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二十五年

二十四年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
(甲寅)二十五年大明弘治七年
附录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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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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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卯,上进宴于两大妃殿。

○有豹逾城历市肆入南山,命捕之。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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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后苑假农作有弊,前日台谏亦有言者,然此乃为民祈年,不可废也。自今但依《幽风》《七月篇》所载而为之,勿较左右胜负。”

○内禁卫李珣等捕豹以献,传曰:“汝等能捕恶兽,不可不赏。”即馈酒,赐物有差。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法古帝王行春之令,于本月初一日,已命虑囚,事干国家纲常赃盗印信伪造外,罪轻者原免,卿亦体予至意,不干前头罪名,时推轻系,酌其情怯疏放,具录以启。”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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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仁川府使郑眉寿上书曰:

臣顷因本道监司李世佐行移公牒,伏审有旨,乃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其有人,旋即登闻。”臣之境内,未有如此才行可称者,臣素闻庆尚道善山人生员郑铁坚,廉靖自守,不求闻达,年逾耳顺,节行益高,尝在衰绖,动遵古制,一乡称孝,其立心行己,人皆取法,有不善于己,恐其为郑所知而不齿于人,至有争讼者,必先质于郑,故无情者,愧而自止,其取信于人者如此。且性本严毅,自有规范,居家无子弟之过,其弟锡坚,今遇圣明,擢为喉舌之任,亦由铁坚教诲之力也。此实圣朝之逸民而可奖者也。臣伏愿,命召阙下,以加恩典,俾廉靖清修之士,知有所劝幸甚。然进贤大事,不可以一微臣之言为可也。伏冀广咨宰相、台谏、侍从之臣,不胜幸甚。

传曰:“古人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眉寿秩卑者,岂轻以荐之哉?铁坚年虽耳顺,可以出而治事者欤?议诸领敦宁以上、议政府,且问于吏曹。”尹弼商、郑文炯议:“铁坚邈处村野,其廉靖自修,不求达,臣安知之?眉寿亦安敢怀私,仰渎天听?必是才行可奖,伏惟广询博访。”李克培议:“铁坚为人,臣未曾闻知,然郑眉寿亦贤明之人,岂虚语哉?命召阙下,试可乃已。”卢思慎议:“铁坚节行果如郑眉寿所言,则必闻于一道,使其道监司更审贤否,叙用何如?”许琮、尹壕、韩致亨、柳轾议:“铁坚为人,臣亦知之,然搜访隐逸之教已下诸道,待本道上闻后,更议施行何如?”从许琮等议。

○刑曹启:“《大明律》略人略卖人条云:‘若和同相诱及相卖良人为奴婢者,杖一百、徒三年,被诱人减一等。’今后依律论罪,误决官吏,一切罢黜何如?”命议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韩致亨议:“依启目施行。但与宿知人相应,称高曾奴婢接托投属者决折之法,必令启闻定夺,毋得擅更,如是则庶几不至冒滥。”卢思慎、许琮、郑文炯、柳轾议:“依启目施行。”传曰:“予意,误决官吏既令罢黜,何用启达?惟玆二议孰是耶?”政院佥启曰:“启闻定夺,似为细碎,该曹所启当矣。”

○户曹启:“救荒盐与补军资盐有异,假令以补军资盐赈民,其数不敷,许多人民,均蒙惠泽难矣。或减价或不收价,则国储渐损,依旧换谷布补军资。”传曰:“凶年则减一斗何如?问于承政院。”佥启曰:“此盐非均给于民也。豪强者得之,贫穷者不得,虽减一斗,民不得均被其泽也。且抄军人定盐干以煮之者,为补军资也。依户曹所启施行。”传曰:“以予意议于领敦宁以上。”许琮议:“凡物皆随豊歉,高下其直,盐价奚独有定价?从时直收价为便。”传曰:“减价可也。”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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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经筵。讲讫,持平姜诇启曰:“具诠事,请闻发落。”上曰:“予问于元帅,则曰黄衡将行军法而止,玆以下书黄衡。若报书来则可知其详矣。”诇曰:“李季仝侍坐亦可问之。”上曰:“诠之所失,何事乎?”季仝曰:“诠乃勇敢人也,且有学识,将任将者也。北征时属黄衡麾下,还军时衡言诠不从军令,失律多矣。故其论功也,诠之麾下居一等者多,而诠反居二等。”郑佸曰:“诠非凡庸武士也。其时论功,岂尽出于公欤?”上曰:“岂以一事之失,遽弃之乎?若有大过,衡当即治矣。论功高下,不可尽信也。”正言柳崇祖启曰:“会宁巨镇,若待衡之报书而后遣之,则恐防御之事踈矣。诠虽勇敢,不从将帅之令,可乎?”上曰:“诠不可改也。宜速遣之。”李季仝曰:“两界边将,台谏例皆议驳,是无他,其初出身多从别侍、内禁卫耳。臣观武士在五、六品者,多有才艺,然不历试东班,故委寄重任,不合物望。臣谓,择此辈可用者,或试于决事之地,使之备谙朝章可也。”上曰:“果如卿言。虽用人器相当者,台谏以无物望议之如此者,武与文不同道,盖不能相知也。须选可用者,扬历东班,谙练吏治,则岂有不孚物望者?”姜诇曰:“洪贵达、朴崇质命还叙,恐无惩艾。”崇祖曰:“不计国事,惮于赴京,托疾以辞,若不惩之,虽有危急之事,谁敢致命乎?”不听。崇祖曰:“金碔无贤能,而特加嘉善,甚不可。”上问左右曰:“碔之为人,不合于监司者耶?如有功能特异而升嘉善,则任监司者,岂可多得?碔若庸劣,何至为承旨、参议乎?”崇祖曰:“监司任重,非如在朝逐队者。”不听。崇祖又启曰:“法者,万世通行,琐屑之事,不须尽录。久任官员,虽不仕满,叙于台谏,而成均馆掌祭器书册之员,则独不许叙于台谏。臣又考《大典》,抵牾者颇多,吏典云:‘赃吏子孙不叙六曹、台谏等职。’礼典云:‘不得赴举。’今崔潘之子珣,既为及第,可叙东西班耶?刑典云:‘代述、借述者,杖一百、徒三年。’礼典云:‘停二举。’臣观杖一百、徒三年者,告身尽夺,虽有还给之命,亦一时特恩耳。臣为三馆时,裵益臣代述者也,而臣等不许录名,益臣据《大典》上言许赴为生员、文科,此是相碍处也。”上曰:“妨害处可以更张乎?”崇祖曰:“《大典》不可改也。但《续录》细琐之事可改也。”上曰:“细琐之事,不得已载之,不然则临事处置,弊亦有之。”佸曰:“今已颁行,难改矣。”崇祖曰:“古人立法,先庚三日,后庚三日,请参以《大典》,定为万世之法。”上曰:“可。”

○御昼讲。

○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来启曰:“保人给率丁事载《续录》,而兵曹据《大典》请革,曾已行移。臣见黄海之民防戍于江边,其劳倍他,而保人之有子弟,多至五、六人者,皆离属他户,一家之内,父子兄弟相递戍边,遑息无期,甚可怜也。臣于旅帅、队正取才时观之,百人之中能射八十步者盖寡,臣闻其故,则曰父子兄弟相代以戍,又事耕耨,何暇执弓哉?臣意,以如是之卒,驱之矢石之间,则谁有敢战之志乎?臣恐不堪其苦而流离也。军额虽多,不精则何益?此在上裁耳。”传曰:“监司之言是矣。军士在精,不在多也。保人给率丁之法,已载《续录》,仍旧施行何如?议诸领敦宁以上与议政府。”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今朝经筵,洪贵达、朴崇质勿速叙事启之,未蒙兪允,其时代行者未还而叙用未便。且内农作,臣素知多弊,近见卖蔬者,为农作人所夺,贫乏之徒,每见侵夺,宁不恻然乎?请停之。”传曰:“贵达、崇质事,经筵已教之,勿更言。内农作,非戏玩也,为祈年也,何可废乎?”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李宜茂枉刑受罪,而还受职牒足矣,未几又叙用。洪孝廷惮外任,托病呈辞。凡呈辞者,必准期不叙,而今命叙用。洪贵达、朴崇质亦不阅月而叙,未便。内农作,甚无益之事,不必行之。”传曰:“内农作,前日台谏言其弊,故已令略设,此祖宗朝旧事,不可尽废也。宜茂则台谏累请而不允者,此人岂终弃不用者乎?孝廷实有病,则情可恕也。洪贵达、朴崇质,非凡庸人,虽速叙用何妨?”

○都承旨金应箕启曰:“郑铁坚,臣同乡人,知其为人奇伟,今以同僚锡坚之兄,引嫌不启,则是无近侍之义也。进贤大事,监司若不得详知其为人,则或不登闻也。命召阙下引见则可知矣。”右副承旨姜龟孙启曰:“臣与其弟锡坚素善,故闻名久矣。及臣为尚州牧使,乃见其人,实孚所闻。”传曰:“予观右议政之议,必深意存焉。予亦有深意而落点于此议耳。若以彼为贤而召之,则彼必如皋、夔、稷、契之言而语之矣。其于僚友间,亦必如是,凡人在乡里称为慷慨者,有胶固不通,自以为是,监司则见闻必广,实知其人之贤否耳。”

○谕诸道水军节度使曰:“古人云:‘修车马、备器械,事乎兵事,则兵有其备,而外侮不能为之忧。’国家沿海置镇,水军试射之法,具在《大典》,备御倭寇之策,靡不详尽,而近者狃于升平,慢不举行,名虽射官,执弓者盖寡,有违国家备御之意。道内所属各浦巡行之时,拣选能射者,一依《大典》试才以闻。”

○御夕讲。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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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御经筵。讲至《论语》子畏于匡,颜渊后,上曰:“当是时,颜子之力,可以上告天子,下告方伯,必能复仇乎?”侍讲官权柱启曰:“是时天子、方伯未能行号令,颜子之力不能为也。”领事尹弼商、同知事蔡寿曰:“此以大义言之,非谓必能如是也。”都承旨金应箕曰:“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请讨于哀公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不告也。’弑君之贼,孔子犹不得请讨,况孔子之事,颜渊敢请之乎?然颜子之心,岂可以不从而不告乎?”上曰:“果以大义言之也。”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臣等以李宜茂、洪孝廷事再启而不允。臣谓,此法载诸《大典》,一依《大典》何如?”上曰:“宜茂之事,如前所言,此人终不可弃也。洪孝廷事,其时令吏曹验其病虚实,知其病实,岂可准期而不叙乎?《大典》本意,只为托故规免者也,非谓实有病者也。孝廷为人,予未知其何如也,假令贤者出宰,适以有病而见递,亦谓之谋免而准期不叙可乎?”琛曰:“赵球曾为罗州教授,辞以病,令收职牒,准期不叙。赵球之病,非托故也。前为礼曹佐郞,以病降官。臣闻祖宗朝不计病之实与不实,辞疾见罢,则例以准期不叙。臣之异姓三寸崔士老,世宗末年除礼安县监,实有病而见递,准期不叙,今亦依法何如?宜茂之罪,当论以杀人,而但被滥刑之罪,上恩已重,才过七、八朔还叙。犯私罪作散者,不宜如是也。”蔡寿曰:“情法当并用,情则不知矣,法则可固守也。”不听。献纳南世聃曰:“孝廷初除朔宁则不辞,及换郭山则称病,此惮其远耳。且洪贵达、朴崇质惮于赴京,罪不容赦,而特蒙上恩,但罢职而已,代遣金首孙未还而命叙,罪重罚轻,甚为不可。”上曰:“虽一日罢职亦可惩也。且其人不可久弃,何必待金首孙之还也?孝廷可还除守令。”许琛曰:“赵球则准期不叙,罪一也而用法不同,彼重此轻,毋乃不可乎?请依法勿叙。”特进官洪兴启曰:“孝廷惮于远赴而托疾丁宁,大槪守令如就死地,差京职则以此而升,或以主簿而升为判官,守令则六年后但加一资,故举皆厌惮,不计其情,直以法断之可也。”上曰:“准期不叙宜矣。然情亦不可不恕也。”许琛曰:“今年内农作仿《豳风》《七月》之图,专以奢侈相高,侵渔于市井之人,受弊怨咨者,夫岂少哉?况今年凶歉,可尽祛弊事也。且此事近於戏玩,非出于不获已也。请永除此弊何如?”上曰:“为祈年也,非戏玩也,古人作土牛亦为农也。且今年但仿十月图耳。”琛曰:“日昨以安宽厚拟望六曹判书、参判事传教,然老成之人,当重其禄,以优其养耳,不合于治事之地也。况宽厚自少固不合于六卿之长乎?”上曰:“祖宗朝宰相久居闲地者,问于吏曹,则曰:‘安宽厚气力强健,可以堪任。’故如此耳。”领事尹弼商曰:“宽厚自少时从仕,无有所失,然六卿之长,固当择任。”上曰:“若衰老则已矣,虽老而可从事者,则用之何妨?”琛曰:“老成而善于治事者,则尤当倚任也。今吏曹之荐,非曰可用也,老成之中无病者独宽厚耳。”上曰:“当议为之。”琛又启曰:“监司专制一方,所当择遣,虽经明之人,难以应专制之任,况金碔无学术暗于治事乎?守令固不可非其人,况监司乎?”上顾问左右。弼商曰:“堪为监司,臣已献议,有学问与否,臣未详知也。”上曰:“监司之任,何用文章?当视人物如何耳。”琛曰:“非谓监司必用文章者也,若文理不通者,则何能治事?”不听。

○传曰:“安宽厚合于判书与否,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命停内农作。

○御昼讲。

○有人粘匿名书于仁政殿御座,命承旨、注书往见之,乃江华官吏犯法事也。传曰:“虽匿名书,斥言犯法者名姓,何以为之?”政院佥启曰:“匿名书不可取信,但此人粘于御榻,至为不敬,请鞫近日入番江华居人,则罪人可得矣。”传曰:“情则可憎,然匿名书鞫之为难,弃之。”

○传曰:“台谏乃曰:‘不计病之虚实,而准期不叙,还除外任可也。’予意《大典》所云准期不叙,只谓托故规免者也,非谓实有病者也。洪孝廷,予未知其为人也,假令贤者补外,适有病,亦当谓之谋避而准期不叙乎?议诸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先是,孝廷之子告其父病证,令往审之,来告曰:“腰下蹇湿,手足厥冷。”至是政院考启,上曰:“并以此议之。”

○御夕讲。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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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亲传永宁殿、宗庙香祝。

○尹弼商议:“洪孝廷事,臣于经筵已启。”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大典》所谓准期不叙,只为谋避称病者也,如实有病,则出于不得已也。孝廷之病,其时吏曹遣医审之,非虚事也。”韩致亨、郑文炯议:“大抵众所共知真病者,则诚如上教,不可以托故论也。孝廷自忠勋府经历为朔宁郡守时则无病,至迁除远邑郭山则有此病,病状不紧,依台谏所启施行。”柳轾议:“《大典》所载准期不叙之法,只为托故规免者也,非谓实有病者也。但观孝廷之病证,似未的实,依台谏所启。”传曰:“岂惮远赴而针灸无病之身哉?孝廷可除外任。”

○承政院佥启曰:“世宗朝集贤殿之士,不叙他任,久专其业,故文章之士辈出,我朝典文衡者,皆当时人也。我朝之初,弘文馆之儒,只叙于台谏,台谏则责重任大,而其疏章载于国史,宜任文学之士也。近年以来,非但台谏,于他官亦叙,如有一人先在吏、兵曹,则汲引弘文馆员,如李达善、申用漑、权五福是也。请自今勿叙他司。”传曰:“不叙他司之意,其考启。”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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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会宁府使具诠上书曰:

辛亥年北征时,元帅以臣为豹攫都将,黄衡为队将,十月十五日自稳城行师渡豆满江,左牙将李季仝为先锋,而使黄衡先引,衡向东而驰行一息许,臣语衡曰:“我军宜背北斗而行,今左斗而东行,恐迷失道路。”衡不听,驰不止,俄而有人大呼西来,臣即讶苏起坡之声,大声应之曰:“汝非起坡乎?”果元帅遣起坡寻衡之行矣。衡因此乃得入元帅营。二十五日早朝,还至麻乙古里之地,有两川,真要害之地。贼已先据川之东西高山险阻,欲横击大军,骁骑百馀冲突,而黄衡已先行,臣殿后,令一卒驰报黄衡曰:“虏方充斥,何不相援而遽先?”于是衡还臣在处,自川间遂循西山蚁附而上,与贼良久相战,贼乃退走,臣无失律之事,但大军入贼穴之日,臣整所领士卒,与诸将分行,向贼穴而列,黄衡忽急呼臣,至则衡数臣曰:“汝何入贼家?”遂臣发,至欲斩臣。臣曰:“此言何从而出?诠虽愚,何独入贼家乎?万万无理,诚有此事,则诠之所领兵卒与队将许谦孙、郑嗣宗知之矣。”于是,衡乃微笑,放臣还军,此非臣之所失,而未知衡闻之何人,至欲斩臣乎?此臣之愤激不已者也。臣与衡,素不相善,师之往还,衡每欲吹毫觅疵,置臣于死,而终不得下一杖,至今四载,而衡每以臣入贼家之事,逢人则说,今台谏闻之而驳,臣无状,臣窃痛心。臣若失律而或入贼家,为隐匿自安之计,则臣之所领兵卒,皆在庆源,若不可遍问,则臣之队将许谦孙、郑嗣宗,令与臣下攸司参鞫,则臣之情状无所逃矣。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具诠为人未知,于会宁人器相当,则但命遣而已。其曰与黄衡有嫌,上书陈诉,此则事在既往,不须追辨。”李克培议:“传闻之事,恒多失实,难以推明。”卢思慎议:“臣素不知具诠为人,其合于会宁与否,未敢轻议,然以一时失律之事,而曰终不可用,恐为未便。”尹壕、许琮、柳轾议:“今闻,已下问于黄衡,待衡回启参考。”韩致亨、郑文炯议:“具诠虽于北征时失律,然不可以一失而终不任事也。但会宁府使亚于节度使,为六镇之长,恐具诠不敢当也。自祖宗朝,皆以有威望二品宰相差遣,近来或以无物望新堂上官补之,此邑人民,以主将秩卑,颇为缺望,伏望秩高有宿望者,依旧择差,以慰边方民心何如?”

○安琛献《大学衍义补》,仍启曰:“臣赴京所得也,命印颁。”

○以朴始行为奉列司谏院司谏,兪好仁朝奉司宪府掌令,孙澍宣教司谏院正言,洪贵达资宪上护军,朴崇质资宪大护军。

○传曰:“言者屡云:‘当领水军,役于诸君家营造处,甚为未便。’其意岂不曰此非国事,乃君之自家事也。然诸君之家亦不可不造成,彭排、队卒当供其役,而其数不多,不得已役步兵,又不得已役水军,且如文昭殿改盖,军资仓营作,役处非一,而民勤于力,何以则工役得宜而民得息肩乎?承旨等,其与缮工提调商议以启。”缮工提调韩致亨、郑文炯启曰:“前此完原君、恭慎翁主两家营作时,给军五百名,以为过多,量减二百名,今年则春夏营二家,秋营一家,若又减之则不得成也。”传曰:“今年虽不毕营,三家当减军数何如?”致亨等曰:“必欲减军,则三处役军各减一百,待文昭殿、慈寿宫事毕后还役。”传曰:“可。”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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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御经筵。讲讫,大司谏许诫、掌令金寿童启:“洪孝廷,请依《大典》勿叙。”从之。诫又曰:“六曹之任虽重,然参议不得自断,必待判书、参判共议乃决,监司任方面之责,其事异于是矣。金碔短于学术,江原道事简,虽非他道之比,然监司体貌,何异于彼此?请改正。”上问左右曰:“碔曾为刑曹参议,未闻短于学术而不能治事也。且无他过失,为监司何有?”特进官金克俭曰:“碔之为人,处事精详,可堪其任。”上曰:“佥曰可任,不可改也。”诫曰:“王子君出入之时,不备仪物,但使马前一人辟除,臣恐愚人不知而无礼也。请令备仪物辟人,使愚氓知其为王子君之行。”上曰:“予何以知之?仪物不可不备,依所启可也。”

○御昼讲。

○传曰:“兵曹,同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及知武士宰相,选堪为将帅者,类分所长,开录以启,予将亲试。”

○传曰:“文昭殿神驭移安时,礼当亲往侍行矣。但移安时不可无祭,其考礼文作仪注以启。古人有祭之明日又祭之者,幷考以启。”

○下书诸道观察使、开城府留守曰:“人言,忠赞卫非功臣子孙而滥属者颇多,思欲辨其真伪,以祛冒滥之弊。卿悉此意,道内各官接居忠赞卫等所持功臣录券户口及官在帐籍等,卿其亲监详核,各其名下书某功臣某之子孙,开录启闻。”

○尹弼商议:“安宽厚事,于经筵已启。”李克培议:“安宽厚,虽过七十,不至衰甚,姑试之何如?”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烱议:“安宽厚年几八十,若用于闲官则可,六曹判书望重事剧,非衰老者所处。”柳轾议:“宽厚为人,文科出身,践历谙炼,学问且优,虽至判书,何不足之虑?但年将八十,虽不甚衰耗,必多健忘矣。六曹事务烦冗,于无事之地陞授何如?”传曰:“年高则果善忘矣。如刑曹事烦之地似不合,工曹无事之地,判书有何难事哉?后政拟望。”

○承旨金应箕、李宗颢、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郑锡坚议:“兵务精不务多,今尽括保人率丁,悉充军额,又有馀丁,则设旅外正兵,使家无孑遗,臣等恐保人将不胜其役而流离失所矣。如此而正军亦无保,则其能独当乎?古人云:‘竭泽而渔,岂不得鱼,明年无鱼。’正类此也。今日尽括保人率丁,别设旅外正兵,军额似多,而不数年正军保人俱不堪其役,则今日之多,反不如前日之少,将何益哉?议者曰:‘正军之保不足,则括保人率丁不得已也。’臣等意以为,正军无保者不多,虽或有之,保人率丁外必有闲丁,而为正军者亦将自占得之矣。给保人率丁之法,断不可纷更,依《续录》仍旧。”传曰:“前者保人勿给率丁矣。第念保人亦是军卒,单身从军,而家无率丁,则将失业逃散,正军亦至单弱,不堪其役必矣。依《大典续录》,各给率丁二人为可。”

○御夕讲。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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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御经筵。讲至《论语》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上曰:“何以谓仁包义礼智也?”侍讲官表沿沫对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犹元亨利贞,而元者善之长也。”上又问曰:“克己复礼为乾道,而主敬行恕为坤道,何也?”沿沫曰:“乾道奋发而有为,坤道静重而持守,以君道言之,克己复礼创业之主也,主敬行恕守成之主也。以行师言之,克己复礼克敌制胜也,主敬行恕坚壁固守也。孔子弟子问仁者多矣,因其才质而告之,故其言不同。颜子资质刚明,仲弓资质温粹,温粹故告之如此耳。”讲讫,大司谏许诫启曰:“《续录》载诸浦水军习射事,遣大臣试射一百五十步侯,分等启闻,其最优者特除兼司仆,其次复户,其次赐弓矢,其能射者未满五人则主将降资,全无则罢黜,劝奖之方可谓详密。然大臣不可轻遣,而且不可一一试射于诸浦,此法虽载《续录》,不可举行。请令其道监司、节度使,常时巡行试射置簿,每岁抄启闻赏罚甚便。臣曾为守令习阵时,必令军士习射,水军皆不能射,其残劣者已矣。年少力强者,亦不能射,此万户之过也。若倭寇猝至,其何能敌?此臣目击之事,故敢启。”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此事臣已议之,其不能射者,平时不习之所致也。节度使当严加纠察。”上曰:“别遣大臣,特一时事,非常行之法也。此在节度使勤慢,若使平时炼习,又从而检举之,则不至如此也。”特进官郑文炯启曰:“义禁府囚人,以猫皮事被击者甚多,此必奸细者所为,官吏何以知之?人皆曰得情为难。”上问左右曰:“予意亦谓得情难矣。但猫狸易辨,官吏岂不知之?其初若知而纳之,是谓诬上,不知而纳之,亦甚不可,故予欲穷推治罪,其皮政院亦不能辨?”仍呼承旨问之,左副承旨权景祐对曰:“猫皮别置而审视之则可辨矣,若杂置则其色相混,不得辨矣。”思慎曰:“事少而被系者多,弃之为便。”上曰:“官吏知猫皮而纳之,则其汎滥甚矣。然囚人多而日寒,其弃之。”

○御昼讲。讲讫,表沿沫启曰:“朝讲下问仁之所以包义礼智,臣对之而未尽其意。天地以生物为心,所生之物,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谓仁也。在天为元亨利贞,在人为仁义礼智,元者生物之始,亨者生物之长,利者生物之收,贞者生物之藏,元包亨利贞,仁亦然。昔上蔡谢氏、见程明道,举史文成诵,不差一字,程子谓玩物丧志,谢氏汗出沾背,程子曰:‘此恻隐之心也。’后朱子门人问于朱子曰:‘谢氏惭汗,自是羞恶之心,程子谓恻隐何也?’朱子曰:‘有恻隐之心方有动,先动,方始有羞恶恭敬是非,动处便是恻隐。’以此观之,四端之发,皆先自恻隐始,此所谓仁包义礼智也。”

○命召六曹、汉城府,议给保人率丁便否。李克墩、申浚、卢公弼、成健、辛铸、宋瑛、李陆、金克俭、李季男、安友骞、丘致崐、慎守勤议:“正军准保,然后给保人率丁宜矣。若正军未准保,而先给保人率丁,似失轻重之序。然假如一家有三父子,而贫不得为正军,则必为他人之保,各当三役,则彼何以堪?然则保人给率丁,实是良法,非徒不尽人之力,盖欲实军户也。如黄海道则人物鲜少,保人率丁不须此时充给,其馀他道则不然。今军籍之时,非但正军皆已给保,至于保人亦给率丁而尚有馀丁,皆举数已启之。议者所谓,闲丁出处无由者非也。如忠顺卫、忠赞卫、忠义卫、别侍卫、族亲卫,皆是士族子弟,有奴婢田产,祖宗朝不曾给保,而今乃给率丁,此则过优,不此之议,而欲夺保人贫户率丁,无乃亦失轻重之宜乎?且军籍之时,虽尽括民户,尚有漏丁,彼正军无保人者,当闻见自占,保人给率丁之法,不可更改,仍旧施行。”柳洵议:“保人亦给率丁,以实其户,于待保人优矣。但正军之保不能充给,而给保人之率多至二丁,则是本末倒置也。《续录》之法,似难举行,但各官人丁有馀处,不必更添军额,仍给保人之率,以从《续录》优恤保人之意何如?”郑敬祖、李淑瑊议:“军士保人给率丁,似便于民,然正军保人若未充给,则保人给率丁实难。”又命承政院议之。

○御夕讲。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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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下书诸道观察使:“今方积雪渐消,春草未生,枯草燥甚,不惟野火可畏,山田燎治,亦恐馀焰延焚。真殿及陵室所在处,致意慎火可也。”

○忠清道观察使曺伟辞。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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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经筵。讲讫,掌令兪好仁启曰:“金碔不宜监司,累渎而不允,必以碔为可任也。监司专制一方,其任大、其责重,碔必不堪矣。”上曰:“所以遣碔为能堪其任也,监司之任,岂必文章而后为哉?但勤谨治事则可矣。”好仁曰:“非谓有文章然后为监司也。前此尹坦为忠清监司,台谏论驳而不允,今碔无异于坦,尹垓曾尹庆州,臣倅义城,因事偶到庆州,以垓曾经监司,必能于决事,从傍观之,凡干簿领,尽委该吏,慢不可否,虽经监司,将焉用彼哉?然人犹以为垓优于坦也。用人当以物望,不可以门地也。碔陞嘉善拜监司,其荣极矣,于物望何?通政之中优于碔者非一,而碔独先之,甚不可。”上曰:“垓尹庆州,未闻有过,坦为监司,亦无痕咎,果有过失,则言之可也,无咎之人,以无物望,而敢言非也。铨曹择人拟望,而台谏辄驳之,必合于台谏之意,然后用之耶?若以碔为贪婪,则固当改之,如无此失,则其为嘉善与监司,何有不可?”特进官李克墩曰:“世祖朝,碔代臣为执义,无有毁誉,及为春川府使,颇有声绩,虽曰不学,不至于文理不通也。”上曰:“言官执法言之固宜也,然明指其人之所失而言则可矣。泛以无物望言之则非也。予非不知从台谏之言也,台谏之言,如或过当则亦不必从也。”好仁曰:“碔虽曾为承旨、参议,承旨,凡事必谋诸左右,因人成事;参议亦有判书、参判,无独断之事。监司则专一方之任,碔何能堪?古云官不及私昵,坦与垓亦有物论矣。如廷无如碔者则已,朝廷多贤,何必碔哉!”上曰:“如是则弊亦有之。”好仁曰:“臣之所启,乃公议也。今教曰:‘有弊。’臣未知也。”上曰:“是不亦有弊乎?若斥言某相某事失则可也,但以物论驳之,人君尽信而进退人物,则岂无其弊?假令继此为监司者,亦不称台谏之意者,亦将从改之耶?监司何必出身科第,然后为之哉!”好仁又启:“具诠以黄衡有宿嫌,上书言之,以此观之,诠之为人可知。臣以为不可任也。”上问左右,尹弼商对曰:“尝闻诠有武才亦能文,北征时为黄衡麾下,如有违令则将帅虽杀之可也,或告诠入搜贼家,故衡欲罪之耳。以此怨黄衡而上书,则诠失之,然武臣不知事体,难以责备。兵曹云,六镇无可遣之人,岂以一上书之失,而摈废不用乎?”上曰:“如此之人,不易多得,今之上疏,非怨黄衡也,乃欲自伸也。”好仁曰:“诠虽有武才,其上疏非也。”上曰:“何可以一事而弃之?”

