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晩求先生文集
卷之五
作者:李种杞
1907年
卷六

答金仁淑相顼○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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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居岁暮。徒有停云之感。此际承讯。恍若锡朋。仍审侍履增庆。凡百稳佳。仁寓峡也。贤者既乐而居之。其取舍固异于人。而况邻有彊辅。朝夕渐染。所得当日超然矣。杞衰病相寻。无可把玩。平日口诵心惟者。日就茫昧。况进于是而望有体认推行之工哉。敬者诚下学之真谛也。本之以静则有涵养之积。验之于动则有中节之效。盖未可以言语求。而惟实下工夫可以知此味也。读来书之言。似若有会于敬静合一之妙。视今世之徒事口耳而无得于心者。似已打透一关矣。愿座右之加勉焉。

答金仁淑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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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知格物。只是一事无等级。故言致知在格物。下节言物格而后知至。则似有等级。

格物与致知。言时有先后。做时无先后。而六个先字语势逆。七个后字语势顺。逆则等级太分。故上节著在字。以示其无先后之意。下节著后字。以示其有先后之意。

志学章皆间十年。而十五至三十则间十五年。

自志学至立。工夫最须积渐。才立则便节次以进。然圣人亦大约言其岁数如此尔。

攻乎异端。集注攻专治也。或问攻攻击也。立言之不同何也。所谓专治者。明辨而欲斥之乎。专心而欲行之乎。

集注引攻木之说。治木石金玉者。欲去其疵颣而取其精好尔。异端之害。人皆知之。然专治而欲去取之。则骎骎然入于其中。为害甚矣。若作攻击之攻。则孔子之恶乡愿。孟子之辟杨墨是已。何害之有。

卫灵公与夫人同车。使孔子为次乘。孔子丑之。孔子不谏止。而反为次乘何也。

孔子于卫灵。际可之仕尔。仕而骖乘。有时乎不免。而谏过则非其职也。

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马迁以为六年。

子贡为夫子心丧三年之外。又独居三年。故为六年。然这三年。乃子贡慕道德之馀光。想典型之髣髴。低回而不忍去尔。非居丧也。

答许景懋埰○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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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围一畸。未敢为贤者叹。而第以敛退就实。勉所未至。为深祝耳。但闻金官之住。游弄稍杂云。岂传者之误耶。若果有之。殆非所期于吾景懋者。每以景懋处芬华而能留意读书。为朋友夸道矣。今诚如是。不惟仆之妄言为可罪。其在高贤之无实以继之何哉。吾意谓景懋在故里。除省访检干外。讨闲僻界。携一卷书。闭户静看可也。安有因一放适而自坏了数十年家计者乎。千万戒之。

答许景懋,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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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岁发春。恭询色愉之馀。兄弟既翕。幷有征迈之益否。三冬来。所得几何。前书颇进苦口之言。能不恶厌于心否。先圣云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吾心所爱而忠者。无如景懋。故欲其进之于德义者无竆已也。远地相面既未易。临书辄不觉其倾倒。然自知其已甚也。聊以景懋之所受用者而卜之。千万千万。今春始拟准例一进。而行无款段。近年来衰相转加。未可以筋力为礼。低徊者久之。竟未能动。然从母春秋已七十三矣。万一事有不可知者。岂不为平生之恨乎。瞻望悬情。未知攸云。一伻未能自谋。书此递付。古人所以有伤哉之叹也。

答许景懋,景著。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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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有勉警之示。未审所当勉者谓何。昔退陶先生有与月川论敬书。而因自揭壁上曰我虽教人如是。而反之吾身。却恐未能如是。先生且云尔。况如杞者何暇于勉警人乎。所宜交修互警。偕之大道。则如孝悌忠敬勤俭等语。自是吾人实下手处。亦不必问于人。而归而求之。有馀师矣。愿景懋,景著之加意焉。生辰之祭。先辈皆非之。不容更议。至于甲祭则孝子之感慕既别于他日。而一行而止者。又异于岁祭。疑若可行。然古人无行之者。岂不以生则可庆而殁则无可祭之义乎。愚伏所谓甚得情礼者。似以季秋祭祢。程朱已行之。而甲日适在是月。故许之以情礼。盖重在于季秋之祭。而非以甲祭为至当也。槩想君哀慕之心。不能自已。故断而欲行之。夫孝子之为亲。虽或过礼。而古人无禁之者。以其至情之所系也。此则惟在量而行之。而但于墓则不可。自可行之于庙。而是祭也以哀而设则哭之似宜。至若逐年墓祭之行于上旬。既有时俗通行。因以寓哀。似亦可矣。然哭则古人有平生上冢而哭者。如是者可哭。不如是者恐不必哭。

答安华益英济○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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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所喩。未敢承命。盖先府君集中四七说。虽未知其一一中窾。而其得于玩赜之馀而见于文字之间。则固宜载之集中。传示子孙。至若使杞鉴正之云则恐未之思也。夫说理有差。因朋友讲论而改者有之。然必须自家改之。而他人不得与焉。况身后已定之论。可容他手点化耶。昔横渠张子作正蒙。胡文定作春秋传。五峯作知言。其议论间有出入处。而当日子弟门生皆因以刊布。盖非徒尊信其言。实以已定之论。不可追改故尔。况四七之说。义理精微。论说纷纠。初非有铁定是非如黑白之有形。假使杞依贤言而鉴正之。安知其必是。而又安知旧说之为必非乎。徒使改之者有杜撰之讥。而使之改者犯一发不肖之戒。千万且休。若必谓理有未到。未可以传后则删之可也。删与存。盖各有其义。惟贤孝择而处焉。盛论圆畅无罅隙。不料贤者工夫至此。亦见其善继述矣。稍稍舍去闲杂文字。鄙意则亦欲记实。而贤孝有言。所未敢知耳。古人于问学。始驳而终淳者何限。幸谅焉。

