐桓三十五晋献二十六卒卫文九蔡穆二十四郑文二十二曹共二陈宣四十二𣏌成四宋桓三十一卒秦穆九楚成二十一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御鱼吕反公榖作御说音恱桓公在位三十一年世子兹父嗣是为襄公左传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榖梁传会于葵丘宋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张氏曰䘮仅逾时比之以嘉礼行而称爵者均为非礼所谓百步五十步之间耳○啖氏曰左氏云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按王猛在䘮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䘮亦当称子独言公侯亦误也公羊曰不书葬为襄公讳按不葬者鲁不会尔为襄公讳有何义乎○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传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公羊传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榖梁传天子之宰通乎四海程子传天下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会杜氏曰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张氏曰宋地今开封雍丘县周公食采于周扶风雍县东北周城是愚按葵丘今属汴梁路睢州考城县
  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杜氏曰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范氏曰天官冢宰兼为三公者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舜典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佥曰伯禹作司空益稷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蔡氏传百揆者揆度庶政之官禹以司空兼百揆如周以六卿兼三公后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君奭序召公为保周公为师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统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去声处也书周官三公论道经邦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谓进而为三公宰辅退而为方伯诸侯入乎朝廷之内出乎畿甸之外亲疏虽不同均为勤劳王室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陈氏曰桓尝殊会王世子而不殊会三公春秋是以予桓也愚按尊无二上三公虽贵亦人臣也王世子天王之贰非人臣也故春秋殊会王世子不以侪之人臣之列宰周公虽兼公相之职仅同下士之微者序乎诸侯之上耳齐桓初会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继会于洮以谋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势今会葵丘又明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霸桓公为盛而桓公之会葵丘为盛宜春秋备书之而孟子称之也春秋书冢宰者四咺𮚐宠妾纠聘大恶皆贬而名之阅聘僖公虽无贬辞然以冢宰兼三公而修聘事于诸侯则亦过矣惟宰孔出会诸侯奖霸主陈五禁使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则有功于周室者也故诸侯虽与之会而不敢与之盟后此王子虎盟诸侯大夫于王都之侧贬而人之尹武公单襄公之盟柯陵单顷公之盟鸡泽刘献公之盟平丘皆有愧于宰孔矣然惠王之䘮适当同轨毕至之际襄王方居谅阴百官緫已以听于冢宰之时桓公不率诸侯会于京师反致冢宰于葵丘而春秋无讥者岂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难而功可揜过欤抑会葬既毕而修礼于葵丘以明王禁欤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公羊榖梁传未适人何以卒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䘮治之何氏曰不以殇礼降者当为诸侯夫人有即贵之渐啖氏曰内女为夫人书卒许嫁为夫人亦然其为媵及嫁太子公子大夫则不书蜀杜氏曰嫁为夫人则系国愚按经书内女未嫁而卒者二虽曰许嫁则䘮之以成人之礼亦时君溺爱之过耳据礼诸侯姑姊妹女子子嫁为诸侯夫人则服大功大功以下则无服盖诸侯绝期茍嫁为诸侯夫人则尊同尊同则为之服也许嫁未可称夫人而䘮之如成人非礼也○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左传宰孔先归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公羊传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耳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榖梁传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壅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程子传云诸侯盟见宰不与
  会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平声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㓜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専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去声已上并见孟子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榖梁僖三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本孟子是故会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朱子语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自是好本末自是别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辞则知桓公翼载襄王之事信矣张氏曰一命之词三纲所系盖修身齐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民柔远人怀诸侯之意略备其提挈纲领以正率人盖春秋之所未有然桓公于易树子以妾为妻之禁终不免躬自犯之则何以令诸侯矣陆氏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也愚按桓公以五命之词约束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诸侯之约束也晋文以后王臣出会皆同盟则非桓比矣然桓公自北杏至于卞会遇二十有八盟者十有三春秋皆不书日惟此盟书日榖梁以为美之公羊以为危之褒贬不同愚窃以为是盟乃桓伯盛衰之㡬郑康成所谓桓德极而将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诸侯恊献捷治戎存邢卫却狄盟召陵帖楚而中国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宁及乎葵丘而伯业盛矣柰何阳榖之会与僖公声姜肆于宠乐城杞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师缓于救许伐黄不恤谋鄫无成而伯业衰矣故论者谓葵丘以前犹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后犹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渐圣人于葵丘之盟书曰者美其盛而忧其衰也但公羊谓叛者九国亦无可考故赵氏云此会唯六国会咸牡丘皆七国会淮八国并旧盟之国寕有九国叛乎
  甲子晋侯诡诸卒甲子公作甲戍诡左作佹献公也在位二十六年庶子奚齐卓子相继立皆弑秦纳公子夷吾是为惠公○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作弑左传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公羊传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杀未逾年君之号也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范氏曰诸侯在䘮称子言国人不君之故系于其君杨士勋疏盖不子者谓不以为君则是不子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并去声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愚按卫宣杀伋寿立朔而国人伤之赋二子乘舟之诗以悼伋寿之亡汉武奇爱少子因巫蛊事杀戾太子而壶关三老田千秋等咸讼其𡨚隋文以谗譛废太子勇左右莫不闵默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弗敢言此皆人心天理之本然知嫡庶长㓜之分不可紊也观献公托其子于荀息自知废正恐有后患则天理之正非唯国人知之献公亦自知之矣周幽王尝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事见史记注在隐元年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大雅烝民篇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去声是懿德朱子传天生众民有物必有法如君臣有义父子有亲是也乃民所执之常性故其情无不好此美德者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前高帝纪定陶戚姬有宠生赵王如意上以太子仁弱谓如意类已欲废太子而立之及惠帝即位吕后囚戚夫人使人持鸩饮之断其手足去眼煇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陆氏曰奚齐以本不正故曰君之子明国人意不以为嗣独君意立之明里克虽有罪而合晋人之心也卢氏曰书里克杀其君之子知晋之不君奚齐也蜀杜氏曰曰杀其君之子犹曰晋君之子尔虽立为君春秋不成之为君也孙氏曰奚齐庶孽献公杀世子而立之春秋不与故曰君之子奚齐恶之也陈氏曰遇弑虽未逾年称君此其称君之子何献公杀申生绌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晋之乱献公为之也故奚齐不称君而称君之子赵氏曰齐舍亦未逾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榖梁国人不子之义是也张氏曰奚齐谓之其君之子以晋献杀适立庶而夺之也齐舍未逾年而谓之君以舍之正而与之也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得是非之公可以观矣高氏曰国人不君之而书曰君之子此春秋辨疑似之罪而曲尽人情之所难也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齐桓三十六晋惠公夷吾元年卫文十蔡穆二十五郑文二十三曹共三陈宣四十三𣏌成五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楚成二十二春王正月公如齐孙氏曰公始朝齐也不至者朝桓安之与他国异也十五年如齐同此张氏曰庄公十三年柯之盟鲁已服齐虽庄公因昏姻一再如齐自此鲁不朝齐㡬二十年盖桓公伯业未盛不责诸侯以朝礼今僖公始朝齐见于葵丘之后霸体渐肆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此始矣啖氏曰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如赵氏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数今春秋毕书之见如京师之简也所以伤王室之微著诸侯之不臣也临川吴氏曰僖公両朝齐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齐昭继前好也宣公四朝齐惠以篡立而求援也古者诸侯相朝之礼齐等之国往来报施互相朝也天下无道惟有小国朝大国故鲁所朝者齐晋楚三大国宋卫齐郑与鲁齐等则相聘而已齐晋伯国也以鲁朝之犹云可也楚蛮夷也晋衰不能与伉而鲁朝之辱莫甚焉○狄灭温温子奔卫左𫝊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杜氏曰盖近周之狄灭而居其土地苏子周司冦苏公之后也国于温故曰温子张氏曰温今孟州温县周畿内国成王时司冦苏忿生之邑畿内诸侯狄得灭之此天王出居于郑之权舆也临川吴氏曰狄于闵之季年伐邢入卫齐桓虽存邢卫而不加兵于狄盖其时方急图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国之晋今又敢㓕畿内之温岂特王灵之不振抑亦伯图之有阙也蜀杜氏曰弦江黄近楚楚侵而灭之诸侯不救以其尚远也今温实天子之近国而狄灭之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齐桓也愚按温国在今怀孟路孟州温县○晋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左传荀息立公子卓以葬里克杀公子卓于朝
  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刘氏曰国人不君二孺子而曰弑其君是里克君之也里克不致死于申生中立以图免难放乎杀申生而立二子者是乃里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乃旦反下同里克使优施饮于鸩反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晋语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太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柰何优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菀已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菀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餐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有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太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太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优施曰免旦而里克见㔻郑曰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奚齐㔻郑曰子何谓曰吾对以中立㔻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也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适音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通旨此董子所谓其实为善而不知义故被之空言而不敢辞者也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𢹂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䧟于篡弑诛死之罪本荀子克之谓也张氏曰里克因优施鸟乌集枯之歌欲中立以免难骊姬遂得以成其杀申生之谋及献公卒乃杀奚齐卓子而欲纳重耳圣人以里克当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谏而中立以求免坐视太子之无罪而死以成骊姬谗贼之计及其终也逆献公之遗命而弑二君夫奚齐卓子虽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则固里克之君也故正名其弑君之罪朱子语晋里克事只以春秋所书未见其是非国语载骊姬阴托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说他当时只难里克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里克之罪明矣天下无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柰何不得便用自死今骊姬一许他中立他便求生避祸正如隋高祖篡周韦𡥉宽初甚不能平一见众人被杀便去降他刘氏曰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甯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从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皆在媮合茍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荼岂有宜为君之义哉陈平之王吕氏诛少帝也似此皆不明于大臣之分者也
  及其大夫荀息左传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则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奚齐卓子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㓜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榖梁传言及以尊及卑也荀息闲也
  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乃旦反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通旨闻圣人取其受献公之托能不失信宋襄受齐桓之属榖梁以战甗为恶宋何哉曰荀息受命傅㓜子卓见弑而死难是不食其言犹足取尔无亏居长又立乎其位宋襄奉少夺长以从齐桓不正之属所以深恶之也或曰息既从君于昏谓荀息为献公傅其庶孽使杀正嫡不能谏正朱子语献公欲废申生立奚齐荀息便谓君命立之臣安敢贰不能谏君以义大叚不是只是办得一死亦是难事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死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论语而君子以信易生诗兔爰序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张氏曰荀息不失信于君得以死节书家氏曰荀息既许献公以死难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国人不与而力辞托孤之寄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则是时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谏于其始又为之任托孤之寄虽欲临难茍免其可得乎圣人所取特在于不食其言若以事君大节而观不免犹有所愧柳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茍免之恶也愚按春秋书死节者三公羊于孔父曰义形于色于仇牧曰不畏强御于荀息曰不食其言然则息之守信比于正色而立于朝委身以摧勍敌者固有间矣然圣人犹有取焉者视石之纷如徒人费贾举州绰近习嬖幸之臣则犹为此善于彼也五季冯道以司徒兼侍中受晋祖托孤之寄死肉未寒背其顾命庸非荀息之罪人乎故朱子曰荀息始终一节死君之难亦可取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薛氏曰当是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狄尝入卫逼邢前年伐晋近又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弦围许岂可置而不图舍强图弱守卫果如是乎所谓不务德而勤远略况许方患楚而驱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愚按杜氏注北戎为山戎然春秋书戎有善戎有雒戎有茅戎有戎蛮有陆浑之戎书狄有白狄有赤狄所以别其种类前书山戎而此言北戎则不同可知矣○晋杀其大夫里克左传晋却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十年夏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公羊传里克杀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申生曰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里克杀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词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孙氏曰公立惧克害己以是杀克故不得从讨贼之辞蜀杜氏曰明惠公不以弑君之罪罪之也杀之不以其罪柰何里克所为于伪反下同弑者为重平声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则谓克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臣闻命矣伏剑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仿左传语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扶又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通旨里克前谏献公谓冢嗣不可使将君子称其善乎父子之间后杀奚齐恊国人之望可谓善矣然不能死申生之难致晋国大乱者五世纵卓子立而又杀之圣人书弑其君此则恶矣此里克之迹至难明也凡弑君者皆贼也若谓不死申生之难而有弑君之恶何以书杀其大夫又不与州吁无知为比乎此里克之事至难断也夫春秋大法赏善罚恶不容私也里克弑二君其罪显矣使惠公上告天王傍连方伯受命而立奉词伐罪以讨里克弑君之恶则里克将何辞焉圣人必书曰晋人杀里克今惠公上不顾兄下不恤弟外赂秦伯内赂里㔻将以求入则里克之弑惠公心所利耳又惧得立而克志在文公将复不利于已乃私憾而杀之此岂所谓声罪致讨者哉故惠公之杀克内歉而怀愧克之受诛势屈而心不服榖梁所谓怀恶而讨虽死不服者斯之谓矣圣人安得削其大夫哉卫侯衎许政由甯氏喜遂弑剽卫侯得入恶喜之専遂杀之夷吾衎之赂里甯以图复国其事正同克喜之见忌而死其实不异故其杀皆书以官高氏曰夷吾初许赂秦与里㔻而得立既立背内外之赂又恐其复召重耳以为己害故杀里克以自解本非讨罪之意故以専杀大夫例书之明其托不得已而杀之也朱子语书晋杀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讨之也张氏曰里克在献公父子则为贼而惠公幸奚齐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尝有讨里克之心独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惧其又将以己为奚齐卓子是以杀之盖其事与専杀大夫者无异故不以讨贼之辞书之也陈氏曰讨贼不言大夫其曰大夫克犹在位也克犹在位则是杀大夫耳在位独里克乎督相宋庄翚相鲁桓前乎此矣里克杀以他故而后见焉自宋万而下弑君无讨者凡贼再见犹夫人也若里克甯喜杀以他故而后见书曰大夫则犹夫人而已矣虽然有荀息在焉则犹有臣子也愚按㔻郑非弑君之贼而惠公亦杀之则知里克之杀非讨贼矣讨贼不以其罪不书人其君杀之则犹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杀之则以両下相杀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啖氏曰公羊云曷为不书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按此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故穿凿
  秋七月○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高氏曰春秋书大雨雪者三隐以日书桓以月书此以时书申酉戍月皆非大雨雪之时也故此尤为异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齐桓三十七晋惠二卫文十一蔡穆二十六郑文二十四曹共四陈宣四十四𣏌成六宋襄二秦穆十一楚成二十三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㔻浦悲反左传晋侯使㔻郑聘于秦且请缓赂言于秦伯曰吕甥却称兾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却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党也㔻豹奔秦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按左氏㔻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苏氏曰郑请秦伯出晋君而纳重耳郑则有罪然郑之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𫝊例称国以杀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左传秦伯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其言多忌克难哉张氏曰惠公志于得国而无君人之度外则失信于秦内则忌克多杀故㔻郑虽有私谋贰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辞书之也高氏曰㔻郑父者里克之党也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谋召重耳是怀贰心以事君也郑之死虽可伤亦可罪也愚按郑父名也若庆父林父行父处父之类或以为命大夫称字非是𫝊但言郑者省文如经书乐祁犂而𫝊言乐祁经书箕郑父胥甲父而𫝊止称箕郑胥甲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
  襄陵许翰曰先乎阳榖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榖之会为大雩僖公贤君不能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何氏曰大雩者公与夫人出会不恤民之应以公夫人阳榖之会观之齐桓伯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类属章欲反词比毗志反事直书于策而义自见音现者也杜氏曰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会齐侯非礼孙氏曰参讥之也薛氏曰夫人齐侯之女也归宁可也为会而从夫于外非归宁之礼也张氏曰男女无别则渎乱生诸侯会伯主而妇人与焉君臣之大义夷夏之大计凡所当讲者必有所不及而般乐纵肆浸淫日长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宠盛行伯业遂衰而鲁僖之怠弃国政亦自此始矣高氏曰公之娶夫人之归皆不书者合礼故也此会于阳榖则非礼矣公稔闻桓庄之失而不改其辙齐侯亲见両国之事亦循其迹以両君相会而使妇人厕于其间何以示侍卫仆从之臣乎家氏曰桓公之始伯愤齐女之无度以哀姜为首戮诸夏肃然无不俯首听命其伯基实在于是齐襄卫宣污染之习为之一扫庶乎古方伯之遗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骄乃复与僖姜为阳榖与卞之会伯业其衰矣乎愚按书及以会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齐称公与姜氏此称及则僖公犹能防制云耳鲁颂称声姜为令妻则声姜必无文姜之行矣
  秋八月大雩榖梁传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临川吴氏曰诸侯旱而雩礼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礼也○冬楚人伐黄左传黄人不归楚贡楚人伐黄
  按榖梁子曰贯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范氏曰谓诸侯宗之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谓闵小国之遭横逆而方伯不恤也远国慕义而去逆效顺所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也本孟子春秋之所取也被皮寄反兵城守更平声历三时据是冬伐黄明年夏灭黄告命已至而援去声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从简书安与国之义矣灭弦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书伐者罪桓公既与会盟而又不能救也陈氏曰灭不言伐此书伐病桓公也以贯之盟阳榖之会徒以亡其国耳张氏曰中国外域之势相为消长而未有不原于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来王桓公怠荒之心见于阳榖之会楚人已占之于江汉之间而遂兴伐黄之师也临川吴氏曰楚之强暴凡近楚之国皆责之以纳职贡如事天子之礼黄既从齐霸故不归楚贡而楚伐之至于亡也愚按管仲虽非王佐之才其辅相桓公致霸业之盛则其功大矣据齐语则咫尺天颜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讽谏之力也盖葵丘以后管仲既卒则侈然自肆凡所以安中国而恤同盟者皆懈怠茍简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传记明年冬使管仲平戎于王史记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当僖公十五年则灭黄之时盖未卒也岂史记之说有不足信抑或仲谏桓公以救黄而不从欤






  春秋胡𫝊附录纂疏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二
  元 汪克宽 撰
  僖公中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齐桓三十八晋惠三卫文十二蔡穆二十七郑文二十五曹共五陈宣四十五卒𣏌成七宋襄三秦穆十二楚成二十四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灭黄左传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卣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楚灭黄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乃旦反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作郎反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郊特牲诸侯不臣寓公其罪为轻弦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毗祭反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张氏曰书灭见楚人之强中国不救而其君死于其位其书灭者见音现荆蛮之强罪诸夏之弱责方伯连帅去声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何氏曰言灭者臣子与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辞愚按江黄二国之灭皆不书以其君归亦不书其君奔者盖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中国之救也故灭不书伐而黄则书伐江则书围齐不救黄其罪可知晋虽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与不救无以异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杵公作处宣公也在位四十五年世子款嗣是为穆公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齐桓三十九晋惠四卫文十三蔡穆二十八郑文二十六曹共六陈穆公款元年𣏌成八宋襄四秦穆十三楚成二十五春狄侵卫左传十二年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齐桓公为阳榖之会是肆于宠乐音洛其行去声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狄人窥伺斯义反中国今年侵卫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𣏌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见大禹谟蔡氏𫝊朝夕戒惧无怠于心无荒于事则治道益隆四夷之远莫不归往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䇿其义则游圣门者默识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张氏曰楚既灭黄而莫之恤狄侵卫之师所以肆行也临川吴氏曰方狄之强桓公未尝膺之管仲犹存伯业方盛狄人犹敢肆行伐邢入卫而灭温况今管仲已亡霸业浸衰则狄之无所顾惮固其宜也
  夏四月葬陈宣公○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左传会于咸淮夷病𣏌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穀梁传兵车之会也杜氏曰咸卫地东郡濮阳县东南有咸城愚按濮阳县属今大名路开州十一年杨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十二年王以戎难讨王子带子带奔齐此谋王室为戎难也○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齐张氏曰阳谷寗毋及咸之会其后公子友皆如齐盖伐楚服郑城縁陵之事鲁皆同之亦以见友之専鲁政也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齐桓四十晋惠五卫文十四蔡穆二十九卒郑文二十七曹共七陈穆二𣏌成九宋襄五秦穆十四楚成二十六春诸侯城縁陵左传诸侯城縁陵而迁𣏌焉不书其人有阙也公羊传孰城城𣏌也曷为城𣏌盖徐莒胁之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穀梁传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德衰矣杜氏曰縁陵𣏌邑张氏曰汉书地理志北海营陵臣瓉曰春秋谓之縁陵今潍州昌乐县愚按今属益都路潍州昌邑县
  齐桓公城三国而书词不同城楚丘则没诸侯而不书城縁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𣏌诸侯会于咸城縁陵而迁𣏌焉杜氏曰𣏌辟淮夷迁都于縁陵不言城𣏌杞未迁也则其事専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范氏曰直曰诸侯无大小之序孙氏曰诸侯不序者会咸诸侯也陈氏曰但曰诸侯者不繋之伯者之辞也但曰大夫者不系之君之辞也临川吴氏曰元年齐以救邢之诸侯城邢同在一年诸侯犹且再叙今以会咸之诸侯城縁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者齐桓伯业之衰矣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绳证反马凡为国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専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则楚丘为大以义言之则城邢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者也详著城邢之师而深没楚丘之迹贵王贱霸羞称桓文以正待人之体也明此则知曽西不为管仲深畏仲由之说矣刘氏曰诸侯不専封専封而善仅可以赎过故平其文不使伯者独享其功为人之迷于义而乃以専封为德也専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诸侯故异其文以见伯者之罪于専封而又有不善焉皆贵王贱霸羞称桓文之意比縁陵于城楚丘之功则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于王者之义则桓公救过之不给奚暇称贤哉春秋贵义不贵惠贵正不贵功略小善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张氏曰城縁陵之事盖与楚丘同而当是时齐桓拯救诸夏之志怠矣故经书详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轻重之权衡也蜀杜氏曰书城邢以国言之者善其救患全人之国也楚丘縁陵以一邑言之者谓其専封而不与之也永嘉吕氏曰城縁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縁陵故以楚丘縁陵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夷仪而乃曰城邢楚丘者卫之楚丘縁陵者𣏌之縁陵也以城邢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卫城𣏌而乃曰城楚丘城縁陵盖邢迁于夷仪固邢之夷仪也诸侯城邢得救灾恤邻之道也故详书而不杀予之也卫已灭而诸侯城楚丘以封卫故不曰城卫而曰城楚丘𣏌未迁而诸侯城縁陵以存𣏌故不曰城𣏌而曰城縁陵以诸侯而封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诸侯而不书讳之也若縁陵之城则以淮夷病𣏌之故而为之城以迁之独未至如卫之已灭而后封之也故但曰诸侯而不序则其功亦有不足录者矣愚按存𣏌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美故不再序诸侯然𣏌未灭特不待其自迁而城縁陵以迁之未如封卫之専故诸侯以凡举而不削盖城縁陵之义不若城邢而功亦劣于楚丘也○陆氏曰公羊云曷为城𣏌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按明年楚伐徐诸侯救徐其谬可知家氏曰𣏌未闻受兵而公羊以为既灭盖前此城卫城邢皆在于既亡既溃之后故亦以为已亡左氏所谓病𣏌者得其实矣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似绫反谷作缯后同公羊传鄫子曷为使乎季姬来朝内辞也非使来朝使来请已也穀梁传遇者同谋也来朝者来请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张氏曰鄫国禹后姒姓汉属东海郡晋属琅琊今沂州承县东北有鄫故城又有鄫山愚按沂州今属汴梁路
  春秋内女适人者明有所从则系去声诸国若𣏌伯姬是也纪伯姬纪叔姬𣏌叔姬郯伯姬宋伯姬荡伯姬皆已适人者也其未适人者欲有所别笔列反下同则书其字若子叔姬是也文十二年子叔姬卒及僖九年伯姬卒皆未适人而书字者也季姬书字而未系诸国其女而非妇亦明矣及者内为志内女而外与诸侯遇讥鲁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何氏曰使者臣为君衔命文也鄫子国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鲁秉周礼男女之际岂其若是之甚乎盖鲁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故得与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归之尔有孟光之德有伯鸾之贤后汉梁鸿传孟光择对不嫁年三十父母问其故曰欲得贤如梁伯鸾者鸿闻而聘之及嫁以装饰入门鸿不答光请曰窃闻夫子高义简斥数妇妾亦偃蹇数夫矣今而见择敢不请罪鸿曰吾欲裘褐之人可与俱隐深山尔光更为椎髻著布衣共入山中以耕织为业肃宗闻之求鸿不得变而不失礼之正则犹可矣不然非所以为爱而厚其别也故称及称遇称使罪鲁与鄫以正男女之礼为后世戒也孙氏曰季姬上无归鄫之文则是未嫁者此年适防明年九月归鄫是季姬先与鄫子遇而后嫁也此季姬之行不正可知矣何氏曰礼男不亲求女不亲许鲁不防正其女乃使要遮鄫子淫佚使来请已与禽兽无异故卑鄫子使乎季姬以贱之张氏曰僖公爱女而使自择配鄫子听其使而朝鲁请之夫妇之始而不正如此书之所以讥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季姬之不子且不妇也临川吴氏曰未嫁之女而与鄫子私相邂逅是淫奔也姬既私遇之后使鄫子朝鲁而请婚姬不足责也僖公不能正家如此何以居人上乎王氏曰郑徐吾犯之妹美使之自择所配至于兄弟相残以乱郑国之政鲁秉周礼而季姬与鄫子道淫如此僖公正始之道亦可愧矣愚按春秋书及及者为主以季姬为主则其与鄫子遇而使来请已可知矣○啖氏曰左氏谓季姬鄫子之夫人公怒鄫子不朝季姬使之朝按称季姬明鲁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当与鄫子遇又明年归于鄫明此时鄫子请娶之若言鲁之处女不当与诸侯会则文姜哀姜淫佚至甚刘氏曰若实来宁何故再书其归乎𣏌伯姬来何以不书归乎永嘉吕氏曰范寗谓鲁女无故远会诸侯此亦事之不然然春秋之世阃阙不严男女之别乱如文姜比年出会里巷匹妇尚或耻之则季姬出遇恐有此事然女子许嫁笄而字书曰季姬则字也妇人书字许嫁之辞也岂其许嫁于鄫而未归于鄫故遇之而使来请已乎何休谓季姬许嫁于邾而季姬及鄫子遇使来请己未知何据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林属于山为鹿沙山名也无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变也杜氏曰沙鹿山名平阳元城县东有沙鹿土山在晋地愚按在今平阳路霍州赵城县
  沙鹿晋地也卜偃曰期年必有大咎国㡬亡诗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十月之交朱子传山顶曰冢崒崔嵬也山崩川溢灾异之大者言西周之将亡也书沙鹿崩于前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去声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董子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李氏瑾曰服䖍曰沙山名鹿山足林属山曰鹿汉书元后传云后祖王翁孺自东平陵徙魏郡元城元城郭东有五鹿之墟即沙鹿也孙氏曰鹿山足也谓山连足而崩尔诗山冡崒崩犹以为异此异之甚也○赵氏曰公羊云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凡山崩不繋国者以其自有常处不比陨星退鹢也刘氏曰名山大泽不以封诸侯守之山不可以繋国也圣人庸能独知沙鹿崩为天下异乎又曰沙鹿河上之邑亦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须繋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贡桐柏积石皆不系山愚按文定以梁山崩言为天下记异则沙鹿之崩疑亦非止一国之异矣
  狄侵郑张氏曰狄数犯畿内之诸侯而齐桓不能治自入卫伐邢灭温而至此霸图弱而王室卑诸侯受祸著桓公之怠也○冬蔡侯肸卒肸许乙反穆公也父献舞见获于莘庄十九年留卒于楚而立在位二十九年子甲午嗣是为庄公○刘氏曰穀梁云诸侯时卒恶之也非也臣子慢则赴不具日月春秋不改者因文以见也若必以恶此君则郑厉卫惠何不恶之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齐桓四十一晋惠六卫文十五蔡庄公甲午元年郑文二十八曹共八陈穆三杞成十宋襄六秦穆十五楚成二十七春王正月公如齐张氏曰公十年朝齐此又朝齐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愚按杜预谓诸侯五年再相朝礼也何休谓合古五年一朝之义皆非是周制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为合礼乎○楚人伐徐左传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临川吴氏曰徐夷也首僣王楚亦夷也次僣王徐楚同恶者也因齐桓之合诸侯匡天下徐亦革面而即诸夏以即诸夏而为楚所伐可悲也夫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左传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穀梁传兵车之会也郑氏曰牡丘齐地与匡近齐语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注四塞诸夏之关也遂次于匡榖梁传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范氏曰畏楚杜氏曰匡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愚按今属汴梁路睢州襄邑县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帅公作率后同左传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穀梁传善救徐也何氏曰大夫不序者起会上大夫君已目故臣凡也内独出名氏者臣不得因君殊尊省文别尊卑也杜氏曰敖庆父之子
  楚都于郢距徐亦远郢在江之南乃今之江陵徐在淮之北乃今之徐州楚之伐徐必越宋陈蔡诸国之境而举兵伐徐暴横去声凭陵之罪著矣徐在山东与齐密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家氏曰齐之救徐非専为存徐计亦自为也徐近于齐楚人伐之所以震齐之邻其为谋深矣楚人得志于徐则必乘胜造齐之南境以形势言之非有馈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音现下同诸侯救患之不协矣张氏曰葵丘之盟诸侯既听命矣此为楚人伐徐而合诸侯即驱之讨楚救徐可也又从而盟之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复贰非伯主救灾恤患之心怠而人始懈乎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此心之盛衰霸业之所从而盛衰也霸主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断可知矣书次于匡见霸主号令之不严矣何氏曰言次者讥诸侯缓于仁恩既约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觧也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德益衰而从简书安中国之志怠矣桓公倡伯四十馀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今诸侯不亲将而大夫帅师则救徐之役特聊且应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中庸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春秋谨始卒欲有国者敦不息之诚也始勤而终怠则不能久而无以固其国矣啖氏曰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孙氏曰言次言救者恶诸侯缓于救患也诸侯既约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缓于救患可知也陈氏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桓公合八国之众以救徐而仅使大夫将则桓志荒矣卒不竞于楚救而言次甚讥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将始于牡丘桓公为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于鸡泽悼公为之也愚按霸者之事假借仁义之名以济其利欲之私故欲之未遂则汲汲焉谋度而经营之欲之既遂则懈惰苟且而不复能有为矣由其心伪而不诚是以始终勤怠之殊而前后盛衰之异也孟子言以力假仁者霸又曰五霸假之也假之一字得春秋诛心之法矣四年公孙兹帅师及诸侯之师侵陈列序诸国则书会此不言会而言及既会而后及也非主鲁之辞也与襄三年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袁侨盟之意同不独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书诸侯以统之盖当时诸侯虽以其权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权繋于诸侯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左传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左传伐厉以救徐也杜氏曰厉楚与国义阳随县北有厉乡张氏曰兵法攻所必救厉在徐楚之间欲楚之必救以解徐也然继此楚败徐于娄林则厉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还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高氏曰诸侯大夫救徐而齐侯独帅曹同伐厉厉虽可讨然非所以救徐也见强楚之难御而中国之威已顿矣愚按厉在今峡州路随州此伐厉以救徐与伐楚救江正同然春秋不书以救者厉近徐而楚远江则齐桓之用兵犹愈于阳处父也○八月螽榖梁传螽虫灾也○九月公至自会公羊传桓公之会不致此何以致久也范氏曰庄二十七年盟幽传曰桓会不致安之也此致者齐桓德衰故危而致之高氏曰以会致者始于此春秋致会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齐因而会盟暴师于外已逾三时而以会致见救徐之无功也○季姬归于鄫临川吴氏曰鄫子请娶季姬僖公许之至是始归也○刘氏曰杜云来宁不书此书者明中绝非也传云止之岂绝之哉鲁人为国讳丑雕斵止之之说以求揜其迹仲尼作经推例以知义因文以尽情主人习其读而不知学者原其事而知之此类是也○己卯晦震夷伯之庙左传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公羊传震之者何雷电撃夷伯之庙也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震雷也夷伯鲁大夫也
  震者雷电击夷伯之庙也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去声之也本程子天人相感之际微矣夷伯者鲁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杜氏曰夷伯鲁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谥伯字大夫既卒书字穀梁以为因此见音现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祭法王立七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祖考庙有二祧诸侯立五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祖考庙大夫立三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适士二庙曰考庙王考庙官师一庙曰考庙王考无庙故德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范氏曰德厚者位尊道隆者爵重故天子远及七世士祭祖而已是以贵始德之本也始封必为祖范氏曰契为殷祖弃为周祖愚按大夫之祖如公子展为展氏之祖公子𫸩为臧孙氏之祖之类张氏曰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不善之积盖亦如此然天之怒击毎在于恶稔而人不加诛之后春秋书震者惟此事尔诗云敬天之怒无敢戯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监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夹漈郑氏曰公子展之子曰公孙夷伯范氏曰夷伯之庙过制高氏曰不曰公孙者大夫三庙宜毁而不毁故贬之也○赵氏曰公谷并云晦冥也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晦者晦朔之晦耳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历数之证穀梁成十六年传云事遇晦书晦何得于此独名晦冥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孚微者称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按褒贬当以义类岂有为天所罚翻乃书字反于理甚矣大夫既死加谥之后不更称名尔原仲亦是也
  冬宋人伐曹左传讨旧怨也襄陵许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张氏曰庄十四年曹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始贰曹方伐厉救徐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继桓而图霸乎于此见桓德之衰而襄志之私也家氏曰宋襄于桓之方存已有图霸之心其后执滕围曹张本于此春秋所讥也○楚人败徐于娄林败必迈反左传楚败徐于娄林徐恃救也杜氏曰娄林徐地下邳僮县东南有娄亭张氏曰今在泗州临淮县书以见楚之独胜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陈氏曰何以书病齐也齐帅天下之诸侯以遏冦乱存中国也楚伐徐桓公合八国之众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徐为之伐厉而徐卒败于楚人不数年宋楚争盟执宋公以是为盟主病矣高氏曰齐桓大合诸侯以救徐固有馀力而师出三时无功而返故书楚人败徐于娄林以罪之刘氏曰徐伯益之后其上世为元德显功通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无以异徐始称王王非诸侯所当名也故贬其称愚按徐自庄二十六年见经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吴皆称人昭四年会申楚人执之三十年奔楚皆称子独此年与文七年伐莒并举号内不使与中国同外不使与荒裔等也○陆氏曰穀梁云夷狄相败志也按有赴告则书无他义家氏曰为公羊学者以徐灭𣏌故外之然𣏌未尝灭也○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秦始见经左传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不报是以来也今又撃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秦获晋侯以归舍诸灵台乃许晋乎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十一月晋侯归公羊传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赵氏曰凡战而死者书灭生禽曰获张氏曰韩今同州韩城县愚按同州今属奉元路
  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専罪晋也据桓十二年战于宋僖十八年战于甗皆书伐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据蔡侯献舞书以归陈氏曰不曰以归罪晋侯也是故获外域不书外域交相获不书必大国也若宋华元齐国书斯可以言获矣将尊师众获之若匹夫然犹曰宋齐之耻晋甸侯也而言获是夷晋侯于大夫也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而以及为主书伐著伐者之罪书及著被伐而及战者之罪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书获者罪其不能效死御敌甘就执辱书以归者罪其専执国君恃强不释今此専罪晋侯之背音佩去声幸灾贪爱怒邻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何氏曰举君获为重也刘氏曰君将不言帅师君重于师也君伤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亦君重于师也三者异文同义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如战于大棘书宋师败绩获宋华元战于艾陵书齐师败绩获齐国书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与孟子之言何以异孟子为于伪反时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为贵君为轻潜庵辅氏曰战国时为君者不知其职视民如草芥而不知恤也故曰民为贵春秋正名定分扶问反为万世法故以君为重师次之泰誓云元后作民父母礼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父母之于子心之于四体尊卑轻重之分天冠地履之不可紊故春秋以君为重尧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称元后为先大禹谟舜命禹曰众非元后何戴此经世大常而仲尼盖祖述之也惟此义不行然后叛逆之党有托以为民轻弃君亲而不顾者矣通旨近世贼臣僣位有忍死为民之语其党唱言伪楚能全都城百姓之命是悖春秋之法恣为暴行而不顾也愚按隋宇文化及弑炀帝唐朱玫立襄王煴皆托以为民而济其大逆者也○刘氏曰穀梁云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败而君获也非也凡为君而见获茍不失民将焉取之顾春秋所以不书师败绩者举君获为重耳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齐桓四十二晋惠七卫文十六蔡庄二郑文二十九曹共九陈穆四杞成十一宋襄七秦穆十六楚成二十八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左传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公羊传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穀梁传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杜氏曰陨落也闻其陨视之石数之五随其闻见先后而记之星陨如雨见星之陨于四远而不见其在地之验此则见在地而不见始陨之星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鹢五历切谷作鶂过五禾切左传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䘮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公羊传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五石六鹢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六鶂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程子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也倒逆飞必有气驱之也春秋所书灾异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故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人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言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杜氏曰是月陨石之月重言是月嫌同日鹢水鸟高飞遇迅风而退
  陨石自空凝结而陨也愚按卲子曰星在地则为石石在天则为星此言陨石盖星坠于天半空凝结至地而成石也退飞有气逆驱而飞也石陨鹢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音现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者矣杜氏曰宋人以为灾告于诸侯故书刘氏曰人君遇怪异非常之变当内自省而已非所以告同盟也同盟有救患分灾之义故水火兵戎之为败则告告则吊之此所待于外也奇物祅变之至则天之所以警人君虽有尧汤之智反而责其躬此无待于外者也何赴告之有春秋因而书之以见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责于己者望于人也何以不削乎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去声下同之理而著之于经垂戒后世如石陨于宋而书曰陨石此天应之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茍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国之馀欲图伯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德也后五年有盂之执又明年有泓之败何氏曰后五年见执六年终败如五石六鹢之数天之与人昭昭著明甚可畏也天之示人显矣圣人所书之义明矣可不察哉张氏曰星陨为石不祥也鹢退飞不顺也宋襄欲图伯而无其德故天出怪异以警畏之通志问洪范配合庶征有理否曰但不可泥如汉儒牵合附会尔春秋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而襄公被执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而隐公被弑雨木冰而成公季孙被执鸜鹆来巢而昭公出奔岂不是应验是以人君须克谨天戒○刘氏曰公羊谓是月者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春秋不言晦非也晦朔天之所有取朔弃晦乖伪之深者榖梁云石为无知之物故日之鹢微有知之物故月之亦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与五石为一日故分别之耳鄱阳万氏曰梁山沙鹿亦无知之物胡为而不日麋与𧌒亦微有知胡为而不月也陆氏曰榖梁云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按此𫝊以日月为例故云尔又曰民所聚曰都都者直谓国城尔不独以民聚为义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称字闻诸师因靳裁之受伊川学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愚按刘质夫𫝊亦谓季友仲遂生而赐氏命之世为卿盖其说同出于程子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为世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朱子语季子赐族亦只是时君恩意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音升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刘氏曰春秋讥世卿莫甚于鲁鲁之大夫皆世卿莫强季氏仲氏季氏出昭公仲氏弑子赤皆世卿能成其祸者也春秋异而书之主人习其读则未知已之有罪固曰贤之尔临川吴氏曰季友仲遂二公报其立己之恩故以其将卒赐之以氏命其子孙世世为卿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愚按宋立华氏鲁立叔孙氏当时赐族率以为常春秋诸侯以殊礼异数宠遇其臣至有生而赐谥如卫灵之于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赐族矣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公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孙非公子公孙而为大夫则但书名自僖公以后则皆书族且使之世世为卿矣是故鲁有仲孙叔孙季孙臧孙齐有高氏国氏崔氏陈氏卫有孙氏寗氏晋有郤氏栾氏韩氏赵氏魏氏郑有罕氏驷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礼制荡然矣○刘氏曰公榖皆云称季友贤也非也言季友之贤不过书季子来归足矣死何乃复贤之乎且书季友云贤则书仲遂亦可谓贤乎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内女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记其卒本榖梁记其卒则必记其葬然而有不记者此笔削之旨非可以例求者也愚按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共姬书卒葬𣏌叔姬以出不书葬郯伯姬齐子叔姬亦出并不书卒𣏌伯姬归𣏌四十馀年不书卒葬疑必有故鄫季姬违礼故卒而不葬纪叔姬非夫人以贤而卒葬之宋伯姬在家为淑女既嫁为贤妇死于义而不回此行去声之超绝卓异者既书其葬又载其谥僖公钟爱季姬使自择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礼恃爱而行虽书其卒因夺其葬所以谨夫妇之道正人伦之统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犹有嫁殇立庙举朝素衣亲临力寻反祖载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魏志明帝纪太和六年幼女淑卒上痛之甚追谥立庙葬于南陵取甄后从孙黄合葬欲自送葬陈群谏曰下殇礼所不备况未期月而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古未有此况欲亲临祖载乎上不听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杜氏曰兹叔牙子叔孙戴伯○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左传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榖梁传兵车之会也杜氏曰鄫为淮夷所病淮临淮郡左右张氏曰后汉下邳国今泗州师氏曰淮夷尝病𣏌而齐侯城縁陵以复𣏌今会诸侯于淮岂非谋淮夷以杜其后来耶高氏曰邢侯始与会而在郑许之下者此齐次之也鄱阳万氏曰许以男而先于邢曹邢以侯而后于郑许圣人之作春秋从主会者之所为而无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愚按淮今泗州临淮县桓公安攘之志至会淮而愈怠矣却淮夷而不力城鄫而不果况鲁之僖公在会遽以其臣灭项而止之既不能为邻国讨强家又迁怒于其君待声姜会卞而获释悖君臣之分紊男女之别霸事之傎莫此为甚盖会淮之前楚伐黄灭黄而不能恤狄侵卫侵郑而不能遏简于存𣏌不若存邢之功缓于救徐不若救许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窥而动也桓会不至而惟牡丘于淮书至圣人之意实可见矣或谓桓公以诸侯伐淮夷鲁预有功故鲁颂称既克淮夷在泮献馘而春秋不纪其事盖削之也夫诗人之言特以此颂祷其君而愿其有是功如曰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云耳使果有伐淮夷之功安得不以伐山戎伐北戎之例而特书于经耶
  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齐桓四十三卒晋惠八卫文十七蔡庄三郑文三十曹共十陈穆五𣏌成十二宋襄八秦穆十七楚成二十九春齐人徐人伐英氏左传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杜氏曰英氏楚与国张氏曰皋陶后之封也桓公之兴师未矣王氏曰不能病楚而徒伐其与国之小者桓之霸业微矣愚按今庐州六安州英山县疑即英氏国桓公舍楚不讨而加兵于厉与英氏虐区区之小国是纵豺狼而搏狐鼠也○夏灭项左传师灭项程子传灭人之国罪恶大矣在君则当讳故鲁灭国书取灭项君在会季孙所为也故不讳杜氏曰项国今汝阴项县张氏曰项国子爵今陈州项城县愚按今汴梁路陈州商水县
  按左氏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杜氏曰诸侯之事会同讲礼之事然则灭项者鲁也二传以为桓公灭之孰信乎考于经未有书外灭而不言国者如齐师灭谭庄十是也亦未有书内取而直言鲁者如取鄟音专成六取邿音诗襄十三取鄫昭四是也陈氏岳曰凡书外事各言其国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齐师灭谭齐人灭遂之类是也内事则取汶阳田取鄟取邿之类是也未有书外事不言其国未有书内事而言鲁者盖言国以别内也愚按晋悼公以诸侯灭偪阳楚以诸侯灭赖因会柤伐吴而继事以灭之则皆书遂由此知项为鲁灭无疑矣然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凡大恶必隐避其辞而为于伪反之讳今此灭项其恶大矣曷不讳乎曰事有隐讳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灭而书取程氏以为在君则当讳是也若夫灭项则僖公在会季孙所为耳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毗志反周之意也详见成六年张氏曰于此见圣人文理密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审其人然后当罪也陈氏曰公犹在齐灭项非公命也向也费伯帅师城郎非公命不书此何以书城郎常事灭项非常也是故常事讥不及公则不书茍非常则谨书之书灭项失兵权之渐也襄公在晋书邾庶其来奔昭公在晋书莒牟夷来奔虽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必谨而志之家氏曰僖公徳季氏拥佑之私假之以权待之不疑其后遂至不可制襄在楚而宿取卞昭在晋而意如纳邾莒叛人毎乘公出而肆其无忌由此年灭项有以启之耳○啖氏曰公榖皆云齐灭之为齐桓讳也按其文义乃是鲁灭岂可为齐讳而鲁自取恶乎齐桓虽贤灭项非合义何得为之讳乎刘氏曰桓公与山戎战春秋贬之降侯为人夫战山戎孰与灭中国灭中国反可讳而战山戎反不得讳乎
  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卞皮彦反左传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杜氏曰卞鲁国卞县张氏曰在今袭庆府泗水县大臣灭项而止僖公刑已偏颇又远会妇人于鲁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愚按泗水县今属济南路兖州临川吴氏曰此盖会淮之后齐独止公将执之以归夫人齐女也闻公见止要齐侯于路而会之非齐侯已归而再出会姜氏也妇人无外事鲁之诸夫人声姜颇为贤妇诗人以令妻颂之而犹有此失盖稔于见闻之非盲于礼义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高氏曰论其情则可矣而礼则不可也小白入鲁地而会声姜能无嫌乎赵氏曰参讥之九月公至自会左传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杜氏曰耻见执托会以告庙范氏曰桓会不致而今致桓公德衰威信不著张氏曰公会诸侯而大臣灭人之国得罪于伯主反国不讨无政刑矣故谨之临川吴氏曰以夫人会齐侯故公于中路得释而归公未至齐故云至自会○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桓公也在位四十三年长子无亏被杀宋纳公子昭立之是为孝公左传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已夜殡东莱吕氏曰桓公虽能用管仲攘夷狄伯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无正心诚意格君之学徒急于一时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乱其所以有始无终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归之失岂能正其君哉永嘉吕氏曰伯者之兴小白为盛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会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年序绩召陵而荆帖陈旅聂北而狄退献捷于鲁而戎难弭陈兵车于淮而淮夷畏安攘之烈前此未有也然小白一身盛衰三变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设施多舛遇榖盟扈检防易肆此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此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废绳墨城𣏌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此成伯之后也功不掩过先儒论之当矣
  己襄王卯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齐孝公昭元年晋惠九卫文十八蔡庄四郑文三十一曹共十一陈穆六𣏌成十三秦穆十八楚成三十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宋公下公有会字左传宋襄公以诸侯伐齐杜氏曰纳孝公榖梁传非伐䘮也夏师救齐榖梁传善救齐也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鱼免反齐师败绩左传齐人杀无亏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榖梁传战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恶宋也程子传书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夺长其罪大矣齐师败绩书败绩齐臣也杜氏曰甗齐地无亏既死曹卫邾先去故宋师独与齐战狄救齐穀梁传善救齐也
  伐齐之䘮奉少去声夺长上声下同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本李氏集义高氏曰以鲁与狄之救为善则宋伐齐䘮为不正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狄人则罪诸夏矣许之曷为不称人深著中国诸侯之罪也常山刘氏曰诸侯伐䘮不道如此狄乃能行义以兵救之圣人哀中国无王诸侯灭义以为当时惜也薛氏曰圣人与狄之救犹贤乎宋也临川吴氏曰书师救齐于伐齐之后则救者救无亏也书狄救齐于齐师败绩之后时无亏已死齐无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虽缓不及事然亦书救终美之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公羊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何氏曰伐人者为客见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何氏曰战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孙氏曰宋襄伐人之丧擅易人之主故以宋主齐不与宋襄伐齐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僖二十八子犯云云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章欲反孝公于襄公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五年桓公定王太子郑会于首止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郑伯逃其师而归春秋贬郑伯书逃归不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独不见宣王与仲山甫争鲁侯戏括之事其后如之何也周语鲁武公以括与戏见王王立戏仲山甫諌曰不可王卒立之武公卒鲁人杀懿公而立伯御宣王伐鲁立孝公诸侯从是不睦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通旨问宋师及齐师战是宋公也何以书师既贬之何以不书人曰称师见其用大众也而贬在其中矣是以师为重以襄公为轻矣又问宋公伐齐为纳公子昭也何以不书纳公子昭于齐乎曰不与纳也纳昭非正也公伐齐纳纠亦非正则何以书书纳纠所以著庄公之罪也止书伐齐而不书纳纠则庄公得复仇之义矣或书或不书其义自异不可不察也刘氏曰宋襄有忧中国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诸侯举大众不务率义而先为不正以矜其力此所以无功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不曰纳公子昭于齐不与纳也曷为不与纳公子昭非正也王氏笺义无亏既立逾年之君也而宋人胁齐杀之将立孝公复与齐人战四公子之徒争国宋伐䘮皆不义也张氏曰长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轻属幼少以为乱阶君臣既失制命之义矣今桓公未葬长子既立宋襄不能从宜因势顺其少长以抚定之使得以终桓公之䘮乃成桓之私意帅诸侯奉少夺长大乱齐国春秋书宋公以为戎首深罪之也水嘉吕氏曰桓公舍当立而属公子昭于宋不可谓之正又蔽于雍巫之言而许立无亏不可谓之明身死之后竖貂易牙立公子无亏其名则立长也宋襄伐䘮而纳公子昭其名则桓公之所属也彼此交争国内大乱凡皆桓公之为也春秋不书昭之当立与否而但书其战伐败救之事其义深矣然则昭与无亏之事孰正曰以义则无亏正桓公属公子昭于宋以为太子则桓公之罪也○刘氏曰战于甗公羊云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非也晋却克及齐侯战于鞌宁可亦曰与晋却克之征齐乎所异于晋者何哉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杜氏曰孝公立而后得葬
  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朱子曰九当作纠左传展禽曰桓公是以纠合诸侯刘氏曰会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鄱阳万氏曰穀梁称衣裳之会十有一而左氏于鄄之再会曰齐始霸也是北杏之会鄄之初会皆在未霸之前则桓公既霸衣裳之会止于九合而已或者以北杏阳谷非管仲之欲或又以鄄幽再会以地而言则止于九皆未免臆度之说也威令加乎四海㡬于改物昭九注改正朔易服色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前年十二月卒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明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所贬而无过褒以此张氏曰桓公自入国以来急于功利志于富疆其处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为务肉不及寒而庶孽争国宋伐其䘮冢子见杀国㡬于亡足以见伯者之不足贵而圣门不道之实矣
  冬邢人狄人伐卫狄始书人左传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其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茍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穀梁传狄其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功近而徳远矣
  狄称人进之也何氏曰狄称人善能救齐有忧中国之心故进之慕义而来进之可也逞兵威伐卫而进之可乎伐卫所以救齐也孙氏曰狄称人善救齐卫尝亡灭东徙渡河无所控告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使卫国忘亡谁之赐也事在二年桓公方没不念旧德欲厚报之遽伐其䘮亦太甚矣以直报怨圣人之公也朱子注于其所怨者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直也以怨报怨天下之私也怀怨抱愤必报复而不忘乃一己之私意非圣人至公之心矣以德报怨宽身之仁也表记疏以直报怨是礼之常今以德报怨是宽爱己身之民欲茍息祸患非礼之正以怨报德刑戮之民也同上疏礼当以德报德今以怨报德其人凶恶是合刑戮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攘外冦安中国免民于左衽而审反诸侯不念其赐而于卫为尤先书狄救齐以著中国诸侯之罪再书狄人伐卫所以见音现救齐之善功近而德远矣范氏曰伐卫功近耳远人而忧中国其德远也高邮孙氏曰卫尝见灭于狄而齐桓封之桓死未逾年而卫与诸侯伐之邢自以复存者桓公也于是不忍齐之见伐而卫之无恩也与狄人伐之张氏曰邢党狄以伐卫然论其曲直则卫之忘恩背霸以伐䘮夺长直得声罪致讨之师故人狄以进之见罪卫之深也临川吴氏曰卫伐齐䘮固有罪然非主兵首恶也邢小国党异类伐同姓或者逼于狄之命不得已与其后卫竟灭邢其怨仇未必不基于此也高氏曰伐卫以邢为首者卫虽有罪而邢不当与狄连兵以伐兄弟之国且不可以邢而后乎狄也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齐孝二晋惠十卫文十九蔡庄五郑文三十二曹共十二陈穆七𣏌成十四秦穆十九楚成三十一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左传宋人执滕宣公