○御昼讲。

○兀良哈上护军剌古等十四人来献土宜。

○黄衡驰书以启曰:“焚荡穹庐之时,贼骑多聚于越边而诠擅退,臣欲行军法,而当时大事未成,放还也。”传曰:“不可改也,其留政院。”

○御夕讲。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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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右议政许琮以疾辞,不许,即命宋钦问疾赐药。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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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经筵。

○传曰:“凡朝贺,令世子随班,停会讲。”

○传曰:“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内外族亲,依昭宪王后、贞熹王后族亲例,限曾孙两相情愿外,勿许宗亲据定婚姻。”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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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经筵。讲讫,持平姜诇启曰:“以李胤代金麟厚,臣未知其故。”上曰:“麟厚,于书记之任虽曰可堪,然有七十馀岁老母,若弃归远域,则其于母子之心为如何耶?情理迫切,故命换之耳。”诇曰:“情则然矣,于法则不可。麟厚有兄,非独子之例。前者林孝坤辞潼关,麟厚效之,又冒法以辞,后之效麟厚者必多,若一一从之,是无法矣,无法则弊将可胜耶?”知事郑佸启曰:“臣于麟厚,素无交分,今始闻之,零丁侨寓人家,非独有老母,妻母亦随麟厚而居,虽有其兄,一家所依赖者惟麟厚而已,情果切迫。”上曰:“果然。已令换之,其勿复言。”姜诇又启曰:“闻具诠上书,臣未知其故也。”上曰:“发明而已,以黄衡之答见之,则勿推可也。且诠有武才,不可不遣也。”诇曰:“闻诠有老母,而乐归绝域不辞职,其为人不可任将矣。”上曰:“诠已启有老亲矣。”佸曰:“忠孝一致,以亲老例弃可用之人,不可也。前者金世𪟝武士之特出者,以亲老终身不任边将。”上曰:“诠可遣也。”

○河城府院君郑显祖来启曰:“去癸丑年十二月间,有盗偸出臣家绵布数十馀匹,疑是强盗水银族子同金者所为也,右人居春川府内,乞遣捕盗官搜捕。”上从之。史臣曰:“显祖尚懿淑公主,富甲一时,尝饯客江头,奴失鞍笼,良久叹惜,如丧重宝,后与人言曰:‘吾有厄损财。’人问之曰:‘损何物耶?’曰:‘失鞍笼也。’人笑之,今以十馀匹绵布疑似难明之事,至烦天听,其鄙吝无识类此。”

○成均馆大司成权健来启曰:“圣殿东西庑,欲于二月上丁前事毕还安,军人数小,未及讫功。”传曰:“此果及期之事,予之子女家造成军人,移定可也,以轻重论,文庙之修不可缓也。”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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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正言孙澍启曰:“学校国家重事,而今之师长,专不致意,不勤教诲,该曹每月考讲,已有成规,而亦不行之,把册居业者不过数十人,则国家养育之意安在乎?”上曰:“果如所言,实为虚踈矣。学校劝课之法至详悉,而今不勤业,以至虚踈,此必该曹不检举,师长不勤教诲也。更令该司检举。”澍又启曰:“鼠皮耳掩与五十竹笠子,不分贵贱,虽仆隶、下人、市肆贩夫,亦得着之,甚为不可,正兵、甲士入直阙内,着之犹可也,至于下贱之人,举皆着之,殊无尊卑之别,而物价亦因此涌贵,请立禁条。”上曰:“有职者皆得着之,法既定矣,若市肆之人,亦得着之则滥矣。然入阙则着之,出外则脱之,似有烦碎之弊,法不可如是纷纷矣。”领事尹弼商曰:“令宪府严加禁止,治其不法者耳。”特进官韩致礼曰:“时俗好着鼠皮,故虽儒生,亦身到市肆而贸之,且贱夫下人着紫带钑鞋,奢僭莫甚。”上曰:“鼠皮之禁,不可更立科条,其他犯禁者,宪府自当痛禁。”

○传曰:“学校之事,予尝致意,制度已悉,而近来儒生专不居馆,其故何也?无乃师长不勤教诲耶?其招师长问之。”大司成权健来启曰:“臣自前年八月受本职,儒生之数常满二百,自去秋徂冬,儒生之数稍稍减矣。问其由则外方儒生或觐亲或有故还乡,故其数渐少,今春则亦稍还集。国家立法,三旬制述,逐日讲书,圆点计数之时,以此参考制述,次等入格者及能通日讲者,则准给圆点,其不能者减半削之,此当时施用之法也。臣观居馆生员精熟经书者有之,能为制述者亦有之,其间侪辈间懒惰者,臣未详知也。”仍启:“儒生勤慢,关于师表贤否,臣初除此职,固辞不允,今儒生懒业,是在师长不称其职矣,请辞避。”传曰:“卿其勿辞,予所以问之者,今朝正言孙澍言之耳,劝课之方已悉,焉得随人所言,辄立新法乎?但在卿等勤勤劝课尔。”

○掌令兪好仁,以母出七十,乞归养,命吏曹考例以启。

○御昼讲。讲讫,上谓都承旨金应箕曰:“兪好仁真可用才也,若许归养,则其才可惜,不许亦不可也。已令该曹考例,何以为之?”应箕对曰:“前者曺伟、杨熙止皆以亲老乞郡归养。”上曰:“虽非品秩相当,亦可超授巨郡也。”

○左副承旨权景祐启曰:“臣素与兪好仁相善,又相为同僚,故知其为人,真华国之才,而心且正直,若从好仁之愿而补外职,则于偏母荣养极矣,而民亦受惠矣。然好仁年今知命,事殿下之日少,若出宰六期,而又遭丧,则难以久任国事也。古有携亲仕宦者,并与其母上来何如?但家业零丁,借家客寓,诚亦艰矣。然岂以一家之故,而不为国计哉?”传曰:“好仁华国之才也,不可许归也,不许其归亦未可也。予意谓好仁携母而来则可矣。但人怀旧居,不喜新迁,若其母不肯上来,则好仁必不得强之矣。予意令好仁归觐,以此意悉告其母,若从子肯来则善矣,不尔则授旁近之邑,使养其母。其招好仁语之。”仍传曰:“兪好仁非呈辞,乃归觐也,其给由马。”

○御夕讲。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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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义禁府知事李季仝、朴楗来启曰:“臣等质问徐彭召等,招辞无异,但彭召曰:‘吾于狱中大言属上之语,系狱者皆闻之。’臣等更问之,彭召曰:‘前者承命往推嗣瑞时,金崶来言曰:“嗣瑞,尹壕家臣也,是以累命分拣,将以宽嗣瑞之罪也,君其知去。”及今就狱,闻将刑讯,不胜愤激,大言曰:“无私圣上,尚被如是之议,况如臣之微哉?”此所谓属上之言也。’臣等闻之,语逼于上,故来启耳。”上震怒,传曰:“今闻此言,予实痛心,安有为臣而逆探君意,谓之怀私者哉?予敢有一毫之私乎?嗣瑞为人,予何知哉?予当鞫得罪人,杀无赦,其遣禁府郞厅,拿致金崶。”仍命召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李铁坚、朴楗、李季仝、承旨权景佑,同鞫金崶,崶招曰:“臣为献纳时,嗣瑞犯赃事及其子洗上言,皆下于本院,臣问诸左右曰:‘嗣瑞家在何处乎?’正言闵寿谦曰:‘吾于前日过领敦宁第,嗣瑞坐于门前矣。’臣闻之,及彭召承命往鞫嗣瑞时,臣与彭召接邻,故往见语曰:‘嗣瑞以獐皮、生麻等物而犯赃禁锢,似乎暧昧,然已服招,难可复脱。’且曰:‘曾闻嗣瑞坐于领敦宁家前,无奈与领敦宁相善乎?’云尔,他无所言。”传曰:“令史官到领敦宁家,问嗣瑞族亲远近,常时来往与否。”检阅成允祖即驰往问之,答曰:“嗣瑞于臣连族,而不知寸数远近,且不往来,及为全义县监始知之,以此县臣之本乡也。”允祖以此还启,传曰:“予欲刑讯金崶,于佥议如何?”佥启曰:“今方面质,得违端刑讯何如?传曰:”先杖金崶,崶若发明,则杖彭召。“佥启曰:”夜半殿庭刑讯,则外间闻之必惊骇,待明日刑讯何如?“传曰:”安有为人臣而疑其君父乎?此虽非谋叛大逆,然亦不赦之罪也,何分昼夜?但卿等夜深砭寒,可进卮酒。“命中使安仲敬馈之。其时义禁府囚人徐彭召及洪泂、李世仁、李承元、李訚、闵寿谦拿致殿庭,反复面质,未得发言之人,命义禁府押金崶、彭召归当直厅,刑讯以启。传于弼商等曰:”今虽刑讯,难可即断,如有可闻之事,予当收议,卿等其各归第。佥启曰:“此事非轻,遣委官同三司推鞫何如?”传曰:“此事虽逼于予,非关社稷,但与承旨同鞫可也。”季仝等自当直厅启曰:“崶等刑一次,皆不输情。”传曰:“幷事干人还囚义禁府。”夜已四鼓矣。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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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上松浦鸭打源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兵部少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传曰:“彭召、金崶则待三日加刑,且彭召于狱中发愤激之言,详问以启。”

○左副承旨权景祐自义禁府还启曰:“金崶言,兵曹参议李德崇为大司谏时亦言曰:‘嗣瑞清州人,素谒领敦宁者也。’幷问德崇何如?”传曰:“可。”景祐又自义禁府来启曰:“德崇、寿谦之言,大槪如一。但德崇曰:‘嗣瑞全义县守也,于领敦宁与德崇,皆城主也。’寿谦曰:‘吾见郑洗于领敦宁家。’前二人之言,皆指言领敦宁,必有情由,刑讯何如?且彭召愤激之事,问诸李世仁等,皆曰:‘臣等于其时,观彭召颜色,若有愤懑之气。’况于彭召招辞内有愤激之语,彭召果于诏狱之中,愤激大怒矣。同副承旨郑锡坚、佐郞金士元亦与德崇、寿谦同时谏官也。幷鞫何如?”传曰:“可。”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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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左副承旨权景祐自义禁府来启曰:“德崇、寿谦刑讯,皆不输情,然谏院论嗣瑞时,崶问嗣瑞何如人也,德崇则曰:‘嗣瑞谒领敦宁者也。’寿谦亦曰:‘吾见其子郑洗于领敦宁家前。’所答不合所问,必有情由,加刑穷鞫何如?”传曰:“可。”景祐又启曰:“锡坚供云:‘崶问全义守嗣瑞何如人也,德崇曰:“清州之人,而与领敦宁相知者也。”全义德崇本乡,于领敦宁亦本乡也,故吾知嗣瑞而领敦宁亦知也。’锡坚闻之,士元招辞与锡坚同矣。”传曰:“知道。”景祐又启曰:“德崇、寿谦当待日加刑,金崶、彭召,则明日加刑何如?”传曰:“此辈言必称尹壕,转相喧说,致有此言,遂及于予,予实痛心。宜先质问金崶、彭召等,服招则已,若不输情,则加刑讯之。”

○义禁府启:“郑嗣瑞前任全义县监时,官中生麻、獐皮、狸狐皮、木绵、甘藿等物私用罪,律该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录案移文吏、兵曹、司宪府、司谏院。”从之。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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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

○传曰:“予自前年十一月,鼻内伤痛,迄今未愈,前者正言李世仁,以予久废经筵为不可,予非不欲,日与宰相论思,然今朝鼻内又出血,故停经筵,宰相其悉此意。”领事卢思慎、知事郑佸启曰:“不必勉强,请调保以待永痊。”

○传曰:“金崶潜说于彭召曰:‘嗣瑞乃尹壕家臣。’德崇说嗣瑞居止,寿谦言见嗣瑞于尹壕家前。此等语皆有情而发也,并计日刑讯得情可也。”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曰:“稳城府使田霖,廉简而防御谨严,民夷畏之。咸兴郡守权仁孙,勤谨奉公,民亦便之。”命下书状于吏曹。传曰:“后政更启,各加一资。”

○传旨户曹,两大妃殿本宫进上各白米一百硕。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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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干朵里上护军克的等七人、兀良哈中枢伊时乃等十四人来献土宜。

○姜源正振、剑城正揖上言曰:“臣等年老有病,乞勿就学。”传曰:“祖宗所以令宗亲就学者,非但为其学问而已,欲习其礼度耳。若如祖宗立法之意,则振等之言不可听也,然皆年过四十,虽令就学,终无进益,其特许放学。”

○平安道观察使李则承教,图箕子墓茔内物像、祠宇、制度驰启,传曰:“予欲修,但农时已近,役民有弊,予于前日,先王陵寝及前贤墓所,皆令图上,何至今不启乎?”传于左副承旨权景祐曰:“锡坚、士元,俱以谏员证听而已,李世仁等亦不与焉,放之何如?其与义禁府议启。”景祐回启曰:“锡坚等,虽小有违端,然不关于大事,果如上教。”

○又传于权景祐曰:“尔其往禁府,问彭召、德崇、寿谦等曰:‘人君于凡鞫人之时,先计于心,曰此人某宰相之族亲也,此人某宰相之庇护者也,以此轻重其事,宽贳其罪乎?万万无理,尔等尚不输情者,无乃以为不穷极推问乎?予当得造言之人而后已,尔等其知之。”景祐往禁府传上教,崶对曰:“前日本院论嗣瑞事,德崇云:‘嗣瑞领敦宁家臣,故殷老为吏曹参判,拟荐嗣瑞为全义县监。’臣闻之,即曰:‘如此之事,启达何如?’郑锡坚止之云:‘事未形而臆料启达不可。’德崇亦曰:‘如此事,岂可启达?’院中之议如是,故臣未敢独启耳。及臣见彭召,果以德崇之言传说耳,累次分拣之语,臣实不言也。”景祐还启,传曰:“尔其更往禁府,以金崶招辞质问德崇、锡坚等,德崇若曰:‘金崶之言是矣。’则问德崇曰:‘何所闻而有是说也?’德崇万一不服,则虽日数未满,刑讯可也。锡坚虽内臣,有违端则亦幷刑讯。”仍传曰:“兵曹事紧,李德崇可即改差。”景祐还启曰:“臣以金崶之言面质德崇,不直招,故加刑讯之,犹不输情,锡坚亦不直招,故欲刑讯,锡坚拒逆,供辞曰:‘臣之受刑,实为暧昧。’”义禁府请罪锡坚曰:“锡坚以近臣,在政院时不以直启,囚禁府后亦不直招,殊无近臣之义,又拒招辞,乞加重罪。”传曰:“夜深,明当发落。”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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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传曰:“诏狱之招,虽无知之人皆知其不得拒逆,锡坚以内臣拒招辞,果有罪也。初谏院闻德崇之言,至欲启达,而锡坚以司谏同坐闻之,细知其事,而不告于予者,将欲以掩覆而谓他人莫知也。其将此意传诸禁府,刑讯以启。”仍传曰:“承旨事紧,可改差。且金崶以臆料疑似之言,谓彭召曰:‘今分拣之事,内间必知之。’是疑予有私心也。人臣事君而先疑其君可乎?亦于今日刑讯以启。李世仁、李承元、李訚,姑放之。”锡坚将刑讯,供曰:“前日院中同坐时,德崇曰:‘郑嗣瑞以领敦宁家臣,常时出入,今日分拣之事,内间必知之。’臣果闻其言,当初下问金崶之时,臣不启达者,非徒日久忘却,臣若先发,则必以我为诬,欲待下问之时以启,故未敢耳。”金崶供曰:“初德崇言累次分拣之事,内间必知之,臣闻此言传说于彭召曰:‘内间知嗣瑞之事,故累使分拣,君其知之。’中间变辞者,无他证人,故畏刑杖,不以实启耳。”金士元供曰:“金崶问嗣瑞何如人也,德崇曰:‘嗣瑞清州人,与领敦宁同乡,故常时谒见,目为家臣,全义县监亦殷老吏曹参判时吹嘘也,今日分拣事,内间必知之矣。’臣果闻其言。”景祐以启,仍启曰:“闵寿谦之言,与士元同,而但见郑洗于领敦宁家前事,传说于彭召者,必有情由,请加刑。”传曰:“可。锡坚已服,先照律以启。”

○吏曹启:“今承传教,昌原筑城差使员朴䎩、清州筑城差使员金叔演,监筑五年内,城不颓落,依事目赏资,臣等参详资穷准职人论赏节目,不载事目,䎩、叔演今已资穷准职,不宜加资。”传曰:“筑城过五年不颓落者,其监筑官加资之法,载诸事目,但资穷准职人则不举论,故该曹以为,加资则必陞堂上难之,然其时事目内,不分言资穷准职人论赏节目,今当依事目陞资何如?其示领敦宁以上与议政府。”尹弼商议:“资穷准职人员陞为堂上,似乎过矣。然当初事目如是,今不可变,况令出惟行不惟反。”尹壕议:“陞堂上则过矣,以他事论赏何如?”许琮议:“上教允当。”韩致亨议:“城子造筑五年内颓落,则监筑差使员勿拣赦前罢黜,重其事也。事目内虽无资穷准职人论资节目,依事目陞资何如?”郑文炯议:“堂上官至重,非如三品以下例授之职,不可以此等事,升为堂上也。故自祖宗朝以来不得已或赏加或推恩,别加时必称资穷者代加而已。况世宗朝两界筑城加资者众多,而未闻陞为堂上官也。”柳轾议:“堂上官非论赏之职,故于事目不举论。前此资穷准职人有论赏之事,则子弟代加,已成格例。”传曰:“考其时事目以启。”

○传曰:“前者兪好仁于经筵乃曰:‘箕子墓祠宇颓落污秽,请加修治。’予令平安道观察使李则图庙制及修缮处以启,本道役军处多,加之以年凶,今且临农,非及期之事,以是意问诸政院。”佥曰:“徐观今年农事,举此役可也。”命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文炯议:“依承政院所启。”许琮议:“此非大段役事,平壤可以独办,然当农时不可役民,来秋始役何如?”韩致亨议:“本道防御筑城,民间事多,此非及期之事,防御事歇后更议。”柳轾议:“箕子墓大举修治,非急急事也。观农事施行为便,虽不大举修治,使不至颓破,则观察使犹可为也。”传曰:“其下谕观察使,今年农事稍稔,则可以修治,否则待豊年为之。”

○传曰:“文昭殿提调云山君诫、都承旨金应箕所启,殿内天花板改造事及阶上砖石改排事,其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文昭殿前后殿天花板造排,今当修补之时,依单子施行。”李克培、卢思慎、柳轾议:“天花板造排诸缘,预先备办,临时排设,则与改盖,庶可同时而毕工,令缮工提调议启后更议何如?”尹壕议:“上教允当。”许琮议:“油芚则不久而当朽破,天花板一造而无改作之弊,今虽还安差缓,天花板造作何如?”韩致亨、郑文炯议:“所入材木板子,预先炼正,移安日始役排设,则改丹青前可及事毕,不为太迟。”传曰:“依众议施行。”

○礼曹启:“今来稳城镇野人土伊吐、主老介等军功二等,请给赏绵布各十五匹,代伊车军功三等,给十匹。”从之。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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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曰:“李德崇时未服招,待日数加刑以启。”

○以安琛为嘉善成均馆大司成,金谌通政吏曹参议,许诫通政兵曹参议,丘致崐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尹慜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李均奉列司宪府执义,朴崇质同知中枢府事,权健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兼同知成均馆事,尹坦嘉善佥知中枢府事,田霖嘉善稳城府使。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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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礼曹判书成伣、参判郑敬祖来启曰:“前者三浦倭人杀害人物,夺耕公田,劫敕万户,此大事而犹不委遣朝官,因其岛主使还,寄书契而已。今者只为鱼箭之事遣朝官,恐未便也。今来宗贞国使送回还时,依前例授书契以送何如?凡往对马岛者,候风待日,动经旬月,若不得已而送之,当速遣也。”传曰:“冒风波归绝岛,人皆惮之,故卿等来启耳。”成伣等启曰:“但以速遣之意来启耳,非欲勿遣也。”传曰:“黄启沃言,朝官不可遣也,政院亦曰可遣通事也,然予意以为遣通事于外国不可也。且岛主使送,常时来往者,皆常倭也,鲜有知事者,不可付书契以送也。予故欲遣朝官耳。然当考例为之。”

○义禁府启曰:“闵寿谦脉度绝,不省人事,保放救疗何如?”传曰:“可。”俄死于狱中。

○司宪府执义李均、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臣等以猫皮事被囚,虽已蒙宥,而臣等之职非如常员例也,就职未安,请辞。”世仁又曰:“臣则非但猫皮事也,又以彭召之言证听事被囚,就职未安,请辞。”传曰:“虽台谏若有可问之事,则当问之,问之而不干,则何避嫌之有?”

○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禁府囚人闵寿谦,死于狱中,臣未知因何病而死也。恐义禁府以犯属上之事,故虽有病未敢启达而至于死也。凡刑讯待三日加刑,而得病则必待差也。今之系狱人,如有得病者,则保放待差何如?此事非轻,若于狱中得病而死,则终无得情之理,故敢启。”传曰:“此人等实负予也。人君虽有所失,为人臣者固当隐讳,况言予所不意之事乎?郑嗣瑞则领敦宁犹不知寸数,予安得知?是以己之心,疑君之心也,虽不系关社稷,而事体则大矣。闵寿谦虽死,非滥刑而然也。李德崇越一日刑讯者,因其言端之发现,欲于未变辞之前得其情耳。苟欲得情,舍刑杖何以哉?予于平日待群臣以礼,如有犯罪者,有司虽请刑讯,予必宽贷。今金崶闻德崇之言,传说于彭召,彭召闻金崶之言,如彼为之,俱有罪焉,必得情乃已。”

○命权景祐传于囚人曰:“尔等毋谓予不穷鞫也,其各言之以实。”德崇曰:“臣于领敦宁再连族属,领敦宁亦待之如子弟,臣若说嗣瑞为领敦宁家臣,则于心必有非议而然也,心若非之,则以行首官岂难于启达而私议哉?臣若说之,则锡坚高亢人也,金崶悻直人也,亦当即启,岂待今日家臣内间等语,臣实不言。”金崶则曰:“臣但闻之于德崇,传说于彭召而已。”彭召则曰:“臣但闻之于金崶而已。”传曰:“虽德崇如彼言之,他人已服,不可信也。其令禁府救疗,待差后刑讯得情可也。”

○义禁府启:“前同副承旨郑锡坚闻李德崇等言,不启达罪,《大典》,凡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知而不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诏狱拒逆不着罪,比《大明律》弃毁制书印信条,凡弃毁制书者斩,从重斩待时。”命示政府。李克培、柳轾议:“依启本施行。”卢思慎议:“凡讼者拒逆不着,其心有所冤闷而欲发明耳,非轻慢有司也。禁府虽曰诏狱,推问者有司也,罪至于死,恐为过重,且其言虽属于上,亦恐不可谓之情理切害,此系人生死,固当审慎处之得中。”许琮议:“锡坚所犯虽重,乱言之律似不相当,又诏狱拒逆不着,例以死罪照律,则虽真有冤枉,恐不得伸,故臣于前日他人之事收议时,曾已陈启。”韩致亨、郑文烱议:“死罪比律,似为未稳。”御书曰:“只收职牒,外方付处。”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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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曰:“马政,国之大事,不可轻也。予意以谓,诸岛之马皆体小,令识马者分遣诸岛,刷小马给军士,择大马雌雄,合放诸岛,无用之马虽多,何益于国?且不可猝加鞿勒而驱驰,必须调习而后可用也。其令司仆提调商议以启。”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李德崇、金崶径度上意,虽置重典,尚有馀辜,然辞连击狱者多,若辞连人皆犯死罪则已矣,罪不至于死,而期于得情,拷讯不已,若至陨命,恐亏好生之德。况德崇等累被刑讯,情之有无,想必已着,据辞定罪无妨。昔唐太宗时,段志冲上封事,请致政于皇太子,长孙无忌等请诛志冲,太宗手诏曰:‘五岳凌霄,四海亘地,纳污藏疾,无损高深。朕若有罪,是其直也,若其无罪,是其狂也。’遂弃之。今德崇等罪虽重,圣上之高明广大,无远不照,则崶等之疑,何损于圣明乎?”传曰:“尔出身注书,已悉予意,予平日朝臣有罪者,不忍拷讯,皆以时推照律,人臣事君而先有疑君之心可乎?予则无私而是人先自怀疑,以此观之,其君脱有得罪于中朝,必不周旋其间而掩覆其过也。固当穷推,置之重典,其勿更言。”

○李德崇子龟寿上书诉其父冤。传曰:“明日都承旨招龟寿,问其书中难解处以启,疏末言派连宫掖之意,盖冀宽其父之罪也。”

○传曰:“郑锡坚言辞归一后,当遣配所,姑留之。”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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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命召李德崇子龟寿,问曰:“郑嗣瑞何时拜全义之语及锡坚责金崶等语,汝闻诸何处而幷录耶?”龟寿对曰:“臣父在狱中,书于食器以出,故录之也。”传于左承旨李宗颢曰:“汝往禁府问疏内两条于德崇曰此语诚然乎,次问金崶与锡坚,若三人之言相符,不须更辨,如有差违,更穷诘以启。”宗颢往禁府问之,德崇供曰:“当初司谏院议嗣瑞事,锡坚问曰:‘嗣瑞拜全义县监,在何时耶?’臣答曰:‘尹殷老吏曹参判时也。’且前日金崶等面质时,锡坚责金崶曰:‘内间家臣等语,非吾所闻,何暧昧至是哉?’其初推案不录臣此言者,禁府郞厅云:‘尹殷老参判时授全义事,前推已服招,不必更烦锡坚也。’故臣不强言。”锡坚、金崶则其辞如一,皆曰非所闻知也,其面质之辞与前招辞无增减。宗颢以启,传曰:“今见三人招辞,颇有违端,锡坚当即还囚,且德崇用心救疗病候,逐日书启。德崇、金崶刑问日数,幷考启。”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臣等知德崇罪状,不胜惊愕,然累次刑问,情之大槪已著,可以据此定罪,必欲归一,而连陨于杖下,则后来不知者,不计罪之轻重而疑于殿下也。德崇等之死,固不足惜,而恐有后世之议而敢启耳。”传曰:“予若法外用刑,致人于死,言之如此可也。大抵受刑者,或一、二次而死,或至十次而不死,在人气力耳。后人之疑,在史官直笔。三人之辞,时未归一,必须穷推得罪人定罪。”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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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曰:“遣史官图社稷坛以来。”检阅姜德裕诣社稷坛位图来以启。

○左承旨李宗颢启曰:“李德崇虽病,锡坚、金崶无病,今问禁府郞厅,其辞果如德崇之言,则锡坚、金崶等非矣,不然则德崇非矣。”传曰:“尔往禁府质问。且谕德崇等曰:‘凡言辞归一之时,不得已而用刑杖,尔等当以直告,毋或有隐。’”宗颢往鞫禁府郞厅,金锡贤、李师准皆曰:“臣等实不闻德崇之言,若闻之则万无不录之理。”宗颢以启。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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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火剌温兀狄哈中枢照麟可等十人来献土宜。

○侍讲院说书朴兆年启曰:“世子昼讲《大学》垂毕,请讲《中庸》。”传曰:“可。”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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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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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申,上诣文昭殿、延恩殿亲祭。御养心堂,命馈享官。传曰:“延恩殿东阶下只设一烛,烛影熹微,左议政升烛时,恐其失足,缓步而上,庙庭之仪,岂如是乎?今后设两烛可也。”都承旨金应箕启曰:“饮福时大祝酌酒授承旨,承旨进酌,上还授承旨,承旨授大祝,大祝反酌于卓例也。而延恩殿大祝朴始行,略不用心,读祝后退立阶下,臣令典乐招来而后乃酌进,又不受爵而退,颇失礼仪,请鞫之。”传曰:“可。”传曰:“世子骑马惊骇,乘李承健之马而来,专是内乘不勤调习之所致也。更择他马,且鞫内乘朴林宗、尹汤老、李继命。”司仆寺提调卢思慎、郑佸启曰:“臣不能检举,致令惊逸,请待罪。”传曰:“提调当初择马之善恶而已,若其调习则责在内乘,其勿待罪。”

○传曰:“世子之马惊骇,承健周旋其间,使世子无事,问安于予,予甚嘉之。其赐毛马妆一事。”

○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义禁府拟郑锡坚以乱言照律,臣以为锡坚之罪非乱言也,但言语之失也,情与律不相当。”传曰:“何谓乱言,何谓非乱言耶?分明开写以启。”诇书启曰:

关系宗社,情理切害者,乱言也。今德崇等属上之言,发于院中言语间,非切害也。人君过举则台谏议而启之,德崇等若于其时即启,则当服虚事启达之罪,非切害之言,故敢启。“不听,仍传曰:”尔勿更说。台谏正然后,可以言人君、宰相之过失,若不正则虽欲言之,不可得也。“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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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臣等昨日论启郑锡坚律不当罪,臣等以谓,德崇之事虽曰属上,固非乱言切害之比,则锡坚不宜当此律。且一用此律,后必援以为例。今教云:‘台谏正则论人君、宰相过失,不正则不可论。’臣等缺望。古者询于刍荛,岂皆贤而后询之哉?”传曰:“昨日来启云:‘此非关系宗社,特发于语言间,非切害之言。’借以一家之事言之,为奴仆者,言其主之事于他人,则为其主者其不怒乎?为人臣而疑其主之所不意之事,非切害而何?予所谓台谏之正不正者,尔等乃欲挟私以宽德崇之罪故云耳。古人所谓询于刍荛者,以其言公也,非若汝等之挟私也。”寿童曰:“《大典》内,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知而不告者杖二百、流三千里,禁府拟锡坚以此律,臣等以为德崇等所言,虽或属上,乃发于广座公议间,乃是妄料,不可以干犯切害论也。若以此罪锡坚,而后有愚民或闻切害乱言而不告者,又将何律而罪之乎?且德崇等所言,置之切害之律,则是伤于太深故启之,岂敢挟私耶?”传曰:“若降锡坚之律,则德崇之律亦降。予初欲置之重典,岂以尔等之言低昻?生杀之柄在我耳,尔等言锡坚之律过重,然则将拟以何律乎?且考当律以启。”

○承政院承教,书知正韵者李昌臣等启。传曰:“予观《韵会》序,多有难解处,使李昌臣、李琚考正韵音,释凡例,于后日经筵进讲。”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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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昨者本府论郑锡坚之罪,与律不相当,教云:‘尔等挟私而言也。’为台谏者,安有挟私营救他人乎?尹壕何以私启嗣瑞事也,殿下虽知,亦岂有私哉?德崇等之言,非情理切害者也,谓切害者,关系社稷,指斥乘舆,而此则不过欲人主无过举而议之也。”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德崇等,以小人之心,臆度圣躬,罪固大矣。臣亦议其情理切害也。”上曰:“情理切害之言,若收议则必有同异,予意以谓,人君为政,乌可以此人为某相之子,此人为某相之弟,而行私于其间哉?况尹壕、李陆、权健,皆不知嗣瑞为其族亲,予何由知之?如此疑予之有私曰:‘内间知之。’是疑其君,可谓情理切害矣。锡坚为司谏,详知其事,今为承旨,当下问时,不以直启,虽于供辞曰:‘若其时启达,则必以我为先发,故不启。’然内臣之义,岂如是乎?如此事,台谏闻之必欲纠正,而反言之曰:‘情与律不相当也。’然则拟之何律也?且内间知之之语,虽发于台厅圆议之时,必一人先疑其君而发之也,岂三人同发言乎?德崇之事合于情理切害之律,其罪当死矣。今云德崇之言发于言语之间者,误矣。且予平日犯罪朝官不忍拷讯,皆以时推定罪,今锡坚之罪,予则犹谓轻矣。”琛曰:“谋背君父、潜从他国者处斩,知而不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此以大事言之也。今德崇之事,虽或属上而不可谓之切害也。锡坚若以知而不告律受罪,则流弊后世,请广议施行。台谏之意不过欲使君无过举耳。”上曰:“如此则私议其君所不意之事者,台谏其不纠正之乎?”仍问左右。知事卢公弼对曰:“乱言之律载在《大典》,但此事众皆疑之,广议何如?”琛曰:“若以议人主之事为不可,则其流之弊必至于指为诽谤矣。”上曰:“台谏欲使其君无过而自中私议可乎?德崇等若服招,则当服何律耶?”琛曰:“当考启。”上曰:“属上之言是乱言也。”琛曰:“《大典》所云切害者,乃大事也。此则干犯于上而已,固非切害也。”上曰:“予非误入也,卿何以此言之耶?”