答曺忠可有赞○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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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路相违。两非有心。而怅惘则挚矣。迺者馆寓时。垂访而先出。有书而稽覆。咎实在我。追思慊悚。不知所喩。即日端阳。经履启居清穆。上年优游长德之门。既有以观感熏陶而归。而敛之于尘蠹间。方信体用合一动静无间者。岂不韪哉。仁门二难。真是后生之秀。精明而有节。才谞而不浮。且得诸父之贤而磨砻之。其进讵可量乎。远地相见益阔。临书叹悒。

答张仲厚熹远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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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干之九二子曰注。临川吴氏曰物接乎外。闲之而不干乎内云云。无邪闲邪。虽是两项说。然物接不干。恐近于禅。

闲邪为防闲之意。故具氏有是说。然在圣人分上。内欲不萌而邪自然闲矣。今曰物接而闲之。则带得禅意。

第七章注周罗事。退溪先生曰周罗。俚语犹兜揽喜事也。兜揽亦难会得。

周罗。犹周遍包罗。营事太广也。兜䥐也。冒首物也。冒围而揽取之。亦周罗之意。

附注中篁墩删改本语之误诸条。

诸条所拨。不易考究及此。然此亦篁墩之小失也。退陶先生尝戒赵月川删节先儒之书。此则谨慎之至也。然朱子于经书集注中引诸说处。亦多删改易置者。盖编辑之书。亦时有不得不然者。附注诸条。虽有此病。而以愚观之。未见其大害义处。置之如何。

答李孔维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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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中幸因集次。得接清范。继以讽诵其文辞。翺翔其追逐。而终不免于一别则信可怅也。不自意蒙惠先辱。寄以长笺。感镌良深。而旋悚其修覆之晼晩也。岁华垂竆。谨询侍奉清䜩。讲学有方。虽甘旨不腴。而道义之养。当有以悦志矣。杞秋初又转寓于此。而生计则素拙依前。学业则旧芜加荒。殊未有以慰朋友之心。且中大衡困于冗干。叙九厄于时疾。正尔相怜。未知所以为力也。足下才高而识博。气豪而词富。且师友之间。助发居多。令人望洋。况迟钝鲁劣。今又衰颓已至者。何敢置一喙于其间耶。

答朴午谦炖○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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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承备礼投函。遣意勤缛。虽或称谓过当。而其披悃露愊处。足令人陨涕。仁寓未可为转动计否。外人之言。虽不察于里面曲折。然琴瑟之不调更张。不能无望于相爱间也。种杞只向日样子。而险世消息。一层加一层。至于近日而极矣。老者无足惜。而前头万里之贤辈。何以为之。为之仰屋。平日与朋友征逐。虽无寸长可以相发惟是乐见其成就。庶几扶竖得一半。而今变故至此。无望其更有发明矣。素夷行夷。亦必有道。而但吾辈脚跟未立。一堕窠坎。便成真胡种族矣。守死善道。既不可望于人人。而沦胥之祸有如是者。柰何柰何。

答金谦应柄麟○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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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居涔寂。不能遍交于当世之士。秋间得一书。初盖茫然不知其所自。及闻诸朋旧而后得之。既又味来书之言。而质之以所闻。则有以知足下为海上之高蹈雅矣。而特我未之见也。不胜愧叹。但遣辞之际。推借过当。辄复怃然自失。疑足下年少气迈。于理有所未竆。而于人有所未知者尚多。前辈有言。妄为推重人者。皆是自身无实得。岂不可戒乎。恭问岁暮。侍馀学履佳茂。杞鏖糟淟涊。无寸长可道。而年且艾耆矣。上无以塞受中之责。内无以承家庭之緖。是懔是恐。所望远近诸公。各尊所闻。各行所知。庶几有以扶线阳而返洪浸。区区者与有幸焉。辛用吉诵足下甚勤。因其归略此仰布。

答金谦应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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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菽水之忧。而近闻稍可支吾信否。吾人例以读书自困。是亦有体无用。况事育之地。责任尤重者乎。区区所贡愿也。仁淑一念向上。甚不易得。幸与之讲磨而征迈焉。时象扰扰。渐无安身之地。高居虽逼于蛮馆。苟土匪不兴则反胜于国中也。贤者脚跟已牢。忠信可行。正宜此时验得须努力也。

与金景立应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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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不淹。先上舍公祥制已阕。仰惟孝思廓然。曷有其已。矧又大宗祥期节次在前。明发之怀。典型之感。想交切于中。二哀令侄。俱以妙弱之年。能节哀支将否。传闻本家被回禄之厄信否。天所以困横之者至矣。脊梁不可以不硬。做措不可以少懈。区区之望。惟在是耳。杞衰惙转甚。无复有意于人世。自念于西山门下。被眷甚至。而报效此疏。再哭帷下。已无其望。而遗文勘校之席。亦不得参听緖馀。愧负幽明。柰何柰何。万望律己以正。劝课二哀。不坠古家声韵。是足下事也。想不待贡愚矣。

答郭华现昌燮○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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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朱子答汪尚书书。引程子所谓虽三庙一庙。以至祭寝。亦必及高祖。但有䟽数不同之说。以为得祭祀之本意。又以为有月祭享尝之别。则古者祭祀以远近为疏数。亦可见矣。今按祭法。诸侯自考庙至曾祖庙。皆月祭之。其高祖始祖庙。享尝乃止。则以远近为疏数者。乃邦家之礼。而亲亲之杀。理势宜尔。今世士族家。皆祭四代。而忌祭节荐皆同。家礼祠堂条亦无远近疏数之文。则窃意程子所谓但有疏数不同者。言士之祭不得同于诸侯之月祭享尝也。朱子所谓以远近为疏数者。是汎言古者诸侯之礼耳。