  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公羊称侯而执伯讨也称人而执非伯讨也刘氏曰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侯而不系名与不名者也而见执者则以名与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经书见执于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独名是亦有罪焉尔夫以齐桓之盛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虽江黄远国犹相继来盟而滕介侧畔也齐宋之间不与音预衣裳之会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茍为有罪其见执固宜宋何以称人不得为伯讨乎执虽以罪不归于京师则称人恶去声下同其専也如成九年郑贰于楚晋执郑伯既不以王命又不归京师故称晋人孙氏曰五等之国皆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请于天子天子命之执则执之不得専执也执得其罪其罚轻执不得其罪其罚重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恶其滥也僖二十八晋文执卫侯归京师为臣执君执不以正故亦书晋人高邮孙氏曰齐桓之盛江黄之远犹敛衽听命而滕自幽盟之后未尝列于衣裳之会今又不能尊事大国以取执辱故书名罪之宋襄藉齐桓之后非有德义以服诸侯肆己之强一会虐二君以陵轹诸夏故书人以贬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薛氏曰宋襄执滕子以威求伯也临川吴氏曰宋襄志左继齐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齐䘮奉少以篡长今春首执滕子恃强而凌弱如此欲霸得乎盖以滕子久不与齐盟故执之以威诸侯然非有德义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终于无成也愚按经书执国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执得其罪又归诸京师故以伯讨与之馀皆书人悉非伯讨也然见执者皆不名惟此年滕子婴齐哀四年晋执戎蛮子赤书名盖婴齐自外于齐盟蛮氏乱而无质故名以贬之也孙氏发微谓婴齐名者遂失国也于义亦通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公作宋人范氏曰曹南曹之南鄙通旨问宋大国君在是而曹邾敢以微者来何也曰宋方求合诸侯非诸侯归之也故君往而微者来盟陈氏曰邾文公在焉其称人何人曹邾以贬宋也属辞疑于北杏曷为谓之贬以明年鹿上之盟亦人宋则未尝予宋以伯也○蜀杜氏曰公羊宋称人误鄫子会盟于邾公羊传其言会盟何后会也杜氏曰不及曹南之盟诸侯既罢鄫子乃会之于邾故不言如会临川吴氏曰盖鄫子如会适遇宋公归国及邾之境故言会盟于邾已酉邾人执鄫子用之左传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昭十一申无宇曰五性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公羊传恶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穀梁传微国之君因邾以求与之盟人因已以求与之盟己迎而执之恶之故谨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杜氏曰盖杀人而致祭临川吴氏曰用之者杀之而用其尸为牲以祭神张氏曰盖鄫子会曹南之盟而后期宋公使邾执之邾鄫世仇因附势而肆虐用之恶也观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则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诛所以复出为恶与高氏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鱼谏焉邾人修鄫旧怨遂承其意执而用之也不然则宋修霸业邾从宋盟安敢辄戮鄫而不惧讨乎宋既不讨则意从可知矣宋襄图霸而纵容同盟暴虐与国何以求诸侯乎经书鄫子与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书所用之迹盖圣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则知其以人为用也恶之故谨而日之诸侯终则名鄫子不名史佚之愚按邾子称人贬也上言会盟于邾则非微者明矣秋宋人围曹左传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无阙而后动杜氏曰曹虽与盟而犹不服
  盟于曹南口血未干音干今复扶又反围曹者讨不服也临川吴氏曰宋襄以威迫曹而与之盟故曹不心服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去声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诸侯执婴齐非伯讨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兵败身伤不知反求诸己欲速见小利之过也汉景削七国而吴楚叛前鼂错𫝊景帝即位迁御史大夫错请诸侯之过削其支郡后十馀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乃斩错东市东都疾横去声议而党锢兴后党锢𫝊桓灵间主荒政谬国命委于阍寺故匹夫抗愤处士横议危言深论不隐豪强于是天子震怒逮捕党人自是正直放废邪枉炽结其死徙废锢六七百人士类殱灭国随以亡唐文宗切于除奸而训注用唐书文宗始因李徳𥙿牛僧孺以朋党相轧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乃用李训郑注専执朝政不附者指为党人而逐之上深恶宦官遂信训注欲以诈谋除累世之奸至于血流禁署祸及忠良训注诛上亦愤崩故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逹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朱子注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逹见小者之为利则所就者小所失者大矣愚按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虽小利亦未尝遂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会盂而束手就擒于荆蛮矣经书襄公不越数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笔削推见至隐如化工赋象并其情不得遁焉非特画笔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画笔也张氏曰齐桓之伯屈己去忿盟鲁平宋以致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图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执矣曹方与盟已而复叛不从子鱼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宜其不遂霸也陈氏曰此宋公围曹也其称人贬也宋公欲合诸侯而亟修怨于曹诸夏之围国自是始愚按经书列国之加兵于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盖自僖十五年间曹之以兵佐齐桓而伐之至此愤其贰乃环其国都而攻之宣三年复围之哀之三年六年乐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围之八年遂入而郛其君终灭其国比事考之不贬而罪自见矣
  卫人伐邢左传以报菟圃之役张氏曰卫不自省其从宋伐䘮之罪而以报复为事罪之也高氏曰卫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啖氏曰左氏寗庄子之言皆饰妄之辞也○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公作公会楚始与齐盟左传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德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杜氏曰地以齐齐亦与盟
  盟会皆君之礼也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然则为此盟者乃公与陈蔡楚郑之君或其大夫矣据左传称陈穆公曷为内则没公外则人诸侯与其大夫讳是盟也楚人之得与音预下得与同中国会盟自此始也庄公十年荆败蔡师始见音现于经其后入蔡伐郑皆以号举盖外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称楚经亦书人于是乎浸强矣然终桓公世皆止书人而不得与中国盟会者以齐修伯业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国无霸郑伯首朝于楚十八年郑文公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二十二年郑伯又如楚二十四年宋成公亦如楚其后遂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薛氏曰后郑者郑为之下也愚按陈自晋文之后服属荆蛮虽或暂从中国而辄贰中国亦以有陈非吾事蔡自会狄泉以往甘心南向不与中国盟会郑亦数同数异犠牲玉帛待于二竟陈蔡则屡灭于楚而仅存郑亦困逼于楚终春秋之世又二年复扶又反盟于鹿上至会于盂遂执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圣人书此岂与之乎所以著楚人之强伤中国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讳此盟一以外楚人二以恶去声诸侯之失道三以谨盟会之始也陈氏曰楚初与诸夏盟也内不言公讳之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陈蔡以其人陈蔡不可以不没公也家氏曰序陈人为首陈倡盟也序郑于下郑首叛也此楚人始会故讳公略齐侯书法特为谨严不与楚人之盟中国也张氏曰会不书公当从左谷楚欲得志于中国久矣齐桓讨而攘之其后桓志稍衰灭黄败徐骎骎抗衡然尚有所惧也桓公既没宋襄欲图伯而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德之说求参预中国之盟会陈蔡及郑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谋齐孝公亲见其父极力攘楚听其甘言纳之国都而与盟僖公亦忘是惩之志偕之同歃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因是以行其志于中国春秋讳公而人诸侯所以谨其始也愚按于齐之盟鲁及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书而深贬之会盂盟薄盟宋直书不讳又所以著其凌驾中国之暴而诸侯皆俛焉从之也幸而晋文城濮之捷得以却其方张之势晋伯不振而楚庄窃讨贼之义盟于辰陵遂主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国之大夫皆贬书人鲁不讳公视盟齐虽若末减然人诸国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后于宋于虢晋楚狎主齐盟而于申十有三国且用齐桓召陵之礼春秋欲讳之而有不胜讳矣是知春秋贬于齐之盟所以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也
  梁亡左传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遂城而居之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公羊传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穀梁𫝊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宼盗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出恶正也郑弃其帅恶其长也杜氏曰以自亡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恶梁梁国今冯翊夏阳县张氏曰梁嬴姓伯爵伯翳之后梁地今同州彭城县愚按同州今属奉元路
  陆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恶易去声下同见也灭人之国罪易知也自取亡灭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本徽旨梁本侯国鱼烂而亡何哉何氏曰鱼烂从内发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状若鱼烂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朱子本义天一日一周明日又一周非至健不能君子法之不以人欲害其天德之刚则自强而不息矣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职夕修其典刑夜儆百工无使慆音韬慢也淫而后即安鲁语故克勤于邦大禹谟荒度待洛反土功者益稷注荒大也以大相度平治水土之功也禹也栗栗危惧汤诰检身若不及者伊训汤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者无逸文王也凡有国家者土地虽广人民虽众兵甲虽多城郭虽固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则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至灭亡而莫觉也而况好去声土功轻民力本左氏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而出恶政者乎本穀梁何氏曰梁君隆刑峻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国之中无不被刑其亡可立而待矣临川吴氏曰梁伯不能君国子民以致民逃其上秦因得以取其地故不书秦灭梁而以自亡为文张氏曰梁国之亡祸由于内如鱼之烂外未见而内先溃矣春秋变法以书诸侯自取灭亡者有二晋人执虞公犹言兵已加于颈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国自亡而不之觉也李氏瑾曰书梁亡所以深恶梁非言秦得灭人国也愚按汉帝禅末年委权阉寺国无政令玩戎黩武民劳卒敝邓艾兵至皇子谌谓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而帝不听率群臣面缚以降朱子于网目特书汉亡亦春秋之意欤
  辛襄王十巳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齐孝三晋惠十一卫文二十蔡庄六郑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陈穆八𣏌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春新作南门左传新作南门书不时也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门有古常也穀梁传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门者法门也
  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创始也杜氏曰言新以易旧言作以兴事皆更造之文也孙氏曰新延厩不言作此言作改旧可知其曰南门者南非一门也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见明堂位注天子五门皋库雉应路鲁有库雉路疏鲁之库门制似天子皋门雉门制似天子应门檀弓鲁庄公之䘮既葬而绖不入库门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高邮孙氏曰讥其侈泰妨农功改旧制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去声临川王氏曰改作劳民伤财在于得己则不如仍旧贯之善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时制者犹书于䇿以见音现劳民为重事而况轻用于所不当为者乎然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矣奚斯公子鱼督也其役史克颂其事诗小序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颂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閟宫卒章云奚斯所作朱子传泮水燕饮落成之诗閟宫则为僖公修庙之诗泮宫诸侯之学其东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故曰冸宫閟深閟也宫庙也而经不书者宫庙以事其祖考学校以教国之子弟二者为国之先务虽用民力不可废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刘氏曰南非一门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天子诸侯皆南面而听政门必向南其来旧矣新其旧而书新作是必有僣制焉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其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多矣不必书也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泮宫诸侯之学僖公修之得其时制故不书新宫灾太室屋坏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也高氏曰改旧制而増大之罪不止于劳民而已玉藻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书曰逆子钊于南门之外此天子之门也鲁之旧制岂可改乎王氏曰顾命孔氏传南门路寝门则知鲁南门乃路门也鲁库雉二门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门仍旧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愚按僖公之经并无城筑上功之事则庶㡬其能爱民矣而犹有南门之役且不免于过制而僣上春秋特书新作以讥之抑责备贤者之意欤
  夏郜子来朝左氏二十四年传富辰曰郜雍曹滕文之昭也杜氏曰郜姬姓国张氏曰后汉志济阴成武北有郜城夹漈郑氏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今单州成武郜子来朝南郜也今单州有二郜城王氏曰郜分为南北皆附庸于宋○陆氏曰公羊云失地之君也按经无异文无所据也刘氏曰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朝又公羊以郜灭在春秋前按春秋以来且九十年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犹能自归同姓躬行朝礼无乃不近人情乎○五月乙已西宫灾公羊传西宫小寝也有西宫则有东宫矣鲁子曰以有西宫知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灾记异也杜氏曰公别宫何氏曰礼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东宫少在后家氏曰小寝人君燕私之地灾见于是警戒深矣人君之过不在朝路临𦲷之时而常在深宫燕处之际天之示谴岂徒然哉○陆氏曰穀梁云闵宫也按谓之西宫直是僖公之西宫尔刘氏曰穀梁以僖公受国闵公继之如君父何为不可谓之新宫以新宫近祢宫而更谓之西宫比称谥不亦愈疏乎○郑人入滑左传滑人叛郑而服于卫郑公子士泄堵冦帅师入滑高氏曰郑伯与滑伯同等诸侯滑服于卫遽兴师而入其国必欲滑为已属盖强之凌弱如此王氏曰滑与郑为邻齐桓时常与郑同盟幽今中国无伯郑首从楚遣二卿长驱而入滑无忌惮甚矣故略而人之张氏曰此记天王出居于郑之始衅也○秋齐人狄人盟于邢左传齐狄盟于邢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穀梁传邢为主焉尔何氏曰狄称人能常与中国张氏曰书狄例以国称而同之于齐称人之列者昔宋伐齐丧而能救之今卫欲灭邢而狄谋存之从中国以救灾恤患此君子之道故人以进之人狄则罪卫之意明矣此见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家氏曰甚哉齐孝之无知也桓公征楚而服之已乃与之盟于国桓公攘狄而却之已乃与之盟于邢书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厥父基厥子乃弗肯堂其齐孝之谓乎平庵项氏曰邢人狄人伐卫见邢之乱征伐也齐人狄人盟于邢见齐之乱盟会也愚按伐卫盟邢春秋皆以狄称人于齐邢之下而不殊序所以深恶中国之衰也○冬楚人伐随左传随以汉东诸侯叛楚楚斗谷於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穀梁传随国也杜氏曰随国今义阳随县愚按今陜州路随州张氏曰楚力方强随欲复汉东诸侯于中国而徳不足以胜之此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氏罪其不量力不若孟子师文王之论高氏曰随自是服属于楚至哀元年会楚子围蔡襄陵许氏曰楚既服随则将争衡于上国而宋欲盟之其能诎乎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齐孝四晋惠十二卫文二十一蔡庄七郑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陈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春狄侵卫杜氏曰为邢故临川吴氏曰中国无伯而狄得假名义以侵列国因宋曹卫邾伐齐丧则仗义兴师以救齐又声卫伐丧之罪而与邢协力以伐卫卫因邢之党狄伐已而伐邢以报怨且憾邢未已则狄又援齐而盟以为邢谋至此遂为邢而侵卫前之伐以卫伐丧之恶有罪可数故称伐今之侵以卫有灭邢之心无事可指故称侵侵者言其师之无名也愚按前伐卫盟邢以狄有救患之善故称人此复侵卫恶其浸以内侵故举其本号也○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左传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杜氏曰鹿上宋地汝阴有原鹿县宋为盟主故在齐楚上愚按鹿上今河南府路亳州鹿邑县通志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称人齐桓攘楚以安中国宋公盟楚以求诸侯陈氏曰襄公欲合诸侯而执滕宣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一会而虐二国之君而亟与楚盟是䘮师亡身之道也临川吴氏曰宋襄欲图霸合诸侯而德义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仅能胁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而曹复怀贰楚之势力足以威人盟齐而鲁陈蔡郑皆从之此宋襄所愿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于楚欲借楚之令使诸侯从已曽不思楚强夷也齐桓之霸如此其盛犹敢时出猾夏宋襄既无齐桓之德义又无楚𫖳之势力乃倚楚为重欲得其所从之诸侯是求肉于虎其遭执辱也宜哉楚君既称人则齐宋二君亦降称人若宋齐称爵则疑楚人为大夫矣张氏曰霸中国者宋之欲也乱中国者楚之欲也欲霸中国而求之于夷狄乱常之楚与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败辱也○夏大旱左传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尫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公从之是岁也饥而不害公羊传记灾也杜氏曰雩不获雨故书旱高氏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辞春秋书大旱者二此夏与宣七年秋也愚按春秋历时不雨则书不雨但一时不雨而为灾则书旱庄三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榖既登则害于民者浅故不书旱耳○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盂公作霍榖作雩或为宇楚始称子执宋公以伐宋左传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公羊传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会公子目夷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会往公曰吾与之约以乘车之会自我为之自我堕之不可终以乘车之会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穀梁传以重辞也程子传宋率诸侯为会而蛮夷执会主诸侯莫违故以同执书之杜氏曰盂宋地郑氏曰郑地今怀孟路孟州
  执宋公者楚子也临川吴氏曰楚以子爵叙侯伯之上故宋公之执不待言楚而知其为楚矣前盟鹿上后使宜申楚皆称人此独称子者盖执宋公不可言执宋人宋公既爵则陈蔡郑许曹皆须爵否则疑若君与大夫会五国称爵则楚不得不称爵何以不言楚子执之据溴梁会下执莒子邾子复出晋人分恶于诸侯也诸侯皆在会而荆蛮执其会主拱手以听而莫之敢违其不勇于为义亦甚矣故特列楚子于陈蔡之上而以同执为文孙氏曰不与楚子执宋公故以诸侯共执为文所以抑强夷而存中国也陈氏曰执非伯讨恒称人齐执陈辕涛涂伐称君执称人晋执卫侯会称君执称人韩不信执宋仲㡬会称大夫执称人此楚子执宋公曷为不再称楚人不以荆楚执诸夏之辞也是故执宋公不申言楚人执齐庆封亦不申言楚人犹曰诸侯执之云尔夫以楚之强岂能胜秦五国之众何弱于赵然渑音缅池之会蔺相如一奋其气威信音伸敌国秦虽虎狼犹不敢动史蔺相如传秦王告赵王会渑池相如从及会饮酒秦王请赵王鼔瑟赵王鼓之相如请秦王撃缻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之相如叱之皆靡秦王乃一撃缻秦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况以五国之君而不能得志于荆楚乎宋以乘绳证切车之会往而楚伏兵车以执之则宋直楚曲其义已明虽以匹夫自反而缩犹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赵氏曰此楚执耳其以诸侯执之之辞何也讥诸侯也南面之君兵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听蛮夷之君执辱盟主故讥之宋公德不足怀虑不及远而求诸侯以及于难故罪之张氏曰孔子相定公会齐侯此会中国也犹以文事不可无武备请司马以行以楚之夷而可信其诈伪之约乎徒出约之是轻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群也陈蔡郑许曹皆中国包蛮夷执会主而无一人伸义以正曲直之分岂非自同于狂僭之类乎故以诸侯同执为文以罪襄公非但不识楚人谲诈之心且无以知五国之不同心而轻为是会也愎諌求欲以及于祸所谓愚而好自用者欤然春秋为去声贤者讳宋公见执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诸侯安中夏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会岂安中夏尊王室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会直书其事而不隐所以深贬之也高氏曰楚自是称子而序于诸侯之上于此见中国衰而荆楚盛也愚按执宋公以伐宋蛮荆争伯也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诸侯无伯也以上公之尊同于匹夫之微俛就执辱宋襄之图伯末矣齐之盟楚序陈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齐下盖荆楚虽强初与中国之会盟犹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陈蔡之上盖有主会之志矣而宋襄德寡国弱欲尸盟主之权故楚𫖳设诈禽之而攻其国以惧中国之诸侯而取威攘伯也春秋尊中国而贱蛮荆故虽宋襄不能霸而掲宋公于会盟之首所以辨内外之大分也于齐鹿上楚皆书人此会书楚人则疑非楚君故昉书楚子四夷虽大皆曰子荆楚僣王而书之以子虽曰称爵而抑之之意实在其中然以子爵亚于宋公而位中国诸侯之上则两伯之伉不待春秋之终而已见矣故止斋陈氏曰宋楚初争长也楚称子而序陈蔡郑许曹之上不知诸侯之从楚与从宋与
  冬公伐邾杜氏曰为邾灭须句故王氏曰大旱经时不知贬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楚人使宜申来献捷公羊传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也穀梁传捷军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与楚捷于宋也王氏笺义宜申斗氏子西也不书族与椒聘同
  不曰来献宋捷为于伪反鲁讳也陈氏岳曰不曰宋捷隐之也张氏曰僖公不与盂之会楚方求驾中国以鲁为诸侯之望故假宋捷以威鲁逞其诈力夸示于我僖公不能拒绝而受其使命待以宾礼特书来献而不言宋为内讳也诸侯从楚伐宋而鲁独不与音预故楚来献捷以胁鲁为鲁计者拒其使去声下同而不受可也蜀杜氏曰鲁不当受其来献请于天王而讨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后作宾王家见微子之命注以客礼待之也左传宋先代之后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方修盟会而㐲兵车执之于坛坫丁念反尔雅垝谓之坫注在堂隅之上又以军获遗惟季反献诸侯其横去声逆甚矣高氏曰中国于夷狄则有捷诸侯于天子则有献捷拒其使而不受声其罪而致讨不患无词鲁于是时曽不能申大义以攘荆楚尊中国故不曰宋捷特为鲁讳之也范氏曰楚称人贬刘氏曰楚暴犯中国欺诈宋公执而伐之威动天下既贬其君又隐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无道之胜陈氏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称人贬之也盂会不称子无以见宋楚之争长献捷不人之则是遂予楚也自是至椒之聘始有君大夫临川吴氏曰楚人者楚子也称使则知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见经自此始愚按献者下奉上之词不书楚执不书楚子使宜申献捷不与蛮荆之凌中国也执宋公以诸侯同执为文不书宋捷讳鲁受捷之恶责中国诸侯之从蛮荆也经书献捷者二齐侯献戎捷书爵书戎捷楚𫖳献宋捷书人不书宋捷存中国而抑蛮荆之义著矣晋景公使巩朔献齐捷于周天子犹责其奸先王之礼况以蛮夷暴虐中国而可受其捷乎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左传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穀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与楚専释也何氏曰言诸侯者起霍之会诸侯也任氏曰薄史记作亳汉山阳薄县即汤都张氏曰拱州杜注汉薄县愚按考城县属今汴梁路睢州
  会不书其所为独会于稷书成宋乱者为干伪反下为葬为鲁同受郜鼎立华户化反督也桓二年会于澶渊言宋灾故者为葬蔡侯不讨般音班襄三十年盟不书所为而盟于薄言释宋公者宋方主会而楚人执而伐之以其俘获来遗惟季反是僭乱之势曰益张禽兽将逼人而食之矣此正天下大变春秋之所谨也愚按乱臣贼子弑君父蛮荆凌中国皆天下大变故会于稷于澶渊盟于薄皆书其所为然于稷于薄不人诸侯而澶渊人诸侯之大夫者世子弑君尤天下大变之不忍言者故尤谨之也鲁既不能申大义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见释出自天王与中国而顾反也与歃血要于遥反言求楚子以释之是操纵大权自南蛮出其事已傎都田反甚矣故书会书盟书释皆不言楚子为鲁讳以深贬之也张氏曰诸侯若能使宋人征缮而修文告之词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则楚人当情愧理屈而归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胁于献捷之威与五国为会求盟于楚以请宋公而后得释正中楚人之诡计春秋不书会楚子而曰会诸侯亦不书宋公归自楚而曰释宋公盖其执其释皆制于夷而圣人全中国之体故讳之罪鲁与诸侯之无能为也苏氏曰凡诸侯见执而不失国书曰某侯某归于某此不书名而言释以为执之释之皆在诸侯若是而尚可以求诸侯乎穀梁谓不与楚専释是已陈氏曰楚初与盟不书公于是书公不予楚以専释之辞也或以为嘉我公之救患陆氏微旨误矣愚按春秋书公会诸侯盟者二盟于薄为宋请平于楚以释其执盟于宋为宋请服于楚以释其围楚虽主盟而春秋皆书公会诸侯不以霸权予楚而悯中国之失霸也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齐孝五晋恵十三卫文二十二蔡庄八郑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陈穆十杞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春公伐邾取须句句其俱反公作昫杜氏曰须句在东平须昌县西北张氏曰今东平府须城县
  按左氏须句风姓实司大音泰胡老反与有济子礼反之祀杜氏曰大皥伏义任宿须句颛臾皆伏羲之后封近于济故世祀之邾人灭之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杜氏曰须句成风家公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焉杜氏曰须句虽别国而削弱为鲁私属若颛臾之比故灭奔及反其君皆略不书审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礼何以书取乎不请于王命而专为于伪反母家报怨谋动干戈于邦内擅取人国而反其君是以乱易乱本穀梁非所以为礼也与収夺者赵氏曰取者収夺之名无以异矣高氏曰归其君使为我附庸也为我附庸则是我取之也张氏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无以服邾而致升陉之宼春秋书之亦不异于他日之伐取也陈氏曰春秋严义利之辨茍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是故虽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书取须句虽莒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书取鄫愚按文七年再书取须句而𫝊谓寘邾文公子焉比事而观则鲁之取须句非以存其祀实贪其土耳使果有兴灭继绝之功则春秋必书公伐邾归须句子于须句以著其善矣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左传郑伯如楚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杜氏曰怒郑至楚故伐之张氏曰襄公尝困于楚矣疢疾虽甚而德慧术知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谓过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临川吴氏曰宋襄求于楚一会诸侯于盂而遭执伐之辱再盟于薄鲁与诸侯同致请于楚而后得释郑知宋霸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于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己之德义乃遽怒郑而兴师以伐之所以挑楚衅而取泓之败也○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陉音刑穀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程子曰公战也杜氏曰升陉鲁地
  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音玄诸鱼门见左传注鱼门邾城门记称邾娄力俱反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见檀弓注邾师虽胜死伤亦甚无衣可以招魂鲁既败绩邾亦㡬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暴禁乱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公谷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高氏曰升陉我地邾来伐我而公遽及邾人战也不言公者盖公有以取之故讳公以深罪之也张氏曰书及公战也不言败讳耻也观此则知春取须句非有存亡继绝之公心审矣愚按经书内及战者三干时以纳仇人之子而致败此则因取妄母之家而激怨皆无义之战故皆讳公以贬之于奚虽疆事之挠然内兵书及是亦贬耳内战常讳败而干时直书败绩以与仇战犹为彼善于此故不讳败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左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諌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与之弗可赦也已弗听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穀梁传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襄公以师败乎人责之也泓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宋襄公伐齐之䘮执滕子围曹为雩之会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不答反其敬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过而不改又之是谓之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杜氏曰泓水名
  泓之战宋襄公不厄人于险不鼓不成列先儒以为至仁大义太史公曰襄公修仁行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也公羊传而春秋不与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见大学顺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刘氏曰顺事恕施王事之始宋襄秦穆所以不遂伯也襄公伐齐之䘮奉少去声夺长展两反使齐人有杀无亏之恶有败绩之伤此晋献公之所以乱其国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而一会虐二国之君左传子鱼云云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德无阙然后动而兴师围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义襄公敢行而独爱重直用反伤与二毛则亦何异盗跖之以分均出后为仁义庄子胠箧篇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陈仲子以避兄离母居于音乌陵为廉乎见孟子朱子曰饰小行而妨大伦先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夫计末遗本饰小名妨大德者春秋之所恶去声刘氏曰宋襄公好战而不务本饰小名而妨大徳此无异盗跖以分均为仁出后为义也彼君子不然正其义不谋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孔子语子夏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者遗本者也见小利者计末者也故词繁不杀所戒反而宋公书及以深贬之也苏氏曰宋襄被执见释而犹争诸侯楚以  而干中夏故泓之战虽曲在宋而春秋词无所予张氏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战则知圣人罪其愎谏求欲昧大义而徇小节以取败国殄民自及其身之祸楚子救郑而不言救又贬称人恶楚子也王氏笺义楚子称人恶蛮荆之败中国也故微之微楚子亦所以讥宋公也以千乘之宋不能胜楚之微者宋公病之矣愚按宋以卫侯许男滕子伐郑而泓战止书宋公者盖夏首伐郑之师既归及秋楚救郑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帅师往逆之而与战欲雪盂之耻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伤而不言宋公败绩犹为中国讳辱耳若楚君败绩则直书之矣○啖氏曰公羊美宋襄之守信云文王之战亦不过此夫文王以仁义行师不应似宋襄徒守匹夫之信不知事机也刘氏曰文王德不加焉则不以力争义不过焉则不以威制渐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尔今襄公不务修文王之业而亟大功以残百姓徒守咫尺之信乃比之文王其不知圣人亦甚矣永嘉吕氏曰说者称宋襄仁义而不知伐䘮以立威仁悖之大者也致夷以图伯义隳之甚者也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齐孝六晋恵十四卫文二十三蔡庄九郑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陈穆十一𣏌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春齐侯伐宋围缗缗忙巾反谷作闵后同左传讨其不与盟于齐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疾重故也穀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不正其以恶报恶也杜氏曰缗宋邑高平昌邑县东南有东缗城张氏曰汉志山阳郡东缗县今济州金乡县愚按济州今属济宁路
  齐霸国之馀业也见乐毅传宋襄公既败于泓荆楚之势益张矣齐侯既无尊中国攘外冦恤灾患畏简书之意又乘其约而伐之此亦义之所不得为者也故书伐国而言围邑以著其罪何氏曰襄公欲行霸为楚所败诸夏之君宜杂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临川吴氏曰楚与诸侯盟于齐乘间以干中夏尔齐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与盟于齐不愆义也齐反借此为名以责宋伐之于败伤之后悖理甚矣家氏曰齐孝非宋襄之力则不能有国顾忘纳己之德乘其败而围其邑所谓以怨报德刑戮之民也齐侯书爵以其背大惠而忍于为不义故目其人而诛之书伐书围皆所以贬也孙氏曰楚人败宋于泓齐侯视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围并书以诛其恶然则桓公伐郑围新城六年何以不为贬乎郑与楚合凭陵中国桓公伐之除党恶也宋与楚战兵败身伤齐侯伐之残中夏也其事异矣美恶不嫌同词见公羊愚按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经书伐国围邑者四齐桓伐郑围新城以其弃夏从夷之罪予之也宋殇忌公子冯而迁怒伐郑围长葛楚𫖳虐中国而图伯伐宋围缗与此年齐孝之忘大徳而修小怨皆贬之也盖讨得其罪则诸侯遂围许围宋彭城同围齐春秋不以为讥不能修徳而徒恃兵力则虽攻内邑之背叛如围棘围费围郓围郈而春秋未尝与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兹公作慈襄公在位十四年子王臣嗣是为成公左传宋襄公卒伤于泓故也穀梁传兹父之不葬失民也以其不教民战则是弃其师也通旨宋襄公不书葬治其罪也○秋楚人伐陈左传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临川吴氏曰曹南之盟陈不从宋伐郑之役陈亦不从宋盟齐则陈从楚会盂执宋公伐宋则陈从楚考之经惟见陈之服于楚不见陈之贰于宋今楚讨陈之贰盖以伐宋之后郑畏而朝楚而陈未朝楚即诬以贰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积其势不至于灭陈不已也张氏曰成得臣敢于称乱而斗谷於菟赏以贵仕春秋人之意可见矣○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成公也在位十八年弟姑容立是为桓公程子传𣏌二王后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间从夷故子之后复称伯高氏曰不名者史佚之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齐孝七晋惠十五卒卫文二十四蔡庄十郑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陈穆十二𣏌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春王正月○夏狄伐郑左传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諌曰不可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郑左传王使来告难曰不穀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
  晋侯夷吾卒惠公也在位十五年子圉嗣是为怀公明年秦纳公子重耳是为文公左传二十二年晋太子圉为质于秦逃归二十三年九月晋惠公卒怀公命无从亡人初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及曹曹共公亦不礼焉及宋宋襄公赠之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及楚楚子飨之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二十四年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二月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永嘉吕氏曰左氏纪惠公卒在去年九月盖春秋所据者鲁史也左氏所据者他国之史也其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传义见三十二年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晋文公重耳元年齐孝八卫文二十五卒蔡庄十一郑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陈穆十三𣏌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左传卫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公羊传卫侯毁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灭同姓也穀梁传毁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灭同姓也
  卫侯何以名灭同姓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灭同姓则名者曲礼谓其绝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书名示王法不容诛也杜氏曰恶其亲亲相灭故称名罪之孙氏曰邢卫皆齐桓所存卫侯不念桓公之大德以绝先祖之支体甚矣故生而名之鄱阳万氏曰兴师以灭同姓其恶已甚况当是时天子蒙尘于外鄙在郑地汜卫郑之邻方伯连率之旧也卫侯既不能奔问官守帅师勤王乃间王室之多故怀诈谖之谋以肆虐于宗亲之国其无王之心圣人得不深诛之圣人与天地合德灭人邦国而绝其祀同姓与异姓奚别笔列反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扶问反下同殊异端二本而无分分殊之弊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失义程叔子答杨中立语愚按公而无私者理之一也亲疏有等差者分之殊也以至公之心施之有等级而不紊则仁义之道尽矣故先王制五服之节母党不得同本族为人后者为其私亲皆降一等同姓之国其初一人之身岂可与异姓之国一视之哉春秋之法由仁义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无差楚宜反等乎然则晋灭虞五年楚灭夔明年亦同姓也曷为不名曰诸侯灭同姓则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变也邢虽与狄伐卫而经无讥文者为于伪反能救齐也卫人曽不反思而迁怒于邢又遣礼至昆弟往仕焉诱其守谓邢政卿而杀之于外刘氏曰灭国春秋之所恶于所恶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卫侯毁是也夫诸侯强暴举干戈以覆人之国并人之地虽有罪人犹得而备之今两君皆出诡计险谋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虽有道之国不知所备甚可恶也岂得与他灭国者等哉故秦穆狄之而卫侯毁名张氏曰卫侯毁残虐不仁至于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强以绝灭之又使其臣为诡诈之事行盗贼倾覆之计人理所不容故名之同于楚子䖍之诱杀也与虞公贪璧马以易邻国及其身者其情异矣春秋原情定罪而卫毁独名盖轻重之权衡也若荆楚则僣号称王圣人之所深绝于灭䕫乎何诛朱子语诸侯灭国未尝书名卫侯毁灭邢说者以为灭同姓之故今经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书卫侯毁卒恐是因而传写之误亦未可知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文公世在位二十五年子郑嗣是为成公○宋荡伯姬来逆妇公羊传宋荡伯姬者何荡氏之母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穀梁传宋荡伯姬来逆妇非正也其曰妇何也縁姑言之之辞也杜氏曰伯姬鲁女为宋大夫荡氏妻自为其子来逆称妇姑存之辞妇人越境逆妇非礼故书
  伯姬公女也而配荡氏其往嫁不见音现下同于经者国君不与大夫敌也常事合礼则不书今来逆妇而史䇿书之见公失礼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庙卑朝廷姑自逆妇其失明矣刘氏曰伯姬嫁不见经盖内女虽亲体不敌不书于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礼以爱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庙非安上治民之节也临川吴氏曰伯姬纳内女为其子之妇姑自来逆妇而书于经者讥公降尊而自主其昏也况昏礼当夫自来亲迎岂有姑来逆妇之礼乎家氏曰礼有亲迎妇从夫也今屈尊者以逆卑者而亦谓之逆乱妇姑之分故特书以讥之张氏曰姑自逆妇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礼也两讥之愚按大夫自逆则称字姑来逆故称妇𣏌伯姬来求妇亦主姑而言之之词○陆氏曰公羊云其言来逆妇何兄弟辞也按经文直书其事以明非礼尔兄弟辞有何义乎
  宋杀其大夫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见庄二十六年曹杀大夫𫝊愚按宋杀大夫者四惟荡山书名公子卬则书官此及文七年不纪名氏盖因鲁史旧文而不能益非义所繋也○刘氏曰公羊云不名者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称大夫是有大夫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国之内何得悉无大夫哉诡僻不经可笑也穀梁云以其在祖位尊之也亦非也春秋非孔子家牒当为后世书法耳何得擅讳其祖名哉○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左传楚令尹子玉追秦师不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穀梁𫝊纳者内不受也杜氏曰顿迫于陈而出奔楚故楚为顿围陈以纳顿子不言遂一事也顿国汝阴南顿县张氏曰今属陈州姬姓国也愚按今汴梁路陈州商水县
  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愚按诸侯纳失国之君合于义则不书书楚纳顿子不与蛮夷之纳也书齐高偃纳北燕伯不与大夫之纳也何以不与乎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中国诸侯又不能修方伯连率去声之职而使楚人纳之是蛮荒仗义正诸夏也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其责中国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张氏曰中国诸侯不能恤小国而定其位反使夷狄行其义闵中国之无霸也陈氏曰齐桓卒楚始与诸夏盟于齐盟鹿上执宋公纳顿子侈然欲废置诸侯春秋之所惧也愚按楚围陈纳顿子于顿书法如楚伐吴执齐庆封杀之盖一事耳夫顿国小弱而介于陈楚之间陈欲迫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陈城顿而还此年纳顿子保全微国以示恩责义于陈以示威其意皆预为图伯之地也厥后顿子会申从楚而伐吴战鸡父陈衰而服属于楚也仅一从十国会召陵侵楚而诸夏终不能保恤遂为楚结陈佗人所灭是时陈亦屡灭于楚而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为虐耳比事以观而知中国之衰矣王氏曰失地出奔则名他国纳之不名以诸侯不得相名也故顿子北燕伯皆不名○陆氏曰穀梁云纳顿子者陈也按经文楚自纳之何关陈事刘氏曰公羊以谓何以不言遂两之也非也顿子之奔由陈攻之故楚必围陈乃得纳顿子其文与事详矣岂得言遂哉
  葬卫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左传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穀梁传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何也以公之会目之也杜氏曰莒以元年郦之役怨鲁卫文公将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洮鲁地张氏曰卫成公称子䘮未逾年也愚按莒庆者鲁之婿之故因卫成公为平于二国遂来会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此不贬者从同同○赵氏曰穀梁云其曰莒庆以公之会目之也按事接于鲁虽非命卿皆书名𫝊不逹此例遂穿凿尔
  丁襄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晋文二齐孝九卫成公郑元年蔡庄十二郑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陈穆十四𣏌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春王正月己未公会莒子卫𪧟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后同向舒亮反左传公会莒兹㔻公寗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杜氏曰向莒地临川吴氏曰卫本欲平鲁莒之怨洮盟莒子不亲至僖公必欲与莒子盟故复为此会也张氏曰十二月已盟今又屡盟所以致齐之讨也○刘氏曰穀梁云公不会大夫其曰寗速何也以其随莒子可以言会也春秋此例亦多矣何为独发于此○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𨟎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嶲谷作巂弗左作不左传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穀梁传人微者也侵浅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嶲急辞也弗及者可以及而不敢及也杜氏曰公逐齐师远至齐地故书之济北谷城县西有地名酅下张氏曰今属东平府东阿
  书人书侵书师罪齐也蜀杜氏曰倘下文不复言齐师则无以见称人为贬矣临川吴氏曰齐师无名故书侵书追书至酅弗及罪鲁也赵氏曰宼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无警戒潜师入境曰侵少则称人众则称师前书齐人是见音现其弱以诱鲁也后书齐师是伏其众以邀鲁也其为谖许元反明矣凡书追者在境内则讥其不预追戎于济西是也在境外则讥其深入徐氏曰至𨟎深入也追齐师至𨟎是也𨟎者齐地庄三纪季以𨟎入齐至者言远也愚按书至者二至𨟎讥其深入𨟎齐境也公救成至遇讥其怯而不进遇鲁地也弗者迁辞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刘氏曰所谓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善养气者匹夫不为千乘屈孔子夹谷之会齐师四陈揖让指麾而景公服计齐人之众不足以当景公僖公之势足以胜定公之末年宼至不能御去又不敢及是举百姓而弃之也乃乞师于楚以自防其持国之术所失者多矣齐鲁皆私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讥之赵氏曰公羊云其言至𨟎弗及何侈也穀梁云大之也弗及内辞也按直书之以讥内之无武备尔何用曲为义刘氏曰以公追人就令胜之尚何可侈哉且是后齐复伐我明不畏鲁甚矣数见卑侮犹以为大乎
  夏齐人伐我北鄙左传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寡君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通旨孝公有服展喜之善何以不褒而书人曰内以讳为恶外以讳为善此齐侯也其称人为之讳也○卫人伐齐左传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张氏曰二盟乃卫人平莒于我故为鲁伐之临川吴氏曰卫平莒鲁齐何与焉洮向之二盟虽渎其过在鲁非齐人之所当问也齐孝公乃连兴侵伐之师非义甚矣其致卫之伐与鲁之伐自取之也○公子遂如楚乞师书乞师始此左传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公羊传乞师者何卑辞也曷为内外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穀梁传乞重辞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辞
  卫人报德以怨伐齐之䘮助少去声凌长展两反又迁怒于邢而灭其国不义甚矣公既与其君盟于洮又与其臣盟于向是党卫也高氏曰齐侯本以洮向二盟为卫莒背己且以鲁尝助四公子于是兴师而来伐故齐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齐师固亦非义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远虑计安社稷乃乞楚师与齐为敌是以蛮荆残中国也于义可乎高氏曰楚僣王矣而诸侯更推为盟主鲁见侵伐于齐乃乞师于楚以伐之导荆楚以伐中国是禽兽将逼人天下之大变也书曰乞师深罪之也鲁颂称公车千乘公徒三万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乃乞师于楚宁无愧乎张氏曰僖公初年颇有意于治国务农闵两国以殷富中年渐肆荒怠浸失政于大臣灭项取执于桓公迨齐霸不绍不及闲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国备不立齐人再伐已不能支而远乞师于蛮荆以刷其耻夫子罪臧文仲窃位从公子遂借兵强夷为国之无谋也使其立展禽以为政所以辅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师以伐齐哉其书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恶自见音现孙氏曰国之大小师之众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书乞师恶鲁不能内修戎备而外乞师于夷狄陈氏曰臧宣叔如晋乞师不书乞诸外域然后书外乞师亦不书必盟主也而后书乞卑辞也乞师于楚人志中国之诎于蛮荆也赵氏曰天子在上而诸侯自相请师非礼也乞师例见成十三年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求龟反公作隗左传楚成得臣斗宜申帅师灭夔以夔子归穀梁传夔国也不日微国也以归犹愈乎执也杜氏曰夔楚同姓国今建平秭归县张氏曰今归州秭归县及兴平县皆有夔子城愚按归州属今辰州路
  春秋灭国以其君归无有不名者据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皆名而夔何以独不名按左氏夔子不祀祝融与鬻晋肓杜氏曰祝融高辛氏之火正楚之远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孙楚人让之对曰我先君熊挚音至有疾熊挚乃夔始封之祖鬼神弗赦自窜七乱反于夔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刘氏曰鲁祖周公不敢祀公刘卫祖康叔不敢祀后稷祝融犹后稷鬻熊犹公刘矣而夔祖熊挚是不得祀祝融与鬻熊也而楚反以是灭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刘氏曰国灭而虏无不名者国灭罪也虏服辱也夔子独不名所以取灭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楚让夔不祀祝融鬻熊夔曰云云楚祖鬻熊夔祖熊摰是不得祀者也诸侯之祀无过其祖夔子可谓若于义矣而楚反以是灭之春秋以谓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有王者作兴灭继绝则夔庶㡬矣薛氏曰夔子之不名无灭道也然则楚灭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僭乱之体也孙氏曰不名者略蛮荆陈氏曰灭同姓名此楚子𫖳也则其不名何楚子之名未登于春秋也楚自武王始见于传文王始见于经犹以州举也至成王而后书楚人盂之会尝书楚子矣而复人之𫖳之名非遇弑未登于春秋则灭夔固不名也灭夔名之则疑于卫侯毁
  冬楚人伐宋围缗左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临川吴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仇与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晋可谓能速于徙义者矣楚伐其国而围其邑书以著楚人之肆横也家氏曰宋成既朝楚又即晋而为楚所伐无益于自免而有忘仇之耻使晋文不兴则宋之为宋岂不殆哉○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左传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戌之穀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公至自伐齐公羊传此何以致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楚强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己杜氏曰左右谓进退在己何氏曰言以者行公意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本穀梁注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夫背音佩盟即楚取人之邑为己有失正甚矣临川吴氏曰公不用鲁师而用楚师虽能取齐之邑而借援强楚辱国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鄙之耻而适所以甚其耻也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范氏曰以蛮荆之师伐邻近大国招祸深怨危亡之道高氏曰衅深恶重此臣子所以殆其往而录其至张氏曰楚师而鲁君以之楚以其众付鲁使自用之以伐齐也伐霸主之后用蛮荆之兵僖公之免可谓幸矣故特书至以危之愚按书公至自伐齐者三襄十九年合十二国之师同围齐从霸主讨齐灵之暴横围齐而书至伐者予之也此年以楚师伐齐哀十年会吴伐齐皆用蛮夷报怨于大国其致危之也或曰春秋贬公之以楚伐齐然柏举之战蔡以吴报楚春秋予蔡而爵吴何欤吁召陵之会中国不能救蔡蔡不得已而借援于吴吴能扶弱抑强助蔡胜楚盖资其力以攻强楚非启其兵以凌中国也故春秋予夺不同也○刘氏曰公谷皆言伐国不言围邑讥道用师也非也围缗者乃楚人伐齐则楚师何以强配合之乎公羊又云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原公羊之意谓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则今得意不当致伐而不致会然伐齐取谷独公以楚师往无诸侯之会则不得致会此理之适然耳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三
  元 汪克宽 撰
  僖公下
  戊襄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晋文三齐孝十卒卫成二蔡庄十三郑文四十曹共二十陈穆十五杞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椘成三十九春𣏌子来朝左传𣏌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𣏌杞不共也杜氏曰杞先伐之后迫于东夷风俗杂坏言语衣服有时而夷然异于介葛卢故唯贬其爵详见二十三年○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孝公也在位十年其弟潘杀孝公之子而自立是为昭公襄陵许氏曰齐桓既没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兴观其间椘之胜以困宋襄又侵伐鲁僖不已有以知其为谋不远霸业之所以𮥠矣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左传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杜氏曰三月而葬速○乙巳公子遂帅师入𣏌左传入𣏌责无礼也张氏曰人方来朝而帅师入之以怨报徳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也蜀杜氏曰𣏌春来朝今入其国虽曰责其不恭何至于用师乎盖𣏌弱于鲁鲁欺之尤甚齐椘之大则鲁事之不暇矣临川吴氏曰鲁在春秋为次国未尝不受强大之凌暴当推己及人所恶于强无以施之于弱可也𣏌以小弱而朝于鲁纵使礼有不备岂不愈于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礼甫毕以上卿帅重师入其国其志在于取之也鲁号秉礼之国而凌小弱如此他又何责焉高氏曰𣏌鲁乃甥舅之国伯姬在焉而凌暴之如此鲁人不义甚矣僖公之徳裒矣○冬椘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成左传椘子及诸侯围宋穀梁传椘人者椘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椘子所以人诸侯也其人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国也程子传椘称人贬之为其合诸侯以围宋也○十有二月甲戌公会诸侯盟于宋成陆氏曰前围宋之诸侯承上文不列序也
  楚称人贬也孙氏曰椘自会盂之后凡役贬称人宋公先代之后作宾王家见书微子之命非有篡弑之恶与椘庄入陈讨徴舒异楚人无故搂牵也诸侯以围之何名也故黜而称人以著其罪高氏曰曹南之盟诸侯称人而宋独称爵围宋之后诸侯称爵而椘独称人圣人于中外之辨其严如此陈氏曰椘尝书子矣其称人嫌予椘以伯也盟于齐椘犹序陈蔡之下于鹿上犹不先齐宋也盂之会宋椘始并为诸侯长矣椘之称子而长诸侯宋襄为之也齐桓公卒诸侯从椘椘败宋于泓纳顿子灭夔取齐之谷合四国之君围宋春秋以是为僭乱之强虽序诸侯之上而特人之诸侯信音申注同楚人伐中国独无贬乎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范氏曰四国信椘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贬椘子于兵首则彼碌碌者讥斯见矣陆氏曰四国伸夷狄之威屈中国之义书曰椘人则陈蔡郑许从之之罪昭然可见矣薛氏曰天子居郑而郑伯来同荆蛮之暴无王之甚也公与楚结好去声故往会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见围无嫌于与音预盟而公之罪亦著矣杜氏曰诸侯伐宋公与椘有好而往会之宋方见围无嫌于与盟故直以宋地高氏曰公畏楚之强而往为此盟以报乞师之恩耳岂有固卫中国之心哉宋于是告急于晋而文公得以为资遂霸诸侯也张氏曰诗颂僖公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而春秋书公会诸侯盟于薄于宋皆椘子为会主也膺狄惩荆从齐桓也会楚导之虐齐宋僖公亲之也然犹曰会诸侯不曰会楚使公从夷狄之罪必待考而后见圣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槩可见矣家氏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诸侯爵者也人椘子而爵诸侯不与椘子以主诸夏之盟也亦以正诸侯从夷之罪也王氏笺义北杏城濮书晋侯齐侯正与人椘子之文相反盖圣人思治而疾乱以救中国之甚也○啖氏曰公羊云此椘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故终僖之篇贬凡褒贬各于其事岂有终篇贬乎故穀梁义是
  巳襄王二丑十年二十有八年晋文四齐昭公潘元年卫成三蔡庄十四郑文四十一曹共二十一陈穆十六卒𣏌桓五宋成五秦穆二十八椘成四十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左传二十七年宋公孙固如晋告急狐偃曰椘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椘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取五鹿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椘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公羊传曷为再言晋侯而不言遂非两之也穀梁传再称晋侯忌也
  按左氏初公子重直龙反耳之出亡也曹卫皆不礼焉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至是侵曹伐卫再称晋侯者讥复怨也范氏曰曹卫并有宿怨于晋君子不念旧恶故再称晋侯以刺之春秋之时用兵者非怀私复怨则利人土地耳诗云百尔君子不知徳行去声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卫风雄雉不忮则能惩忿不求则能窒欲然后贪愤之兵亡与无同矣或曰曹卫背音佩盟即楚于是乎致武周语奚为不可曰楚人搂诸侯以围宋陈蔡郑许举兵而同会鲁公与音预下与围同会而同盟椘虽得曹新昏于卫然其君不在会其师不与围以方诸国不犹愈乎又况卫己请盟而晋人弗之许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君陈文公能忍于奄与阉同宦者也竖里凫须矣左传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女为惠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夫祛犹在女其行乎对曰君命无二古之制也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公见之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及入求见公辞焉谓仆人曰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绁之仆何必罪居者国君而雠匹夫惧者甚众仆人以告公遽见之注头须韩诗外传作里凫须何独不能忍于曹卫乎再称晋侯者甚之也陈氏岳曰春秋省文事茍不异则上有国下不系国上书族下不书族焉有无事隔再称晋侯而不言遂盖所以志晋侯之恶也下书楚人救卫则讥晋深矣春秋责备贤者唐书春秋之义常责备于贤者而乐音洛与人改过责备贤者故再称晋侯乐与人改过故卫己请盟不当拒而绝之也朱子语晋侯侵曹晋侯伐卫皆是文公谲处考之左氏可见皆所以致椘师也平庵项氏曰晋方潜师侵曹出其不意卫固未以为虑忽焉扬声以伐卫又出卫之不意鲁人狼狈而撒戍椘人自宋而救之晋方与椘争卫曹固幸于得纾忽焉回军又出曹之不意径入其国执其君以畀其仇经书晋侯侵曹晋侯伐卫明晋文之谲也愚按晋文救宋攘椘扶中国之已衰却荆蛮之方横视齐桓虽少劣而贤于宋襄远矣而春秋责之者徇私用诈而设施之际失缓急之序也或谓陈蔡郑许迩于椘曹卫迩于宋向使晋文远攻四国无以释宋之围曹卫虽不与围然椘所以横行中国者实得曹而昏于卫故也吁是不然陈蔡郑许乃天下之要冲椘必越四国始能猾夏况是时陈蔡郑许实举兵从椘文公茍能亲帅三军直造陈蔡之国都而讨其从夷之罪且以扼椘人之归路则𢭏虚攻瑕势如破竹而宋之围榖之戍将狼狈却走倍日并行自救之不暇我因乘胜以翦其罢敝之馀卒则霸功不劳而定矣今文公内则利于复怨而分地外则狃于谲谋以致椘是以图霸之始事春秋特书侵以陋之○赵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则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按圣人立教犹云不逆诈岂朱行其事而先致其意乎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刺七赐反公羊传刺之者何杀之也曷为谓之刺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
  按左氏买为于伪反楚戍卫啖氏曰戍者以兵守之也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买以说音悦下同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杜氏曰公实畏晋杀子丛而诬业以废戍之罪告椘人言子丛不终戍事而归故杀之内杀大夫称刺者若曰刺审其情与众弃之而専杀之罪则一耳愚按春秋书法为内讳故隐其専杀使若得三刺之义如灭国书取出奔书孙之意内以讳为贬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周礼司刺掌三刺之法注刺杀也讯而有罪则杀之刺未有书其故者据刺公子偃杀有罪不书其故而以不卒戍刺之则知买为无罪矣啖氏曰言买不卒戍非其罪也不斥言无罪申臣礼也偃则直书刺有罪当杀也张氏曰惧于晋而杀公子买者其实也谓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于椘也盖戍卫者楚命也鲁卫本兄弟之国若推至公之心俾买往戍之则买之不卒戍可诛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则不然书之之详所以见其辞之不直而情之甚私买之死实非其罪不止于専杀大夫而已也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今乃杀无罪之主将去声以茍说于强国于是乎不君矣故特书其故以贬之也刘氏曰杀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则是加之加之则滥矣春秋直记之见滥也公羊谓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后刺刺有罪也亦非也会不言所为言所为皆讥也然则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讳也
  楚人救卫临川吴氏曰盖楚人分围宋之师以救卫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张氏曰卫服罪请盟文公不许怀报怨之意不听卫侯之改过自新失伯主宽洪之度故春秋与夷狄以恤患之名罪晋文之忌克也愚按春秋书救未有不善之者救者善则伐者为有罪矣经书椘救者二书楚人救街罪文公之虐卫也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罪悼公之逼郑也然楚救卫郑而卒不能救又以著卫郑从楚之耻与蛮荆之不竞而晋文晋悼之霸终克有成也陈氏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尝救郑矣不书于是始书以为晋文之伯椘欲救而不能也○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左传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称舎扵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舎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舎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椘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公羊传畀者何与也其言畀宋人何与使听之也穀梁传曰入恶入者也畀与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晋侯畀宋公也古者觌文匿武周语武不可觌文不可匿修其训典序成而不至于是乎有攻伐之兵同上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諌云云故孟子谓万章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毗志反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朱子注今之诸侯固多不义然有王者起必不连合而尽诛之曹伯羸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周语晋围阳樊仓葛呼曰羸者阳也未狎君政故未承命注羸弱也晋文不修词令遽入其国既执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师与之战而以曹伯畀宋人谲矣杜氏曰执诸侯当以归京师晋欲怒楚使战故以与宋所谓谲而不正张氏曰自晋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临川吴氏曰晋之用师于曹卫也实欲致楚而与之战先以假道而启卫之衅卫既不许则还师自南河济略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师伐卫责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卫服罪请盟而犹不许以致其君出避鲁戍逃还则楚人不得不救卫矣楚既救卫则又栘师伐曹入其国而执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围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则楚人不得不与晋战矣虽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举动不中去声于礼亦多矣徒乱人上下之分扶问反无君臣之礼周语晋侯请杀卫成公王曰不可政自上下者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其功虽多道不足尚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邵子曰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五霸有罪者未有大于五霸故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王氏笺义执曹伯不归京师而畀宋人斯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高邮孙氏曰晋人执曹伯治有罪也畀宋人岂非雠曹而私宋乎雠而私非正也岂所谓治罪乎高氏曰不言与宋人嫌与宋人并见执陆氏曰不称晋人执者承上晋侯入曹不可重言晋人愚按晋文执曹伯虽承上文晋侯入曹之辞非以其得讨罪之义而称爵以予之也特著其因入曹而执之耳茍以为霸讨则当先书晋侯执曹伯次书入曹如楚庄杀徴舒入陈之比矣况曹卫皆与楚而卫侯之执归于京师尚称晋人岂以曹伯之执畀宋而反得为伯讨乎然卫已请盟而弗许曹未尝请盟而执之故不重言晋人此又轻重之权衡也○刘氏曰穀梁谓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非也若称晋人执曹则毋乃如齐人执涛涂而讥其逾国以执乎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濮音卜左传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雠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舎辟之所以报也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舎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濮楚师背𨟎而舎子玉使斗勃请战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末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既不获命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曵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撃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公羊传此大战也曷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则其称人何贬也杜氏曰城濮卫地愚按今东昌路濮州
  楚称人贬也愚按城濮与柏举皆书楚师败绩则楚非将卑师少而称人矣此下书楚杀得臣则知楚人为得臣矣柏举之战下书囊瓦奔郑则知楚人为囊瓦矣中国及楚君大夫战皆贬称人故宋襄及楚子战于泓晋文及楚令尹得臣战城濮蔡侯以吴子及楚令尹囊瓦战柏举皆称楚人中国大夫及楚子战称名氏故邲之役称荀林父帅师此中外尊卑之辨也惟鄢陵称楚子以败绩在君故不得不称楚子也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当是时晋师避楚三舎请战者得臣也而经之书及何以在晋得臣虽从晋师然初告于晋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是未有必战之意也及先轸献谋许曹卫以携离也其党拘宛于元于阮二反春以激其怒而后得臣之意决矣故楚虽请战而及在晋侯诛其意也刘氏曰当是之时晋避楚三舎欲战者得臣也而春秋书晋焉得臣虽有必战之意由先轸则激之是以书晋也此诛必原情之义也荆楚恃强凭陵诸夏灭黄而霸主不能恤败必迈反徐于娄林而诸大夫不能救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者不敢与之争今又戍谷逼齐合兵围宋战胜中国威动天下非有城濮之败则民其被皮奇反发左衽而审反朱子语齐桓公死楚侵中国得晋文公拦遏住如横流泛滥硬做堤防不然中国为渰浸必矣平庵项氏曰楚自是不窥中国者十年宜有美辞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绩而春秋所书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董子语文公一战胜楚遂主夏盟陈氏曰宋公齐国归父秦小子愸皆称师而独爵晋侯子晋以霸也以功利言则高矣语道义则三王之罪人也朱子曰文公伐卫以致楚而阴谋以取胜故夫子称谲而不正知此说则曽西不为管仲孟子而仲尼孟子虽老于行本韩文而不悔其有以夫张氏曰齐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诱郑终桓公之霸楚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为楚不大创不足以定霸故欲胜楚取威而后霸业定是时楚为齐宋之患文公欲伐曹卫以报怨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战以取一胜之功皆谲而不正之事故贱楚称人以深贬之以晋侯主是战诛文公之心也永嘉吕氏曰齐桓之楚虽曰渐强攻蔡伐郑特近楚之国受祸未至偃然与中国并驱争先故齐桓犹可徐图之至晋文之楚则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诸侯不敢与之争战于泓而中国不能与之敌鲁乞师而戍谷逼齐四国与之治兵而围宋曹卫受其节制此荆楚之极盛也故晋文不得不速与之战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师城濮之役不至败楚师不已也盖桓公所为将以服强楚之心晋文之举所以挫强楚之势也所遭不同用计亦异立功之缓急亦如之然召陵之师规模既定声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肆此正也晋文举兵曹卫以致楚许复二国以携楚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舎避之示怯以诱楚其诡计如此孔子断之曰谲岂不信哉故齐桓图楚之功三十年而后有召陵之役会诸侯之事亦三十馀年屡盟屡会而后有葵丘之盟若文公则侵伐曹卫胜楚围许盟践土会温两致天王执曹卫之君而后复之凡霸者之事为之略尽皆在一年之内是齐桓犹有近厚之心若晋文则太迫矣王氏笺义陈蔡从楚而不书者助蛮荆抗中国且以其师从楚右师失位故贱而不书亦犹哀十年会吴伐齐不言邾郯
  楚杀其大夫得臣楚始书大夫左传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巳杜氏曰至连谷王无赦命故自杀