○大司宪许琛、执义李均、掌令金寿童、持平姜诇等书启:

永乐二十年闰十二月十二日,知申事赵瑞老奉传王旨:“近来恶言犯法者,有司勿论情状轻重,并以反逆照律,实为未安,历代刑律参考启闻。”臣等敬此按《唐律》,诸指斥乘舆,情理切害者斩,非切害者徒二年。《疏义》曰:“指斥,谓言议乘舆,原情及理,俱有切害者斩,非切害者徒二年,谓语虽指斥乘舆,而情理非切害者,处徒二年。”又按《元史》《刑法志》:“诸乱言犯上者处死,仍没其家。”自今乱言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处斩,籍没家产,非切害者杖一百、徒三年。

仍启曰:“此祖宗朝古事也,以此载于《大典》,虽指斥乘舆,情不切害者则罪不至斩。德崇所言虽属上,然非切害,而锡坚乃论以知而不告之律,是欲使人闻言即告也。言若切害,则可以即启也,非至切害而院中佥议之事,其可启达耶?臣等议,锡坚论以下问时不即直启之律则可也,论以知而不告之律则大不可也。且台谏之责,当处以正,而传曰:‘台谏不正则无以言人君、宰相之过失。’又教曰:‘挟私也。’臣等不敢安然在职,请避。”传曰:“卿等言德崇之言,情不切害,必欲弑其君而后谓之切害也。此则谋反大逆,言者知者皆当死矣。德崇私议其君所不意之事,此则以何律定罪乎?”琛等启曰:“德崇之言,但指斥乘舆,而情理则恐非切害矣。”传曰:“若然则久系于狱,放之何如?”琛等启曰:“臣等非以德崇等为无罪而放之也,臣等以为,乱言之律,《大明律》削而不载,惟于《大典》录之,若德崇服切害之律,则锡坚必蒙知而不告之律,如此则万世之下必受其弊,臣等只欲使殿下刑赏得中耳。岂为德崇言之乎?”传于承政院曰:“宪府以谓锡坚之律,不合其罪,义禁府非一、二员,亦有律官,锡坚之律,何以误照乎?其问义禁府。”传于许琛等曰:“予何与卿等诘难哉?误照事已问诸义禁府矣。情理切害与否,亦当收议。台谏之习,少不快意,例请避嫌,此何意也?其勿避嫌。”琛等更启曰:“上以臣等为挟私也、不正也,臣等后虽有所启事,安得取信于上乎?如此而强颜在职,于心未安,固辞。”传曰:“卿等不挟私,而予谓挟私,犹辄引嫌辞职,予不挟私,而德崇等谓之挟私,予其可不怒乎?卿等谓语言间臆料误发,此言正乎?”琛等曰:“非全释德崇等之罪也,但恐罪不至于切害,人主若于可怒之事,不深治之,则其于圣德尤增光矣。臣等之意欲使殿下刑赏得中耳。”传曰:“若刑赏得中之语,则卿等之言是矣。但凡狱事毕鞫照律则来议是非可也,今于始鞫之时预言其事,此习已成不可救也。今当斋戒,卿等姑退。”

○义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来启曰:“初郑嗣瑞之子上言下本府,分拣欲解冤闷耳。德崇等云内间知之,金崶实听而传之于徐彭召,转相喧说,以为上之失德。臣等议谓,《大典》凡乱言者,语及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知而不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锡坚之罪,正合此律,律官之言亦如是,故臣等按以此律。”传曰:“义禁府照律是也,而台谏之欲出其切害之律者,予未知之。德崇加刑后,更议为之。”

○御昼讲。

○成均馆同知事李克增,以年老无学术请辞,传曰:“虽云年高,亦可诲人,且学问精熟,宜置作成之地,卿其勿辞。”

○御夕讲。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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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经筵。

○礼曹佐郞朴亿年将堂上意来启曰:“文昭殿神位移安后,当行亲祭,若绎祭,则虽有古礼,似不可行也。古云祭不欲黩,二、三日之间,既祭而又祭,是黩也。”传曰:“三代之时,皆有祭之明日又祭之礼,故予欲行之,第念祭不可黩,何以则可合于义耶?承政院其议启。”承旨等启曰:“殿内如有修治事,则必先告事由,奉移于前殿,事讫还安于后殿而祭之礼也。今则移安于古东宫,今月十五日先告事由,十七日亲行大祭,是亦别祭也,祭之明日不必又祭矣。”传曰:“绎祭停之。”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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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火剌温兀狄哈中枢沙乙古大等九人来献土宜。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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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传旨礼曹曰:“祀事所以交神明也,不可不精禋澡洗,极尽诚敬。自今凡大小享祀,申敕诸享官,沐浴斋戒以承祭祀。”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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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曰:“凡大小行幸时,侍臣等不顾次序,争先上马,先后失序,上下紊乱,殊无礼度。台谏亦蹈此习,不暇纠正他人,今后其令通礼院,预先整齐,待呼侍臣上马,以此随驾,毋致骚扰。”承政院启曰:“令宪府纠察。”传曰:“可。”

○传曰:“社稷祭亲行时,王世子随驾。”侍讲院辅德李琚等启曰:“王世子于围内下马,步诣坛所,则想必困惫,且于稠人中,若依仪注,但一员前导而无翼卫之人,则从傍奔走之人,不无逼触,请侍讲院四员、翊卫司五员及内官别监陪行辟人何如?”传曰:“予岂不知步行之困惫乎?但百官徒步于围内,则世子独不可骑马矣。但侍讲院、翊卫司及内官别监随从为便。且令部将率军士十五可禁杂人,至神门乃止,若困惫未得随辇而行,则徐来亦可。”

○传曰:“世子当用何等冠服耶?”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上御远游冠、绛纱袍,则王世子当用六梁冠、绛纱袍矣。但仪注只书具冠服而不分析,令礼曹考启。”

○忠清道观察使曺伟驰启曰:“去正月十四日,道内温阳、平泽、天安、新昌、礼山、全义、木川等邑,雨土。”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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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以雨,停社稷亲祭。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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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驰启曰:“扶安县监郑宽,不学无知,多养狗马,日事游猎。法圣浦万户卢孝恭,军器刓蔽,关防虚踈,身且老劣,请改差。”从之。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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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曰:“去年欲拜诸陵,适未宁不果。今春拜健元陵、献陵、显陵,来秋拜光陵、昌陵、敬陵。”

○传曰:“社稷坛无祠宇,雨雪日诸执事无乃沾服失容乎?”承政院启曰:“执事于拜位,则令人捧雨伞,坛上乘降时去雨伞,故皆沾服失容。”传曰:“今后令设雨具、油芚,俾勿沾服可也。”

○左承旨权景祐往义禁府,刑讯李德崇,德崇不输情,景祐将刑讯招辞入启。御书曰:“加刑。”仍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台谏、传曰:“凡乱言,何事情理切害,何事非切害耶?其议启。”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佸、李克墩、郑文烱、柳轾、卢公弼、成健、柳洵、宋瑛、辛铸、金克俭、申从濩、李缉、郑敬祖、金克忸、许诫、金谌、慎守勤议:“《大典》乱言条出于《唐律》,其释情理切害详尽。”许琛、李均、金寿童、姜诇议:“《唐律》有指斥乘舆之条,而大明创制一代之律,务从宽大,至于言议之失,一皆删去。我国家用法之吏,不知律意,凡干属上之言,例以反逆论断,世宗虑情轻者或重典,命大臣参酌古今,定乱言法,情理切害者斩,非切害者徒三年,钦恤之意至矣尽矣。今《大典》所载,亦本于此,其情理切害与非切害,人之死生系焉,所宜详辨而审处之者也。臣等意以为,或心怀忿怼,毁谤乘舆,或指斥君上,语涉凶逆,或妄肆恶言,不利宗社,如此之类乃可谓之切害,其馀言虽属上而无忿怼,非凶逆者,不可谓之切害。”尹慜、南世聃、李世仁议:“情理切害,载《唐律》备悉。”传曰:“群议何以异乎?”复启曰:“大意如一,但详略稍异耳。”传曰:“德崇若承服则何律当之?”克培、思慎、公弼、健、伣、洵、瑛、铸议:“德崇不念圣朝至公无私之治,自以私意轻为忖度,以无实累上之言,敢发于口,议诸同僚,罪固重矣。然不言之于私,而言之于本院,欲启之而止,其与《唐律》所言,心怀缺望有情而毁谤者有间。”致亨、佸、克墩、文炯、轾、克俭、从濩、諿、敬祖、克忸、诫、谌、守勤议:“德崇初无自己缺望之事,但因公事而发,语及乘舆,臣等意合拟《唐律》上请条。”传曰:“德崇时不服,待承服更议之。”

○传曰:“淑容之母,以桧山君吉礼事乘轿往惠淑翁主第还来时,过丰川尉避接处,丰川尉丘口与淑容从行之奴相斗,其令推鞫以启。”

○传曰:“设各司提调,只欲检举其司之事也,而率其驱使,多至四、五,岂国家本意乎?今诸司提调,因循带率,不可顿革,只率一人何如?”李克培等佥启曰:“上教允当。”传曰:“其令台谏议启。”大司宪许琛等议:“诸司提调,于法本无根随而率行,乃是积弊,不许带率为便。”大司谏尹慜等议:“诸司设提调,为治事也。若驱使则自有本司根随,不须带行。”传曰:“提调虽兼数司,其带驱使,毋过一人,如有滥带者,宪府其纠之。”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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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讲讫,知事郑佸启曰:“平安道别军官,内禁卫四十,立功自赎者十一,去夏赴防而八月罢还。臣闻,前年平安道凶荒,江边无喂马之草,今年合防为难,合冰后赴防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臣亦闻之。平安道年前失农,果如佸之所启。”特进官郑文烱启曰:“祖宗朝,平安道则虽无声息,合冰则防戍,解冰则令本道兵防御,而无别赴防之事。近来乘者皮船,窃发无时,然令各口子谨严防御,则可无虞矣。且彼贼非大举入寇,势弱则逃匿山林,伺便则剽掠而去,虽有别赴防军士,安能追及乎?李克均率精兵巡边,而亦或窃发,虽有别防军,恐无益也。”上曰:“曾闻,防御合冰则重,解冰则歇,然农民布野时,或乘间掳掠,则何以御之?予意,虽当解冰时不可忽也。但近无声息,可以休息。”佸曰:“立功人,皆自食其粮,他军士合冰后入送何如?”上曰:“可。”

○传曰:“金舜孙诈传予意于承政院。予所更见事犹且如此,若承传施行事则其及改之乎?渐不可长也。”命下顺孙于义禁府。

○火剌温兀狄哈佥知伊时可等六人来献土宜。

○赐酒于弘文馆。

○传曰:“徐彭召照律先放何如?”义禁府回启曰:“彭召虽不亲听德崇之言,然属上之辞,因他愤怒而发,其罪非轻,先决放未便。”传曰:“不干于大事,其先决。”

○右议政许琮病革呈辞,不许,仍传曰:“右议政之病至于如此,而其子弟不告于予。虽秩卑朝官不可待之如此,况三公病革九日,予始知之,是岂可乎?”命赐沙糖、柑橘等物,且令金兴守专委治疗。

○传曰:“全罗道监司权景禧尽心奉公,非他人比也。予用嘉悦,承政院其知悉。”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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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李世仁启曰:“诸陵参奉,虽有小故,必出假官,而假官皆杂流,必不精洁,如或有故,则或以闲官,或以忠义卫士族差定。”上问左右曰:“此言甚当。凡临祭祀,必沐浴斋戒,以致其诚敬,近因斋戒,闻常时祭执事,皆不沐浴,此甚不可。自祖宗朝以来,设此浴具者,岂无意哉?将使享官,明洁其体,以承祭祀也。曾以此意传于礼曹。自今以忠义卫士族定之可也。”领事李克培对曰:“朝士则虽闲官,各有职任,不宜差遣。以士族忠义卫为之甚可。”上曰:“然。”克培又曰:“凡祭享各处,皆无浴具,冬则须涂塞浴房,又汤热其水乃可浴也。请具浴器。”上曰:“陪祭百官则不必浴也,执事则不浴不可,申谕祭所治沐器。”

○御昼讲。

○宗簿寺正李昌臣进讲《韵会》序。

○传曰:“文昭殿前后殿间阁,幽深狭窄,当祭之时,灯烛不明,奉舆者恐有蹉跌,其间悬篝灯可也。”

○传曰:“桂城君今已壮成,自今朝贺、朝参可随班。”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乃丰川尉公主生辰也。前值此日,必遣内官,故今日亦遣,而丰川尉近不问安者已二日矣。今日语内官曰:‘上为臣作传旨二件,一留于承政院,一下于该司,故不得诣阙问安。’此传旨,丰川尉何由得闻耶?承旨与注书、史官漏言耶?传教事才下承政院,而外间辄得闻之,可乎?其漏言者详问以启。”直宿承旨李宗颢、韩斯文启曰:“凡下教事,必判下后人得知之。况传旨非承传之例,外人知之尤难。丰川尉闻此言之由,臣等实未知之。”注书韩亨允启曰:“阙内之事,安敢私自漏通?况臣于此事,初不与焉。”检阅姜德裕启曰:“其日经筵,臣不入参,此事臣实不知。”传曰:“此言不出于承旨与注书、史官之口,则必出于尚传,明日承旨齐到后更详问之,皆曰不知,则问诸任光载。”

○传于吏曹曰:“清州、昌原官,筑城后限年内不颓落,其时监筑差使员忠州牧使朴䎩、定平府使金叔演,依前传教赏加。”

○礼曹据永安道观察使启本启:“火剌温兀狄哈将只大等到咸兴,适南道节度使入郡,押领通事尹厚生忿驿吏不谨将迎,将入告于节度使,罗将韩义江呵止之,将只大以刀刺义江几死,固当囚鞫,以示国威,然观察使推鞫时,不知法令,醉酒妄为事,既已输情,则不必更鞫。但将只大所犯,未必非厚生之阴嗾,依启本推鞫厚生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启目施行。”李克培议:“观察使既鞫将只大,朝廷若弃而不问,则殊损国威,令义禁府囚鞫,使知国法何如?”传于承政院曰:“依领议政之议囚禁府,以示国威。”

○御夕讲。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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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论语》至宪问耻,进于有为也,上问曰:“所谓有为者何也?邦有道则似无有为之事。”侍讲官宋轶对曰:“虽有道之时,必有可为之事,为人臣者,当经营建白,处之得宜,亦是有为也。”领事尹弼商曰:“国家固非自然而有道也,人臣必建明国事,无旷庶官,然后可底有道也。”知事卢公弼曰:“一日二日万几,则岂无有为之事乎?”至克、伐、怨、欲,轶曰:“此亦人君所当体念也。人君有务胜之心,则其渐必至于拒谏,有自矜之心,则虽有善治,亦无足观也。有忿恨之心,则于其不可怒而怒之,人君之欲不过声色,此亦所当慎也。”讲讫,掌令金寿童曰:“前者本府议启郑锡坚照律过重,而传曰:‘挟私言之。’上之待台谏不宜如此也。”上曰:“予则直以所怀而言之,尔等所言亦是公论也,予更思之,予之言恐有失也。但锡坚之事,两律皆抵死罪,此律若降,则德崇、金崶虽服招,律亦从此降矣。君臣之间,何异于父子?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君有大过,则台谏固宜言之。但予所不意之事,自中臆料,此必疑君而发也。自中所议若是,其不至于情理切害耶?”仍顾问左右。寿童曰:“臣等岂挟私言之?前者以此引嫌,命勿避,故勉就本职。”正言孙澍曰:“台谏,人主之耳目。宪府议启之而教云挟私,则恐塞言路。”上曰:“予之所怀如此,故言之耳。台谏之言,固当嘉纳,予未及计料而失斯言。”澍曰:“刑狱,国之大事,而诏狱尤重。义禁府堂上选授也,郞厅则皆非谙练,前有沙汰之例。请令吏曹择谙练者授之,不合者汰之。”上谓左右曰:“正言之言然也。大抵狱事至重,若问事差误,则罪亦从而轻重焉。宜选谙练者除之。”

○传曰:“今闻任光载推鞫传旨,光载诣阙时亲见之。承政院其悉此意。”承政院启曰:“今光载说与内官之语,悖慢莫甚,殊无人臣之礼。且传旨未下,而尚传出纳之际,光载先自见之,亦不可,请鞫之。”传曰:“光载所失甚大。待该曹毕鞫,当劾此事也。”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安阴县居船军李永未妻玉今,丧夫随舅姑而居,私奴石乙万欲奸之侵暴,玉今自缢而死。”刑曹据此启:“玉今遇强暴侵逼路间拒之,石乙万等再来胁侵,无所不至,终不屈节,毅然抗辞,澟不可犯,从容决计,捐生全节,虽古之烈妇,无以过此,宜举崇奖之典,以劝示将来。然烈女不更二夫,从一而终。万一玉今是再嫁之女,则大节已亏,今虽抗节致死,崇奖重典,不可轻议也。请令观察使,玉今前夫有无,更考启。石乙万恃其强暴,侵劫寡妇,必欲乱污,恣意肆暴,使至于缢死,奸暴莫甚,有关风教,不可不痛惩。但以事在赦前,轻论则惩恶无由,请全家徙边。”上览推案,传曰:“昔文王之化,被于南国,江、汉之俗,变淫为贞。予不敢以文王自比也,玉今之事,可同于此。但再嫁之女,则其节亦不甚高,其再嫁与否,更令监司备悉考启可也。石乙万之罪,依所启。”左副承旨权景祐启曰:“臣观此推案,石乙万之事,原其情则是真强奸也。监司虽云不当论以强奸,设以盗言之,强盗罪重,窃盗罪轻,今石乙万于白昼大途之中,欲强奸侵暴至此。臣意谓,广议论断何如?”传曰:“以情言之,可谓强奸。但律文内,非奸所捕获,指奸者勿论,故如此判付。承旨之言亦是,其以判付及承旨之言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韩致亨、郑文炯议:“石乙万情犯深重,宜置重典。但奸事未成,不可以强奸论断。依刑曹所启施行。”卢思慎、尹壕、柳轾议:“依判付施行。”传曰:“依前判付施行。”

○传于左承旨李宗颢曰:“闻右议政病革,无乃有欲言之事耶?尔其往问。”宗颢往琮第,传上教,琮攅手曰:“臣无欲言之事。”

○传曰:“予有所言之事,其召武臣通政以上。”韩致礼等承召来,传曰:“我国四面受敌,射艺不可废也。宰相等专事饮酒,不以射为事,由是年少者亦皆效尤,卿等今后凡会射,必以闻予,或闻之,则或遣中官,或遣承旨,赐以宣酝,其悉此意。”

○掌令兪好仁来启曰:“传教于母,母欲上来,但丧夫二女、丧母之孙二人皆随母而居,以此难之,臣不能强也。”传于承政院曰:“事君日长,事亲日短,好仁非常流也,其加一资,除旁近守令。”传于好仁曰:“忠孝固难两全,故加尔一资,除旁近守令,尔其知之。”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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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承政院启曰:“今以朴䎩、金叔演所筑之城不颓,命陞堂上,如军功则已,筑城虽有例加,堂上则不可滥也。”不听。承政院更以兵曹启目及诸宰之议启曰:“事目内资穷准职人加资,虽不分别言之,今观宰相之议,以陞堂上为未便者多。臣等意,升堂上甚不便。”传曰:“予已知之,资穷准职者,其事目虽不明言,朴䎩亦非庸人也,且尽心于国家事,则陞职何妨?”

○右议政许琮卒。辍朝赐赙吊祭礼葬如例。琮字宗卿,高丽侍中珙之后,志气沈远,少与友同栖,偸儿尽取衣屦以去,诸人咸懊恨,琮怡然不介意。景泰丙子中生员试,天顺丁丑中文科第三名,初授义盈库直长兼世子右正字,己卯授通礼门奉礼郞知制教。世祖尝命习天文,时适见日食,琮推算食分以进,幷疏斥异端、开言路、节游畋、御经筵等事,言甚鲠峭,命召入,诘之曰:“十旬不返,以面代牲,予无是失,而汝以夏康、梁武比予,何耶?”佯加威怒,命捽下杖之。琮略无惧色,应对不差。上曰:“真壮士也。”遂命进爵,进退雍容。俄授兼宣传官,上分授诸名臣,使读佛经曰:“琮不喜佛,其勿授之。”庚辰拜平安道都节制使都事,辛巳拜刑曹都官佐郞,壬午拜咸吉道观察使都事,递为正言。癸未拜持平,迁成均直讲兼艺文应教,甲申陞司艺。时韩明浍为平安道巡察使,以琮为从事,每有事当禀旨,必遣琮。是年冬擢授承政院同副承旨,成化乙酉拜嘉善咸吉道节度使,丙戌春丁父忧,康孝文代之,丁亥李施爱杀孝文以叛,起复为节度使,及贼平,琮从容镇定,北方赖以安。赐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之号,阶加崇政,封阳川君。戊子以母病召还,己丑为平安道观察使,数月征还,俄拜大司宪。有贼张永奇起全罗道,以琮为节度使,贼就擒召还,未几拜兵曹判书,辛卯赐纯诚佐理功臣之号,丁酉拜礼曹判书。是年建州野人寇辽东,命琮巡察平安道,冬拜议政府右参赞,寻升左参赞,戊戌上将废妃,人莫敢言,独琮引汉光武、宋仁宗之失,力陈不可,上意解。秋丁祖母忧,庚子起复为平安道巡察使,辛丑拜户曹判书,壬寅陞议政府右赞成,癸卯兼世子贰师,乙巳丁母忧,丁未秋拜吏曹判书,戊申翰林侍讲董越、给事中王敝奉诏来,琮为远接使,应对周旋中度,两使敬服,临别至出涕曰:“望公早时朝京,使中朝知海外有此人也。所不知者天上,人间则无双。”秋移兵曹判书,寻加崇禄,己酉永安道讹言起,人心不定,命琮为观察使,进阶辅国崇禄,辛亥秩满当递,将征尼麻车,故仍之。命乘遽入觐,面陈方略,遂以为北征都元帅。琮受命还部署,诸将抵虏部落,虏皆畏遁,遂焚荡室庐而还。上遣都承旨郑敬祖赍宣酝迎劳。壬子进阶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至是病笃,上遣中官安仲敬问后事,琮已危,开目喉语曰:“愿殿下慎终如始而已。”享年六十一,谥忠贞,事君尽节,忠;直道不挠,贞。史臣曰:“琮性宽厚简重,姿表秀伟,须髯亦美,人望之知其为大人君子,虽仓卒未尝疾言遽色,临事确然,不以人主喜怒为迁就,博览书籍,旁通杂艺,尤深于性理之学,平生不治产业,所居湫陋,处之泰然。才兼文武,望重将相,以身系国家轻重,而北征之举,时议惜之。” ○传曰:“右议政卒,其进素膳。”

○传曰:“将只大虽不可刑讯,所犯不可置而不问也。其召禁府详谕此意,多遣罗将拿来,示其严威。”知事朴楗来启曰:“常时犯罪人拿来时,堂上则遣郞厅,堂下官则遣罗将例也。今者只遣罗将则恐处置失宜,遣郞厅拿来何如?且囚禁时依重囚例乎?”传曰:“遣郞厅拿来,依重囚例囚之可也。”楗更启曰:“郞厅多率罗将猝至,则彼人等必惊骇,先使郞厅同北平馆员招彼人,详谕其罪后系颈而来何如?”传曰:“可。”

○对马岛敬差官权柱,请以许瑊、李世纶、朴自范为军官。传曰:“可。”史臣曰:“世纶,克墩之子,克墩前判兵曹,荐成俊为永安道节度使,俊举克墩之子世卿为幕客,今判吏曹,荐权柱为对马岛敬差官,柱以其子世纶为军官,克墩语人曰:‘我再为人所中。’”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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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司饔院提调柳子光启曰:“昨日请进肉膳,未蒙允,明日乃国忌致斋也,不可连日进素也。请进肉膳。”承旨等亦启曰:“圣体近有感冒证,而素膳已多时,请进肉膳。”上不许。子光曰:“殿下久辍肉膳,则两殿之心,其可安耶?”承旨等亦曰:“元首股肱一体,然古云:‘丧制自期以下,诸侯绝不可为臣而废礼也。’且两殿之心亦未安也。”传曰:“死生在天,非人所为也。予于大臣,谁厚谁薄?然右议政劳于北征,犯触寒气,遂构疾病,其后因任监司,久留寒地,前日之病,至此加发,予甚痛惜。予虽感冒,岂以数日进素而增减乎?”子光曰:“向者大君之卒,两殿命臣曰:‘主上非肉膳,则不得进膳’。臣未尝暂忘此教也。请进肉膳。”承旨等曰:“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可谓孝矣。殿下连日素膳,则两殿虽进肉膳,必不安心。”传曰:“两殿亦有命,故勉从之。”

○义禁府启:“校勘徐彭召,以诬告洪泂,命加刑问而发怒,见于辞色,罪比《大明律》弃坏制书条云,凡弃坏制书者斩,属上之言,虽不亲听于李德崇,而听金崶之言,不即发告,以此疑上罪,《大典》推断条云,凡乱言者启闻推核,杖一百、流三千里,若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知而不告者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从重斩待时。”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依启本施行。李克培、韩致亨、郑文烱议:”死罪比律定罪未稳。“卢思慎、尹壕议:”徐彭召闻刑问之命,有怨怼,见于辞色,若论以诛意之法,则其罪诚大矣。然置之极刑恐过重。“命减死,配永安道庆源。

○同知中枢尹殷老来启曰:“臣闻清州、密阳等官城子,以五年内不颓落。”命加监筑者之资。承政院曰:“非密阳乃昌原也。”殷老曰:“吾误闻耳。”仍启曰:“臣于辛丑年间往庆尚道,经密阳观城甚低微,其后又见忠清道清州之城,亦甚低微,限内不颓者,以其低微也。若用意高筑,则宜赏其功,然堂上资不宜妄加,遣人往审后处之何如?”传曰:“城子事知道。”仍传于承政院曰:“赏加事,政院亦言其滥也,能筑而蒙赏则可矣,不然则不亦滥耶?”佥启曰:“上教允当。”传曰:“擿奸人,令吏曹拟望。”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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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先是,河淑溥来启曰:“今以臣为圣节使,臣武人素无学识,以单使赴京,中国之人如有所问,将何以对?”传曰:“叔溥之言如此,其议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至是,尹弼商等对以可能专对。上命召叔溥,传曰:“以卿之事,议于诸宰,皆云:‘卿有学术,可堪专对。’询谋佥同,卿其往钦。”

○议将只大事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议:“初囚将只大时,臣以为不可,今怀愤不食,若其陨命,必生边衅,甚失待夷之道。许速放出救疗,俾全性命。”李克培议:“将只大非徒自知有罪,一行同类,亦知其有罪。今不取招,轻易放送,则殊无国威,姑仍囚,令通事开说劝食,又令医诊病启禀何如?”卢思慎议:“彼人与禽兽无异,且其俗以刀釰相杀,岂与我民例论哉?今既依法囚禁,困苦已极,亦知国家之威矣。今若令义禁府语之曰:‘汝虽禽兽,岂不知杀人之为不可乎?汝罪应死,但以汝慕义来朝,特令宽贷。’云云,放送何如?若死于狱中,彼怨不小,亦不可不虑。”传曰:“今观群议,或云令通事开说,或云放送,然岂可若是而止乎?但此辈性本愚直,今又不食,而其父亦来在馆,若过停朝、国忌而鞫之,则恐怀愤死于狱中。今日虽国忌,必从权宜,令义禁府会坐鞫之。”仍传曰:“义禁府堂上数小,其令议政府赞成、参赞中一员参鞫。”

○传于承政院曰:“凡人死生,皆系于天,然右议政前日北征时,委身尽瘁,经营王事,隆冬积雪,触冒寒气,究其得疾之由,必是积累所发,予甚痛之。古昔帝王,于大臣之卒,亦有亲临者,但古今事异,亲临不可也。且君之于大臣,恩数固当一施之,然右议政之卒,尤可惜也。故予欲别祭,古典亦有之乎?卿等意以谓何如?”承旨等启曰:“许琮勤劳之状,其时从事官权景祐备尝言之,北征后还至我境,遂发重疾,疾而来,此乃勤王之故也。虽无古典,别行一祭,允合于义。”传曰:“赐祭之仪,令礼曹议启。”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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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国忌。

○传曰:“文昭殿移安祭,予当亲行,但于延恩殿不可不行祭,其问礼曹以启。”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书启:

一,军籍事目内,各年帐户籍军案凭考,有年岁差错者,一从年少处施行,故或有须鬓尽白,不堪立军,而不得除军者。大抵帐户籍则民之所自书纳也,军案则监考执吏差错施行者甚多,不无冤闷,请退考各年帐户籍,其无错者,依《大典》除军。一,各处役事,必用当领船军,臣观船军,皆不自立役,必给价代立。臣意,当给炊飡人,除征纸,随其阙役论罪。

传曰:“军籍事,下兵曹,依所启施行。船军炊飡及征赎事,问于王子君家监役官。”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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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礼曹启安波寺水陆,始于甲申年,非徒有损经费,其运利害,不关于水陆行否,诬罔莫甚,请革罢。“从之。

○以赵益贞为嘉善汉平君,韩僴嘉善工曹参判,洪兴嘉善开城府留守,宋轶通政弘文馆副提学,朴处纶通训司谏院司谏,李缉奉正司宪府掌令,金四知宣务司谏院正言,李承祚嘉善安州牧使。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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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议将只大处置事。尹弼商议:“将只大所犯,固当示威,然彼是人面兽心,安得一绳以法?姑囚数日,以惩其心而后,特遣内臣语之曰:‘汝罪固请痛治,予惟汝辈不识礼义,当置度外,今姑勿论,后勿如是。’”李克培、卢思慎议:“彼类,人面兽心,不足数也。今累日拘囚,其苦已甚,特命放赦何如?虽有违端,不宜拷讯。”尹壕议:“类非我族类,难以刑法制之,累日囚鞫,亦知国威,然不可专释,从轻施行。”传于左副承旨权景祐曰:“汝往义禁府,教将只大曰:‘汝之拔刀刺人,监司驰启,若我国之人,则监司即当依法杀之,但以汝归顺而来,故不即治罪上送耳。今推问时,汝之所言与监司所启相乖,甚为奸诈,生汝杀汝,实在我国,但以汝归顺而来,故特宽汝罪,后勿如是。’仍馈酒而送。”景祐承命放将只大,来启曰:“臣与义禁府堂上共坐,致将只大于庭,不解枷杻,语以有教,将只大更跪以听,及闻放赦之教,若欲跪拜,而枷在项未能也。臣于是乃令解枷杻及鏁,将只大即着黑圆领衣,叩头北向五拜,乃曰:‘自今以后,虽步至京师,无复如是。’及出门外,臣令府郞厅馈酒,又向义禁府三拜以谢曰:‘久烦令公者多矣。自今后,虽步至京师,无复如是。’”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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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京畿观察使李世佐启曰:“富平府使金诚童,为政清简,不尚苛刻。前南阳府使朴处纶,非但为政清简,莅民不烦,又多聚生徒,教养有效,遗爱在人。砥平县监高荆山,勤恤民隐,务要除弊。”传曰:“依例加资可也。”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今若依他例加资,则金诚童应授嘉善,朴处纶应授通政,高荆山应授承训。”传曰:“可。”

○尚传金舜孙在狱中上书,其略曰:

臣性本昏迷,且不更事,今乃自作重罪,死有馀辜,不宜冒渎天听。然臣窃念,言语之间失错所为,非有情于其间者有二焉。任光载更启之时,臣再三出纳往复启达,故言辞熟于耳口,其后作传旨事,臣承命下承政院传说之时,非徒言辞多端,其再三传说之馀,不觉加说而已,岂有他情哉?此臣无情者一也。臣虽无状,凡直承传事,犹不敢用情于其间,况传旨则书启依允后判下例也,岂有容私于天日之下,自作重罪乎?万无是理,此臣无情者二也。臣自少多病气弱,今受刑讯二次,浮肿烦闷,命在朝夕,加受刑讯,则必至陨命,痛哭无际,伏望圣慈垂怜。“

命下承政院,仍传曰:”自予即位以来,内官于狱中上疏自明者未之见也。虽间有狱中上疏者,或于衣幅书之,而舜孙用一片纸书之,甚为傲慢,今观书体,如此之文,舜孙犹自制也,然必有与议者,并鞫之。“

○幼学李兰孙上疏,疏凡六条。一曰君道,二曰臣道,三曰求贤,四曰抚民,五曰恤军,六曰辟佛道,皆仿古文,语甚不切,命赐胡椒四斗,下疏于该曹。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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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书启曰:

殿下光明正大之德,一国臣民所共知也。德崇等妄有忖度,发于言辞,固当治鞫。然其所言无怨怼憾愤之辞,初非私议于家,而公议于本院,又非关于宗社。但以一己私意,窥测渊衷,妄言之耳。古昔帝王,广度弘量,纳污含垢,诽谤之言,有所不辞,怨詈之语,有所不辨。昔宋太祖令洞开殿门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苟圣躬有过失,德崇虽不言,人谁不知?若无过失,虽德崇言之,谁肯信之?一德崇妄言,何损于圣德?此正唐太宗所谓:“尺雾障天,不亏于大,寸云点日,无损于明。”者也。殿下即位以来,士大夫无有一人死于刑杖者,近以此狱,闵寿谦既死矣,德崇又受拷讯五次,然观其事,罪不至死,罪不至死而竟陨于杖下,则臣等诚恐有累圣德。伏愿更留三思。