答文子懋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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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与无过不及之分属于未发已发。见于中庸及或问者。朱子之意大煞分明。至论其相为体用。则乃曰方其未发。虽未有无过不及之可名。而所以为无过不及之本体。实在于是。来喩所引喜怒哀乐未发时。此心寂然之本体而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云云者。即此意也。前一项是分开说。后一项是统同说。高明必欲舍彼取此者。无或有立异之病否。人物性同异。亦自难说。朱子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论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只此两句。惹得千古是非。然才说性字。已属气界。则人物性异之论似差长。草木有心则似硬说。高明驳之是也。然朱子亦尝以树花荣枯。为有知觉。或者之说。似本于此。然言贵平实。不贵新奇。虽圣贤有言。亦当商量看。如何如何。

答诸应善庆根问目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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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之分属四端。后儒果有是说。然喜怒则属之仁义似可通。而哀乐之属之礼智。未见其髣髴。如何。

自二十七章至三十二章。各连三章。分说天道人道。讲说以为因费隐大小而分也。乍看可喜。然将以人道为费而天道为隐乎。则天人之道。皆有费有隐。不可分属也。且三十一章二章。可分小德大德。而二十八章九章。分说为下与居上。何以分小大乎。未敢以为然。

答黄太有麟秀○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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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音之涩。其祟固不大。而读书则默观何害。惟在吾用心之专笃也。更顾之奇。使人翘企。然耆衰之年。何能跋涉修途也。赠遗之烂然。尤非所宜。腻接不如淡交。况受言不报。此心当何如。

答曺养源暎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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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枉顾。今又书存。厚意不敢当也。未审伊间。省馀学履增相。杞别后衰相又顿异。旧学日就䵝昧。自叹而已。承知进修之意甚笃。但流光不贷。如仆辈无足言。贤者亦已四十关头矣。及时加勉是望。

答朴应见凤烈○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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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浦上归。惠书坠案。重之以尊先祖鹤阳先生遗集数𢎥。拜领以还。且愧且悚。为日已多。更询静履启居超胜。胤友明秀可爱。尽觉丹穴无凡羽也。区区献贺。杞一病支离。昏昏如八九十人。蒲柳之衰。可叹也已。校勘之托。职非其人。然重违勤示。且有平日慕尚之私。故谨此奉留。然昏耄如许。酬应且烦。计不可朝夕取必。幸宽假之。以待杞之自通如何。

答李声远铎谟○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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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血战之云。有以见痛去俗习之意。如杞者坐在俗习缠绕之中。何以副见属之勤耶。甚甚愧愧。异术廓清。世自有任其责者。岂憃愚之所可拟乎。心性理气说。尤非浅陋所敢闻。然前辈立言。亦有各因一时所见所主而言者。未可以执一而废一也。

答成能博载普○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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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秋遌季方于众中。始知有难兄在其后。因士友传诵。又知安贫力学之实。异哉丹穴之多毛羽也。今又惠以手书。令季为介。意甚厚矣。然味来书之意而揆之于身。窃恐杞之闻于人者。益验其不诬。而贒者之所以责于杞者。虚且误矣。有愧而已。恭候春殷。承懽学履有相。鲁卫分居。似出于伤哉之故。尤以奉念。杞不学而衰。为况可知。两岐南北之喩。在明者宁有是哉。仆适困此而自治不得。何暇为公谋也。古人云静则自明。又曰知其病而欲去之者。便是治病之方。愿以是相勉如何。

答金伟若胄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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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軆用之云。恐分析太甚。盖中字兼未发已发而自有軆用。庸只是这中之平常处。非中之外。别有所谓庸也。故程子朱子或分合言之。而皆未有軆用之云。更入思议如何。

答郭孟胤泰根○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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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友既去。馀响顿绝。而独贒者一意进益。可见鲁者得持久之力也。幸有以终始焉。杞姑遣而新知未长。旧学靡靠。益知从前作弄虚费了许多年纪也。悔之何及。渊讲亦只是一场文具。大抵今世无读书人可叹。

答崔纯夫正愚○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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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左右声闻灌耳。恒怀愿见之心而不可得。乃者幸因经由。坐遂宿愿。而顾犹以未稳为恨。不自意损惠长笺。意寄勤重。因及于名理语。浅蔑何以获此。心理气说。非仆之所敢闻也。窃知贒者年华鼎茂。见解泉达。且又往来于有道之门。源正而流端。其所以服膺单传之旨。折衷群言之馀者。固已不待他求。而如钝根之学无所受而见未有的者。何说以上下往复耶。今日一言之。而出入便有之。亦何苦而冒入于是非林中也。更望贒者且置此。而从事于心字里面地。驯致异日根深而叶茂。声大而响宏。其亦可矣。承问之及。僭率及此。可否之决。更俟来教。

与卢仁泰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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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与吾友欲相聚数朔。读得大学或问等书。而到此爻象。有万不从心处。叹如之何。贤者之于书。已能自解自透。而其肯綮则尚且须人启发者。而无适可从。欲相与成就。如杞者又汩没如此。未知所以为谋。然尝闻为格物之说者曰十事格得九事。积累多后。自当豁然有贯通处。愿吾友从事于此。熟读而精思之。未有根厚而枝不达者矣。且闻尊府好读书。诚能杜门却扫。以讲习之工。为怡愉之资。世间何乐可以易此。冀贤者之加之意焉。

答李应晦炳熹问目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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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服小记曰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诎而反以报之。郑注曰报。犹合也。下殇小功。本齐衰之亲。其带不绝本。诎而上至腰中。合而纠之。明亲重也。孔疏亦同。陈氏集说曰凡殇皆散垂。此则不散。示其重也。按丧服殇大功传曰殇之绖不摎垂。盖未成人也。夫殇绖不绞。是未成之义。则何独于下殇小功之带。合而纠之耶。若谓示其重也则何乃不纠于长中殇大功之带。而独纠于下殇小功之带乎。岂下殇反重于长中殇者乎。反复参究。未见其合纠之义。愚谓澡麻不绝本五字。是论其制也。诎而反以报之六字。是释其义也。凡带绖之制。大功以上。示其重故不绝本。小功以下。为其轻故绝本。今下殇小功。本是期亲。而特降诎而在小功者也。以其诎也。故带不以牡麻而用澡麻。虽降屈而以其本领也。故反之以示重焉。所以麻不绝本也。诎而反。谓服虽降屈而反之于重也。以报之。谓其亲之义也。此可见圣人制服。所以由重而杀轻。因轻以示重。未知如何。