  按左氏晋师既克曹卫楚子入居于申申在方城内故曰入使申叔去榖二十六年戍谷使子玉去宋二十七年围宋曰晋侯在外十九年僖五年奔狄二十四年秦纳之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偹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废乎子玉使伯棼扶云反请战请战于楚子伯棼闘伯比之孙子越椒楚子怒少与之师惟西广古矌反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而不止也杜氏曰楚有左右广一广十五乘又太子有宫甲分取以给之若敖楚武王之祖父葬若敖者子玉之祖也百人为卒六卒子玉宗人之兵六百人言不悉师以益之子玉从晋师文公退三舎避之楚众欲止子玉不可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敌不能使之勿敌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是以师为重而弃其将去声以与之也前鼂错传卒不可用以其将与敌也刘氏曰此杀有罪而以累上之辞言之恶楚子也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敌也而不能使之勿敌是亦弃其师之道也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宣十二士贞子曰城濮之役文公犹有忧色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张氏曰楚自得臣伐陈立为令尹令其围陈围宋无非猾夏狃胜之事故虽知晋之不可敌而不能使之退师师败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胜无厌之罪方责其无以见申息之老是纵其称兵求胜及一败而辄杀之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陈氏曰楚子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诛意于其臣虽自杀也书杀是故楚得臣公子侧皆书杀而已矣以仲尼书郑弃其师闵二与楚杀得臣之事观之可为来世之永鉴矣宣二年传大夫虽贵与师等郑使高克将兵御狄于境欲远克也而不恤其师楚以六卒实从得臣恐丧师也而不恤其将故经以弃师罪郑以杀其大夫责楚愚按楚屈瑕伐罗之败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请杀孟明秦伯曰孤之过也其贤于楚𫖳之杀得臣审之杀侧远矣
  卫侯出奔楚左传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秦叔武以受盟
  诸侯失国出奔未有不名者据郑突卫朔北燕款蔡朱皆名卫衎奔齐左谷不名公羊书名卫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卫侯失守社稷背音佩盟从楚于文公何罪乎卫之祸文公为之也公羊初齐晋盟于敛音廉盂卫侯请盟晋人不许是塞其向善之心虽欲自新改辙而其道无由也高帝一封雍齿而功臣不竞前张良传诸将争功往往坐沙上偶语良曰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又恐见疑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谁最甚者曰雍齿良曰今急先封雍齿则群臣人人自坚矣乃封雍齿为什方侯群臣喜曰雍齿且侯吾属无患矣世祖烧弃文书而反侧悉安后光武纪围邯郸㧞其城诛王郎收郎文书得吏民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十章帝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使文公释怨许卫结盟南向诸侯弃楚而归晋矣忿不思难乃旦反惟怨是图必使诸侯窜身无所奔于荆蛮归于京师兄弟相残杀叔武公子瑕君臣交讼元咺愬卫侯于晋卫侯与咺讼谁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统大众智不凿者乃能处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先轸语而举动烦扰若不胜音升任者惟凿智自私而心不广也春秋于卫侯失国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议刑责备贤者之意也孙氏曰晋文以私怨逐卫侯若直书曰卫侯某则与郑伯突蔡侯朱自失其国者不异而晋文逐之之恶无以见矣张氏曰卫文公不礼晋文敌怨不当在其后嗣而文公报怨之意未尝一日忘于心故卫人虽未尝从楚围伐宋齐而首伐之请盟弗许致其国人出君以说于晋皆盟主徇私之所致故曰卫之过文公为之而卫侯不名责晋文也家氏曰晋文公度量不广于处置卫事而见之卫侯奔不名所以责晋晋文才有馀而量不足齐桓量有馀而才不足与其为晋文不若为齐桓愚按卫成公出奔据公羊则是晋文逐卫侯而立叔武卫侯之位已绝春秋当以郑厉卫惠之例而书名据左氏则是卫侯惧晋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践土而奔楚适陈以免讨其位未绝若曹伯负刍之义故陆氏云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盖晋文虽绝卫侯之位而春秋不绝其位罪文公不当废卫侯也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践在演反左传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献楚俘于王郑伯傅王王享醴命之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伯玈弓矢千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穀梁传讳会天王也杜氏曰诸侯盟于践土宫之王庭王子虎临盟不同歃卫叔武摄位受盟从未成君之礼故称子而序郑伯之下践土郑地何氏曰会不致者安信与晋文也盟日者谲也
  践土之会天王下劳力报反晋侯杜氏曰襄王闻晋战胜自往劳之故为作宫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耳穀梁传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惟祭与号注祭谓郊上帝号谓称王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司马公曰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周之民则不众于邾莒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㡬于改物昭九叔向曰文之霸也岂能改物注改物谓改正朔易服色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邵子曰周王名虽王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齐晋虽侯而实僣王此春秋之名实也名存而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茍存其名安知后世无王者作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陈氏岳曰襄王闻晋胜自往劳之非晋致之也故为襄王讳而不书上声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愚按践土之下劳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诸侯朝王而盟于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劳所以去其降尊之实先书诸侯盟践土而后书公朝于王所所以全臣子当尊之名是为襄王隐恶明其所以为君父之道也陈氏曰先朝而后盟曷为先书盟后书朝书朝而后盟是以天子与斯盟也书盟而后朝春秋不以天子与斯盟之辞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愚按晋侯召王以诸侯见而使王狩乃晋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书诸侯会温次书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后书王所之朝所以统天下常尊之实是为晋文隐恶明其所以为臣子之礼也践土于温诸侯皆先行朝礼而后盟会春秋皆先书盟会而后书朝使若晋文合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则不书使若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则书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谓盟践土会温之时天王未至又谓不当先盟会而继事以朝王皆未知圣人属辞之深意矣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张氏曰王者之威不足以制诸侯而诸侯之力乃足以攘却夷狄怀服天下圣人于易坤之六五繋之辞曰黄裳元吉谓必得中居下则大善之吉也文公于胜楚之后即帅诸侯朝天子然后受侯伯锡命之策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大辂戎辂彤弓虎贲之赐乃合于在师中吉而当三锡之命以怀服万邦即所谓黄裳元吉得坤徳之正矣今文公负震主之威不帅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劳失正位居体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诸侯之受盟陈侯之新附皆为文公而来若书天王下临而列践土之盟则尊卑倒植纲常易矣故即其可书者记之而天王下劳没而不书以示天下之大训而存人道之大伦也故曰非圣人孰能修之临川吴氏曰传言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经不书王人者王子虎不与盟也王氏笺义晋侯战胜天子自往践土劳之复使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皆非礼也故不书王子虎唯以诸侯自盟为文孙氏曰践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书不与晋侯致天子也晋文既攘强楚不能朝于京师献楚俘以警夷狄反以乘胜之众坐致衰陵之主盟诸侯于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赐哉虽曰不胁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赐齐侯命襄王命晋侯为侯伯皆没而不书焉噫孔子皆没而不书后世犹有胁天子而取九锡者悲夫卫侯奔楚不书名者未绝其位也义见前叔武受盟而称卫子者立以为君也据公羊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临川吴氏曰子者父死子继未逾年君之称卫侯惧晋执辱之故身出奔而使其弟摄君以受盟亦书曰卫子是晋文怒卫侯奔楚立叔武为君而以之代其兄见霸主以私意废置诸侯紊王制也刘氏曰叔武代其君非夺之也乃将复之也故谓之卫子此见圣人深罪晋文报怨行私専权自恣废置诸侯之意通旨问楚怀王入秦楚人立太子蜀先主即位汉中与书卫子之意何似曰叔武称子罪晋文以私怨废置诸侯也怀王拘于秦楚大臣立太子以从臣望权也曹氏篡汉先主即位于汉中正也陈氏曰序晋侯于齐侯宋公之上予晋以霸也愚按齐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盖霸者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谓齐强于宋故也自是讫春秋之终凡齐盟必以齐次晋而先宋又按齐桓晋文皆于服楚之后举尊王之义然桓公不敢致天子而会王世子以定其位虽曰礼之变而心则正也厥后盟洮序王人下士于诸侯之上会葵丘不敢盟宰周公则其正可知矣文公既致天王之下劳又假巡狩之礼召王以诸侯朝焉虽若礼之正而心实谲也厥后会翟泉使诸侯之大夫盟王子虎于王城之内则其谲甚矣朱子以践土与葵丘并论而取之者盖谓文公之心虽谲犹能放𢘍齐桓尊周之馀意视其他霸者则为彼善于此耳
  陈侯如会公羊传其言如会何后会也穀梁传如会外乎会也于会受命也杜氏曰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会刘氏曰陈本不预盟约闻会自至与袁侨如会一耳愚按陈穆公如会于盟践土之后则不与于盟如会于朝王所之先则亦与于朝矣是时晋文始合诸侯故陈侯虽弃异即同且疑且畏其来尚缓故不及于盟歃也至于温则共公居丧而亟会不敢斯须少怠矣○公朝于王所公羊传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则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榖梁传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杜氏曰王在践土非京师故曰王所赵氏曰尊其不地志乎朝王而已异乎盟会所朝于庙礼也觐礼肉𥘵于庙门之东大行人庙中将币三享曲礼曰受挚于朝受享于庙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觐者位于庙门外而序入于外非礼也有虞氏五载一巡守音狩下同群后四朝舜典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书周官亦何必于京师于庙然后为礼乎古者天子巡狩于四方有常时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预修故民不劳其共音供给调去声度可以预偹故国不费文中子舜一岁而巡四岳国不费而民不劳何也兵卫少而徴求寡也今天王下劳力报反晋侯公朝于王所则非其时与地矣自秦而后巡游无度至有长展两反吏以仓卒苍没反与猝同不办被皮寄反诛民庶以烦劳不给生厌鄱阳马氏曰舜之时五载仅一巡狩至周则十二年乃一巡焉又必以四岳为底止之地出必有期而行必有方其志在于忧民而不致烦民也秦始皇隋炀(“旦”改为“𠀇”)帝假巡历省方之说以济其流连荒亡之欲千乘万骑无岁不出遐方绝域无地不到郡县置顿稍慢者获罪百姓供费不给头会箕饮遂生愤怨覆祚殒身曾不旋踵虽秦隋所以召亡者非一倘非游荡无度则土崩鱼烂之势未如是之促也盖春秋之义不行故也然则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刘氏曰穀梁云朝于外非礼也然则天子在是诸侯可勿朝乎天子在是而诸侯就朝礼之变也春秋不以诸侯就朝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为贬正其本之意也孙氏曰书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公朝于王所非礼可知也不言诸侯者言诸侯则是天子可得致也高氏曰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今乃出王畿以从诸侯之会尊卑倒植不可以训故但书公朝王所而知天子在是矣不书诸侯而独书公朝此圣人之深意也陈氏曰此践土之诸侯也扵是晋侯将盟践土而王即命为方伯诸侯朝焉外朝王如隐六年郑伯八年齐郑庄十八年晋虢皆不书书鲁以见其馀也临川吴氏曰诸侯朝王于践土之宫春秋鲁史故但书公朝非是鲁一国独朝而诸侯不朝也张氏曰言王所则非京师也言所而不言京师后人不知其讳而谓出居于郑未复京师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旨也岂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见于此欤愚按王所居之处则曰王所故觐礼云伯父顺命于王所朝者觐君之总称故虞周之书诸侯见天子于京师于外皆言朝春秋书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盖谓事虽出于权而礼则専也书公如京师者一而不言朝以其无尊王之实盖谓事虽似于正而礼则简也榖梁谓朝不言所非谓王所不当朝但以践土河阳非天王之所当居耳如云聘诸侯非正也之意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穀梁传自楚楚有奉焉尔复者复其国也归者归其所也郑之名失国也卫元咺出奔晋咺况晩反左传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晋人复卫侯寗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恊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恊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紏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寗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𤟮犬华仲前驱叔武闻君至喜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元咺出奔晋杜氏曰元咺虽为叔武讼诉失君臣之节故书奔啖氏曰凡奔皆恶也卫侯失国出奔则不名复归得国何以名杀叔武也刘氏曰卫侯以杀叔武名张氏曰卫成公书名听谗慝之言杀无罪之弟也前驱杀叔武而罪卫侯者盖杀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驱也临川吴氏曰卫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杀其子故前驱𤟮犬探卫侯之心阳为不识叔武而射杀之𤟮犬见卫侯哭弟之哀于是走出卫侯使杀之者亦聊以归狱云尔高氏曰叔武虽不能避嫌然亦请复卫侯卫侯不之信先期而入因杀之故春秋不书叔武之事是専责卫侯也叔武者卫侯之弟也晋文公有憾胡暗反于卫侯而不释怨于是逐卫侯立叔武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于是已立乎其位治反卫侯卫侯得反而疑其弟则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卫侯不信其言终杀叔武并公羊传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彛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张氏曰易曰自下讼上患至掇也成公杀叔武虽可谓大弗友咺以臣而讼君可乎然亦晋文恶卫侯之心有以召之也虽赴愬于晋而得志亦著其当诛之罪也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虽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误而能革也是以称复张氏曰卫侯书复归见位本其位而国本其国也临川吴氏曰凡言复归者言国乃其国昔失而卒复之尔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展两反恶不悛音荃无自艾音乂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刘氏曰郑之初归也得言复当是时叔武在内郑虽无国国固其国也及其又归也杀叔武矣执之归京师矣杀元咺及公子瑕矣郑虽得国国非其国也故不言复向也无国而义可以有国则亦谓之有国今也得国而义不可以得国则亦谓之无国其曰归于卫者易去声词也诸侯嗣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家氏曰元咺奉叔武如会此亦征缮辅孺子之意叔武非敢以君位自居也晋人列之于会待以君礼卫人谓晋文将立叔武矣俄而卫侯来归无以泄其逃废之憾杀叔武焉怒于晋而移之于其弟卫侯之罪大矣故其奔也不名其复也名之愚按春秋书国君去国而归者七郑忽曹襄卫衎邾益及卫侯郑之再归皆不书自惟卫侯郑初归书自楚著其惧晋之辱不得已奔楚今始去楚而即夏也曹成公之归书自京师著天王之释有罪也永嘉吕氏曰经书自如意如至自晋蔡季自陈归于蔡曹伯归自京师著其昔在彼而今归于此也书自楚归则背盟从逆之罪著矣曹伯归自京师著其自京师也郑之再执亦归自京师不云自京师晋文之执与厉之执有间矣○刘氏曰左氏云叔武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𤟮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非也如传言杀叔武者卫侯不知情又为叔武报杀其雠又亲枕之股而哭之兄弟之恩笃矣元咺何为奔晋愬杀其弟乎假令咺诬其君讼当不胜何故卫侯反不胜乎晋人岂不知其尝为叔武杀𤟮犬乎
  陈侯款卒穆公也在位十四年子朔嗣是为共公○秋杞伯姬来杜氏曰庄公女归宁曰来临川吴氏曰𣏌桓公伯姬之次子继其兄成公而立即来朝鲁而为鲁所卑又使卿帅师入其国鲁之待姬可谓无恩矣故伯姬又来谢过而求平也薛氏曰𣏌伯尝辱于鲁矣数为非礼之归其甚矣乎○公子遂如齐薛氏曰始平于齐也临川吴氏曰鲁以楚师伐齐取榖幸而孝公遄卒未及报怨晋文既霸齐鲁均为受盟之国则齐不敢背晋盟而报鲁怨故鲁因使公子遂聘齐讲好而释前怨也张氏曰𣏌伯姬来而入𣏌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榖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晋侯下榖无齐侯左传会于温讨不服也穀梁传讳会天王也杜氏曰讨卫许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称子自在本班陈共公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在郑上盖主会所次非褒贬也临川吴氏曰中国诸侯服楚而同围宋者陈蔡郑许也楚既败蔡郑即从晋陈虽后盟亦来如会独许最小弱而犹不改图故晋文此会盖合诸侯以讨许也卫侯既赦之使复国矣犹欲讨卫者元咺诉之于晋故晋听其诉而又欲讨卫也陈共称子班郑下与卫武称子班郑下同践土无邾秦至此则小国畏威大国闻风皆至可见晋霸之盛矣愚按温本畿内国为狄所灭者天王狩于河阳狩榖作守左传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公羊传狩不书此何以书不与再致天子也鲁子曰温近而践土远也榖梁传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守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杜氏曰河阳晋地河内有河阳县齐氏曰温去王朝百馀里愚按今怀孟路孟州有温县又有河阳县则知温即河阳盖古孟津本畿内之地襄王以赐晋文公
  按左氏晋侯召王以诸侯见音现杜氏曰晋侯大合诸侯而欲尊事天子以为名义自嫌强大不敢召周喻王出狩因得尽群臣之礼皆谲而不正之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以尊周而全晋也何氏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赵氏曰为晋文避召天王之名也刘氏曰践土之会天子自往也自往虽微而犹可言河阳之会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狩焉徐氏曰言温以避狩言狩以温见所以尊周而全晋也通旨问温即河阳何以两言之曰温之会晋实召王故书会于温狩于河阳两全之也啖助谓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训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则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狩于河阳所谓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微旨啖氏曰时天子微弱诸侯骄惰怠于臣礼若令朝于京师多有不从又晋以强大率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请王至温而行朝礼若因天子狩而诸侯得觐然以常礼言之云云以诚变礼者也程子曰晋文公欲率诸侯以朝王正也惧其不能故谲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独见其召王之非而不见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谲而掩其正也夫践土之会王实自往非晋罪也故为于伪反下同王讳而足矣温之会晋则有罪而其情顺也杜氏曰晋实召王为其辞逆而意顺故以王狩为辞刘氏曰其礼虽悖其情甚盛仲尼原心定罪故宽其法耳故既为王讳之又为晋解之于以见春秋忠恕也陈氏曰庄二十一年王巡虢狩不书此何以书非狩也王有事讥不在诸侯则以自致之文书之此晋侯之罪尔曷为以自狩为文为尊尊讳也晋侯将会于温召王以诸侯见则先狩而后会曷为先书会而后书狩书狩而后会是以天子与斯会也先书会后书狩春秋不以天子与斯会之辞也齐桓盟王人不盟宰周公殊会王世子晋文致天子而朝之故曰齐桓公正而不谲晋文公谲而不正临川吴氏曰城濮胜楚之后襄王下劳晋侯故践土之盟晋侯得以天王在会为荣而夸示诸侯今温之会晋侯又欲如践土故召王来狩于其国之地则天王又在会矣然践土是天王自来故没而不书存君体也会温则晋实召王故书天王自狩存臣礼也资中黄氏曰圣人顺天理之正明君臣之分书曰天王狩于河阳此岂惟遏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成人之美哉虽使晋文复生亲见夫子书法亦将帖然心服可以坐销其强猛之气而迁善远罪之不暇矣家氏曰齐桓公会王世子于首止犹曰尊王室也孰知继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积习之渐使然耳高氏曰卫侯不与会者晋听元咺之讼不使之预也○赵氏曰左氏云且明徳也未及于礼而谓之为徳无乃过乎若谓此为徳则率诸侯朝于京师者谓之何哉以徳为目非施于霸者
  壬申公朝于王所穀梁传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独公朝与诸侯尽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谨而日之日繋于月月繋于时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系也以为晋文公之行事为已傎矣范氏曰以臣召君颠倒上下日不繋月犹诸侯不宗天子陈氏曰朝系日见先狩而后朝也王尝至践土而不言月则王意也可以但言朝至温非王意也则不可以但言朝朝而继日虽讳而诸侯致天子之实见矣临川吴氏曰践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晋侯率与盟之诸侯以朝王温之会天王在会所若主是会者然故既会而晋复率与会之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巡狩其方伯率诸侯以朝于方岳之下此礼之废久矣今一岁之间天子两受诸侯之朝晋文之心不过欲假此以夸示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实谲而名则正心非而迹则是故啖氏亦有取焉○赵氏曰公 羊云其日月何录乎内也若录内而书日何不书月乎○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左传卫侯与元咺讼寗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鍼庄子谓寗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寗子职纳槖𫗴焉公羊传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何以不书为叔武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叔武让国也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穀梁传归之于京师缓辞也㫁在京师也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辞归之于者强归之辞君臣无狱而文公恶卫侯使与元咺辨曲直卫侯不胜遂刑其大夫执其君其听颇矣虽归于王而实强致之故曰归之于京师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咺吁阮反左传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公羊传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执其君其言自何为叔武争也穀梁传自晋晋有奉焉尔
  其言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词也古者君臣无狱诸侯不専杀周语晋侯执卫成公归之于周请杀之王曰不可夫君臣无狱今元咺虽直而不可听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一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故余惧其无后去声臣执君故卫侯不名而元咺称复大夫不世其称复绝之也张氏曰咺讼其君致之缧绁故其归异于蔡季华元特书复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无君之心也陈氏曰归大夫不言复必诸侯也而后言复君有归道也大夫言复者抗也是故元咺复归宋鱼石晋栾盈复入皆抗辞也自晋者晋有奉焉高氏曰晋文听其臣子之讼而执其君非霸者所以靖乱之义也书曰自晋晋侯之罪亦已明矣因其力也何氏曰恃晋力以归然臣无诉君之义复于卫非也归者易去声词以文公为之主故其归无难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执而称人不得为霸讨也家氏曰卫侯逞忿杀弟乌得无讨执而归之京师是也但因元咺之讼而执卫侯则非也陆氏曰受臣之诉以执其君不可以训故不得称侯孙氏曰晋文既胜强楚不能招携抚贰以崇大徳助其臣而执其君非所以宗诸侯也故曰晋人以绝之陈氏曰凡执讥也春秋犹以当乎罪不当乎罪为褒贬苟当乎罪虽晋厉公执曹伯得为霸讨苟不当乎罪虽齐桓执辕涛涂称人而已矣临川吴氏曰温之会王在焉卫侯当是与诸侯俱至于会晋文因元咺之诉不使与会使咺与之对辨直咺而曲卫侯天王受朝毕而还京师故亦归卫侯于京师其意若曰是会也天子主之卫侯有罪王之大司马宜㫁斯狱岂敢私留之晋国哉借天王之名以威服诸侯而欺天下也张氏曰天子在是故遂以归于京师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复于京师果如其言则非有所讳何为而不书况书执卫侯归京师而天王之复乃不书此必不然愚按会于温诸侯朝王晋人执卫侯则是执诸侯于天子之侧也不书晋人执卫侯于王所而曰归之于京师则犹为王室讳而存霸者尊王之分也定元年晋韩不信执宋仲㡬于天子之侧则直书执于京师而不复为之讳矣始也书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中也书晋人执莒邾子以归终也书晋人执宋仲㡬于京师而遂书晋人执戎蛮子归于楚世变于是极矣○赵氏曰公羊云归之于者何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非也或传写衍缩耳榖梁云此入而执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卫也此传不知与元咺讼之事故穿凿也
  诸侯遂围许穀梁传遂继事也杜氏曰会温诸侯也高氏曰前目后凡也
  诸侯比毗至反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杜氏曰许比会不至故因会共伐之襄陵许氏曰齐桓自北杏之会十有七年而后侵许服之又九年而后从于伐楚又二年许坐受围救而后定自桓公之没诸侯从楚众矣许在郑之南密迩于楚至此时离中国久矣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难变也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按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祭义天子巡狩诸侯待于竟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见宋会要许距河阳践土近矣愚按许国在今许州与郑接壤去践土甚近且许及河阳践土皆属豫州之域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辞也张氏曰许固以近楚而难从中国然晋人一以威力控制诸侯许亦知晋之威不足以芘已而徳不足以怀楚是以果于不服虽合中国之力不能回之也临川吴氏曰会温本欲讨许然既会之后朝天王执卫侯归元咺而后围许故书围许为继事也晋文一年之间自春初侵曹伐卫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诸侯胜楚而盟践土霸业成矣是后当休兵息民修徳行礼以服诸侯之心而礼烦威黩践土之盟血未干又合诸侯以会温城濮之大劳甫息又率诸侯以围许诸侯亦罢于应命矣是以合四国之力能胜强大之楚合十一国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许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者矣盖围许之诸侯亦强从耳孰肯尽心竭力哉愚按晋文之围许虽曰讨其不朝王所之罪实乃假公义以逞私愤也当时之小国若滕若薛若𣏌若郯之类不朝王所者不可胜举岂独许哉盖以许附于楚故欲以兵力胁之使从中国耳故左氏于会温曰讨不服而杜氏解之曰讨卫许则知会温本为围许而春秋书会于温朝王所以围许为遂事者明朝王为重若受王命而讨许也成公十三年如京师本为会伐秦而春秋书却锜乞师公如京师以伐秦为遂事者明朝京为重若请王命而讨秦也围许之役王臣不行王师不出而刘成二子同伐秦亦皆不书则知两役非王命矣然围许实以讨不朝为名而伐秦则因乞师而道过京师故围许不曰自王所而如京师不书朝则晋文之事视晋厉犹为彼善于此也欤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左传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舎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围许穀梁传遂继事也杜氏曰言遂者得复而行不归国
  曹伯襄何以名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愚按曹伯之名使若其位已绝而得复也晋侯有疾使其竖上注反掌通内外者侯獳乃侯反贷筮史使曰以曹为解户卖古买二反晋侯恐于是反曹伯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于义利之别笔列反以正性命之理刘氏曰卫侯以杀叔武名曹伯以赂得国名其恶不同其贬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张氏曰叔孙豹叔孙婼见执于晋或求货而为之言豹与婼不与而拒之大夫之知义者犹耻以货利苟免也况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归之道不得其正矣又迫于晋之威令一年拘执而得释亟会于围许之役晋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悯也通旨问晋逐卫侯执曹伯又分其田曹卫何罪经书曹伯襄卫侯郑何也曰南面之君不能讲信修睦结好大国至于见逐见执乌得为无罪春秋或抑或纵或予或夺默识心通可也蜀杜氏曰晋侯専执而罪之又専释而归之且逼使遽会诸侯围许制服出于晋侯以见晋侯専之之甚也愚按曹共公之归不书自盖言自晋则曹伯始执畀于宋若言自宋则其归实出于晋侯而非宋之得归故不书自而止曰复归○陆氏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按晋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庚襄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晋文五齐昭二卫成四蔡庄十五郑文四十二曹共二十二陈共公朔元年𣏌桓六宋成六秦穆二十九楚成四十一春介葛卢来介音界左传介葛卢来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公羊传介葛卢夷狄之君也不言朝不能乎朝也穀梁传介国也葛卢微国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杜氏曰介东夷国在城阳黔陬县葛卢介君名不称朝不能行朝礼张氏曰介今密州胶西县地愚按今归徳府邳州潍寕县刘氏曰介卢中国之封也沉于东夷而变焉其车服辞命文物器械习与之同而不自觉焉故不得比仪父虽一年再至鲁修朝会之义而其礼俗不合诸夏无以交中国也孙氏曰东夷微国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礼也庄五年传夷狄附庸例书名介葛卢是也○公至自围许张氏曰其致以围许久役而不能服也愚按前年书公朝于王所诸侯遂围许而春秋不以王所致而致围许亦犹成十三年如京师会伐秦不以京师致而致伐秦皆所以著其本心不在于尊王也况襄十八年同围齐讨得其罪则书公至自伐齐此乃致围而不致伐是知托不朝之罪以围之耳○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会上公有公字翟亭历反公作狄左传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程子传晋文连年会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讳公诸侯贬称人恶之大也杜氏曰翟泉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晋侯始霸诸侯辑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诸侯大夫上敌王人公侯亏礼伤教故贬诸大夫讳公与盟
  按左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鱼觐反盟于翟泉则皆列国之贵大夫与王子而公与音预下亦与同会也其贬而称人讳不书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废也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曲礼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襄二十六晋讳宣子聘于周曰晋士起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谓下陵越也昭十八闵子马曰于是乎下陵上替而无君之心著矣故以为大恶以为皆不臣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其本之义也刘氏曰盟于翟泉岂诸侯大国皆微者在王城之内而列国之卿乱王室之礼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侧此所谓下陵上替也杨子云曰节莫差于僣此之谓矣陈氏曰晋初以大夫盟王子也践土之役王子虎不书莅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于是始文公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为尊尊讳也以其遍人诸侯之大夫不可不人王子虎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没公也临川吴氏曰盟不寒则不必寻也践土之盟有齐宋蔡郑及后至之陈今齐宋陈蔡皆在而郑独不至郑已怠于从晋矣盖文公既归卫侯而又执之筮史受曹伯之赂而后复之合十一国以围许诸侯皆不用命而许竟不服盖其所为烦扰缪戾已失诸侯之心威重挫损已起诸侯之慢郑之怠于从晋当自反矣而即谋伐之是不以徳义怀人而専以威力胁人与齐桓异矣故明年围郑卒不能得郑也尝谓齐桓之霸至葵丘之盟极盛而后渐衰晋文之霸惟践土之盟一盛而即渐衰矣愚按春秋内讳公而外以微者书惟于齐翟泉二盟为然于齐之盟紊华夷之辨也翟泉之盟元上下之分也故皆变文以谨之也或谓左氏记事多浮夸而失实安知非微者之相为盟乎是不然于洮盟王人而列国之君同歃乌有七国之微者而敢偃然盟王人于王城之内而无君与贵大夫居其间哉且列国之君大夫盟王子于天王之侧皆所当贬左氏但责卿不会公侯误矣苟责卿不会公侯则公子结之盟齐侯宋公胡为弗贬也
  秋大雨雹左传为灾也雨于付反
  正蒙横渠先生张子著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撃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舎而为风鄱阳沈氏曰阴既凝聚则雷与风皆为所间震以一阳在下为上二阴所闭而不得出故奋撃而为雷巽以二阳在上为下一阴所隔而不得入故周旋不舎而为风有雷之奋击又有风之披拂吹嘘则阴之凝聚皆散矣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同上其气之散一也有和不和之分以雪霜雨露而散者气之和者也以戻气曀霾而散者气之不和者也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同上阴凝聚则其散常缓非交于阳则风雨寒暑不能调而正也雹者戾气也阴胁迄业反阳臣侵君之象本范氏注云云阳气之在水雨则温热阴气薄而胁之不相入转而为雹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専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愚按春秋书大雨雹者四僖公初见于十年而再见于此昭公迭见于三年四年但僖公颇能勤于政事以销天变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渐遂为文公纵权之张本若昭公则昏懦不立怠于国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权尽失卒不免干侯之辱天之示人显矣
  冬介葛卢来左传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陈氏曰春秋以一字为褒贬于介乎何费辞也详始以著末也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将著其末不可不详其始也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晋文六齐昭三卫成五蔡庄十六郑文四十三曹共二十三陈共二𣏌桓七宋成七秦穆三十楚成四十二春王正月○夏狄侵齐
  左氏曰晋人伐郑左传作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去声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诗鲁颂閟宫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四夷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去声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音现者也蜀杜氏曰狄人之犯列国霸者当攘而驱之书者讥晋文之不救也高氏曰狄之侵齐自背其盟也齐桓召陵之后书狄侵晋晋文城濮之后书狄侵齐狄之辄敢陵侮如此而二霸不攘斥之临川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会温以围许而许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谋伐郑而郑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于乘间而侵齐故晋文自城濮践土而下霸业浸以衷矣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左传晋侯使医衍鸩卫侯寗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㲄王许之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苟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公羊传卫侯未至其称国以杀何道杀也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以是为讼君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元咺讼君为恶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无人臣之礼信有罪矣则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论语君子之道譬诸射失诸正音征与怔同鹄反求诸己中庸卫侯之躬无乃有阙盍亦省徳而内自讼乎夫称国以杀者君与大夫専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𢡚七坎反痛也于志镆鎁也嗟反为下见庄子庚桑楚篇卫侯未入称国以杀此春秋诛意之效也蜀杜氏曰卫侯使赂周歂冶厪而使杀之亦君杀之意矣然则大臣何与音预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临川吴氏曰卫侯未入国而杀元咺称国杀者实卫侯使人杀之也夫元咺以臣讼君君被执而咺偃然归国假霸主之权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当诛也今以国杀为文而无讨罪之辞者卫侯未尝正名其罪而阴使人杀之诛之不以其罪也
  及公子瑕
  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卫侯忌而杀之也然不与卫剽同者刘氏曰瑕已为君当与卫剽同不当冠公子而名之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不立也赵氏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国权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在元咺下不与陈佗同者刘氏曰国人不与诸侯不助者当与陈佗同不当仍冠公子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去声临川吴氏曰瑕立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瑕不居其位也故经以公子冠古玩反瑕而称及见音现瑕与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高邮孙氏曰瑕见立于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见杀由于咺咺存则瑕存咺死则瑕死也常山刘氏曰杀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高氏曰杀而书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郑父襄二十三年庆虎及庆寅皆是也不书及者其罪同其杀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赵同赵括十七年却锜却犨却至是也而卫侯忌克専杀滥刑之恶著矣
  卫侯郑归于卫
  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扶又反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责晋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因不礼之怨而失招携之徳名之者罪卫侯郑之以忮之豉反恨也害也害戕本支古者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不以为异况于戚属岂有疑间去声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趋利弃义有国家者恐公族之轧乙𭶑反已至网罗诛杀无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倾覆音福如六朝者众矣晋末诛剪宗室宋废帝杀江夏王义恭等又杀南阳王敬猷等明帝杀安陆王绥等十三人又杀庐江王祎等齐明帝杀鄱阳公锵等七人杀衡阳王钧等四人杀西阳王子明等二人又杀河东王铉等十人梁元帝杀桂阳王慥豫章王栋又杀武陵王纪及其诸子北齐后主杀赵郡王叡琅琊王俨兰陵王长恭南阳王绰皆寻致灭亡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诗小序葛藟刺弃其九族而春秋之所恶去声也故再书其名高氏曰先王之法贼杀其亲则正之故生名之为后世戒此义茍行则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临川吴氏曰已杀元咺则无人拒之有周冶等纳之而势易故书归高氏曰晋文受赂免卫侯委罪于天子而又私释之故不言归自京师二十八年传其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愚按卫成货医纳玉而获免与曹共之货筮史而得归国实无以异故其归皆书名然卫侯之忌克洊杀三弟其罪又浮于曹伯故其归不称复也○刘氏曰公羊云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非也公羊传例以归者出入无恶复归者出有恶归无恶纵春秋归恶乎元咺书复归亦足矣又谓之出入无恶可乎
  人秦人围郑文左传晋侯秦作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凾陵秦军汜南郑伯使烛之武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倍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舎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惟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𣏌子逢孙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孙戍之乃还子犯请撃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晋侯伐郑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太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按左氏传去声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而经书晋人秦人者贬之也王氏笺义晋侯为盟主用兵以报私怨秦伯逾晋越周千里而助人围郑皆劳民危国之道故称人以示贬于秦晋何贬乎初晋公子重直龙反耳出亡过郑而郑文公亦不礼焉事在左传二十三年于伪反是兴师而围郑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去声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无礼与不忠欤仁且有礼而忠矣其横逆犹是也此亦妄人耳矣而君子盖终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而已矣今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故晋侯秦伯贬称人者晋文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音佩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也而二国结衅连兵暴蒲卜反骨原野自此始矣陈氏曰此晋侯秦伯也曷为贬称人晋帅天下之诸侯以攘戎狄存中国也而以私怨围郑秦伯又私与郑盟戍郑而去之盖秦晋之怨自此始愚按翟泉之盟实谋讨郑而郑不请服故是春晋人侵郑侵之而犹不服故晋文复偕秦以围之盖以郑二心于楚而数加兵非専为释私忿而已也然诸侯不见徳而唯虐是闻岂霸者服贰之道哉况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贬而人之盖有在矣
  介人侵萧杜氏曰萧宋附庸国愚按在今汴梁路徐州萧县张氏曰介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左传王使周公阅来聘享有昌歜白黒形塩辞曰吾何以堪之榖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杜氏曰周公天子三公兼冡宰临川吴氏曰阅盖宰孔之子公子遂如京师此聘周之始遂如晋文此聘晋之始左传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杜氏曰如京师报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晋故曰遂
  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谓本受二事之命也榖梁遂继事之辞有以一事出而専继事者谓但受一事之命而复専命再行一事公羊遂者何生事也注専事之辞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侧界反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愚按聘问之币非己所能给婚姻之事非己所敢専故知皆受命于君何休谓公子遂横生事矫君命误矣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専继事者也季孙宿救合遂入郓亦専继事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矣冡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张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来聘鲁用见周室凌夷大臣失职也陈氏曰自桓王以下王室无聘鲁者于是再聘而宰周公实来则已尊矣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范氏曰同周于诸侯陈氏曰以其如京师不敢不如晋是夷周于晋此大不㳟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本王制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音现下同者不贬绝以见罪恶公羊昭元临川吴氏曰鲁素不与晋通好自文公霸后未尝聘本欲初聘于晋但以王室既先来聘则不容不报故因聘晋之使令先至周而后如晋也慢王畏霸之情可见矣愚按经书天王来聘者七惟此使冡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礼莫大之宠自春秋以来未之有也或者以僖公有两朝王所之勤而报之欤经书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尝朝聘干京师以鲁之望国僖之贤君而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简慢况晋未聘鲁而鲁昉往聘周先聘鲁而鲁茍答聘是尊王之礼不如事霸之谨也虽然犹胜于隐桓之受聘而不报者也王朝冡宰四见于经咺纠以渎三纲而书名阅之来聘礼虽过厚视𮚐宠妾命篡弑者则其罪薄乎云尔○赵氏曰公羊云大夫无遂事此亦受命于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按僖公未失政此说非也榖梁云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按京师回便如晋故言遂尔不敢叛京师有何理乎
  壬襄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晋文七齐昭四卫成六蔡庄十七郑文四十四曹共二十四陈共三𣏌桓八宋成八秦穆三十一楚成四十三春取济西田济子礼反杜氏曰济水自荥阳东过鲁之西至乐安入海孙氏曰济西田本鲁地
  公羊曰取之曹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诸侯高邮孙氏曰左氏以为晋侯分曹地以与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经书与汶阳田无异盖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之不系去声国者吾故田也赵氏曰凡内取之邑不繋国者皆本是鲁邑曾为外国所夺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系之他国耳薛氏曰曷为不书曹之田济西固我之有失之曹也啖氏曰凡取田者得其土田而不得其国邑也归田亦然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赵氏曰凡力得之曰取虽取本邑亦无异辞不当取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本榖梁隐四年传僖公尝取济西田矣虽复故地亦书曰取茍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相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何以异高氏曰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难知圣人亦正名曰取所以显微也张氏曰复鲁之旧地亦与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无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晋夺之曹以与鲁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义乎家氏曰或曰晋为盟主诸侯擅相侵夺晋讨而归之正也其犹有贬乎曰此春秋责偹晋文之意也夫土地皆王之所有诸侯擅相侵夺无王也盟主治其侵夺之罪固职分之宜为更能禀命于王还以锡鲁夫然后尽尊王之义春秋以是责晋责其所可责也永嘉吕氏曰取济西田不系曹则济西田鲁故田也取汶阳田不系齐则汶阳田亦鲁故田也汶济皆近鲁之竟也然汶阳济西则言取郓讙龟阴讙阐则言归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归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归曰归愚按春秋书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国之地则书战伐若败宋师取郜取防伐齐取谷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娄取绎取漷东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国之威不以兵力而复故地则不书侵伐而止书取济西汶阳之田是也非故地则系之国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国而灭之则讳不言侵伐而亦止书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则伐邾取须句是也若取郓则乘乱取邑故不详录取阚则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变例也或谓济西乃晋人侵鲁之故疆是时晋霸方强岂肯归地于鲁况鲁晋非接壤之国何谬之甚哉○刘氏曰左氏云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实臧文仲往不应不书注谓非聘享会同故不书按告籴乞师皆书何限请田独不书哉又云分曹地自洮以南东传于济若然当书取曹田自济水不得云取济西田而已公羊云讳取同姓之田言本为晋侯所还当时不取久而取之故坐取邑亦非也诸侯受封自有分矣后虽侵夺丧失有王者作皆当还之虽取同姓之田何足讳哉
  公子遂如晋文左传襄仲如晋拜曹田也高氏曰晋未尝来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谢取济西之田何厚于晋而薄于周也愚按宰周公来而使公子遂报聘则以二事出以复济西之田则使遂再如晋僖公曾不思奄有龟蒙尺地皆天子之赐也胡乃慢于尊周而谨于事晋不亦傎乎○夏四月四卜郊左传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公羊传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求吉之道三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穀梁哀元年传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强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何氏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谦不敢斥尊
  记礼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见礼运䟽天子至尊而犹祭于郊以行臣礼而事天也百神天之群神郊天而备礼则星辰不忒故曰受职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音独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见明堂位注大辂殷之祭天车也弧旌旗所以张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旌旗画日月郊特牲注鲁公之郊用殷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哉是成王之赐而伯禽之受皆非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僣僣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重黎篇注天子用礼节以制驭五等诸侯各有序不可僣礼之差失莫大于僣僣之大者莫大于僣祭祀既盗土地又盗祭天诸侯而祀天其僣极矣圣人于春秋欲削而不存则无以志其失为后世戒悉书之乎则岁事之常鲁每岁一郊有不胜音升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策三山林氏曰经书郊皆为有故而书非因卜不吉而废郊则因牲死伤而废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三传之说不过罪其屡卜之渎养牲之慢求小礼而昩于大礼不知圣人恶其非礼之大者也或以卜襄七三卜此年襄十一四卜成十年五卜或以时宣三成七定十五哀元牛伤皆在正月此年成十襄七十一卜郊哀元郊皆在四月定十五郊在五月成十七郊在九月或以望此年宣三成七犹三望或以牲此年襄七免牲或以牛宣三成七定十五哀元皆牛伤改卜宣三定十五牛死成七免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朱子语如四卜五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刘氏曰鲁之郊非礼也明矣于非礼之中又有非礼焉陈氏曰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尔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𣏌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息列反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见礼运𣏌郊禹宋郊契盖是夏殷天子之事𣏌宋是其子孙所当守言𣏌宋夏商之后受命于周作宾王家统承先王修其礼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国诸侯之比也张氏曰𣏌宋之郊则为其为二王之后也鲁用天子礼乐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后待鲁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徳乐道之心则善矣伯禽不当受故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谓周公必不享其祀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见礼运易则乱名犯分扶问反下同人道之大经拂矣蒋氏曰𣏌宋存禹契之后是宜以禹契配天周祀未绝鲁以周公配天于周公能无愧是周公之所弗居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辞而告神祭之终也嘏以神之辞而致福于主二者皆依旧礼无敢易其常事古法今以诸侯僣天子之事不因其常古则忠孝报反之义名称位号之别紊乱变更而失其旨矣故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指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为等衰初危反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分守无欲僣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义见桓五年家语定公问曰寡人闻郊而莫同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至之日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谷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稷牛唯具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噐用陶匏象天地之性也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卜之日王亲立于泽宫以听誓命既卜献命于库门之内啖氏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榖于上帝于郊故谓之郊鲁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榖于上帝亦谓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则卜中辛又不吉则卜下辛所谓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则不郊凡牲必养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变则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为稷牛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则免之不吉则但不郊而已不敢免繋牲待明年庀牲时卜用未成牲曰牛牲伤亦曰牛孙氏曰鲁诸侯而用天子之祭僣孰甚焉故或因其渎乱不时或因其灾异示变以著其僣天子之恶也临川吴氏曰经书郊者九龟违者四牛灾者四非时大不敬者一盖鲁郊虽僣行之已久视为常事故不悉书惟卜之不从牛之有变及时之大异于常而后书因以见其僣礼也三卜不从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渎甚矣牛灾荐作亦可见鲁郊之僣鬼神弗与也四月五月固为不时犹夏时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礼焉特书用非时不敬之大也愚按左传家语皆云鲁以启蛰而郊朱子谓夏正之孟春汉太初以前以启蛰为正月巾气也然啖氏谓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榖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赐正是祈榖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尽于三旬者礼之正也榖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礼之末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而明堂位注䟽以孟春为周之正月郊特牲䟽崔氏皇氏用王肃之说又以鲁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榖皆因鲁郊之非时而误也圣证论引榖梁言鲁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鲁郊非时或僣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逾启蛰之节则失之后时也或谓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谓郊非祈农事则与程子冬祀圜丘春祈谷之说异矣○刘氏曰左氏云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非也繋者即牲牲之名久矣岂必卜日哉且鲁人必不先卜牲日而后卜郊卜郊卜其日吉否也非卜其郊可否也盖疑鲁之卜卜郊可否也是以误之尔
  不从左氏襄七年传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乃免牲公羊传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榖梁传免牲者为之缁衣熏裳有司玄端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其卜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専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繋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后左右之范氏曰亡乎人言无贤人讥僖公不共杜氏曰免犹纵也
  古者大事决于卜左传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大宰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凡祀大神帅执事而卜日故洪范稽疑独以龟为主洪范龟从筮逆作内吉注内谓祭祀等事卜而不从则不郊矣故免牲刘氏曰所谓不从者谓日不吉也不吉则不敢郊故须免牲也愚按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则不可郊矣免牛则犹可再卜牛故复言不郊
  犹三望左氏传犹三望亦非礼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公羊传三望者何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起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惟泰山尔河海润乎千里犹者通可以已也讥不郊而望祭也榖梁传犹者可以己之辞也
  望祭也杜氏曰望而祭之也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舜典肆类于上帝望于山川蔡氏传非常祀而告祭于天其礼依郊祀为之故曰类巡守音狩而望因于柴同上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传柴燔柴以告天也皆天子之事也今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己之辞也杜氏曰犹者可止之辞啖氏曰郊后必望祭若不郊则不当望书犹非礼也朱子语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愚按犹三望犹绎讥其可以已而不知己不当为而为者也犹朝于庙幸其不可已而不遂已当为而为者也美恶不嫌同词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何氏曰谓祭四方群神日月星辰风伯雨师五岳四渎及馀山川尽八极之内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无所不至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何氏曰故知鲁郊非礼王制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所卖反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虽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诸侯之所得为也通旨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夫子以为知大道不践其位不行其礼○孙氏曰公羊谓泰山河海郑氏谓海岳淮杜预称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据郑杜止以诸侯祭其封内云耳况河海淮非鲁封内又诸侯无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鲁既僣天子盖于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耳公羊得之张氏曰郑杜恐臆说盖天子四望王虽令鲁郊止行祈谷之郊令鲁得望特比天子𮤑其一故三望与郊书之无异而书曰犹言不当望而望祭也如使鲁望不出境何为言犹以讥之若壬午犹绎之书乎公羊之说必有所传愚按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鲁三望盖泰山在鲁西海在鲁东而河在鲁北杀天子之礼也
  秋七月○冬𣏌伯姬来求妇公羊传其称妇有姑之辞也榖梁传𣏌伯姬来求妇非正也
  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二十五年以公自为之主失其班列书也公不当自主大夫之昏𣏌伯姬敌矣嫁于诸侯则尊同其来求妇曷为亦书孙氏曰为其子来求妇非礼也音现妇人之不可预国事也榖梁葵丘五禁毋使妇人与国事王后之诏命不施于天下周官内宰诏王后以治内政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昏礼母戒女曰毋违宫事昏姻大事也𣏌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薛氏曰姑而求妇非礼也不有媒妁乎故特书于策以为妇人乱政之戒家氏曰内女适人者而来必谨记其事示有别远嫌疑也母为去声子求妇犹曰不可况于他乎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前汉吕后以高帝时与政遂致临朝称制擅王诸吕㡬危刘氏唐武后以高宗时与政遂致废黜中宗自登大宝革唐为周临川吴氏曰𣏌伯姬自来求妇盖疑不自来求则妇不可得也求而得僖公之女叔姬为桓公夫人经不书归昏姻常事皆不书也至成公世被出乃见经伯姬于庄公时一会一来已非礼矣僖五年挟其长子代君父来朝长子成公既卒次子桓公继立朝而遭卑国又见入故二十八年伯姬又来此年又来求妇是时伯姬年近七十矣不顾其行之越理意欲亲鲁借援以扶其小弱也张氏曰成公世𣏌叔姬之不终或者权舆于此欤○陆氏曰公羊云其言来求妇何兄弟辞也按经文旨书之以志其非礼尔兄弟之辞有何义乎
  狄围卫成蜀杜氏曰狄来围卫国晋文不能攘之书以志其过临川吴氏曰狄去年侵齐今年围卫若无晋霸岂以晋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欤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于榖作于杜氏曰避狄难也帝丘东郡濮阳县故帝颛顼之墟故曰帝丘张氏曰今属开徳府愚按今东昌路濮州观城县帝丘东郡濮阳颛音専许玉反之虚起鱼反与墟同亦卫地也狄尝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率去声之职诗旄丘小序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隐七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狄人入声封之而卫国忘亡僖二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难乃旦反孙氏曰畏狄自迁而中国衰微外冦强盛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却外冦安诸夏之功莫不见音现张氏曰狄以闵二年入卫齐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卫桓公之力也齐桓即世卫文忘齐之大徳从宋襄伐齐杀冡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乃假义伐卫卫人忘恩而启狄之寇盖始于此自晋文兴不复侵伐相攻矣今复迫卫致其迁都此胡氏所以罪晋文也家氏曰齐桓晩年不能救黄犹曰黄远而力不逮也卫近于晋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关尚何以为盟主哉
  癸襄王二巳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晋文八卒齐昭五卫成七蔡庄十八郑文四十五卒曹共二十五陈共四𣏌桓九宋成九秦穆三十二楚成四十四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捷在妾反公作接文公也在位四十五年太子兰嗣是为穆公○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按左氏狄有乱卫人侵狄杜氏曰报前年狄围卫临川吴氏曰卫畏狄之强迁都以避之今乘其乱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声其罪而讨之也狄请平焉卫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于狄也杜氏曰不地者就狄庐帐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书及则是盟乃卫人所欲盟会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贵况于围困迁徙之馀从而刑牲歃血以要于遥反之哉蜀杜氏曰卫人不遂讨狄反与之平就而结盟春秋会戎狄犹不可况盟之乎张氏曰非我族类而就其庐帐以与盟于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凉之辱者矣所以特书以示戒也唐书贞元三年浑瑊与吐蕃尚结赞盟于平凉穆宗长庆元年遣刘元鼎入吐蕃与其宰相以下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文公也在位八年子驩嗣是为襄公按左氏载秦伯纳晋文公及杀怀公于高梁见二十四年其事甚详而春秋不书者以为不告也徐邈曰见穀梁注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呼报反通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备以反隔存亡祸福不以相关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故告命之事绝则记注之文阙鲁政虽陵典刑犹在史策所录不失常法其文足证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啖氏曰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何由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耳且列国至多若盟会征伐䘮纪不告亦书则不胜书矣愚按左传所载诸国事春秋不书者甚多如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陈佗杀太子免郑弑昭公及子亹子仪卫成公杀叔武曹公子负刍杀太子之类皆当时不告于鲁鲁史不书于策故春秋不得而书非削之也盖左氏所据者诸国之史而夫子笔削据鲁国之史宜其详略不同也○永嘉吕氏曰尝考之重耳之行事而质诸小白之所为然后知圣人正谲之辨小白二十馀年蓄威养晦始得召陵之盟重耳一驾而城濮之功多干召陵小白屡盟屡会迟回晩岁始会王世子重耳一年而两致天王而温之事敏于首止小白终身与诸侯周旋会鄄失鲁盟幽失卫首止失蔡葵丘失陈重耳三会而大侯小伯莫敢不至其得诸侯而盛于小白者也然重耳之功多于小白罪亦多于小白事速于小白而义尤𮥠于小白者也小白殊会王世子不敢盟宰周公所以尊王室而重耳荐致天王盟王子虎则悖矣小白首止之盟为定王世子洮之盟为谋王室首止卫地洮曹地也无逼尊之嫌而重耳盟翟泉洛阳王城之内则逼矣小白凡大会盟未尝使大夫预而重耳翟泉之盟使大夫主之则大夫交政自此始矣小白之霸诸侯未服不过伐其国执其臣未尝执诸侯重耳则执曹伯复曹伯执卫侯复卫侯惟已所恣矣小白寕不得郑不纳子华之请重耳为元咺执卫君则三纲废矣小白得江黄不用之伐楚重耳谓非致秦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小白之霸王臣无下聘者而重耳之霸则宰周公聘列国矣小白之霸伐戎三救诸侯四存亡国三重耳之霸则狄侵齐而不救卫迁帝丘而不之恤矣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晋襄公驩元年齐昭六卫成八蔡庄十九郑穆公兰元年曹共二十六陈共五𣏌桓十宋成十秦穆三十三楚成四十五春王二月秦人入滑左传𣏌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夀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观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及滑郑啇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偹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惟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𣏌子奔齐逢孙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偹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穀梁传滑国也杜氏曰灭而书入不能有其地通旨秦人灭滑而书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未灭之也而肆其悖心无故灭人之罪著矣张氏曰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不书罪之也愚按滑国伯爵庄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二十年郑公子士泄堵冦帅师尝入滑矣盖国近于郑故秦虽㓕之而不有其地也○齐侯使国归父来聘左传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临川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齐取榖之怨二十八年晋文既霸公子遂聘齐以觧仇而讲好越六年而归父来报公子遂之聘也○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败必迈反败秦下左榖有师字左传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縦縦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縦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戎莱驹为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苦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𤯝掩大徳公羊传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不听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𨾏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称人亦微者也或曰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也榖梁传秦越千里之险入虚国进不能守退败其师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也秦伯将袭郑百里子蹇叔子谏不听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殽匹马倚轮无反者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程子传晋不称君居丧未葬不可从戎也忘亲背恵其恶甚矣秦为无道越晋逾周以袭人众所共愤故书晋人其称及姜戎亦然杜氏传姜戎姜姓之戎居晋南鄙戎子驹支之先也殽在弘农渑池县内愚按殽属今河南府路陜州灵宝县
  按书序秦誓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而经书晋人败秦于殽是皆仲尼亲笔其词何以异乎书序専取穆公悔过自誓之言止于劝善其词恕春秋备书秦晋无道用兵之失兼于惩恶其法严此所以异也晋襄亲将去声绌不称君者俯逼葬期忘亲背音佩惠墨衰七雷反与缞同绖而即戎其恶甚矣海陵胡氏曰荷殡逼葬冒衰起兵故晋侯称人孙氏曰秦人入滑虽曰不可晋襄与姜戎要而败之则又甚焉厄人于险非仁也却丧用兵非孝也故书晋人及姜戎以疾之陈氏曰晋之霸秦有力焉自城濮以来无役不从也文公未葬襄公墨衰及姜戎要秦师于殽败之秦晋之构怨自是始更三君交兵无虚岁曽不十年晋遂不竞而楚霸是故外会师不言及特书及而晋子贬称人恶晋也高氏曰桓十四年书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则知宋人者宋公也此书晋人及姜戎则知晋人者晋侯也皆所以深罪之也春秋外秦其罪云何襄二十九年传秦介戎狄之间其礼未同于中夏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因人之信己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丧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故恶之啖氏曰秦不言师外之也刘氏曰其谓之秦何秦之所以可外者与人之臣而谋其君利人之丧而袭其国弱人之孤而死其亲背大臣而与小臣图事贪得利而弃其师也王氏笺义书败秦于殽若晋人败狄于箕之类也秦伯不纳蹇叔之言卒败于殽三帅被执丧其师旅害及生民斯贪而无谋者也轻动无谋而贪故书秦外之通旨春秋𫐠天伦明王道故尊中国而书爵抑外域而举号不以地之远近分贵贱也若居中国而不忠不信无礼无义则不齿列国秦晋所宅皆帝王旧都而书败秦于殽晋伐鲜虞是也夫𣏌子先轸之谋偷见一时之利徼幸其成自以为功者也二君皆过听焉而贪其利是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义怀利以相与利之所在则从之矣何有于君父文公之丧仅五月耳墨绖从戎大伦灭矣春秋人晋子而外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家氏曰春秋恶秦之用计袭人而狄之恶晋之背惠徼胜而人之是固俱责而责秦之意重于责晋矣○张氏曰左谷作秦师公羊无师字盖得圣人之意必有所传也