命示领敦宁以上。李克培、卢思慎议:“弘文馆所言,亦为有理,德崇受拷讯五次而犹不服,其意欲以死自明也。郑锡坚、闵寿谦、金崶,皆一时听之者,寿谦虽死,而锡坚、金崶犹在,辞证有据,事非暗昧,以时推照律何如?”御书曰:“予心欲得其情,然后乃已,然议于大臣,而大臣之言岂无计乎?其以时推照律。”

○御宣政殿接见从征野人土伊吐等三人,传曰:“汝等有从征之功,故特馈之,期在必醉可也。”土伊吐等对曰:“吾等厚蒙上德,既醉既饱,无任感激之至。”又命承旨等招野人等于殿内,特赐玉杯酒,赐物有差。

○传于承政院曰:“前此内官系狱无上书自明者,今舜孙传予不传之语,作传旨迹庇丰川,故今已拷讯,且虽无情,妄传人主之意,罪必有之。予惟舜孙气弱,再受刑讯,元非死罪,不无殒命于杖下。然今不穷鞫,其情终无畏法之人,如之何则可?”李宗颢、韩斯文、姜龟孙、丘致崐对曰:“舜孙妄传不传之教,罪固非轻。然元非死罪,陨命杖下,有亏好生之德。”传曰:“以不慎出纳,妄传国事,照律以启。”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大抵守令,虽十考十上者,不过准职而已。今以筑城之功,命加资朴䎩、金叔演未便。且李承祚为安州牧使,赵复命扶安县监,承祚非徒年老,曾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以铁物入己受罪,复命以泗川县监居殿,仅得经年,遽为守令,皆不可,请幷改正。”传曰:“朴䎩等事,当初事目,资穷者代加事,不分明言之,今遣人擿奸,城子若壮固则虽赏加无妨。复命若经年,则何以不叙乎?承祚之事,其考以启。”仁洪更启曰:“凡守令居殿或连中者,叙于别坐例也,而复命还除守令不可。”传曰:“令吏曹考例以启。”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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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朴䎩等事,前日教曰:‘城若完固,当依法加资。’臣意以谓,此非他加资之例,岂可以五年内城不坠毁,遽加堂上阶乎?”传曰:“已遣人擿奸矣。城若壮固,加资何妨?资穷者代加事,虽于事目不分别言之,泛言赏加,假使尔为敬差官成事目而去,则其不从事目乎?”诇更启,不听。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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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夜流星见三台星中阶间,状如小甁,尾长四五尺许。

○御经筵。讲讫,掌令金寿童启曰:“赵复命事,本府前既启之,而传曰:‘经年则可以叙用。’复命居殿未久而还叙守令,殊无选任之意。”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居殿者,果不可即叙,久则叙用例也。”特进官韩致礼曰:“臣尝知其人才器可用者也,若干贪污,则不可叙也。《大典》亦载经年还叙之法。”同知事申浚曰:“曾为守令居下,则果非贤也。亟叙未便。”上曰:“前此,居下者经年则当叙,若人物驽下则已矣,殿最监司一时之所为,经年则叙之可也。若以居殿而不亟叙,则与《大典》相违,弊亦有之。”寿童更启曰:“朴䎩等事,事目则然矣,堂上之资,不宜轻授。”上曰:“前日承政院亦言之,但欲依事目耳。”寿童曰:“《大典》内,凡守令十考十上者加资,资穷者准职,而牧使论赏节目不载。若欲论赏,当阶堂上矣,其不载者,以堂上之职重也。昔唐太宗以选人多诈冒资荫,敕令自首,不首者死。未几有诈冒事觉,太宗欲杀之,戴胄奏据法非死,太宗曰:‘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对曰:‘敕者出于一时,法者所以布大信于天下也。陛下以选人多诈,故欲杀之,既而知其不可,复断之以法,此乃存大信也’,太宗从之。今虽事目如此,而他条论赏何如?”上顾问左右。尹壕对曰:“台谏之言是也。”致礼曰:“有罚而无赏不可,如欲劝励,当从事目也。”特进官卞宗仁曰:“古之筑城,不限期日,故其筑完固。今则期以十日而毕筑,过五年不颓,则是坚筑者也,不可不赏。”上曰:“事目已成,而当论赏之时乃曰:‘职秩重大,不可行。’可乎?”献纳南世聃曰:“寿童之言果然也。筑之坚固,乃人臣职分也,若代加则可也。”寿童曰:“臣见永安道古城,虽筑之年久不颓落。今之筑城不然,而辄赏堂上之资可乎?”上曰:“所启则然矣,但凡事既成节目而不行,则人将何劝?遣人审之后更议为之。”寿童又启曰:“李德崇发属上之言,罪固重矣。但此院中佥议也,若于其时即启,则不过妄启而已。台谏若言殿下政事之非,固非一人之私议,以一时所闻,圆议可否,或启或不启耳。德崇等所议之事,其时以为启之为难,欲启而止。今以切害论之,则臣恐自此以后,不讳之言,无由得闻也。”上曰:“尔所谓不讳之言不得闻者何也?若有其失,不讳而言可也,无其失而台谏私自疑之可乎?如有所疑,当即启之,而或于自中发言,或闻而疑之,此风不可长也。郑锡坚犹在近侍,而不以直告,及义禁府讯问之时乃言之,若不穷鞫,彼必终不言也。”寿童曰:“臣非以殿下为恶直言而罪之也,但外人闻之,恐疑殿下以知而不告之律加罪也。锡坚不当服此律矣。”上曰:“锡坚,于初变辞矣。朝士刑讯,予不忍为,但人主不意之事,先自疑之,故予欲得情,弘文馆言之,故议于大臣,大臣皆曰时推照律可也,且寿谦虽非国家故杀也,然死于杖下,故予虑此而止。”寿童曰:“律与情相当则可矣。”上曰:“照律则可知矣。”寿童曰:“曾照知而不告之律也。”上曰:“锡坚照律则重,而被罪轻矣。”寿童反复论启,上曰:“何律当耶?”寿童曰:“更考当律为便。”世聃启曰:“金诚童登第未过三年,其守富平亦不过二年,而遽陞嘉善,恐或滥矣。”上问左右。壕曰:“台谏之言然也。”浚曰:“臣闻,善于治民。”致礼曰:“臣未知某事贤也,嘉善似过矣。”上曰:“监司所启如此,国家重守令之选,嘉善虽重,民蒙实惠,则加资何惜?”世聃更论启,不听。世聃又启曰:“民间谷贵,绵布价贱,凡诸营缮量减,幷行酒禁。”上曰:“酒禁有弊,营缮亦出于不得已也。凡不急营缮考启。”寿童曰:“古人所以设酒者为祭祀也,非崇饮也。如老者、病者、射者,犹可饮也,常人无远虑,不知财殚,禁酒可也。”上曰:“国家欲省费,而愚民先受害,此亦有弊,禁酒前例节目考启。”宗仁曰:“我国人知阵法者少。前此选内禁卫、兼司仆稍解文字者,以训炼院习读官知阵法者,使之教诲,由此而选为部将者有之。”上曰:“予观习阵时,多有错误,如此则果善矣。”宗仁曰:“宜造小形名,令都摠府、兵曹共会,一朔内三度试之。”上曰:“然。”

○传曰:“当番诸色军士中,选择能解文者,常令肄习阵法,每一朔用小形名,三次试之可也。且禁酒前例,令宪府考启。郑锡坚照律过重,然则何律可合耶?令义禁府更议以启。”

○持平柳仁洪来启金诚童加资过当事,不听。

○王世子嫔诞生元孙。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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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停建元陵、显陵亲祭,以元孙诞生也。

○传于承政院:“今生元孙,其考称庆之例以启。”承旨等启曰:“先王《实录》,今未及考,但有丙申年元子诞生之例,元子与元孙,其例似同,若依此例增损施行可矣。”仍付标以启。御书曰:“一,无进笺。一,系关国家纲常强窃盗杀人外时推人,并勿推。一,百官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领议政李克培请陈贺、颁赦,传曰:“予心之喜,亦且无极,而询谋佥同,其以权停例陈贺、颁赦。”百官进笺陈贺,又颁赦。其文曰:“自古帝王承祖宗之业,使子孙继序,垂统万世,诚宗社莫大之福也。予以菲薄,嗣无疆大历服,夙夜兢惕,每念付畀之重,恐不克垂裕后昆,乃建世子㦕,正位东宫,主鬯承祧,以端国本,已有年矣。而熊罴之梦久旷,臣民之望方切,本月二十三日世子嫔慎氏乃生男子,斯乃祖宗燕后之庆,国祚灵长之基,宜布涣汗之令,用覃宽大之恩。自今月二十四日昧爽以前,系关国家纲常强窃盗杀人赃污强奸故烧人房屋外,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咸宥除之。在位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瓜瓞启周,绵本支于百世;雷雨作解,涤瑕垢于四方。”

○礼曹判书成伣等启曰:“健元陵、显陵已令遣官摄祭,然朔望与有名日则犹可也,若别祭则不必命官摄行,且于祭文措辞亦难。”传曰:“予欲于祭文具悉端由,遣官以祭,而礼曹以为不可,其问于诣阙宰相。”李克培等启曰:“遣官致祭,合于情礼。”李克墩等启曰:“于礼文不载。虽不祭,在天之灵,亦岂不知?臣等意,不行为便。”传曰:“领议政议合于予意,遣官摄祭可也。”

○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箚子曰:

伏睹主上殿下临御以来,专尚德教,不任刑威,其于庶狱,尤加钦恤。臣民之或干于政者,必求其情,务从宽典,犹恐一民之或伤于非罪,二十六年之间,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孰有轻罪之失入于重者乎?顷者,李德崇等妄发虚辞,误触国法,特勿加刑,断以时推,圣恩至广,固无可言。臣等意以谓,德崇之言虽或属上,而与其僚佐同在谏院论议之馀偶尔妄发,非出于怨怼之情,则非情理切害之比也。借能即启,亦不过责其虚妄之罪而已,其闻而不告者,又有何罪耶?敢以臆料之事,轻发属上之言,在德崇臣子之分,罪固大矣。然真德秀之言曰:“圣明之君,德度如天,媚之不喜,激之不怒。”则于圣上包容之量,又何校焉?若以德崇虚妄之失,付之言语之失,而特用宽典,则适足以增光圣德矣。寸云尺雾,又何亏损于天日也?且臣闻人主大开不讳之路,群臣犹莫敢尽言,况以雷霆之威,加诸言语之失,岂所以导人使言之义也?台谏之论人主得失,议朝廷是非,孰非属上之言乎?而不计其情理切害,一置之于法,而幷与不告者罪之,则臣等窃恐人人争相畏避,各思箝口,圣躬虽有过举,无从而得闻。伏望殿下,俯从舆论,特从轻典,以开不讳之路。

传曰:“前日于经筵,已悉是意。今日之言,亦已悉矣。将议于大臣而处之。”仍问承政院曰:“李德崇之罪,在于今赦放宥之例乎?”承旨等启曰:“情理虽非切害,臆度上意,未免为关系国家也。”传曰:“德崇则既如此矣。金崶、郑锡坚则何如?”承旨等启曰:“锡坚等,律名虽异,而为德崇事干,则恐不得蒙赦矣。”传曰:“锡坚固为有罪,然与德崇有间,且徐彭召发怒之事,亦为有罪,然未至配所,崶、锡坚、彭召皆弃之。”

○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议:“德崇之罪固为大矣。然国有大庆,情理亦不至切害。”传曰:“郑锡坚等,已令宥之,今谓德崇情理不切害,未知何意也。”克培等曰:“臣有怀欲启,若含忍而不启,则恐累圣德。德崇非议于私处,乃议于言事之地,则有何悖逆之情乎?情理悖逆,然后可谓切害,故臣等议之如是。”传曰:“今云不至切害,然则欲全免其罪欤?”克培等曰:“今日有大庆,臣等欲从末减耳。”传曰:“议得必分明,然后当观其议而斟酌之。今不分明,将何以定罪乎?更问以启。”

○传曰:“台谏言郑锡坚以知而不告之律照之过当,义禁府则此律之外,无可比之律,何以为之?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郑佸、李克墩、卢公弼、成健、成伣、柳洵、宋瑛、申从濩、李諿、郑敬祖、金克忸议:“李德崇所犯,臣等前日议以为非情理切害,锡坚其事干也,而以情理切害,知而不告照律,恐未稳当。”申浚、李陆、许诫、安友骞、金谌、李淑瑊、朴元宗议:“德崇之言,发于院中,又非情理切害。锡坚论以知而不告,恐为未稳。”传曰:“令义禁府改照当律。”

○御书:“宋钦、金兴守、文仲善、严用善各加一资。”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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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传曰:“居昌君慎承善特加一资。”

○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今者诞生元孙,实宗社、臣民之庆,加爵百官,肆赦境内,施恩已溥,而医员宋钦、金兴守,宦官文仲善、严用善,特加赏资,甚不可。金诚童陞嘉善,朴处纶陞堂上皆不合公论。且金崶、郑锡坚,皆已蒙宥,而李德崇独未蒙宥,臣等未知其由。”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宋钦、金兴守、文仲善、严用善,但以护产之劳,遽陞崇品,其于物议何如?且朴处纶,曾已十考十上受赏加,而今又加资。金诚童受通政未久,又升嘉善,请并改之。”传曰:“诞生元孙,国家庆事,莫大于此。若曰无功而不宜加资,则百官有何功乎?文仲善,自世宗朝给事掖庭,且解文字。严用善,自德宗时侍从,勤劳亦多。宋钦、金兴守,精于医术,久掌内医之任,非但为今日护产也。诚童、处纶事,既于经筵言之,又何更言?德崇事,时方议之。”诇等更反复论启钦、兴守、仲善、用善、诚童、处纶事,不听。诇启曰:“今有元孙之庆,郑锡坚、徐彭召、金崶与死罪赃盗外一罪以下,皆蒙恩宥,而德崇独配外方,请弃之。”不听。

○初量田巡察使尹孝孙启:“三浦居倭所耕田不收税,而我民代纳甚苦。请区别倭所耕田,勿令收税。”至是,礼曹、户曹同议启:“三浦居倭佃田,我土无异,编氓有田则有租,古今不易之法,请将此意开说,依前收税,永为恒式。且于倭人放卖田地,暗录名字者及不检举守令治罪。”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尹壕、韩致亨、郑文烱议:“依所启施行。”李克培、柳轾议:“依所启施行。但倭之不纳税已久,今虽开说,彼必拒之,从而治之,彼必怨恨,恐生边衅。且倭人所耕田不多,国家虽不收税,固无大损,姑因旧。若必欲收税,当通谕岛主,然后施行,不宜轻易行之。”又命承政院议之。承旨等启曰:“有田则有租,不易之法。今于使臣之行,幷谕此意可也。”从克培议。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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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均启曰:“宋钦、金兴守、严用善、文仲善命增级,嘉善、嘉靖皆宰相之职而滥授之,恐有后世难制之患。且钦等乃其职也,有何功劳?”上曰:“尔等之言当矣。然予固不宠待宦寺,且非无缘加资,自有前例,而近日之事,庆莫大焉。”领事卢思慎曰:“台谏之言是也。今若如此,则陞堂上者必因此猥滥矣。”正言孙澍曰:“宋钦等以医员陞堂上,上恩已深。《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程子释之曰:‘小人虽有功不可用也,赏之以金帛可也。’”侍讲官黄启沃曰:“此则殿下以元孙诞生而为有功劳也。然而职分之事,辄加资级,恐不可。虽有功劳,当以金帛赏之。殿下于宦寺,待之以严,有罪则治之不贷,而独于爵秩猥滥,恐后嗣借此而为法。”知事申浚曰:“代加而又赐物何如?”检讨官成希颜曰:“近日之庆,实赖天佑耳。钦等有何功焉?”思慎曰:“嘉善之职,非医员分内事也。世宗朝医员卢仲礼,所业甚精,而其职仅至佥知。今不宜以无功而滥加其资也。”上曰:“予固非崇宠也。”均又启曰:“近日施恩一罪以下,皆蒙恩宥,德崇所言情理切害则已矣,不然则可蒙赦。”上曰:“此事昨亦言之,故已令议之。”思慎曰:“虽非切害,言属于上,不宜与崶等例论也。”上曰:“宪府必共议而言也。然予意金崶等虽听德崇之言,只论以事干而弃之,德崇虽不服,金崶、闵寿谦皆云德崇言之,而义禁府以死罪拟律,外方付处,已为轻矣。”均曰:“德崇之言,固为非矣。然不私议于家,而公言于院中,若不论以切害,则当蒙赦宥矣。”启沃曰:“德崇妄度上意,固有罪。但台谏闻人之言,酌以己意,其事实则启之,不实则否。德崇既受刑讯五次,其罪不干纲常,今又有大庆,宽贷可也。”上曰:“古云:‘言及乘舆,天子改容。’台谏之任,岂不重乎?为台谏者,其于人君之失、政事之非,固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朱云之折槛面折廷争可也。予若无过,则一德崇之言,有何亏损?但德崇,与锡坚等有间矣。”仍顾问左右。浚曰:“果有差等。”均曰:“虽有差等,非情理切害者也。”不听。均又启曰:“京畿观察使陞黜守令,当于一时为之,而先黜后陞,甚为不可。”上曰:“监司岂有情哉?问诸监司则可知。”均又启曰:“金叔演牧使时,判官亦以通训同叔演监筑,安可一一陞堂上乎?朴䎩等使子弟上言,尤为不可,且事目非万世通行之法,特一时事也,改正何妨?”上曰:“虽非万世之法,既成而又改之,可乎?但未知五年内不坏者几处乎?”命承旨金应箕考启。应箕曰:“事目不分明,收议时大臣皆议当观贤否而擢用,岂可以城子不颓而陞堂上之资乎?”上曰:“边方之城,所系甚大,筑之未久,旋即颓圮,则徒劳民力而已。若坚筑则虽赏以堂上之资,有何不可?”特进官权侹曰:“世宗朝筑城十年后赏之,其间必有劝惩节目。”卞宗仁曰:“若精审则改筑处可知矣。”

○侍讲院辅德李琚进讲《韵会》序,讲讫,启曰:“臣曾往平安道,察其置营形势,宁边乃节度使率妻子所居也,兵使在本营之日多,巡江边之日少,防御不可以冬夏而少弛也,自本营至江边非一、二日之程,脱有事变,驰往救援诚难。臣意以谓,令监司检察内地,令兵使常巡江边,勿令带妻孥,其移镇便否,臣不敢擅议也。”上曰:“宁边设镇之意,予未敢知,当考之。”琚又启曰:“平安驿路,至为凋残,只如西瓜等物,非独产于此道,而又不紧,勿进何如?”金应箕曰:“臣尝至江界而返路甚危险,报变络绎,驿马之困,倍于他道,若有可除之事,令该司量除为便。”上曰:“如西瓜、生梨不紧之物,果可除之。”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来启曰:“内官严用善、文仲善,医员宋钦、金兴守护产,是乃职分,无丝毫之功而滥加,今日经筵大臣、侍从,皆以为不可,殿下排公议不从,未便,请速改正。”不听。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承召来启曰:“前日伏睹教书,守令贤否,尽心审察,而积城县监李珌不法事,臣先目睹以启,其良吏则将欲广询,故不即启也。金诚童、朴处纶,政迹居最,处纶既迁京官,邑民告状曰:‘我太守朴某,政绩如此而不得拜右职。’故并录以启。臣平日未得见信于人,故今所举之人,台谏论驳,臣窃愧焉,䩄然在职未安。”传曰:“台谏言之,故问于卿耳。”

○遣副提学宋轶赐祭卒右议政许琮。

○御夕讲。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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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来启:“医员、内官加资未便事,且安州旧官已死,李承祚时方被劾,请改差。”传曰:“医官事不听,承祚事时方收议。”

○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疏,略曰:

“宦官文仲善、严用善,以侍从之旧,赐之高级,医官宋钦、金兴守,以术业之精增秩。臣等未知,殿下之赏果当其功乎?古之明主,虽钱帛之赏犹不妄行,况爵位名器,岂宜滥授?用善等,自祖宗朝驱使虽久,至殿下之时,致位二品,黄金横带,已逾于家奴之分矣,岂可崇宠阉竖横加异恩乎?此非所以贻谋垂裕之道也。宦寺之祸,具在史策,殿下所洞照,虽自恃睿圣,不为所误,安能必保其万世无患乎?唐太宗中材之主也,而尚于内侍不置三品官,况二品乎?昔唐宣宗,以医工刘集敕盐铁补场官,柳仲郢曰:”医工术精,宜补医官。“上曰:”卿论集事甚佳。“又尝有疾,梁新治之,自陈求官,但敕月给钱三十缗,则宣宗亦不以官爵加诸医官矣。今宋钦等,虽术法稍优于其类,然其爵禄已与其类悬绝,则所以赏其治术之能者,亦已厚矣。且二品乃殿下所以待卿大夫与谋国政者之秩也,彼视宦竖医工之列,紫袍象板,杂沓于其间,则贤德之居是职者,亦将羞与为伍,而或至于解体矣。未审,殿下亦将何以砥砺而驱策之乎?昔唐太宗曰:”朕观前世帝王,拒谏者多云业已为之,终不为改,如此欲无危亡得乎?“殿下断不可以成命已下而不从臣等之言也。臣等谨按,《大明律》无乱言之条,今《大典》所载,比之《唐律》而稍密,然非情理切害则罪有间矣。李德崇所言,虽或属上,而固无切害语,非独臣等言之,公卿大臣廷议皆同。殿下特用宽典,乃从末减,圣恩固重矣。臣等以为,既非切害,则当在宥列,而复有付处之命,以殿下包容之量,何施恩不广也?昔唐敬宗时,鄠令崔发,以曳中人系狱,值赦不宥,谏议张仲方曰:”鸿恩将布于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泽遍被于昆虫,而独遗崔发。“李逢吉亦从容言之,帝乃愍然释之。臣等非以德崇为无罪也,殿下方以宗社之庆,特布宽大之恩,幅员之内,臣民之众,莫不欢欣鼓舞于仁恩之中,而独德崇未蒙恩宥,此臣等所以渎冒天威,不能默默也。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又上疏,略曰:

今用善、仲善,以宦竖滥蒙圣恩,位至崇品,上恩深重。宋钦、金兴守,拔自医家,位登二品,上恩亦重。今此等人,护侍产室,皆职分之事,无纤毫之功,而特加爵赏,物论藉藉,朝廷皆以为不可,国人皆以为不可,殿下排公议不从,臣等不知,殿下爵赏出至公耶?昔唐太宗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阶第四而不任以事,惟守门阖备扫除而已。然其渐至于后世,有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祸。今圣明在上,宦寺之弊无足以容其间,第今用善、仲善,无功而滥登崇品,此未必不贻渐于后世,况宋钦等一医士耳,无他贤能,而俱登崇品,虽有奔走药饵之劳,是职分也,非有功也。伏望殿下,俯从公议,追还成命,以快物议。“

并不听。台谏合司更启曰:”仲善等不当加而加之,德崇所当宥而不宥,其曰资穷者代加,其曰咸宥除之之赦文,前后不同,而命令亦至于不信,臣等之惑滋甚。“御书曰:”予尝重官爵,不妄加宦寺,非惟尔等之所知,抑亦国人之所共闻也。今陞阶仲善等,无其事由而然乎?在执法之官,所当如是,在施恩之日,亦出君命,言合于执法,恩出乎人主,苟相知意,何有不可?且予于德崇,当怒而不怒,恩至厚矣。尔等何以曰当宥而不宥乎?“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箚子曰:

窃惟对马州乃我国藩臣,固当抚之以恩,亦当待之以严,有褒赏之事,特遣宣慰,若通谕之事,但就付来使,不烦使价,以严国体,自祖宗朝为然。今者荠浦倭人与我民争鱼梁,殴官差,是宜谕岛主以治其罪。然特遣朝官,其不可者有三。大国之于藩夷,有事则折简以问之,以示威重,若辄发使命,待之如敌国之礼,自卑以求听其言,一不可也。我国之于彼岛,致书以通谕,遣使以宣慰,自有旧例,今无褒赏之事而但以通谕,至遣使臣,又遣礼物,后有通谕于彼,彼必援例以要之,一开其端,末流莫支,二不可也。今犯法之倭,与岛主婚媾,势必相容,虽开谕万端,彼或不听,则辱命莫大,辱命之后,不识国家,将何以处之?今不先定庙算,而遽尔遣使,三不可也。在世祖朝,釜山浦居住倭人,聚党操兵,怯逼万户,又擅耕公田,其罪大矣,犹不遣使,亦不须岛主特送,而只用常倭之来朝者,付书以谕之,彼即谢罪听命,乃先王待藩夷得中之策也。今违旧例,特遣使价,脱有拒命,伤威损重莫甚。臣等闻荠浦倭人初虽犯罪,旋即悔过服罪,撤去鱼梁,今若从而深治之,在帝王大度为何如?臣等妄意,但以宣旨,严以敕之,宽以宥之,似未为失体。无已而通谕治罪,则当如先王旧例,付书来使为便。虽或有违,更加申饬,我亦有辞,比诸遣使辱命,大有迳庭。古人云:“作事谋始。”此事大关国体,请下臣等之箚,广议于朝。

传曰:“予之遣使之意非耶?弘文馆所启非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台谏。”尹弼商、李克培议:“前日遣朝官事传教,臣等已议允当。”卢思慎议:“弘文馆之言有理,勿遣朝官为便。”韩致亨、郑文炯、申浚、卢公弼、李陆、金克俭、李季男、李諿、安友骞、慎守勤、郑敬祖、李淑瑊议:“倭奴争鱼梁,此特小事,初虽争夺,已自知其非,旋即撤去。今者修礼物委遣朝官,有损国体,况若彼不顺命,则将何以处之?因后来特送人,就付谕之为便。弘文馆箚子辞语,甚合事体。”郑佸、申从濩、许诫、朴元宗议:“荠浦倭人,投化已久,不畏国法,占夺鱼梁,以至殴打官差,罪固大矣。然夷狄禽兽也,在王者包容之量,固当以不治治之,不须与之相较,况彼人旋自谢罪乎?今远遣朝官,下谕岛主,是则以大国之尊,反听于海岛小丑,其亏损大体为不少矣。凡事不但虑始,当思善后,万一岛夷不遵使旨,则不知施何策可以善后也?臣等意,不遣为便。若以全释为不可,则作一书就付还倭,如此而后,庶全国体。”李克墩、宋瑛、金谌议:“今倭人所犯,自恣无忌,推问之时,不即承服,乃至逃归,固当示之国法,以戒其后,但遣朝官通谕过重。弘文馆所论三条,果合事体,然全释则必不悔悟。今来日本国王使臣护送船主,别例接待,就付书契,使之通谕何如?”尹慜、李均、李缉、金寿童、姜诇、柳仁洪、南世聃、金四知、孙澍议:“荠浦倭人,与我国编氓无异,而敢争鱼梁,至打官差,渐不可长,当具事由付来倭谕岛主,以治其罪,不必委遣朝官。”传曰:“弘文馆不深思而言也。今观群议,或有欲勿遣者。予意,遣朝官而彼之听与不听,何可料哉?彼虽不听,何损国威?如此则天子亦有致书于凶奴乎?遣朝官可也。”

○以慎承善为崇禄居昌君,洪泂奉列守司谏院司谏,金诚童嘉善富平都护府使。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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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极论严用善、文仲善、宋钦、金兴守加资,李德崇付处不可,竟不听。

○议李承祚事。尹弼商、郑文炯议:“考承祚推鞫文案,虽曰犯赃,与人而已,实非入己,论以赃吏,似为暧昧。”李克培、柳轾议:“承祚,前以犯赃污被罪,宪府论之当矣。然适蒙宥,不录赃案,恐或暧昧。”卢思慎、韩致亨、尹壕议:“以承祚推案观之,身犯赃污,不合守令。”传曰:“承祚年虽老,然其时不以赃污被罪,岂可以一时之事论之?其遣之。”

○汉城府启:“有人作舍于普济院前凤安君受赐之田,请撤去。”传于承政院曰:“今世之人,多为好事而言。若令撤去,则人必以予为子而撤民舍也,何以为之?”金应箕、李宗颢、权景祐、丘致崐启曰:“此人本以院主,作舍于此久矣。若家舍在田中,则不得已撤去,若在于田畔,则何必撤去?遣人图田形以观,然后处置何如?”韩斯文、姜龟孙启曰:“作舍于公田既有罪,撤去可也。”传曰:“小民虽茅屋三间作成,岂不难乎?若果在田畔,则何必撤去?令户曹图田形以启。”

○吏曹正郞权瑸将堂上议来启曰:“昨日限职人,许令陞阶,如此则限职之法毁矣,恐不可行也。”传曰:“若以特旨陞之,则有何不可?近以军功陞阶者多矣。”承政院启曰:“昨日之政,限职人等许令陞阶,我国家严于贵贱嫡庶之分。近日或以军功加阶者则有之,未有以百官加,许令陞阶者也。若如此,则贱庶之徒希望非分者多矣。”传曰:“吏曹亦欲不行而言也。然《大典》限品之法则不可毁也,以一时特旨为之,则何妨焉?”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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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更论启严用善等加资不可事,不听。

○传旨司宪府曰:“年歉糜费可虑,祭祀、婚姻、父母献寿、射侯及持甁酒外,一切禁酒。若文武官两班子弟习射时可矣。市井无赖之徒,托以射侯,徒事饮酒者,幷禁断。”

○台谏等合司启曰:“安州牧使李承祚,前以不廉被核,其时适蒙赦宥,虽不录赃案,年已老耄,又不廉谨,请改正。”传曰:“无罪则宜可遣也。”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等论严用善等加资,德崇付处不可事,不听。寿童等更启曰:

殿下一举而三失存焉,以待士大夫之公器,加诸熏腐庸贱之流,爵赏太滥,一失也。资穷者代加,而独于用善等特加,又当宥而不宥,赦令不一,二失也。台谏以疏以言,守阁论执,而旷日不允,公论不行,三失也。“传曰:”尔等以予为有三失也,内官因庆事而加资,此辈给事累朝有微劳,尔等后生必不知也,予则详知之矣。德崇事,不当言而敢言,何耶?谏院之不言者,以德崇之罪当故也。尔等之咎予,予不敢知。予欲罪之,以台谏故优容耳。“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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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书启曰:

严用善、宋钦等,位至二品,上恩深重,于分已逾,况臣等所言,乃朝廷公议,殿下何不从公议乎?今日大臣皆诣阙下,请博采众议以断。

御书曰:“予之加用善辈,因其庆事,而又念前日之劳耳。宋钦、金兴守,虽于今日无功,而功之之意有素焉。且以所启示诣阙大臣,是必大臣畏谏官而不违也,若然则大臣知有谏官而不知有君矣,有君明哲,何出是言?是予之过也。”

○司宪府执义李均等启曰:“世祖以曺知敬陞嘉善,而纳台谏之论旋改之。殿下以宋钦为同知,兴守为佥知,而从台谏之驳还递之。又如李枰之嘉善,庆絍之通政,亦已授而还夺,当时不谓之失信,而皆叹其从谏之美。名器之惜,殿下岂可诿以不可失信而不收滥加之爵赏乎?且臣等非庇德崇也,既非切害,则当在赦列,故启之耳。臣等职备言官,身且不顾,遑庇他人乎?”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昨夜中部民家失火,延烧七十馀家,予遣内官审之,或有家尽烧者。如此凶年,何以为生?予实怜之。古有救灾之例,量宜赈之何如?”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传曰:“家产或有全烧者,或有半烧者,或有不烧者,其令该司详悉看审录启。”

○台谏合辞启曰:“李承祚虽蒙赦,幸免赃罪,然推鞫时事状明白,且安州大邑,而中朝使臣经宿之地,以不廉老衰人居之,甚为未便。其贤于承祚者,岂无人哉?请择廉谨者遣之。”传曰:“其时推案考启。”承政院考启。传曰:“予观日记,台谏之论驳是矣。事干皆服招,若不蒙宥,则承祚当服其罪矣。可于京职换差。”