诎而反以报之云云。来喩不易思索至此。甚尚甚尚。但记礼者方言下殇带。而只言澡麻不绝本。不言所以为带之制。语势恐不然。郑注所谓明亲重。乃指不绝本而言。非以合纠为重也。郑说固平善。而陈氏既曰凡殇皆散垂。又曰此则不散。岂以下殇为重乎。来辨甚明。殇之绖不摎垂盖未成人也云云。其言似有理。然则所谓诎而反以报之者。亦当以此义看。盖诎者中诎而合纠之也。反者纠之至腰而反垂于下也。以报之者。报其为殇而未成人也。未知如何。

缌麻十五升去其半。按十五升。是一千二百缕。而用其半则为六百缕。同于七升半之缕。反不若大小功八升至十二升布之用全者。此义未可晓。

缕细则经虽疏而纬织自密。故曰缌。缌者疏细之名也。故虽七升半。而其精好不比于八升至十二升之布也。今之布缕疏而细者呼为下八。下八则细也。

檀弓曰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群居则绖。出则否。注曰群者诸弟子相为朋友之服也。愚意群者群弟子也。言二三子恩深义重。非诸弟子比。故虽出入之顷。犹不解绖也。其馀群弟子则居则绖出则不绖。盖因情以为隆杀也。观子贡独居三年之义则可知。

我先人有礼记箚疑。其意正与此同。三复来示。为之感叹。

士丧礼小敛奠用一豆一笾。大敛奠用二豆一笾。而其朝祖则于祖庙如大敛奠。于祢庙如小敛奠。郑氏曰祖尊祢卑也。按退溪答金伯荣曰凡朝祖。所以象平日出告之礼。前奠之随柩来者。奠所以依神。无神可去故耳。非为朝祖设也。不奠于祖祢者。死而辞去。无取于奠献之义也。详此则奠献之礼。非为祖祢设明矣。何故于祖庙则尊之而多设。于祢庙则卑之而寡设欤。

未详。然奠设于庙前则虽为亡者设。而軆貌有关于庙欤。抑郑李之说。所见各异欤。

士虞礼主人酳尸章尸卒酌。尸酢主人章主人坐祭卒酌。下文又祝卒酌。佐食卒酌。是皆祭之卒酌耶。抑飮之卒酌耶。若谓飮之卒酌。则按杂记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哜之。众宾兄弟啐之。注至齿曰哜。窃谓小祥主人犹哜而不飮。况虞祭岂有卒酌之理乎。

未详。然虞之酢尸也。尸尊故受酢而不敢不飮。小祥之酢宾也。主人可以伸其哀。故受酢而哜之也。

答李应晦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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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养省察。当分属动静。然无事时心在里面。有事时心在事上。所谓已发时亦可言存心者此也。至若省察只是已发后事。延平行状中所谓軆认未发时气像者。只是不昏昧常照管之谓也。继言求中则侵了已发地头。故朱子于此。盖尝互有去取。大要已发时。只可言心存而着养字不得。养字有静底意未发时。只可言持守照管而着省察字不得。何必舍正当道理。而崎岖寻觅见其霎然底光景而便以为定论也。

答柳子中道均○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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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惠书未覆而面先之。遂成玩逋。然行墨烂然。每意至辄披读耳。三夏旱熇。恭询侍奉学履佳胜。仙乡多好士。与之磨砻。不患其不进。况贒者有其志有其才者乎。然所贵于文者。以其行也。苟烨然于外而无其实。则不过为一艺一技之美而已。切观前书之旨。似留意于实地。可见贒者亦有忧于是也。如杞者学文不得。求实愈芒。谋生辗转。碌碌尤甚。尚复何言。居安资深。不能不有望于今日诸公也。幸相与勉焉。

答卢景养秀林○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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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中审知有菊田丧变。谨惟友爱笃至。茕孑靡依之痛。安得不如也。后复有日。服軆加旺。村巷子弟有相责励。此世此乐。差强人意。慰溯不鲜。杞间经泄痢。今见减势。儿读幸不至浪游也。出嫁姊服不计闰。来说得当。祖父山缅礼后。诸支并服。未有所据。更加商量如何。

答宋直夫德炳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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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隐羞恶。多是因逆其理而见。若夫事亲从兄。爱敬为主。仁义为爱敬之本。爱敬为孝悌之本。孟子言四端而何不言顺处爱敬之端。特出逆处之恻隐羞恶耶。

恻隐羞恶。虽多因逆理而见。而若夫孝悌爱敬之顺处。亦岂别有一端耶。爱心之油然发动。便是顺底恻隐也。敬心之裁制得宜。便是顺底羞恶也。孟子四端当统合看。

或问元亨利贞。自有次第。仁义礼智之发。无次第云云。朱子曰发时无次第。生时有次第。仁义礼智之相因而生。果如亨生于元。利生于亨。贞生于利。元生于贞耶。且生发之异。发是发之先后而言。生是相因而言耶。

仁义礼智。皆生于仁。而相因以生。如明道以上蔡闻过惭惶。为恻隐之心是也。与元亨利贞之相因而生者相似。及其发于事则无次第。

朱子曰于不当恻隐处恻隐即是恶。如见不共戴之赤子将入于井。而仓卒之间。不分恩仇而即发恻隐之心者。此便不当处耶。若见贼人之将死。即有恻隐之心者。如禹之泣罪是也。此罪其罪而矜其情也。此亦是恶耶。

大凡感物而动。有自住不得。于是乎有义以裁而使中于节。过之则流于恶矣。然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也。吾乃不幸而遇之。则罪其父而救其子。疑亦可矣。若其仇未复则此心虽动。而以义裁之亦可矣。至若杀贼而矜。不可以恶论。