  癸巳葬晋文公高氏曰此见襄公父死未葬而寻干戈也○狄侵齐昭左传狄侵齐因晋丧也临川吴氏曰三十年狄侵齐传以为间晋之有郑虞此年狄侵齐传以为因晋丧狄之所以敢侵齐者因晋之虞因晋之丧则狄未尝无畏晋之心也晋纵狄而莫之攘是为可罪焉耳○公伐邾取訾娄訾子斯反訾娄公作丛谷作訾楼秋公子遂帅师伐邾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扶又反伐之此皆不胜音升忿欲报怨贪得恃强陵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或曰取须句其俱反訾娄有为去声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诗人刺之夫子录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小序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己也越礼以尊其身八年禘于太庙立以为夫人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曾是以为可乎张氏曰僖公怀升陉之忿以晋文方霸而未敢兴报怨之师今晋文方没秦狄内讧故君臣间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其事直书其罪见矣薛氏曰升陉之役十岁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无名甚矣家氏曰齐桓之没宋楚争霸鲁乘之以伐邾岁至于再今晋文方没秦晋交兵鲁又乘之而伐邾岁至于再每乘霸国之多事而侵凌小国春秋备书所以贬也
  人败狄于箕左传狄伐晋及箕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任公辅曰白狄狄别种西属雍州近于秦杜氏曰太原阳邑县南有箕城愚按属今太原路阳曲县临川吴氏曰秦晋同围郑秦擅及郑盟晋文不忍伐其师狄尝侵齐又围卫晋文纵其寇中国盖出亡在狄归国由秦皆尝受其惠也今晋襄绍伯惟恐霸威不立而霸业遂衰故汲汲然以衰服从戎既败秦而又败狄也陈氏曰晋帅天下诸侯以安中夏前年狄侵齐去年狄围卫卫为之迁帝丘而晋不能救于是伐晋盖仅而后胜之故晋侯贬称人病晋也家氏曰国微师弱非中国诸侯之敌故不书战而止书败○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左传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张氏曰间晋而虐邾所以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蜀杜氏曰讥公亲往以报大夫之聘薛氏曰周公下聘而卿入拜邻国聘而君往朝轻重不伦不可以言礼矣愚按天王使宰周公来聘以三公冡宰之重下临于鲁实非常之礼也僖公不能入觐京师㳟拜𠖥光而使公子遂报聘又以二事出㡬若邾滕之交耳今齐侯使国归父来聘不过交邻之常礼命大夫往答其勤斯云可矣顾乃躬往朝之于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经自庄公娶仇女之后如齐不致此特书至危公之慢王而畏大国也○乙巳公薨于小寝榖梁传小寝非正也
  左氏曰即安也杜氏曰小寝内寝也讥公就所安不终于路寝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周礼宫人掌王之六寝注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视礼记作视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见玉藻注小寝燕寝也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鲁子以诸侯有三宫见公羊僖二十何氏曰夫人居中宫右媵居西宫左媵居东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为正则一尔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曾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见檀弓古人贵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书而义自见音现家氏曰于小寝殁不以其地也鲁诸君没于路寝者三没于小寝台下楚宫高寝者各一当疾革而居于正寝所谓以齐终者也成王将终洮颒水被冕服凭玉几以发命于其公卿大臣俾辅元子弘济多囏此人君没于正寝之事也非夫存养有素神明不乱岂能尽将终之礼哉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榖梁传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
  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去声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不当实而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何氏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早陨霜而不杀万物至当陨霜之时根生之物复荣阴假阳威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应临川吴氏曰霜当重而不能杀草李梅再花而结成实冬暖之咎徴也刘向曰九月其卦为剥剥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阴从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陨霜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京房易传李梅当剥落反实先花而后实不书花举重也阴成阳事象臣专君作威福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必内反无以统万象矣考工记天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草木有时以生有时以死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其权必丧去声无以服万民矣哀公欲去上声三桓张大也公室问社于宰我元注古者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宰我对以使民战栗盖劝之㫁丁乱反也仲尼则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觉轩蔡氏曰哀公之问宰我盖谋讨三桓而为廋辞宰我之对因戮人于社附会于周人之木以启时君杀伐之心故夫子责之其自与哀公言乃以为可杀何也在圣人则能处变而不失其常在贤者则有小贞吉大贞凶之戒矣屯六五象辞其论去声陨霜杀草则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襄陵许氏曰僖公宽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纟⿱𢆶匹 -- 继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鲁咎徴著矣蜀杜氏曰春秋详记灾异不遗微细所以谨人君之戒也此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从而录之者因以明天地之应阴阳之大生杀动植之类皆系人君之徳必详志之以示戒尔
  人陈人郑人伐许僖左传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张氏曰许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败秦败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许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今襄公承业之志自以为勤然不知忘丧毒民失道之甚也




  春秋胡传附录纂䟽卷十三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四
  元 汪克宽 撰
  文公上公名兴僖公子母声姜在位十八年夫人出姜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十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杞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春王正月公即位榖梁传继正即位正也文定总论春秋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是也
  即位者告庙临群臣也何氏曰即者就也先谒宗庙明继祖也还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毕而反䘮服焉国君嗣世定于初䘮必逾年然后改元书即位者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见公羊文九年杜氏曰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旷年无君家氏曰即位必以岁首改元亦必以岁首若岁首不书即位而馀月书之则非元年正始之义然服皆如未葬之服未成其为君高氏曰文成定即位于未葬之前皆称公者既逾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终年称子又不可旷年无君故逾年虽未葬称公也按书载舜禹受终传位之事在舜则曰舜典月正元日格于文祖格至也汉孔氏曰舜服尧䘮三年毕将即政故复至文祖庙告在禹则曰大禹谟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苏氏曰神宗尧庙也禹受摄帝之命于神宗之庙总率百官其礼一如帝舜受终之初事也夫于文祖神宗则告庙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则临群臣也自古通葬三年其以凶服则不可入宗庙其以吉服则斩焉在衰音崔绖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左传昭十晋平公卒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曰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䘮礼未毕其以䘮服见是重受吊也如之何而可子张问于孔子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见隐三年传则告庙临群臣固有摄行之礼矣按周书伊训称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则摄而告庙之证也百官总已以听冢宰则摄而临群臣之证也其曰祗见音现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见太甲之祖也蔡氏传古者王宅忧祠祭则冢宰摄而告庙又摄而临群臣太甲服仲壬之䘮伊尹祠于先王奉太甲以即位改元之事祗见厥祖则摄而告庙也侯服甸服之群臣咸在百官总已之职以听冢宰则摄而临群臣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太甲则免䘮从吉之证也蔡氏曰䘮既除以衮冕吉服奉迎以归也然顾命康诰记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当是时成王方崩就殡犹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顾命己受命诰诸侯而后释冕反䘮服者于是成服而宅忧也或以为康王释服离次而即吉则误矣朱子语问康王释䘮服而被衮冕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失礼未知当此际合如何区处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䘮伊尹以奉祀王袛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䘮犹以为己私服也啖氏曰嗣子为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勉斋黄氏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殡之后嗣君即继体之位若逾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践阼之位如春秋书元年即位则是逾年正改元之位也帝乃殂落三载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则是三年正践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岁终则盖有未殡而逾年者矣愚按文定及九峯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摄告庙摄临群臣朱子则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而又谓嗣君以先君之䘮为己私服其意盖欲权一时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继世正綂而三年之服不可废也窃详春秋以前必有摄告庙临群臣之礼故孔子言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而书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莅政则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诸侯皆逾年朝庙改元而命大夫聘问邻国或以吉服躬莅会盟侵伐之事汉以后则不待逾年而即位矣贾谊谓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岂古者典礼素明纪纲素定而大臣之摄即位不致生变欤国君即位之礼后世虽无传然昭公十年诸侯之大夫葬晋平公既葬诸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曰以嘉服见则䘮礼未毕以䘮服见是重受吊也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晋侯以鲁襄公之䘮未之见则春秋诸侯䘮礼犹未尽废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日上有朔字○天王使叔服来会葬公羊传其言来会葬何会葬礼也穀梁传葬曰会其志重天子之礼也杜氏曰叔氏服字诸侯䘮天子使大夫会葬礼也
  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也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周礼职䘮掌诸侯之䘮何氏曰书天子之厚以起诸侯之薄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失礼如成公亲葬晋景公害于王法如见弑贼不讨及吴楚僭称王之类家氏曰天子所以厚诸侯是以无贬桓公之薨王使荣叔锡命王不称天为追命篡贼而贬也成风之葬召伯来会王亦不称天以其用夫人之礼于妾母而讥之也僖公鲁之贤君书天王使叔服来会葬无贬也愚按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来会葬者岂王室谨礼以怀诸侯唯恐失期而先至也欤僖公未尝遣使会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会僖公之葬比事以观得失见矣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穀梁传薨称公举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德也于卒事乎加之矣○刘氏曰左传云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谓作主缓耳杜氏读缓字上为一句僖公十二月薨今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缓杜本欲迁僖公薨在十一月则除䘮在二年十一月纳币为十二月则与僖合独不顾作主非礼也之语无所系是讥不当作主乎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杜氏曰毛国伯爵诸侯为王卿士者
  诸侯终䘮入见音现下同则有锡岁时来朝则有锡能敌王所忾音慨则有锡韨冕圭璧因其终䘮入见而锡之者也礼所谓䘮毕以士服见天子已见赐之黻冕圭璧然后归是已杜氏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僖十一年王赐晋侯命亦其比也诗瞻彼洛矣小序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韎韐有奭注诸侯世子除三年之䘮服士服而来见韩奕韩侯受命王亲命之朱子传即位除䘮以士服入见天子而听命也车马衮黼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者也诗采菽所谓君子来朝何锡予音与下同之虽无予之路车乘去声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已朱子传天子燕诸侯而答诸侯颂美之诗也君子诸侯也路车金路以赐同姓象路以赐异姓玄衮玄衣而画以卷龙也黼如斧形绣之于裳也言诸侯来朝则必有以赐予之今虽无以予之然已有路车乘马玄衮及黼之赐矣文侯之命王曰其归视尔师用赉尔秬鬯一卣云云马四匹父往哉左传僖二十八王享醴命晋侯宥赐之大路之服戎路之服彤弓玈音卢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者也诗彤弓所谓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享之是已朱子传天子燕有功诸侯而锡以弓矢之诗东莱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予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享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宝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人无迟留顾惜之意也左传文四寗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文公继世䘮制未毕僖公前年十二月薨至是始越五月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故榖梁子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来锡命非正也何氏曰文公新即位功未足施而锡之非礼也蜀杜氏曰诸侯即位当朝于王奉天子之命而为诸侯文公不朝于京师而王反锡之命故书天王以正其号录锡命以志其过通旨问赵子谓直讥其赏无功尔安得云无锡命乎曰榖梁子言无来锡命不言无锡命也来锡命者如唐遣中官即藩镇立节度之类刘氏曰锡命者命为诸侯也诸侯在䘮称子逾年即位䘮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䘮未毕而命之非礼也既䘮毕而不受命于天子亦非礼也愚按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以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终事遂命世子嗣为诸侯三年䘮毕乃以士服入京师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见天子锡之黻冕之服与命圭合瑞于是服之以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春秋诸侯立世子既不誓于王及其嗣位又不请命于京师王不能罪因而命之两失之矣公羊以锡命为加服刘氏辨其非或者谓命为诸侯非赐命服并文定之说为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为诸侯也盖天王之锡命有以始立而锡命者有以有功而锡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锡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召武公赐晋惠公命皆始立而赐命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锡命者也荣叔锡桓公命及成简公追命卫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赐成公命则始立未赐命历八年而后命之耳刘定公之赐齐灵公命虽非有功王将娶于齐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书锡命莫非讥耳苟谓诸侯不往拜命为贬而天王之锡命无责则曷为不待其来见而命之哉
  晋侯伐卫成左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王氏笺义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听且居之言朝于王所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年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霸业遂废今襄公克缵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陈氏曰春秋苟其君意虽卿帅不书故伐卫书晋侯不书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书晋侯不书栾书襄十年灭偪阳书晋侯不书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晋书卫侯不书孔圉所谓深探其本也愚按文宣以后大夫专政凡征伐会盟君虽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经书晋侯而传言大夫也○叔孙得臣如京师襄左传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杜氏曰谢赐命得臣叔牙之孙高邮孙氏曰文公即位未尝如周而周锡之命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臣往不臣之甚也蜀杜氏曰受王之宠命苟躬朝于京师犹曰缓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书以示讥愚按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会僖公之葬又使寰内诸侯来锡命不亲往拜而仅使得臣焉襄王犹不之罪且使荣叔归成风含赗继使召伯会成风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历襄顷匡王三世终其身不朝于京师观春秋所书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揜矣○卫人伐晋襄左传卫侯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张氏曰霸主声罪致讨不自反其不仁无礼之罪乃称兵报伐故书人罪孔达也愚按春秋不书晋之取戚而人孔达予晋而罪卫也○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此大夫专会诸侯之始左传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杜氏曰礼卿不得会公侯戚卫地在顿丘卫县西愚按在今大名府开州之东薛氏曰卿始会诸侯也大夫而专会诸侯政不在公室矣临川吴氏曰凡鲁卿会外君直书不隐以见其非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盖有以大夫而会诸侯者矣未若公孙敖之专会也外大夫有会公者矣内没公而名大夫则及齐高傒会于防是也内不没公而不名大夫则公及齐大夫盟于蔇是也或没公或不名大夫皆有所讳也内大夫有会盟诸侯者矣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则柔犹不氏也公子结遂及齐侯宋公盟犹为遂事非专会也若公孙敖会晋侯则专会矣以见礼乐之自大夫出也○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成𫖳俱伦反公榖作髠左传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察之崇曰享江芉 -- or 𦍋 ?而勿敬也从之江芉 -- or 𦍋 ?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汝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曰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
  书世子弑君者有父之亲有君之尊文王世子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何氏曰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亲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啖氏曰楚僭号已久世子必不誓于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书世子以明其罪孙氏曰不言父而言君者言君以明其尊言世子以明其亲也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诫也唐世子弘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耶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弘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子从之见唐孝敬皇帝弘传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夫乱臣贼子虽陷阱才性反在前斧钺加于颈而不避顾谓身后恶名足以系其邪志而惩于为恶岂不谬哉持此晓人可谓茅塞其心意矣若语去声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董子语见太史公自序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弘而闻此必将𢥵音耸悚同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怫旨而见鸩矣弘本传帝语侍臣弘仁孝宾礼大臣未尝有过而武后将骋志弘奏请数咈旨后鸩杀之去声下同者案也经者断丁乱反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见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上声而楚国之举常在少去声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文王世子云云而以潘崇为之师愚按使楚𫖳择贤得如宋左卫率袁淑以传世子则祸不作矣侍膳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中降而不憾憾而能聄之忍反者鲜上声左传隐三年石碏云云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左传桓十五郑厉公云云而使江芉 -- or 𦍋 ?音弭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𫖳僭王凭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皮寄反天下楚𫖳以庄二十三年篡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郑侵郑音四召陵之后围许败徐灭弦黄齐桓既没益肆凭陵执襄公伐宋而献捷于鲁战泓而宋襄遂殒其身既而伐齐戊榖合诸侯围宋天下之祸僭矣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之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揜哉王氏曰𫖳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终不免商臣之祸天道好还岂不昭然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著乎陈氏曰楚国未志其志𫖳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张氏曰裔夷无道之极感应之理故至于此后世如匈奴头曼魏拓㧞珪唐安禄山史思明朱全忠西夏曩霄皆以外夷盗贼毒被天下中国不能制而受祸于其子积不善之馀殃千载一律故商臣之恶特书之使为君父者知谨履霜之戒以此坊人犹有骤欲废立以启劭广之祸者愚按商臣怨子上止王立己谮之致死楚成于此可以自省矣而犹有废立之志狐疑不决是速其毙也今考世子弑君父实莫大之变经书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其君有以致之许止不尝药亦悼公教之未至耳有国有家者视此可不知所儆乎○刘氏曰榖梁云因髠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谨其弑乎
  公孙敖如齐昭左传穆伯如齐始聘焉何氏曰书者讥䘮娶○刘氏曰左氏云礼也杜云明诸侯谅暗则国事皆用吉礼皆非也左氏见诸侯废䘮而聘故推以为礼杜氏见左氏有得礼之言遂推以为当䘮而君皆反经越礼不可以教后世者也愚按左氏于凡诸侯朝聘悉以为礼既不察其不能谨天下之通䘮又不考其尊周交邻之疏数刘氏辨之当矣僖公三十年宰周公来聘而公子遂报聘于京师且初聘于晋此年毛伯锡命则得臣往拜而敖亦初聘于齐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晋襄三齐昭八卫成十蔡庄二十一郑穆三曹共二十八陈共十杞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左传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晋侯御之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程子传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惠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忿无以为辞矣故其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忿以取败故书败绩杜氏曰彭衙秦地冯翊郃阳县西北有彭衙城张氏曰在今同州白水县愚按同州今属奉元路
  战而言及者主乎是战者也据及者为志王氏曰彭城秦地而晋师在焉亦知晋之欲战矣夫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去声下同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本前魏相传按左氏秦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侯主之何哉处己息争之道远去声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己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己而己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己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词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晋侯为主者处己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家氏曰秦有大惠于晋不可忘也前日秦乘晋䘮而袭郑襄公惧其凌轧逼弗获己衰绖即戎幸而一胜亦云可矣今孟明再至而晋襄负气好胜亲将御敌复败秦师以怨报德故君子责之且文公退三舍避楚施之所必报乃义之所当然也秦之惠尤大而晋襄亟战莫之恤岂惟背惠实忘亲矣春秋以是贬愚按秦师伐晋而经不书伐罪晋而免秦也
  丁丑作僖公主左传作主书不时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公羊传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主何以书讥何讥尔不时也穀梁传立主䘮主于虞吉主于练作僖公主讥其后也作主坏庙有时日于练焉坏庙坏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
  作主者造木主也范氏曰主盖神之所凭依其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一尺二寸诸侯长一尺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何氏曰礼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阳求阴谓之虞者亲䘮以下圹皇皇无所亲求而虞事之虞犹安神也用䘮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与期同年而练祭丧服四制十三月而练愚按小祥易练冠故曰练祭练主用栗何氏曰期年练祭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礼士虞记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用栗者藏主也何氏曰藏于庙室中常所当奉事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杜氏曰过葬十月何氏曰礼作练主当以十三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上声至于恶积而不可揜所以谨之也高氏曰周人卒哭而祔祔而易主是谓虞主既期而练练而易主是谓练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练之时而方作主犹未祔庙也犹未祔庙者欲跻之故也是以谨而日之蜀杜氏曰十二公作主祔庙未尝书之今书作僖公主必有所讥也张氏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礼既葬作主于墓不终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亲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违礼甚矣愚按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寝三年䘮毕遭烝尝乃于庙郑氏又云唯祔与练祭在庙祭讫主反于寝其大祥与禫祭其主自然在寝祭之榖梁谓吉主于练于练焉坏庙则待练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窃谓祔庙则当吉祭苟卒哭而迁庙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练祭易栗主而后祔庙也○刘氏曰左氏僖三十三年传云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杜氏读缓字以上为一句作字下为一句非也僖公以十二月薨文元年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缓传言葬僖公而作主缓耳公羊云刺欲久䘮而后不能非也文公自惰缓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久䘮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因朝而盟始此左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公羊传此阳处父也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穀梁传不言公处父抗也为公讳也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
  及处父盟者公也杜氏曰处父为晋正卿不能匡君以礼而与公盟故贬其族范氏曰去处父氏使若与其君盟如邾仪父家氏曰处父去族贬处父所以贬晋侯也其不地于晋也杜氏曰盟晋都讳不书公者抑大夫之抗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扶问反孙氏曰不言公者不与处父敌公也陆氏曰义同高傒凡大夫与公盟若非彼强逼我而盟例但书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晋逼公令与大夫盟故特书其名以见其罪蜀杜氏曰高傒之盟主在于公而此主在处父也愚按抑大夫之抗与及高傒荀庚孙良夫却犨孙林父向戌同晋时以处父辱公故又去氏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去声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之旧文众矣高氏曰凡盟必书地惟他国大夫来鲁盟及鲁大夫往他国盟不地盖各于国中故也今不书处父来鲁鲁亦无如晋者而书及处父盟然则孰与盟耶曰我公也公如晋不书者晋襄责鲁不朝故公虽在䘮未朝天子而畏晋之威越礼朝晋晋侯乃使大夫盟公以辱之是以没不书公又去处父之族以著其罪也然此非专罪晋亦所以罪鲁之臣子也夫公之如晋岂无卿大夫以从行乎不能明大义以正理折之遽自屈辱甘心受盟非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义也张氏曰盟于晋之都而君不出耻甚矣故讳之陈氏曰朝而遂盟之于是始凡讳国恶耻在公则但书其事不书公者恒辞也讳在其事则但书公不书其事公会晋侯于黒壤为公不与盟故不书盟公如晋为止公送葬故不书葬甚讳之也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士縠盟于垂陇縠戸木反榖作榖垂陇公谷作垂敛左传公未至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杜氏曰垂陇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愚按荥阳县今属汴梁路郑州薛氏曰垂陇之会士縠始专晋国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专诸侯之会盟自公孙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蜀杜氏曰春秋盟会未有外大夫别会于诸侯者垂陇之会讥政在于大夫也桓文之伯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于诸侯也春秋不与之故书王人以先诸侯晋襄绍伯致诸侯而大夫会之是诸侯受制于大夫也春秋亦不与之故序诸侯以先士縠陈氏曰大夫而敌诸侯于是始晋遂以大夫主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为序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讫于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贬此何以不贬贬不于甚则于其事端馀实录而已矣自书士縠而后凡役书大夫桓文之伯会盟有大夫则但称人会柽称邾人会温称秦人必世子也则得次小国之君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戚之盟书齐国佐沙随之会书宋华元甚者无伯而安甫之会君与大夫并列矣临川吴氏曰晋以士縠主盟鲁以公孙敖抗三国之君皆非礼也襄陵许氏曰明年卫人会晋伐沈则知卫服于垂陇之会矣○啖氏曰左氏曰书士縠堪其事也既命之卿例皆书名不论堪与不堪若不堪其事自当罪尔○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公羊传记异也大旱以灾书此亦旱也曷为以异书大旱之日短故以灾书此不雨之日长故以异书也穀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
  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词非文公之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据僖三年书六月雨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音现文公之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音洛范氏曰历四时乃书是不勤雨无恤民志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孙氏曰不雨历四时而总书恶文公怠于国政不惧旱灾之甚愚按礼称至于八月不雨则君不举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则阴阳之气不和而恒阳为灾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虽禫制未终而屡行朝聘会盟祭祀之事其无恤民之心若是岂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谓不书旱不雨之日长而无灾范注亦云未为灾误矣盖旱为灾而不久则书旱旱为灾而久则书某月不雨至某月纲目于汉献之世书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则为灾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左传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仲尼曰臧文仲不知者三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传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也穀梁传大事者何大是事也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大祖跻升也先亲而后祖也逆礼也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无祖则是无天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
  有事者时祭祠礿尝烝大事祫也刘氏曰春秋记烝记尝记禘未有曰大事者其曰大事是乃诸侯之大事也诸侯之事无大于此者祫之谓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祫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时祭称有事祫祭称大事大之外无加者矣以是推之鲁之郊禘非礼也赵氏曰凡祭而失礼则书祭名祭非失礼为下事张本则称事合群庙之主食于太庙何氏曰陈列毁庙主于太祖前太祖东乡昭南乡穆北乡其馀孙从王父临川吴氏曰四时之祭称祭名而曰烝曰尝者五庙各祭也曰有事于太庙者四庙之主迁于太庙而合祭也是为祫曰大事于太庙者毁庙之主亦与祭自伯禽以下祢庙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太庙也是为大祫升僖于闵之上也列僖公之主于闵公之上通旨君已逾年则不论子之有无自当立庙闵僖二公亲则兄弟杜氏曰僖公闵公庶兄扶问反则君臣闵公先立为君僖公尝北面事之为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去声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丧服小记亲亲尊尊长长人道之大者也故左氏则曰祀国之大事而逆之可乎礼器臧文仲安知礼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则曰其逆祀先祢而后祖也何氏曰僖公以臣继闵公犹子继父故闵公于文公亦犹祖也榖梁则曰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闵僖非祖祢而谓之祖祢者何臣子一例也杜氏曰僖是闵兄不得为父子尝为臣继闵而立庙坐宜次闵下范氏曰僖公虽长已为臣矣闵公虽小已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犹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而喻临川吴氏曰闵僖曾为君臣义同父子闵犹父也僖犹子也跻僖于闵之上是先子后父也刘氏曰僖公于闵非父子也然与亲父子相袭无以异臣子一体也君之则我以臣事之父之则我以子奉之是故为人后者则为之子矣彼不以子继父则必以臣继君君臣犹父子则父子犹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同姓也受国焉尔非同姓尚宗之况亲亲乎高邮孙氏曰闵僖之为君臣较然于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乱法之甚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五世见荀子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祭法王立七庙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远庙为祧有二祧诸侯立五庙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蜀孙氏抃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之矣然三传去声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祖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去声虽不同其为世一矣孙氏曰文公二月作僖公主八月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渎慢不恭也甚矣范氏曰时三年之䘮未终而吉祭于太庙则其讥自明张氏曰吉祭而不言吉者闵二年书已明此主为逆祀书也家氏曰此一书而再讥也大事于太庙未当祫而祫也跻僖公非所当跻而跻也高氏曰父子相继礼之常也至于传之兄弟则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以国则所传者虽非子亦犹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道也汉之惠文亦兄弟相继而当时议者皆推文帝上继高祖而惠帝亲受高祖天下者反不得与昭穆之正至于光武当继平帝又自以世次当为元帝后皆背经违礼而不可传者也凡人君以兄弟为后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为嗣臣子一体矣而当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者而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之嗣生则以臣子事之死则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况已实受之后君今乃自继先君不唯弃后君命己之意又废先君传授之命人民土地则归之已而父子之礼则耻不为此皆不可者也岂所以重受国之意也愚按僖公之不可先闵公三传辨析明矣但榖梁谓逆祀是无昭穆范𡩋曰以昭穆父祖为喻何休谓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隐桓与闵僖亦当同北面西上孔颕达正义曰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闵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今升僖先闵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礼必不然今考文定此传用韦昭说父为昭子为穆僖为闵臣臣子一例而以闵僖各为一世襄公三年谓哀公以襄公为皇考亦以昭定各为一世则是异昭穆矣然于仲婴齐后归父则引何休以为乱昭穆之序朱子谓文王为昭武王为穆自其始祔而已然管蔡郕霍为文之昭邘晋应韩为武之穆子孙亦以为序而不易则昭穆不可易也但其论天子庙制谓周孝王时武王亲尽始立武世室孝王乃共王之弟而各为一世又以宋太祖太宗哲徽钦高皆兄为穆而弟为昭皆兄弟对列各为一室则又紊昭穆矣如何休颕达并立庙而同昭穆则齐之孝昭懿惠兄弟四人相继卫之懿戴文公兄弟三人相继立庙将无所容苟各为一世而异昭穆则齐顷不得祭其祖而卫成不得祭曾祖矣古制不存无复可考窃疑古者一君各为一庙则兄弟同昭穆共为一世祫祭大庙则鲁当以僖公特设位于闵公之下后世同堂异室不可以二先君共室于一室必至于异昭穆而仍以兄弟共为一世数之也然曽子问云七庙五庙无虚主诸侯祫祭则祝逆四庙之主是诸侯之昭穆无过四庙天子之昭穆无过六庙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犹在则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炀宫则是祭二十一传之祖后世天子之庙有十馀世历十四五君而其庙皆不毁说礼者反引春秋以为证而圣王经世之制不可复见矣又按大传论禘祫而云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则于祫及其高祖夫大夫士有善于其君且得祫祭则诸侯大祫陈毁庙之主宜不得为非礼矣或者谓诸侯不当大祫成王赐鲁重祭故有大祫疑其说之过也说榖梁者以大事为祫尝左氏外传又以为祫烝皆未知其为大祫耳苟以此为时祫则有事于太庙名为何祭耶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穆左传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程子传秦以忿取败晋可以已矣而复伐秦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故贬称人
  按左氏四国伐秦报彭衙之役则皆国卿也杜氏曰四人皆卿其贬而称人者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复扶又反兴此役结怨勤民是全不务德专欲力争而报复之无已也以致济河焚舟之师故特贬而称人家氏曰鲁庄忘父之仇及齐为好春秋深责之晋襄敌父之惠屡战胜秦乃更率三国之师以为此役故四国皆书人以示贬也○陈氏曰左传云尊秦非经意
  公子遂如齐纳币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图婚吉禘于庄公讥然则曷为不于祭焉讥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曷为独于娶焉讥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乎已以为有人心者则宜于此焉变矣
  婚姻常事不书据春秋十二公皆不书纳币惟此年及庄公亲往则书之其书纳币者䘮未终而图婚也范氏曰䘮制未毕而纳币书非礼何氏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满二十五月又礼先纳采问名纳吉乃纳币四者皆在三年之内夫娶在三年之外矣何氏曰据逆在四年则何讥乎春秋论去声事莫重乎志志敬而节具与之知礼志和而音雅与之知乐志哀而居约与之知䘮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谓也本董子繁露玉杯篇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临川吴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纳币礼是在䘮而图婚未祥而行嘉礼也非礼故书啖氏曰鲁往他国纳币皆常事不书凡书皆讥也愚按䘮虽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为终制况春秋凡书四时皆指首月此书冬则纳币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也十三月杀哀而图婚失礼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礼视此尤甚然其篡立之罪已极于䘮娶乎何诛○刘氏曰左传云礼也则是以䘮娶为礼不亦悖乎杜预迁僖公薨月以就传说然此年大事于太庙则已除䘮矣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晋襄四齐昭九卫成十一蔡庄二十二郑穆四曹共二十九陈共八杞桓十三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二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沈音审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伐国自此始杜氏曰沈国名汝南平舆县北有沈亭张氏曰沈姬姓国汉志汝南治平舆故沈子国今属蔡州愚按今汴梁路汝宁府西平县
  按左氏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民逃其上也杜氏曰溃众散流移若积水之溃自坏之象也五国皆称人将去声非命卿也左传臧叔会诸侯之师薛氏曰晋初有志于诸侯垂陇使士縠莅之伐沈命其微者怠也沈在汝南平舆县北未尝与音预中国会盟而南服于楚师入其境而民人逃散常山刘氏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溃沈溃许溃是也虽非义举比于报复私怨之兵则有间去声矣故其辞无褒贬凡此类欲示后世用师者知权而本之以正也家氏曰霸者当伸大义于天下或当为而不为或不必为而为之失其道矣楚商臣负滔天之罪于今二年使晋襄仗义而前师壮辞直天下诸侯孰不鼓勇而从纵未能污潴其宫楚人必能以商臣为戮更立君而听命于中国晋之霸业有光于前人矣乃视非己事使元凶得以树其羽翼胁从诸小国以抗衡中夏怀贰者岂独沈哉襄公舍其大而议其细以诸侯之兵伐沈而溃之避豺虎而猎狐兔虽溃百沈何益于成败之数乎故春秋贬人之高氏曰鲁使卿往则诸国必非微者独得臣书名氏者详内且明诸国皆卿行书人以贬之也文公三年之间遂敖得臣累见于经则知鲁政尽在诸臣矣汉五行志文公时大夫始专政信夫王氏曰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伐国自伐沈始会诸大夫救患自救郑始春秋皆贬人之不与大夫之专政也盖举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谓威也率众救人使免于难所谓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诸侯擅之则有害于天下大夫擅之则有害于国圣人见微知著故于此二役皆贬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左传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公羊传王子虎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穀梁传叔服也何以卒之以其来会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尝执重以守也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详见庄二十三赵氏曰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孙氏曰外大夫来赴非礼也临川吴氏曰王臣无外交以其尝与鲁同盟故来赴然非礼也或曰礼称尺证反情而为之节文者也三年问礼也者称人情而为之叔服新使去声乎我则宜有恩礼矣仲尼脱骖音参于旧馆事见檀弓虽卒叔服可也夫脱骖于旧馆恶去声夫涕之无从而为之者辅氏曰义之所可则脱骖于旧馆而不吝汇泽陈氏曰恶夫涕之无从者从自也若不脱骖以赙之则是于死者无故旧之情而此涕为无自而出矣非理之经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礼焉是以私情害公义失轻重之权矣○赵氏曰左氏云吊如同盟礼也按天子大夫无与诸侯盟之礼而曰礼也岂春秋之意乎啖氏曰穀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则会葬之时何不书王子乎愚按经未有前书字而后书名者惟尹氏或书子则非一人刘卷前书子而后书名则子者爵也非字也左氏于王子虎称王叔文公于叔服称内史叔服则非一人明矣岂有甫越一年而名字异称耶或者谓虎与卷皆夹辅天子于艰难危困之中故春秋贤而卒之然单穆公旗与刘文公翼赞敬王以安周室亦不书卒窃疑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刘文公为王官伯尹氏世执朝权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于诸侯而鲁史记其卒春秋存而弗削以示王臣不当赴䘮于列国耳
  人伐晋襄左传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德不可当也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程子传构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终能悔耳按左氏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封殽尸而还音旋其称人何也圣人作易以惩忿窒欲为损卦之象易大象其辞曰损德之修也系辞传春秋诸侯之知德者鲜上声矣穆公初听杞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左传秦伯曰诗云大风有遂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能改将窒其欲矣复扶又反起彭衙之师报殽函之役其名为愤兵前魏相传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愤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是忿而不能惩也张氏曰穆公既归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犹以报复为事岂非悔过之心不能胜其耻败之心而至此乎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檀弓吴侵陈斩祀杀厉夫差曰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太宰嚭曰古者不斩祀不杀厉今斯帅也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备责之也通旨济河焚舟之师非义举也自是而后不复报晋圣人取其终能悔而改尔仲尼以恕与人君子大改过陈氏曰此秦伯也曷为贬称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连兵无虚岁故自韩原秦不以爵见于经愚按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往之失而冀将来之善不贵勇夫而贵良士恶𡝭疾而思彦圣期以保邦为念谆谆恳恻诚可为有天下国家者之法则夫子取之以继四代之书而门人引之以释大学平天下章可谓善言矣胡乃不践其言终用孟明报复至再必以胜晋而后已故书取其言而春秋责其事也说春秋者因左传有霸西戎之一语而史记谬称穆公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贺以金鼓然考传之所记则逾二年而穆公卒其谓焚舟伐晋而遂霸者已非事实况证以经之书法自战韩称爵其后终穆公之身并以人书殽之役且以号举反不若楚庄之见于经并纪其爵则许穆公以伯者妄矣
  秋楚人围江左传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薛氏曰报沈之役也临川吴氏曰自齐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国而从齐故楚憾之之深前既灭黄矣而未加兵于江者盖江犹能守其国也故至今年有围江之师高氏曰贯泽之盟江从中国楚自城濮之役亦不敢侵伐今晋文既没襄公不能讨商臣弑逆之恶故楚人轻视中国复有窥诸侯之意而围江以试之也○雨螽于宋成雨于付反左传队而死也公羊传死而队也何以书记异也杜氏曰自上而堕有似于雨来告故书唐陈氏曰不曰宋雨螽如宋大水之例考其实如雨之多自天而坠到地之死明矣○赵氏曰榖梁云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假如有一物著于上见于下岂得云雨哉螽自空而下下又多有似于雨尔历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是也愚按外异因来告而书公羊云为王者之后记异榖梁以为灾甚非也○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左传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书侯盟晋侯享公张氏曰不书地盟于晋都也高氏曰公之如晋盖朝也非为盟也晋人于是请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为公宜固辞乃复与盟皆非礼也愚按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于国都者诸侯有不协之故则期会于某地而牲歃以谋信已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晋晋既以处父盟公于其国此年虽云改盟而犹要公之朝以约誓于国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晋襄苟惧其无礼曷不为会于晋鲁之间以相盟乎厥后荀庚孙良夫却犨孙林父向戌且因聘鲁而要盟矣又其甚则杞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鲁而歃盟焉始也鲁君盟于伯国继也诸侯盟于鲁世变可知矣○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谷无以辱左传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公羊传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缓也其为缓奈何伐楚为救江也穀梁传此伐楚其言救江何江远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以者不以者也孙氏曰先言伐楚而后言以救江者恶不能救也楚人围江阳处父帅师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围解非救患之师也故明年楚人灭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音邵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据商臣弑𫖳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战国策张仪云秦举甲而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范氏曰楚国有难则救围自解计不出此乃独遗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陈氏曰晋大夫书帅师于是始大夫强也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帅师者矣未有若阳处父之专伐也内大夫帅师而不氏者则无骇帅师入极溺会齐师伐卫是也内大夫帅师而氏者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公孙兹帅师会侵陈是也而外大夫则未有帅师而出主名者若阳处父则帅师而出主名矣以见征伐之自大夫出也张氏曰楚商臣无父无君乃致患于江是禽兽逼人之甚以中国诸侯为己任者岂得安居而以讨罪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晋襄不能率诸侯乘此时诛之此春秋特书以正其不能奉天讨之罪也临川吴氏曰江以从中国而受楚之伐中国伯者所当救也处父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趋江之城下乃扬言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一见息公之来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为畏怯也明矣愚按春秋书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书伐以救实为特笔考于传之所录非惟楚侵陈以救郑伐郑以救齐不书虽齐桓伐厉以救徐亦止书伐厉而不书以救也岂非责处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欤经书中国加兵于楚者三惟齐桓声包茅不贡之罪而得屈完之服处父有伐楚之名而无讨楚之实晋定公会十八国于召陵有伐楚之势而仅为侵楚之陋春秋盖深惜之也○刘氏曰何休云若两之当先言救非也若实伐楚又往救江岂非两之乎明此但脱以字尔
  戊襄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晋襄五齐昭十卫成十二蔡庄二十三郑穆五曹共三十陈共九𣏌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春公至自晋愚按自是公如皆致如晋者凡二十书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国逾时之久或执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晋则有处父要盟之耻而不书至迄其终也昭定六如晋而不见纳书至河乃复焉又不若书至之为愈矣人君举动之得失可不慎哉据事直书而义自见谓此类也○夏逆妇姜于齐昭左传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公羊传其谓之逆妇姜于齐何略之也穀梁传曰妇有姑之辞也其不言氏贬之也何为贬之也夫人与有贬也程子传纳币在䘮中与䘮婚同也称妇姜已成妇也不称夫人不可为小君奉宗庙也不书逆者虽卿亦失其职也
  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曾子问女未庙见未成妇往逆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禫徒感反除服祭名郑氏曰澹澹然平安之意制未终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不称夫人姜氏者亦与音预下同有贬焉妇人不专行何以与有贬父母与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俪违礼而行使国乱子弑齐人不能鉴微知著冒礼而往使其女不允于鲁皆失于不正其始之过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礼不可不谨也故交贬之以为后鉴刘氏曰夫妇之际人伦之首故鉴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文公暗弱惰慢不能率礼而行以谓苟若而可何礼之守故夫人不安其位终卒至于祸又非独文公之罪虽夫人预有罪矣夫人不能早避䘮娶之辱冒大礼以往国人皆贱之遂无所据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晩乎文公之不能保其后嗣者由无以刑其妻夫人之不能安其位由无以谨于礼也张氏曰圣人严吉凶之辨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正以有父子之亲而三年之䘮哀戚之至也国君为风教之首而纳币于䘮中春秋变逆女为逆妇姜不成其夫人之礼以见人伦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国人为后嗣之基乎唐陈氏曰吉凶之礼苟公不自行大夫不莅事则第书其事不书其人则必微者斯春秋之规矩也文公使卿纳币而使微者逆是公以礼聘之而不以礼逆之宜其不终也愚按春秋一经书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书逆者名氏又不书如齐不称夫人不言氏不书至岂非圣人责文公首紊通䘮之礼而然欤宣公之娶尤亟而书法加详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也○刘氏曰左氏云卿不行非礼也假令卿行独可谓之礼乎公羊云娶乎大夫略之也此虽无他证据然鲁初纳币乃用上卿审娶大夫者礼岂如此崇乎穀梁云逆者谁也亲逆而称妇或者公与曰公也非也穀梁既云亲迎而称妇则称妇宜也又何以见其非成礼于齐乎且令非成礼于齐云公如齐逆妇姜足矣文不当没公
  狄侵齐昭愚按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王氏曰大国如齐狄侵者四则其他邢卫鲁郑不足怪也○秋楚人灭江左传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諌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临川吴氏曰晋襄阳为救之之名而无救之之实江之受围周一期而其国竟灭晋霸不竞而荆蛮得以肆其虐于小国可哀也夫愚按公羊云入不言围书其重者江黄二国从中国而致灭黄书伐而江书围皆著中国之不能救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书奔不书以归则能固守待援而死于其位又可知矣○晋侯伐秦穆左传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程子传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晋人三败必迈反下败狄同秦师僖三十三败殽文二年春战彭衙冬伐秦取汪及彭衙见报乃常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于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朱子语谓书晋侯而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而以王事责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未易言也襄公忘亲背音佩惠大败秦师败狄伐许怒鲁侯之不朝也而以无礼施之是专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后动也今又报秦不足罪矣穆公初败于殽悔过自誓增修德政宜若过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济河之役则非誓言之意所以备责之也然晋襄见伐而报犹无讥焉秦穆至是见伐而不报善可知矣不讥晋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过嘉释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书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见悔过能改而不责人虽圣贤诰命不越此矣通旨穆公悔过极晩取王官封殽尸之后晋侯来伐秦伯于是悔改不复往报圣人所以取之以此见与人为善之路广矣张氏曰晋襄以王官之役不报为耻未若商臣得志于江为耻之大也报秦而不诛商臣使乱臣贼子得以夷灭小弱逞其凶毒晋襄之为盟主末矣此事书之深罪晋侯不以江亡为耻而敌秦怨也家氏曰春秋书楚人灭江晋侯伐秦责其当救而不救不当伐而伐罪晋深矣书晋侯非善之以其徇私报怨之过甚亟战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责之王氏曰隐公以来政在诸侯若大夫专政则例贬称人文公以后政在大夫若诸侯有罪则出爵以贬此例之变也犹宣九年齐侯伐莱成四年郑伯伐许皆贬之也
  卫侯使甯俞来聘左传衙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临川吴氏曰自垂陇之会卫执孔达以说晋前年卫从晋伐沈遂服霸主今年春晋归孔达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武子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如此○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程子传自成风以后妾母称夫人嫡妾乱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杜氏曰庄公妾僖公母风姓也赴同祔姑故称夫人
  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嫡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冯氏曰是时嫡妾不正称号不审夫子尝言古礼如此故记之正其名所以责其实也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以证反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称号去声据僖八年用致夫人乃成风也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陈氏曰夫人某氏嫡称也丧之以夫人之礼也隐公之丧桓母犹有疑焉是故别庙也祔姑称谥伉然如夫人则自文公之丧成风始非所以正其分扶问反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去声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仪礼丧服传大夫以上为庶母无服服问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词者谨礼之所由变也陆氏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礼故亦书薨著其非礼薛氏曰妾母为夫人僭也僭则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实也朱子语僖公成风与晋简文帝郑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义愚按嫡妾之分乃人君所当谨以妾母为夫人必致以妾为嫡以妾为嫡必致庶孽夺正之祸敬嬴之杀恶及视乃习视僖文之尊成风而动于为恶也后世妾母皆称太后或妾死而加以皇后之号又其甚则唐高宗立武昭仪为后而致移其宗社矣朱子于纲目书尊帝母贵人为太后又或书立贵嫔某氏为皇后或曰立婕妤某氏为皇后或曰立婢某氏为后盖取法春秋讥成风之例然春秋隐其辞而纲目直斥本称者春秋乃本国之史而纲目则笔削前代之史故不同也
  已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晋襄六齐昭十一卫成十三蔡庄二十四郑穆六曹共三十一陈共十杞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八楚穆四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𮚐含户暗反𮚐抚凤反公羊传含者何口实也其言归含且𮚐何兼之榖梁传含一事𮚐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也程子传天子成妾母为夫人乱伦之甚失天理矣不称天义已明称叔存礼也范氏曰荣叔天子之上大夫也荣采地叔字
  珠玉曰含何氏曰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具春秋之例也车马曰𮚐榖梁隐元乘马曰𮚐具玉曰含归含且𮚐者啖氏曰承上言成风薨不言来可知也厚礼妾母也据仲子止归𮚐此兼含𮚐杜氏曰成风庄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礼𮚐之赵氏曰讥天王厚礼妾母也不称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泰誓夏桀弗克若天注不能顺天春秋系音继王于天以定其名号去声者所履则天位也所治则天职也本孟子所敕而惇之者则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则天之所秩也所赏所刑者则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讨也本书皋陶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𮚐焉而成之为夫人陈氏曰𮚐常事不书惟𮚐仲子成风特书之则遂命为夫人也春秋之初犹以为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齐归虽命为夫人不复书矣孟子卒不赴于京师孔子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也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刘氏曰不知者乃谓天子𮚐人之妾小过耳而讥之深求车杀母弟大恶也而讥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伦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治之三纲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风以妾僭嫡而王成之于是三纲废矣是去人之所以为人也王之无天不亦明乎愚按礼经天子诸侯于妾无服而周官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亦不及邦国夫人之丧也今王臣含𮚐则是鲁以成风之丧赴于京师矣夫人之丧犹不当赴于王况妾母乎王之赐以含𮚐其责已深而鲁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矣春秋王礼之施于鲁者惟桓文二公为数且盛而紊渎三纲有如此者亦可悲夫○赵氏曰公谷皆云兼之非礼也据礼含𮚐禭止一人兼行尔若每事须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丧礼之使也刘氏曰邻国含𮚐禭犹共一大夫况王者于其臣妾乎穀梁又云其不言来不周事之用也亦非也宰咺言来岂周事之用者乎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公羊传成风者僖公之母也
  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也正室曰嫡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去声立宫而羽数特异见隐五年此虽非礼之正然不祔音附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啖氏曰自文公葬成风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庙非礼也苏氏曰仲子非惠公之嫡故特为之立宫而不祔不书其葬盖礼之正也自成风以来妾母皆葬盖祔也鲁礼之变自此始矣高氏曰既以夫人之礼薨之复以小君之礼葬之又别为之谥焉书实以示讥也愚按后世以妾母为正嫡至于襄事乃黜正嫡而以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严善恶諌而弗止循袭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汉之孝文自谓侧室之子而不以为嫌者乎
  使召伯来会葬召音邵榖作毛左传荣叔来含且𮚐召昭公来会葬榖梁传会葬之礼于鄙上程子传天子以妾母同嫡乱天理也故不称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王臣下聘桓公冢宰书名示贬据书渠伯纠而大夫再聘则无讥焉据仍叔家父书字不书名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公羊庄四不可胜讥择其重者而讥焉其馀从同同注轻者从义与重者同榖梁宣二志同则书重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𮚐既不称天矣及使召伯来会葬又与音预贬焉何也归含且𮚐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来会葬恩数有加焉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风王使大夫来会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聘一也含𮚐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高氏曰再不言天深贬之也蜀杜氏曰薨而𮚐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会葬乎故复去天以示义家氏曰天子之于诸侯有会葬之礼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书叔服此年书召伯五年之间后先两会葬或称天王或王不称天比事而观著义岂不甚明乎陈氏曰王不称天于追锡桓公见之至是再见以夫人之礼丧成风也庄僖之际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于诸侯于是叔服会葬毛伯锡命尤汲汲于鲁也尤汲汲于鲁而何为乎成风一人𮚐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怀诸侯吾见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尝以𮚐妾母贬则召伯何以不贬王公一体也宰书名则王不待贬而自见王不称天则召伯不待贬而自见也桓以少篡长成风以庶乱嫡王道熄矣而庄襄不能正又从而褒赏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讨也故皆不称天○刘氏曰左氏曰礼也非也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妾母称夫人王不能正又使公卿会葬何礼之有何休谓去天者不及事天子会葬诸侯而有早晚小失耳未可集以为过也何至遂贬去天乎