○先是,因李琚所启,令兵曹考宁边府置营及挈家赴事以启,兵曹启曰:“世宗十一年合延山、抚山改今名为大都护府,置邑于抚山之药山城为都节制使本营,设土官。二十四年罢节制使营,二十八年复之,三十二年又罢之,鲁山时又复之,以节制使兼府使至是。”传曰:“其以兵曹所启与李琚所启之言,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尹弼商、郑佸、柳轾、成健、成伣、柳洵、李陆、金克俭、申从濩、李季男、郑敬祖、李淑瑊、许诫、金谌、朴元宗议:“宁边距江边虽远,节度使当合冰时则在江边,分遣虞候军官于诸镇要害处而防御,解冰则还本营,此甚便易。若勿论冬夏,长在江边,则江边蓄积不敷,供顿之费难支,必至凋残,此又可虑,以地势观之,自江界逾狄岭而来,自理山逾牛岭而来,自昌城由朔州、龟城等处而来,皆为辏集要冲之地,节度使居此,则江边告警可以应之。且沿江上下道路遥远,节度使虽长在江边,居一隅不能应一隅之变,与在宁边无异,况宁边地险城固,设巨镇屯重兵,主将居之以备大敌之变,乃万世长计也。祖宗朝屡废而复立,意盖在此,其节度使带率妻子,虽曰有弊,其来已久,仍旧为便。”李克培、卢思慎、郑文炯、李克墩、申浚、宋瑛、韩僴、安友骞、慎守勤议:“当初宁边置镇,非为江边鼠窃,盖为当一道要冲之地,居中制外耳。其道里自江边有四路,一由满浦、江界逾狄岭,一由理山逾牛岭,一由昌城、朔州、龟城等处,一由义州、定州,皆聚于宁边,所谓一道辐辏之地,且城据药山,外险内宽,可容数万众,实天作之地,虽大敌未易攻拔。祖宗朝置镇,盖以此也。江边可置镇处,唯江界、朔州而已。若在江界,则水下诸镇既远,若在朔州,则水上诸镇亦远,虽有缓急,势不相及。祖宗朝置两节度,而旋即罢之,亦以此也。且江边蓄积不敷,人物不多,势必以内地人物随营,则其赢粮往来,弊不胜言,至如妻子带率,大抵内地则率赴,边方则否。平安道及永安南道节度使,则在内地兼带府使,与诸邑守令无异,故率赴,永安北道则道里悬远,吉城以北守令,皆不得率赴,故北道节度使亦不得率赴,虽不率归,不得长在江边,常时则居镜城,合冰防御时入赴行营。平安道节度使亦常时则居宁边,合冰则入赴理山、昌城等处。两道节度使防御形势,大槪相同,岂以妻子累心哉?”李諿议:“臣未见平安道地面,节度使本营移排便否,与除率妻子长在江边防戍等事,未可臆议。然厥初置镇时,岂无献议设策以为经远之谋乎?臣闻,兵法云:‘大小相维,远近相持。’臣意宁边本营,仍旧不移,只令节度使依永安北道例,勿率妻子,水涨时外,长在江边,循环各镇,以御不虞,脱有缓急,退守本营可也。”传曰:“祖宗朝,岂不孰计而处之?仍旧可也。”

○礼曹判书成伣书启文昭殿神位古东宫移安时节目,传曰:“节目予已悉矣。但此祭乃别祭,古无其例,若予一行,将为后嗣之式,予不可自断定制。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参定。”尹弼商等议启曰:“节目当如礼曹所定仪轨可也。但神位移御时,殿下下舆步随,臣等之心未安。生时随驾,亦当乘舆,乘小舆侍卫何如?”传曰:“可。”

○议政府舍人闵思骞将堂上议来启曰:“严用善、宋钦等加资未便事,臣等初欲启之,以台谏论驳故不启,今殿下不从台谏之言,敢启请从勿疑。”传曰:“政丞言之如是,虽大事何敢不从?但此事则不然。今日台谏亦云:‘议于诣阙诸宰。’此习于予即位之初未之有也,近来乃有之。卒右议政,曾于经筵启云:‘台谏请令宰相议某事,及其议之若不合于其意,则反归咎宰相,此事甚为非是。’今以元孙之生,已下恩命,乃令加资,今虽陞阶,彼皆衰老,安可用权?且元孙诞生,实宗社莫大之庆,其施恩有日,不可追还。”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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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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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庚寅,司谏院大司谏尹慜、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疏曰:

臣等将宦官严用善、文仲善、医官宋钦、金兴守加资事,守阁论执,而殿下教曰:“尔等所言,只虑其渐耳,然宦、医之骄矜,在人主明与不明,制与不制尔。”伏闻圣谕丁宁恳至,臣等固知殿下非崇宠也,特念其微劳,喜其庆事而有是命也,且于圣明之下,就敢有骄矜者乎?然臣等反复思之,用善辈虽有微劳,位跻崇班,上恩已重,今不可更赏。宗社之庆,当与百官同其恩命,不应于用善辈,独不使之代加也。始之不谨,终莫能救,以殿下明圣尚迟疑不从,如有后世,或不如今日,宦寺或至于骄恣,而大臣或不能言,台谏或不能诤,就使论执而或不听纳,则国事将至于日非矣,可不虑乎?昔褚遂良言于太宗曰:“忠臣爱君,必防其渐,若祸乱已成,无所复谏。”今用善辈一资之加,未必祸乱立至,而臣等论列不已,敢渎天威者,诚惧其渐耳。汉元之用一石显,安知后世五侯之擅朝,十常侍之专政乎?唐玄之任一力士,安知至于僖宗之呼令孜为阿父,扬复恭之目昭宗为门生乎?是则焰焰之不谨,至于燎原;涓涓之不戒,至于滔天者然也。资宪,六卿之秩,而加诸宦竖之贱;二品,宰相之职而授诸医工之微,在今日固无可虑,安知不为他日宠宦滥爵之渐乎?昔宋太宗时,中官王继恩有平蜀之功,中书欲除宣徽使,太宗曰:“朕读前代史,不欲宦官预政事。宣徽使执政之渐也。”终不授之,则虽有大功,尚惜高爵,况用善辈之微劳乎?唐懿宗时,乐师李可及善为新声,上以为上将军,曹确谏曰:“太宗定文武官六百馀员曰:‘朕以待天下贤士,工商杂流不可处也。”则宋钦等术业虽精,岂可以朝廷之崇秩轻加之杂流乎?臣等闻世宗大王尝教曰:“我国无金玉土田之奉,只以官爵待士大夫。”由是三十三年之间带犀者不过四、五人,带金者亦不多,待士大夫如此,况宦、医乎?以此垂范,殿下犹以名器滥加宦、医,不甚少惜,若在后世,或指今日为故事而滥之太甚,则骄恣之宦、希望之医,又岂能保其必无也?唐宪宗以宦官为馆驿使,裵潾谏曰:“内臣外事,职分各殊,宜绝出位之渐,事有不便,必戒于初,令或有妨,不必在大。”懿宗以中人吴德应为馆驿使,台谏论驳,上谕以敕命已行,不可复改,刘悦曰:“自古明君所尚者,从谏如流,岂有已行而不改?且敕自陛下出之,自陛下改之,何为不可?”伏望殿下,勿以为细事而不虑,勿以为成命而不改,亟收用善等之爵,以谨杜渐之戒,以彰从谏之美。

御书曰:“予虽不淑,岂无料度?前谕已尽,无复所言。”台谏更启曰:“臣等固知殿下料度,然反复思之,资宪、嘉靖、嘉善,国家所以待六卿宰相之秩,不可滥加于宦、医庸贱之流。用善等致位二品,殿下已误于前日,岂容再误?向于经筵,台谏论启,侍从、大臣皆曰不可。不谋同辞,是乃公论也。更加料度快从。”不听。

○筑城司书所筑诸城之数以启。传于承政院曰:“前日大臣与政院皆言朴䎩不可加资,然有事目不得不用,故遣人视其城。今观厥类甚多,其尽往视然后论赏耶?抑勿陞堂上耶?议于今日诣阙宰相。”李克墩、郑文炯、申浚、成伣、宋瑛、韩僴、郑敬祖、安友骞、慎守勤议:“城堡监筑人员,满五年不颓落者加资,乃是祖宗朝之法,然未闻资穷而例陞堂上者。大抵通训以上不得例加,故凡赏加及百官加,皆令代加。《大典》内守令十考十上则赏加一阶,阶穷者陞职,牧以上则否。且一年捕虎十口以上守令资穷准职者,亦令代加而不赏加。今诸道五年以上城堡甚多,假使分审,尽皆完固,则其监筑资穷者尽加赏阶乎?其资穷者,今虽不加赏阶,乃是事目本意,非失信也。宜勿更审,依前事目,资未穷者赏加,资穷者代加何如?”李叔瑊议:“厥初城堡监筑人员过五年不颓落者加资之法,出于一时之议耳。今观城堡无虑数百,而监筑差使员资穷者居多,岂可一从其法,不论贤愚,例加堂上乎?况百官加资,因遇非常之庆,一时特恩,而资穷者例代加。监筑资穷者,依此例何如?”传曰:“令出惟行,朴䎩等既令陞资,惟此监筑人员尽皆陞资耶?今观群议,但论大槪,不切言之,更悉言之。”克墩等书启曰:

筑城事目内未资穷者加资而已,升堂上官则无前例。今朴䎩等虽不赏加,于事目本意不悖,似不害于令出惟行之意。

传曰:“厥类猥多,不可陞资。但百官加资则云资穷者代加,而筑城事目则无此等语,何以曰于事目不悖耶?”克墩等启曰:“加资乃堂下官之事,非通政、折冲以上之谓也。筑城人员决不可陞资,故臣等斟酌议之。”传曰:“固当赏加。但不审其城而尽加赏资乎?”克墩等曰:“安可不审而加资乎?请令诸道监司、节度使亲审启闻何如?”传曰:“可。此议待朴䎩所筑城看审及诸道监司亲审然后幷启。”

○中部民家失火。命依戊申年例赐米四五斗。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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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幸慕华馆阅武。

○大司谏尹慜、执义李均等来启曰:“臣等以用善辈不宜加阶,反复论启,非徒臣等论之,大臣、侍从皆曰不可,则是公论也。殿下力拒大臣、台谏、侍从之公论,而必施私恩于仲善、用善为资宪,宋钦为嘉靖,兴守为嘉善,臣等未解焉。若公论亦可拒也,则从古帝王,何不每事自用而乃置谏诤辅弼之臣以自绳约也?殿下置台谏耳目之官者,将以使之论事也。臣等据公论欲使公器不至于太滥,以杜宦、医骄纵之渐,累日论执,而迄未听纳,是台谏徒设官而已。臣等不胜缺望,且臣等今见承传限职人许令加阶,恐《大典》之法毁矣。”传曰:“宦、医之事,前已谕矣。限职之事,如军功别加,不可以限论之。”台谏又启曰:“爵赏公器,苟无功能,则虽卿大夫不可轻加崇秩,况宦、医之无功者乎?殿下排公议、施私恩,所失甚大。臣等职忝耳目,不得不论其失以反于正也。爵赏决不可滥加,公论决不可不从。且限职之法具在《大典》,若有军功则已矣,不可以一时之特恩,轻毁祖宗之成宪,况前此百官加资非一,而无限外授职之例。请幷收成命。”不听。台谏又启曰:“古者人臣进言于君也,苟所言是也,则不以君之不听而不言,虽裂其奏牍而补缀奏,或至牵裾而不止,得蒙准可而后已者,诚以爱君之诚邀于内而欲使君无过举耳。臣等无状,回天之诚,虽未上格,爱君之心,实切于中,敢将公论反复论执,而殿下惟庸罔念,固拒不允,臣等缺望。请加三思,亟收滥爵之命,毋毁限品之法。”传曰:“尔等不知予心则已矣,如或知之,不宜如此之渎。”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箚子曰:

对马岛遣朝官,朝议皆为不便,而殿下必欲遣之何也?为通谕藩臣,枉朝廷使价,违例失体,已为不可,况遣使而彼不顺命,则计将安出?臣等未知善后之策,愿留三思,俯从群议。

传曰:“尔等之必不欲遣之何耶?”宋轶等启曰:“臣等之意,前言已尽,委遣朝官而岛主听命则善矣,若不肯听,则其后处置实难,朝议亦以为不可遣,岂无所见?愿留三思。”传曰:“岛主之听与不听,无损于我,而处置难易,不可预度也。”

○汉城府图普济院前山守家田形以启。传曰:“作舍于公田非矣。然岂可为子而撤民舍也?作舍之处仍给山守,今后汉城府勿令人作室于公田也。”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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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大司谏尹慜、执义李均等书启曰:

《大典》,祖宗经国之成宪,圣子、神孙所当遵守而勿替者也。宦官四品乃其限职,用善辈屡蒙特旨,位至二品,上恩已重,不可更赏。良贱妾子、贱人为良者,限品叙用,已有定法,今若不计限职,一皆加资,则宦官孽子庸贱之流,皆受分外之职,此则坏法之渐也。医员在世宗朝陞堂上者,只卢中礼而已。殿下不惜名器,致位崇秩者亦已多矣。又以嘉靖、嘉善,僭加于无功之宋钦辈,此则滥爵之渐也。坏祖宗之《大典》,滥爵赏之名器,殿下之阙政,莫大于此。臣等若顺从圣谕,不尽所怀,则是负殿下责任之命也。臣等反复论启,而殿下固拒不纳,从谏之美,殆不如初。唐宪宗谓李绛曰:“事有违,宜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又曰:“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宪宗非唯言焉而纳焉,又导之使言,不厌其渎,故能成中兴之功。若事事皆能如此,终始如一,则其功业岂止此耶?殿下即位以来,迎纳谠言,不轻变祖宗之法,至于今日,为宦医孽子庸贱之流,坏祖宗成宪,拒台谏公论,以施私恩,臣等未解。

传曰:“宦官、医员等事,前谕已尽。限品事,当考祖宗朝旧事,若有其例,何不可之有?”台谏更启曰:“臣等所言,实出于公论,而殿下固拒不纳,其以臣等之言为不可欤?将忤于圣意而不见察欤?抑私恩已行,难于追还而不从欤?古之称帝舜之德曰:‘舍己从人。’殿下岂宜自用而不从公议欤?徇公议而收私恩,足以增圣德之光矣,殿下何惮而不为乎?请亟收成命。”传曰:“但因庆事而施恩,何必答尔一一耶?”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来启曰:“民间虽无饥色,然时方农月,民食乏绝,则不能力农。请以军资仓米谷赈给。”传曰:“可。”

○礼曹启:“兀狄哈阿伊乃在客馆身死。请依旧例官给棺敛之具,埋瘗致祭。”从之。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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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忠清道观察使曺伟启:“诸邑军资仓所置橡实,积久虫损。请于民间敛散。”命问于政院,政院启曰:“其初令人吏取橡实以纳者,将以备荒也。其后因循年年而纳,人吏之不能自拾者,以谷贸纳,此亦有弊。今若敛散,则必为民间巨害,且此橡实积之年久,则必致虫损,若遇凶年,秋而拾纳,春而赈民,勿令还纳可也。如此则民不受弊,而荒政亦可举矣。”传曰:“此予即位以后事也。详考其源以启。”

○强盗二十馀人至军资江监之东,劫夺人家财产。承政院启曰:“迩来强盗恣行,此虽年饥之致,然于都城之底,纵恣无忌,今欲捕之,彼必四散,而无辜者或有横罹之弊。请令刑曹议弭盗之方,悬赏购捕,许令自首何如?”传曰:“可。”

○上进宴两大妃于后苑。命召宗亲一品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忠勋府、仪宾府、入直诸将、承政院、台谏、入直弘文馆、艺文馆员于北所,赐酒乐。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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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日本国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赖永、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筑前州宗像郡知守氏乡、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助国次等四人来朝。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疏曰:

谨按《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圣帝明王所以三思而言九虑而行,不以小过而或忽者以此也。伊尹之告太甲曰:“尔惟不德罔大。”召公之戒武王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人臣之进言于君也,虽小过细行,犹丁宁告戒,使立于无过之地而后已,况失政之大者乎?臣等伏睹,殿下以圣继神,奉三无私以御庶物,至于今日,宦官之陞资宪者二人,医官之嘉靖者一人,升嘉善者一人,除书才下,物议交腾,台谏曰不可,侍从曰不可,大臣曰不可,而殿下独以为可,惟庸罔念,臣等窃恐,圣狂之几未必不在于今日。夫大臣殿下之腹心也,台谏殿下之耳目也,侍从殿下之手足也,而宦官一家奴也,医员一杂流也,殿下举国家公器,滥加之家奴杂流之无功者,而必拒肠心耳目之言而不用,岂所谓元首股肱相须之义耶?借曰用善辈有微劳也,宋钦辈有技能也,则秩二品、阶堂上,前日之报赏已重,不宜渎行,借曰因庆事而施恩,则虽恩礼优厚,如政府、六曹、大臣皆使之代加,而何独于宦、医特增其秩耶?此则失轻重之宜,不可之尤大者也。臣等侍从日久,固知殿下之不崇宠用善辈也,然书之史策曰:“施私恩于宦、医,拒公论于台谏。”则后世孰知殿下之能裁抑宦寺,品制杂流,私昵之不及爵、无功之不行赏也?高允之言曰:“夫史者,所以记人主善恶,为将来观戒,故人主有所畏忌,慎其举措,则亦不可使书不法,以为后嗣观也。”昔程瑀言于钦宗曰:“朝廷之上,事无过举,则台谏何所复言?及其有言,必与朝廷违异,惟朝廷不以异己为嫌,而事求其当,则天下幸甚。”臣等叨备谏列,久窃殊荣,虽无长策,可以匡时;犹有寸心,期于报国。窃念殿下特以一时之恩,不念作狂之戒,谓官爵可滥也,公论可拒也,宦、医不足虑而不加裁抑,史笔不足畏而不慎举措,积之之渐,行之之久,终至于官爵太滥,公论不行。宦、医或至骄恣,史笔无所畏忌,则岂止一念之差、细行之失而已?其累大德也不少矣。臣等所以敢执固争,正为此惧,而殿下拒而不纳,何耶?伏望殿下,勿以忤旨为嫌,更留三思。

不听。

○户曹书橡实拾纳始年以启。传曰:“宜如曺伟之言,民间敛散可也。”承政院启曰:“民间敛散,实为有弊,橡实必产于山林,若每年敛散,则山郡之民犹可易拾,平野之民何能自得?必贸于产处,非徒人吏受弊,平民亦受其害。请令该曹议启施行。”传曰:“橡实不须民间敛散也。但令逐年储之,如遇凶荒,则赈给为便。予闻橡实虽积之年久,不甚蛊损,其久储橡实,移积别仓,以备凶荒可也。”

○吏曹启曰:“祖宗朝限品人加阶事,考之未得,若考《实录》则可知也。”传曰:“祖宗朝妾子授职官教,考之则可知也。”

○传旨刑曹:“近来京城内外盗贼恣行,故设捕盗将五人,各掌五部,部内有贼,划即搜索,捕盗之法,至为详密,盗犹不戢,城底人家,强盗者比比有之,都城近地如此,况外方乎?如悬赏购捕,自中相告者免罪,凡弭盗之方,详悉议启。”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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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大司谏尹慜、执义李均等启曰:“殿下即位以来,乐闻直言,改过不吝,有从谏如流之美。近来台谏论事,殿下自用而必拒之,虽或勉从,非复曩时之豁。如以崇秩加宦、医,殿下亦岂不知其不可乎?知其不可而力排公论,以施私恩,此臣等所以愤郁者也。请快从。”传曰:“尔等若知予心,不必如此矣。”台谏又启曰:“臣等固知殿下因庆事而施恩命也,然崇宠宦、医,本非圣心。且爵赏朝廷公器,当与众共之,非殿下所得私也。于卿士尚不可滥,况宦、医乎?大臣、台谏、侍从皆曰不可,则殿下当勿以违忤为嫌,而舍己从之,岂可以朝廷公器为殿下私有,排公议而滥施之乎?自古人君失德非一,而拒谏为大。昔唐太宗,以愎谏自贤,阿谀顺旨为君臣之戒,若君而愎谏,臣而顺旨,则君臣之间莫敢矫其非,而国事将至于不可救矣,可不惧哉?臣等既以阿谀顺旨为戒,而敢渎天威,殿下亦当以愎谏自贤为戒,而勉从公论。”传曰:“予岂不知尔等之心?事若可听,岂不从乎?”台谏又反复论启,不听。

○对马岛敬差官权柱来启曰:“自古帝王赐夷狄之书,必宽而合体,今书辞似过严峻,而如堂堂大朝之势,澟澟边将之威等语,恐未合宜。又如当置重典之语,恐未尽当,改以随罪轻重,依律论断之意何如?又礼物减半于郑诚谨之时,诚谨则以宣慰而归,恩数当隆,今则只下谕而已,固当减半。然无知之人,犹以诚谨礼物为小,恐彼辈缺望,以为本国待之之礼浸薄矣。臣闻许稠有言曰:‘南人不可使怒。’申叔舟亦言:‘南人不可轻易待之。’盖言礼物之不可轻易加减也。臣之所怀如此,故启之。”传曰:“此事皆已议于大臣而为之。如许稠、申叔舟之言,岂可拘执而从之耶?然以其所言,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书契内堂堂大朝之势等语,臣意亦以为未稳,前议已尽,当置之重典之语,果如权柱所启。大抵接物之际,辞不迫切可也。礼物亦为不敷,量宜加数何如?”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书启数语,果如所启,当初议时,臣亦以为未稳,礼物该曹已议启定,然食物过少者量加何如?”传曰:“书契及礼物单子,即令入内。”

○大司谏尹慜启曰:“丙戌年朴元亨为庆尚道巡察使,臣为从事官,有固城人被杀于倭人,元亨启请通书岛主,治其贼倭,虽至于杀人,犹止通书而已,今则但争鱼梁而委遣朝官,恐为不可。”仍书其时事目以进。李均等启曰:“臣等于前日已启遣朝官不便,今闻尹慜之言,正合臣等之心,请更斟酌,广求前例而处之。”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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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权景祐将刑曹启本三覆启:“益山囚私奴于屯与在逃宽伊今、青山、石乙同、延同,物故今音同、朴长守、今音同烧顺天民张幻同家,杀人夺取衣物罪,原州囚私奴朴莫山强盗白金家罪,律该斩不待时,在逃者追捕斩,妻子依《大典》属所在邑奴婢。”从之。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均、正言金四知反复论启宦、医滥爵事,侍讲官黄启沃亦极陈其弊,皆不听。

○御昼讲。

○台谏来启曰:“殿下自恃圣明,排公议以启宠宦、医滥爵之渐,臣等缺望。殿下今日以崇秩加宦、医而固拒大臣、台谏、侍从之论,他日或以事权授宦、医而又拒大臣、台谏、侍从之论,遂至于私恩渎施、公论不行,宦、医之势日以熏灼,正直之言日以踈远,则其祸岂不重可畏也?古之人主,或有先明而后暗,若不谨终如始,则虽圣智尚不可恃,况能保其后世无弊乎?请殿下毋忽于微,以谨其渐。”传曰:“如或可听,当面谏之时,岂不听乎?尔等之敢言,岂尽是乎?”台谏又启曰:“臣等固知殿下因庆事而施恩也。但一庆事而百官则代加,独于医、宦无功而特加不可也。宦寺家奴也,医工杂流也,乃以资宪、嘉靖、嘉善之崇秩滥授之,不可也。爵赏公器,而不甚少惜,猥滥至此,不可也。大臣、台谏、侍从之言,公论所在,而固拒不从,不可也。臣等所以论执不已者,欲殿下从公论而无过举耳,请收成命。”传曰:“人谁欲有过?但施恩已久,不可听也。”台谏又启,不听。

○御夕讲。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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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姜诇启曰:“历代宦寺之事,圣主洞照,当如百官之例,代加足矣。独于无功之宦、医滥加焉,臣等缺望。”上曰:“既告予意,汝等亦喩矣。”献纳南世䏥启曰:“台谏、侍从皆曰不可,大臣亦曰不可,而上固拒公论何也?《大学》云:‘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若人君心有所蔽,则不得其正,台谏之言虽切,不易入也。昔汉高祖以爱易太子,群臣咸谏而不纳,赖四皓而止,岂非亲爱辟焉之弊也?”上曰:“元孙之生,实宗社臣民之庆,何与于汉高易太子之事乎?宦、医虽曰无功,然业已为之,不可追改也。”参赞官宋轶启曰:“此辈滥爵,有关大体,请从台谏之言。”检讨官姜浑启曰:“虽细行小过,台谏之言固当听纳。今虽治平,后来之渐,不可不虑。唐太宗时,中官之职仅止四品,而卒致亡国之祸。此事非但台谏言之,大臣、侍从佥曰不可,殿下不虑后患,排公议而不听,书之史笔,岂不为圣德之累?”知事郑佸启曰:“末流之弊未可知也。此辈曾授二品,已逾其分,今又无功而特陞高秩过矣。如不得已,以他物赏之何如?”皆不听。姜诇启曰:“昔倭人杀我民,其时将遣高台弼谕之,然非敌国,故只通书契而已。今争鱼梁非大事,不必遣朝官也。彼若不听,将何以处之?”上曰:“今之遣使,非为鱼梁也。南方不虞之变,唯在岛夷,若以此为小事而不惩,则益肆跳梁,无所畏忌,受侮不少矣。今遣朝官,以观其势可也。”世聃曰:“边将供饷之时,尚且怀疑,必佩刀剑,变诈无常,恐有中间仓卒之变。但以书谕之何如?”领事李克培启曰:“倭人怀剑,乃是常事无足怪者,不可以生变为虞也。世祖遣元孝然往对马岛,择军官带去,我国人皆惮水路,不相往来,故彼岛山川险易,道路曲直,皆不得知,令常常往来,历谙形势可也。变故何足畏哉?”上曰:“岛主归付我国久矣。前者遣使之时,军官皆善射,彼人咸服之,今可遣使观岛主归顺之意,不亦可乎?郑诚谨性狭隘不能从权,故岛主怒而致书也。”郑佸曰:“三浦居倭,其类是繁,国家终必难支矣。”上曰:“向者,江原道之民妄疑倭变,惊怖骚动,如有大变,谁能御之?此狃于升平故也。”克培曰:“古无诸浦之防,或有倭船直入东西江。今沿海置镇,谨严防戍,倭变岂足虑哉?”世聃曰:“沿海诸镇精炼军器,增置戍卒,以备不虞何如?”上曰:“如此事,节度使当自处置,若别炼器械,彼必闻而疑之,将有骚扰之弊,莫若因其自然而处之也。”特进官李陆曰:“臣闻倭船尺量之时,或贿赂或争斗,纷扰莫甚,若于五十只定其常数,则可无尺量之弊。”上曰:“何以言定其人数,不必尺量耶?”克培曰:“五十只内分大中小船,某船定人数几许,以此而等杀,则庶无此弊矣。”郑佸曰:“法不可新立也。”上曰:“然。”姜浑启曰:“臣见外方捕虎之时,尽出一邑之军,似为骚扰。且虽设槛阱,虎不自来,何由得捕?因年前下书,使贡虎皮,节度使督捕,今若起军,恐妨农。”克培曰:“节使度岂可使起军捕虎哉?郡县定槛阱监考,如不能捕,辄征其赎,民弊亦不赀矣。”上曰:“有虎则捕,无虎则否可也。野人掳我一人,则皆以为大变,虎害人多矣,而人不之怪,捕虎之法,《大典》所载,不可废也。然谕诸道,勿使起军妨农。”

○对马岛敬差官权柱辞。上引见,谓曰:“尔往观岛主父子所为之事可也。前者,郑诚谨局量不弘,使岛主父子致怒,汝宜宽以待之。”柱曰:“臣当尽心。然使事非轻,恐不堪任。天子赐匈奴书,其辞亦不迫,汉文帝赐南越王书亦曰:‘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其时以为得体,南越亦以此服之。王者待夷狄,当务从宽大,不可示之以严。今书辞甚峻,当置重典等语尤严厉,若云依本国之律则可以包括矣。”上曰:“此乃礼曹之书,似为无妨。然堂堂大朝等语,宜改之。”权柱曰:“造次应对之语,当待成算而去,彼若言而不听,则当无辞以来耶?更加何说耶?”上曰:“观其势,随问而答可也。”权柱曰:“收税事,不必听其可否也。三浦居倭,与本国编氓无异,虽不言于岛主,理当收税也。”上曰:“然。尔当言收税我国之常法,而徐观岛主之答可也。”权柱曰:“如不得已而收税,则虽不言可也。”上顾问承旨。丘致崐对曰:“权柱之言是。”上曰:“此事其勿言之。”权柱曰:“今来助国次乃岛主从弟而用事者也,请令护送。”上曰:“与此人同归,则其指路人亦当用心矣。”

○台谏更论启宦、医滥爵事,不听。

○台谏上状辞职曰:

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责,近将宦、医加资未便事,伏阁论启,竟未回天,奉职无效,不敢在职,请辞。

传曰:“予之即位至于今二十六年,而古无此风,自近来始有之。古者台谏言事,初则以言,次则交章,终则庭立,而无辞职之时。今则不然,一事不听则辄辞其职,是辱君也。汝等既喩予意,予亦知汝等之意也,予若受汝等之辞,则当解去矣。然台谏固当优容,故不听也。”台谏等合辞更启曰:“臣等累日伏阁,未蒙允可,冀于经筵,面奉兪音,而终未回天,臣等之望已绝,不得其言,而䩄然就职,心实未安,请辞。”不许。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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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

○台谏等来启曰:“臣等未能塞责而辞职,不允。今虽承命就职,心实未安。”御书曰:“事关宗社,则面折廷争可也,今日所言,只为宦、医而已。一资陞降,无与于兴亡,尔等虽引唐宦官不过四品之制为言,然自古治乱兴亡,在乎人主明暗,予虽庸暗,岂见制于宦、医?”台谏更启,不听。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亦来启曰:“正从二品,乃人主待贤士大夫之崇秩,固不可授非其人。今以二阉二医,同日授之,使与贤士大夫并体污秽名器,骇人耳目,政府、台谏抗议论执,尚阻天听,非但爵赏僭滥,大累殿下从谏之美,愿从公论,亟收成命。”不听。台谏更启曰:“臣等待罪言责,不得其言,请避贤路,特命复职,上恩固重。然徒加荣宠,而言不见用,此即裵度所谓:‘臣若不退,则天下谓臣无耻,臣若不言,则天下谓臣负恩,退既不许,言又不听,正如烈火烧心,众镝丛体。’者也。请殿下俯察臣等之言,果是也则当即听纳,如不是也则亟递职事,以决臣等进退之义,不胜幸甚。”轶等更启曰:“人主所倚以为治者,惟宰相、台谏而已。今不惜名器,滥加贱流,固非细失。宰相、台谏皆不可,则国论可知。殿下亦知其不可,而犹不用公议,以纤冗宦、医崇宠之故,贻拒谏自用之累,臣等为殿下惜焉。”传曰:“予因庆事而施恩,已施之恩不可追夺,予不料尔等言之至此也。”台谏更启曰:“臣等亦知殿下因庆事而有是命也。但一庆事而施恩有异,今因公论而还收私恩,适足以彰从谏之美,而不意殿下拒之至于此也。”不听。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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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权景祐将刑曹三覆启本启:“河阳县监金渍为金迁田税监纳差使员,绵布六十六匹、纸一千一百五十卷私用罪,律该绞待时。”从之。副提学宋轶、修撰成希颜、司谏洪诇、掌令李缉等启严用善、宋钦等事,不听。史臣曰:“渍,判书金砺石族兄也。砺石有田庄在忠州,嘱监司差渍为收税员,将谋利。渍滥收米、豆、布、纸以自用,又赂遗权贵,其归于砺石者最多,及败,砺石恐累及,使渍逃脱,渍子前县监好文止之曰:‘父不发明,吾子孙更无望矣。我判书在,岂不救援?’渍乃就狱,竟不得免。好文方父在狱,与客围碁,谈笑自若。”

○御经筵。

○奉常寺正兪造等五人轮对。成均典籍李希洛启曰:“香室在古书筵之厅之侧,甚为狭窄,常时杂类出入自如,诚为未便。卜阙内隙地,别设禁人出入如何?香室以斋戒之所,校书馆官一员、忠义卫一员连一月直宿,而朝夕供亿甚薄,请以经筵官例馈之。香祝封裹时,香室官员赍香祝进承政院封裹,亦为未便,今后令承旨诣香室封裹如何?”传于政院曰:“希洛所启何如?”承旨等启曰:“香室果狭窄,请移设于古书筵厅其北面筑墙作门,令军士守之,入直官员秩卑,其供亿之品不可加等,日长时则令司饔院三时馈之。香祝封裹,依所启施行何如?”传曰:“可。”

○御昼讲。

○正朝使金首孙、李秉正回自京师。上引见曰:“中朝有何事欤?”首孙等启曰:“朝野无事,有太平气像。”

○台谏司启曰:“臣等反复论启,竟未回天,既失言责,不可冒处,乞解职事。”不许。台谏更辞职,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箚子曰:

伏以爵位者天下之公器,国家之大柄,古昔圣帝明王,莫不慎惜之,一命之爵,罔敢僭滥,不以卑逾尊,不以贱间贵,是以朝廷清肃,廉陛有序,贤不肖各得其所,尊卑大小,各安其分。降及后世,爵以情授,赏以宠加,宫奴、宦寺、倡优、医卜之流,杂然骈进,冒金紫、戴貂蝉,气势骄横,缙绅士大夫腐心而解体,朝廷不尊,名器紊乱,国非其国矣。臣等窃见,医官宋钦、金兴守、阉寺严用善、文仲善,前此滥陞通政,或至二品,叨窃天宠,污秽班行,已为朝廷之羞,又滥施天泽,跻以崇秩,除书一出,物论骇愕,宰执台谏,抗议论奏,殿下犹拒公议,崇重此辈,虽待贤士大夫之系国家重轻者,何以加诸?假令此辈实有微劳寸效,殿下当赐之以物,不当侈之以爵秩。况今东宫有庆,何与于此辈,而一朝宠异之,待以待宰辅之秩?股肱耳目之忠言,拒之而不纳,羞朝廷、污名器,莫此为甚。伏愿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御书曰:“尔等与台谏,同辞极谏,予固知其所以也。人情皆欲无过,予欲尊宠宦、医而然耶?欲授崇班,骄横气势而然耶?尔等皆以英俊,久侍经幄论思之地,有怀必达,善则善矣,而不知我主之心,徒成拒谏之名,奚取哉?且予非幼冲之君,初岂不思之也?”