朱子曰四端就七情中。剔发出善一边。外此七情皆恶耶。七情包四端。喜怒哀乐爱恶欲。何者是恻隐。何者是羞恶辞让是非乎。

朱子尝谓人心不可谓人欲。然则七情虽剔拨言之。岂可便谓之恶耶。七情之分属四端。语类中有一说而记不得。然不必一向如此儹配将去。

奇高峯曰达道不可谓气发。老先生称许之。又曰孟子之喜舜之怒。是七情之理发者。然则四端之不中节者。亦可谓气发乎。

老先生亦自谓中庸七情浑沦言之。则达道非指气发。然气发理乘而中节焉者。独不可以谓达道乎。言外之意。亦当识取。舜孟之喜怒。谓之理发可也。而至若四端之不中节者。可谓气掩。而不可谓之气发也。

答宋敬夫乾明○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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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道軆难穷。气质有拘。自是我辈通患。亦可见向里用工之不苟也。惟循此而日慥慥焉。待有意思。即是长进消息也。直夫子敬先后见过。尤觉有少一之叹。其归聊此奉答。所欲言非言之所能尽也。

答成圣与载晳○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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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相继。处以父子。礼之正也。朱子禘祫私议。已有其说。而退陶亦从之。但宋朝及我朝。皆有同昭穆共一位之制。故朱子于赵汝愚之祧僖祖也。力言其析二太太祖太宗之非。退陶于尹元衡之祧仁宗也。力言仁明两宗当共一位。盖从周之义也。尝反复而思之。礼之正者。固不敢议。而若其合于今制而宜于人情者。亦未可废。程子尝言帝王家亦四世而祧。若兄弟异代。则四兄弟相继者。便不祭祖矣。示喩华西之论固正矣。而恐欠于天理人情之至如何。

答卢德九以章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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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隐一节。自十三章至二十章。而鬼神一章。间于齐家之后治国之前。文理不相接。

鬼神一章介于费隐大小六章之间。而兼费隐包大小。以承上接下。关键甚密。脉络交通。何谓不相接耶。

程子谓六十四卦皆自乾坤。而朱子谓某卦自某卦来。如讼之自遁而来

卦变之自乾坤来。其父母生子之义乎。本义每以比爻相易为往来。只是自立一例。恐无他义。大抵易传卦变。比本义多平稳。如论涣卦刚来不穷。柔得位上同之义之类是已。朱子亦尝自以为未稳。

答周五汝尚洪问目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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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形生于阴。神发于阳。上文二五之精。是兼举阴阳。

二五妙合而成物者。以方生之时而言也。形生神发者。以既生之后而言也。形属静神属动。故其分如此。

诚无为几善恶。朱子曰几者动之微而善恶之所由分也。不言静者。以其主静而无善恶之分欤。

通书曰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是所谓动之微也。动则有善有恶。而静时无善恶可言。便是诚无为时节。

答朴孔玉京瑗问目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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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之器小哉。为管仲惜也。大其功。为天下幸也。不知其仁。仁则私欲尽去而心德之全也。来说谓不为全无仁。是不识仁字义也。

答裴性和文昶,安致行锺彰,益见锺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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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联镳。三书并凾。仰瞻俯读。感浣可知。杞疾病缠绵。无复可论于向上事。所望惟在于后进之秀者。幸各努力焉。斋舍虽成。而寮供没策。冬间将寂寥以过耳。今玆鼎临。意非偶尔。而窭不得叙情。病不能为礼。亦未得拼辕信宿。隐侯之句。祇三复怆惘也已。

答安致行问目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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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母丧中父卒。其子不得代服。则服期年。素衣素带终三年。今既侍养于从祖母。则事之如相。刚斋说似可从。

为侍养于从祖父母者。虽不可承重。而至于晨昏奠哭。虽仿承重而行之。似不为过当。

答洪克老锺性问目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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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欲居九夷。不必言行乎夷狄。苏洪之事。可谓素夷狄行乎夷狄。

九经之序。先尊贤而后亲亲。欲明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非倒也。

答杨仲玉锺八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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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中说仁。未尝兼义。而独于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仁之裁制处便是义。故论语言仁而义在其中。易主阴阳。故必对举而言。

克己复礼博文约礼。两礼字有别乎。约礼是尊德性事。则岂异于复礼为仁之事乎。

复礼就心上说。吾心之复于天理也。约礼就事上说。事事要约于礼也。复礼以效验言。约礼以工夫言。约礼是尊德性事。而德性既存则便是复礼。

中正仁义。分軆用有二说。解云仁与中为动为用。正与义为静为軆。答南轩东莱两书。皆以中仁为静为軆。正义为动为用。

中仁属阳而为动为用。正义属阴而为静为軆者固也。然四德亦有相为軆用者。如子贡言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此智为軆而仁为用也。中庸言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此仁为軆而智为用也。盖所主而言者不同尔。

敬斋箴图主一本兼动静。存心应事。别无二致欤。或云无适以心言。主一以事言。恐心有所适则事便主一而无两头工夫。

专言主一则兼动静。而存心应事无二致矣。箴语以心与事对言。而吴氏解之曰心之无适而达于事。事之主一而本于心。亦见其相贯而无两头工夫矣。来说得之。

答吴周用寅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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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移前后。面存书问。此意良感。弦矢一分。承接未易。奉见来喩。可见去留之同情也。但见属每重。非此之所堪承当。岂以年纪之间而过存形迹也。字说如欲勉副。似或可图。而但观此事近来成一弊风。鄙人初亦有一二应酬。近始绝不为。贤者岂忍破坏之耶。幸谅恕而从事于践履之地千万。

答吴周用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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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首章章句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天是理也。是先言理而后言气。气成形理亦赋。则是先言气而后言理。其义如何。