  夏公孙敖如晋襄高氏曰王含且𮚐又来会葬矣舍天王而谨事晋不待贬而恶见也临川吴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晋今又使卿往聘焉鲁之谨于事霸王也鲁臣如晋聘者二十四致禭会葬者又四焉始于公子遂而终于季孙斯仲孙何忌或疏或数或无所为或有所为考其时与事而得失见矣○秦人入鄀音若左传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杜氏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国迁于南郡鄀县张氏曰今襄阳宜城县地有鄀故城愚按鄀本国今汴梁路钧州密县后迁襄阳路宜城县高氏曰鄀盖微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遂为楚所并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强去郢而都鄀矣○秋楚人灭六左传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杜氏曰六国今庐江六县任公辅曰地谱寿州安丰县有六国故城愚按今庐州路六安州临川吴氏曰晋襄公死期将及故其志气不能如初年之盛绍霸之业浸以衰微故西戍之秦南蛮之楚敢于肆行中国吞噬弱小而无所忌也○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锡我嗣是为昭公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晋襄七卒齐昭十二卫成十四蔡庄二十五郑穆七曹共三十二陈共十一𣏌桓十六宋成十六秦穆三十九楚穆五春葬许僖公○夏季孙行父如陈共左传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杜氏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因聘而自为娶范氏曰行父季友孙临川吴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妇于陈而请于君借聘礼以行前此鲁陈未尝有邦交也愚按季友如陈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祖之旧好假公室之聘而图昏耳春秋特书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于陈公孙兹娶于牟婴齐娶于莒皆止书如所以贬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婴齐因聘以济其私欲也自逆犹可敖如莒莅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为意如逆则又甚矣○秋季孙行父如晋襄左传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如使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亦其一事也愚按王制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于晋者再而贵卿比年往聘过于事天子之礼而京师之朝终其世不见于经盖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也○八月乙亥晋侯驩卒驩唤官反公作讙襄公也在位七年左传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赵孟使士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冬十月公子遂如晋杜氏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愚按郑子太叔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稽之于经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虽桓文之霸止遣微者会葬盖晋文昉为霸令使大夫吊卿共葬事故叔孙婼葬平公季孙意如葬昭公驯致少姜以妾媵而诸侯使卿会葬矣葬晋襄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愚按赵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御秦师故急于襄事也○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射音亦谷作夜左传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始为国政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使续鞠居杀阳处父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公羊传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使仁者佐贤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之事夜姑使人杀之
  公羊子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何氏曰漏泄也自上言泄下曰漏易曰不出戸庭无咎节卦初九爻辞朱子本义节有限而止也程子传戸庭戸外之庭当节之初戒之谨守至于不出戸庭则无咎也何谓也子曰乱之所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朱子本义此夫子系辞释节卦初九爻义愚按人之所节唯言与行而言尤所当谨以防轻泄则招殃咎故夫子独以言言之也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如佞夫称天王痤申生称宋公晋侯在下则称氏如楚弃疾杀比称公子陈招杀偃师称陈侯之弟在众则称人如御寇先却称陈人晋人州吁无知称卫人齐人之类在微则称盗如郑公子𬴂陈夏区夫之类君与臣同杀则称国如郑申侯楚得臣之类今杀处父者射姑耳君独以漏言故亦预杀焉所以为后世戒也范氏曰亲杀者夜姑而归罪于君明由君言而杀之罪在君也陆氏曰射姑专杀其恶易知晋侯漏言其责难见春秋之作明微也故以累上书之以戒天下之为人君者也王氏曰诗曰绍庭上下陟降厥家谓人君陞黜大臣当由直道也襄公傥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虽予夺不尽当人亦退听而无所归咎今乃漏言于射姑嫁怨于处父则是处父之罪襄公致之矣或以处父为侵官左传非欤曰人君用人失当去声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諌君况身为晋国之太傅邪据左传称太傅阳子若以为侵官将相并去声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当拱默自全阴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音烟用彼相乎刘氏曰改蒐易将凡出晋侯何谓处父侵官耶人君任贤不称必将致败苟食禄者举当諌君况处父晋国太傅耶事有不便言之宜矣以为侵官是教大臣拱默也愚按汉成哀之间张禹王舜辈坐视王氏专僭噤而不言乃所谓拱默自全者也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去声以误朝迷国者必此侵官之说夫张氏曰据左氏则若晋国之事一听于阳处父者及考穀梁所谓君漏言则是易中军乃处父密言于襄公公不能谨而轻漏之以致射姑之杀处父春秋所以分其杀于君与大夫也临川吴氏曰是时襄公已卒而书国杀者若曰处父今日之死由襄公漏言之故实襄公杀之也陈氏曰两下相杀其书国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贼而不知则其君之罪也是故书胥童杀三却栾书中行偃杀胥童齐崔杼杀高厚郑子展子西杀公子嘉皆称国而已矣家氏曰射姑以私怨杀一大夫其罪固当诛而处父以私意党赵氏使盾由是为政于晋擅废立专刑赏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则处父固当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使处父谓贾季不可举晋国之贤人使居执政之位则善矣高氏曰先书晋杀处父继书射姑出奔则实杀处父之罪自著矣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告音梏下同左传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公羊穀梁传不告月不告朔也
  不告月者不告朔也杜氏曰诸侯每月必告朔听政文公怠慢政事以闰非常月故间不告朔何氏曰不言公者内事可知王氏曰不曰朔而曰月盖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则积日而成也以闰月而不告则一月之政俱不举圣人变文而书为怠政而设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愚按有朔而无中者为闰月月有晦朔则自然有闰无闰则失月行之数故曰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愚按日月所会是谓辰以历言之则是积馀分而置闰以日月星辰观之则闰月日月亦会于辰与他月无以异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至则以气愚按闰虽无中而节气在望历置闰月则不失阴阳节气之正也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䇿则有其数史黄帝纪迎日推策注䇿数也日月朔望未来而推之天官书黄帝考正星历起消息以正闰馀转玑观衡则有其象舜典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蔡氏传以璿饰玑所以象天体之转运以玉为管横而设之所以窥玑而齐日月五星之运行犹今之浑天仪归奇音基于扐音力以象闰数也易大传朱子本义奇蓍策所揲四数之馀也扐勒于左手中三指之两闲象闰乃积月之馀日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后律历志闰月无中气而北斗邪指两辰之间所以异于他月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通旨沈存中有去闰之论而尧舜以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若去闰则岁功熄矣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周礼大史闰月诏王居门终月注十二月分在青阳明堂总章玄堂左右之位唯闰月无所居故居于门班告如字朔于邦国同上注班布也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诸侯诸侯藏之祖庙至朔朝于庙告而受行之赵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庙所谓禀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班也因以特牲荐谓之告月亦曰告朔文公以闰非正不行告朔之礼而以朔日但身至庙朝谒而已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上声也犹朝于庙者范氏曰受朔于庙者尊事先君不敢自专也幸其不已之词蜀杜氏曰春秋志文公废告朔而犹朝庙是幸其礼不尽废圣人爱礼之深意也高氏曰苟知朝庙之不可已则告月之礼曷为而可已哉子贡欲去上声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论语朱子注爱犹惜也诸侯月朔以特羊告庙鲁自文公始不视朔而有司犹供此羊故子贡欲去之然告朔诸侯所以禀命于君亲礼之大者羊存则告朔之名未泯而其实因可举孔子所以惜之张氏曰闰者所以定四时成岁治历明时之政必明于此天子以为月而颁之为诸侯而不奉以告是轻正朔而慢时令也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闰月多矣独此书不告月者是当告也○啖氏曰公榖言不告月为是非也按经文言不告月明当告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不告朔礼也犹朝于庙非礼也穀梁曰闰月者附月之馀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皆非也闰虽无常而政有常何得勿告乎愚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与天会为一岁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四十八而与日会者十二为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为常数一岁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为二十四气是为气盈而昼夜长短节气寒暑于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为十二月是为朔虚而晦朔弦望于是定焉积岁之有馀就年之不足而后有闰三年一闰尚馀三日有奇五年再闰则少五日有奇积十九年闰在十二月则气朔分齐大率三十二月则有闰闰前之月中气在晦闰后之月中气在朔若历不置闰则弦望晦朔皆非其正昼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书云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周礼注中数曰岁朔数曰年中朔大小不齐正之以闰乃天地自然之理历家因其自然而立积分之数以合之耳公羊谓闰月天无是月榖梁谓附月之馀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则为一月月非有闰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岁年盈缩之有异遂谓之闰天与日月之行自然有闰岂可谓天无是月哉月非有馀也又岂可谓附月之馀哉月之有闰则由乎天而月之名闰乃由于人故于文王在门为闰礼称天子闰月则听朔于明堂阖门左扉立于其中王之谨乎闰月者如此而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经传凡言闰月多在岁终盖是时历法谬矣每置闰于岁终故左传以闰三月为非礼则无中者不谓之闰而名曰闰者非闰月矣秦之后九月实仿于此是宜当时之卿大夫以天无是月指为历家所置而导其君废告朔之礼也说经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责昏庸之鲁文也哉春秋书犹朝庙即圣人爱礼存羊之意谓朔虽不告而朝庙不废则告朔之礼犹有存者公榖皆曰犹者可以己也杜预亦云可止之辞大失春秋之意盖圣人伤鲁文之怠慢政事故特书不告月犹朝于庙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将已而不遂已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已也与犹三望犹绎之义不同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晋灵公夷皋元年齐昭十三卫成十五蔡庄二十六郑穆八曹共三十三陈共十二𣏌桓十七宋成十七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春公伐邾文左传间晋难也杜氏曰公因霸国有难而侵小三月甲戌取须句句公作胊其俱反左传寘文公子焉非礼也杜氏曰绝太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今邾文公子叛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王氏笺义僖公反其君故不日文公绝其祀故谨而日之愚按僖公虽曰私其母家犹有崇明祀保小寡之义文公乘霸国之丧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刘氏曰公羊云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辞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尝伐邾取须朐矣何以不为内辞哉榖梁云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谨而日之亦非也设不日则听其取乎遂城郚郚音吾榖梁传遂继事也杜氏曰因伐邾师以城郚备邾难郚鲁邑卞县南有郚城张氏曰今在袭庆府泗水县愚按泗水县今属济宁路兖州文公以邾叛臣守须句之地又重劳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师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邻国之伐而不知愈重其过也○夏四月宋公王臣卒谷作壬臣成公也在位十七年其弟御杀世子而自立国人杀御而立其少子杵臼是为昭公高氏曰以国乱故不日不葬凡治则礼详乱则礼略人杀其大夫左传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寇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杜氏曰不称杀者及死者名杀者众死者无罪
  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详见庄二十五年传杜氏曰二子在公宫为乱兵所杀高氏曰贬责无所寄直志其众乱无政而已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陆氏曰非君意而杀之者众不可书名特加人字以别之又明死者无罪临川吴氏曰穆襄之族率国人人众非一人也故称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乱兵非有可杀之罪故不书名陈氏曰终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辞有一国之辞有一人之辞于晋灵公凡会盟皆不序诸侯是天下之辞也于鲁庄公凡会齐襄皆书人是一国之辞也于鲁桓公凡大夫将皆不言大夫于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辞也愚按宋昭方居谅阴而欲去群公子以启乱阶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复杀司马而逐司城经书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明年又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以见嗣君之无政先君在殡而国人作乱以戮其大夫逾年而掌兵之官见诛守国之官见逐皆书宋人而昭公之为君可知矣曽未十年而有帅甸之弑经以大恶系之宋人所以备责昭公不足为宋人之君也○赵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无大夫不近人理榖梁云称人以杀诛有罪也若实杀有罪何以不书死者之名乎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师字左传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却之难乃多与之徒卫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以御秦师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宼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宼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帅夜起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公羊传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其称人何贬也先昧不言出在外也榖梁传不言出在外也辍战而奔秦以是为逃军也程子传晋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兴兵以纳之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故书晋及杜氏曰先蔑不言出在外奔令狐晋地在河东张氏曰河中府猗氏县有令狐城愚按河中府今属平阳路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晋人欲立长上声君赵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如字秦康公以师纳之襄夫人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舍音舍音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音烟寘此诸大夫畏逼乃背音佩先蔑立灵公赵盾将去声中军以御秦潜师夜起败必迈反秦师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为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王氏笺义既贬宣子又贬秦伯罪各当诛陈氏曰宋襄公纳齐孝公战于甗贬称师秦康公送晋公子雍战于令狐贬称人秦晋之交兵于是再世自令狐之后不悉书矣八年秦伐晋取武城不书十年晋伐秦取少梁不书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是晋人为志乎是战者也故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慎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去声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左传襄二十五卫太叔文子曰甯子视君不如奕棋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而弗定乎张氏曰如左氏说则当书晋人败秦师于令狐今书晋及秦战又不言败者交贬之也然二国之兵晋曲尤甚故秦伯赵盾皆称人而特以晋及且不书秦师之败深罪晋人置君而不定也先蔑书奔使秦而逆公子雍罪之也高氏曰先蔑以自令狐复如秦故不言出也愚按晋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岂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纳公子雍耶盖赵盾始议求长君而中变其说秦人虽知其立灵公而欲以重兵强纳公子雍以争国也夫康公始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见故作渭阳之诗是固良心也今乃纳庶孽而夺嫡甥之位自是兵争不息岂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欤不然春秋释秦而专罪赵盾矣
  狄侵我西鄙左传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张氏曰闲秦晋之平襄陵许氏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闲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之忌矣高氏曰鲁间晋难而伐邾则狄亦间晋难而侵鲁圣人书此罪鲁之不自正也○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左传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榖梁传其曰诸侯略之也程子传文公怠政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书往会而隐其不及不序诸侯以见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与晋盟也杜氏曰扈郑地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张氏曰今郑州原武县愚按原武县今属汴梁路
  诸侯会晋赵盾盟于扈为去声晋侯立也赵盾内专废置其君公羊传不与大夫专废置君外强上声诸侯为此盟其不名者见音现大夫之强也刘氏曰赵盾既内专废置其君而又外强诸侯盟王者之法所不当受也故斥而远之若曰陪臣执国命渐不可长已此非其所得为也襄陵许氏曰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诸侯自扈之会始也诸侯不序见音现公之不及于会也赵氏曰诸侯不序公不得与之盟也而曰公会诸侯盟者言公附于载书也载书不可从附与盟主之大夫敌焉也责公不早赴而自取其耻尔文公怠惰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扶又反后至故隐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于政治鲁自是日益衰矣○刘氏曰左氏云公后至不书所会非也按经公与盟矣何谓后会乎杜云公后会而及其盟此饰非之言会盟同地会所以为盟也今及其盟不得云后会盟重会轻不当反责其轻又已称公会诸侯矣岂不及其会者乎公羊云诸侯不可使与公盟昳晋大夫使与公盟亦非也诸侯既与公盟矣又何云昳晋大夫乎陈氏曰诸侯何以不序晋始失伯也凡称诸侯必前目而后凡也前有王人后无王人书曰诸侯盟于某如首止葵丘则王人尝不与也前无吾君后有吾君书曰公会诸侯盟于某如盟薄盟宋则吾君尝不与也未始有不与者也而但曰诸侯一役而再有事遂围许盟祝柯盟重丘是也非一役而再有事则非凡辞也非凡辞者散辞也愚按经书大夫之盟不书名氏者三庄公九年书及齐大夫盟时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齐无君当国大夫自为主而与庄公盟故大夫不书名氏此年赵盾初立灵公专执晋政强会八国之君而自主盟亦若晋无君然故赵盾亦不书名氏溴梁之会诸侯皆在而十一国之大夫自盟则诸国皆若无君矣故亦但书大夫盟扈之盟书晋大夫霸主失政也溴梁之盟书大夫诸侯皆失政矣
  冬徐伐莒纪愚按僖十五败徐娄林此年伐莒徐皆举号文定昭五年传曰徐伯益之后始僭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故春秋比诸外域今考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皆称人以其能附中国也会申称子则在会诸侯皆非耳公孙敖如莒莅盟莅音利公榖作莅左传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陆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諌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榖梁传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高氏曰莒为徐所伐故故来求援而请修洮之盟敖娶于莒故许其盟而请往莅之临川吴氏曰鲁臣每欲娶妇必请于君行聘会之礼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无政臣之无礼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兽之行也
  壬襄王三十寅三年崩八年晋灵二齐昭十四卫成十六蔡庄二十七郑穆九曹共三十四陈共十三杞桓十八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楚穆七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在位三十三年世子王臣嗣位是为顷王○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盾徒本反雍于用反左传晋人以扈之盟来讨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杜氏曰衡雍郑地荥阳卷县高氏曰衡雍晋文公会诸侯朝王之处也夫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盾遂皆国之正卿乃自相会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张氏曰后汉河南卷县有垣𩔪城古衡雍也与扈相近自晋文翟泉之盟付之诸大夫文公复以国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国之礼乐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窥伺间隙私事之以胚胎杀适立庶之祸也任氏曰晋鲁之用事者会盟政在大夫矣愚按衡雍在今汴梁路原武县之东大夫之专盟始于此前此盟翟泉犹有僖公在会也自是而有袁娄之盟鸡泽溴梁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则晋楚大夫狎主齐盟而诸侯不复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当是时仲遂已有无君之心而晋讨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歃血而后信亦犹成公之沙随不得见而季孙行父会晋却犨盟于扈昭公吊少姜不见纳而季孙宿如晋驯致干侯之次晋不能修方伯之职而意如会荀跞于适历矣三桓专鲁六卿分晋岂一朝一夕之故哉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𭧂雒音洛雒戎左一作伊雒之戎作伊雒戎左传遂会伊雒之戎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公无而字丙戌奔莒纪左传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弊奔莒从已氏焉公羊传不至复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其言如京师何遂公意也何以不可出遂在外也穀梁传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而曰如不废君命也未复而曰复不専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复非复也唯奔莒之为信故谨而日之也杜氏曰不言出受命而出自外行
  按左氏公孙敖奔莒从已氏也已氏前年所娶莒女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见礼运寡欲者养心之要孟子养心莫善于寡欲欲而不行可以为难矣论语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难矣然欲生于色而纵于淫色出于性朱子语文定云色出于性淫出于气其说原于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于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节之以礼制之以义便是恶孟子云君子不谓性其语便无病目之所视有同美焉本孟子不可掩也淫出于气不持其志则放僻趋蹶无不为矣敖如京师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去声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从也范氏曰受命而出义无私留书如京师以显命行于下不书所至以表不去之罪若其已行当如公子遂书至黄乃复孙氏曰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以疾而还义犹不可况敖如京师不至而反乎文公不能诛使之自恣奔莒恶可见矣朱子语只不至而复便是大不恭鲁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贬他从已氏之过经文元不及此事宋氏曰公不奔丧而卿行是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师不至复是大夫不有诸侯也曰奔者甚公也是公之诚信不及臣下陆氏曰还者事毕复者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匃闻齐侯卒乃还事毕也公如晋至河乃复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夫以志徇气肆行淫欲而不能为之帅所类反至于弃其家国出奔而不顾此天下之大戒也融堂钱氏曰谨独之不严以至纵情而不知检伤风败伦为禽兽行而不之耻者在乎不能忍欲愚按春秋书文姜如齐如莒季姬遇鄫子敖奔莒皆所以惩淫欲使人谨之于微渐也春秋谨书其事于敖与平声何诛使后人为鉴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张氏曰国君为天子斩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丧废君命而徒返已为不赦之罪况怀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复而奔鲁之无政刑也愚按敖以乙酉如京师而以丙戌奔则受命而不行可知矣岂惟无王实以无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谴于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师况天王之丧赴告及鲁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侧若罔闻知徐徐遣敖方共吊事文具于不至而亟还以丧考妣之戚而恝然忘情不翅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丧王臣将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经书乙酉公子遂会雒戎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非独著敖之罪举鲁国君臣之罪皆不逃圣笔之诛矣
  杜氏曰为灾故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左传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城荡意诸来奔公羊传司马司城者何皆以官举也榖梁传司马司城官也来奔不言出举其接我也程子曰宋王者后得自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张氏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讳之故曰司城初宋昭公将去去声群公子乐豫以为不可遂舍音舍司马以让公子卬五郎反则卬固昭公之党欲专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卫也杜氏曰卬昭公弟夫司马掌兵之官不选众举贤以素有威望为国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宠其私昵尼质反上声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荡意诸皆以官举者通旨列国大夫未有书官者宋卿何以书程氏曰宋王者之后得自命官故独书尔不备书者省词也因公子卬荡意诸不任其官之职华孙以逆族而主兵权所谓因事之变而书之亦犹鲁之郊禘云尔陈氏曰未有书官者于是官从其官司马司城是也未有书字者于是字从其字子哀是也音现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刘氏曰称官者不能其官也家氏曰司马司城皆国之柄臣穆襄之族连岁怙乱固昭公有以致之然为司马司城者当思所以防患之计乃置之弗戒至于乘衅再作司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宠臣而在列位既不能虑患于平日复不能制变于临时也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宜矣通旨宋人杀其大夫司马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左氏谓襄夫人因戴氏之族杀卬襄夫人乃君祖母而书法若此者可以见妇人不当与政之意临川吴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见昭公无政而臣庶得以擅杀大夫也石氏曰古者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言其一体相待以成未有股肱亏而其体胖也前书宋人杀其大夫盖言死者众也此年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盖言官者殆尽也卿佐大夫君之所倚以立者也司马司城国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既杀司城又奔枝叶皆落爪牙尽去君孰与处哉○啖氏曰左氏云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效节于府人以出公以其官逆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盖旧说言此二人不失节故误谓节义为符节也如孔父义形于色而误为女色尔公羊云曷为以官举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按此见以官称是有大夫曷云无乎刘氏曰榖梁云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郑氏解云谓无人君之德非也晋杀其大夫却锜却犨却至并尸三卿亦可谓无君德者曷为不以官称之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五
  元 汪克宽 撰
  文公下
  癸顷王𫑗元年九年晋灵三齐昭十五卫成十七蔡庄二十八郑穆十曹共三十五卒陈共十四𣏌桓十九宋昭二秦康三楚穆八毛伯来求金来求止此左传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公羊传毛伯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䘮未君也逾年矣何以未君即位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曷为于封内三年称子縁臣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穀梁传求车犹可求金甚矣程子传家父致命以徴车故书使来求毛伯风鲁以求金故不云王使杜氏曰求金以共葬事
  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䘮未君也杜氏曰虽逾年而未葬故不称王使愚按不称使与隐三年武氏子来求赙同求金固非当求而鲁不供职贡罪亦见矣高氏曰公孙敖既不至京师鲁遂不供天子之䘮故毛伯于是来求金也冢宰秉国之钧岂可以用度之阙而下求于诸侯乎陈氏曰自是鲁虽不修贡周无求矣周室益衰而顷王之崩葬不见于经逾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谅阴三年百官总己以听于冢本论语刘氏曰书顾命曰伯相命士须材此冢宰当国之文也家氏曰以子道终䘮不忍代君所以为孝也惟其不忍代君之心则事死如生䘮亡如存而其为孝无所不在矣夫百官总己以听则是冢宰独专国政之时托于王命以号去声令天下夫岂不可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谨天下之通䘮愚按三年之䘮自天子达观春秋在丧不书王命则䘮制不可短矣所以示后世大臣当国秉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愚按非王出号令而冢宰摄行不可遂同王命而称使示君臣之分不可紊而大权不可専也䟦扈之臣假仗主威胁制中外凡有所行动以诏书从事盖未有以春秋此义折之耳愚按君命者人君威福之所系也人臣而假君命行于天下是専辄之极篡夺之萌也故周公辅成王召公初立康王以王命诰臣民皆称王若曰所以谨君臣之名分也自汉而来内臣则矫诏黜陟外臣则承制诛赏人主亦不加罪甚而武三思矫诏杀五王李辅国矫制迁上皇皆循袭而致然也䟦扈之臣固不足责然人君当慎于微而为人臣者当审处于嫌疑之间耳
  夫人姜氏如齐昭杜氏曰归宁临川吴氏曰出姜当是齐昭公女盖有所不安而归宁以愬于父母云耳赵氏以为无父母盖谓归宁合礼者经不书故疑其非昭公女也愚按齐昭公乃桓公之子桓公之卒距文公之立已十有八年则出姜为昭公之女无疑矣○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顷穀梁传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辛丑葬㐮王何氏曰恶文公不自往僖公成风之䘮㐮王比加礼故录之以责内孙氏曰公子遂葬晋㐮公今葬㐮王鲁皆使卿会是天子诸侯可得而齐也愚按讥鲁君不亲会葬义见隐三年春秋书葬天王者五惟㐮王景王之葬使卿往会然视㐮王之于成风含赗而又会葬则得臣之遣不足以荅天子之宠光矣王氏曰此虽非礼犹为可道若夫以微者往会而不登于䇿不吊不葬而见略于经则又甚矣○刘氏曰榖梁云天子志崩不志葬举天下而葬一人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辞也非也上曰得臣如京师即会葬之人矣何谓不葬乎人杀其大夫先都左传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穀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穀梁益耳蒯得作乱使贼杀先克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义并见下杀士谷传○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杜氏曰告于广何氏曰出独致者得礼故与臣子辞
  夫人与君敌体陈用之曰国君理阳道而正人于其外故谓之君夫人理阴徳而正人于其内故亦谓之小君易曰其君之袂诗曰我以为君示与君齐也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䇿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会或曰如众矣未有致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致见音现其罪也愚按文姜享齐侯者一会者五如齐者三如齐师者一如莒者二皆淫姣之行不书至者天伦泯灭人欲肆行不可以言至也出姜如齐以宁父母于礼得行矣刘氏曰夫人曷为或致或不致出入以礼则可以致出入不以礼则不可以致此其为有礼柰何父母在而归宁也其致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去声文公越礼未终䘮纳币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音现小君之重也王氏曰归宁书至则正其礼之重以见其初之不正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摇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孙氏曰夫人行不至此至者孔子伤文姜之乱出姜又不安鲁终以子弑而去十八年归于齐是也家氏曰姜氏始归于鲁不氏不书夫人至贬也今归宁于齐书夫人姜氏如齐书夫人姜氏至自齐始正其夫人之体既贬之于前复正之于后皆所以垂法也夫人与国君俪体其出其至皆书辨上下之分示众妾不与夫人等因归宁而见义非为归宁而得书也文公无正家之法强臣僣妾比而为奸庶子夺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书以正之永嘉吕氏曰录纪叔姬之卒者为归于𨟎起也录夫人姜氏之至者为归于齐起也是圣人之微意也临川吴氏曰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其得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奚恤其危哉故不书至也○赵氏曰穀梁云卑以尊致病文公也按反而告庙是得礼也何谓病公乎
  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縠户木反左传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杜氏曰梁益耳蒯得不书皆非卿
  杀先都士縠国也其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词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蒯栾盈良霄不书大夫三大夫皆强家也左昭五求専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为不去上声下同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㓜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临川吴氏曰襄公于夷之蒐将登箕郑父先都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阴使贼杀先克时赵盾秉政先克其佐也恶先都等使贼杀其佐不明正先都士縠箕郑父之罪而使群下杀之故书众杀而不书国杀王氏笺义向使晋从其君之命士縠将中军箕郑父之徒各登其职则此乱无由作矣而皆杀之是大夫専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刘氏曰杀二大夫以上不言及其事同杀之之志均故也若晋之二赵三郤蔡之二公孙是也书曰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迁怒而并杀之也卫元咺及公子瑕晋士縠及箕郑父是也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党偏之意其义精矣○高邮孙氏曰杀大夫言及者三盖皆累而及之者也榖梁曰郑父累也非也乃是士縠累郑父也
  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昭左传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按左氏范山楚大夫言于楚子曰晋君少去声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则是贪得无故凭陵诸夏之兵也故楚子亲将去声贬而称人晋宋卫则赵盾华户化反孔皆国卿也何以贬而称人救而不及楚师欲以惩不恪也陈氏曰大夫贬而称人晋遂不竞而楚庄伯也蜀杜氏曰独出公子遂之名者俾后世知称人皆大夫矣诸国称人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晋主夏盟不在诸侯以启戎心谁之过乎薛氏曰城濮之役郑无楚患者十有五岁待伐而后救之晩矣于以见中国之无贤方伯也故书救而称人以罪赵盾之不能折冲消患为强楚之所窥也张氏曰楚自城濮以来不得志于中国其君臣之心实未尝一日忘也赵盾为政欲攘楚而大庇中夏正当力攘其始以振中国之威乃视为常役而缓不及事师及郑而楚已囚郑公子而去岂拯焚溺之举哉楚子闻宋杀申无畏也投𬒮而起屦及于窒皇劔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楚人之敏于报怨如此而赵盾乃失伐楚之㡬春秋所以贬之也
  夏狄侵齐昭张氏曰楚得气去而狄交侵矣故书以病晋也高氏曰晋宗诸侯而兵不御楚齐仅自保而力不支狄夫狄不侵齐五年矣今复肆其强则桓文之绪可谓衰矣○秋八月曺伯襄卒共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夀嗣是为文公○九月癸酉地震公羊传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震动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谨而日之也左氏外传阳伏而不能出阴遁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杜氏曰地道安静以动为异任氏曰前此百馀年未有书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书地震者五地道以静为体以顺为正安以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其节焉则震而不安其所承矣于此见诸侯变而不承天子大夫变而不承诸侯外域变而不承中国之象也王氏曰春秋五书地震惟于文襄昭哀见之皆阳徴阴盛君弱臣强之所致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于强楚内胁于强臣至反国而不敢入若昭哀则遂失国矣○冬楚子使椒来聘椒谷作萩楚君臣始并见经左传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公羊传椒者何楚大夫也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穀梁传楚无大夫其曰萩何也以其来我褒之也
  楚僣称王春秋之始独以号去声下同举不齿列国中间来聘庄二十三改而书人渐进之矣至是其君书爵其臣书名而称使遂与诸侯比者是以中国之礼待之也刘氏曰前此者楚不与中国通其交于中国也名号僣而无法故摈诸中国得见于春秋者皆必有非常之事焉今使椒聘其号辞顺其礼节中然后始均之中国矣故诸侯一也能自藩饰以礼乐者则谓之中国不能自藩饰以礼乐上慢下暴者则亦外之中国是中外不在远近而在贤不肖苟贤矣虽居四海谓之中国可也苟不肖矣虽处河洛谓之外国可也楚成以力为强执宋襄公战胜天下威胁诸侯虽书春秋而不得以其爵通今使椒来聘常事耳自车贬其名修下人之义而得编于诸侯君臣俱荣以此见徳为贵力为下矣孙氏曰自盂之会楚复称人此称楚子者以其慕义修聘进之也所谓谨中外之辨内诸夏而外荒服义安在乎曰吴楚圣贤之后愚按吴太王长子太伯之后武王封之楚颛顼高阳之后陆终少子季连之苗裔成王封熊绎于楚见周之弱王灵不及僣拟名号此乃中国而自绝者也圣人重绝之夫春秋立法谨严而宅心忠恕严于立法故僣号称王则深加贬黜特以号举以正君臣之义恕以宅心故于地则尚存其故号于爵则或著其本封思善悔过向慕中国则进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绝人之意也刘氏曰列𭈹则举其本封正名则黜其僭妄推之可远引之可来此圣人慎绝人也噫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乎薛氏曰书楚子之使椒何无贤方伯荆蛮稍知用夏骎骎乎列大国之上张氏曰伐郑而聘鲁亦远交近攻之意也愚按熊恽商臣负覆载不容之恶而春秋予其慕义盖录其一节之善所谓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或谓春秋书荆楚来聘始书人次书君臣继书大夫之名氏非渐进之也实以著其浸强耳今考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之先败蔡虏蔡侯入蔡伐郑来聘之后终庄公之世仅一伐郑椒聘之先㓕江翦中国之与国灭六剿圣贤之裔胄伐郑而与之平椒聘之后虽次厥貉而伐麋围巢终文公之世其患未及于中国则非因来聘而浸强矣然则经书人书君大夫亦与其能以礼义自通于中华而进之耳薳罢之聘则鲁既朝楚楚遂报聘全用中国诸侯之礼然书名书氏则自婴齐会蜀而已然矣
  人来归僖公成风之檖禭音遂程子曰过时始至故云来归虽子母先君后夫人体当然也书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礼外之也言其苟简也盖嫡妾之乱自兹而始杜氏曰衣被曰禭秦辟陋故不称使秦慕诸夏欲通于鲁故
  秦人归禭而曰僖公成风者非兼禭也亦犹平王来𮚐抚凤反仲子而谓之𠅤公仲子尔刘氏曰僖公成风犹𠅤公仲子尔若谓两人岂可叙母于子下哉礼曰妇人三从是谓妇人无专行耳朱子语𠅤公仲子想是𠅤公之妾僖公成风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论不必如孙明复之说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则风氏亦庄公之妾曷不书曰来归庄公成风之禭乎曰宠爱仲子以妾为妻者𠅤公也故书𠅤公仲子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夫者当明夫道不可乱嫡妾之分扶问反以卑其身尊崇风氏立为夫人者僖公也故书僖公成风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子者当明子道不可行僣乱之礼以贱其父刘氏曰僖公成风者妾母系子而言耳诸侯无二嫡故妾母系子为重圣人垂诫之义明矣宣八年传禘于太庙去其姓氏秦人归禭不称夫人以贬之高氏曰秦晋方不睦而鲁数与晋通故秦人归禭以观鲁之情也夫禭所以送死者成风薨已四年其葬久矣而秦方以禭为名鲁不能以非礼却之将焉用禭乎是以不君不大夫不使皆外之也外之者未能用周礼也张氏曰是时秦楚交病中国秦欲伐晋而归禭于鲁犹楚欲图北方而来聘也○赵氏曰左氏云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按春秋之作以为经出大训故一字之义劝戒存焉但以无忘旧好则书非圣人之意也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僖公成风何兼之兼之非礼也曷为不言及成风成风尊也按僖公成风与𠅤公仲子何殊传谓两人误也若实禭两人岂以子居母上乎高邮孙氏曰成风以妾母僣称夫人书薨书葬皆用夫人之礼于是秦人归禭圣人正其法曰僖公成风犹曰成风之所以为夫人以僖公之失礼也穀梁云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夫天王含𮚐会葬皆备夫人之礼秦人岂能弗夫人而以妾母为辞乎秦欲与鲁通好不应杀其礼
  葬曹共公共音恭
  甲顷王辰二年十年晋灵四齐昭十六卫成十八蔡庄二十九郑穆十一曹文公夀元年陈共十五𣏌桓二十宋昭三秦康四楚穆九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哀伯之孙文仲也其子许嗣为大夫是为宣叔张氏曰文仲鲁之名大夫也知柳下𠅤之贤而不与立自庄公末已与闻国政而四十馀年间鲁政多疵文公尤甚○夏秦伐晋灵左传晋人伐秦取少梁秦伯伐晋取北徴程子传晋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顾义理之是非惟以报复为事故春秋恶而外之也说者谓秦人伐晋以国书盖阙文者临川吴氏曰秦下阙一字据左氏少去声梁北徴知陵反又音止之师两国相攻无他得失言之也陆氏曰书秦者狄之也传无事迹然晋取少梁事不经见音现固未可据秦以国书者程氏以为晋舍音舍音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顾义理是非惟以报复为事高氏曰无衣之诗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民而不与民同欲岂谓是耶非先王之道也以此外秦义固然矣何氏曰秦不知止故遂外之高邮孙氏曰以其易世相雠交攻不已故不称其人但曰秦者狄之也程子遗书礼一失则人理已亡将入于禽兽圣人将恐人之入于禽兽也故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用无礼者则深绝之或者犹有深许晋人悔过能改终不遂非之意故重贬秦伯以见音现陈氏曰归成风之禭使术来聘秦习于礼矣其狄之何楚之伯秦之力也自灭庸以后秦为楚役自晋主诸夏之盟舍秦无加兵于晋者也会于夷仪之岁秦晋成而不结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势成楚子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是战国之萌也于次国风退秦于魏唐之后于序书系秦于周末于作春秋由韩原之后秦师无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于秦也又三十年而外郑又五十年而外晋外郑可也外晋甚矣
  杀其大夫宜申左传王使子西为工尹与子家谋弑王王闻之杀闘宜申及仲归按左氏宜申与仲归谋弑穆王而诛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为称国以弑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微矣临川吴氏曰商臣弑君父天地所不容宜申为工尹不能与同列共谋讨贼乃北面事之越十年君臣之分已定而乃谋弑其义不足称也然其谋不遂而身见戮圣人不以其当受今将之诛而以国杀大夫为文其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穀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闵雨也不闵雨者无志乎民也通旨书文公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犹言有雨亦可无雨亦可愚按正月之上不系王者盖每岁之首必书王所以著一岁十二月皆承天子之正朔故此年及十三年总书不雨但纪月数而已非若岁首正月之比也圣人书法各有微意游夏不能赞一辞谓此类也或者犹以桓公之正月不书王为阙文岂未深考𫆀○及苏子盟于女栗左传顷王立故也杜氏曰女栗地阙苏子周卿士王新立故与鲁盟亲诸侯僖十年苏子奔卫今复见盖王复之赵氏曰公及之也不书公讳独与天子大夫盟王氏曰不书公讳与王臣盟也襄王䘮葬公未尝往顷王既立公又不朝乃及王臣为不相信之盟臣子之义安在哉家氏曰顷王即位诸侯莫有朝京师者王命苏子盟鲁文公傥知事君之道辞不敢盟躬觐于京师而请职事焉可也今及苏子盟不恭甚矣春秋虽为鲁讳而贬鲁之意深矣或款苏子外交夫苏子廼流离困踬之人何有于外此实王使之盟耳陆氏曰畿内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称子皆畿内诸侯也苏子刘子单子尹子是也○冬狄侵宋昭高氏曰狄侵诸大国独宋未尔自宋乱之后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将来伐则国㡬亡矣○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音同貉音麦左传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杜氏曰厥貉地阙
  楚灭江六文四年五年平陈与郑前年楚子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厐及乐耳郑及楚平楚侵陈克壶丘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于是乎为伐宋之举次于厥貉杜氏曰将伐宋而未行故书次凡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齐师次陉修文告以威敌善之也故上书伐楚以著其美僖四年楚次厥貉藏祸心以凭夏贬之也故下书伐麇俱伦反以著其罪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扶废反而惧宋方有狄难乃旦反是冬狄侵宋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无四境之虞则是得已不已志在僭乱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音现其弃诸夏之恶也高氏曰楚子者弑父与君之贼将求诸侯欲前而未敢而中国诸侯如宋陈郑之君乃皆俛首而听命焉圣人于此不从诸侯会盟之例特书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次者迟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祸心欲凭陵诸夏而未敢遽前也唯蔡侯首附夷狄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后诸侯知中国之不可弃复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坚服楚也则此独书蔡侯其旨深矣蜀杜氏曰春秋之文先诸夏而后僭乱此序楚子于蔡侯之上者蔡为中国诸侯与楚比周欲同力伐宋故序于楚下以疾其受制于楚所以示讥也既讥之又书其爵者斥言蔡侯以罪其人也既言蔡侯则不可言楚人矣高邮孙氏曰厥貉之次遂称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书自是与中国等僭乱益强而中国之衰益甚矣
  乙顷王巳三年十有一年晋灵五齐昭十七卫成十九蔡庄三十郑穆十二曹文二陈共十六𣏌桓二十一宋昭四秦康五楚穆十春楚子伐麇麇俱伦反公作圈楚始书君将左传厥貉之会麇子逃归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冗襄陵许氏曰楚侵伐书爵如此中国日替矣高氏曰自会蜀之后虽其大夫帅师亦书名氏一同中国盖圣人悼中国无盟主故不以戎狄待之也杜氏曰麇小国近楚郑氏曰在均州郧乡县愚按均州今属襄阳县○夏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公榖无仲字郤去逆反筐公谷作匡此大夫特相会之始左传叔仲恵伯会晋郤缺于承筐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杜氏曰承筐宋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张氏曰今拱州襄陵县愚按晋欲谋贰国而使次卿为会鲁亦不遣执政而使恵伯往其谋之不远而不足以𨚫楚人方张之势也审矣然新城之盟宋陈郑皆同则人心之天理未泯而承筐之会犹愈于归父于宋之会也王氏曰此会谋诸侯之从楚未为非义然大夫交为会礼以谋国事诸侯之政大夫擅之矣蜀杜氏曰自文公之后大夫擅相为会者多矣春秋详而志之○秋曹伯来朝左传曺(“由”换为“田”,上有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公子遂如宋昭左传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狄侵齐昭高氏曰十馀年之间狄四侵齐非特齐之不竞亦狄之强横也狄之强如此乃所以大咸之功也○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败必迈反左传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公羊传狄者长狄也兄弟三人一之齐一之鲁一之晋之齐者王子成父杀之之鲁者叔孙得臣杀之其言败何大之也穀梁传长狄弟兄三人佚宕中国瓦石不能害叔孙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𤱔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杜氏曰鄋瞒狄国名防风之后漆姓咸鲁地
  左氏称此长狄也而刘敞以为非刘氏曰经无长字安知其是长狄哉赤狄白狄山戎姜戎陆浑戎春秋书之未尝略何至于长狄而独不书哉高邮孙氏曰或者长狄为将其干躯有以异于人故三传因之以生此语耶夫春秋正名之书其称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赤狄之类又别以潞氏申氏留吁其称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陆浑之戎又或曰雒戎或曰北戎或曰茅戎或曰戎蛮不别笔列反其族与类书之于策后亦无所考矣家氏曰七年狄侵我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让酆舒而狄之侵暴自若也至是鄋瞒侵齐遂伐我得臣败之于咸获长狄侨如春秋书以嘉之高氏曰春秋书败狄者四皆不书战不与其抗列国之师也败不曰师微之也○赵氏曰穀梁云一人而曰败以众焉言之也若如所说当云败长狄于咸今直云狄则举狄军总败耳又云何为不言获曰古者不重伤不禽二毛故不言获为内讳也按不言获贱其师之辞尔无他义刘氏曰不言帅师者将尊师少尔有何可疑哉
  丙顷王午四年十有二年啬灵六齐昭十八卫成二十蔡庄三十一郑穆十三曹文三陈共十七杞桓二十二宋昭五秦康六楚穆十一春王正月郕伯来奔郕公作盛赵氏曰左氏云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按诸侯嗣位未逾年称子岂有君父病而不视死而不䘮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称郕伯且郑忽曺羁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犹但称名况未嗣位乎公羊云失地之名何以不名兄弟辞也按失地之君例书名若以兄弟之国不名曹伯阳卫侯衎何以书乎刘氏曰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而左氏误以为太子出奔也且鲁但以诸侯逆之便谓之郕伯春秋又没其専土叛君之罪反谓之诸侯则何以言不登叛人哉孙氏曰诸侯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国也庄八年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又来奔齐齐师偪尔故不名高邮孙氏曰郕伯非无罪以偪之者其罪重不得不杀郕伯之名以见之也王氏曰不名者恶齐之暴恕郕之罪也愚按左传谓郕太子朱儒称郕伯晋太子州蒲称晋侯今考许叔入许不称许男卫武盟践土止称卫子安有窃地之臣子而予之以爵君在而世子擅其位亦予之以其君之尊称者哉苟以太子而称爵则子般子野之卒皆当书公薨而蔡世子有当书蔡侯矣春秋辨名分之书若曰因其悖礼从而志之则吴楚可以书王而不革也○杞伯来朝左传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杜氏曰复称伯舍夷礼范氏曰盖时王所进详见僖二十三年○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卒妇人许嫁字而笲之死则以成人之䘮治之穀梁传许嫁以卒之也赵氏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啖氏曰左氏云杞桓公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按此传大误当在成八年误置此尔陆氏曰公糓皆云称子者公之子姊妹按经文称子明是时君之子云母姊妹有何理哉愚按二传以书子为同母妹然十四年再书子叔姬苟皆同母不当同字矣○夏楚人围巢左传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群舒叛楚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杜氏曰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古巢城张氏曰今无为军巢县愚按无为州今属庐州路高氏曰书称曺伯来朝则巢之建国久矣楚遂取之为属邑后为吴所灭王氏曰王道之行小国各安其职而贡献于天子及其衰也小国困于强暴不得保其社稷者多矣书者恶楚之不仁而小国之无所庇赖也○秋滕子来朝左传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愚按曹文杞桓滕昭相继来朝传皆谓公即位而始朝以文公之昏庸怠惰而儒书秉礼之旧周公禽父之泽犹为诸侯之所尊敬文公乃不思述职之有阙已越再朝之期而不修往觐之礼于京师何谬之甚哉○秦伯使术来聘术公作遂左传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襄仲厚贿之高氏曰前此来归僖公成风之禭盖将来聘而以此先之也陈氏曰自战韩而后秦伯称人此称秦伯者以其能聘也张氏曰秦人以贿结鲁而鲁亦以厚贿荅之宾主相与以货利而坐视伯主之受兵比事以书而自见矣孙氏曰术不氏与楚椒义同愚按术下称氏文定谓与楚子使椒一例荆楚蛮夷之国秦介戎狄之间其礼未同于中夏故略之今考归禭称秦人而此年来聘称君大夫是亦渐进之矣○陆氏曰公羊云秦无大夫按已前秦未尝使大夫来故不书尔王氏曰公羊以谓贤缪公而不知遣术乃康公也○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左传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荀林父郤缺臾骈栾盾胥甲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秦人欲战秦师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师夜遁复侵晋及瑕公羊传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程子传凡战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晋及杜氏曰不书败绩交绥而退不大崩也河曲在河东蒲坂县南张氏曰今河中府河东县南有河曲愚按河中府今属平阳路秦伯亲将去声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为去声平声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忿晋不谢秦潜师御之是以暴蒲卜反兵连祸至此极也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书晋及何也前年秦师来伐晋不言战者晋已服矣本程子故外秦而免晋今又为此役则秦曲甚矣故不以晋为主惟动大众从秦师不奉词令以止之也故贬而称人此轻重之权衡也张氏曰秦晋黩兵残民其罪甚矣故秦伯赵盾皆以人书贬也○赵氏曰穀梁云不言及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据经书日月书地则是一战尔何得云数哉刘氏曰公羊云曷为以水地河千里一曲非也河曲者亦地名尔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是三河之间无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郓公作运后同左传书时也穀梁传称帅师言有难也杜氏曰郓莒鲁所争者城阳姑幕县南有员亭员即郓也以其远偪外国故帅师城之孙氏曰帅师而城畏莒故也张氏曰郓鲁之东郓今郓州须城县莒鲁争郓始于此前此莒未尝与鲁有争且未尝有事于郓今行父帅师城二邑以起争端鲁自此与莒有𬽦由郓始永嘉吕氏曰前此莒人请盟公孙敖如莒𦲷盟则莒鲁末始有怨也今城二邑而惧莒之难者以公孙敖之在焉故也家氏曰城一邑已为劳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劳民为甚书城诸及郓贬也春秋之法城非其时贬城非其制贬兴兵以城尤在所贬帅师而城者三襄十五年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哀三年季孙斯叔孙州仇城启阳与此皆讥也愚按郓在今益都路沂州此一大夫将兵而城二邑成郛启阳皆二卿将兵而城一邑其烦民尤甚矣
  丁顷王未五年十有三年晋灵七齐昭十九卫成二十一蔡庄三十二郑穆十四曹文四陈共十八卒杞桓二十三宋昭六秦康七楚穆十二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共公也在位十八年子平国嗣是为灵公○邾子SKchar蒢卒SKchar其居反蒢文居反谷作籧篨文公也在位五十年子貜且嗣○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通旨春秋书僖公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全与文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意不同唐陈氏曰凡旱为灾多系于夏竟夏不雨则为灾如传三年书六月雨则旱不竟夏不为灾斯书正月不雨至秋七月夏在中为灾可知苟亦曰夏大旱则嫌连春秋不雨苟备书三时不雨更曰大旱则文繁矣○世室屋坏世左谷作大音泰左传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公羊传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世室犹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太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久不修也穀梁传讥不修也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宫礼宗庙之事君亲割夫人亲舂敬之至也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亟称之志不敬也程子传观春秋中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遂有世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何氏曰不月者蒙上月
  世室鲁公之庙也何氏曰鲁公周公子伯禽始封之君故不毁周公称大音泰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范氏曰尔雅宫谓之室室谓之宫然则其实一也盖尊伯禽而异其名书世室屋坏讥久不修也杜氏曰简慢宗庙使至倾颓故书以见臣子之不恭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则无坏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坏不㳟甚矣高氏曰世室者人君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每月朝之有司又当以时黝垩之岂有将坏而不知者且又无淫雨之灾而其屋自坏则其不知省也久矣通旨问旱干水溢一切工作自宜报罢自正月不雨至于七月犹言大室屋坏如何曰居处犹欲完葺况宗庙乎此与庄公三筑台不雨筑郿大无麦禾不同大室既坏必须便修而春秋不书意可知矣○世室始封之祖庙新宫成公之祢宫御廪粢盛之所藏皆当务也时不亟则讥缓制不备则讥略故更造而不书者虽用民力不可已也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鲁国衰削之由垂戒切矣临川吴氏曰世室伯禽之庙也周公封于鲁留相王朝而不适鲁使伯禽就封周公虽不适鲁然实为鲁之始祖故鲁之太庙视周公百世不毁伯禽虽代受封然上有周公为之父则不得为始祖其庙为昭之第一室诸侯之礼唯太庙不毁二昭二穆皆四世而递迁周天子也周之王业自文武始故文武庙谓之世室与太庙皆百世不毁此天子之礼非诸侯所得僣也成王赐鲁以天子之礼祀周公鲁人以伯禽为世受封之君欲不毁其庙故以其庙为世室如周之文武以尊伯禽僣也文公怠慢久不修庙遂至屋坏圣人书之因见世室之非礼也世太二字通用故左谷误世为太杜氏以为太庙之室诸儒多从之夫庙制中央一室谓之大室书洛诰记成王祭文王武王而曰王入太庙祼彼文武庙亦有太室非太庙之室也且不早修庙以致屋坏谓一庙之屋尽坏也若果太庙屋坏当书太庙今书太室岂太庙之中前堂后寝左右夹室东西二厢皆不坏而唯中间一室独坏也于义有不通矣愚按王制诸侯太祖之庙郑氏以太祖为始封之君孔氏正义谓始封如齐太公之属伯禽封于鲁以奉周公之祀则周公实鲁之始祖而伯禽乃始封之君故鲁人权宜变礼而不祧鲁公之主以为世室春秋志世室屋坏而不书新作世室则亦未可以为非礼也后世援例而立武宫炀宫人桓僖亲尽不毁而说者且妄谓武宫亦称世室则非礼矣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如沓会下公无公字杜氏曰沓地阙○狄侵卫成临川吴氏曰晋不能霸故狄屡犯中国因卫侯之出乘间侵之○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还上公谷无公字郑伯会公于棐棐芳尾反公作斐左传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㳫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公羊传还者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会公于㳫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会公于棐故善之也杜氏曰棐郑地郑卫贰于楚畏晋故因公请平高氏曰凡言公及诸侯会者皆公往与之会也㳫之会公已出鲁而卫侯因公之将如晋而来会棐之会郑伯因公还未至于鲁而就会之故皆曰会公初卫郑舍晋而从楚岂得已㦲强弱之势不敌㓕亡之徴可待姑为一时之计尔而晋未之察季文子相鲁侯为之请成以纾两国之患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且见公一出而二国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愚按棐即棐林在今汴梁路均州新郑县夫诸侯将朝于天子而预相会礼也今文公朝晋而往返会卫郑之君非礼也然自叔仲恵伯会郤缺于承筐今公又会卫侯郑伯于沓棐而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国皆弃异即同则辅伯之功鲁亦不能无助于晋焉公羊以谓春秋善之此圣人待衰世之意也宣公之世卫侯为晋致鲁使孙良夫来盟而黒壤之会公卒见辱比事以观美恶见矣○刘氏曰穀梁云还者是未毕也自晋事毕也非也毕则云毕未毕则云未毕且毕且未毕如何为义乎
  戊顷王六年崩子班甲嗣位是为匡王十有四年晋灵八齐昭二十卒卫成二十二蔡庄三十三郑穆十五曹文五陈灵公平国元年杞桓二十四宋昭七秦康八楚庄王旅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愚按文公即位至是十有三年而朝晋者三过于事天子之礼故圣人于此一简书之特详是后成公之世朝晋者四襄公之世朝晋者五昭公朝晋而屡不见纳事霸益恭而益自辱矣○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左传邾文公之卒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恵伯伐邾家氏曰鲁以七年伐邾取须句邾人不能报至是与南鄙之师左氏廼谓邾人讨鲁之不敬彼小国安敢责礼于大国亦修怨耳春秋聨书所以交致其责○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昭公也在位二十年子舍嗣高氏曰孝公名昭而谥潘曰昭非礼甚矣愚按隐三年传位舍之贼未讨故不书葬○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左传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传诸侯始会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惧楚也何氏曰盟下日者刺诸侯徴弱信在赵盾杜氏曰新城宋地在梁国谷熟县西张氏曰今南京应天府愚按今般阳路新城县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上声之也家氏曰诸侯既散而复合春秋书同盟与齐桓于幽之同盟其事虽异所以为同则一也去夷即华人心天理之同然是以春秋与之特书曰同与诸侯之同乎中国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弗获已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音预盟果有背音佩晋即楚之实矣夷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也据晋不讨齐商人而春秋予夺如此者荆楚僣王若与同好呼报反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高氏曰去冬卫郑皆因公而请平于晋至是诸侯之从楚者复附晋也夫天王崩葬诸侯皆若不闻而相与同盟可乎不待贬而自见也张氏曰许自文公围之不服襄公又尝伐之今始与盟会也平庵项氏曰幽之同同授诸侯于诸侯也新城之同同授诸侯于大夫也愚按春秋惟新城鸡泽书公会诸侯下书是日同盟盖新城乃赵盾主盟而鸡泽单子与盟故皆志日于同盟之上以谨其渎君臣之分也蜀杜氏曰赵盾専政书日以谨其恶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音佩左传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
  孛者恶气所生暗乱不明之貎也本董子入于北斗者杜氏曰既见而移入北斗斗有环域范氏曰斗有规郭入其魁中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刘歆曰天之三辰纪纲之星宋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何氏曰孛者邪乱之气状如篲篲者扫故置新之象孙氏曰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著刘氏曰北斗贵星人君之象也茀星乱臣之类言邪乱之臣将并弑其君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本杜氏注此三君者皆违道失徳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愚按春秋书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齐宋晋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祸哀十三年孛于东方而吴将为越所灭始而应在伯国继而应在王室终而应在蛮夷吴楚亦不能霸矣天变愈甚而世变愈极春秋盖伤之也
  公至自会愚按既书公至则诸侯不与纳捷菑之师也○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捷公作接菑侧其反左传晋赵盾以师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公羊传纳者何入辞也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捷菑于邾娄力沛若有馀邾娄人言曰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其称人何不与大夫専废置君也穀梁传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晩也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子馀反展两反并左传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书曰弗克纳也何氏曰大其不以己非夺人之是赵氏曰弗克纳言失之于前而得之于末愈乎遂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朱子本义乘其墉矣则非其力之不足也特以义之弗克而不攻耳能以义断困而反于法则故吉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去声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舜典怙终贼刑注怙谓有恃终谓再犯过而能悔不贰过以远去声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音现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置诸侯非也本公羊刘氏曰闻义而改见义而徙奚为而不免于贬曰不耻过作非仅得免怙终之刑耳何足以言贤夫贤者之事其君言必谋于义行必顺于道是以无过举奚有用贱凌贵用少凌长以力为之者哉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内以讳为贬外以讳为善陆氏曰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専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愚按宣子执伯国之政奉不正而夺正虽曰隐之而其罪亦甚矣○赵氏曰左氏云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若实用诸侯师经不合不书故知妄也唐陈氏曰文六年赵盾将中军持国政郤克宣十七年方代士会将中军则纳捷菑乃宣子明矣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左传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文伯疾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文伯卒立恵叔穆伯重赂以求复恵叔以为请许之将来卒于齐告䘮请葬弗许穀梁传奔大夫不卒为受其䘮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范氏曰卒在常所则不地婴齐卒狸蜃仲遂卒于垂或逾境或不逾境皆书地陆氏曰奔大夫不书卒非我臣也既许其归即我臣也故书之且明君臣之义死生一也高氏曰敖废命奔莒此诛废之罪也已而奔齐主齐而请复公于是乎许之则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书其卒以典刑之坏且为齐人归䘮起也○刘氏曰左氏传例云公不与小敛则不书日今敖卒于齐何为反日耶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左传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昭公卒舍即位七月乙卯商人弑舍公羊传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何成死者而贱生者也穀梁传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州吁弑君则以国氏商人独称公子何也以国氏者累劣伪反及乎上称公子者诛止其身夫州吁宠爱有匹嫡夺正之渐庄公养成其恶而莫之禁至于弑逆则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国氏者累及乎上按左氏鲁叔姬妃音配本亦作配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于是骤施式豉反于国而多聚士然则商人弑逆出于其身之所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称公子者诛止其身舍未逾年而成之为君者穀梁子曰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陆氏曰春秋之作本以惩奸恶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故原情立义而以弑君书晋奚齐本不正故异于此孙氏曰嫌未逾年与成君以故诛商人为万世戒高邮孙氏曰人子之心则未逾年而称子国人弑君则未逾年而称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祸愚按子般子亦不成之为君者夫子鲁臣为国讳恶与笔削他国事不同盖成舍之为君所以别其与奚齐异而与他弑君同苟不成其为君则商人与他弑异矣○赵氏曰公羊云其言弑何已立之已弑之假如非已立之得不为君乎临川吴氏曰叔姬书子乃文公女左氏以叔姬为舍母夫文公即位才十四年岂有女配齐昭公而生子可立为君者哉齐昭公以僖二十八年即位叔姬配昭公当在僖公末年时文公尚为世子岂有世子年㓜而有女嫁邻国年长之君为夫人者乎况文四年逆妇姜于齐盖齐昭之女也岂有齐昭既娶鲁文之女而鲁文又娶齐昭之女者乎故知左氏以舍母为文公女者妄也
  子哀来奔