○传于礼曹曰:“令助国次与权柱偕往若何?”礼曹启曰:“去丁未年,郑诚谨往对马岛时,平茂续适来,而其还归之期适当诚谨发程之时,故与之偕行。平茂续来居我国已久至娶妻,久立于朝,官至中枢,可信人也。今助国次,心术难测,与权柱偕往,利害未可料。臣等意,偕往未便也。”传曰:“一权柱存没,不足为我国之轻重,彼岂不思而妄害乎?予意若与同归,则必谨慎护行矣。”

○御夕讲。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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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朝参。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志佐一岐州太守源义、上松浦九沙岛主筑后守义永、萨摩州岛津藤原持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台谏启曰:“殿下累命复职而敢请辞避,罪固大矣。然不得其言,旷瘝责任,而苟容妨贤,罪亦不小。今也辞而不许,言而不纳,欲强颜就职,则罪在贪冒宠荣;欲固请辞位,则责以不听君命,反复思之,实切兢惶,请殿下俯察臣等之言,以决臣等之进退。”御书曰:“尔等之意,予如见其肺肝焉。予尝观东坡诗,有贪恋君恩退未能之句,此言虽非实意,臣之向君之诚,固当如是。尔等以予不听一事,连日请辞,其可乎?”台谏更启曰:“伏睹御书,敦谕切至,上恩罔极。但臣等遭遇圣明,待罪言责,虽细行小失,尚欲绳纠,期至于无过之地,况宠宦医、滥爵赏、拒谏诤,一举而有三失,圣德之累,莫此为大。臣等诚未回天,奉职无效,岂欲于圣明之下敢辞爵禄?然不可贪冒苟容,上负圣恩,下负所学,请加裁察。”不听。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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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仁惠王大妃诞日。停贺礼,飨入直诸将。

○大司谏尹慜、执义李均等书启曰:

臣等反复思之,情激于内,不觉言之支离,殿下之遇宦官、医员之恩,何其重也;待大臣、侍从之礼,何其轻也?其遇宦、医也,轻举崇秩,滥加无功,宁废公论而曲施私恩,力拒大臣、侍从、台谏之言而不改,遇之不已重乎?大臣居辅弼之地,侍从在论思之列,而不谋而同辞,皆曰不可,朝廷之公论不见纳,又从而为之辞曰畏台谏也。殿下之于大臣、侍从,尚且疑之,则孰有可信者哉?夫议大政、论大事,必谋于大臣、侍从,而乃以宦、医之故,轻忽其言而不用,待之不亦轻乎?将宦、医贱而狎,狎者易至于亲;大臣尊而敬,敬者易至于踈耶?何殿下待遇轻重若是其颠倒耶?台谏品位虽卑,责任甚重,触冒君亲之忌,不避憸邪之怒,事有非是,当尽言极谏,不应阿谀苟容,以窃宠荣。古之帝王,屈己延访,虚怀听纳,养其直气,不使小挫,所以存台谏之风彩,正朝廷之纪纲也。今台谏言不见察,不得已而辞职,辞不得命,不得已而就职,殿下视为例事,不少省念。言之若切,则拒之以已谕予意,辞之稍力,则责之以不听君命。专务优容,绵历日月,徒事因循,必欲两全,是虽圣上包容之德,然于从谏如流之美,似恐有乖。且名义至重,朝廷之上,清议不行,廉隅不砺,则所谓四维不张,国非其国者也。夫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古今之通义也。臣等待罪言责,旷废职任,而殿下退既不许,言又不听,使臣等䩄面就职,贪冒宠禄,顿失名节,岂所以尚名义、砺廉隅也?人臣受命,奉职无旷,乃所以爱君之诚,至于迎合顺从,非所以爱君也。臣等之敢言,非以为要名沽直也,臣职当然;臣等之敢辞,非直为声音笑貌而已,大义如此。请殿下俯加裁察,若不用臣等之言,请解职事;若不递臣等之职,请纳所启。

不听。

○命礼曹语助国次曰:“尔岛,输诚纳款,频遣特送,国家亦当遣人慰答,然无事可行。今因荠浦倭人争夺渔梁事,委遣朝官,开谕岛主,尔之回还,适与相值,偕归若何?”助国次对曰:“两国相亲,信使不绝,是为美事。不以我为鄙,有偕往之命,感喜良多,敢不尽心?鱼梁之事,亦当道达于岛主,闻三浦居倭,前者刷还之后,尽逃还,当言于岛主,复令刷还,。”命令偕往。

○兼司仆金庆衍等闻有盗在宗亲咸罗守家,率军搜索,得赃甚多。时年饥,米价腾踊,盗贼多行。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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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选文臣三十七员会殿庭,命制匪躬堂赋,佥正刘璟居首,赐胡椒一硕。

○礼曹判书成伣启曰:“外方儒生闻重修成均馆,又元孙诞生谓有庆事,云集京师,今方农务,不可久留,请谕以不取士之意,使还其乡。”传曰:“既修馆宇,元孙又生,予欲取人,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尹壕议:“上教允当。”李克培、柳轾议:“取人无妨。但此辈不勤居馆,遨游乡曲,侥幸万一而来。试取节目,令该曹议启。”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议:“元孙诞生,虽为大庆,然取士前未有例。学宫修理乃寻常小事,岂可以此而取士乎?国家无取士之意,而儒生等妄度臆料,侥幸万一,来集于京,以此观之,必皆躁进之狂徒,恐非待价之贤士,安能望其拔十得一乎?且以儒生多集为诿而为开科场,则是取人之权在于儒生聚散,而不在于国家,非惟长儒生侥幸之心,抑亦落儒生揣度之中,于事体何?此时取士,恐为不可。”传曰:“今观议,或云可或云不可,然远方多士,志在事君,思欲致用,而别举决不可不行也。文武科试取节目,令礼曹、兵曹议启。”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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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厚宁君妻申氏上言曰:“女婿申瀞被罪后,特蒙天恩,子孙许通,恩幸过重,复有何望?窃念瀞之罪非关宗社,而追夺告身,功臣削籍,至今未蒙天恩,至为痛闷。今遇国家诞降恩命,傥于此时得非分之恩,则死且瞑目矣。”义禁府据此启:“申瀞罪犯非轻,申氏上言请勿听理。”命议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议:“依所启何如?”传曰:“功臣职牒还给。”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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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诣文昭殿,奉移神御,安于古东宫行祭,为修葺文昭殿也。传曰:“予所乘肩舆过高,神御腰舆过卑,心实未安。然既往不追,若事毕还安时,更勿如是。”上又诣延恩殿行祭,命飨诸执事于承政院,传曰:“今日清和,祀事孔明,予心载宁,令诸执事其各剧饮。”

○还宫。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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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釜山浦佥节制使文俊言:‘本浦头倭而罗多罗将归对马岛,见我谓曰:“岛主招我,不知为何事。前日荠浦头倭沙头沙也文亦归对马岛,还谓曰:‘我岛主言:《今闻朝廷待我辈,渐不如初,前此我岛使倭到浦给料十日,而今减五日,客人往还之时,沿路诸邑不令留连,强使发遣有病之人,往往而死,然小人之言固不足信,当招头倭问之,今年例遣使船,姑不出送,待敬差官至岛,徐观而处之。》’今岛主招我,无乃为是事欤?”’而罗多罗二月二十四日入归,时未还来矣。臣谓文俊闻此言,至今不告,是不识事体也。沙头沙也文豪富,与岛主交亲,闻遣使之命,先自入归,鱼梁争斗之事,必诉岛主,使之激怒矣。”传于政院曰:“文俊闻此事,不即驰启,岂边臣之体?逮捕而问可也。且敬差官发遣之事,岛主何由知之?欲究其发言之由。何如?”承政院启曰:“臣等闻沙也文归岛在十一月十三日,遣使之命在十二月初三日,则何以预知?恐奸诈之人闻遣使之事,诈为岛主之言而发也。今年欲不遣使臣船,而十二月使船再至,此亦虚语也。”

○以鱼世谦为崇政咸从君兼弘文馆大提学,刘璟朝奉掌令,洪贵达资宪知中枢府事。

○户曹判书卢公弼启曰:“今日本国王使臣私进之物,其价绵布二万八千八百三十九匹也,三分之则木绵有馀,而绵䌷、正布不足。初以三分给之者,专给一物,则易至匮竭,绵䌷为便于驿路故也。前此倭人重绵布而轻绵䌷、正布,故若厚待之人,则礼曹启从其请,给绵布以悦其心。近者绵䌷、正布皆匮,故不待其请,尽以绵布给之,亦将匮竭,终必难继。倭人厌与商贾蹬物价,私赍之物,勿论大小,皆称进上而献之,虽不切国用,例给其价,故绵䌷、正布乃至罄竭。国王之使、诸酋使送,络绎出来,将何以继?臣意以为,倭人私进,非旧例也,宜令礼曹因便语之曰:‘近来尔等书契之物少,而私进之物则多,非唯轻重不中,使臣私进,不合于义,尔与我国人,依旧贸换可也。’若然则纵未能顿绝私进,所进必少。如朱红、栀子不切之物,亦与礼曹量减其价何如?”传曰:“倭人私献,自古而然,一朝拒之,不亦难乎?以倭人所献之物和卖,以充其价何如?”公弼启曰:“若国储有馀,则远人之物,随所进而与其直,固为善矣。今臣所启,出于不得已也。倭物和卖之法虽已立,而人不乐为之,所得不敷,何可以此充其直哉?私进之物,今不拒之,则今所有绵布,亦将告匮。”传曰:“其议领敦宁以上与政府。”尹弼商、李克培、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倭人私进之物,依公弼所启,因便语之,如栀子、朱红等物,令礼曹、户曹量减其价何如?”尹壕议:“国储有限,书契付物公贸易,其馀私贸易何如?”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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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传旨义禁府:“釜山浦佥节制使文俊闻头倭而罗多罗之言已久,而不即报,其推鞫以启。”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琉球国使臣天章,今到荠浦。臣考赍来书契,多有可疑事端,令荠浦佥节制使吕承堪问使臣曰:‘前此尔国之书直称朝鲜国王,不称礼曹大人,今者不称朝鲜,又自称府主,何也?’答曰:‘前王已薨,嗣王新立,时未受命故也。’又问之曰:‘前王虽薨,无改印之理,何以称新赐别符?’答曰:‘吾国之例如是也。’又同来平茂续之子皮古三甫罗曰:‘我往谒琉球国王,国王云:“前此朝鲜漂流人刷还后,无一信使。”余对曰:“近岁,称本国使臣者,再三往还矣。”王曰:“非余所遣,此必诈也。今遣使臣,以为他日约信也。”’”命下礼曹,成伣等启曰:“琉球国王,当自称国王某,而不可但称中山府主,其书当指朝鲜国王而不当指礼曹大人,又皮古三甫罗之言亦不可信,若拒而不纳,则孤远人之望;容而接之,则坠计术之中,令宣慰使审问后处之何如?”传曰:“予不待卿言而固已料之矣。”召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六曹、汉城府议之。成伣等又启曰:“今别试,依壬子年例取六百人,又生员、进士计圆点许赴。臣谓六百数过多,减半取之。且计圆点,则请依式年例,分馆试、汉城试,满圆点者则赴馆试,不满者则赴汉城试。”传曰:“百虽多,然广取之不亦可乎?圆点之事,依所启。”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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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缉、正言孙澍、侍讲官黄启沃更反复论宦、医加资事,不听。

○司饔院正李堪等四人轮对,堪启曰:“台谏、经筵官赐告归乡,例乘传,六曹堂上则否,待六曹堂上,反不如台谏、经筵官,大体未便。”刑曹佐郞金磶启曰:“臣窃观《大典》内,成化丙戌七月初九日以后己丑六月二十六日以前奴婢文记,虽不官署,财主成置的实则听理,奸诈之徒,谋夺他人奴婢者,据此法伪造白文,以为限内财主所为,争讼颇多,官吏亦眩于是非,未易辨明,邪正相混,断讼无际。臣妄意以为,有限内白文者,京则掌隶院,外则各官,随其所居,一令告官,于券端书考准二字,而官署踏印,还付其主,他日相讼时,有此考准,然后方许听理,无追述之弊,其于防奸息争,不无小补。”

○御昼讲。

○礼曹启:“生员郑良辅居梁山值郡学释奠祭,良辅为献官,而以其家小羔易祭用大羔,又令剥皮用之。良辅所犯虽在赦前,用心奸谲,儒行扫地,请永永停举,勿许赴试。”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柳洵、韩僴、李陆议:“良辅所犯已经大赦,今不可追咎。”郑佸、宋瑛、金克俭、申从濩、李季男、李諿、朴元宗、金谌议:“良辅以儒生,窃换释奠牺牲,用心奸谲,取之何用?虽经赦,依所启施行。”申浚、卢公弼、成健议:“良辅罪犯,虽已经赦,然停举非科罪之例,儒生所贵者心行耳,而其用心如此,不可不惩。但永永停举,则无自新之路,限年停举,使之悔过改行。”

○又命议琉球国使臣事。尹弼商、李克培、韩致亨、郑佸、李克墩议:“今审琉球国书契,大槪行文与倭书同,一疑也。首称礼曹大人,违前例,二疑也。前者用半印符信,而今称新赐别符,三疑也。前则称中山王某,而今称府主,四疑也。平茂绩之子,恒居对马岛,而今闻入琉球国,亲听国王之言,为指道而来,五疑也。所持礼物,与前者本国信使所进之物不同,六疑也。前者琉球书契,筒外涂朱漆,而开拆时则用刀开之,故书契之辞,使者尚不得知,今则与前不同,七疑也。当据此严辞开说,勿接可也。然真伪亦未可知,且远人来朝,不究真伪,遽尔不纳,彼必缺望,令该曹据上项疑端,作事目下送,令宣慰使开说率来,但驺从不可依国王使臣例,从约酌定何如?”申浚、卢公弼、成健、柳洵、李諿议:“琉球国与我重隔沧溟,夐不相接,无关利害,虽其真使之来,闭关不纳,犹云可也。然自祖宗朝,通其信使已久,不可遽绝之。但近年号为琉球使者,非其国之人,率皆倭人,受书契而来,国家例以信使待之,其馆待供亿之费不赀,况今使者赍来书契,颇违旧例,其伪可知,岂可以信使待之,陷于彼之术中乎?臣等意以谓,远人既已到境,则不可拒而不接,宜依去年也次郞例,待之而语之曰:‘今汝远来,姑从优接待,今后来者,如非琉球本国人,则接待为难。’如此开谕入送,以杜其奸何如?”成伣、郑敬祖、李淑瑊议:“琉球国书契,多有可疑处,固当开谕还送。然远人来朝,难以遽却,姑令上来,更审虚实,如其疑似难明,依巨酋使送例接待,奸伪现著,则以常倭待之何如?”宋瑛、韩僴、李陆、申从濩、李季男议:“今观书契,其为诈也明矣。前年也次郞之来,谓印信不明,不接以琉球使臣之例,故书契内只着私图书,使不得勘检真伪,其诈一也。今书,有称为此国使者,不知出处,传闻惊畏之语者,前此诈为书契,来称琉球国之使者非一,也次郞之来,朝廷始觉其诈,故故为此语以自信,其诈二也。琉球与中国泉南,相距不远,俗尚文风,今书契全不成文,其诈三也。琉球虽小,亦一国也,岂无一介使臣可以通信者,而每每托书倭奴以通书信乎?其诈四也。书称礼曹大人足下者,本倭奴书契内例语也。琉球王,何不直通朝廷,而致书于礼曹乎?其诈五也。今若待以琉球使臣之礼,则非徒陷于术中,亦恐取笑于远人也。不如浦所未发程前,令宣慰使将此意开谕,给粮还送,以杜后诈可也。如以为远人不可轻拒,必欲接待,则除宣慰使,以常倭例接待何如?”金谌、金克忸、朴元宗议:“琉球国使所奉书辞违例,印信亦异,真伪难明,然远人已到我境,不可遽却,姑令上来,细诘其由后更议何如?”从弼商等议。

○户曹判书卢公弼、礼曹判书成伣启曰:“倭人之物,不切于国用,称为进上而献焉。倭人之来无穷,而回赐之物有限,国家终必难支矣。如胡椒、丁香、朱红等物,皆于国用不切,故前所献之物,积于无用,今私进之物,一切禁止,但以书契付物,计国用紧缓,上下其直,使倭人知之,则进上者必不多,而国储有裕矣。”传曰:“卿等之言是矣。但琉球、日本使臣,勿令私进,而对马岛主特送私进则许之乎?若独许对马主特送私进,则彼二国之使必缺望,并令勿进耶?如苏木等物,量减其价可也。”公弼等启曰:“对马主特送,则本不私进,唯本国之人私献多矣。臣等意幷禁可也。今若不禁,后将难继。”传曰:“予意不可为也。然群议如是,故从之。”公弼曰:“请与礼曹同议,加减其价。”传曰:“可。”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李守恭、李守元乃吏曹判书李克墩四寸孙也。守恭为刑曹正郞,未个满而迁为文学,今未阅月又升为佥正,守元以参奉陞为奉事,于克墩虽无相避而皆陞职,必有情焉。请推克墩而改正守恭等。”传曰:“守恭前为台谏,予尝见之,虽论事固执,然其言切当,心未忘焉,欲试用之,守元亦例迁矣。”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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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都尉源忠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立石藏人尉平国幸、佐须那代官宗幡摩守国久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上幸后苑,试武士射。宰枢尹弼商等侍。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集庆殿典祀厅灾。”上谓承旨曰:“初疑正殿,心甚惊愕,此非正殿,乃典祀厅也。参奉令义禁府拿来推考。”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启曰:“虽非正殿,遣官致祭,礼亦宜之。”传曰:“今所灾虽非正殿,神必惊动,欲遣大臣致祭,考礼文以启。”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李守恭、赵永孙、朴允文、李守元,皆李克墩切亲,而辄迁官,执政大臣专恣无忌,则必有其弊,请鞫克墩而改正焉。”传曰:“心无所私,则叙之无妨。古之祈奚尚举其子,但古今事异,人自多疑耳。此则同议拟之,非判书独断也。”

○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守恭、守元,臣之从孙也。永孙、允文,从孙女夫也。然《大典》无相避,虽有相避,个满则亦当例迁,台谏论臣以私,不为非矣。请待罪。”传曰:“不涉相避,有何嫌哉?古有祈奚荐子,若无情私,虽父子之间可以举用,况无相避而例迁者乎?其勿待罪。”

○传于吏曹曰:“诸道真殿参奉,前此下书择差,而慢不恪谨,失火如此,如或庸贱愚惑者,划即罢黜,更以京居堪任者择差。”

○文昭殿提调德源君曙来启曰:“当大王、王后忌晨,奉移神驭于前殿以祭,今以修理移安而无祭所,二十四日乃昭宪王后忌也,何以处之?”传曰:“此诚大事,急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议:“泰庆殿亦有后殿,令礼曹审定何如?”郑文炯、柳轾议:“古东宫设帐殿行祭何如?”传曰:“予见一室有月廊,奉移此室可矣。”命礼曹及都承旨金应箕往审。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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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承政院启曰:“近日户曹、礼曹来启,请禁倭人贸易,命依所启。今助国次当与权柱偕行,不可遽禁而使怒也,其解说不可之由,令草启。”传曰:“可。”

○馈文昭殿、延恩殿祭执事于后苑,赐物有差。

○礼曹判书成伣来启曰:“集庆殿火灾致祭例,考古礼无之。近日恭陵雷震,遣大臣祭之,请依此例致祭。但祭器、祭服尽烧,当改之。若待改造而祭,则恐迟缓。古语有之,潢潦之贱可以荐神明,姑以时服与沙器祭之何如?”传曰:“遣大臣以时服与沙器祭之可矣。”

○礼曹启:“尹弼商等议,实合事体,请以此下谕宣慰使。李昌臣,使之开说,依巨酋使送例接待何如?”传曰:“琉球之使,似非真使,然前年也次郞之来,既不以使臣待之,今又直以巨酋使送例待之,无乃不可乎?予意以为,依使臣例接待而来,诘其真伪,情见诈明,然后处之何如?其议于今日诣阙宰相。”尹弼商议:“琉球国王书契,疑事颇多,不可信。但远人来朝,拒而不纳,于义未稳。今以本国使臣之例接待而来,诘问真伪,事颇不便,依礼曹所启何如?”卢思慎议:“琉球国与我辽绝,声势不相接,虽称琉球使臣,亦可以容其伪也。世祖朝琉球使蔡京来朝,朝廷厚待之,其后使倭僧献鹦鹉请钱帛,亦副其欲,自此以后,倭人等知我接待琉球之重,假称琉球使臣者,滔滔皆是。臣意以谓,今称琉球使臣者,恐非真也,虽实为其国使者,与我利害不相关,闭关不纳可矣。况今使臣,事多可疑,约其驺从上来,观其形迹,审其真伪,然后进退,庶为得宜。”申浚、卢公弼、成伣议:“琉球使书契,多有可疑,非其国之所遣明矣。若以国使接待,上京后诘其可疑之由,降等接之,则彼必惭恨,缺望尤甚。臣等意,莫若在浦时预先开说难信之意,依巨酋使送例率来为便。”

○下书全罗、永安、平安道观察使、开城府留守曰:“庆尚道集庆殿典祀厅失火,祭器、祭服尽烧,此常时不慎火故也。参奉金曦令禁府拿问抵罪,诸陵殿所在处禁火之令,申严谨敕。”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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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宪府掌令刘璟来启曰:“本府不许出仕,臣未知何事也?然心窃未安,请避。”传曰:“尔姑避之,将召问之。”持平姜诇来启曰:“璟无物望,故不令上官。”传曰:“璟曾为台谏,何以云无物望耶?汝毋隐也。”诇曰:“臣退与同僚更议以启。”传曰:“可。”

○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监察金季孙满五十日未署经,前此如有满五十日未署者,则本曹启之例也。谨按《大典》云,司宪府、司谏院有故过五十日未署经者启,所谓有故者指宪府、谏院之有故耶?指署经人员之有故耶?未可知也。然有故与否,本曹不知,臣等意其未署经之由,宪府、谏院所当启也。”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议:“满五十日不署人员,前虽吏曹启达,若谏院、宪府直启,则于事甚易,于《大典》亦不相碍,其所谓故,乃受职人员之有故也。”李克培、尹壕、郑文炯、韩致亨议:“前此满五十日未署经者,则司谏院启其未署经之由,取禀例也。其曰有故者,非指宪府、谏院之有故,必其人有痕咎而未即署经也。于谏院曾有前例。”柳轾议:“有故者非指宪府、谏院之有故,乃指署经人员之有故也。署经者非吏曹之所为也,乃宪府、谏院之职事也。《大典》所谓司宪府、司谏院有过五十日未署经者启,乃指宪府、谏院直启也。臣意以为,依吏曹所启,宪府、谏院所当启也。”传曰:“今后受职人员有痕咎满五十日未署经者,吏曹具由启达递差。台谏适有故署经过限,则各其司启达可也。”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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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国忌。

○传曰:“予有感冒之证,且元孙病重,心实未安,难于亲祭,健元陵、显陵祭,来月初六日退行可也。”承旨李宗颢启曰:“来月初六日是献陵亲祭日也。健、显两陵之祭,行于此日,则献陵祭日亦当以次退矣。”传曰:“前者古东宫祭日,不甚热而敬谨之至,不觉汗流,今日渐融暖,似难行礼,献陵之祭,可于来秋择日。”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今三月初十日,会宁府城中失火,延烧三百馀家,男女六口、牛三头、马四匹烧死,官中所藏文书、军器烧毁者,几至十分之八。恐野人乘间作耗,此府非诸邑之例,野人来往察者甚多,馆舍不可不营,且失火人民救荒之事亦不可缓,臣即发向北道。”传曰:“会宁军器烧,不可一日无备也。内地诸邑兵器,量数移送,军器寺所藏兵仗,亦当输送,烧燔三百馀家,而人畜死者亦非一、二,此诚大变也。然人畜被烧者,岂止此数乎?择遣文臣,囚官吏推鞫可也。”以弘文馆应教黄启沃为敬差官。

○上亲书《加减十三方》,刊板于内,印三十馀本,赐医员宋钦等各一本。传于承政院曰:“此方欲颁于诸宰与政院、弘文馆有老亲者,然恐外间以予为夸示笔迹,故不颁耳。”

○命承政院议琉球国使接待。金应箕、姜龟孙、丘致崐议:“今观琉球之书,其诈甚明,不可以琉球使臣待之。交邻之道,莫贵乎信义,彼以诈来,我不拒之以义,则是陷于计术,非大国待夷之道也。况去年也次郞之来,朝廷知其伪书,而不能夬然拒之,以巨酋使送待之,其馆待应求之费与国王使臣,不甚相远,而视常倭万万矣。以如此之故,今年亦将伪书而来,今不拒之,则明年亦未知将何等文引而来也。然则朝廷明知其诈伪,而年年必待之如是乎?国家府库之虚竭,南方供亿之费,不可胜言,固当拒而不纳。但彼赍岛主行状而来,今若拒而不纳,则恐岛主惭赧怀不平之心矣。且适有权柱之行,姑从权典,令李昌臣条陈其诈伪,不可待以使臣之义。又谕以今既远来不能拒之之意,以常倭例率来接待何如?”权景祐议:“观所谓琉球国王书契,其诈伪著明,议者或以为远人来朝,不可遽却,依也次郞例,以巨酋使待之,或以为远人已到我境,姑令上来,细诘其由后更议。臣妄意,皆以为不然。国家不的知其诈,则姑令上来,诘其真诈,而进退之犹可也。其诈已著,更无可疑,则何必乃尔?况以信使待之,上京后降等待之,则缺望益深。去年也次郞到浦之时,不知其诈,以信使待之,上京后考其印信,始知其诈,然业已上来,不可截然却之,不得已以巨酋使待之,此则洞知其诈,何必依违待之以巨使乎?况琉球国与巨酋使接待等杀,不甚相远,今若以巨酋使待之,则奸诈之徒,将效此赍伪书逐年而来,不知国家每以巨酋使待之乎?然则我国馆待供亿之费,何可胜言?近年日本诸酋之使相继而来,其回赐细布已皆罄竭,将不可支,不宜慕名受弊也。但此辈受对马岛主文引而来,若遽尔绝之,则恐岛主缺望而怀不平之心,从权以常倭待之,仍语彼曰:‘尔之非信使,朝廷已知之,固当闭关不纳,岛主文引赍来,故从优待之耳。’又令敬差官权柱将此意开谕岛主,则岛主必不缺望,彼之诈谋不遂,而我国之弊亦除矣。”

○下书宣慰使李昌臣曰:“今观琉球国王书契,有违前例者非一,前者皆称琉球国王姓讳,今则只称中山府主而无姓讳,前者皆称朝廷,而今称礼曹大人,前者用琉球国王印,而今称新赐别符,且观文势与倭书一般,而不类前日书辞,如此等事,实是可疑,固当谢遣。然远人冒险而来,姑令接待,但不可以信使遇之,宜待以巨酋使送之例,以此意开谕后上来。”

○传曰:“金磶轮对,似可举行,政院其议之。”金应箕、韩斯文、姜龟孙启曰:“若定限考准,则穷僻巷,虽有的实之书,必有未及考准者,而终为伪书矣。奸伪之徒,追述白文而考准,则终为的实之书,是祗益其奸诈而堕于术中矣。且守令岂皆贤者而精劾之乎?若以为考准而一皆取信则不可也。若欲辨是非而考准,则是亦一大公事,不能易为之。臣等意以谓,此法不可行也。”权景祐、丘致崐启曰:“但书考准二字踏印,而不以经官例论之,则后日听讼之际,自当分其是非,岂以考准为实而不分拣乎?若令考准而缓定期限,使穷村僻巷尽知之而考准,则意必自今后无复有追述之人也。此言似可行。”传曰:“都承旨之言是矣。然欲考准者,非欲为取实也,欲杜追述之人也。然若新立此法,不可不广议为之。其问于领敦宁以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所启施行。”李克培、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此法已载《大典》,行用已久,今以一人之言,轻立新法,徒为纷扰,尤增奸诈而已。虽非立法,决讼官吏犹可辨其真伪,仍旧何如?”从弼商等议。仍传曰:“京外考准,稽缓定限,则奸诈之徒,不无追述之弊,急期定限可也。”左副承旨权景祐启曰:“后日听讼官吏,一以考准为信,而更不考核,则其伪告白文,皆为可信之书,殊非考准本意,不拘考准,更加考核节目商议以启。”传曰:“可也。”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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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本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佐须奈浦代官石见守宗国吉遣人来献土宜。倭佥知中枢平松而罗、洒文家继等四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刘璟本无物望,又闻不友爱其兄,故不许出官耳。”传曰:“刘璟前为台谏,无有言其失者,今所谓不友爱者,何事耶?”仁洪启曰:“臣等闻璟兄瑾贫甚,璟不顾恤,次兄瓒以奉常判官身死,亦不护丧,奉常寺奴子敛殡,臣等更欲闻见以启,故不许出仕耳。”传曰:“台谏所闻未必皆是,其更详察以启。”