截从气形处言。则似气先理后。然气形之上。各有一天字。天即理也。近思录首卷无极而太极注。蔡节斋说。与此相类。检看如何。

心是气之说似太过。心即理之说似不及。惟心兼理气之说。此最得中。而亦或不无相杂之端。

以鄙见则心理之说似过。心气之说似不及。然兼理气之说。已有先儒定论。

答许明显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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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万物之生。负阴抱阳。莫不有太极。莫不有两仪。是太极非天理浑然之太极。而五行各一太极之太极也。是两仪者阴阳也。则抑亦非负抱之阴阳。而乃别有两仪之阴阳乎。

万物各具之太极。即天理浑然之太极也。人物负抱之阴阳。即太极所生之两仪也。岂有二致。

答成圣初哲永问目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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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者主一无适之谓。

敬一字立言虽多。及其从一言而真实下工。则见其相为贯通。所谓从一方入则三方入处皆在其中。恐不必拣其精切。

虚灵三字。陈北溪曰合理气。朱子答林德久书曰属于气。高峯所论天命图说。以理气分注虚灵。

虚固可以理言。然非所以论虚灵也。灵近于气而亦不可专属气。要之北溪合理气之论得之。退陶,高峯皆不取。分注虚灵之说。未知如何。

答李秉元昌洙问目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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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之道。必须恩义并行。故曰闺门之内恩掩义。然亦或有义掩恩者。故家人上九曰有孚威如终吉。

先天图十二月气之应。盖图不为月气而设。只是顺相生之序。而以卦配月。应自如此。

春秋以经统传。以传补经。故经所不及。传或有书之者。不与盟则不书者。经例也。传则不必拘也。经于无事之时必书孟月者。正例也。其或书仲月或季月者。必有意义。今不敢知耳。

圣人固不言人之不善。然德合天地。故其生杀予夺。亦有直截不回互处。如谦卑不以圣自居。而蓦地说天生德于予一句亦是。

君子居是邦而不非其君与大夫。以方为臣而言尔。若孔子言灵公无道。在鲁时也。孟子语襄王不似人君。孟子于梁。未尝为臣故欤。

方祭而遭不同宫功缌之讣者。恐当先祭而后赴。大功则当以既设与未设为断。更考曾子问如何。

宗家不造主。而继祢之子自造祢主。诚似未安。然既异宫则子于其父。有伸情之义耳。

答郑纯可敏锡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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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东则更不之西。之南则更不之北。此言无适也。心一而已。不贰之以成其二。不参之以成其三。此言主一也。

调息箴容与猗移。只是言虚静从容之意。容与犹言翺翔。猗移犹言推搏也。并见古赋。

千二百岁见庄子。广成子曰我守其一。以处其和。千二百岁云云。盖道家守静延年之意。

答郭河彦喆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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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知口耳之为害。而欲用功于朴实地头甚善。循此而进。何远之不可到哉。心之有出入。以操舍而言耳。非以动为出静为入也。幸更究之如何。

答朴禹贤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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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世诒阻。我怀如何。忽此耑价。副以苞粟之馈。感不容言。第审帏軆间有欠宁。省履亦多未妥。担负许多事务。兼以乱世忧虑。安得不尔。为之奉念。然古人于祸患之至。处之泰然。诚以徒忧无益。且祸福命也。姑尽吾力之所当为可也。细观来书。多是满肚忧恐语。可认定力不固。读书无得之致也。千万宽心改图。毋至于无益有害。如何如何。峡游之示。似合时宜。然亦须审度形势而后可动。大卛吾人。动则有悔。不如姑守以俟。然高居终是邑近。不可以久。鄙生则荒僻可取。亦患无水。此时正好相对面讲。幸从近一顾也。

答杨子根锺晦○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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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廊今既入处。而与二三村秀。寻行数墨。亦足自遣。恨不得与高贤共之耳。敬之义。不专在说。只令默默加工。期有实得之地然后。古人言语。自然有味。比之专靠纸上语时。意味又自别也。

答杨子根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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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问大槩意义圆融。援引浩博。有以见读书不放过又烂熟。因此而通彼。可尚也。然幸各更就其本文之义而涵泳之。则见其各自为义而不可以相幷也。大抵自其理一而言则何处不可相通。然移步换形。未可以相幷也。故谭经最忌搀说。搀者引彼以合于此也。来问如此处十居六七。故今幷不答。其他有言句硬涩者。有意义甚浅者。有已见于或问者。皆置之。而其有见解差误者。有意语俱好者。略供以复。

答杨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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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兰溪至静自若之说。尝见评于退陶矣。诗曰止水如心静为軆。动时波汹静难寻。纵饶不静非无静。浪息依然水静深。此言心之虽动而本静之軆未尝亡也。又曰軆随用失如无静。性不终亡本固存。只说静为元自若。兰溪无乃太深言。此讥至静自若之语。为迳庭也。密庵所谓气有聚散而理却常存及气尽理亦尽。本朱子语也。所谓气尽理亦尽者。从一物而言是物之气既尽。则理之寓于是者。亦随而尽。如来说以理之尽。为气之所以尽。则此却大軆上说也。语意固好。而于一物上恐未衬。

答李敬则纯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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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诸经中变化之妙。此安有海上单方可以暗地付受者乎。况鄙生自不得妙。何可为人谋耶。惟从事于圣贤书中。熟读深思。会当有脱然妙契处矣。幸勿求近功。优游以俟之如何。

答李敬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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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传精微之旨。固所硏索。而鸢鱼上下有事勿正之间。最好涵养性情。有随遇而安。与物同流之乐。幸留念否。缌服外党条。舅姑姊妹与从母姊妹言不言之异。寻常未喩其义。大槩家礼是朱子未成之书。而备要因之故然耶。今人于三处姊妹。通同服缌。恐为得之也。知有一顾之意甚企。

答李孟远基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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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惠答问。留案谛观。大率用工非侪执可比。何以办此于英妙之年耶。幸不懈益勤。以副朋友之望。讲会姑无期。而他人文字。久留为难。故不免一一赍还。而别无皂白可欠。然后会时当有所论列矣。幸各袖藏是望。