  宋昭公无道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子哀贵之也并左传杜氏曰贵其能食污君之禄辟祸速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大传愚按谓见几而作审择所处不待其微之著也夫子所谓乱邦不居是也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纣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陆氏曰奔者皆有罪而子哀独以宋公不义不贪其禄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书字以褒之孙氏曰子哀亦公弟叔𦙝之比张氏曰自宋昭公在位终始无一善可称大臣死祸出奔者比比皆是独子哀洁身而去不蹈陨身濡尾之悔观荡意诸再归而卒不免则子哀之见几而作岂非既明且哲之流哉故书之以与之高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则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则不书若但书子哀之来则不见奔义若书名书奔则与有罪者等故特书字而季子来归不书出奔盖为此也愚按或以子哀为昭公之子若子纠子同之类然见父之危舍之而去未必书子或又以为宋公族子子姓哀名然诸国之臣未有以国姓为氏者当从子哀书字为是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单音善左传襄仲使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传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忘鲁矣鲁使单伯如齐范氏曰单伯鲁大夫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子叔姬而诬之以罪高邮孙氏曰不言及者非单伯累之齐人自执子叔姬尔高氏曰齐人诬单伯以淫子叔姬而并执之不言及者不可及也两书齐人执者以明单伯子叔姬之无是事也则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齐人执之者诬也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者也何氏曰已者已大夫自以大夫之罪执之也愚按谓自以单伯已罪执之非为鲁也○刘氏曰左氏云王使单伯如齐非也若单伯为周大夫何以书至自齐乎公羊云道淫也穀梁云私罪也皆非也张氏曰单伯自庄元年至今已八十馀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孙欤愚按晋栾书栾黡父子同称栾伯士渥浊士弥牟祖孙同称士伯而家父仍叔诗序皆有之或世称之也春秋因其本称而称之若高子是也公谷云道淫乃齐之诬辞耳啖氏乃引孙济历典十郡年近百岁犹更娶妻为证何傅会之谬耶
  人执子叔姬程子传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面事之又致执其君母齐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齐人
  子叔姬者齐君舍之母也弑其君执其母皆商人所为而以为齐人执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显而齐人党贼之恶未彰商人骤施去声于国而多聚士是以财诱齐国之人而济其恶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张氏曰执无罪书人者固春秋之例也然其君无罪则其臣当为之用而罪在上其君当讨之贼而臣为之用则罪在下而不在上矣齐人不以商人为不共戴天之雠而相帅以为之用执邻国之命卿与其君母则商人无责焉而罪齐国之人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去声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也公羊桓二孔文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罪之旨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陆氏曰左氏言叔姬乃齐君母春秋例无执本国人者此乃鲁女嫁齐齐不受而执之尔临川吴氏曰窃详事意齐舍年㓜新立急欲求配居䘮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归皆不书姬归当是九月之末至齐而舍己被弑姬无所从故十月之初鲁遣单伯往请叔姬商人恶鲁与舍为昏因单伯来诬以暧昧之罪将以辱鲁单伯乃叔姬归齐之后如齐而非送叔姬也
  己匡王酉元年十有五年晋灵九齐懿公商人元年卫成二十三蔡庄三十四卒郑穆十六曹文六陈灵二杞桓二十五宋昭八秦康九楚庄二春季孙行父如晋灵左传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张氏曰鲁不能闲暇明政刑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于齐行父为大夫不能请讨弑君之贼晋为盟主不能奉天讨于商人皆罪也○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华户化反左传宋华耦来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穀梁传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盟不言及者以同与之也杜氏曰耦华督曽孙
  司马主兵之官蔡氏曰司马主戎马之事军政莫急于马故以司马名官通旨宋王者之后得自命官华孙以逆族而主兵权所谓因事之变而书之称华孙者自督弑殇公桓二年诸侯受赂失贼不讨使秉宋政及其后世继掌兵权春秋之所禁者故传去声载其承命亚旅之词而经书曰宋司马华孙来盟其曰华孙犹季孙叔孙仲孙臧孙之类家氏曰书华孙者著其为华督之孙如武氏子仍叔之子不书名者义不系于名也不称使以是専行为无君矣范氏曰擅权専国不君其君縁其不臣因曰无君吕氏曰不言使自请之也高氏曰不由君命擅来求盟故直书宋司马华孙来盟以罪之家氏曰穆襄之族连岁为乱翦君之羽翼几尽遂奉公子鲍因襄夫人大树党与为篡夺之计昭公仅拥虚器而已华耦盖公子鲍之党豫自结于诸侯以免讨其不称使言不以君命至也愚按来盟不称使者三其权皆在来盟之臣然屈完能服齐桓之义高子能定鲁国之难圣人皆予之华耦専权结好于邻国而不能免昭公于𠒋逆则罪也孟子曰所谓故国非谓其有乔木有世臣之谓也春秋此义其欲后世以贤者之类功臣之胄为世臣然后委之以政乎孙氏曰宋自僖公会诸侯于薄释宋公之后未尝与鲁通问今华孙来结盟以寻旧好○刘氏曰左氏云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非也周之礼经诸侯相聘其使介有常数矣不闻其官皆从以为典也
  夏曹伯来朝蜀杜氏曰凡书来朝皆讥讥其不朝天子而相朝失其正也愚按曺伯十一年来朝才越四年而又朝不翅如事天子之礼文公屡受小国之朝而不报亦犹屡朝于齐晋而不见荅也○赵氏曰左氏云诸侯五年再相朝古之制也按周礼诸侯犹各以服数朝天子若诸侯五年再相朝即须四面而往无停歜时矣以理推之诸侯除州伯之外无相朝之限○齐人归公孙敖之䘮左传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恵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云云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公孙敖庆父之后行去声又丑矣据奔莒从己氏宋氏曰出奔之过轻弑君之罪重出奔他国其卒与䘮归皆书于策者许翰以谓文伯恵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故鲁人从其请国史记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杜氏曰大夫䘮还不书鲁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故特录敖䘮以示义高氏曰鲁既许之复而立其子为仲孙氏矣岂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之䘮者乎崇公族之恩笃君臣之义则姑听其家以其䘮归可也易曰蛊初六爻辞有子考无咎朱子本义蛊者前人已坏之绪子能干之则饰治而振起不累其父而可得无咎矣周公命蔡仲曰书蔡仲之命尔尚盖前人之愆尚庶几也盖掩也言庶几能掩其父之恶也愚按不言来归盖齐人但送于竟上而敖之子自取以葬故不曰来于哀姜书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齐而不曰齐人归之此夫人与大夫之别也或谓敖废君命不当录其卒又不当受其䘮今按敖实鲁国之罪人䘮无可归之义而惠叔哀毁以请恳切之至遂许以归䘮圣人纪之于春秋一以闵其子之孝一以著三桓渐强之由虽有罪而获赦也○刘氏曰公羊云不言来内辞也胁我而归苟将而来也按有来者有不来者此其不来者也春秋据实而书耳敖死殆十月岂可置之编舆以行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传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高氏曰庄公两以日食鼓用牲于社其非礼妄作义巳著矣今文公亦复如此必以为先朝故事可举而行之也后世人君有举行先朝故事不顾义之可否皆因陋承误不知春秋之义者也详见庄二十五年○单伯至自齐左传齐人许单伯而赦之榖梁传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单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会伐宋使去声于齐皆书其字致而不名与意如婼敕略反异者无所书而不尊王命谨臣礼也王氏曰内大夫⿺辶商他国不以久近其归未尝书至惟被执而得反则以至书大夫国体一国之休戚系焉故也临川吴氏曰鲁臣自他国至者二此单伯至自齐意如婼至自晋是也皆为齐晋所执幸得觧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者皆危之也○张氏曰若如左氏之说以单伯为周大夫则是齐执王使春秋既不书其自周来鲁又止书其至鲁而不复言其归京师是同之于鲁之臣子无复周鲁大夫之异且无以明齐人之执王使岂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义哉
  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左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赵氏曰入而言伐言伐之不服而后入也所以兼恶蔡高氏曰蔡侯既与楚子次于厥貉故不与新城之盟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凡伐不言入伐之不服然后入焉见蔡虽附楚楚人不之救也故书戊申入蔡而足以知楚之不足恃矣此虽蔡人自取之亦所以甚晋也然晋曽不修所以服楚而暴小国以争诸侯欲使区区之蔡捍楚之强而不贰则亦难矣故言伐言入甚之矣谨而日之又甚之也张氏曰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来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国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终不心服谓之能佐霸主服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家氏曰晋文践土于温翟泉之会蔡皆与会楚次厥貉蔡为罪首以附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齐桓溃蔡而后临楚意不专在蔡也今晋不能敌楚虽入蔡而不有益见其无能为耳陈氏曰自伐书阳处父入书郤缺侵书赵穿由是凡役书大夫○赵氏曰公羊云入不言伐此言伐至之日也若如此则当书戊申郤缺伐蔡入之此既隔伐而言入则非是便入也○秋齐人侵我西鄙榖梁传其曰鄙远之也其远之何也不以难介我国也高氏曰齐商人篡弑又执我命大夫罪不胜诛而反加兵于我故贬而人之临川吴氏曰鲁无得罪于齐齐之兴师无名故曰侵○季孙行父如晋灵左传齐侵我故季文子告于晋高氏曰一岁再如晋皆为晋故○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左传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曺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程子传此盟为齐乱也鲁以备齐不在会故不序又称诸侯者众辞见众国无能为也
  盟于扈者晋侯宋公卫蔡陈郑曹许八国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杜氏曰将伐齐晋侯受赂而止故总曰诸侯言不足序列陈氏曰非一役再有事而不序诸侯散辞也临川吴氏曰晋侯伯主也而与诸侯同称诸侯不以霸主畀晋灵也春秋于外域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去声说者以为略之也八国曷为略之等于外域乎齐人弑君不能致讨受赂而退奚以称中国矣不曰晋人会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者分恶于诸侯也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而况诸侯乎况于邻国乎刘氏曰大者天也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晋为伯主齐弑其君兴诸侯而莫能正晋固有罪矣诸侯皆莫之讨不亦病乎夫诸侯不专征者也田恒弑简公而孔子请讨焉是岂非义而孔子行之哉从此观之盟于扈之意晋固有罪而诸侯亦病矣略诸侯而不序以其欲讨齐罪而复扶又反不能也况于邻壤初不与音预盟会者乎鲁君之罪亦可知也文集春秋以好生恶杀为心独至弑逆之贼必诛而不赦盖乱常毁则赦而不诛则天理灭矣愚按此年盟扈欲讨齐而不果十七年会扈欲讨宋而不能皆以赂而弃讨贼之义故皆略诸侯而不序左氏一则曰无能为一则曰无功皆谓其废天讨而纵乱贼也七年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赵盾内专废置其君而诸侯俯首以听命是亦篡弑之萌矣故晋大夫不书名氏说者当比事而考之○赵氏曰左氏云凡诸侯会公不与则不书按诸侯会公不与而列会者非一则知左氏之说非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程子传执之书故来归不得不书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音现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绝而归之尔刘氏曰出夫人者未尝不使大夫将命杞叔姬郯伯姬曰来归此其曰齐人来归子叔姬春秋正名别贤治不肖子叔姬以祸乱逐非得罪于先君鲁虽受之其义固可以自直故谓之齐人来归明罪之在也高氏曰凡内女见黜皆书来归罪在姬也此书齐人来归者罪在齐人也晋合诸侯盟于扈受齐赂而不伐齐故齐人自归子叔姬以解诸侯之意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杀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家氏曰父母志归其女情之不容己者国君志讨邻贼亦义之不容己者也况鲁甥以弑殒鲁女以执辱霸主不能讨鲁国所当问文公诚能赫然发愤请命天王大兴师徒问齐人弑舍之罪纵未能以商人为戮亦足以伸大义于天下乃卑躬下气以请叔姬置讨贼之公义笃妇女之私情书齐人执子叔姬齐人归子叔姬其执其释在人闵姬而病鲁也○刘氏曰公羊云其言来言闵之也非也加来何以为闵不加来何以为不闵此直来归耳无强说也榖梁云父母于子虽有罪犹欲其免也亦非也郯伯姬来归有罪见出者也齐人来归子叔姬无罪齐人强出之者也
  齐侯侵我西鄙左传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郛音孚左传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公羊传郛者何恢郭也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夫岂特齐之暴戾无道皆晋灵赵盾之失职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诸侯会于扈谋伐之晋取赂而还是成商人为君也故自此遂书齐侯商人知诸国之无能为益无顾忌肆其威暴且患鲁伏晋以谋已故一岁而再侵鲁恶鲁而及曹非理甚矣凡伐不言入入其郛者甚之也因鲁而加兵于曹曰侵可也而曰伐者讨其以王礼事鲁执辞正也陈氏曰入郛皆不书于齐特书之侵我皆书人于是书齐侯异其文者异其事也○啖氏曰公羊云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按因其侵伐我遂入曹故得详其事非为其动我也刘氏曰入郛殆矣几乎入矣势不轻于围岂得不书哉
  庚匡王戍二年十有六年晋灵十齐懿二卫成二十四蔡文公申元年郑穆十七曹文七陈灵三杞桓二十六宋昭九弑秦康十楚庄三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左传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公羊传其言弗及盟何不见与盟也何氏曰与齐期盟中见简贱不见与盟赵氏曰大夫求盟诸侯宜弗盟也讥公不亲往程子传鲁齐既先约盟而公称疾不往乃使季孙行父会故齐侯不及盟张氏曰文公即位之元年以会霸主为惮而付之公孙敖以取晋怒鲁之不得志于晋者数年今齐之乱公能修明政刑告天子方伯以讨其罪则虽大国必畏之矣既不能然反使商人得以强大而威我亲戚命使执辱于齐边鄙被兵与国蒙伐此有志者困心衡虑而图之之时也文公方且宴安于其国复使其臣犯分求盟以平异日之隙抑何不思之甚哉王氏曰弗者迁词若曰我本欲及齐盟而齐弗及我盟也上既曰会齐侯则是齐许之会非绝鲁也六月公子遂及齐侯盟可知也愚按齐懿之不与行父盟非果能以大夫不可抗诸侯之礼责鲁而不盟也特以势轧鲁而胁文公之亲至及襄仲纳赂则贪于利而不复责文公之不至矣故直书曰齐侯弗及盟不以商人之侮辱为耻也然平丘之盟则书公不与盟此不曰行父弗及盟而书齐侯则季孙亦不能无责矣○夏五月公四不视朔左传疾也公羊传曷为四不视朔公疾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榖梁传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己甚矣
  天子班朔于诸侯诸侯每月奉以告庙出视朝政本赵氏纂例何氏曰礼诸侯受十二月朔政于天子藏于太祖庙每月朔朝庙使大夫南面奉天子之命君北面受之乃察一月之政颁于其国故谓之视朔必受之于庙者孝子縁生以事死亲存则朝朝而夕夕己死不敢忘故朝庙受朔而祖政也杜氏曰诸侯每月必听政因朝于庙今公以疾阙不得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文公四不视朔公羊子以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何氏曰是后公不复视朔政事委任公子遂范氏曰是后视朔之礼遂废故子贡欲去其羊孔氏正义此后有不告朔者亦不复书其讥己明以不复讥也高邮孙氏曰视朔之礼废自文公始不曰始不视朔者或行而或废也此见圣人所书之意若后复扶又反视朔者必于此书公有疾与昭公如晋之事比矣张氏曰春秋微显志晦之法旡往不寓以见讳国恶而不没实之意文公以疾不视朔春秋不用昭公有疾乃复之例书公有疾四不视朔而特书公四不视朔盖文公自是因循不讲告朔之礼以致他公不复举行所以定哀之时圣人有我爱其礼之言羊存而礼废其必始于此欤文公厌于艳反政备见音现于经闰不告七年闰月不告月朔不视无雨不闵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十年十三年皆自正月不雨至七月榖梁曰不闵雨也会同不与七年盟扈后至十五年盟扈十七年会扈皆不与元年会戚二年盟垂陇使公孙敖八年盟衡雍盟暴此年盟郪丘使公子遂此年会阳榖使季孙行父十一年会承筐使叔仲彭生庙坏不修十三年世室屋坏作主不时二年作僖公主逾练祭之期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赵氏曰文公诸侯盟会三度不及又不视朔又不会齐以此推公性宽賖而怠于国务高氏曰朔者天子之所颁也诸侯上禀天子之命下授万民之时故其奉王朔告于庙则谓之告朔退而视朝以授民则谓之视朔前此未有书不视朔者若其有疾则亦常事尔此特书者见公之非有疾而然也盖欲符季孙行父之言使齐不疑耳蜀杜氏曰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夫子录之是幸其礼不尽废也今又书不视朔是未尝朝庙听政礼废甚矣愚按告朔乃诸侯所以奉天子之政令当时诸侯既不禀命于天子而自立又不朝于天子而述职其所以承天子之命而授之民者惟有此耳水木本源之义泯灭而仅存者也文公昉废比礼而不行实有无王之心非特怠于事神治民而已也公羊左氏以为公有疾榖梁以为无疾今考四不视朔实在齐侯不及盟之后公子遂盟郎丘之前盖公性怠惰又惧敌人之辱己故因微疾而托之以不听政遂辞齐而不会然二百四十二年岂无因疾不视朔者而皆不书庄公七月有疾八月薨亦不书八月不视朔是文公之疾非果不能视事也子贡欲去告朔之羊盖㳂袭之弊以是为不急之务或废或行至春秋之末虽贤者以为当废春秋特笔以罪文公讥其作俑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郪音西公作犀丘榖作师丘公羊传作菑丘左传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榖梁传复行父之盟也杜氏曰郪丘齐地信公族日以赂故王氏曰此盟鲁有畏而强欲与之盟也然行父请盟则弗及仲遂纳赂则俯从敌人之为君可知矣见弑于近习宜哉高氏曰春秋书公四不视朔非特讥公之怠亦以见公子遂得盟之由则知此盟非齐侯之欲故明年齐侯复伐西鄙仅少纾而已故谨而日之家氏曰齐鲁皆千乘之国齐能伐鲁鲁岂不能捍齐况直而壮者在鲁曲而老者在齐彼以其力我以其义吾何慊于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纳赂求盟鲁之君臣有愧甚矣○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毁泉台左传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声姜薨毁泉台公羊传郎台也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毁何以书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榖梁传以文为多失道矣自古为之今毁之不如勿处而已矣
  先祖为之非矣何氏曰庄公所筑台于郎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去声乱之所系也刘氏曰鲁人以为祥而毁之非明民之道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步卜反扬其失有轻先祖之心何氏曰但当勿居令自毁坏不当故毁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先祖之恶也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孙氏曰恶劳民也筑之劳毁之劳既筑又毁可谓劳矣高邮孙氏曰毁者全除之与堕异也先君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美也为之非而毁之是暴先君之恶也公羊之说得之荀恱曰春秋之义毁泉台则恶之薜氏曰筑之盖劳人也又劳人以彰为者之非是益非也愚按或者谓先君筑之非则今日毁之是文公毁之为庄公灭恶孝之大者夫孟献子以其兄所为之室尚曰毁之重劳且不敢间况以国君而劳民以毁先君之所筑者乎○刘氏曰榖梁曰䘮不二事二事缓䘮也非也但毁一台何能令䘮缓乎声姜九月而葬所以缓者亦犹作僖公主岂为毁台乎李氏尧俞曰左氏记蛇妖且春秋有异皆备书何故而阙之
  人秦人巴人灭庸左传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使庐戢黎侵庸庸人逐之楚子会师于临品子越子贝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楚大饥戎与麇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帅群蛮以叛楚此取灭之道也楚人谋徙于阪音反高𫇭于委反贾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见其谋国之善矣故列书三国而楚不称师减楚之罪词也张氏曰庸乘饥馑率蛮危楚楚一畏徙则无以保其国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灭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自灭也高氏曰楚率秦巴以灭庸则秦又听服于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与中国盟会晋襄因殽之役报复不巳自是失秦使其协和以攘楚且讨其弑君父之罪盖有馀力而晋反弃秦以资楚此中国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处臼左传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君无道也文公即位公羊传弑君者或称名氏或不称名氏大夫弑君称名氏贱者穷诸盗此襄夫人使甸郊甸之师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范氏曰称人者众辞众之所同则君过可知陈氏曰称人犹曰众人杀之云耳昭公之篇大夫特书官而意诸不言及大夫而不书官则臣子何罪意诸而言及则昭公疑于殇闵薛氏曰书人皆微者也国君无道微者得以杀之君之罪而又诛其臣子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去声于罪若不归司冦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本公羊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永嘉吕氏曰称人以弑则其国人咸有罪焉宋人弑其君杵臼国人利公子鲍之惠奉而欲立之因昭公田孟诸郊甸之师攻而杀之是宋国之人皆欲弑之也齐人弑其君商人亦齐人利啇人之惠纵其弑舍而君之及邴歜阎职弑懿公而国人又莫之讨是齐国之人皆有罪也莒人弑其君密州以莒子虐国人攻而弑之是莒国之人皆有弑君之心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左传襄十四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音基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高氏曰不书葬贼不讨也杵臼之死襄夫人为之也若专归罪于夫人则杵臼无道失众之恶无自而见惟以众言之则夫人之罪在其中矣此之谓善志春秋之世君以无道致祸者众矣独杵臼与齐商人莒密州称人以弑者天之所废必若桀纣然以纣之虐民欲与之偕亡而成汤放之犹有惭徳以纣之不善亿兆离心而文王事之犹不敢违况君罪未至此而辄为贼以弑之乎愚按昭公自言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则其无道而不足以君宋固不诬矣然左氏云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使襄夫人与鲍果有淫行则举国之人岂肯心恱诚服而当国大臣安有顺鲍之所欲而君之乎此未可信窃意昭公无道久失众心故襄夫人密使人因众恶而戮之既戮之而犹加以美谥则将掩其杀国君之恶也春秋推见至隐书曰宋人弑其君既足以著昭公无道之实又斥宋人大恶之罪而襄夫人以君祖母纵国人之弑其君其与弑之罪不书而自见矣朱子纲目于后魏冯太后鸩显祖直书曰太后弑其主盖取法春秋书宋弑昭公之例也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据传云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愚按意诸违乱出奔未几而复反既不能引其君当道使免于难又梏于利害之私而守位不去其亦不仁矣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辛匡王亥三年十有七年晋灵十一齐懿三卫成二十五蔡文二郑穆十八曹文八陈灵四𣏌桓二十七宋文公鲍元年秦康十一楚庄四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昭左传晋荀林父卫孔逹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程子传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
  列国之卿其君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本孟子宋有弑君之乱欲行天讨而伐宋乃其职也复扶又反不能讨而成其乱左传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取赂而还宋文公受盟于晋是不足为国卿失其职矣故皆贬而称人陈氏曰曷为贬称人失讨贼之义也宋贼无主名宜若勿讨其责诸侯以讨之何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众人弑君贼奈何勿讨也贼可以勿讨则昭公书葬矣大夫帅师称名氏贱者穷诸人本公羊传其称人贱之也陈恒弑简公孔子请讨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高氏曰孔子虽已告老犹请讨之况正居卿大夫之位者乎春秋之诛乱贼如鲁宣公者与谋也如楚公子比者与事也若宋文公始无弑君之谋终无弑君之逆而以为杀君者有其情也今诸国之师不探其情而无所委罪焉贬而人之不亦宜乎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公作圣姜公羊传圣姜者何文公之母也高氏曰九月乃葬慢也不称僖姜而别为之谥非礼也文公三不与诸侯盟会四不视朔又缓葬其母其怠于政事可知也已○刘氏曰左传云有齐难是以缓按声姜薨后乃无齐难既葬而有齐师耳○齐侯伐我西鄙左氏传文作北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左传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高氏曰齐犹以公不亲盟复来讨而胁公与盟于此见郪丘之盟无益矣愚按郪丘与榖之盟皆书及则二盟皆鲁人汲汲欲盟非齐之急于盟也明年商人戒师期使无申池之祸则兵又至鲁矣盟岂足恃哉家氏曰齐之无道亦极矣鲁之不自振亦甚矣齐商傲而日益盈鲁文卑而日益索皆将死之证商恶贯盈宜及于难○诸侯会于扈左传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杜氏曰传不列诸国而言复合则如上十五年盟扈之诸侯可知也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本公羊传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杜氏曰昭公虽以无道见弑而文公犹宜以弑君受讨故林父伐宋以失所称人晋侯平宋以无功不序明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教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王氏曰桓二年会稷以成宋乱独序诸侯者春秋之初四国交乱犹之可也至此八国成乱天下之势将沦胥矣家氏曰两扈之会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晋霸而著其党逆之罪也自齐桓之霸中国久无篡弑之祸及齐商人宋鲍弑君霸国无讨又从而安定之自是篡弑之祸接迹于中国鲁赤晋灵皆毙于强臣之手赵盾实为之也人以为盾有无君之心故党逆贼而不问盾何以辞其责或谓宋督弑君四国为会于稷春秋书曰以成宋乱今晋人两扈视稷无以相远不书成齐乱成宋乱何哉夫督之弑霸事未兴书成宋乱并责在会之诸侯也今晋主夏盟商与鲍皆释而无讨更与诸侯共定篡贼之位罪浮于稷故春秋削晋霸而不列数诸侯事虽同而书法异罪有轻重故也愚按二扈之会皆取赂而还见利而忘义也
  秋公至自榖高氏曰公不与扈之会而及齐盟榖茍免齐难书至自榖则不会扈可知矣张氏曰齐商人不足与会书至危之愚按明年齐复欲伐鲁则危可知矣○冬公子遂如齐懿左传襄仲如齐拜榖之盟高氏曰公已与齐侯盟而遂复往者政在遂故也愚按自商人之篡鲁连年被兵上卿纳赂请盟而君又亲与盟继又使卿往聘而怒犹未怠也卑屈之不足以纾祸也如是茍非假手于歜职则鲁其殆哉
  壬匡王子四年十有八年晋灵十二齐懿四弑卫成二十六蔡文三郑穆十九曹文九陈灵五杞桓二十八宋文二秦康十二卒楚庄五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榖梁传台下非正也高邮孙氏曰薨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愚按或谓因陨而毙不能顺受其正故以非命而终今虽莫考其详然经书薨于台下则其失正终之道亦可贬矣○秦伯罃卒康公也在位十二年子稻嗣是为共公高氏曰秦虽伯益之后本附庸也僻在西夷自秦仲始大至平王时襄公有功于周室赐爵为伯穆公与于城濮之战自后与中国交聘盟会康公归襚始与鲁通好至是遂书其卒○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左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公㳺于申池二子弑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按左氏齐懿公即位刖音月音丙音触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七南反䋲证反二人者实弑懿公然则于法宜书曰盗通旨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而义各不同如阎职弑君不书盗而曰齐人须熟着传文思圣人之意使弑君则书弑君夫人而能为春秋也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熄矣惟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众是以能济其恶天下胥为禽兽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骤施去声下同于国而多聚士尽津忍反其家而贷音忒从人求物也于公有司公及国之有司是以财诱齐国之人也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䩄音腆越语虽䩄然人面实禽兽也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通旨商人当诛之贼也于法本从州吁元知之例而圣人书齐人弑其君者所以深罪齐国之人也高邮孙氏曰齐人杀商人自以其私非讨贼也春秋之义弑君大恶之人杀之必正其罪茍不讨其罪又以其私则亦曰弑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为之防也欤以诛乱贼之党弭篡弑之渐所谓㧞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职歜微不称盗而称齐人所以罪商人也何氏曰齐人以君事之高氏曰书齐人弑以诛乱贼之党且见齐无臣子而商人得遂为君也张氏曰商人固当讨之贼然齐人不以为贼北面称臣而君之者三年以为贼则不当事以为君则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乱作于大分已定之后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骤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谋则齐人乃同恶之党所以歜职杀商人而特书齐人愚按歜职以仆御之贱既毙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于无人之境则齐人固恶商人而欲其毙也春秋以弑君系之齐人宜矣然商人前书弑舍今既不从州吁无知之例以讨贼书又不从楚比之例以盗杀书盖罪齐人既以为君而又杀之也朱子纲目于隋炀前书太子广弑帝后书宇文化及弑其君广盖取法春秋书商人之例耳此李存孝之叛其养父而归朝廷君子不予以徙义而豫让之不肯委质为臣而报雠者所以见称于史䇿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惠左传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榖梁传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使所使反下同举上客将去声称元帅去声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音现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去声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刘氏曰春秋之文有常有变变之甚微读者难知也则以为史耳乃春秋则欲起问者见善恶也仲遂将弑君谋之齐而后决经书子卒其实尚隐故原其祸乱之始邪谋之发著之奉使之日以见非常也齐与人之大臣谋弑其君春秋所以异而恶之也王氏曰遂縁使事修聘于齐请立宣公得臣非介盖并命也春秋累数而不特书者诛其奸也临川吴氏曰公子遂将杀适立庶而先聘齐以请故托贺立君及拜葬二事以行也高氏曰一卿将命可兼他事岂可每事一卿乎遂将弑嗣君故二卿偕往罪不容诛愚按公子遂当僖公之世入杞伐邾已得兵权文公即位遂执鲁国之政特盟霸国之卿专会诸侯之师重以文之庸暗怠于政事无君之心非一日矣故假使齐之行挟得臣同往结援强邻以定弑立之计春秋列书使介分恶于得臣也
  冬十月子卒左传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羊传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何以不日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弑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谓惠伯曰君㓜如之何愿与子虑之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恵伯弑子赤而立宣公榖梁传子卒不日故也杜氏曰杀视不书贱之
  诸侯在䘮称子陈氏曰恶位未定则其称子卒何成之为在䘮之君也凡君在䘮恒称子未葬称子某于是公子遂杀恶而立宣公故成之为在䘮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赵氏曰鲁君未逾年而见杀但书卒不可斥言也既葬而不名本啖氏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音现下同其弑子赤是也孙氏曰成君杀不地子赤未逾年故不日以别之逾年而称君称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见其弑闵公是也何以知其贼乎上书大夫并使去声下书子卒夫人归则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孙音逊于邾出奔莒则知罪之在夫人与庆父矣愚按翚弑隐公而伐郑伐宋不称公子庆父弑闵公子遂弑子恶经不削其族事同而既贬从同同也继世之恩谓在䘮称子终事之重谓既葬不名情文之节继世不忍遽称君见人情之恩爱既葬嗣子不名见礼文之尊敬隐恶之礼谓不书弑记事之信谓不没子恶见弑之实诛乱臣讨贼子之义亦备矣通旨子赤之生不见于经盖文公不知重嫡庶之义故仲尼削之张氏曰私事公子遂敬嬴夺嫡之心也然其敢启是心者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宠妾则文公所以怠于政事者有自来矣国君昏于嬖宠慢弃国政故妾媵大臣相与谋贼君嗣而不能察所谓前有䜛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文公之谓矣叔彭生身为大臣既无以救文公之失政又不能挠仲遂之邪谋有公冉务人之忠言不能用甘心就死无一毫扶持之实没而不书有以也哉○愚按庄十二年传谓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节书窃疑仲遂杀恵㑑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权不敢书曰公子遂杀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当哀公之时而宣公乃时君之祖考故亦仍旧史为国讳恶而不敢増也茍曰必死君命而后为死节则人臣捍君于患难之际待召而往亦已晩矣或谓惠伯不发仲遂之谋令君及祸故不书卒夫以季文子孟献子之贤皆党遂逆谋反得书卒而独责备于恵伯圣笔之讨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惠伯先见杀与荀息异然孔父先见杀而得书则亦非矣
  夫人姜氏归于齐惠左传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榖梁传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
  书夫人则知其正以氏系姓以姓系号与妾媵不同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据文姜不称姜氏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赵氏曰言归不反之辞也异于孙音逊于邾者哀姜与弑闵公故称孙而鲁国臣子杀适音嫡下同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音现高氏曰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于子卒之下则知恶及视皆死而无所依矣张氏曰文定于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齐传曰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适庶之乱未有不始于妾上譛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知文公之首恶也家氏曰齐人弑舍而归叔姬于鲁鲁人弑赤而归出姜于齐弑君出母后先一辙王纲隳颓伯政废弛莫有声其罪而讨之者圣人书此重为慨叹矣愚按文公已葬而夫人出则知嗣子之没于弑而不容于鲁也文姜哀姜预闻弑君皆书曰孙出姜书号书姓书氏书归而无贬辞则知责鲁之臣子而姜氏为无罪矣此圣人属辞之深切著明欲人有考于是而知子恶之所以弑与公子接之所以立也○赵氏曰左氏云出曰归于某按夫人公薨之后以子见杀自归父母之家非被出也若有罪见绌则当云出归于某不得但言归也
  季孙行父如齐惠张氏曰告宣公之立也沙随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前后如齐而知之也高氏曰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实闻乎故所以恶齐也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杀嫡立庶者仲也夫乃逐仲族则行父实与谋弑恶而立宣公故出姜归齐而行父遽如齐焉恶实齐之甥恐齐人听夫人之诉而来讨于是议约赂而请平焉行父之罪固不待贬而鲁国臣子皆不可胜诛也家氏曰经书行父如齐于夫人大归之后则行父亦与于弑矣君薨太子立正也非奸臣之利也舍嫡立庶奸臣之利非国之福也强家擅弑立以市思于新君而专权自兹始矣史墨云鲁自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昭公也四君矣或者以行父为社稷臣误矣○莒弑其君庶其左传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乃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公羊传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啖氏曰称国以弑自大臣也不书大夫君无道也定公十三年传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通旨问滕薛邾莒事辞多简窃疑莒弑其君庶其薛弑其君比乃是彼国告辞既略国史亦略书之非如晋州蒲举国欲弑之者又庶其比不见其大恶是否曰他事则略至于弑君则必记其所由故或称国或称人○刘氏曰左氏云莒太子仆因国人弑之则子弑其父也父虽无道子可弑乎子弑父可匿其罪乎其以君无道书庶几也临川吴氏曰称国以弑者一国臣民之众所欲弑也如左氏之言则是仆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得书国弑乎且仆既与国人同弑君则当自立矣又何以奔鲁乎疑仆因国之下以字当作之谓仆因国人之弑君惧并及祸而来奔也愚按文定于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君密州据赵氏以为传之误大略与此相类读者当互考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䟽卷十六
  元 汪克宽 撰
  宣公
  癸匡王丑五年元年晋灵十三年齐惠公元元年卫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郑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陈灵六年杞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庄六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榖梁传继故而言即位与闻乎故也
  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贼是亦闻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书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于同辞美一也有小大则褒辞异恶一也有小大则贬辞异一美一恶无嫌于同公羊美恶不嫌同辞张氏曰宣公受弑贼之立而居其位其罪同于桓公而十八年之间皆书王与桓公不同者法已举于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久废故存王以举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罪也高邮孙氏曰桓弑隐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诛之宣弑子赤而立春秋书月书王不罪天王之不讨者非赦之也天王不王自平王而下桓公之时王道之不行未久有王者兴则桓公在可诛之域不于在位当于其将终竟桓公之死王不能诛圣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得志也十八年间书王者四终始反复欲其见讨而竟不能于是月而不王以为法于万世至于宣公则王道之不行百馀年矣乱贼接迹而起而王者未尝诛之非天下无王何至是也宣弑子赤自立晏然无所忌惮春秋于即位之月书王以明王道之行不容一日息也惟其无王是以书王尔桓公之时王犹可望则待王之诛宣公之时王不足望故书王以讨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鲁秉周礼丧未期年遣卿逆女何氏曰讥丧娶复书不亲迎何亟乎太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高氏曰不待丧毕而遽如齐逆女者恐姻好久不通而齐人来讨也故结昏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家氏曰宣公继世之初斩焉在疚而首遣大夫如齐逆女所遣见又同恶之大夫春秋书之所以著敬嬴襄仲弑君篡国之本谋亦以见齐元无道党其臣而使之弑君也盖请昏割地鲁所以自结于齐者皆在遂与得臣如齐之时故即位未几而襄仲遂有逆女之行无何又以割地而出春秋书即位书逆女书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书齐人取济西田著鲁人结齐之援以弑其君著齐人辅鲁之篡俾弑其君盖明王法以治齐鲁之罪二国皆有讨也王氏曰赤齐之甥也忧齐之有所党故欲急昏于齐也公榖谓讥丧娶不知丧娶之不足罪也可罪者丧娶之故也其后滕文公定为三年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孟子朱子注谓鲁不行三年之丧者乃其后世之失非周公之法本然也丧纪浸废夫岂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据文公亦三年之内图昏此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音现者也杜氏曰不讥丧娶者不待贬责而自明也薛氏曰公薨夫人出大夫逆女乱伦而娶齐人不创夫人之出而违礼㛰媾皆罪也临川吴氏曰文公使公子遂纳币已非礼况宣公逆夫人而可遣僖祖之弟乎然负篡弑之罪而急于结齐昏以定其位者乃恶之大丧娶卿逆之非礼则其恶之小者尔愚按文公未终禫制而图昏春秋深加贬黜不书逆者姓名不书如齐不称夫人不称氏以著其罪宣公未及期年而亟于丧娶春秋书使卿逆女书夫人至仅去夫人之氏此非特从同同之例盖以宣公之恶有大于丧娶者故详录之以见其纵私欲而紊典礼实欲结大援而逭天讨也石氏曰翚弑隐公遂杀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翚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国以为贼而桓宣以为忠也故终桓宣之世翚遂皆称公子无异辞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公羊传遂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丧娶也丧娶者公也则曷为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也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有姑之辞也榖梁传其不言氏丧未毕故略之也其曰妇縁始言之之辞也程子传脱氏字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音现下并同者不贬绝以见恶本公羊夫人与音预有罪焉则待贬而后见故不称氏何氏曰去氏轻于去姜范氏曰夫人不能以礼自固故与有贬刘氏曰妇人不专行在家制于父母夫人有贬则父母与有罪矣高氏曰古者一礼不备女不肯行故诗曰虽速我讼亦不女从虽速我狱室家不足夫人其如何知恶无礼如野有死麕音囷诗小序野有死麕恶无礼也能以礼自防如草虫同上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愆期有待如归妹之九四易象传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程子传所以愆期者由已而不由彼女子居贵高之地有贤明之资人情所𩓑娶其过时未归盖自有待非不售也则可免矣凡称妇者其词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不称女而称妇著文公之亟于成昏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有姑则以妇礼至无姑则专以夫人礼至不称姜氏而称妇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也张氏曰公子遂宣公之为乱臣贼子明矣不待贬绝也书妇著敬嬴之罪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章欲反之杀世适音嫡兄弟出主君夫人援如字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国君母公羊母以子贵斩焉在衰音崔服之中昭十叔向云云又见檀弓请昏纳妇而其罪隐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显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隐著妾母当国用事为后世鉴者也槩指为有姑之词而不察其旨则精义隐矣赵氏曰书以者不当以也高氏曰不直书夫人妇姜至自齐而称遂以者明公子遂不当以夫人归也婚礼莫重于亲迎岂容他人得以之归哉遂盖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夫人非大夫所得以也遂挟齐以弑其君娶齐女为篡君之妇鲁之家国实制于遂书以者著其罪也公榖言妇有姑之辞妇姜之嫡姑则出姜也经于子卒之后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于宣公始立书遂以妇姜至自齐所以责齐受人之出母而与之妇所以责鲁弃母于齐而娶齐女事悖妾以为姑也绝灭天理甚矣○刘氏曰左传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见卒名耳必若云然公子结遂及齐宋盟非受命亦称族归父豹意如其往也氏其至也不氏无有夫人居间也何以舍族耶
  夏季孙行父如齐恵左传纳赂以请会
  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会者传去声下同也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毗至反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会齐侯于平州则知此会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传其事著矣诸侯立卿为公室辅闵二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音现者也高氏曰春秋时国君不以其道立茍得一预诸侯之会他国不得复讨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惮自行者欲假大国之权以定宣公之位也宣公之位定则一时臣子党乱误国之罪皆可以逃矣不然以行父之勤劳恭俭相去声三君而无私积子赐反襄五季文子卒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而无私积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可谓虑事详审而宜无过举矣而宣公篡立文子乃不能讨反为之使齐而纳赂焉岂非私意起而反惑与吕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篡立而国之大臣恃大国以免施施肆肆无所忌惮行父名大夫也而犹若是先王之泽泯矣张氏曰文公世子之死在官当诛者公子遂其首行父次之家氏曰季友受托孤之寄鸩叔牙戮庆父立僖公鲁之宗社赖以再安行父其孙也乃为贼使齐而归先君之母今又为之再使纳赂请会有忝厥祖多矣
  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成左传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公羊传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丧则君三年不呼其门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榖梁传放犹屏也杜氏曰胥甲下军佐胥臣之子
  放犹羁置毋去其所杜氏曰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远孙氏曰放逐也比于专杀者其罪薄乎云尔李氏尧俞曰称国以放与称国杀大夫同或以为近正公羊非矣大夫当官既不请于天子而自命以为有罪又不告于司寇而擅刑犹不远于正乎蜀杜氏曰周衰诸侯擅恣法度而有屏放其臣者春秋不得不讥之薛氏曰诸侯不专放大夫其书者僣天子之事也永嘉吕氏曰书放大夫恶专放也称国以放君与大夫咸与焉晋放胥甲是也称人称人以放国乱无政而众人擅放之蔡人放公孙猎是也秦晋战于河曲挠女教反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止治军门之呼去声文十二晋人御秦师于河曲㬰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士会谓秦伯曰㬰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好勇而狂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惧秦获穿乃皆出战秦师遁臾骈曰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苏氏曰胥甲赵穿其罪一也放胥甲而舍赵穿穿盾之族子也张氏曰穿以盾之侧室而独免刑之偏颇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诸侯也桃园之罪明年穿弑灵公于桃圜其志固形于此矣故称国以放见音现晋政之在私门而成上侵僣也为后戒也临川吴氏曰河曲之战及今八年岂有不用命之罪八年而后讨哉必胥甲以他事取恶于赵盾而逐之也愚按放胥甲者弑夷皋之兆也杀胥童者弑州蒲之兆也高氏曰诸侯之大夫有罪当请于天子或杀或放今晋专放其大夫可乎况舜讨驩兜之罪而放之崇山者投之远方也崇山犹在封疆之内非蛮夷外国也晋人于卫同为列国而放其有罪之臣于卫是鄙卫也卫人受晋之逐臣而不辞岂亦迫于大国之势欤刘氏曰秦穆公悔不用百里奚之言以亡三帅自状其过而作秦誓晋灵公耻不得志于秦而追咎善谋放胥甲于卫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使晋之君臣因胥甲之言推而广之修已而不责人邻国将来服奚患秦哉春秋书放胥甲以其无罪而讥晋之滥也○啖氏曰公羊云近正也此传是三年待放之义乃三谏不从以礼而去者今放名虽同而实殊传不见事迹故云尔高邮孙氏曰榖梁云称国以放放无罪也案称人自为与其下为别也安得以称国而见其无罪乎
  公会齐侯于平州杜氏曰平州齐地在泰山牟县西张氏曰后汉志琅琊国阳都故地有牟台注平州在县西今属沂州沂水县愚按沂州今属益都路
  按左氏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鲁宣篡立逾年举国臣子既从之矣若之何位犹未定而有待于平州之会也春秋以来弑君篡国者已列于诸侯则不复扶又反下同致讨隐四杜氏曰诸篡立者诸侯既与之会则不复讨故曹人以此请负刍于晋成十三曹宣公卒公子负刍杀太子自立十五年会戚晋执负刍归京师十六年曹人请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夫篡弑之罪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会而不复讨是率天下为乱贼等伦纪于弁髦此仲尼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宜称及我所欲曰及齐而曰会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绝其党而后为恶者孤也张氏曰凡乱臣贼子之所以不敢纵其欲音以有霸主大国能讨之也齐乃鲁之邻其力足以正鲁而惠公不明于义利邪正之辨始许仲遂以乱鲁之适庶终会平州以定贼子之位则乱贼复何畏而不逞哉会者外为志鲁宣欲求宠以定位而书齐惠之志以治党恶之罪与桓公郑荘垂之会一也晋为盟主诸侯所取正而齐宋弑君威弗能加鲁乱不治见晋之无能为也愚按齐惠因歜职之逆得立乎其位故鲁宣纳赂求会驩然而从盖同恶相济耳特齐之强大足以芘鲁故宣公君臣殚意以固结之也
  公子遂如齐惠左传襄仲如齐拜成
  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初请于齐遂为上客而并书介使去声者罪叔孙得臣不能为有无亦从之也论语焉能为有焉能为无季子然问仲由冉求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大夫有以死争去声者矣然削而不书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愚按孔父仇牧荀息非以君命而死皆特书于䇿窃疑忠义之臣捍君之难固不可待召命而后致死也杜 氏谓史谓襄仲不敢书杀惠伯其理或然遂及行父则一再见音现下同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䇿者于以著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愚按遂得臣同如齐见公子接而请立之逆谋之始也今既定宣公而拜成于齐逆谋之终也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镇以为之援去声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唐武三思李辅国通韦后张后而擅杀五王迁上皇于西内崔𦙍崔昭纬结王行瑜李荗贞朱全忠而胁帝杀杜让能王搏苏检贬陆扆王溥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策而义自见者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左传为立公故以赂齐也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为赂齐为弑子赤之赂也榖梁传内不言取言取受之也以是为赂齐也程氏传宣公不义得国赂齐以求助齐受之以助不义故书取不义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为强取故不讳不能有而失者皆讳张氏曰济西鲁故地僖三十年取之曹者
  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著齐罪高邮孙氏曰齐侯之罪隐而难见故明书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贬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齐景为昭公取郓以其取不为己得特书其爵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为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邻国盟主之馀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闵元齐仲孙曰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首与之会是利其为恶而助之也弑君篡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赂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天下胥为乱贼伦纪等于弁髦其祸乃自不知以义为利而以利之可以为利而为之也孟子为去声梁王极言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于艶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举法如此然后人知保义弃利乱臣贼子孤立无徒而乱少弭矣张氏曰桓公篡立求援于郑而诱以许田宣公夺嫡主齐以自立而赂以济田以利自固前后一辙使郑荘齐惠不贪其利则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曰假曰取蔽罪郑齐诛其贪利而成乱也大学论治国平天下深戒以利为利孟子论先利后义不夺不餍皆㧞本塞源知春秋之微意也欤家氏曰鲁桓之弑君郑不预也鲁畏其讨以是为赂故书假讳之也鲁宣之弑君谋出于襄仲事实成于齐惠故直书其事以两讨之盖田者先祖受之于王鲁国之封疆也宣公既篡人之国又割先祖所受之土疆以为齐赂齐惠既辅人之篡又受其赂田以为已有此所谓盗窃之取其罪有大于侵伐之取矣陈氏曰外取邑不书襄二十六年齐取我高鱼不书必有归之者然后书是故济西田书取讙闱书取
  秋邾子来朝通旨凡经于朝聘皆不徒书未有书而无义者也宣公为弑君者所立邾子来朝而无贬文者既于朝桓贬矣公羊曰其馀从同同张氏曰邾子朝当讨之人不贬者桓公之经已举法从同同也○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文左传宋人之弑昭公也晋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楚子侵陈遂侵宋穀梁传遂继事也
  楚书爵而人郑者贬之也郑伯本以宋人弑君晋不能讨受赂而还以此罪晋为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去声病中国何义乎张氏曰不讨有罪固晋之无义而亦未至如僣王肆乱之罪大也郑舍晋从楚附旡王之狂楚以为中国患故人之书侵陈遂侵宋者以见潜师掠境肆为侵𭧂非能声宋罪而讨之也家氏曰使郑穆公从楚之后能以楚师讨宋声于境上问昭公之故宋人必能以鲍为戮更议立君则不失其弃晋之初志今乃与楚子俱侵陈遂侵宋此侵𭧂无名之师凌驾中夏非讨乱之举也既正此师为不义然后中国之师可举矣永嘉吕氏曰盟会而书楚子自盂始征代而书楚子自侵陈始次厥貉尝书楚子矣未加兵于中国也伐麇书楚子矣不过加兵于其与国也是故侵蔡伐楚侵曹伐卫书齐侯晋侯喜中国之有伯也侵陈遂侵宋书楚子伤中国之无伯而楚人得以执伯权也陈氏曰书遂代楚言志不在蔡也书遂侵宋言志不在陈也南北之势于是始也后十五年而宋楚平后五十年晋赵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诸夏之君分为晋楚之从矣自是讫春秋师再有事无言遂者言遂者非与国伐盟主则盟主伐与国也
  赵盾帅师救陈灵左传晋赵盾帅师救陈宋榖梁传善救陈也
  郑在王畿之内而附僭乱陈先代帝王之后而见侵逼此门庭之寇利用御之者也门庭门内之庭寇盗至此则不得不击伐之王者以诸夏为庭户四夷为藩篱晋能救陈则存诸夏恤与国之师故特褒而书救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如解倒悬孟子民之悦之犹觧倒悬也如拯民于涂炭之中涂炭犹言水火如孟子言民以为拯已于水火之中知此义则知春秋用兵之意矣传去声称师救陈宋经不书宋此非阙文乃圣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讨宋上卿贬而称人文十七四国伐宋诸侯会而不序同上会扈今若书救宋则典刑紊矣家氏曰书救与其能救陈也不书救宋不与其救宋也宋负弑君大恶晋人受赂不能讨而楚伐之虽楚之存心未必诚于为义然弑逆之贼夫人得而讨之也楚讨之晋救之故春秋不与其救与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穆公作裴林左传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觧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晋人乃还公羊传此晋赵盾之师也曷为不言赵盾之师君不会大夫之辞也榖梁传地而后伐郑疑辞也此其地何则著其美也杜氏曰晋师救陈宋四国君往会之共伐郑也棐林郑地荥阳宛林县东南有林乡愚按在今汴梁路均州新郑县即棐也列数上声下同诸侯而会晋赵盾榖梁子以为大赵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师此说非也刘氏曰卿大夫不得会公侯今晋侯不行赵盾专国亦无贬则善矣曷为大之耶春秋立法君为重而大夫与师其体敌据君不书帅师大夫必书帅师君获君伤皆不书师败绩大夫获仍书师败绩列数诸侯于帅师之下而又书大夫之名氏则臣疑于君而不可以为训其曰会晋师此乃谨礼于微之意也其立义精矣陈氏曰此晋赵盾以诸侯之师伐郑大夫初用诸侯也灵公之世兵车之会自参以上贬人之于是出赵盾以其用诸侯也春秋不以大夫用诸侯故止书赵盾帅师救陈下书诸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则不以大夫用诸侯之辞也棐林郑地也前者地而后伐以为疑词此其地则以著其美者范氏曰叹美赵盾救灾恤患之功故详录其会地薛氏曰晋师先在棐林故言会又言伐一美一恶无嫌于同愚按桓十五年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先讲会礼而后往伐始疑于助忽而讨突终乃伐忽而助突故春秋责其疑此言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四国之君翕然而从晋师讨罪以救患故春秋著其美前者讲会礼而后伐此乃会师以同伐文似而实异也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突入于栎而继书公会诸侯于袲伐郑则为党突而伐忽可知矣书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而继书诸侯会晋师于棐林则为讨郑而救中国可知矣属辞观之是非了然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崇公作柳左本亦作崇侵书赵穿而后凡役书大夫左传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赵穿侵崇秦弗与成杜氏曰崇秦之与国任公辅曰地谱商有崇国在京兆鄠县日亭愚按今奉元路鄠县之东啖氏曰崇小国也公羊误为柳
  崇在西土秦所与也晋欲求成于秦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则为谖许元反已甚比诸伐楚以救江异矣而传去声谓设此谋者赵穿也意者赵穿己有逆心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音于而当国者亦不裁正而从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园而上卿以志同受恶其端又见音现下同于此书侵以见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高氏曰晋欲得秦而反加兵于他人之国适足以众晋之敌尔此谬计也家氏曰晋欲求成于秦发一乘之使述先君之好而秦成合矣今伐崇以求之秦愈怒而兵愈不可觧矣盖穿者志于作难托伐崇以专兵不然何拙谋之若是而执政者且无所可否于其间乎○刘氏曰公羊云柳者天子之邑也不系乎周者不与伐天子也非也赵穿伐天子之邑罪大矣无文以贬之何哉
  人宋人伐郑穆左传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榖梁传伐郑所以救宋也
  宋人弑君既列于会在春秋衰世已免诸侯之讨矣论去声春秋王法则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晋人与之合兵伐郑是谓以燕音烟伐燕本孟子言晋无道与郑无异庸愈乎其书晋人宋人非将去声卑师少盖贬而人之也以贬书伐者若曰声罪致讨而已有瑕则何以伐人矣昭四无瑕者可以戮人高氏曰宋怨郑与楚之侵也复请晋伐郑晋亦以前救之无功也遂连兵伐之夫晋以贪赂致诸侯之叛不能退而自责乃谋动干戈于外以遂宋之复怨况宋人弑君岂可与之合兵乎家氏曰此一事而前后褒贬不同者郑背晋而即楚诸侯会晋而讨之公也晋受宋赂而辅之以篡今复偕宋伐郑私也盖郑可伐也为宋而伐郑则不可也
  甲匡王六寅年崩二年晋灵十四弑齐惠二卫成二十八蔡文五郑穆二十一曹文十一陈灵七杞桓三十宋文四秦共二楚庄七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华尸化反战皆书大夫帅师自此始左传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来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杜氏曰大棘在陈留襄邑县南张氏曰今属拱州愚按襄邑县今属汴梁路睢州
  两军接刃主将去声下同见获其负明矣又书师败绩词不赘乎此明大夫虽贵与师等也永吕嘉氏曰此年战大棘与晋赵鞅郑罕达战于铁皆两称帅师其众敌也春秋书战言大夫帅师自此始自是而后若晋荀林父卫孙良夫鲁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齐国书皆书大夫帅师春秋书获者七唯齐国书及此年宋华元书败绩者身见获而师又败也大夫生死皆书曰获郑获宋华元生也吴获陈夏啮齐国书死也故将尊师少称将不称师师众将卑称师不称将将尊师众并书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轻役大众又重将帅之选其义深矣前晁锴传卒不可用以其将与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或曰元帅三军之司命而轻重若是班乎孟子若是班乎朱子曰班齐等之貌自行师而言则以元帅为司命孙子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自有国而言则以得众为邦本书五子之歌民惟邦本郑使高克将兵御狄于境欲远去声克也而不恤其师见闵二楚以六卒实从得臣恐丧去声师也而不恤其将见僖二十八故经以弃师罪郑以杀其大夫责楚明此义然后知王者之道轻重之权衡矣高氏曰元年秋郑人与楚子侵宋宋人既为棐林之役以报之是冬又与晋人伐郑一役而两报之遂起此役今郑师之来宋当明大义以谕之否则慎固封守使郑不得而犯焉华元乃遽帅师出与之战于是三军大败以至见获不能效死徒殄民辱国而已以见中国因夷狄之故而自相残如此张氏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书宋及犹曰华元为志乎是战也愚按文定于韩之战云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经不书伐专罪晋也今考此亦不书归生伐宋则春秋责宋之意重于责郑矣○赵氏曰榖梁云尽其众以救其将以三军敌华元华元虽获不病矣按兵败身获而云不病非也但縁师先败绩身乃见获依次第书之有何褒贬乎若欲褒贬乃足见其不身先士卒尔何得云善矣
  师伐晋
  按左氏以报崇也遂围焦杜氏曰焦晋河外邑晋用大夫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也故书侵秦人为去声是兴师而报晋则问其无名之罪也故书伐世岂有欲求成于强国而侵其所与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见音现下同矣宣子当国筭无遗策独懵模揔反阍也于此哉其从之也而盾之情亦见矣春秋书事笔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书围焦所以著晋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永嘉吕氏曰晋文之欲与楚争也必得秦而后敢战殽凾之役晋襄度浅而先轸诸人见利乘便自是更相报复无有穷已楚方有凌驾中国之心郑复背晋从楚以侵陈晋将与楚争则通秦以轧楚可也否则置秦而勿问可也而盾之族子兴侵崇之谋盾非病狂何故听之是启秦之争也宋方败于郑而晋复病于秦非自致之而谁耶张氏曰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赵穿之妄动干戈而欲窃兵权诛其意也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穆左传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闘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按左氏晋赵盾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初郑归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经不书伐而以宋华元主大棘之战者盖楚人有词于宋矣师之老壮在曲直僖二十八晋主夏盟盾既当国合诸侯之师何畏乎楚何避乎闘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称人杜氏曰郑为楚伐宋获其大夫晋赵盾兴诸侯之师将为宋报耻畏楚而还失伯者之义故贬称人师书侵而不言伐易于讼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谋始程子传人情有争讼之道凡所作事必谋其始若慎交结之类绝衅端于事之始则争讼无由生矣始而不谋将至于兴师动众文王卦序师次于讼有不能定者矣晋惟取赂释宋而不讨至以中国之大不能服郑不竞于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为去声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永嘉吕氏曰诸侯之从晋也谓晋之可依也率诸侯以讨宋乃立公子鲍而还是立贼也郑由是谓晋为不足与而从楚以侵宋晋乃芘宋以伐郑郑复使归生伐宋盖有辞于宋也晋复党宋以侵郑一动之非义而与国叛之敌国侮之彼得以奉辞而我罢于奔命至一再而未已也伯主之举动讵可轻哉家氏曰郑叛华侵之可也以报大棘之役则不可也郑恶晋之释宋不讨而从楚晋不知自愧犹为宋报郑是以贬四国之大夫皆书人是时晋之赵盾欲据兵权托于伐国实无闘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觧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晋师即还是役也与闘椒遇即谬为之辞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复去之盾本无欲战之心也左氏乃曰晋侯侈赵盾骤谏不入是以不竞于楚何失实之甚耶高氏曰自是楚与晋争晋不能竞反有弑逆之祸于是楚益自肆明年遂有问鼎之事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皋公作獋左传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不果触槐而死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闘且出提弥明死之灵辄与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孔子曰董孤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公羊传亲弑君者赵穿也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处乎台上引弹而弹之膳宰熊蹯不熟公怒杀之使荷畚弃之盾就视之趍而入諌灵公心怍焉欲杀之伏甲于宫中召盾食之己食公谓盾曰吾闻子之剑盖利剑也示我吾将观焉盾将进剑祁弥明呼之盾躇阶而走公呼獒而属之弥明踆之绝其颔宫中甲鼔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盾而乘之驱而出赵穿縁民众不说起弑灵公然后迎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晋史书曰晋赵盾弑其君盾曰天乎无牵吾不弑君谁谓吾弑君者乎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非弑君如何榖梁传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辟丸也赵盾入諌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远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皋者过在下也程子曰赵穿弑君人谁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书之更无人知也
  赵穿手弑其君董狐归狱于盾其断都乱反下同盾之狱词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以书是断而盾也受其恶而不敢辞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义云何曰正卿当国任事之臣也国事莫酷于君见弑不于其身而谁责乎薛氏曰君将杀盾而穿行弑君之事则主弑者盾也穿受命而加刃者也在律家人共犯止坐尊长威力使令被使为从此春秋之义也亡而越境谓去国而不还也然后君臣之义绝杜氏曰越境则君臣义绝愚按君子违不适仇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去国不返必如宋子哀洁身去乱然后君臣之义绝反而讨贼谓复仇而不释也然后臣子之事终愚按反而讨贼苟如羽父讨于寪氏不足以逭大恶之诛必如卫石碏之诛不避亲无一毫阿私之意而竭力为君复仇然后臣子之事终不然是盾伪出而实闻乎故也假令不与音预闻者而纵贼不讨是有今将之心本公羊何氏曰今将欲弑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恶莫惨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闲臣子之邪心而谨其渐也盾虽欲辞而不受可乎蜀杜氏曰盾知灵公欲杀之而心欲弑之是不止同谋而实将弑也春秋不可并书穿盾而择首罪者以书之亦义之所宜也临川吴氏曰赵盾专晋国之政几二十年境内境外知有盾而不知有公灵公既长不堪其专遂欲杀盾鉏麑受命不肯杀盾而死提弥明救盾而闘死灵辄内叛倒戟免盾于死则盾之私属与公徒敌无复有臣礼矣君臣既为仇敌非盾弑公则公杀盾势固不两立也穿盾之族子平日所爱信之人也弑公而盾乃复穿之弑为盾弑也盾为首恶穿特承意行事者尔盾阳为不知谋以求自免弑君之罪将谁欺乎夫子书曰赵盾弑其君誺首恶也自三传以来说者多方为盾分释则是乱贼不可以欺圣人而乃可以欺后儒也高邮孙氏曰盾阴弑其君而阳逃其迹实行其计而穿受其名者也故孔子以弑贼诛之必待亲弑然后罪之则奸臣贼子得以计免而庸愚无知者常当其实矣以高贵乡公之事观焉抽戈者成济唱谋者贾充而当国者司马昭也为天吏者将原司马昭之心而诛之乎亦将致辟成济而足也故陈泰曰惟斩贾充可以少谢天下耳昭问其次意在济也泰欲进此直指昭也魏高贵乡公纪帝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遂率殿中宿卫官僮数百鼔噪而出中䕶军贾充逆战南阙下太子舍人成济问充曰当如何充曰司马公蓄养汝等正为今日济抽戈刺帝刃出于背昭闻之大惊自投于地入殿中召群臣会议尚书左仆射陈泰曰独有斩贾充可以少谢天下耳昭久之曰更思其次曰泰意惟有进此不知其次昭乃不复言以太后令追废帝为庶人昭言成济大逆不道夷三族然则赵穿弑君而盾为首恶春秋之大义明矣微夫子推见至隐垂法后世乱臣贼子皆以诡计获免而至愚无知如史太邓扈乐音洛之徒皆蒙归狱而受戮焉公羊闵元荘公存之时仆人邓扈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荘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乐而归狱焉唐昭宗纪上至洛阳朱全忠以帝有英气恐变生于中乃遣李振与蒋玄晖及朱友㳟氏叔琮等图之玄晖选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门杀宫人裴贞一帝在椒殿遽起绕柱走太追弑之昭仪李渐荣以身蔽帝太亦杀之玄晖矫诏称贞一渐荣弑逆全忠闻之阳惊𡘜自投于地曰奴軰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至东都恸哭杀朱友恭氏叔琮愚按赵盾之专晋犹司马昭朱全忠之专政于魏唐也灵公之欲杀盾犹高贵乡公之欲杀司马昭唐昭宗之谋朱全忠也赵穿弑灵公犹成济师太之杀高贵乡公与昭宗也盾未出山而复犹昭全忠之阳惊自投于地也魏唐旧史及通鉴皆书成济史太弑帝而邵子经世书及朱子纲目则笔之曰魏司马昭弑其主髦朱全忠弑帝盖取法春秋诛赵盾之义也司马昭族诛成济朱全忠尽杀友㳟叔琮等尚不免君子直笔之讨况盾使穿逆成公于周以固新君之宠则元恶之诛不于盾而谁任乎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于禽兽也几希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通旨夷皋虽无道未为独夫君臣之分犹在也知此则明文王事纣之道○异姓之卿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去赵盾亡而不反可也反而讨贼亦可也盾能讨穿司马昭能讨贾充则可免弑君之罪矣故曰春秋诛意二人之不讨罪意在于弑君也家氏曰晋㐮托其孤于赵盾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惟子之怨其属于盾者为何如盾乃与诸大夫谋外求君及畏逼不得已而后立灵公则灵公之立非盾意也窃疑盾所以谋其君者非一朝夕之故矣齐商宋鲍弑君篡国晋为盟主所当治也盾合诸侯将有讨于齐宋已而受赂不惟不讨又为之定篡窃之位无君之心久已萌矣堂上之觉方兴桃园之攻随至灵公固在赵氏𦊨纲之内欲无及得乎○赵氏曰左氏云仲尼曰惜也越境乃免按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远而君被弑反又不讨贼状涉同谋尔非谓越竟即无罪也作传者不达此意遂傅会为此言若然者奸臣令人弑君身越竟而还即为无罪乎朱子语左氏见识甚卑云孔子曰惜哉越竟乃免如此则专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计圣人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岂反为之觧免耶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弟瑜立是为定王