○广川君李克增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克增字景㧑,广州人,右议政仁孙之子。景泰辛未中生员试,以门荫补宗庙录事,丙子中文科,授军器寺直长,迁世子右正字,累迁至吏曹佐郞,常带书筵。天顺辛巳陞正郞,癸未拜成均直讲兼议政府检详,俄陞舍人。成化丁亥拜定略将军副护军,时世祖选朝臣授兼宣传官,令更日入侍,克增与焉。未几特授承政院同副承旨,累迁至左承旨,戊子赐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号,阶嘉善,封广川君。己丑陞都承旨,庚寅拜资宪吏曹判书,国家经费无制,克增受命,撰定式例横看,琐屑之物,必手阅酌定,虽伤苛细,调度赖以不差。辛卯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号,秋加正宪授户曹判书,丁酉观察全罗道,戊戌拜议政府右参赞,己亥拜兵曹判书兼知经筵事,辛丑移刑曹判书,壬寅拜左参赞,癸卯复拜兵曹判书,甲辰加崇政兼同知成均馆事,增修文庙,广东西庑制度,位版倚卓,并皆一新,又置享官斋宿所于正录厅之北,改馆舍之颓圮者而新之,大有功于学宫。弘治戊申拜汉城府判尹,癸丑复封广川君,至是以疾卒,年六十四,谥恭长,不懈于位,恭;教诲不倦,长。史臣曰:“克增性直实,不喜纷华,勤谨奉公,处官事如家。”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成俊曰:“今因卿启,乃知会宁失火,官舍民屋多延烧,人畜亦死,良用恻然,其赈恤救灾、官舍改造等事,不可缓也。卿既往见,应行诸事,急速驰启。”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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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对马岛敬差官权柱辞。礼曹致书于宗贞国曰:“海途阻隔,未审动履奚似,悬企良勤,就中贵岛人来居三浦者,生齿日繁,衣食我土,宜其感怀圣恩,无敢或逾焉。去年秋,荠浦人乃与我民争夺鱼梁,求逞其欲,毒害齐民,殴伤官差,其横恣干纪之罪,在所不赦。又今年四月初二日,贼船四只留泊全罗道地方楸山岛,所遇贡船商舶十馀只,辄肆劫掠,刃伤人畜,衣粮器械,以至供进物膳,攘夺无遗。又是月初九日,贼船二只或着甲胄,或带弓箭,突至济州大脱岛,与边将相战良久而退,得其所遗箭二个,刻以贵国之字,令通事视之,则乃知世老只称名者,而前后贼船,审其衣服形状,皆贵岛人也。其扰边劫夺之罪,固不容诛,自古交邻事大,或由边境细民,不遵教令,构衅生事,以致和好之不终者多矣。贵岛归附我国,世输忠款者,有加无替。我殿下视同一家,抚爱益笃,今此无赖之徒,不体足下事大之诚,或争鱼梁,或肆草窃,非但得罪于我国,亦足下所深耻而痛绳之也。今后若复有如此梗化之人,我当不容少贷,先捕治罪,然后通谕贵岛,贵岛念圣朝之恩,为长久之计,有何少嫌于我国哉?今禀圣旨,差遣弘文馆副应教权柱,致书详谕,足下深悉是意,捕鞫作耗者,函首来献,快治争梁者,明正其罪,益敦和好,永作藩卫,不胜幸甚。将去土物,具在别幅。白细绵布七匹、黑细麻布五匹、白细苎布五匹、豹皮二张、四张付,油席二浮、彩花席五张、糙米七十硕、黄豆五十硕、烧酒三十甁、清酒一百甁、桂二桶、茶食二桶、干大口鱼二百尾、松子五硕、干柿子五十贴、清蜜十斗。”又致书于宗彦七贞秀,仍赐黑细麻布二匹、白细绵布二匹、白细绵䌷二匹、彩花席二张、桂一桶、烧酒十甁、松子十斗、茶食一桶、糙米三十五硕、黄豆三十硕,又致书于宗伊豫守茂胜,仍赐黑细麻布二匹、白细绵䌷二匹、白细绵布二匹、彩花席二张、桂一桶、茶食一桶、烧酒十甁、松子十斗、糙米一十五硕。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刘璟之事,非自今始,闻之久,物论如此,更无详察之事。”传曰:“废人前程,实非细事,璟曾为台谏,无有过咎,岂可以宪府之驳而遽弃之乎?当与大臣议其可否处置。”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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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试文科初试。

○传于吏曹曰:“真殿参奉,皆以本道居人除授,类皆庸愚,以致近日之灾。自今择衣冠子弟差遣何如?”吏曹启曰:“若以居京子弟为之,三朔相递,则道途夐远,赢粮往来,弊亦多端,祖宗朝除本道子弟者以此也。”传曰:“若然,则是重在参奉而轻真殿也。岂可计小弊而轻大事乎?”吏曹启曰:“诸道都事,必满周年而递,诸殿参奉亦依其例满周年后还除京参奉,通计前仕,似为便当。”传曰:“周年而递,似亦有理,满周年而能者则迁转之,不能则黜罚之可也。其迁辅节目议启。”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本启:“丹城县船军成季文之女召史,其夫为虎所害,哀毁如礼,守丧三年,父母欲夺其志,召史闻之,乘夜自缢而死。又司直李承昌女子,年十九岁嫁幼学郑季亨,居七载季亨死,行丧如礼,父母哀其寡居,欲夺其志,女呼哭自投深渊,其兄拯之,乃言曰:‘本愿从一而终,父母欲夺其志,不死何为?’绝食旬馀,泣涕不止,其父母惧而止。舅姑年皆八十馀,专心孝养,衣食之具,无不供奉,节义可尚,请依《大典》,成季文女子旌其门闾,郑季亨妻亦赏物奖劝。”传曰:“比之古事,与《柏舟篇》无异。郑季享妻亦可旌门复户也。”

○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传曰:“论人之痕咎,非细事也。刘璟尝为台谏,无有瑕咎,今不可以宪府之言而废人前程也。其不分辨而弃之耶?抑亦分辨而弃之耶?其议之。”尹弼商、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刘璟本府不许上官,今虽许其出仕,必不肯与同僚,刘璟去就,势亦难矣。不可不辨。”李克培议:“兄弟之间果无友爱之情,则人道灭矣,何以立身于朝廷?宪府公论所在,必有所闻,辨其虚实,以正风俗。”卢思慎议:“刘璟事,皆一时风闻之言,分辨为难。”传曰:“此事关于人物进退,诚非细事,岂可以一所司之言,轻为进退哉?明日其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台谏,令宰相问于台谏,分拣可也。刘璟亦当来参,此事宜下禁府推辨,然非罪囚之例,故不尔也。”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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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许琛、柳仁洪、刘璟承召而至,传曰:“刘璟尝为持平,无有言其是非者,今宪府言不友兄弟,此事涉于薄行,分辨可也。”许琛、仁洪启曰:“前日闻刘璟之兄刘瑾,贫穷太甚,而璟不收恤,次兄瓒因病物故,璟不顾丧事,而刘瓒丘史奉常寺奴子敛殡,物论喧腾,臣等未知真伪,去辛亥年刘璟为持平时,司宪府以汉城府文移乱书罪,其书吏刘璟之舅判尹李封,以避嫌到承政院,大言曰:‘刘璟本不爱其兄,今又致辱族长,妄量不用人也。’俄而司宪府官皆来避嫌,其时臣许琛为承旨,亲见其事,私心以为此封一家之事,而其言如是,前日物论果不虚矣。汉城府书吏受罪时,璟不当与焉,避嫌之时,尤不可与焉,而璟乃与其舅交相避嫌,真可谓妄量也。适今刘璟为掌令,臣等以为刘璟本无物望,而又有薄行之诮,本府乃朝廷纲纪之任,臣等既不称职,又令刘璟为掌令,则恐忝名器,故欲详察其前所闻之事,而姑令勿出官耳,非有他意也。”刘璟启曰:“司宪府以臣兄刘瑾贫穷太甚,而臣不收恤,臣兄瑾妻自戊戌年得病以来,不顾家事,于今十七年,其贫穷固无足怪,然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自成门户,不至于饥寒而流离也。臣母在堂,亲自扶济,然犹不足,臣月分俸禄之馀,岁致衣服之资,是臣之于兄,非不收恤,但不能使周足耳。臣本无资产,专仰禄俸,仰事俯育之馀,一家之计,尚且不足,臣之清寒,众所共知,以臣之贫,不能使兄之周足,以此受不友之名,臣不胜痛心。臣兄瓒,因病物故,臣不护丧,奉常寺奴子敛殡,事理亦不然。臣兄瓒中乙未科,死于丙午年,其间历职郞署,官至判官,臣于其时亦为监察,送终大事也,判官、监察皆显官也,以显官当大事,臣不护丧,人谁不知?一时台谏,自有耳目,至今九年,略无异议,何待于臣拜掌令之日而后知之耶?且匹士之家尚有内外,敛殡之事必于室内,臣家虽贫,尚有奴仆,奉常奴子何以得入于庭内耶?但丧事浩繁,敛殡所需,不能无求于人,奉常奴子持折简往来于亲戚故旧之家耳,以此受不友之名,臣不胜痛心。李封到承政院之言,真伪臣未可知也,纵使有之,特激于一时书吏受罪之忿耳,避嫌之事,臣不及料妄量之责,臣不敢辞。”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启曰:“臣等闻刘瑾有稽古之力,但不顾家事,贫穷宜矣。若流离乞丐,则璟固有罪矣,瑾今为社稷参奉,是不至于流离乞丐也。但璟扬历华秩,而瑾独贫寠,臣等意,物论缘此而生也。刘瓒死,奉常奴子敛殡事,适其时家无使人,则许多丧事,其素知丘史亦可助举矣,今不可追讯奉常奴子也。李封之言,许琛亲闻,必非虚也。然封亦不指某事为不友,今无形迹,不可考也。宪府则闻物论之馀,又有许琛亲听之言,何不论驳?不可与本府相容,叙璟于他职,而此事勿论何如?”许琛、仁洪又启曰:“治道之污隆,在于士风正不正,所关之大,无逾于此。古之任铨选者,必察其公论,如有物议所不齿者,则必抑之,故人皆畏而自励,今无此风久矣。执是非而论之者,独台谏而已,今又不择其人,徒以职秩之相当,例授台谏之任,孰从而正之哉?臣等为此言之耳。今召臣等与刘璟命大臣听其言而决之,此与讼者无异,非徒有妨于正士风,于待台谏之体亦为未便。”传于弼商等曰:“刘瓒之死,于今九年,而璟之为持平,无有言此事,若无奴仆,则虽丘史亦当使之敛殡也,既往之事,不可追问。刘瑾虽贫窭,不至于流离失所也,果如璟之言自成门户,焉得时时而周之?此暧昧之事,不足以累璟也。且李封岂以书吏之受罪而发此言哉?纵使发之,此封不善处也。何可追论?然璟既被台论,不可同处,可换于他官。”传于许琛等曰:“召卿等而问,何妨于正士风,何妨于事体乎?台谏论人之事,固其任也。如持平先言人过,大宪必信而论之,台谏岂尽公正哉?予非谓今时然也,若外为公正而内实挟私,则安可尽信?刘璟可用人也,所当分辨是非,而大臣之议亦有同异,故召而问之,有何妨焉?”思慎、致享、文炯启曰:“会宁失火,民家、官舍尽为灰烬,苟非能吏,难以兴复。具诠初授此府,既论驳,又无经略之才,恐不能办集。稳城府使田霖,御敌、治民并有其效,请特陞嘉善,代具诠移守此邑,使之修葺。”传曰:“失火乃居民之罪,府使不检举,不得无失,然以一事之误,弃而不用可乎?前日北征之时,诠与黄衡不协,特出于私怨,不可以此而论也。予意谓,不须改差。”思慎等启曰:“兴复之功,实同创始,非贤且智者不能为也。诠之为人,但有弓马之技,且不更事,前日之论,非为与黄衡不协,以其人器不合也。田霖材出众,可堪措置,故启之矣。”传曰:“予谓诠与霖固无异也,然诠不更事,而政府之言如此,其以霖为会宁府使。”

○承政院启诸道真殿慎火节目:“一,真殿,辰时温火,祭器、祭服库及参奉厅未时温火,参奉逐日亲监,随即灭火,如有鼠穴则塡塞,毋使火气透出。一,温火之状,所在官守令检察,如或不如法,即执监司治罪。一,观察使巡行时擿奸,如又不如法,推考启闻。”传曰:“宜遍谕诸道。”

○礼曹启:“今承传教:‘倭人毋得私进事,当因便开谕,毋使激怒,其议节目以启。’臣等以为,日本国、琉球国使臣及诸殿诸酋使送到浦,令边将语之曰:‘尔今奉主之命来献礼物,而私献之数反加礼物,非惟轻重不等,抑且有害于义。尔之私进既无名,则我国之受亦为未安。尔所赍之物,私相贸易可矣。不受私献,国有定法,自今其勿奉进。’反复开说,毋使愤怨。”从之。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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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国忌。元孙卒。传曰:“皇天不佑,今失元孙,痛怛曷已,其生未满一月,不可谓之殇,其丧制限百日,且依顺淑公主例,勿令礼曹掌之,而地理学择吉葬之。”

○下书会宁府使田霖曰:“以卿为会宁府使,虑野人乘隙作耗,谨于备御可也。且救恤民灾、改营公廨等事,亦宜措办。”

○是月筑永安道森森坡堡城,高八尺,周一千四百五十七尺。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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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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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未,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曰:“臣陛辞之日启倭使船冒诈之事,对马岛主及诸酋之使乘小船而来,暗换大船,虽明知其诬,终不敢诘,每给大船之粮,蠧损国储,渐不可支,使彼坐生骄心,致今日慢法如此。臣意尺量船艘,虽祖宗朝常行之事,然大国待小夷之道,亦为不广。前此对马岛主及诸巨酋使船有定数,而大中小之数不定,故积有此弊。臣愿通谕岛主,大中小之数酌宜约定。”礼曹据此启:“诸巨酋使大中小船,酌宜约定,则必无奸伪之事矣。李克均陛辞之时启云:‘三浦倭船及我国沿海居民之船,欲并令着标,招倭人杂问,以观其意。’今令克均试问便否,启闻后更议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依礼曹所启。”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李宗颢、韩斯文、姜龟孙、丘致崐议:“前日李克均启三浦倭船及沿海民船欲令着标,而今又启云因势不便,不与倭人相见云尔,则势难施行矣。今虽着标,后日新造之船,其能一一尽刷乎?其奸伪亦复如前矣。《海东诸国纪》云:‘岛主岁遣之船五十艘,诸酋之岁遣一、二船者四十人,遣一船者二十七人,受我国官职者岁一来朝,皆有定约。且船有大中小三等,船夫大船则四十,中船则三十,小船则二十以为定额。’而去庚戌年出来倭船百六十四艘内大船百六十,中船四,辛亥年出来倭船百六十五内,大船百六十二,中船三,以此观之,船有三等之约,而奸诈之徒每以大船受粮,非定约本意。尺量使船,又非大国待小夷之体也。大中小船,酌宜定约,则必无奸伪之事,依李克均所启施行为便。”传曰:“大抵人情见前日所不为之事,则必生疑异。适今以鱼梁事,既遣敬差官,又招首倭语以此事,则岂不怀疑耶?此事固当施行。然非及期之事,姑徐为之何如?其将予意更问于前议宰相与承政院。”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然船有大中小之异,而近来所遣之船类皆大船而无小船,国家受弊,终必不支。今则适有他事,不须兼举,姑徐为之,退考旧例,待权柱回还之后,晓谕倭人,以除国家之弊幸甚。”传曰:“所启已悉,当待群议处之。”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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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传于承政院曰:“《安骥集》、《水牛经》翻译事,已令李昌臣、李琚、权五福为之。牛宜于耕,马宜于乘,皆不可阙。今之治牛马病者,皆用贱见之方,而不仿于古,故不能治疗,或致其死,宜急翻译,印颁中外,以至闾巷父老无不周知可也。”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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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尹弼商议:“大抵待夷之道,不宜峻急,且古云无求快于一时,此之谓也。伏睹传教,至为允当。”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上教允当。”传曰:“姑置之。待权柱回还更启。”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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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传旨刑曹曰:“六卿之职,虽无轻重之殊,惟刑曹即古司寇之职,而万民之司命也。刑杀之权,词讼之繁,咸萃于玆,其任岂不重且大乎?古有囹圄空虚而鸟巢于圜扉之内者,至于我朝亦尝有之。然苟期于囹圄之空虚,而徒务快决,辨理不精,或囹圄可空,而嫌被虚誉,缓于听断,优游淹滞,则皆非明允庶狱之道也。其尔典刑之官,体予钦恤之意,务要勤谨审察,毋使有罪者幸免,无辜者久滞。”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清宁尉之家,命改作。臣等意,国家役民非止此也,已成之家,不须改作,仍旧何如?”传曰:“此家基地高檐楹短,不蔽风雨,故仍旧材改构耳,非欲其侈大也。”仁洪更启曰:“如文昭殿、慈寿宫、军资江监与诸君家营缮,非一、二计,而事功甚钜,天有旱征,亦可停罢。况已成者乎?臣意决不可改也。”传曰:“所启是矣。然此役出于不得已也。”仁洪更启,不听。

○传于吏、兵曹,限品人,依例勿加百官资。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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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倭护军又四郞盛数等六人来朝。

○承政院启曰:“户曹以倭人答赐绵䌷、正布不给,乃建议征诸市人,人纳三十匹,虽名为市人,贫富必不均,贫者虽见督促,何由得之?国家物货有限,今国储告匮,又从而征于民,将至于公私并竭,则非小事也。救弊之策,请广议于大臣。”传曰:“大臣谋国,当祛其弊,使便于民,民若不便,怨归于上。户曹何为如是?其问之。”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清宁尉,以制度不宜,毁而改造,时无雨泽,旱征已兆,殿下虽以谓非欲其高大,然毁而改之者,欲其华侈也。人君岂宜以奢侈示子孙乎?此端一开,恐遂成例。”传曰:“旱征之作,非由此役,予非欲华侈,出于不得已尔。”

○司谏院正言金四知来启曰:“清宁尉之家,功役才毕,又命改作,臣等未知所由,若筑室既成,少不如意,辄使改之,则功役何时而止耶?况今年凶,农务方兴,而劳民伤财可乎?请亟停罢。且闻集庆殿行香使姜子顺,请拜祖坟于草溪、宜宁等处,命许之。近年年谷不登,加之以量田,一道骚然,大臣之行,劳费必多,况非亲父母之冢乎?请亟收成命。”传曰:“予非欲其华侈,以其高大,故仍旧材改构,令仾微耳。姜子顺,因事上冢,何妨?”四知更启曰:“厥初命工营构,在所不得已,今已为私家,必欲改构,则当自为之,岂可役民以更构乎?请亟停罢。且姜子顺祖坟,非经由之地,迎送供亿之弊,不可胜道,请收成命。”不听。

○户曹判书卢公弼、参判李諿来启:“国家自初于倭人答赐以绵䌷、绵布、正布三分给之,若专以一物给之,则易至于匮竭故也。绵布彼之所欲,然一行所费多至千馀同,非徒难继,输转有弊。今绵䌷、布子已匮,而所有者独绵布,若专以绵布与之,则后虽欲三分,不可得也。臣等计无所出,据古者分征市人之例,启请举行耳,非抑勒为之。从其所愿,或给铜铁,或给朱红,或给栀子,或给苏木,又虑该司督纳,缓其期限,随其所得而纳之。臣等非不知贫富之不均,然人多则所纳者多,故其所纳虽不满定数,亦可多得,故如此为之耳。”传曰:“布一匹之价,如铜铁等物,可以还买一匹乎?其考启。”卢公弼等启曰:“倭人钓鱼于我地者亦税鱼,况三浦倭田于我土,与编氓无异,而无税可乎?今当语之曰:‘有田则有租,非但我国,古今常法。尔既田于我土,无异编氓,何独于尔不税哉?’且今已量田,此其可言之时也。”传曰:“予初欲使权柱谕岛主,而柱言此事不必谕之,故止之。有田则有租,古今通法,今人量田,可开谕收税矣。彼若转报岛主问其由,然后具由答之,其节目议启。”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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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箚子曰:

昔鲁人为长府,闵子有仍旧贯,何必改作之言,诚以营缮劳民伤财,虽小必谨也。近年以来,国家营作烦兴,民力不舒,加之以连岁凶歉,民罹饥馑,此正圣上宽力役之秋。今景琛家舍不至于倾圮,只嫌基高檐短,而已成完致之室,虽或因旧材营之,尽撤而改作,其劳民之弊,何可胜言?营一舍一屋,小有未尽之处,辄令改之,则民力何时休耶?臣等近观日候颇有旱兆,昔成汤祷于桑林,以六事自责,其四曰宫室崇耶。伏望亟罢可已之役,以宽民力,以谨天戒。且扫坟之法,载在令甲,今姜子顺许令于草溪、宜宁等郡,拜扫远祖坟茔,近年以来庆尚一道罹水旱之灾,饿莩相望,加之以量田,道内骚然,驿路困敝,出使而扫坟,虽有旧例,然非亲父母,亦非所经傍郡,自庆州距三邑或三四日或五六日程,所经非一县,道路非不远,大臣衔命,迤逦信宿,其郡县供亿,驿路劳顿之弊,不可胜言。子顺恃恩自恣,冒法启请,其罪亦不得辞也。伏望亟收成命,勿施法外之恩,俾苏一道之民。

传曰:“尔等所言是矣。然出于不获已也。所谓宫室崇耶等语,则尔得徒取文字而未得其旨也。予非欲其高大而改作,毁其高而使之低微耳。何谓崇耶?姜子顺事,予初不意尔等之来言也。过祖坟而欲一拜扫,人情所不免,非游衍之例也。”

○吏曹启:“请诸道真殿参奉各一员差遣,若有故,则其道监司择邻官教授、训导代直何如?”传于政院曰:“参奉如有故,以训导、教授代之,则为训导、教授者岂能如参奉哉?予意谓遣参奉二员,使同参直,则一员虽有故,一员尚在矣。”承旨李宗颢、姜龟孙、丘致崐启曰:“虽遣一员,若期满而即除京职,则彼亦谨慎矣。且监司、都事皆周年而而递,参奉于周年间有何病也?若有病,傍近大邑教授必皆文臣,其代直之际,岂不能谨慎哉?臣等意,差遣一员可也。”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二员差遣之教允当。”命差遣二员。

○以怿为晋城大君,闵祥安通善守司宪府掌令,权景禧嘉善全罗道观察使,田霖嘉善行会宁府使。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曰:“卿昔在喉舌,出纳惟允,今按本道,勤于职事,予甚嘉之,特加一资,卿其知悉。”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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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宪府掌令闵祥安来启曰:“臣性本庸劣,言责重事,恐不堪任,况以通善郞而越阶授之,非《大典》之法,请辞之。”传曰:“已有南世聃之例,勿辞就职。”

○户曹判书卢公弼等来启曰:“国家以倭人私献答赐之资不给,故不得已出倭物和卖于市人,如铜铁则人争贸之,如栀子、苏木,则陈久不用,民不肯贸,果有其弊矣。倭人私献,既令禁止,今者日本国使到京,自今而始,令礼曹语之曰:‘尔等赍来之物,其勿私进,与市人交贸可也。我国法若一立,终不可改,尔虽欲进上,本曹何可以尔之言转闻于上哉?’如此则我无所费,而彼亦得为私卖矣。彼安敢以此之故结怨生衅耶?”传曰:“倭人私献,自今一切禁之,绵䌷、布子,勿督于市人。”

○吏曹启:“诸道真殿及忠清道太一殿参奉,请以京居士族子弟已试才人,每殿各二人差定,依诸道都事例,满一年而递授京参奉,通计前仕,从他例次次迁转,其应行事件条录于后。一,诸殿参奉,以私马远道往还有弊,其赴任递代时,依驿丞例给马,于任所私蓄马匹者,令观察使痛禁。一,殿最,依前例令观察使掌之。一,考居中者改差,其不堪职事者,或启闻罢黜。一,诸殿参奉,既以京官例施行,不可无禄俸,令该司商议施行。一,参奉二员,恒直斋所,毋得私相出入,观察使时时擿奸纠劾。”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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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于承政院曰:“予将欲改立襄节公墓碑,令主文者制跋尾以进。”

○上闻陜川郡守兪好仁死,传于承政院曰:“好仁非凡流,曾为经筵官,其以米、豆幷十五硕、油芚三事、纸七十卷、石灰二十硕赙之。”史臣曰:“好仁有文行,为时辈所推,工于诗,格律雅古,久在经幄,为亲累补外,至是又乞归养,上爱惜其才,特陞级授傍郡,未数月而死,士林惜之。” ○户曹启曰:“今令倭人勿私进,但如长剑等物非市人所可买也,则不可不公贸易。今琉球国使与小二殿使,朝夕将至,其所献若有长剑等物,则公贸之资恐不给,请令富商大贾人纳绵䌷十匹以待。”传曰:“可。但胡椒非我国产,而尤切于药饵。今若一切禁其私进,则彼将自此不赍来,国家无由得之。如此等物公贸易何如?问于户曹。”

○上闻同知中枢府事尹殷老寿两亲,遣内官金处善赐宣酝,又亲制律诗以赐之。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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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遣同知中枢府事河叔溥奉表如京师贺圣节,百官拜表如仪。

○唐人李波相、王万,自建州卫来投会宁阿耳等镇,就差圣节使通事韩守经押解辽东。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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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日本国王源义材遣僧元匊等来聘。其书曰:“奉书朝鲜国王殿下,三韩海阔,尚袭周爵之封,八月风高,重驰汉槎之使。先是,所须龙宫秘典翠羽珍禽幷方物等,皆与回书偕到,欣贺之怀,不可胜言。抑亦城南有寺,名妙胜,覆篑积年,精庐百废,床床屋漏,步步地荒,弊邑多艰,不遑缮完,故差专使元匊长老,往观上国,以谕情素,得璧求剑,恐贻无厌之诮。虽然凶年饥岁,乞救邻国,乃春秋恒例也。宋若有百牢之仁,晋岂无三舍之报?伏希大王,留神计之。不腆土宜,录在别幅,采纳惟幸。别幅。装金屏风二张、练素一十匹、长刀二柄、大刀二把、码𥓲四块、铫子提子四具、砚幷文台一个、彩画扇一百把、葛笼一十个、红漆黑漆杂色木桶二个。”

○礼曹启曰:“令宣慰使言于日本国使曰:‘书契付物固当进上,其所不付之物,不宜私进。国家曾已立法,尔之私进,实为无名,而我亦不宜受之。当与市人私相贸易也。’答曰:‘我辈之来,在立法之前,固所当受。且私进之物,虽不付书契,国王亦非不知也。在昔日则受之,在我而禁之,是必过我也,何面目诣阙肃拜乎?’又令语之曰:‘乌可以尔之不得私进,而废国王委过之礼耶?’答曰:‘书契付物,尔其赍去,我当留馆,以侍进退之命耳。’略无肃拜之意,何以处之?”传曰:“国家所以禁其私进者,答赐之难也。今若更许私进,则国法似乎轻变,然远人来朝,不可使之激怒而归,况彼人亦云:‘我辈之来,在法前乎?’令语之曰:‘尔等之来,在法前,故许令进上,自今而后决不得为也。’如是开说而受之何如?亟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议:“前议时,将恐答赐难继,故勿许私进,今则彼人等以法前为辞,势难却之。传教允当。”李克培议:“今以法前,若许私进上,则后来效此,其弊难防。自今为始,断不可从,然观此辈之势,无礼义之交,惟利欲是求,礼曹虽反复开说,不肯听从,厥终处之为难,深为可虑。上教允当。”卢思慎、尹壕议:“上教允当。”传曰:“令礼曹说与倭人曰:‘尔等以不许私进,不肯肃拜,甚为无礼。然本国使臣非他人之比,且事在法前,故殿下姑令受其私进,自此以后,则不可听也。”

○平安道观察使李则启曰:“昌城任内青山县仓库失火,米谷、䌷布尽为灰烬。”传曰:“府使韩铁仝改差,遣官推鞫。”

○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本府掌令闵祥安,以通善郞越授本职,有违《大典》之法,甚为未便。稳城府使金确,持身不谨,有狂妄之行,稳城大邑,当择其人而授之,请改正。”传曰:“前此,南世聃亦以承训而授献纳,前既有例,决不可为此而加资也。台谏重任,当观人物之如何耳,何拘于资级而不用哉?金确有何狂妄之事耶?尔其悉言。”诇更启曰:“臣之所启,非欲使祥安加资,恐妨于《大典》也。前日世聃之事,臣既言之,此源一开,《大典》必毁矣。金确,前者出使黄海之时,闻陞堂上之命,横行诸邑,不即来谢,是亦狂妄之一验也。”传曰:“尔之所启是矣。然今改祥安,则世聃亦幷改之耶?金确前虽有过,岂可以一事之失而终弃不用哉?”诇更启曰:“世聃之事,臣非不言,今又如此,则《大典》之法始毁于世聃,再毁于祥安,其可乎?今观确之失,则其狂妄可知,若使确率意妄行,则将恐有生事之患也。”传曰:“祥安则据法言之,故当换差。金确则今无所失,安可追咎既往之失而不用乎?”传于承政院曰:“若改祥安,则世聃何以处之?”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南世聃,今已为承议郞,不可改正。台谏固当择入,岂可拘于循资乎?虽一资未准,人器相当,则其于用人固无害也。”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本启:“安阴县人李永未妻玉今,夫殁后随舅姑以居,一日归宁于居昌县,私奴石乙万等三人要于路欲污之,玉今固拒不从,及还家,石乙万等又来侵逼,玉今怒骂曰:‘羯奴何无礼于守节之人若是,宁死不受辱。’遂自缢而死。其节义可尚,请依《大典》,旌门以劝后人,石乙万等所犯,虽在赦前,有伤风化,不可不惩。请全家徙边。”从之。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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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闵祥安资级虽未准,已有前例,其材有用,故即署经。昨日因宪府之启,命递之,臣等之署经误矣。不宜安然在职,请避。”传曰:“谏院则据前例而署经,宪府则据《大典》而言之。所执虽异而皆是也,其勿避。”

○司宪府持平姜诇来启曰:“稳城,民夷杂处,抚御实难,不可不择人,请递金确。臣闻月山大君夫人行佛事于兴福寺,士女云集,士族之妇亦多往焉,与僧徒混处留宿而还,甚为不可。妇女上寺之禁,明载《大典》,此必有首唱之僧,请穷推抵罪,且并推士族妇女。”传曰:“金确,岂可以一事之失而终弃之?亦足以堪其任也。兴福寺事,予所不知也。妇女或为夫或为父母,尊信佛道,岂可以尽毁寺刹,又焉能尽禁哉?此寺非他寺之比,乃月山大君夫人所创,妇人之归不知其几许,首唱之僧何以知之?今若问之,则必成大狱,鞫之难矣。”姜诇更启,传曰:“兴福寺事,不可推也。金确事,当议于大臣。”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月山大君夫人作佛事于兴福寺,僧尼妇女彻夜混处,此必有首唱之人,请穷推抵罪。且前日命改构清宁尉家厅事,今闻非惟厅事,其所未满意处,皆许改修,凡诸君之家,辄令改之,期至称意,则功役何时而止耶?况今旱征已兆,请勿改造。且稳城防戍最紧,非金确所能任,请改正。”传曰:“兴福寺事,宪府亦言之,然不可推也。清宁尉家改造,出于不获已也。金确事,已令大臣议之矣。”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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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御仁政殿亲策士。其策曰:“有天之文,有地之文,有人之文,人文与天地之文有异同欤?结绳之前亦有文耶?《河图》、《洛书》之中有可言天地人之文欤?唐、虞三代之时,君臣吁咈之言,师弟答问之语,街巷鄙野之辞,皆载经籍而为文,后世荀、董、扬、王有意于为文,而不得与六经比并,何耶?文章与世升降,宋、元不及汉、唐,汉、唐不及三代,所以不及者何耶?韩文起八代之衰,欧文著仁义礼乐之说,后世之人,果皆不能为古文欤?㾾、洛、关、闽诸子发言为文,表里六经,其文何所祖欤?可得闻其详欤?子大夫讲之有素,其各悉心以对。”