答洪性浩在守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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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之数注。凡四为奇。凡八为偶。

阴阳过揲数。一四为奇。二四为偶。

中庸戒索隐。周易论探颐索隐。两说可疑。

中庸指隐僻。易指隐微。

答金寿章泰玟○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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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眄已熟。而一未从颂。两丱涉江而来。华凾之外。兼有所馈。意甚厚矣。然穷家旨供。安有馀沥及人。窃恐有乖于草蔬对客之义。如何如何。讲论经旨。岂非好事。顾谫蔑无以相长。是愧是愧。惟望课授之暇。益留念于成己成物之地。兼亦怡愉奉养。使世人知安豊有隐居行义之一董生。如何如何。

答李平叔有准问目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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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朱子以这实字。训华实之实。然则恻隐羞恶。非仁义之实。而乃仁义之华欤。

仁之事。不止于事亲。而其实则在于事亲。义之事。不止于从兄。而其实则在于从兄。这实字与本字义同。其散见于万事者华也。原本于孝悌者实也。恻隐羞恶。乃此心之发于事者。不必以华实论。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学问之道。非止一端。如讲习讨论玩索涵养持守践行扩充克治。无非学问也。然则此等事。为求放心以后工夫欤。为方求放心境界工夫欤。书曰虽收放心。闲之惟艰。是以先儒有数珠珮铃之事。即欲闲之则此外无别道理欤。

朱子尝论陈烈读书事。如此则讲习等。作求放心以后工夫可也。又曰此心收敛。都在一事上。如此则讲习等。为求放心境界工夫亦可也。盖此心既存则应事有力。应事而照管则存心尤有下手处。事至斯应。事已如故。则存心应事。相为始终。此须实軆。未可专以言语求也。数珠珮铃。见先贤笃实收放之意。然默坐澄心。岂非用工夫第一路头乎。

答崔仁哉性一问目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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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齐宣王皆有为之君。而终不能王天下。意者鸿雁之乐。觳觫之仁。皆先物而后民。不能自仁民而推之。故终至于无效欤。

鸿雁之乐。不可以爱物言。宣王之事则近之。然亦偶然而已。爱物且不得。况仁民乎。

百里奚显其君传后世。孟子羞称管晏之伯。而独称百里奚之贤。

晏子稍正于管仲。然要之皆伯者之佐也。百里奚人品甚高。非管晏比。故孟子称其贤。

答安复初植源○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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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便寄凾。继以论理别幅。执礼过恭。推借太重。非直自我缩然。窃有以窥贤史语默之节。后勿踵谬千万。第审潦暑。友履有相。古纸工程。不懈益励。书虽无所示。而因来友而知之。慰泻未可量也。大抵吾人些少志尚。为忧衣食所夺则无可奈何。其或天伦之间欲代劳而成就之。即当专心所事。以塞受中之责。以答友于之恩可也。闻贤者之有是。故聊以奉勉耳。

答安复初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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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曾氏过礼处。见于戴经。而亦既有后儒勘断矣。但水浆不入口七日之云。曾子天姿笃实。禀赋刚确。毁瘠之节。宜亦自量而行之。期于不灭性而已。岂可较计日字而追议其过乎。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只说礼乐鬼神一气而有幽显耳。注中以鬼神为形而上者。未之前闻。纵使有之。决非理到之言也。中庸所谓视不见听不闻章句虽以隐当之。而毕竟是即气言理。如何如何。

答安复初礼记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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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此一段来喩以主忠信看甚善。

君者所则也。非则人者也。非谓不则效于人也。古之人君。必有君人之德则则效于人。已在其先矣。

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此观人之极精微处也。一毫不合于礼。则便知其心有一毫欠阙处。惟知礼者能如是观人。若夫闲居小人则人孰不知之。

乐由中出故静。盖乐虽属阳而条理不乱。倡和有节。则亦有静底意。

鬼神不可见故属幽。礼乐可见故属明。既可见则谓之形而下亦宜。

礼乐欲以治身治心。故为礼乐者。必先反情和志。陈氏所谓修身之要法者是已。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以礼乐之本而言。谓敬与和也。来说是。

程子谓乐记最近道者。以其中多格言至论。非谓如庸学之有次第统会也。

内乱不与。如晏子不死于崔庆之乱之类是也。外患不避。如御敌而死是也。

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坊德。与坊淫坊欲诚不同。犹曰礼者德之坊也。

无欲而好仁者。天下一人。如孟子所谓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此等人。世岂多得乎。

缁衣兼恶恶而独以缁衣名篇。盖言治人之道则好善恶恶同。而言君子之心则善善长而恶恶短。

孔子曰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孔子周游诸国。若久居则其服必变。居宋章甫可见。

杖者何。爵也。爵者必有德。有德者必哀毁而成病故杖。此礼之正也。毁不灭性者。礼之权也。言固各有当也。

妇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妇人纤弱。与童子同。故踊不绝地。丧不主礼。非必未成人之妇人也。杖以扶病。礼意本然。世皆有不病而杖者。然不可以是言礼也。

答崔汝敬东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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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南下人物斌然而盛。而年少业富如贤座者。又不易见。然光阴易迈。理义无穷。须及今努力。使行解幷进。足目俱到。不至有异日蹉过之叹。区区所祝仰。杞少不学老无闻。自悔自愧。无所肖似。而如吾人者。顾乃以年纪而推排之。至有不敢当之云。令人缩恧。继自今切望刬却浮外。实心相求。实辞相与。切磋而蓬麻之可也。别纸漫此批复。聊以为讲磨之资耳。其中理气动静说。系是闲争竞。却不如上二条之衬贴軆当。令人有耐咀嚼处也。如何。