  乙定王卯元年三年晋成公黑臀元年齐惠三卫成二十九蔡文六郑穆二十二卒曹文十一陈灵八杞桓三十一宋文五秦共三楚荘八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公羊传其言之何缓也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涤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视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榖梁传之口缓辞也伤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变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乃不郊为去声下为天同牛之口伤榖梁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改卜牛而牛又死也家氏曰此鲁宣除丧始郊而天示之谴也一书十有六言辞烦而不厌著其变异异乎常郊之卜不吉者矣宣公篡弑逆理乱常持是飨帝故天谴之也不然郊矣范氏曰牛无故其口自伤易牛改卜复死乃废郊礼礼为天王服斩衰周礼司服凡丧为天王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䇿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杜氏注礼乎张氏曰此因事之变以明鲁郊之非礼盖僣礼之中复有忘哀从吉之罪三年之丧乃臣子斩衰奔赴之时岂可僣天子越绋行事之礼春秋所以特书之春秋已来丧纪浸废有不奔王丧而远适他国桓公不奔桓王丧而会于齐之艾文公成公不奔顷王定王之丧而同盟于郑之新城虫牢襄公不奔灵王之丧而如楚且送楚子昭之葬于西门之外有不修吊礼而自相聘问简王之丧襄公不吊而邾子来朝卫剽晋荀罃来聘固将以是为可举而不废也卒至汉文以日易月前文帝纪遗诏曰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世咸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朕幸以天年得供养于高庙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嫁娶祠祀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纎七日释服服䖍云皆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细布也应劭曰红者中祥大祥以红为领縁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月为释服此以日易月也颜师古曰红与功同此文帝自率已意创而为之非有取于周礼何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七月岂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无七月也应氏既失之于前而近代因循谬说未之思也荀悦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由来者尚矣今而废之以亏大化非礼也后世不能复其所由来渐矣春秋备书其义自见音现高氏曰鲁僣郊礼久矣隐桓荘闵不书者圣人不敢无故斥言君父之过故因变异而书也愚按天王崩三月天下服王崩至是已三月海内诸侯皆当斩衰苴绖杖绞带冠䋲缨菅屦鲁为同姓之宗国而不服其服则无王也郊之祭也丧者不敢哭㓙服不敢入国门苟释㓙服而从事于大礼是慢天也且天子尝禘郊社簠簋既陈诸侯祭社稷爼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皆废其礼况可闻丧而犹治祭事乎王制所纪祭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亦以已卜时日而忽有丧则大臣越绋而摄祭耳春秋书郊牛灾而改卜者四此年改卜之牛又死成七年鼷鼠又伤改卜之牛故皆废郊定十五年哀元年鼷鼠伤郊牛改卜牛而不复变异皆行郊礼故知不郊者非悔非礼而不郊实以郊牛之臶有灾伤不得已而不郊特书乃不郊犹言乃还乃复乃克葬乃者继事之辞所以著不郊之由系于郊牛之变异也经书不郊者四成十年襄十一年皆以卜不吉而废郊则鲁君之诚意不足以格天此年成七年牛灾废郊而皆犹三望则天示谴告之意而不知止也
  犹三望左传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三望者公羊曰祭㤗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有一国则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㤗山周礼大宗伯旅四望注旅陈也陈其祭事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责之者为去声泰山鲁侯所主也大夫何与音预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则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朱子语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其国之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我祭得他若不属我则气便不与之相感如何祭得他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详见僖三十一年临川吴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后因郊而望也鲁诸侯也以成王之赐许用王礼四望阙其一杀于天子然郊社既废则望礼可以不举鲁既不郊而犹三望故书以讥其非礼愚按襄七年三卜不吉而免牲十一年成十年四卜五卜不吉而不郊虽曰不郊非其本意然因是而止犹庶几焉僖公末年免牲犹三望此年成七年不郊犹三望可已不已不当为而为其过益甚矣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高氏曰前期而葬者简也且著王室之微罪诸侯之不王也家氏曰桓王七年而后葬讥缓也匡王四月而亟葬讥速也微者往会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王亲之者也而常事不书刘氏意林非矣崩葬始终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永嘉吕氏曰经书王崩而葬者四葬桓王葬匡王则不书其人葬襄王则叔孙得臣也葬景王则叔鞅也或谓桓王匡王之葬皆公亲往然以他文考之葬诸侯而使卿者则备而书之其他不书其人者皆为公亲往可乎
  楚子伐陆浑之戎浑户门反公作贲浑戎后同榖无之字左传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杜氏曰允姓之戎居陆浑在秦晋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晋迁之于伊川遂从戎号今为陆浑县张氏曰唐为河南陆浑县地今河南府伊阳县北二十里有陆浑县故城愚按今河南府路洛阳县外国相攻不志据文十六戎伐楚哀四楚克夷虎围蛮氏之类经皆不书此其志何也为去声陆浑在王都之侧逼处畿甸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䇿以谨中外之辨禁启乱之阶陈氏曰楚伐陆浑窥周室也
  夏楚人侵郑穆左传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按左氏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愚按后此七年郑及晋平八年陈及晋平经皆不书惟十五年宋及楚平则书之不与中国之服于夷狄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本孟子言所为近似有理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音佩僣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许迁善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著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家氏曰晋灵惟货是徇是以失郑成公继世虽未有大过人而郑遽弃异即同盖贵华贱夷人心义理之同然非威驱势迫所能得也不然赵盾合诸侯之师以伐郑略无成功今息兵逾年郑何为而自至乎春秋继伐陆浑而书楚人侵郑恶楚庄图霸之急也
  秋赤狄侵齐惠赤狄始见经张氏曰赤狄狄之  谓之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谱洺州春秋赤狄之地愚按在今广平路高氏曰见狄之种类已分矣襄陵许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国栋挠之时也○宋师围曹文左传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按左氏宋文公即位尽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文十八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遂出武穆之族然不书于经者二族以见逐而举兵非讨罪也及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而经书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与曹之师奚为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众强以报之兵革何时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莫之治也故书法如此高氏曰武氏之乱非曹人所致也宋不能内睦九族而兴兵以围人之国不亦左乎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穆公也在位二十二年子夷嗣是为灵公葬郑穆公穆公作缪临川吴氏曰葬速礼不备也
  丙定王辰二年四年晋成二齐恵四卫成三十蔡文七郑灵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陈灵九杞桓三十二宋文六秦共四卒楚荘九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季佗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向舒亮反左传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平者成也公伐莒取向伐犹可取向甚矣莒人辞不受治也伐莒义兵也取向非也乘义而为利也杜氏曰向莒邑张氏曰郯已姓国秦有郯郡汉属东海郡故城在今淮阳军邳县北愚按今淮安路海宁州
  心不偏党之谓平愚按偏则不中党则不公无一毫私欲而后可以称物平施也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顺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释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虽以势力强上声下能强同之而有不获成者矣夫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听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心有所私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取以著其罪高氏曰莒郯相怨而郯乃鲁婚姻之国公欲为郯平莒而挟齐以为重公之义不足以服莒之心不知自反而取邑于人亦已甚矣公既无以得莒后书郯伯姬来归则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及所欲也王氏曰及有二义及齐公之志也及郯以大及小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从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图成虽强大不能行之于弱小春秋书此戒后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斯可矣刘氏曰两怨相仇能辨其曲直使人信之者唯己有道也小邾射以邑归鲁鲁使大夫盟之辞曰使子路约从无所用盟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子路可谓能以言信矣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间安有不听者哉使子路动而违义言而废信不可以决郷党之平况千乘之国乎家氏曰事有大而书之略事有小而书之详此书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辞繁而不厌示后人以持平救偏正义辨利之要夫莒郯所以争为不平故耳齐鲁求其平高者抑之下者举之以我之平而平彼之不平庶乎其可也而鲁之于莒积不相下徒狭齐人之威力而要莒以必从其不肯者宜哉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以巳之不平求人之平况又因以为利无道甚矣以济西赂齐而责偿于莒春秋首书公及而终之以取向深责之也通旨凡书侵伐多不言其所事愚按晋阳处父伐楚先言伐而后言以救江宣公伐莒先言平莒不肯而后言伐皆指言其事然救江虽非其道而其名则善平莒之名虽善以不肯而至于伐取则又甚焉属辞比事春秋之权衡见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不肯何辞取向也圣人设教岂为鲁欲取向而妄加莒事乎赵氏曰榖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按书不肯者明莒非以他事见伐且讥公又曰伐莒义兵也按非王命又非侯伯安得称义乎
  秦伯稻卒共公也在位四年子荣嗣是为桓公○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左传楚人献龟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觧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龟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逹也
  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譛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夫乱臣贼子欲动其恶而不从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其从之者欤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是以死节许二子矣南轩张氏曰弑君父不从何必由求而能之曽不知顺从之臣始也惟利害之徇履霜坚冰之不戒驯致蹉跌以至从人弑逆者多矣归生惧譛而从公子宋特无求路不可夺之死节耳书为首恶不亦过乎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乃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可以不从一也尝统大师与宋战获其元帅二年战夭棘获华元已得兵权可以不从二也闻宋逆谋登时而觉先事诛之犹反手耳夫据杀生之柄仗大义以制人使人听已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其见杀而从之也哉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归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归之为后世鉴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能讨罪人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晋惠帝纪贾后专恣杀太傅杨骏废太后杨氏徴汝南王亮为太宰亮欲恱众论诛杨骏功侯者千八十一人亮权势日盛贾后欲夺其权使楚王玮夜围亮府杀之南沈庆之传庆之既发颜师伯柳元景之谋遂昵子业蔡兴宗劝庆之弑子业不从及子业诛何迈量庆之必入谏闭诸桥绝之庆之果往不得进而还乃使沈攸之赐药酒杀之陆氏曰子公弑君之贼也其恶易知子家纵其为逆罪莫大焉书之以为首恶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圣人本以明微盖谓此也与书赵盾之弑义同高氏曰春秋之作常施于可疑而不施于所不疑宋之罪无疑也归生或疑于可免故以治归生则宋罪自见非重归生而轻宋也陈氏曰归生为正卿而宋有无君之心非归生孰禁之于归生乎谋先然而弗禁则贼由归生而已矣故归生之弑公子宋启之不以罪宋而罪归生张氏曰归生位为上卿久执大权国事由己乃不能镇服奸邪遏绝萌蘖又胁于邪谋挠而从之位尊责重故春秋定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恶人者所以示国讨之法而明事君之义也永嘉吕氏曰宋欲弑而不敢发先以语归生则归生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势势在归生而轻以徇人其为首恶宜矣临川吴氏曰左传所载事迹猥陋疑不可信盖归生贵戚之卿秉国重权嗣君新立必有所不获于其君者因宋之有邪谋阳为畜老惮杀之言阴实假手于宋以除其君此乱臣之首而宋特其从也愚按十年𫝊载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归生之棺而逐其族则郑人当时已以归生为首罪矣
  赤狄侵齐惠高氏曰以齐之强而连年为狄所侵则惠公之无政可知矣○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毗志反下同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此年明年九年十年四朝齐十年又吊齐惠公之丧皆书至张氏曰危之者与桓二年公至自唐同意夫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遂得臣如齐以土地赂齐而请会齐取济西田会平州以卑屈事齐而求安高氏曰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孙行父一岁而三聘齐至是亟朝于齐谨事大国以自固也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后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愚按宣公以篡得国上不畏司马九伐之诛下不畏邻国大夫沐浴之请固以始谋于齐继荐贿焉而恵公援之甚力为足恃也而不知彼能制吾死生之命安危荣辱系于齐君大夫嚬笑之顷明年高固使齐侯止公宣公得不甚惧矣乎盟会之书至始于桓公之盟唐朝大国而屡书至始于宣公之如齐春秋盖危桓公之不得返而又叹其不见讨也
  冬楚子伐郑襄左传郑未服也杜氏曰前年楚侵郑不获成故曰未服高氏曰中国诸侯不问郑国弑君之罪而楚子兴兵以讨之所以病中国也张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郑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郑辰陵而郑又徼事晋于是明年围郑入之遂败晋于邲而后郑复楚晋之不振有自来矣王氏曰三年楚侵郑称人此年伐郑复称爵何也三年所伐者穆公也此年所伐者襄公也穆公舍楚归晋则讨之为无名襄公为弑君者所立不讨贼盟主不能问而楚荘伐之是中国之君不若蛮荆之知类矣故曰进楚子所以伤中国也
  丁定王巳三年五年晋成三齐惠五卫成三十一蔡文八郑襄公坚元年曹文十四陈灵十杞桓三十二宋文七秦桓公荣元年楚荘十春公如齐夏公至自齐左传书过也杜氏曰往朝见止厌尊毁列辱其先君而于庙行饮至之礼故书以示过愚按宣公五如齐唯此年逾时始返经虽讳止公之迹而比事观之其实亦不可揜矣然则宣公之朝齐皆有危殆之忧而此行尤甚也○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左无子字左传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故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榖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杜氏曰适诸侯称女适大夫称字所以别尊卑也不书女归降于诸侯
  按左氏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杜氏曰留公强成婚书夏公至自齐秋齐高固来逆子叔姬荘二十七年传大夫非君命不越境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昏备书以示讥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范氏曰来者谓高固固齐之大夫而与君接婚姻之礼称子者或谓别笔列反于先公之女也赵氏曰时君之女故加子字以别姑姊妹愚按春秋书子叔姬者三馀不书子恐非皆姑姊妹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去声体敌也范氏曰婚礼主人设几筵于庙以待迎者诸侯大夫尊卑不敌故使大夫为之主而公自为之主压于渉反或作厌损也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夫以郑国褊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却与却同之使馆于外欲野赐之几不得抚有其室昭元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叚氏将入馆郑人恶之使子羽与之言乃馆于外既聘将以众逆子产使辞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从者请𫮃听命令尹使对曰君辱贶寡大夫围谓围将使丰氏抚有而室若野赐之是委君贶于草莾也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上声委禽焉昭元公孙黑强委禽焉注禽雁也纳采用雁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说音恱曲礼礼不妄恱人不近于礼奚足远去声耻辱哉论语恭近于礼远耻辱也高氏曰高固之娶叔姬之嫁齐许之来鲁与之婚皆非礼也家氏曰闾巷之人为强有力者胁之而昏且犹不受况于堂堂之侯国乎胁而求昏已为不可而又以大夫伉礼于国君所以陵𭧂鲁国者甚矣宣公用齐之力篡弑得国固不以是为辱鲁之宗社重为之辱矣呜呼以千乘之国涕出而女于吴且犹羞之而况于女邻国之大夫者乎春秋书之责鲁也责齐也正高固陵犯之罪也临川吴氏曰宣公负篡国之罪倚齐以安数朝数聘卑身事齐犹以为未甚至齐之臣强娶其女甘心与之而不敢违自为之主如敌体然盖身为不义故忍耻忍辱而屈于人下如此曹子臧吴季札强与之国义不肯受不降其志而常伸于人上者果何人哉○刘氏曰穀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非也不曰逆女别于逆君夫人者也
  叔孙得臣卒庄叔也子侨如嗣是为宣伯
  内大夫卒无有不日者以春秋鲁史也其或不日则见音现恩数之略尔仲遂如齐谋弑子赤叔孙得臣与之偕行文十八在宣公固有援如字立之私其恩数岂略而不书日是圣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适音嫡庶人道之大伦也方仲遂以杀适立庶往谋于齐而与得臣并使去声下同也若懵模揔反然不知其谋或知之而不能救则将焉音烟用彼相去声矣春秋治子赤之事专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结强邻大恶无所分也而叔孙得臣有同使于齐之罪故特不书日以贬之若曰大夫而不能为有无者不足加以恩数云尔何氏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为人臣知贼而不言明当诛○程子隐元传大夫卒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榖梁传及者及吾子叔姬也为使来者不使得归之意也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音现成妇遣使去声反马本杜氏注孔氏正义天子诸侯嫁女留其乘车高固反马则大夫亦留其车留车妻之道也反马婿之义也妇至质明见于舅姑若舅姑既没则妇入三月乃祭因以三月为反马之节舅姑存者亦当以三月反马也法当遣使不合亲行故经传具见其事以示讥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远去声父母者岁一归宁何氏曰大夫妻岁一归宁今见逆逾时未易岁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啖氏曰时叔姬初嫁未合归宁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大夫适他国必有君命与公事否则礼法之所禁而可犯乎啖氏曰大夫非公事与妻出境非礼也薛氏曰舍君事而从妇归宁且非度高固之无忌惮也惠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则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书高氏曰归宁常事不书反马亦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为非常为后世戒也高氏曰子叔姬不冠夫氏者承上高固及之也家氏曰反马不躬至归宁无并行高固列国之卿而挟妇俱来前日以臣抗君犹以为未足更挟妇以要鲁宣馆甥之礼宣固无所慊鲁之宗庙朝廷实重为之辱矣○陆氏曰公羊曰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高固之来则不可其诸为其双双而俱至者按经文直书其事以见非礼尔何用曲为义乎
  人伐郑襄左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高氏曰去冬之伐称楚子所以讥郑也今称人又罪其数犯中国也家氏曰经书楚伐而不书晋救者归生弑君晋当出师讨贼今既更岁因楚师之来而以兵救郑是当讨而不当救也晋人茍能为郑讨贼即所以存郑楚师将不御而自去何劳救乎张氏曰屡失机会大义不立营营救郑以致楚人益陵诸侯携贰兹晋之所以失道欤
  戊定王午四年六年𣈆成四齐惠六卫成三十二蔡文九郑襄二曹文十五陈灵十一杞桓三十四宋文八秦桓二楚庄十一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灵左传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按传去声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书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即林父无词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去声反其智晋尝命上将去声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并元年今而即楚无乃于已有阙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高氏曰赵盾前会卫侯救陈今更与卫孙免加兵于其国故书侵以正主盟者之罪虽以陈背晋即楚亦以晋救之无功故也家氏曰陈之叛晋即楚以郑故耳郑穆暮年弃楚弗事而托身于中国亦望晋人有以大拯其危急曽未期年郑有归生之乱晋坐视莫之顾陈叛而与楚良以是耳晋成孱君政在赵氏岂能为郑讨贼然陈郑每相视以为向背郑贼之不讨无以服陈人之心陈虽受伐而终不为晋屈也陈氏曰赵盾之罪尝著于春秋其再见曷为无贬自宋万而下无讨贼者则凡人而已矣○刘氏曰公羊自赵盾弑君何以复见弑君者赵穿也非也弑君复见者宁止盾乎榖梁云不言帅师不正其败前事亦非也将尊师少尔
  夏四月○秋八月螽
  传去声谓螽为谷灾程子曰螽蝗也虚取于民之效也刘歆曰螽为榖灾贪虞取民则螽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色角反下同起赋敛去声既繁戾气应去声下同之矣何氏曰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齐烦扰之所致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音现下同于事宣公不知舎上声恶迁善以补前行去声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榖不丰国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税民十五年初税亩盖自此始矣经于螽螟一物之变必书于䇿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高氏曰书八月者唯八月有之非历时也螽为农灾王道所重今以月书则为灾不久异于以时书者矣愚按春秋书螽灾者十有六而宣公之世有四焉盖身为不义而贪暴于民是以致天灾之亟数也
  冬十月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七
  明 汪克宽 撰
  宣公中
  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晋成五齐惠七卫成三十三蔡文十郑襄三曹文十六陈灵十二杞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庄十二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左传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榖梁传来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歃血固结之尔是盟卫欲为去声晋致鲁而鲁专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音现愚按他国大夫来盟皆公与之盟但言来而与公敌礼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鲁君之失列不待贬而自著矣惟屈完来盟于师下书盟于召陵则见完之服义而不敢伉也宣公倚齐篡国晋为盟主缺然修好故与卫结盟而不能逭伯者之讨盖于已有歉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鲁卫兄弟之国解纷救患迭相为援卫成之执僖公为之纳赂于王与晋侯而得免黑壤之止疑亦卫成言于晋而以赂得释耳
  夏公会齐侯伐莱左传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杜氏曰莱国东莱黄县张氏曰今登州黄县有莱山愚按今平阳路莱州秋公至自伐莱大旱
  及者内为志会者外为主并榖梁平莒及郯四年公所欲也故书及继以取向舒亮反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莱齐志也故书会继以伐致即师行之危亦可知矣愚按春秋以来桓致伐郑庄致伐卫伐戎党篡攘夷皆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郑围许则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皆不致伐齐取榖以荆楚而治中国仅致焉耳今而伐莱莱微国也特书至者竭志从人而不思力之不足声罪伐人而不察已之有玷兵出逾时烦民毒众为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后此伐𣏌皆不致圣人盖有深意矣公与齐侯俱不务德合党连兵恃强凌弱王氏曰莱东夷小国初无召兵之衅公与齐侯伐之不过凌弱暴寡而已是以为此举也军旅之后必有㓙年前淮南王安传安上书曰云云言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老子俭武篇大军之后必有㓙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音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杜氏曰书旱不书雩雩无功或不雩不雩则无恤民忧国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愚按旱之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阳之节专壹于下则旱灾应之宣公逼戎事齐烦于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莱而螽为灾后乎伐莱而旱为虐犹不知警而重取于民盖不至于税亩不已也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左传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黑壤之盟不书讳之也杜氏曰黒壤晋地一名黄父愚按今在平阳路河中府
  会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为讳成十六会沙随晋听叔孙侨如之譛不见公盟而不与音预下同盟不以不与盟为讳昭十三同盟于平丘晋听邾莒之诉公不得与盟则曲不在公而主会盟者之罪耳与于会不与于盟而公有歉苦簟反不足也焉非主会盟者之过也则书会不书盟若黑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执止之辱故讳之晋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岁适齐是宣公行有不慊口劫反快也足也于心而非晋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为去声下同君隐子为父隐于以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赂免则不直在已矣愚按文公以不朝晋而见讨处父之盟书其事而不书公以诸侯之立当朝王而不当朝晋也其罪未可深责也宣公亦以朝晋而见讨黑壤之盟书公而不书其事以连岁朝齐则亦当朝晋其罪实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责在晋而宣公之辱宜自责也虽然忽盟主而不事缺于朝聘之礼特小过耳宣公篡立得罪于君父兄大恶也晋人略大恶而问小过盖当时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赂而已矣使晋成之讨如晋厉之执曹成而归诸京师则浅正之刑复何逃耶春秋为尊者讳冬会而春书至知其故而义自见矣家氏曰晋自新城以来君侈而臣专政乱于内威亵于外霸权尽削诸侯离散楚行师中原而不敢问齐倔强东夏而无所忌成公新立合四国之君以为此会郑舍楚而从晋再会于扈诸侯皆会庶几中国之犹有伯也杜氏曰晋灵公之会同皆不序自黑壤而下复序诸侯何也垂陇之役初以大夫会盟自以大夫会盟而后不序诸侯不序诸侯犹责伯者也终灵公之篇则诸侯无贬矣以其不胜贬序之可也自隐而下君恒称君贬人之故诸侯多贬词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称大夫贬人之故大夫多贬词焉诸侯不胜贬则政在大夫矣大夫不胜贬则陪臣执国命矣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晋成六齐惠八卫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郑襄四曹文十七陈灵十三杞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庄十三春公至自会临川吴氏曰宣公篡立自疑而不敢会晋卫欲为晋致鲁故去春使孙良夫来盟而后去冬公与黑壤之会纵使无左氏所记止公不得与盟之辱亦必怀疑而可危故此书至而自是不敢如晋矣愚按前此会平州不至纳赂于齐则无危殆之患此特书至以公见止于晋逾年始返也盟会常事不致桓文之盟会皆不致也牡丘于淮则桓公之衰新城则晋伯在大夫他未有书至者也宣公致黒壤与断道前则见讨于晋后则与晋谋讨齐皆危殆之事也○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公羊传其言至黄乃复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复讥何讥尔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反榖梁传乃者亡乎人之辞也杜氏曰黄齐地张氏曰齐竟上地
  至黄乃复壅君命也高氏曰不称有疾者不可以疾废君命也张氏曰罪其违君命也与公孙敖不至而复同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何氏曰闻丧者闻父母之丧徐行者不忍疾行又为君当使人追代之以丧喻疾者丧尚不当反况于疾乎不言有疾者有疾犹不得反也仪礼聘礼篇若有私丧则哭于馆衰而居不饔食归使众介先衰而从之若宾死未将命则既敛于棺造于朝介将命楚伐吴陈侯使公孙贞子往吊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吴人辞焉上介芋于付反尹盖曰寡君使盖备使去声下同吊君之下吏无禄使人逄天之戚大命陨坠绝世于良废日供积音渍一日迁次今君命逆使人曰无以尸造去声于门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无乃不可乎吴人不敢辞见左传哀十五年君子以为知礼杜氏曰传言芋氏盖知礼乃者无其上之词愚按乃者继事之辞而有专意士匄之乃还专而合于义者也仲遂之乃复专而不合于义者也其曰复事未毕也○陆氏曰榖梁公还者事未毕复者事毕文正倒也当为还者事毕复者事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土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复更往故曰还事毕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愚按敖言不至则实未尝如京师遂言至黄而下书卒则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视遂尤重也
  辛已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大音泰公羊传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不称公子为弑子赤贬曷为不于其弑焉贬于文则无罪于子则无年榖梁传为若反命而后卒也是不卒者也其卒者何也以讥乎宣也闻大夫之丧则去乐卒事杜氏曰有事祭也仲遂卒与祭同日略书有事为绎张本垂齐邑非鲁境故书地陈氏曰大夫卒竟内不地竟外地
  有事言时祭王氏曰当是禴祭不书禴者失不在祭也临川吴氏曰有事者时享之常礼也先儒谓此为时祫秦溪杨氏云四时禴祠烝尝祭群庙礼烦乃于大祖之庙合高曾祖祢之主共祭之今按礼有一犆一祫之说或分享于五庙或合享于太庙合享则书有事于太庙分享则书四时祭名时享常事不书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书此公子遂也曷为书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为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通旨问仲遂卒何以不书公子曰仲遂本不当书卒以事之变而卒之故不复书公子其曰仲遂以见生而赐之氏也古者诸侯立家桓二师服云云大夫卒而赐氏隐八众仲云云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而赐氏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杀恶及视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生而赐氏使世大夫以荅之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为后世戒刘氏曰春秋讥世卿自是世仲氏也陈氏曰大夫卒恒称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世为卿故讥之也张氏曰仲遂得罪于文公以翚不书卒例之不当书卒因事之变卒之也书仲遂其字也盖宣公德之与季友之于僖公同有辅立之恩故亦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也临川吴氏曰仲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于名之上者赐之族而以其字为氏豫命其子孙世世为卿如季友之例也○刘氏曰榖梁云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书遂卒若无骇与侠乎且欲疏弑君之臣不书其氏反书其字何也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去起吕反传及注同左传襄仲卒而绎非礼也公羊传绎者何祭之明日也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弆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存其心焉耳知其不可而为之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榖梁传壬午犹绎犹者可以巳之辞也绎者祭之旦日之享宾也万入去籥以其为之变讥之也
  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孙炎曰寻绎复祭也尔雅绎陈也是陈昨日之礼何氏曰礼继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诸侯曰绎大夫曰宾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为尸诸侯以大夫为尸卿大夫以下以孙为尸尸属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辄忘故因以复祭殷曰肜周曰绎朱子曰宾尸以宾客之礼燕为尸者犹者可已之词杜氏曰犹者可止之辞朱子语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万舞也据杜氏注孔氏正义王者以万人服天下故以万为名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节舞也吹籥而舞文乐之长诗左手执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吕氏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盖文舞吹籥秉翟羽也万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犹存于乐知其不可故去其有声者而为之张氏曰喜怒哀乐发而中节谓之和仲遂杀嫡宣公以其私于已而爱之生赐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乐既不以正闻丧当哀又复心知其不可故行吉礼春秋谨书始末以见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庙朝廷者谬戾如此详观书法见圣人格心之道矣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檀弓卫太史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愚按君在祭不当告故卫献公越常礼以厚其臣然疏谓祭事虽了与尸为礼未毕耳终事而闻则不绎檀弓仲遂卒犹绎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杜氏曰鲁人知卿佐之丧不宜作乐而不知废绎故纳舞去籥林氏曰按曾子问诸侯祭社稷爼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废则卿丧不废正祭绎是又祭为轻故当废之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全始终之恩于臣子今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春秋虽隆君抑臣而体貌有加焉则廉陛益尊而臣节砺说文砺本作厉前贾谊传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君之宠臣虽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体貌大臣而砺其节也注廉侧隅也后世法家前艺文志有法家者流盖申商韩非刑名之学专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马国人相视本孟子大伦灭矣圣人书法如此存君臣之义也通旨若专于尊君则视臣如犬马臣亦视君如冦仇上下俱无恩礼则贤者退处所存者阿谀小人将有以天下奉一人之说矣春秋书仲遂犹绎谓君与卿佐为一体股肱或𧇊岂不隐痛仁宗以富弼母丧在殡罢春宴韩魏公薨神宗发哀过举数皆得春秋之法或问去乐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庙当尽礼卿卒于外而去乐卒事是私家强公室弱也君臣上下才过毫厘即失正以此看春秋于人伦上有无穷妙意石氏曰礼有重轻先后之不同以祭视绎则祭为重而绎为轻以绎视卿佐之丧则绎为轻而卿佐之丧为重有国者当图其称也孙氏曰仲遂虽卒犹当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则当为之废绎何者君臣之恩未绝也高邮孙氏曰仲遂弑君之贼茍以弑逆讨之则罪无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既任之为大夫则当尽遇臣之礼卒而犹绎万入去籥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榖作熊氏
  敬嬴文公妾也杜氏曰宣公母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季友之繇直救反事友而属章欲反下同其子左传闵二及僖公得国立以为夫人于是乎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凡始卒四贬之则禘于太庙僖八秦人归禭音遂文九荣叔含户暗反赗召音邵伯会葬文五上声其姓氏不称夫人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太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高氏曰此文公之妾也何以称夫人薨援成风之例僣也其意若曰以义起礼为可继茍出于私情而非义后虽欲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风之后妾母皆僣用夫人礼故亦书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乱与庆父同弑二君齐桓讨而杀之僖于是尊其母成风为夫人以配其父此僣也然非哀姜不终则僖亦未敢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则异于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归齐而已僣夫人之位出姜无罪为贼臣悖妾所逐不得与哀姜同例嬴与其子弑君逐母僣号夫人亦不得与成风偶使遇齐桓则敬嬴襄仲皆当比而诛戮王室不竞中国无伯得以肆行无忌孰知天道祸盈至是八年仲使齐死于路后八日嬴陨于鲁与哀姜庆父先后即诛其事相类但有天讨人刑之异耳愚按春秋既书夫人姜氏薨于夷又书夫人风氏薨则知哀姜为庄公夫人而成风乃妾也既书夫人姜氏归于齐又书夫人嬴氏薨则知出姜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书于䇿读者比事以考之虽微传而嫡妾之分明矣○赵氏曰公榖并云熊氏又谥为顷据理顷为恶谥不应公母加恶谥当从左氏为敬嬴
  师白狄伐秦桓白狄始见经左传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杜氏曰白狄狄别种故西河郡有白狄国张氏曰今丹州延州银夏之地愚按今属延安路
  晋主夏盟纠合诸侯御外侮安诸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𥙷前过已可咎矣乃复扶又反兴师动众会戎狄以伐之独不恶去声伤其类乎直书于䇿贬自见音现高氏曰殽之役书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𫝊考之白狄为主也经先晋者所以存伯国之軆也以伯国而甘为人所帅晋之耻也家氏曰不书及偶晋于狄亦外晋耳张氏曰白狄秦同壤之国晋与秦自侵崇启衅七年犹未已与白狄为昏结以伐秦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绝秦之词皆连兵之事
  人灭舒蓼公作舒鄝左传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楚而还杜氏曰舒蓼二国名张氏曰地谱上义阳之蓼文五年已灭于楚此即如舒鸠舒庸盖群舒别种非二国也愚按今安丰路霍丘县旧名蓼县
  按诗閟宫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在周公所惩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音预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忧而民有𬒳皮寄反发左祍而审反之患矣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愚按春秋未有二国连书者虽外域之国尚书甲氏及留吁舒蓼不言及实一国耳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通旨先是中华大国齐晋皆乱楚庄始强肆行侵伐观兵周室郑伯肉𥘵北败晋师流血色水围宋九月析骸易子此食既之应而五行志以为楚郑分也○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敬嬴公榖作顷熊
  成风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音附于庙而始有二夫人也则四贬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庙无贬以正之从同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为夫人君以夫人礼卒葬也故主书者不得不以为夫人义与成风同而于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妇之何也曰妇有姑之词见音现敬嬴遂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无贬而书法若此者犹桓宣弑君而书即位尔临川吴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群臣皆逢君之意而尊为夫人也○赵氏曰二传作顷熊顷恶谥也宣公必不以恶谥加其母误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公羊传顷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难也乃者何难也曷为或言而或言乃乃难乎而也榖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而缓辞也足乎日之辞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属章欲反诸襄仲杀太子及其母弟虽假手于仲实敬嬴之谋也经书子赤卒夫人姜氏归于齐文十八其文无贬而读者有伤切之意焉则以秉彝不可灭也传去声谓哭而过平声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状惨矣其于终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知陵反襄陵许氏曰子恶之弑谋自敬嬴故春秋因其雨不克葬著咎徴焉君子于是乎知有天道王氏曰春秋内葬十有九唯敬嬴定公二丧遇雨定公得国于逐君之贼敬嬴杀嫡立庶故于终事皆遭阴谴而谓无天道乎此皆直书以见音现下同人心与天理之不可诬者也夫丧事即远有进无退浴于中霤力救反见坊记扶晩反于牖下小敛力验反于户内大敛于阼阶殡于客位迁于庙祖于庭祖始行也浦邓反下棺也于墓见檀弓以吊宾则其退有节坊记宾礼每进以让丧礼每加以远檀弓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以虞事则其祭有时檀弓葬日中而虞不为去声雨止礼也王制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范氏曰礼先迁柩于庙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则祖行遣奠之礼设矣故虽雨犹终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葬先远日所以避不怀也左传孔氏正义凡卜筮日旬之外曰远某日丧事则先卜下旬避不思念其亲诸侯相朝与旅见天子入门而雨霑服失容则废见曽子问矧送终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礼而葬乎见刘氏权衡潦车载蓑笠见仪礼既夕礼篇潦车作稿车士丧礼也有国家者乃不能为雨备何也范氏曰士丧礼有潦车载蓑笠则人君之张设固宜兼备陆氏曰国君不当无雨备且公庭之于墓次其礼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为恱无财不可以为恱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焉本孟子朱子注不得谓法制所不当得得之为有财言得之而又为有财也而不能为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丧也以薄见孟子又君子之所不与故丧事以制春秋之旨也孙氏曰雨不克葬讥无备也葬既有日不为雨止己丑之日丧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迟久不可得而知或浃旬弥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高邮孙氏曰孔子葬母雨坏其墓门人修之孔子不乐老聃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后行盖雨则常有可以前备而日食非常不可预知也春秋书雨不克葬盖讥之也愚按礼记孔氏正义云在庙未发之时庶人及卿大夫亦得为雨止若其已发在路及葬则不为雨止其人君在庙及在路及葬皆为雨止今考此年上书葬我小君敬嬴而下书雨不克葬则及葬而雨也茍在庙未发则当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适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备遇雨之具乎然潦车载蓑笠县封葬不为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国君之制榖梁讥不克葬而左氏以为得礼近世名儒亦有讲于此者有谓雨而无害于力役者虽葬可也其或天变骇异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为不可追之悔则左氏之说亦未为失然权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孙之诚敬何如耳春秋之书将以垂法于后国君之葬宜无所不备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谓之无贬不可也
  城平阳左传书时也杜氏曰泰山平阳县张氏曰今袭庆府邹县有南平阳城愚按邹县今属益都路滕州高氏曰惧晋故也方举大丧又城平阳重困民力也○家氏曰左氏言水昏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之八月水星不应昏正此谓书时非也○楚师伐陈灵左传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高氏曰陈以晋卫见侵复弃楚而从晋故楚以为讨然晋不能救陈人遂复即楚愚按书师书伐所以著夷狄之强而伤中国霸者之不振也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晋成七卒齐惠九卫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郑襄五曹文十八陈灵十四杞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庄十四春王正月公如齐惠范氏曰有母之丧而行朝会非礼孙氏曰公有母丧而远朝彊齐无哀甚矣公至自齐○夏仲孙蔑如京师定左传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以浅言之属章欲反辞比毗志反事春秋教也本经解孔氏正义属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会同之辞是属辞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也当岁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绝而恶自见音现者也高氏曰传言王使徴聘信斯言也益见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每行必致深罪之也四年至此三如齐皆书至蜀杜氏曰未逾时而书至危之也下逮战国周衰甚矣齐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贤之史烈王六年齐威王来朝是时周室微弱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天下以此益贤威王况春秋时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去声恶而倍与背同与叛同侵陵之败起矣经解朝觐之礼所以明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听诸侯相尊法也云云此经书君如齐臣如周之意而特书王正月以表之也愚按前此五年如齐止书春后此十年如齐亦止书春惟此年如齐书王正月盖所以著君朝于邻国臣聘于京师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统之义亦犹襄二十九年书公在楚系之春王正月而上书天王崩楚子卒下书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丧而朝于强夷俾俟送葬而后归其于大一统之义何如也或谓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齐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晋皆书春王正月岂有他义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齐晋而王室无嘉好䘮葬之事则王正月之书乃常例也其与公如齐仲孙蔑如京师天王崩而公在楚者异矣
  齐侯伐莱襄陵许氏曰赤狄比侵齐不敢报莱不伐齐而齐亟伐之可以观惠公畏彊凌弱矣○秋取根牟杜氏曰根牟东夷国也琅邪阳都县东根牟乡张氏曰今属密州安丘县陈氏曰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盿邿皆微国也愚按今益都路宁海州牟平县根牟盖小国内讳灭故书取与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即所取根牟地○刘氏曰根牟附庸国也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虽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国邑取灭之名而茍记其难易岂春秋意哉公羊曰邾娄之邑不系邾娄讳亟也妄甚矣○八月滕子卒昭公也子文公寿嗣高氏曰自隐七年书滕侯卒至此始书滕子○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按左氏讨不睦也杜氏曰谋齐陈陈侯不会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乃还音旋则知经所书者与晋罪陈之词也会于扈以待陈而陈侯不会然后林父以诸侯之师伐之也则几于自反而有礼矣不书诸侯之师而曰林父帅师者在会诸侯皆以师听命而林父兼将去声之也则其众辑矣晋主夏盟又尝救陈所宜与也而惟楚之即夫岂义乎愚按黑壤之会讨鲁而宣公以赂免扈之会谋齐陈而二国不会盖晋成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讨侵陈之役奄然以元恶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诸侯今此谋齐而篡立之鲁宣独事齐而不会无所忌惮故成公世霸仅能两会诸侯卒无成功春秋于荀林父之讨陈书帅师书伐虽曰与晋而不能芘陈其失亦著矣
  辛酉晋侯黑臀卒于扈成公也在位七年子獳嗣是为景公榖梁传其地于外也杜氏曰扈郑地卒于境外故书地襄七年传诸侯卒于境内不地愚按诸侯卒于师曰师曹伯卢及负刍是也卒于会曰会杞伯成是也于他国则如许男寗蔡侯东国卒于楚吴子遏卒于巢是也于封内则如郑伯髠顽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晋成公不言卒于会盖会礼已毕故不言会尔○刘氏曰榖梁云其日未逾竟也非也未逾竟犹在国尔何得书其地然则扈者他国之地名非晋地也○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成公也在位三十五年子速嗣是为穆公
  晋成公何以不葬鲁不会也卫成公何以不葬亦鲁不会也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公独深向齐卫欲为去声晋致鲁故谋黑壤之会而特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也及会于黑壤而晋人止公赂然后免是以扈之会皆前日诸侯而鲁独不往二国继以丧赴亦皆不会此所谓无其事而阙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贬焉故不书葬何氏曰晋成公不书葬篡也卫成公不书葬杀公子瑕也误矣鲁人不会亦无贬乎书卒而以私怨废礼忘亲其罪已见音现春秋文简而直视人若日月之无私照也曲生意义失之远矣临川吴氏曰春秋刑书也事实辞文善恶毕见圣人何容心哉盖浑浑如天道焉
  人围滕左传因其丧也
  围国非将去声卑师少所能办也必动大众而使大夫为主帅去声明矣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所宜矜哀吊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围之比毗志反事以观知见贬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曰诸侯擅兵围人之国况又因其丧故从书人之贬家氏曰滕子卒曾未数月宋乘其丧而围之匪惟乘滕之丧亦乘晋之丧晋政不竞诸侯擅相侵伐贬宋亦以讥晋也
  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自是晋楚交伐郑左传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楚兵加郑数危角反矣或称人或称爵何也郑自晋成公初立舍上声楚而从中国正也宣三年传言晋侯伐郑郑及晋平士会入盟楚人为去声是兴师而加郑不义矣故宣公三年书人书侵罪之也次年郑公子归生弑其君诸侯未有声罪致讨者而楚师至焉故特书爵与之也然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则非义举矣故又次年传称楚子伐郑而经书人再贬之也至是称爵岂与之乎按公羊例君将去声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至此书爵见音现其凌暴中华以重兵临郑矣何以知其非与之乎曰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知其非与之也凡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则伐者之罪著矣由此观春秋书法皆欲治乱贼之党谨中外之辨以一字为褒贬深切著明矣愚按五年晋苟林父救郑经不书者以是时郑方有弑君之乱所当讨而不当救故不书救今此书郤缺之救据明年传载郑讨归生之罪斲其棺而逐其族盖此时归生已毙矣故书救以与晋也
  杀其大夫泄泄息列反公榖作泄冶音也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𠂻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諌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榖梁传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泄冶之无罪如何陈灵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孙宁仪行父亦通于其家或衣其衣或𠂻其襦以相戯于朝泄冶闻之入諌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庄二十六年𫝊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专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徴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比干谏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史宋世家王子比干纣亲戚也见箕子谏不听曰君有过而不以死争则百姓何辜乃直言谏纣纣怒杀比干泄冶谏而死何独无褒词夫语默死生当去声其可而止尔泄冶之尽子忍反言无隐不愧乎史鱼之直矣论语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家语史鱼骤谏灵公进蘧伯玉退弥子瑕公不从既死犹以尸諌方诸比干自靖自献于先王见微子之命则未可同日而语也通旨比干在纣之时亲则王子位则三公故谏而不从继之以死泄冶于灵公亲非贵戚之卿而位不为上大夫也直谏而死伤于勇矣故书名以示贬春秋书杀大夫不特罪诸侯之专杀见杀者与有贬焉君子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如宋子哀微见宋乱而去圣人取其见几所以书字自非有拨乱之全才安可蹈危乱之朝轻生易死而不自爱乎家语子曰比干于纣亲则诸父官则少师固必以死争之泄冶之于灵公位在大夫无骨肉之亲怀宠不去仕于乱朝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淫昏可谓捐矣冶虽效忠其犹在宋子哀鲁叔𦙝之后乎故仕于昏乱之朝若异姓者如子哀洁身而去可也文十四子哀来奔杜氏曰贵其不食污君之禄其贵戚𫆀不食其禄如叔𦙝善矣十七年叔𦙝卒榖梁曰宣弑而非之终身不食宣公之食杜氏曰国无道危行言孙冶直谏于淫乱之朝以取死故不为春秋所贵陆氏曰泄治之死春秋责其非辅弼之臣居于淫乱之邦不能去位而行强谏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贵也称国以杀者以直谏纵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也刘氏曰泄冶信能谏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谓大臣者必洁其身于进退之始不可入焉则止矣今陈侯君臣之淫非一岁之积泄冶犹安其朝至不胜其欲而大乱废男女之节然后言之则其从君于昏多矣夫谓之从则具臣也居大臣之位而为具臣之操过而见杀未为不幸也且陈侯之淫举国皆恶之不独泄冶知之然则非能知君淫之为贤以能止君淫之贤也非能言国乱之为智以能去国乱之为智也张氏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方灵公君臣驱驰株林之时冶知其不可谏洁身而去可矣至于亵慢朝廷𠂻服而戏则立于其朝者虽欲默而不可得矣失于不能知几而早辨也木讷赵氏曰荐圭璧于泥涂固已疏矣触虎狼以取死庸得为智乎愚按泄冶之失在于不能早谏以畜止其君之恶然其捐生尽言未可深责茍皆为避祸之计则忠言不入于耳淫虐之君无所不至其祸尤不可胜言矣文定于徴舒弑君之传曰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其所以许冶者何如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晋景公獳元年齐惠十卒卫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郑襄六曹文十九陈灵十五弑杞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庄十五春公如齐惠○公至是四朝齐公至自齐此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不书月上九年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书月者为去声是年夏使仲孙蔑如京师故特于岁首书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去声下同之际谨严如此也归田以为私惠比于君臣名分之际则大小不侔矣
  人归我济西田左传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程子传齐鲁修好故归鲁田田鲁有也齐非义取之故云归我不足为善也
  宣公于齐顺其所欲既以女妻去声其臣五年高固逆叔姬又以兵会伐莱之举又每岁往朝于齐廷虽诸侯事天子无是礼也诸侯事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今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间五如齐元年及十年皆一年三遣大夫如齐过于事天子之礼矣故惠公恱其能顺事已而以所取济西田归之也归讙及阐直书曰归赵氏曰归者来致之辞此独书我者乃相亲爱惠遗去声之意深著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通旨问传曰其言我者深著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夫定辞臣之位而取其赂以其服而复归之固皆罪矣然其归也不犹愈于取之乎曷为于取不书我而书于归也曰天理至公无彼此人欲私炽则有我矣逆已而怒顺之则喜慢已则怒下之则喜鲁宣之于齐惠盖能顺其所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济西田归鲁其称我者乃相亲爱惠遗之意鲁人复得所赂则心益放恶益遂矣故以为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贪人之货巳其归之也以恱人之事已而皆不以道也岂以归贤于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赂齐以求会故不言我以见内无惜之之意也于其归也则公比年如齐情好以笃外有朝聘之礼内有婚姻之故鲁亦欲得而齐以归之是以言我以见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谓济西鲁之本封故书我赵氏纂例则误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与恱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归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义矣高氏曰元年书齐人取济西田盖鲁以济西之田赂齐而齐人取之也至是而归者公比年朝齐齐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归之也夫鲁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岂可失坠又况负弑逆之罪赂以免讨乎齐人取弑逆之赂以纵恶故其取其归皆谨书之家氏曰天道十年而一周人事十年则一变桓之篡隐历十年而无讨春秋于是岁始书王以正之今宣之篡亦至此十年天王无讨方伯不问齐人忽以赂田来归盖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复齐人知罪之所在而自举本田以复于鲁也愚按齐人归地者三郓讙龟阴之田孔子以礼化强暴齐景心服而归之书曰来归来归者美辞也讙及阐以哀公悔过迁善归邾子益于邾故齐悼归其二邑故书曰归归者顺辞也惟此济西之田宣公逾礼以恱齐齐惠喜于媚已而归其田于鲁一出于相与之私故书归我我者私已之谓也不惟异于圣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过亦不可同日语矣○赵氏曰公羊云齐已取之矣言我者未绝于我也其实未之齐也按已取之又言未绝何迂诞之甚榖梁云公娶齐齐由以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齐受之也哀八年归讙及阐岂是公受乎但言归我则知其来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何氏曰与八年食既应同事重故累食○己巳齐侯元卒惠公也在位十年子无野嗣是为顷公○齐崔氏出奔卫公羊传崔氏齐大夫也其称氏何讥世卿世卿非礼也榖梁传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辞也
  按左氏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以世卿专权齐人恶其族今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其宗后故逐其族若举族尽去之尔许翰以谓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于此举氏辨之早也其说得矣张氏曰特书其氏见崔杼之宗强于齐故势足以逼高国今日虽逐之而尚能复归于齐如崔成之徒后日卒自遗灭宗之祸岂非族大势张而不知制节谨度卒至凶于家祸于国也欤家氏曰是岁至杼杀君盖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时方在弱冠不应权势已盛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尔所谓讥世卿者非公羊本旨盖门弟子因尹氏武氏称世卿而附益之于此尔经有事同而词异亦有事异而词同一视之则泥去声而不通矣孙氏曰东迁之后天子诸侯大夫皆世书尹氏讥天子大夫书崔氏讥诸侯大夫高邮孙氏曰自隐至昭二百年而尹氏世执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难而专废立之权自宣至襄五十馀年崔氏世为齐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祸也春秋之时尊莫如周强莫如齐而世卿之祸如此尹氏崔氏圣人择其至强而为害之深者以为戒也愚按崔杼之奔盖如陈文子之出不久而复返也文定从榖梁谓举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强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传纪崔夭会战城濮则世袭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孙迨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长有后于齐国乎○刘氏曰左氏云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齐虽告以族春秋固当正之若曰崔杼无罪则栾盈亦无罪何以不曰栾氏出奔耶
  公如齐顷左传公如齐奔丧杜氏曰公亲奔丧非礼也公出朝会奔丧会葬皆书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五月公至自齐公如齐止此
  文约而事详者经也春如齐朝惠公夏如齐奔其丧若是虽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王氏曰礼诸侯卒有服者奔丧无服者会葬公之于齐非有服也而亲奔其丧谄谀甚矣以谄事齐不问礼之当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两如皆致之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惠公之丧天王之葬不会使微者往而公孙归父会齐惠公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词繁而不杀所卖反圣人之情见音现薛氏曰行不以礼而源源不巳何公之不惮烦也家氏曰天王之丧鲁不奔不赙今也怀辅篡之私恩如齐奔丧事之悖也春而书公如齐公至自齐曽未数月又书公如齐公至自齐备书所以贬也愚按鲁君亲往奔丧送葬者三春秋于此年书齐侯元卒公如齐公至自齐于成十年书晋侯獳卒公如晋明年三月公至自晋襄二十八年书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虽不言奔丧送葬而其实了然矣春秋历十有二王惟叔孙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孙敖奔襄王丧而不至晋之不知所尊至于此极他何望焉驯至昭公之吊少姜至河乃复以国君之重奔嬖妾之丧却而不纳益可伤矣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徴知陵反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陈灵公之无道也而称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祸莫大于拒諌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为不惮斧钺尽子忍反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通于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观故昧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徴舒之名氏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去声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谏诤为心也家氏曰君无道称国以弑陈灵朋淫杀谏而弑者以氏名书盖不著征舒氏名无以见祸乱之所从生讨征舒亦所以治平国也以为罪不及民故称大夫以弑者杜氏曰恶不加民故称臣以弑非经意矣张氏曰古人以礼为防闲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嫔御之侍有居处出入之奉有廉耻羞恶之限所以养其尊贵者至矣何至驱驰于株林以为乐哉泄冶之谏夏南之诗皆以其舍人道而躬为禽兽之行也考之外传前年单子如楚过陈时泄冶未死也单子归而告王以陈侯帅其卿佐南冠以淫于夏氏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已见之于三年之前矣能无及乎观春秋所书弑君如陈平国齐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侪于闾巷小人所不为者心术之惑可不戒哉高氏曰灵公弑而子午嗣是为成公成公不讨弑君父之贼则知灵公之恶播于国人而征舒之罪国人所不憝也愚按礼称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注者谓陈灵公数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举动尚谨于嫌疑之际而不可轻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鸟兽之行其不为朱温之万段者几希矣
  六月宋师伐滕左传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宋师伐滕
  前围滕称人刺与谏同七赐反伐丧也此伐滕称师讥用众也宋大国爵上公霸主之馀业力非不足也今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王氏曰宋鲍以篡弑得国视陈郑逆乱恬不为怪乃用大众以伐所当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无乃已德犹有所阙僖十九子鱼曰云云而滕何尤焉故特称师以著其罪而汲汲于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见音现家氏曰宋鲍间晋之多故而用师于滕围之未服又从而伐之未必无宋襄执婴齐之心襄且不能有成而况于鲍乎春秋书之所以贬之也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归父仲遂之子杜氏曰归父襄仲子贵而有宠宣公深德齐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会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毗志反事考辞义自见音现愚按春秋以卿会葬惟襄王景王晋之襄平昭公此年齐惠及宋平滕成八见而已天子之丧动天下属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于礼者之礼耳晋之诸君犹曰霸国也齐惠之葬乃宣公所以报私恩而宋平则意如所以厚私姻也若滕则其君屡会葬于鲁矣当时诸侯慢于至尊而谨于强大莫不皆然灵王之丧郑简公在楚印段实往王吏不讨子太叔反以为口实积习所致可胜叹哉
  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按左氏郑及楚平诸侯伐郑取成而还襄陵许氏曰自晋灵以来成景相继力争陈郑而无以服楚其称人贬也郑居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其罪乎不能以徳镇抚而用力争之是谓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于楚自是责楚益轻罪在晋矣高氏曰是时陈有弑君之乱曾不是图而从事于郑张氏曰舍乱臣贼子之大恶而轻动干戈以讨于迫于强令无所适从之小国家氏曰人四国所以人晋也夫躬天下之难而后可以责人之从己未闻躬天下之易而责人以强从也桓文所以得诸侯以其内奖王室外攘荆楚救灾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难诸侯有所恃外夷有所畏是以得成霸业自晋襄没灵成景皆不克负荷而楚庄日以盛强北向而争诸侯侵陈侵郑观兵周疆将逞其所大欲晋人仅出偏师畏缩不敢犯荆楚之锋惟伺其去释憾于小国今又讨郑纵能服之岂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篡锄凶霸政之最先自赵盾为政宋齐鲁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问今郤缺为政又不能治侯国之贼其君者乃率三国争郑而以讨逆遗楚遂使夷国挟仗义之名以风示天下晋霸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王聘止此左传刘康公来报聘公羊传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王季子何贵也其贵柰何母弟也榖梁传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问也公羊传去声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即康公其后食采于刘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去声周礼大行人礼也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毗志反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会匡王葬而使归父会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矣襄陵许氏曰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不复录矣陈氏曰自顷王而下王室无聘鲁者于是再聘而王季子实来则已尊矣愚按宣公简慢于王知有齐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于临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济西之田未复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鲁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赐也而㧞本塞源其罪应诛定王始则徴聘于鲁中则厚贿于仲孙终则命贵弟报聘是犹为人父而不责子之狠傲乃三揖于定省之常礼而德色于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当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来求之书止于文公来聘之书止于宣公锡命之书止于成公非削之而不纪盖王命不足为轻重而王亦不复遣使于诸侯耳寥寥百有馀年而桓尚以归赈录自是天王之名号不见于经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绎公作蘱杜氏曰绎邾邑鲁国邹县北有绎山张氏曰诗保有凫绎邾文公卜迁于绎皆此山之地今在袭庆府邹县为邾鲁二国之境愚按邹县今属益都路用贵卿为主将去声举大众出征伐不施于乱臣贼子奉天讨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国是为盗也孟子曰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当此时陈有弑君之乱既来赴告藏在诸侯之䇿矣见左传文十五襄二十曽不是图而有事于邾不亦傎音颠乎故四国伐郑贬而称人鲁人伐邾特书取绎以罪之也高氏曰自文公时邾鲁有隙宣公篡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绝迹鲁庭者又十年故归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负于宋而宋伐之邾何负于鲁而鲁侵之皆由中国无盟主强陵弱众暴寡而莫之或禁也愚按无瑕者始可以讨人宣公篡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诸侯之动干戈而问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讨陈宜矣而犹称兵于邾以夺其地者盖以晋伯之不振而强齐为之援故耳不几硕鼠欺人之不见而窃食于盆盎之间乎下书归父为邾故如齐则鲁之为鲁可知矣