答崔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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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喩明德太极。驳鄙说未莹处。精核痛辨。豁豁无馀。似此衰耗钝滞者。何敢措一辞于其间乎。盖理气合而为明德。鄙人向斥兼理气为軆之说者固失之。而但其所谓明德理也而乘在气上。故曰兼理气云者。乃是兼理气中主理之旨也。比如父母合而生子。则谓子为父母之所生者固也。而亦有谓父之所生者。统于尊也。然则鄙说所谓乘在气上云者。初非不忍恝气字也。乃其实相然尔。周子分明说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今日言理之妙用处。强名之曰动静。话头甚生。理自有动静。岂强名之谓哉。若曰气之动静。实此理之动静。故就气上而明理云则语似无病矣。盖动静固是气。故曰动静者所乘之几也。此盛辨所本。然独不思使之动静者元有一太极乎。大率理气之际最难说。不可执一而废一。如鄙人固有抵滞之病。而虽颖敏如贤者。恐未易以立谈而定之也。要在玩味入心。徐徐以究其义理之所极。如何如何。

答崔汝敬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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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于穷索防检而有揠苗助长之病者。固不为是。若乃穷索而有不须穷索底意。防检而有不须防检底意。愚恐其想像依仿而终归于把弄不济事也。必如所谓既识矣而又须穷索其所未识。既存矣而又须防检其或失。痛理会则如血战相似。捍外诱则如坚壁清野。然后庶免悠悠玩愒之弊耳。

闲居无事而胸中有壹郁不快底意。穷约之人。例有此证。来喩所谓遇事咈乱。积下一团私意者是矣。周子曰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李延平曰放教胸中空荡荡地了更举起一看。试依此用工如何。

众事交至。亦有俱酬并应之时。盖不系事之多寡。只在心之偏正。来问乃以并酬之难。为纷扰之病。恐未然。程子曰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其道何在。亦曰主一而已。

讲辨之际。固当以颜子犯而不校为法。若事关先师者。不可以此为准。然未知其事之如何如是。祸福所在则当挺身以救之。若止于诬辱而已。而非力势可及则虽不校可也。尊所闻行所知则尊师在其中矣。接人之际。庄敬之容。慈谅之意。可以并行。至于亲踈远近。施之有先后者。来示似然。

文章之学。未可专废。前辈亦有是说。然须先立脚于本末轻重之分。盖平生只读六经四子。亦可为文章。至谓夏月专读左国班马及韩欧等书。则窃恐所重在彼如何。

答崔勉夫道燮问目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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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追服事。近有定斋先生论此甚详。玆略书呈。其论曰夫妇齐軆。故夫亡而妻立后。则妻之子乃夫之子也。妾侍人也。不敢齐軆。若无子而托后于人则母非齐軆。子非骨肉。恐未可父其君也。大抵妾无置后之理。若己有二妾而命妾子之无母者。后无子之妾则有之矣。父有妾而无子。命己妾之子后之则亦有之矣。是则小记所谓为庶母为祖庶母后者也。夫既命之为后。而周公以慈母著其服。即庾氏所谓以功勤致服者也。后世有取他人子以后之者。而其服母也。不过如今收养子之为之也。至于母之君。君视之则侍人之所慈也。己视之则慈母之君也。恩不相及。义无可推云云。定斋说止此夫既不敢服母之君矣。况服母之女君乎。许丈之论。未知所本。而来论与定斋说。可谓不约而合矣。

正服不可变。许丈所谓为中衣黄里而言者得之。然练用大功布。而大功布即练布也。来说所谓古者织布有生缕熟缕之异者是也。岂捣练之谓乎。退陶先生曰以其练冠练中衣故谓之练。非谓并练衰也。此练字恐指略加澡洗而言。亦非谓捣练也。若正服用功衰则既合于家礼用熟布之文。而不当言更练其布矣。缌亦曰无事其布。况小功以上布乎。幸以此质之许丈如何。

答崔勉夫,进夫悳燮问目。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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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一章自是主气说。故诚字德字。皆就气上说亦得。然气之所以然处便是理。故朱先生于此。盖尝两下说去。既不可执此而疑彼。又不当伸此而绌彼也。

宋制虽父在为母亦三年。故朱子有三年除灵之训。又有为子行大祥之语。然今既行期除之礼。则十三月祥后主当入庙无疑也。吾岭诸先辈皆有仍奉几筵上食之议。从俗从厚。意甚至矣。然非正礼也。今若断以祥后入庙。则夺情以伸义。孰敢非之。若从仍奉之议则恐与宋朝之礼无别。何以处之。无已则依来示安于别室。废上食而存朔望之奠。其亦可乎。亦未敢知也。

程子曰涵养须用敬。又曰敬以直内涵养。朱子曰敬字工夫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退陶先生曰涵养者。涵泳于义理而养成之谓。盖涵养虽以静为本。而其用工处只是敬而已。未发时敬以守之。发时敬以察之。无动无静。皆欲涵泳于义理而养成之也。必其与省察对待立言。然后属之静时。然所谓敬以直内而收放心养德性者。动静一也。

答成选明正镐○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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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未报。悚恨至今。玆又便中。凭悉静里启居连卫。何慰如之。杞一直衰病。无足为相爱道者。贤侄久相与处。看其志气甚确。造诣已不浅。所欠者非其师也。然见有丽泽之盛于以讲磨。则岂不进得一格耶。

答卢士维纪容○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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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中送别。远入川岭。行李之忧。尚在心头。即承惠存。审知无挠返税。且有寻幽选胜之乐。归对清棐。想趣况益佳。杞气益惫业益荒。直是自怜耳。斋会在明日。而于贤者远未能相通可恨。贵塾规设。令人艶闻。然此须主管人硬得脊梁子。方有所树立。勉旃是望。

答潘龟见东雒○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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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再访而失握。是殆贱弊无分于奉际也。惟是两留书时出而展读之。亦足以替面。岁尽谨询奉晨起靖清胜。案上翻玩。想渐入佳境。杞秋冬来得病非一。是衰不是病。书塾见成而了无藏修之道。此人有名而无实。皆此类也。前书有学术分裂之忧。诚有是也。吾人但在平地上。禔躬读书。不必拦入于是非林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