  大水张氏曰阴盛阳微之征家氏曰宣即位以来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复大水咎徴频仍未有甚于此时旱而书大水而书大以变常书也宣尝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恶极天讨未加发而为水旱之灾民受其虐书以示戒也○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宣公聘齐止此按左氏行父如齐初聘也归父如齐邾故也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会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晩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则以宣公君臣不知为国以礼而谓妄说音恱取人之可以免于讨也曲礼礼不妄说人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盖理曲则气必馁矣能无畏乎哉春秋备书而不削以著其罪为后世鉴也高氏曰以伐邾故恐齐人以为讨遂谋伐莒焉甚矣鲁之惧齐也二岁之间而公与大夫五如齐矣愚按自反而缩则可以自立何畏于齐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于齐而犹惧其获戾也
  齐侯使国佐来聘左传国武子来报聘
  葬之速也惠公三月而葬音泰不怀也怀思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去声聘于邻国则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养去声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庐未有命戒及至葬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恱而有愿为其氓者盖礼义人心之所同然也齐顷音倾公嗣位之初举动如此丧去声师失地几见执获成二年战鞌败齐岂特妇人笑客之罪哉见左传十七年已失守身之本矣高氏曰嗣子逾年即位始称君未逾年称子故葵丘之会称宋子盖齐桓方倡大义以尊中国故宋公虽在丧而来与会亦不深责以其不获已而趋急务尔鲁之于齐与国也聘虽后时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遽遣使来聘焉议伐莒也当凶衅而行吉礼忘哀思而结懽好书曰齐侯著其恶也
  公羊传何以书以重书也张氏曰王政以民食为重故积贮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节年水旱螽螟之灾多矣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特书饥者著宣公烦于事外国用无节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楚子伐郑襄左传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经有词同而意异者比毗志反事以观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郑称爵者贬词也若曰国君自将去声恃强压弱凭陵中夏之称也知然者以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贬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郑称爵者直词也若曰以实属章欲反辞书其重者公羊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而意不以楚为罪也知然者以传去声书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杜氏注颍水出河南阳城而经削之则责晋可知矣此类兼以传为案者也高氏曰晋士会救郑及诸侯戍郑而春秋削之者责晋虽得郑而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会用偏师无益于救郑是岁郑即楚故略而不书耳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晋景二齐顷公无野元年卫穆二蔡文十四郑襄七曹文二十陈成公午元年𣏌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庄十六春王正月○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榖作夷陵左传春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德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朱子曰宣公之时楚庄盛强主盟中国杜氏曰辰陵陈地颍川长平县东南有辰亭张氏曰今淮宁府西华县愚按西华县在今汴梁路陈州
  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久矣今陈郑背音佩晋从楚盟于辰陵而春秋书之无贬词者岂与其下乔木入幽谷乎诗伐木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愚按孟子以乔木崇高譬中国以幽谷卑下譬南蛮中国不能令则蛮荆进矣薛氏曰陈郑以中国之不足恃而盟于楚由中国之无伯诸侯之失其恃也经之大法在诛乱臣讨贼子有乱臣则无君有贼子则无父无父无君即天理无复少存人类殄为禽兽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见孟子今鲁与齐方用兵伐莒晋与狄方会于攅函而不谋少去声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谋之所谓礼失而求之野前艺文志仲尼有言云云颜师古曰言都邑失礼则于野求之亦将有获不以其僻处南荒而遂外之也孙氏曰与楚者伤中国无人丧乱陵夷之极也辰陵之盟所以得书于经而词无贬乎圣人讨贼之意可谓深切著明矣张氏曰楚庄于是合二国为盟而欲讨陈夏征舒也春秋以晋齐二大国方且致勤于莒狄而不能讨独楚庄合诸侯以讨之所以楚子书爵于陈侯郑伯之上与之也愚按楚自会盂之后未尝称爵与于会盟今书子序陈侯郑伯之上楚初主盟也会盂称爵贬之也不称爵则疑于楚大夫而执宋公之罪不著也盟辰陵书爵予之也予其谋讨陈之贼也后此盟于蜀楚公子婴齐序诸国大夫之上贬而称人不予婴齐之主诸侯也宋虢之盟屈建公子围先歃而经首晋不与楚之狎主盟也申之会楚子为主而不殊淮夷则皆狄也由是知辰陵之盟楚子先序而无贬词盖予之也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季佗张氏曰莒恃晋而不事齐鲁从齐而伐之兵不讨乱而挟强凌弱深著齐鲁之罪也蜀杜氏曰称齐人以示贬人齐亦以人鲁也必书公孙归父亦以志大夫之专也愚按伐邾伐莒皆以归父将重兵而后此会齐侯会楚子皆归父特会国君以见宣公之德仲遂而宠其子使专权于鲁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于此欤○秋晋侯会狄于櫕函櫕才端反左传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会于櫕函众狄服也榖梁传不言及外狄也杜氏曰櫕函狄地
  春秋正法不与外域会同分类也书会戎会狄会吴皆外词也范氏曰所以异之于诸夏薛氏曰诸侯之与外会皆在所可罪则盟主可知也内中国故详外四裔故略今中国有乱天王不能讨则方伯之责也又不能讨则四邻诸侯宜有请矣而鲁方会齐伐莒晋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养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缌小功之察南轩张氏曰孟子所譬言舍大徇小不亦傎音颠乎凡此直书其事不待贬绝而义自见音现者也赵氏曰当时陈郑之君并相率而从楚而狄人尚念伯国之馀烈从晋不衰故晋侯亲往会之夫诸侯恃者晋鲁方伐莒晋方会狄而使楚人为伯者之事此反道也陈氏曰楚方倡义于天下而晋孜孜于群狄至往会焉晋卑甚矣是故楚庄之春秋晋有诸侯之事不悉书也宣三年晋侯伐郑不书五年荀林父伐陈不书张氏曰晋侯为盟主而往与狄会舍夏征舒以遗楚讨使楚举大义以加于中国又欲与楚争郑楚直晋老所以败于邲也愚按晋景就狄地为会与僖三十二年卫人及狄盟义同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陈榖梁传此入而杀也其不言入而杀明楚之讨有罪也日入恶入者也程子传人众辞大恶众所欲知也诛其罪义也取其国恶也
  称人者众辞也杜氏曰不言楚子而称人讨贼词也范氏曰变楚子言人者弑君之贼若曰人人所得杀也陈氏曰楚亟称子矣自宋万而下无讨贼者虽讨之不以其罪且百年于此则楚之讨征舒其不曰楚子何讨贼不以内外贵贱恒称人高邮孙氏曰讨贼虽诸侯虽大夫虽国人虽外国必皆曰人大恶人人之所同恶去声人人之所得讨其称楚人杀征舒诸夏之罪自见音现高氏曰弑君之贼固人人可得而杀之岂有楚人之间哉征舒弑君今已逾年国人不能讨天子方伯不能诛反致南蛮入中国而杀之彼南蛮尚知弑君者之当杀则中国如之何不能杀之耶圣人书此伤中国之不自正也薛氏曰见贼之不讨于中国而讨于荆蛮也虽然天下之恶一也楚杀徴舒与卫杀州吁蔡杀陈佗一例书之所以明乱臣贼子人道共恶人人得诛初不间于中外所以广忠𡥉之路而拯三纲于大乱之日也按左氏传去声楚子为去声夏氏乱故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去声西氏杜氏曰少西征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陈杀征舒轘音患车裂之也诸栗门陈城门而经先书杀后书入者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陈氏曰不书入而后杀予之以讨贼之义也则讨贼一事入一事也愚按晋文执曹伯非伯讨故先书入曹后书执曹伯楚灵杀齐庆封虽杀有罪而不以讨贼杀之故先书伐吴而后书杀庆封亦不系之楚人则知此以讨贼予楚庄也讨其贼为义取其国为贪舜跖之石反之相去远矣其分乃在于善与利耳楚庄以义讨贼勇于为善舜之徒也以贪取国急于为利跖之徒矣为善与恶特在一念须臾之间而书法如此故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圣人大改过楚虽县陈能听申叔时之说而复扶又反封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征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夏征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可谓能改过矣犹书入陈以贬之何也曰楚庄意在灭陈虽复封之然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杜氏曰州乡属示讨夏氏所获也而又纳其乱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与君昏淫当绝之而讨强纳之执国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错乱邪正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晋大夫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辞客币而报其使去声晋人舍如字昭十九年郑驷偃卒偃娶于晋大夫生丝弱其父兄立驷乞他日丝以告其舅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云云他国非所当与去声也而必欲纳其乱臣存亡兴灭其若是乎通旨南唐季氏既臣于周以进退大臣之事请之而世宗无所可否以他国非所当与也仲尼重伤中国深美其有讨贼之功故特从末减左昭十四注末薄也减轻也不称取陈而书入虽曰与之可矣陆氏曰楚子之讨正也故书人入人之国又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纤芥无遗称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愚按春秋子楚庄之讨征舒而称楚人亦犹吴阖庐之救蔡而战于柏举称吴子也楚子入陈目其人而贬之亦犹吴入郢之举号也辞虽不同意实无异盖楚庄阖庐实非有讨贼救患之诚心故书法予夺如此也使楚庄真有讨贼之心则辰陵之盟执征舒而诛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于以重兵造其国都而后戮之哉使其素有讨贼之志则四年之伐郑俘归生而轘诸桔柣之门而仗义之名著于中国矣奚待于三月之围失贼不讨而受肉𥘵之降哉由其本无是心而假其事以为功故不足以进于此也文定谓假于讨贼以县陈信矣论者以楚庄居五霸之列亦取其讨贼之一节如秦穆之悔过耳抑方诸吴阖庐夫差之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许之则秦穆楚庄犹为此善于彼者欤○刘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也非也此譬犹蔡人杀陈陀耳且外讨弑君之贼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杀其不先言入何也外征舒于陈也非也言楚人杀者乃明征舒有罪尔且先言入后言杀可谓内征舒于陈乎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成宁公作寗公羊传此皆大夫也其言纳何纳公党与也榖梁传纳者内不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程子传致乱之臣国所不容也故书纳
  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辞奔楚托于讨贼复仇以自脱其罪而楚庄不能察其反复音福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云声生又强上声以毒饮去声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贾逵曰二子不系之陈绝于陈也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上声纳之者也为楚庄者宜奈何潴音诸征舒之宫檀弓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潴焉泄冶之墓书武成封比干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几乎高氏曰二子之恶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与征舒何异岂可复居陈大夫之位哉已绝于陈故不系于陈而书纳张氏曰孔宁仪行父必因奔楚诱楚子以利故楚子杀征舒而县陈微申叔时之言则陈遂亡矣楚庄怀变诈贪婪之志而尚能以义自克故封陈而不取然见善不明而非有改过不吝之心所以虽封陈而终宥陈之乱臣复纳诸国圣人予善之弘待人之公先旌其讨贼之义然后著其入陈且纳乱臣之罪使楚庄之善恶功罪显然明白详味此论非圣人莫能修之也愚按孔宁仪行父不书奔书奔则是宁行父请讨于楚也其归不系陈不使得为陈之臣也经凡书纳皆非所宜纳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曰入曰纳则二臣之罪与楚庄纳之之恶皆见矣○啖氏曰左氏云书有礼也若以纳乱臣为有礼孰为非礼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八
  元 汪克宽 撰
  宣公下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晋景三齐顷二卫穆三蔡文十五郑襄八曹文二十一陈成二𣏌桓四十宋文十四秦桓八楚庄十七春葬陈灵公公羊传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子辞也楚已讨之矣臣子虽欲讨之而无所讨也杜氏曰贼讨国复二十二月然后得葬
  讨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据卫桓齐襄本国臣子讨贼而书葬天下之恶一也庄十二石祁子云云本国臣子或不能讨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邻有同盟有方域之诸侯有四夷之君长上声与凡民皆得而讨之据礼臣弑君子弑父凡在官者与在宫者皆得杀之无赦所以明大伦存天理也征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子词也愚按君子之心无私故讨贼不间内外盖恶恶者天下之同情也
  楚子围郑襄左传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春楚子围郑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君之惠也左右曰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按公羊传去声例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见庄十年楚子县陈盖灭之矣而经止书入其于郑也入自皇门至于逵道左传作逵路公羊作路衢盖即其国都矣而经止书围曷为悉从轻典不著其凭陵诸夏之罪乎上无天王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诸夏不能讨而荆楚能讨之春秋取大节略小过刘氏曰春秋略小善而优大节虽如楚子凭陵上国近造去声王都之侧犹从末减于以见音现乱臣讨贼子正大伦之为重也愚按据左氏公羊所记郑襄公屈服于楚礼卑辞巽以求免则楚之凌暴亦甚矣然其能不听左右之言而退师许平薄于利而不要其土则比于狡焉思启封疆者犹有改过迁善之美意也高氏曰封陈侯者非楚本谋也不善而能改也故书入与郑平者楚本谋也不为利谋所诱故书围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邲音弼左传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彐⿰垁凡 -- 彘子曰不可晋所以伯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伯不如死以中军佐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楚子北师次于郔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次于管以待之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避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㫋求卿未得且怒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以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潘党率㳺阙四十乘从唐侯为左拒以从上军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楚熊负羁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射连尹襄老获之载其尸射公子榖臣囚之以二者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公羊传庄王伐郑胜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陲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致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庄王亲自守旌左右㧑军退舍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民臣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祥吾以不祥道民灾及吾身何国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将军子重谏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勿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强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冦庄王鼓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榖梁传绩功也功事也日其事败也杜氏曰邲郑地张氏曰地谱郑州城下管城县有邲城在县南愚按管城县属今汴梁路郑州
  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何氏曰序林父于上罪起其事言及者明晋汲汲欲败楚尔按左氏晋师救郑经既不以救郑书矣愚按不书救者以其缓不及事无救患之实耳或谓不书救郑是予楚以伯然晋文晋悼之伯书楚人救卫救郑岂不予晋以伯乎又不言楚晋战于邲而使晋主之何也陈人弑君晋不讨贼而楚能讨之楚人围郑亦既退师与郑平矣而又与之战则非观衅许靳反之师也故释楚不贬而使晋主之独与常词异乎据楚成救郑则书宋公及楚人战于泓楚得臣救卫则书晋侯齐宋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今此晋救郑当书楚及晋战按邲之役六卿并在大夫司马皆具官不欲剿子小反民者三帅也违命济师者先縠也而独罪林父何也尊无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钺临戎专制阃外南史沈庆之𫝊阃外之事将军所得专制李卫公问对古者出师命将授之以斧曰从此至天将军制之又授之以钺曰从此至地将军制之虽君命有所不受史穰苴传将在军虽君令有所不受前周亚夫𫝊上劳军至细柳不得入曰军中但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上曰此真将军矣唐段志玄传与宇文士及勒兵卫章武门太宗夜遣使至志玄曰军门不夜开使者示手诏志玄曰夜不能辨帝叹曰周亚夫何以加之况其属乎栾书救郑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音旋众不敢遏成六救郑遂侵蔡楚师救蔡御诸桑隧赵括赵同欲战请于栾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或谓武子曰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乃遂还甫目反又彼力反阳之举匄古害反偃二将去声皆请班师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遂下偪阳襄十诸侯之师久于偪阳荀偃士匄言于荀罃曰请班师知伯怒曰云云偃匄帅士卒攻偪阳亲受矢石遂灭偪阳林父既知无及于郑焉音烟用之矣诸帅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独以中军佐济者下令三军无得𡚶动按军法而行辟音僻夫岂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属亡师之罪而从韩献子分恶之言朱子语问左传分谤事曰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徇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违命而济乃谓与其专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见识当时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动召先縠而诛之知难而冒进是弃晋师于谁责乎故后诛先縠不去上声其官此称败绩特以林父主之也通旨邲之战先縠赵㫋实败晋师而独书林父者责元帅也武侯祁山之战违命于街亭者马谡也失于箕谷者邓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责以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统一之义也任归于一者责有所归权分于下者众无适从吴楚既反汉用条侯以梁王之贵太后之尊交请救援条侯谨守便宜竟破七国唐六道重兵攻围淮蔡久而无功及裴度视师虽韩弘亦舆疾督战遂擒元济代宗以九节度之师围庆绪不立元帅一夕而溃其成败之绩岂不著明也哉张氏曰经以林父及之者言林父之为志乎此战也盖晋不能讨陈乱已失王纲军政之本乃欲恃力以争郑不知楚庄既讨陈乱则师出有名而所以施于郑者又进退得宜勇怯中节林父上不能辅君讨乱以行盟主之大义而此行本为救郑而郑已服楚士縠之徒恃强专制故林父虽知楚之不可敌而不能制诸帅之从楚师考公羊则知楚之所以胜考左氏则知晋之所以败此春秋所以不书救郑而特以林父主此战著其败师之罪也陈氏曰以大夫敌君于是始鞌之战不惟敌君且盟齐于师矣永嘉吕氏曰自楚执讨贼之权于是陈为楚有郑不堪楚之屡伐而受盟辰陵然曰与其来者可也则犹不纯乎从楚也故徼事于晋晋既不能有陈而仅争郑则邲之一战中外胜负之一决也自邲之败而楚伐宋横行于中国而莫制矣愚按林父身为元帅始既不能禁副属之违令而专行终又不能躬帅士卒冒矢石而力战乃鼓于军中倡为弃甲曵兵之败则丧师之罪不责林父而诿于谁乎然楚君大夫与中国战皆贬书人故楚成于泓得臣于城濮囊瓦于柏举并书人惟此书晋荀林父帅师以敌楚子者尊中国而抑中外故不以林父之有罪而贬之也泓之战贬楚子此不贬者楚成设诈禽宋公扵乘车之会以伐其国又乘胜不悛而败宋于泓则与楚庄为中国之所不能为者异矣○陆氏曰公羊云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为礼也按此𫝊因得臣与晋侯战称人遂穿凿为此说尔刘氏曰子玉不见名氏林父见名氏皆为不敌君可怪也哉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左传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杜氏曰萧宋附庸国假于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末减而书入恶去声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得也故传去声称萧溃经以灭书㫁乱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楚庄盖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归者也建万国亲诸侯者先王之政易比卦大象兴灭国⿰纟⿱𢆶匹 -- 继绝世者仲尼之法论语今乃灭人社稷而绝其祀亦不仁甚矣萧既灭亡必无赴者何以得书于鲁史楚庄县陈入郑大败晋师于邲莫与校者不知以礼制心至于骄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灭萧告赴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国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霸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推此类求之斯得矣高氏曰楚既得陈郑又败晋师遂深入中国凭陵诸夏灭人之国书以著其暴也愚按楚庄灭萧所以逼宋而胁中国诸侯之服已也
  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此大夫同盟之始左传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程子传晋为楚败诸侯惧而同盟既而皆渝故书人以贬之杜氏曰清丘卫地在濮阳县东南张氏曰地谱今濮州临濮县东南有清丘愚按今临清县也书同盟志同欲也杨士勋曰新城书同传云同外楚则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或以恶去声其反复音福而书同盟非也春秋不贵盟誓自隐公始年书仪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实言矣七年伐邾渝蔑之盟十年伐宋渝宿之盟奚待清丘然后恶其反复乎清丘载书恤病讨贰口血未干音干必迈反其盟好上声所谓不待贬而恶见音现者也又奚必人诸国之卿然后知反复之可罪乎楚既入陈围郑大败晋师伐萧灭之凭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宜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上声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曾不是图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蕲音祈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称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丧去声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家氏曰幽之同盟内外大小翕然来同齐伯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诸侯散者复合晋伯之渐衰也清丘之同盟异者众而同者鲜晋不复可言伯矣而春秋于四国之为此会犹以同盟书嘉其不以胜负为从违舍燎原强盛之楚从丧败方新之晋是故犹许之以同盟然视于幽之同则不可同日语矣愚按新城之同晋以赵盾主盟清丘之同复以四国之大夫盟齐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晋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诸侯之大夫与焉伯业之不振宜矣○刘氏曰左氏云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夫春秋之世不实其言者众矣奚独此耶且华椒不宜被贬
  师伐陈人救陈左传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虽曰县陈寻复扶又反封之其徳于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音佩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音现下同宋师非义陈未有罪而受兵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旅无休息之期则乱益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高氏曰书卫救陈者所以罪宋也然卫方盟于清丘而反救陈救虽义事而有背盟之恶故称人愚按清丘之载书恤病讨贰而宋之讨陈卫之救陈皆非春秋所与者不度徳不量力而启衅于强楚渝盟失信以从简书名虽是而实则非矣
  乙定王十丑一年十有三年晋景四齐顷三卫穆四蔡文十六郑襄九曹文二十二陈成三杞桓四十一宋文十五秦桓九楚庄十八春齐师伐莒季佗公作伐卫左传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临川吴氏曰齐以彊凌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称齐人此称齐师者甚其动大众而伐小国也○愚按公羊作伐卫证之经文前后皆无齐卫交怨之事而于莒则四年平之不肯而鲁伐之十一年齐又伐之则此为伐莒无疑矣○夏楚子伐宋文左传以其救萧也
  楚人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为宋人计者恤民固本轻徭薄赋使民效死亲其上则可以待敌矣计不出此而急于伐陈攻楚与国非䇿也故楚人有词于伐而得书爵张氏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宋不知屈伸消长之道而欲以区区之力强中国由此致伐愚按文定责宋特讥其启致兵之衅失保国之䇿非以楚之凌中国为无罪也盖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耳○刘氏曰左氏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然则十二年不当贬华椒自相伐矣
  秋螽杜氏曰为灾故书○冬晋杀其大夫先縠縠戸木反榖作榖音同左𫝊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
  先縠违命大败晋师元帅不能用钺已失刑矣今又重去声有罪焉谓召赤狄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SKchar为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下同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去声下同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去声之则败以刚愎皮逼反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臾骈之谋不用文十二秦伐晋晋人御之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赵穿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独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乃皆出战济泾而次栾黡于斩反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襄十四诸侯之大夫从晋伐秦济泾至于棫林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余马首欲东乃命大还今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去声上也高氏曰邲之役三帅皆欲还先縠固请战遂及于败至是以为讨然释赵㫋魏锜不讨而独诛先縠为政不平杀者不受治矣又族灭之恶之甚也张氏曰越椒将攻王而楚庄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复克黄之所先縠先轸之孙而灭其族盖晋之徳刑皆不足以敌楚矣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晋景五齐顷四卫穆五蔡文十七郑襄十曹文二十三卒陈成四𣏌桓四十二宋文十六秦桓十楚庄十九春卫杀其大夫孔达左传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
  杀大夫而书名氏义不系于专杀也孔达弃信以危社稷卫人按其罪而诛之可也通旨孔达之死谋之不臧者也先君虽有约言若其有罪而大国见讨亦可践言不自省乎而况同盟口血未干即亢大国之讨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说于晋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奚远哉是时陈贰于楚为孔达计者若顾约言告之以不当贰可也何以称国而不去上声下同其官用人谋国干犯盟主至于见讨谁之过欤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去声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书法如此苏氏曰孔达则有罪矣而卫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称国以杀陈氏曰孔达自杀而称国以杀其君意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文公也在位二十三年子卢嗣是为宣公○晋侯伐郑襄左传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
  按左氏传为并去声音弼故也比毗志反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仇之兵词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音现张氏曰屈而知伸败而能改可以兴矣晋所以败由大义不明而争与国也今败未两岁而复兴争郑之师故书晋侯以著其师之为报怨也高氏曰晋救郑而败于邲郑遂即楚夫郑背晋即楚讨之正也然灵成以来文公之泽寖微干戈日寻积而至于蜀之盟而春秋之变极矣岂特失郑而已乎
  秋九月楚子围宋文左传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楚子围宋
  宋人要于遥反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剿子小反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著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易于讼卦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大象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本序卦若宋是矣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几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责宋为深若蛮荆围中国则亦明矣临川吴氏曰宋前以救萧而见伐今又以杀楚使而受围楚之荐食上国宋之挑衅强夷俱可罪也愚按楚庄始而灭萧以逼宋继而伐宋以声其救萧之罪又遣使过宋不假道以激怒于宋而使杀之于是国君亲将环其国而攻之然则楚子之志在于凌暴中国以取威争伯其恶甚矣文定作𫝊屡责宋而不责楚者楚人凭陵中夏之罪显而易见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著也故备论之
  葬曹文公○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
  夫礼别笔列反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非王事而自相会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失列下与外臣会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与诸侯会是礼自大夫出矣愚按大夫会诸侯始于单伯会齐宋卫郑之君于鄄而后公孙敖会晋侯于戚至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则大夫自为会矣大夫盟诸侯始于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而后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至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则大夫自相盟矣然庄僖以下大夫未专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专政矣君若赘旒公羊襄十六注赘系属之辞旒旗旒以旗旒为喻者为下所执持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见音现诸行事若合符节可谓深切著明矣张氏曰鲁素事齐而宣公之立公子遂立之故其父子常亲于齐而齐亦不复计等列之不班从而与之会也非礼甚矣王氏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归父此年会齐侯明年会楚子见公与之深也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专政自归父始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晋景六齐顷五卫穆六蔡文十八郑襄十一曹宣公庐元年陈成五𣏌桓四十三宋文十七秦桓十一楚庄二十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文左传孟献子言于公曰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归父会楚子于宋
  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中华甚矣襄陵许氏曰楚围宋之威振及鲁矣诸侯纵不能畏𥳑书攘夷狄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为声援去声犹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去声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若此类圣人不徒笔之于经也比毗至反事以观则知中国夷狄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略矣陈氏曰吾大夫始特会楚也朱子语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宋人及楚人平春秋责其叛中国而从僭乱尔罪其贰伯非是春秋岂率天下诸侯以从三王之罪人哉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左传春宋使乐婴齐告急子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天方授楚未可与争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而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公羊传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耳扵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是何子之情也元曰吾闻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耳揖而去之反于庄王王曰何如子反曰惫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耳子反曰臣已告之军有七日之粮耳庄王怒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耳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耳荘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耳引师而去之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榖梁传平者成也此华去声元子反二国之卿其称人何贬也赵氏曰皆书人两贬之也春秋贱欺诈恶去声侵伐二卿不爱其情释怨解纷使宋无亡国之忧楚无灭国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贬也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忠见坊记今二卿自以情实私相告语去声取必于上以成平国之功而其君不预知焉非人臣之义也董子曰子反与华元平是内专政而外擅名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君有听于臣父有听于子夫有听于妇中国有听于外域仲尼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纷啖氏曰和而不盟曰平虽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则大伦紊矣圣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故褒贬如此然则臣而有安国家利社稷者専之不可乎曰専之而可者谓境外也公羊庄十九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専之可也子反在君之侧无奏报之难机会之失奚急于平而专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则知其罪矣华元救国急难去声而纾其情实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后武王所封以备三恪本作愙敬之如宾客也左传注武王克商封虞夏商之后去声见侵偪非有可灭之罪也若以大义责之曰子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为虐陵我郊保围我城郭欲灭我社稷纵子得之何面目见中华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庄果贤必为去声义动退师止众结盟而反矣何必轻见音现情实蹈不测之险乎宋氏曰及者汲汲也是宋人汲汲求楚之平也后世羊陆效其所为交欢边境而议者以为非纯臣也知春秋之法矣晋书羊祜与吴陆抗对境使命交通抗遗祜酒祐馈抗药时谓华元子反复见于今朱子语羊陆相遗问只是敌国相倾之谋陈氏曰凡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也而后书有与楚平者矣文九年陈平不书宣十年郑平不书至宋始书之僖二十四年宋尝及楚平矣至庄王始书之必宋从楚必庄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永嘉吕氏曰晋与楚争陈楚讨少西氏之乱而陈在楚宇下矣晋与楚争郑邲之战败而郑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陈而卫救之则卫又贰于楚归父会于宋而鲁又即于楚楚之围宋军罢食尽而将去矣宋人告急晋不能出师以援之宋及楚平岂得已哉书曰宋及楚人平以见中国之无伯也以见外域之恣横也以见诸侯之有畏于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刘氏曰公羊云大其平乎已也非也臣无专美古今之𧨏也子反何不退与其君谋而擅与宋平乎榖梁云平称众上下欲之也非也暨齐平何以不曰暨齐人平乎又云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宋幸得平以告诸侯故鲁史有其事耳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左传晋侯将伐潞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儁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狄有五罪儁才虽多何𥙷焉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灭潞晋侯使赵同献俘于王杜氏曰潞氏赤狄之别种子爵也张氏曰今潞州潞城县愚按潞州今属平阳路
  其称日谨之也上卿为主将去声略而称师者著其暴也陈氏曰灭国之大夫称人贬也故荀林父灭潞氏随会灭甲氏皆不书灭而举号及氏者减见灭之罪著灭者之甚不仁也潞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词也然则攘外域安诸夏非耶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伯禽征之书费誓𤞤音险狁孔炽侵镐合老反及方宣王伐之诗小雅六月楚人侵郑近在王畿齐侯攘之僖四皆门庭之寇不可纵而莫御者也虽御之亦不极其兵力殄灭之无遗育也书盘庚今赤狄未尝侵掠晋境非门庭之冦而恃强暴以灭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又有异焉者夫伐国之要讨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则酆舒者罪之尤也为晋计者执酆舒轘音患诸市立黎侯左传弃仲章而夺黎氏地安定潞子改纪其政而返则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左传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灭潞氏以其君归何义乎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高氏曰是时楚肆其彊围宋逾年晋不能救而反灭狄利其土地亦怠于忧中国矣愚按晋景公会狄于櫕函而不讨陈灭赤狄潞氏而不救宋汲汲于赤狄而㤀中国不可以言伯矣永嘉吕氏曰外域屡侵中国晋景灭之似也然楚之围宋历三时而不解晋不能兴兵往救而徒加兵于狄今年书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明年书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观宋人之告急晋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纳污藏疾自诿及晋侯之欲伐狄诸大夫皆以为不可而伯宗乃曰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徳义若之何待之呜呼是诚何心哉其为谋不过凌弱畏强耳不得志于楚乃求得志于狄晋侯以是赏桓子又以是赏士伯又献狄俘于周君臣之间矜然徳色何暇谋及楚哉备书而义自见矣○刘氏曰公羊云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耳非也夷狄之君称子周礼也非为善而亡也盖迷于有爵耳榖梁云夷狄不日又曰其曰潞子贤也亦非也岂有国灭身虏而得为贤哉
  人伐晋景左传秦桓公伐晋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高氏曰自二年秦师伐晋晋不报秦今十四年矣此复来伐者乘晋兵略狄土而窥其虚也故贬而人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召音邵左传王孙苏与召伯毛伯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杜氏曰王札子王子札也经文倒札字
  王臣有书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书子而系⿰纟⿱𢆶匹 -- 继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称王札子者榖梁以为当上之词也何氏曰天子不言子弟故变文王札恶天子不以礼尊之而任以权王氏曰变文先名若王猛然高氏曰矫王命以杀大臣宜名之以著其罪然书札而不书王子则与内臣柔溺之类无异书王子札则与王子虎无异故变文以别之其为当上之词者矫王命以杀之也为天下主者天也⿰纟⿱𢆶匹 -- 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则不臣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则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倾也并榖梁邢侯专杀雍子于朝叔向上声以杀人不忌为贼请施邢侯君子以为义见左传昭十四晋邢侯与雍子争田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怒杀叔鱼雍子于朝叔向曰杀人不忌为贼邢侯専杀其罪一也乃施邢侯仲尼曰义也夫王札子之罪当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无政刑矣何以保其国而不替乎通旨问陆淳以为王子札曰读经当㸔大旨有疑处且阙之圣人之意只是罪挟王命专杀耳蜀杜氏曰桓襄之前列国诸侯交相战伐列国不禀王命也至此而王臣有相杀者内之卿士不奉王命也襄陵许氏曰拓跋魏世高欢睹张彛之变而生乱心梁武在位王侯专杀政法不施遂以乱亡无惑乎周之无以令天下也○赵氏曰公羊云王札子者长庶之号也此𡚶穿凿耳刘氏曰榖梁云不言其何也两下交杀也非也凡杀大夫称其者皆君也岂可云王札子杀其大夫召伯毛伯乎
  秋螽
  人事感于此则物变应去声下同于彼宣公为国虚内以事外何氏曰虚内务恃外好上声实而务华烦于朝会聘问赂遗去声之末而不知务其本者也故戾气应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复扶又反螽府库匮仓廪竭调去声度不给而言利克民之事起矣张氏曰自六年至今三遇虫灾而加之以水旱此宣公不修徳节用爱人之所感也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公作牟娄杜氏曰无娄𣏌邑王氏曰隐四年莒伐𣏌取牟娄即其地
  礼之始失也诸侯非王事而自相会也无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后诸侯与大夫会详见文元会戚注又无以正之然后大夫与大夫会详见文八盟衡雍注礼亦不自诸侯出矣田氏篡齐史齐世家康公十九年陈恒曾孙田和始为诸侯迁康公海滨六卿分晋史晋世家静公二年魏武侯韩哀侯赵敬侯灭晋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三家专鲁理固然也不能辨于早后虽欲正之其将能乎高氏曰齐侯在榖则公孙归父会之齐卿在无娄则仲孙蔑会之盖公主齐久矣幸晋楚之争而不我及也忽焉而平楚宋俾归父请于齐侯齐侯则疑我之从楚也蔑于是复会以修旧好焉
  初税亩左传非礼也榖出不遇藉以丰财也公羊传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履亩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行而颂声作矣榖梁传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以公之与民为已悉矣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书初税亩者讥宣公废助法而用税也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馀亩复十収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犹不足遂以为常故曰初孙氏曰古者什一不税于民宣公奢泰国用不足又取私田以敛其一始什二而税也殷制公田为助助者藉也朱子曰商人以六百三十亩之地画为九区区七十亩中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区但借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周因其法为彻彻者通也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亩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计亩均収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谓之彻鲁自宣公税亩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什而取二矣其实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亲上之于下则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诗周颂噫嘻篇惟恐民食之不给也下之于上则曰雨去声我公田遂及我私诗小雅大田篇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颂声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恶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刘向曰是时民患上力役⿰忄觧 -- 懈于公田上惟邦赋之入而不恻怛以利下水旱凶灾相⿰纟⿱𢆶匹 -- 继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废助法而税亩乎初者志变法之始也通旨什一天下之中正不可寡亦不可多也今宣公擅变先王之仁政而灭其所以为中于其国与民者既借其力以耕公田又理民田而税其私亩书曰初税亩者志乱常之始自是而不复矣其后作丘甲成元用田赋哀十二至于二犹不足则皆宣公启之也故曰作法于凉薄也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昭四浑罕云云有国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变其必先务本乎赵氏曰榖梁云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盖公田之外又履步其田十又税其一论语曰二吾犹不足是也愚按三代制田取民虽皆不过什一而其为法至周始详密而周尽为人君者苟能谨守其中正之制则可以足国而𥙿民矣今宣公以篡得国既不能修徳以弭天灾而感水旱螽蝝之变又不能敛奢以节国用而贻饥馑空乏之忧于是一旦紊先王之制増税亩之法作法于贪其害有不可胜言矣易世而成公作丘甲而赋民之力有加于古迄春秋之终而哀公用田赋而民财民力殆无遗馀皆肇于宣公之作俑也又使诸国效尤郑子产则作丘赋魏文侯则増租赋卒至暴秦开阡陌更赋税而先王之制穷今不复岂非宣公首祸以致然乎春秋书初者二初献六羽喜礼之复正也初税亩忧田制之变古也美恶不嫌同词
  冬蝝生蝝悦全反公羊传蝝生何以书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宜于此焉变矣榖梁传非灾也其曰蝝非税亩之灾也
  始生曰蝝既大曰螽本何氏注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去声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而又为繁政重赋以感之国之危无日矣高邮孙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时之夏春秋之冬夏时之秋也螽为灾于夏而蝝生于秋一岁而再为灾故志也王氏曰蝝螽之子尔雅谓蝮蜪说者以为螽之有子不因牝牡腹中陶冶而自生故蝝曰蝮蜪皆蝗类故春秋记为灾○赵氏曰左氏云幸其不为物害而书之按此类生讫便为灾如蚕食叶也为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重为灾故书耳
  
  春秋饥岁多矣据隐公再书螟桓公再大水又螽庄公三大水无麦苗大无麦禾僖公不雨螽大旱文公三书历三时不雨又螽成公大水哀公三书螽皆不书饥书于经者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畜敕六反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虽有凶旱民无菜色是岁虽螽蝝而遽至于饥者宣公为国务华去上声实虚内事外烦于朝会聘问赂遗去声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水旱螽蝝天降饥馑亦无以振业贫乏矣经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张氏曰宣两书饥一在大水之后一在螽蝝之后甚言国无蓄积而民无以生也家氏曰蝝生自一时而言也饥自一岁而言也
  戊定王十辰四年十有六年晋景七齐顷六卫穆七蔡文十九郑襄十二曹宣二陈成六杞桓四十四宋文十八秦桓十二楚庄二十一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左传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献狄俘于王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杜氏曰甲氏留吁赤狄之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尽其遗党
  按左氏董是役者士会也上将去声主兵其称人贬词也甲氏潞之馀种上声下同留吁其残邑也高氏曰书及者所以别二族春秋于外域攘斥之不使乱中夏则止矣伯禽征徐夷东郊既开而止费誓序徐夷并兴东郊不开宣王伐𤞤音险狁至于太原而止诗六月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注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武侯征戎泸服其渠帅而止蜀志诸葛亮传亮南征马谡曰若殄尽遗类非仁者之情也愿公服其心而已五月渡泸至南中斩雍闿闻孟获为夷汉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七纵七擒获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遂平四郡必欲尽殄灭之无遗种盘庚殄灭之无遗育岂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会所以贬而称人也家氏曰晋灭潞氏则曰讨有罪也既灭之矣而复用师不已是必欲穷极其党类尽夷灭之而后已夫岂仁人之所忍为故书人以贬之楚人围宋坐视不救诿曰鞭长不及马腹今灭潞氏又灭甲氏留吁可已而不已志存乎逐利而不能赴人之急谓诸侯何张氏曰晋自不得志于楚而一意用武于狄兼并其地会书人深贬之也薛氏曰櫕函之会未几而三灭狄大无信也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谢火公榖作灾左传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传成周者东周也宣谢者宣宫之谢也何以书记灾也
  成周天子之东都杜氏曰成周洛阳何氏曰天下所名为东周名为成周者本成王所定名宣榭宣王之庙也按吕大临蓝田人字与叔程门高弟考古图有𨚕皮变反音对者称王格至也于宣榭呼内史䇿命𨚕𨚕敦之铭曰𨚕拜稽首敢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休命用作朕皇考龚伯尊敦𨚕其眉寿万年无疆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庙也何氏曰周宣王之庙也至此不毁者有中兴之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于太庙示不敢专也书甘誓用命赏于祖榭者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皆谓之榭尔雅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无室曰榭谓屋歇前宣王之庙谓之榭者其庙制如榭也通旨月令疏但有大殿无室名曰榭宣榭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愚按书外灾者五皆以国书盖灾及于宗庙朝市而非一处也独此书宣榭以天子宗庙之重纪之也以责王室不谨于火备虽人火焚之而弗能救忽慢先祖之罪著矣贵戚擅杀大臣而天子不讨王室不复扶又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董仲舒刘向谓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诛天戒之○刘氏曰公羊云外灾不书何以书新周也非也榖梁云周灾不志亦非也宋灾犹志况周灾乎来告则书尔高邮孙氏曰公榖皆云乐器之所藏榭藏乐器则何独名宣乎愚按啖氏谓宣王庙当在王城然成周乃王城下都之总名分言之则涧水东𤄊水西为王城都邑在焉𤄊水东下都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则总曰成周故洛诰多士序言往营成周成周既成是也或谓原庙始于汉东周未应立宣王庙然诗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书称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则洛邑岐周镐京皆有庙矣先王立庙盖有故也杜氏以为宣王讲武屋外传亦云榭不过讲军实窃疑宣王南征北伐讲武于此遂以为庙故其制如榭与宗庙不同张氏亦谓宣王复会诸侯于东都因存其庙古者祖有功故不毁是也二传谓乐器存焉非也周官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其遗衣服藏焉未闻藏乐也况榭既无室何以藏乐器乎
  秋郯伯姬来归
  按左氏郯伯姬来归出也啖氏曰内女见出皆书来归大其事也范氏曰为夫家所遣高氏曰不能事舅姑为夫所出见弃而归也内女出书之䇿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婚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淫辟音僻之罪多矣见经解扶又反相弃背音佩去声其配耦见小序氓之诗所以刺卫朱子传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日以衰薄室家相弃见小序中谷有蓷吐雷反所以闵周朱子传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妇人览物起兴而自述其悲叹之辞也易叙咸恒为下经首程子传夫妇人伦之始所以下经首咸⿰纟⿱𢆶匹 -- 继以恒男女交合而成夫妇故咸与恒皆二体合为夫妇之义春秋内女出夫人归凡男女之际详书于䇿所以正人伦之本也其旨微矣赵氏曰为妇而出著其非也吕氏曰妇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书之薛氏曰参讥之也家氏曰女生而愿为有家故嫁者谓之归人道之常也见出而曰来归著其变也临川吴氏曰常事不书故归郯不书愚按春秋书郯伯姬𣏌叔姬来归所以讥父母之训育弗至致内女之妇徳有亏而亦责郯𣏌之君失齐家之道而弃其伉俪也然𣏌叔姬书卒书𣏌伯逆其丧归则叔姬之出必有不当绝者而郯伯姬不书卒不书丧归则出者与出之者其罪皆著矣
  冬大有年榖梁传五榖皆熟为大有年
  程氏曰大有年记异也旱干音干水溢饥馑荐臻者灾也山崩地震彗孛音佩飞流者异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谷顺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为记异乎凡灾异庆祥皆人为所感而天以其类应去声之者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纟⿱𢆶匹 -- 继而作七年大旱十年大水六年螽十三年又螽十五年螽又蝝生十年饥十五年大饥史不绝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为异乎高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有者不宜有也春秋书有年皆在桓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张氏曰宣公夺嫡而立王诛不加而天灾饥馑之祸屡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记咎征常多故曰记异也临川吴氏曰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灾荐臻今忽大有年所以为异也二百四十二年书有年者二岂得谓祥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书之则为祥仲尼笔之则为异此言外微旨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愚按桓公有年之后远狩于郎犯害民物宣公大有年之先履亩而税重困农民二公得国于不义又不能修徳以抚下𢦤虐国本恬不为忧春秋之书有年既以纪天时之反常又以悯鲁国之民而幸其仅有年也不尔则人类灭矣
  已定王十已五年十有七年晋景八齐顷七卫穆八蔡文二十卒郑襄十三曹宣三陈成七𣏌桓四十五宋文十九秦桓十三楚庄二十二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昭公也在位三十年子甯嗣是为灵公丁未蔡侯申卒文公也在位二十年子固嗣是为灵公○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
  日卒书名赴而得礼记之详也隐三年𫝊谨则书日慢则书时愚按如薛伯定许男新臣许男成卒不书月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同上备则书日略则书时愚按如齐桓晋文葬皆书日宣公为国务华而无忠信诚悫之心计利而不知礼义邦交之实哀死送终独厚于齐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阙如也大则薄其君亲三年使微者会葬匡王次则忽于盟主九年晋成公卒不会葬又其次若秦若卫若滕虽来告讣怠于礼而不会也四年秦伯稻卒九年滕子卒卫侯郑卒皆不会葬毗志反事以观义自见音现张氏曰春秋备书而宣公不谨于事上交邻之罪见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断音短左传春晋侯使郤克徴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于敛盂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执晏弱蔡朝南郭偃晏桓子逸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传诸国同心欲伐齐故书同盟杜氏曰㫁道晋地
  书同盟者志同欲也本公羊大国率之小国畏威而从命非同欲也如宋襄公盟于曹南小国诉之大国勉强上声而应去声焉非同欲也如莒人请盟于鲁公孙敖如莒莅盟若断道之盟诸侯同心谋欲伐齐释其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平声之者也愚按鲁卫曹邾皆迫于齐故同有伐齐之心而晋又欲讨其贰会逢其适观明年晋卫伐齐又二年四国与齐战鞌则此盟为同谋伐齐可知矣鞌战邾人不与者国小不能以兵从也或以为会同天子之事筑宫为坛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刘氏曰同所以名盟焉耳非同时之谓也以周礼言之殷见曰同同者巡狩殷国也以仪礼言之则设方明主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觐礼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六玉注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会同而盟明神监之王巡狩至于方岳之下诸侯会之亦为此宫以见之疑其说之误矣愚按襄十八年书同围齐未尝讲会礼岂亦行会同之礼传纪楚公子罢戎与郑人同盟于中分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初无五等诸侯亦岂能用会同之制哉
  秋公至自会愚按宣公会盟两书至黑壤之会事齐而不事晋危晋之见讨而不得释也断道之盟背齐而与晋谋伐齐危齐人之见讨也宣自即位以来卑屈事齐惟恐获戾末年遽有伐之之意初乞师于楚寻复求助于晋齐近于鲁而远借援于大国以间朝夕之好岌岌乎其殆哉○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肸许乙反左传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榖梁传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称弟得弟道也佞夫齐年郑语宋辰秦鍼陈光招卫黒背鱄称弟不称字称字贤也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称字不称弟何贤乎叔肸宣弑而非责也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兄弟无绝道故虽非之而不去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终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为通恩也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可以厉不轨本范氏注所以取贵乎春秋书曰公弟而称字以表之也通旨叔𦙝书弟明其得弟道比于卫鱄又足贵焉故特书字以褒之有偏爱之私情则称弟无亲亲之公义则称弟以先公之子而称公子史䇿常文公子为正大夫而书卒贵也不为大夫而特书卒贤也啖氏曰叔𦙝非卿卒而特书之嘉其行合于义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穀梁于鱄言合于春秋此言取贵于春秋既合义又足贵也故书字以褒之孙氏曰不曰公子公孙以见叔𦙝无禄而卒也王氏曰叔𦙝之生不名于䇿书则非卿矣死不目为公子则未仕矣变文曰公弟合名与字卒之者知其贤而得书也或以为叔𦙝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说误矣诚使叔𦙝有宠生而赐氏则是贵戚用事之卿岂有不见音现下同于经者齐年郑语在外之见于经者齐年两来聘郑语来盟季友仲遂在内之见于经者季友庄公弟二十五年书如陈二十七年书如陈葬原仲仲遂僖公弟二十六年书如楚乞师二十七年书帅师入𣏌二十八年书如齐三十年书如京师如晋三十一年书如晋三十三年书帅师伐邾势必与音预下同闻政事执国命矣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会朝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邻国众矣遂三如齐蔑如京师会齐高固行父再如齐归父亦再如齐一如晋伐邾取绎会齐伐莒会齐侯又会楚子而独叔𦙝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亦明矣刘氏曰叔𦙝不仕宣公则非大夫非大夫而书于春秋以叔𦙝之义则固可以为大夫矣见公弟之重者所以非宣公之弑也举叔𦙝之字者所以知其人之贤也𦙝非贤则不得字字而不称弟则与季友仲遂乱故见其重而后贤之此春秋之举逸民也逸民七人不同操然而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身中清废中权叔𦙝兼之矣陈氏曰公弟者何非见大夫也非大夫而卒贤之者贤之所以恶宣公也凡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是故宋地辰兄弟也一篇之间讥称宋公之弟辰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地陈公子招一人也讥称陈侯之弟招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招故不弟称弟不友称弟𫝊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叔𦙝称弟恶宣公也愚按成二年书公孙婴齐帅师自是终春秋之世世为大夫盖叔𦙝辞禄不受而宣公以母弟懿亲命其子为大夫也
  庚定王十午六年十有八年晋景九齐顷八卫穆九蔡景公固元年郑襄十四曹宣四陈成八𣏌桓四十六宋文二十秦桓十四楚庄二十三卒春晋侯世子臧伐齐顷左传晋侯卫太子臧伐齐至于阳榖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疆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保国以礼为本者也齐顷音倾公不谨于礼谓妇人笑辱自已致冦所谓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矣本孟子诸侯上卿皆执国命取必于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断道师于阳谷大战于鞌音安逞其志而后止春秋详书于䇿见伐与伐者之罪皆可以为鉴矣愚按齐自翟泉以来不与于晋之会盟而恃其强大侵暴小国是以晋景欲振奕世之伯业始则君率卫以伐齐⿰纟⿱𢆶匹 -- 继而正卿举合境之兵偕鲁卫曹以战齐盖非专以妇人笑客之故也薛氏曰齐不与于诸侯之会而伐之也书卫之世子代父掌兵非子道也临川吴氏曰会朝与伐国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公伐𣏌桓高氏曰𣏌自文十六年来朝而不复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徐氏曰公伐莒莱邾𣏌凡近鲁小国无不被伐公之恶也悉矣陈氏曰自是内不书君将征伐在大夫矣○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戕音墙鄫方陵反左传凡自内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公羊传戕者残贼而杀之也穀梁传戕犹残也扼杀也
  戕者残贼而杀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难去声何氏曰刺鄫无守备范氏曰恶其臣子不能拒难夷貉音麦无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单车使去声者直造去声其庐帐虏其酋慈秋反上声者则有之矣前汉昭元凤四年遣平乐监傅介子使楼兰诈诱其王安归斩之中国则重平声门击柝音托见易大传廉陛等威本贾谊䇿侍卫守御之严奚至于坐使其君为邾人残贼杀之而莫御乎邾人盖尝执鄫子用之孙氏曰僖十九邾人执鄫子用之天子不能诛故此肆然复𢦤鄫子于鄫也则不共戴天之世雠也既不能复又使邾人得造其国都而戕杀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责鄫之臣于至此极也何氏曰支解节㫁之故变杀言戕杜氏曰弑戕皆杀也弑者积微而起所以相测量非一朝一夕戕者卒暴之名薛氏曰戕者杀异国之君也邾力足以加鄫而屡无道于鄫则鲁以强大加邾盖出乎尔者也愚按邾称人盖邾子而贬之也使果微者则当书曰盗杀鄫子其今曰邾人则为邾子明矣邾文公用鄫子邾定公戕鄫子皆黜称人恶其奕世𠒋虐灭人理而悖天常也蔡灵蔡昭见杀则录其名而鄫之二君不名盖无罪而受祸尔
  甲戌楚子旅卒旅谷作吕楚始书卒庄王也在位二十三年子共王审嗣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
  楚僭称王降而称子者是仲尼笔之也鲁史必书楚某王卒圣人革其僭号故曰楚子某卒其不书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号也是仲尼削之也坊记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恐民之惑也杜氏曰吴楚之葬僣而不典故绝而不书同之夷蛮以惩求名之伪若楚若吴若徐皆自王降而称子史楚世家周夷王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熊渠立为王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号十一世至熊达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室不听乃自立为武王吴世家至寿梦始大称王外纪徐夷作乱穆王分东方诸侯命徐子主之得朱弓朱矢以为天瑞自号偃王陆地而朝三十六国愚按楚至僖二十一年成王会盂始书子至庄王始书卒吴至襄十二年夀梦始书子书卒徐至昭四年驹王章禹书子若滕自侯降而称子隐七年书侯桓二年以后书子若𣏌自伯降而称子庄二十七年书伯僖二十三年书子四夷虽大皆曰子曲礼注九州之外长虽有侯伯之地本爵亦无过子其降而称子者狄之也或谓春秋不擅进退诸侯乱名实刘氏意林则非矣述天理正人伦此名实所由定也奚名为乱愚按朱子纲目于七雄称王皆书曰某君汉以后僣国称帝者皆书曰某主盖取法于春秋吴楚书子之义也然吴楚称子特从天子所封之本爵而黜其僣号也后世僣国非有朝廷封爵而自称皇帝故但曰某主耳高氏曰前此不书楚子之卒者外楚人也此书之者以楚入为中国之害甚于前日中国不能自正乃与楚人相为朝聘相与盟誓相通问好故自此详志其卒也
  公孙归父如晋
  宣公因齐得国故刻意事之虽易世犹未怠也及顷音倾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穀梁传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卫孙良夫跛书公子手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偻者萧同侄子处台上而笑之闻于客客不说而去相与立胥闾而语移日不解齐人有知之者曰齐之患必自此始矣而郤音隙克当国决䇿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矣于是背昔佩下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为向背无忠信诚悫之心者也按左氏归父欲去上声下同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夫轻于背与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无悔也然则公室不可张乎务引其君当道本孟子正心以正朝廷本董子礼乐刑攻自己出也其庶几乎必欲倚外援去声以去之是去疥疡音阳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吴语越之在吴犹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齐鲁譬诸疾疥癣也家氏曰归父为宣公谋去三家以张公室其心虽未可知其事未见非正而谋之不臧乃欲因大国之力锄而去之岂不思晋之诸卿自赵盾秉权而后怙党植私渐至不制鲁宣欲去强宗夫岂晋卿之所愿哉宜其谋之不遂也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穀梁传正寝也愚按桓公弑立则毙于齐宣公亦弑立而获正终然鲁君自是失政而三家强盛不复可制矣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笙公谷作柽左传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公羊传还者善辞也
  仲尼称孟庄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朱子语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又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尹氏曰三年无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夫仁人孝子于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晋悼公于夷羊五之属成十八悼公即位逐不臣者七人注夷羊五之属必存始终进退之礼而不遽也归父以君命出使去声下同未反而君薨在聘礼有执圭复命于殡之文升自西阶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仪礼聘礼篇君若薨而后归执圭复命于殡升自西阶不升堂子即位不哭辩复命如聘子臣皆哭出袒括发入门右即位踊今宣公犹未殡而东门氏逐忍乎哉书曰归父还自晋者已毕事之词也本陆氏杜氏曰大夫还不书春秋之常也今书归父还奔善其能以礼退通旨出使而反或曰复或曰还复者事未毕还者事已毕之词也归父受命而聘晋虽已至于晋而反矣然而未复命于殡则不可谓已终事也归父欲入而复命则必见杀见杀则増君之恶其出奔贤于入也况又坛帷复命于介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不失礼乎曰还曰至以终事之辞免归父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㤀父逐之亟也穀梁子曰捐以全反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范氏曰归父奉父命未反而已逐之是与亲奔父无异得经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乱而造去声次颠沛不失礼焉非志于仁者弗能也词繁而不杀所卖反归父之善自著矣何氏曰善其不以家见逐怨怼成踊哭君终臣子之道起时莫能然也毗志反事以观则见当国者有无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高氏曰夫先君未殡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㤀其父也归父既毕使事尽哀而奔是知死亡之不免而能不失度于颠沛造次之时异乎他大夫之奔矣虽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虽君薨犹当致命于殡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归父还未及鲁境遽即奔齐则有恶于新君矣家氏曰季氏不以君薨为戚肆出悖言追仇既往首逐其腹心用事之臣此时此心犯上作乱何所不为春秋于公薨之后⿰纟⿱𢆶匹 -- 继书归父奔齐所以著季氏不臣之迹其旨微矣自兹以往政在强家鲁君不复能君祸端乱本实肇于此彼篡人之国季氏亦𥨸其国出尔反尔尚复谁尤春秋书之所以致乱贼之讨垂将来之戒云愚按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则壅君命而废使事者也归父如晋还自晋至笙遂奔齐则能达君命而毕使事者也然楚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若敖氏既灭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归父茍能不避斧钺之诛而归复命于殡斯为尽人臣之职矣








  春秋胡传附录纂疏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0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1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2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3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4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5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6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7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all starter春秋胡传附录纂疏 (四库全书本)/卷28Template:SKQS readall ender Template:SKQS read all footerTemplate:PD-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