○上幸慕华馆试武科,取内禁卫金荆宝等二十二人。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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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宪府持平姜诇、司谏院正言金四知请鞫首唱兴福寺佛事之人,传曰:“自古狱讼之起,冤抑者必多,苟非皋陶,安能明决?尔等虽曰推之不难,予以为难也。上寺妇女,其数必多,其可举致讼庭,尽输其情而后乃已耶?况今农事方殷,旱征渐炽,驱无辜之民,纳有罪之地,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何异乎?”姜诇又启曰:“今有旱干之候,两麦已枯,虽下禁酒之令,射侯与甁酒勿禁,无知之人凭此崇饮,糜费如旧,请一切禁之。且近来废常参、经筵,久不接群臣未便。”传曰:“酒禁当依所启。经筵事,前既谕之,尔岂不知?行且为之。”

○兵曹据忠清、庆尚道敬差官金驲孙启本启:“清州、昌原等邑城监筑黄涧县监孙蕃、沃川郡守韩忠顺、荣川郡守朴䎩、庆山县令郑山老、昌宁县监李基聃等监筑处,并限外颓落,然城高不准其度。昌原府使柳浑监筑处,虽完固,用本府民力,徐徐营筑,非他邑之比,并不宜论赏。清州牧使金叔演、永同县监金淑孙监筑处,并限内颓落,请依受教罢黜。孙蕃已蒙赏加,请改正。”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尹孝孙议:“当依所启施行。但孙蕃赏加已有成命,且赏加初不计城高尺准与否,只取限前完固耳,勿改正何如?”从孝孙议。

○兵曹据庆尚道水军节度使边修启本启:“二月二十三日,倭船一艘到巨济县永登浦,杀水军一名,万户李克俭匿不以报,今始发觉,请令本道都事推鞫以闻。”命弘文馆校理权五福往鞫之。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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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取文科韩训等二十二人。

○议金确事。尹弼商议:“金确心术,臣所未知,观其才与容貌,似可用矣。若无他罪,既往之失,不可追咎而弃之。且武臣如确者亦难得矣。”李克培、柳轾议:“金确前日之失,专是不识事体,诚为妄矣。然姑试用之何如?”尹壕议:“金确文武才全,可以镇边者也,速令赴任。”韩致亨、郑文炯议:“确之贤否,臣等未尝知之。但闻可人耳。大抵人孰无过?黄海之失,非终身永弃之罪也。”尹孝孙议:“稳城重地,固当择人,确之为人,臣未详知,但确本无败常赃污之罪,而亦有可用之才,不可以一时之失而终弃之。”传曰:“群议如是,促令赴任。”

○文科读券官卢思慎妻侄庆世昌亦在选中,思慎开封见之,启曰:“世昌,臣之妻侄,而臣未详察不辞避,请待罪。”传曰:“有何私哉?其勿嫌焉。”思慎更启曰:“相避之法,载于《大典》,胥徒无不知之,臣以老耄,懜不之察,请就鞫。”上不许。读券官鱼世谦等启曰:“思慎初虽不知,然相避之法载在法典,请改世昌,若不改正,《大典》毁矣。”传曰:“古人以德行取人,今时则取人以科举,既入格,何可改正?”世谦等再三论启,不听。史臣曰:“国家重相避之法,明有宪章,而尚有此事,思慎则似无情也,设有阳若不知而为之者,则岂无吹螺红粉之滥乎?” ○传于承政院曰:“今后试官拟望时,令该曹择与举子无相避者以启。”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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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国忌。

○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试官与举子有相避,该曹无由自知,必先问于试官然后可知,如此则事恐不密,且馆试、汉城试,则必分二、三所,虽不问相避可也。如殿试则相避不可择,令该曹午前拟望入启,尽令诣阙后落点,问相避有无,推移充差,则不至日暮而相避可以择矣。”传曰:“可。”

○司谏院正言金四知来启曰:“旱灾太甚,国家方禁酒,新及第请勿令游街。”传曰:“可。”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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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诣景福宫奉还神驭于文昭殿亲行还安祭,又诣延恩殿行祭如仪。

○传于承政院曰:“文昭殿修理颇极精致,是必监督者用意为之,予甚喜焉。今又日气清明,祀事孔明,予心载宁。其会献官诸执事于承政院,遍饮四杯,且移安时献官诸执事,既已馈之,还安后亦欲馈焉。今当旱甚,不可用酒,然此为大祀也,似乎无妨,问其可否于扈驾诸宰。”尹弼商、卢思慎、申浚、成伣、柳洵等启曰:“此非如他事,为先王、先后还安也。臣等意,馈之无妨。”

○司宪府持平姜诇、司谏院正言金四知请论兴福寺供佛之罪,不听。姜诇等又启曰:“臣等又闻,金确曾为宣传官,征兵庆尚道,久留不还,无处不到,其时已坐罪。今年春私往全罗道,滥骑驿马,其持身不谨可知。治民御敌,实不能任,请改之。”传曰:“古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斯为善矣。’岂可以一失终弃不用哉?”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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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于承政院曰:“延恩殿移安,别室新造,不宜轻举,移安,乃暂时事也。设帐奉安无妨,但别室已令新造矣,何以则可?其问于领敦宁以上与议政府。”尹弼商、尹壕议:“设帐移安,实为无碍,别室之造可停。”李克培、韩致亨、尹孝孙议:“新造别室,事功重大,移安乃暂时事,设帐奉安无妨。若雨雪日,则移安御室亦无妨。”卢思慎议:“不如急急新设别室,姑缓待后。”郑文炯议:“移安暂时事,或设帐,或于殿内间净间阁,令该曹奉审移安为便。宗庙亦无移安别室。”传曰:“其勿新作。”

○左议政卢思慎上状辞职曰:

臣本以庸虚,谬蒙上恩,位极人臣,恒惧满盈,以速罪辜,况今衰病交侵,精神耗尽,相避之法载于《大典》,小吏所共知而懜不见察,虽圣上怜悯老聩,不加谴责,臣居百僚之上,冒犯国法,岂宜叨窃宠荣,以居重任,以辱重器?伏乞解臣职事,以副物望,以养残年。

赐批答,不允。

○司宪府持平姜诇启曰:“月山大君夫人设法筵于兴福寺,罗幡宝盖,眩耀日月,梵呗之声,振于岩谷,都中士女,波奔鳞集,布山络野,供佛施僧,犹恐不及,士族妇女,留宿听法,朝野骇愕,臣等闻之,不胜愤激。妇女上寺之禁,著在令甲,今以夫人之故,不许推劾,则是法之不行,自贵近始,将何以禁人乎?今此佛事,虽曰夫人为之,必僧徒以祸福之说诳诱夫人,无所忌惮而然也。若不穷推抵罪,后日之弊可胜言哉?请亟命推鞫。”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亦上箚子曰:

法者人主所与天下公共者也。是以人臣执法,不以人主之威,而丧其所守;人主循法,不以臣下之微,而挠其所执。谨按《大典》妇女上寺之禁,所以别男女、正风俗也。殿下固当遵守成宪,能容臣子之守法而后,法明而民知所避矣。兴福佛事,必有妖僧先唱者,臣等请按之,殿下所以不允者何也?孟子曰:“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今殿下若以为贵近而勿令推鞫,则臣等恐自贵近至于国中,自国中至于四方,观瞻效仿,流陷诳诱,庶民有风靡之渐,《大典》立法,随以毁矣。伏望亟令推鞫,以固邦典。

传曰:“尔等据法言之,予喜而欲赏之,岂以为非耶?然此事推之无据,大君夫人非孺少之儿,安有教诱之理?必自为之矣。如欲推之,当讯僧人,况当旱天,欲除冤抑,而以无据之事,枉讯无辜之人,可乎?夫人妄费天地之财,予亦以为非也,然岂以此罪夫人乎?”姜诇、金四知更启金确不合稳城事,传曰:“予何惜一金确哉?但不可追论前失而弃之也。”史臣曰:“大君生时,夫人不出房闼,及其没后,亲往愿刹,恬不为怪,凡有知识,孰不痛心?”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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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经筵。讲讫,持平姜诇启曰:“臣闻兴福寺事,极其奢侈,士女杂沓,异端之害,不必更言,妇女上寺之禁,载在令甲,今若不案,法不行矣。”上曰:“异端之害,固当痛革,糜费之弊,果若尔言。然夫人非幼稚,岂有劝之者?今虽案之,皆讳而不言,则当加刑讯,无罪之人,必罹法纲,此实夫人之过也,是岂可乎?”仍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事则非矣。然按之似难。”上曰:“台谏所言果是,但今方旱甚,刑讯无据之事,可乎?”献纳南世聃启曰:“推庵主则可知。”上曰:“庵主亦听夫人之言,非所擅为,妇女上寺虽有禁令,此寺乃夫人自建,而夫人归之,非如《大典》上寺之例也。”世聃曰:“虽夫人所创,名之曰寺,缁徒所处,则不可谓私室也,法之不行,自贵近始,则人争效之,糜费不少,虽曰自备,亦出于民间也。”姜诇曰:“夫人上寺已为非矣。况其他乎?以佛道观之,亦当清净,而男女混处,可乎?是亦自毁其道也。”同知事柳洵曰:“台谏之言是也。既有上寺之禁,依律治之可也。”上曰:“夫人已知其非,何必按之?”姜诇曰:“知其不可而不推,则法必毁矣。妇女多聚,至使乐工动乐,所当推鞫而不允,何哉?”不听。世聃曰:“今方旱甚,两麦不穗,当谨天戒,营缮之事停之何如?”上曰:“旱征如是,此言是也。其令省费。”世聃曰:“清宁尉家,毁而改之,必用新材,必役大众,祁寒暑雨,小民亦且怨咨,民怨岂为小哉?”不听。姜诇曰:“金确狂妄人也。边方重任,恐未能堪,前以具诠为会宁府使,臣等以为不可,殿下不听而遣之,会宁失火,果贻朝廷之忧。边方巨镇,不可不择人以授。”上问左右。尹壕对曰:“确黄海之事,果失之。然年齿已长,今必改过矣。”姜诇曰:“今春亦滥乘驿马,横行于全罗州郡,为监司所按。人谁无一失,确迄未改过,真妄人也。”上曰:“确何如人也?”特进官李季仝对曰:“确之为人,臣未之知。臣尝闻确有武才,但不善处于朋友,人皆恶之。”柳洵曰:“确滥乘驿马,所失且多,其人可知,一失则犹可恕也,数则不可。况稳城大邑,其任至重,苟非贤能,必不堪也。”上曰:“确之所失,更详考以启。”姜诇曰:“兴福寺佛事,以白蜡为烛,以细布为花,草金银彩段罗列佛前,施僧之物,不知其几,男女混处,其罪决不可赦,何可以一夫人之故,并弃他妇女乎?”上曰:“夫人往焉,故妇女亦往,非如上寺之例也。”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箚子曰:

昨日上教曰:“执法之官言之是也,虽赏赐可也。”臣等未审,殿下以臣等之言为是而有是教欤,徒以言为是而不即快从,岂非悦而不绎乎?上教曰:“夫人年非幼稚,岂肯听人劝诱而为之?”臣等窃惑焉。虽号为达理者,若信道不笃,则必陷于异端,创寺礼佛,无所不至,况大君夫人,一妇女也,虽曰年非幼稚,然不识事理,若无诪张劝诱之人,安有设此大会,使士女奔波费财如泥沙乎?不可不惩,以杜后弊。上教曰:“此寺,夫人自创,非他寺例也。”臣等窃惑焉。当初创建时,台谏以为不可,殿下以谓,为大君设斋宫,不可听也,岂意今日滥觞至此而为僧人渊薮乎?虽曰斋宫,既是僧舍,则夫人且不可往,况都中妇女乎?上寺之罪,虽不施诸夫人,亦不加参会妇女乎?若以一夫人之故,毁祖宗之法,后嗣何观?问诸寺僧,则不待刑讯而当一一言之,岂可诱诸天旱,舍此有罪乎?夫人此事,虽为大君而设,臣等以谓,夫人之于大君,祭于家庙可也,祭于坟墓可也,不必亲自上寺拜佛施僧,然后能尽其诚也。伏望即命推鞫,以快舆望。

司谏院正言金四知亦来启曰:“兴福寺佛事,男女混处,糜费不赀,伤风败俗,有累圣治,而殿下犹不许推鞫,法之不行,自贵近始,《大典》之法一毁于今日,则愚惑侫佛之徒,争为借口,转相仿效,倾财破产而后已,则甚非细故也。愿留三思,亟命推鞫,以守邦宪。”传曰:“尔等所言,予非不思也。然而不听,岂有他意,何咎予之太甚耶?”

○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驰启:“倭船四艘据楸子岛要夺济州进贡之物,乃至伤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尹弼商、尹壕、韩致亨议:“令其道节度使搜捕。”李克培、卢思慎议:“济州人云:‘倭船四艘向甫吉岛而去。’此岛距海南、珍岛皆不远,倭船所向,犹可瞭望,且沿海居民,变为倭形,以谋劫夺,是非细事,令观察使、水军节度使等,备细推考以启。”郑佸、申从濩、许诫、朴元宗议:“前此济州之船遭倭被夺者或有之,然得利即去。今此贼据楸子岛,累日不发,留连劫夺之船,多至十馀,专无疑畏之心,频来作贼,势所必至。命本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多方设策,乘机捕获。且令全罗、庆尚道沿边诸镇,戍御诸事,倍加措置何如?”郑文炯议:“令本道及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多方措置,期于捕捉,遣朝官于南海等处,遭倭被夺之状,被害人物之数,从实推考启闻。”尹孝孙议:“钓鱼倭人与我边民,或相争斗,衣粮劫夺,常事不足怪。今于楸子岛倭贼五十九人,夺进贡之物,以至伤人,恣行不忌,渐不可长。衣鞋木行器倭装,见在作贼之人,终不可掩,将此物三浦倭人处,广行访问,兼谕进告人褒赏节目,且于岛主处详悉通谕搜捕,以示国威。”又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李宗颢、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崐议:“倭寇五十馀人,据楸子岛要夺济州进贡,刺伤人物,我国之人垂首丧魄,无敢谁何,可谓痛心。彼必甘心得利,更来作耗,是可虑也。令沿边镇将,益加堤备幸甚。然观启本可疑者非一。倭奴以轻舟短棹乘便犯境,得利具退,往来飘忽,固其常事,而今者先据楸子,留连五、六日,劫夺自恣,至使我人吹笛,以衣赠之,其从容自得如此,其可疑者一也。倭奴之芒鞋、木器,遗之于我舟之中,鞋则随身之物犹可说也,木器非剽掠之具,何从而遗之于舟中乎?其可疑者二也。倭奴初七日向甫吉浦之北,若然则甫吉距此边不远,沿海之郡,岂无声息乎?其可疑者三也。济州李顺从等言,倭贼之数五十九人,苍黄失措之中,安能计贼之数如此其详乎?且高存性等到海南县,乘夜自逃,其遇倭贼,恐非真也。不然,即当奔告边将,追捕之可也,而下陆旋逃,其可疑者四也。以云山李砧被刺之状观之,非倭则水贼也,而以存性等逃亡之迹料之,济州之人自偸进贡之物,托言倭变,欺罔国家,奸计难测,其可疑者五也。有此五可疑之迹,而但以倭变备之,则恐失其策也。臣等以谓,择遣朝官,穷推遇贼之状,则其真、其诈,可以辨矣。”从应箕等议。

○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传曰:“文昭殿之构在六十年前,殿宇残敝,重新之事,适丁予时。今监督之官,体国家之意,下逮工匠,亦皆戮力,不日成之,一新其制,先王、先后神御,不久而还安,其功重大,不可不赏。予欲论功行赏,然不可独断,与卿等共议之,其监督有功者,勿论资穷而加一资,凡工匠甚多,当赏以米布耶?且盖瓦精好,监造官亦欲论功。古云赦不数下,向日之赦因庆事也,今为先王、先后,而重修庙貌亦大事也。颁赦何如?”尹弼商、李克培、尹壕、尹孝孙议:“监役官资穷者,加资过重,宜令代加。盖瓦燔造官员,当依监役官例施行。诸色匠人论赏,当用米谷,但赴役久近不同,事功精麄亦异,宜令提调分拣论赏。近降大赦未几而又赦,于大体未便。”传曰:“事功已就而精致,实协予心,专由董役者致意而然也。平时或有无功而陞堂上者,此事重大,加资无妨,谁有非之者?若曰此臣子职分之当为,则何有论功之事乎?匠人令提调分等论赏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卿等之言是矣。”

○御夕讲。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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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缉启曰:“都中妇女云集兴福寺,以夫人之故不许推鞫,妇女上寺之禁,徒为文具而已。”上曰:“尔言固当,然此事夫人主办,为夫人而往者多,非他上寺之例。若欲鞫之,牵连者甚众,必成大狱,其中岂无冤抑者乎?”正言金四知启曰:“国家立妇女上寺之禁,恶其男女混处也。虽大君夫人,岂宜上寺乎?以夫人之故,勿许推鞫可乎?推鞫之后,断在圣心耳。”李缉曰:“妇女上寺者,岂皆寡妇?其间必有朝士之妻,家长不可不治罪也。”四知曰:“法者当勿论亲疏而一施之,不可屈法伸恩也。瞽瞍杀人,皋陶执之而已,请依法推鞫。”李諿曰:“臣等前日启医官加资之事而不允,今又启兴福寺之事而亦不允,后世岂以殿下为纳谏之君哉?”不听。

○御昼讲。

○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铨曹之事,判书立断,若一人久任,则闻见不广,而用人有妨也。臣今在职已久,请辞。”传曰:“卿甚合物望,安有非之者?知人虽帝尧亦难之,岂以知人不广为嫌哉?卿其勿辞。”克墩曰:“臣之所失甚多。前日台谏,以李守恭、守元除职之事论臣,守元则考班簿例迁,臣实无愧,守恭则以切族陞为佥正,一国人才,岂无可人乎?此臣知人不广之过也,心窃愧焉。请辞。”传曰:“台谏之言,岂皆是乎?予即位以来,台谏言事太异于昔日,若关国家社稷之事,则虽言之烦渎可也,今之台谏,徒以言之敏捷为务,而不度事之轻重,虽琐屑之事,动必言之,人君则固当酌轻重,可听则听之,不可则不听也。如有一事不听,则台谏必曰有拒谏之渐,必曰毁祖宗旧典,以此归咎于君可乎?卿之此事,虽被台论,固无嫌也。其勿辞。”

○左议政卢思慎来启曰:“臣辞职不允,上恩至重,然臣之所失甚多,䩄然就职,心窃未安,请辞。”传曰:“勿辞。”

○司宪府执义李均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请鞫兴福寺设会事,不听。

○正言金四知来启曰:“今者以旱禁酒,而为文昭殿执事,大办供具,谨天戒之意安在?且监役官特命赏加资穷者当陞堂上,虽创此殿,非特异之功,况因旧修葺乎?堂上之资,岂宜妄授乎?”持平姜诇来启曰:“向者金确征兵于庆尚道,所行狂妄,及下问之时,不以实对,此臣子所不忍为也。由是观之,全罗滥骑驿马之事,信不诬矣。观察使权景禧亲说此事,此岂虚语哉?请递金确之职。且今旱甚,两麦已枯,当谨天戒,文昭殿执事馈饷,请停之。监役之任,皆臣子分内事,虽新立庙貌,犹不可赏,况因旧修补乎?堂上之职,岂可以微劳而滥授哉?”传曰:“予不意尔等之来言也,事之重大,无逾于此,虽曰臣子职分,古之帝王亦有赏典,尔为人臣而出此言何也?予非滥赏,为先王、先后而劳之也,若较其轻重,则其重在先王、先后耶?在两麦耶?金确事,当问于全罗监司,然边务方殷,不可久旷,姑改差可也。执事论赏事,更勿多言。”姜诇、四知等更启曰:“近者国家有事,争邀恩赏,奔竞权门,以求执事,士风不美,且堂上之资,不当加于微劳之人也。今方谨天戒,飨执事不可,请停之。”皆不听。

○以尹壕为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闵师骞司宪府执义,闵颐司宪府掌令。是政庆絍、李克圭皆加折冲,以文昭殿监役功也。史臣曰:“壕为人,中无所主,浮浪诙谐,素不为清议所容,每当朝廷大议,必曰依所启施行,时人称之曰依所启宰相。”

○御夕讲。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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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助次郞源经遣人来献土宜。

○会文昭殿修理官员及还安亲祭时诸执事于后苑,赐酒乐,又赐物有差。

○司宪府掌令李缉来启曰:“今本府方论祭执事之飨,而臣亦与执事之列,参宴未安。”传曰:“此非荒淫,为先王、先后而设也,其可不从君命耶?”持平姜诇、正言金四知来启曰:“兴福佛事,岂可以夫人之故,毁《大典》之法哉?请推之。文昭殿,但仍旧修葺而已,其董役者有何功劳而辄加赏资乎?况庆絍、克圭陞为堂上,爵赏不亦滥乎?请改正。”传曰:“兴福寺事,前已尽谕,夫人虽非,岂可推劾乎?监役官加资,为先王、先后也,岂为非耶?”姜诇等更启曰:“庆世昌乃卢思慎妻侄而亦在选中,叔为试官,侄为举子,法所当避而不避,岂不知世昌之与试乎?虽曰无情,恐有后弊,请改世昌,鞫思慎以杜后渐。”传曰:“试官岂尽知举子之名乎?顾取人才之何如耳。且政丞非容私之人,断不可推。世昌亦不可改正也。”诇等更启,不听。

○卢思慎来启曰:“臣非不知世昌之入试场也,但不知妻侄有相避,及世昌登第,然后始觉之。今台谏以臣为故犯,然臣之情实则不如是,此臣昏耄所致也,臣实惭焉。”传曰:“但视人物何如耳,卿何疑焉?”

○右议政尹壕来启曰:“三公任重、责大,臣性本庸微,又有宿疾,起居甚难,请辞。”传曰:“卿勿辞焉。政丞之职,有何劳焉?但忧论道燮理之事耳,毋多让。”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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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流星出于天枢星,入王良,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

○传曰:“新及第不许游街,为宴饮也。然放榜后赐盖赐花皆藏之,无奈不可乎?禁其宴饮,而许令游街何如?”右议政尹壕启曰:“上教允当。”都承旨金应箕启曰:“成命已下,不可轻变也。”传曰:“然则今不必游街也。”

○上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

○司宪府持平姜诇、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兴福佛事,殿下既知其非,夫人虽不可加罪,参会妇女,首唱之僧,请穷推加罪。前日高山里之战,姜渍功多而不得为堂上,北征之举,虽无斩获,劳苦甚矣,而加资者但令代加,今以修葺微劳陞堂上,爵赏滥矣。请改正。且三公摠百官,其任重且大矣。世宗朝黄喜为政丞三十年,喜之死,久阙其位。今尹壕素不孚望,吏曹之荐非也,请改正。”传曰:“兴福寺事,已谕之详矣。监役官加资,何不可之有?尹壕有何不合之事?”姜诇、孙澍更启曰:“法者,祖宗之法,非殿下所敢擅废也,岂可为夫人所为而轻废旧章乎?法之不行,自贵近始,则殿下何以示法于臣庶乎?请须推鞫。庆絍等以数日监督微劳,滥陞堂上,名器至贱,以尹壕为三公,物论腾藉,皆以为不可,请速改正。”传曰:“予非幼主,岂不思之?”姜诇、孙澍更启曰:“勿以贵近而废祖宗之典,勿以微劳而轻爵赏之命,勿以非人而置廊庙之重。”传曰:“知子知臣,莫若君父,予已熟计而处之,非尔等所敢言也。尔等未之深思也。”

○右议政尹壕启曰:“臣岂不自知?今闻台谏驳臣,请避嫌。”传曰:“台谏虽言之,何妨?勿避。”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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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右议政尹壕上状辞职曰:

臣性禀庸愚,才识又暗,晩登科第,幸忝朝列,及至中宫正位,滥受一品,常恐盛满,不能自保。今又圣上不以臣庸愚,除臣本职,闻命惊惶,即将臣不宜备位三公,具由以启,未得蒙允,罔知所措,是宜台谏驳之。且臣非但性禀之愚,才识之暗,老病之至,尤不宜备位三公,以速人谤,伏望圣上,怜臣微恳,急回成命,以副台谏之请。

赐不允批答曰:“君臣之间,必当以至诚相与,进退之际,岂可以人言苟为?惟卿历敭清班,为国元舅,宽和而容众,有长者之风;乐易以临人,得大臣之体,风彩表仪于朝著,士林倚赖乎老成,允符万民之具瞻,合寄三公之重任,肆授钧轴之位,俾展经纶之才。何图毁言之横生,以致封章之遽至?知臣莫如君也,予既毗倚之方深,台谏胡足恤哉?卿无引嫌之固执,矧大臣之去就,系国家之安危,当体予怀,勉安乃职。”史臣曰:“壕为人愚且妄率,上以王妃父擢为三公,台谏驳之,上特使上官舍人,报上官日时,壕喜曰:‘我今日为真政丞矣。’”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司谏洪诇等来启曰:“三公任重责大,必须择人。前者领议政递差时,令政府荐人,近者右议政阙位亦久,臣等以谓,殿下必慎重其任,必将择人以授也。今尹壕为右议政,壕则不贤者也,物议皆以为不合,请还授领敦宁,更择其人而授之幸甚。兴福寺大设佛事,多聚士女,至于士族妇女亦来会,男女混处,其如礼法何?大君夫人虽或难于治罪,其导诱者与上寺妇女,不可不推也。文昭殿监役官升堂上者二人,堂上之资必择有德望者授之,岂宜以修理微劳而滥授哉?虽为先王、先后,止于修葺而已,有何功焉?请须改正。”传曰:“尹壕前为京畿监司,人称好诙谐,然岂常常诙谐哉?其诙谐亦有其时矣。他无疵咎,委任何妨?今若择人,则岂无其人?但不可舍职次相当者而更择他人也。兴福事及加资事,已谕之尽矣。”台谏又启曰:“三公,国之桢干,而朝廷所取正也。朝廷于尹壕有何取正之事乎?尹壕之不贤,殿下亦岂不知哉?臣等意以谓,壕乃椒房至亲,年亦已老,故殿下必置极品,欲以慰悦之耳。虽小官必欲得人,不可以职次相当者授之,况三公徒取职次相当者而不择其人乎?请改正。兴福寺大张佛事,非徒经宿而已,寺内不能容众,至设帐幕于外,累日留宿,男女混处,岂独有违于法?虽以佛道言之,亦不为是也。请推之。世宗爱惜名器,朝中无行职堂上,近来殿下不惜名器,滥加宰相之资者颇多,至以微劳而陞为堂上,甚为未便。请改正。”传曰:“卿等以谓慰悦而授之,诚误矣。其初授之时,岂问其某也可某也不可哉?授之之后,当观其堪任之如何耳。若能论道燮理,则何有不可之理?况壕素非狂妄,而亦无过失乎?慰悦之言,非也。兴福寺及加资事,前已言之,无可复言者。”台谏又启曰:“汉儒以谓三公鼎足,承君一足,不任覆乱美实,其责大矣,不可不审择之也。今尹壕无一才可观,无一善可称,徒以椒房之亲,立至崇班,岂足以经纶大业而参天地之化育乎?命相,当谨之于始,不择贤否遽授其任,及不胜其任然后还黜之,则所损必大矣。请收成命。大君夫人大张佛事,多聚士女,混处一寺之中,连日达夜,无有纪极,揆之于礼,是欤非欤?夫人虽不加罪,其僧徒之从臾者、妇女之随从者,独不可推之耶?今不科罪,则益无所忌,而后将难禁。请须推鞫。庆絍、李克圭等监役之劳甚微,而遽陞堂上,名器之贱,莫此为甚,乞改正。”传曰:“思之深、谕之至矣。”台谏又启曰:“置相之得失,系国家安危,天下之事,孰有大于此者哉?伏闻传教曰:‘尹壕职次相当,故用之。’又曰:‘用人之初,岂论其可为与否也?’殿下此言,第未之深思耳。凡用人,虽小官下职,必问人器,谨择而授之,岂槪以职次相当而例授乎?若以职次而不论其人之贤否,则傅说何必起于胥靡而为相,太公何必兴于屠钓而为将乎?今尹壕既无公才,又无公望,当燮理之任,负鼎鼐之重,物论哗然,以为不称,岂试之而后知其不可哉?况政府非试人之地也。《易》曰:‘鼎折足,覆公𫗧,其形渥凶。’此之谓也。乞收成命。妇女上寺之禁,明有宪章,臣据法论启,殿下拒而不从,臣等不胜缺望,请速推鞫。庆絍、李克圭等加资事,殿下以为为先王、先后也。前日别设都监,新造宗庙祭器,殿下亲行大祭,其时监造之官,只令馈酒赐物而已,何前后之相违也?乞速改正。”传曰:“卿等此言非也。必谓予以中宫之父而除之也,前日领议政拟望之时,壕亦与焉,若为中宫之父而除之,则岂于其时不授乎?前之不授者,以广陵在焉耳。况祖宗朝虽非文臣,亦有为之者,壕则文臣而亦无不肖之行,但年老不能起居而已。兴福寺事,前谕已尽,复无所言。庆絍事,此亦误言也。前则只造祭器耳,近来之事,劳动神驭,非其比也。”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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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政府虽非任事之地,然三公得其人,则人倚以为重。且国有大事,则政府当之,请选于朝以授贤者。”上曰:“三公之位果重矣。然右议政但以老病不善起居耳。虽曰人物不孚,别无过举,宪府亦不能斥言其失。今日进讲《论语》亦曰:‘毁者,恶未著而遽诋之。’三公论道经邦,爕理阴阳,其任重矣,当慎择其人矣。然于领议政拟望时,壕亦与焉,不宜轻改也。”仍问左右。知事郑佸对曰:“大臣进退,何可轻易?知臣莫如君,特在上裁耳。”许琛曰:“孔子所谓毁誉者,乃指凡人之事,非谓言事之人也。台谏以公议论启,而今则必令斥言其人所失,故不得已摘其阴私,最不可。台谏为人主耳目,知无不言,其任也。殿下既以臣为台谏,则当优纳臣等之言,臣于尹壕有何嫌焉?”上曰:“今时三公具在,右议政若不合,则何独台谏言之?政府亦当言之。虽曰台谏人主耳目,知无不言,然尽从台谏之言则是矣,而弊亦有之。且台谏岂尽贤哉?不可以台谏之言而尽信也。如以台谏之言而不问其所由,则冤抑不小矣。”许琛曰:“汉、唐时,同僚亦有相是非者,今则言责专在台谏,成风已久,政府必不言之。”上曰:“无过举而徒言其不合,可乎?”许琛曰:“外戚不可任事,虽还除领敦宁,富贵尊荣极矣,何必为政丞乎?小事则犹可已矣,此则所关至重,若以台谏为非,则罪台谏,若以台谏为是,则改三公,臣等欲得正而后已。”上曰:“不可以此而罪台谏,亦不可以此轻改三公也。何以务胜耶?右议政前为京畿监司时,台谏但言善诙谐耳,然无所失,故乃遣之。三公进退,不可轻易,若有大过则改之,不可无故而弃之也。”许琛曰:“其时臣为持平,言壕不可为监司,上固问所失,故以此启之耳。三公进退,固不可轻,今壕之进也不几于轻乎?昨闻上教曰:‘凡用人,何以能择于厥初乎?’臣谓始不择人,而有误事然后改之,则不可及救也。”上曰:“昨者之言,非谓不择人于始也,不可使无过之人,出于有过之地,人有过然后责之可也,无过而驳之非也。”许琛曰:“有过然后改之,则伤恩大矣。及今未仕,改之可也。”不听。许琛曰:“兴福佛事,崇信异端,狂惑愚民,至于伤财,此亦非矣。闻大君夫人与僧,只隔朱帘而处,亵渎如是,臣意以谓,上亦闻之,固当惊骇,而反不推之何也?”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台谏之言不为非矣。韩山君李穑,少时读书,见妇女上寺有痛心之事,夫人为大君,无所不用其极,然此事不可弃之。殿下虽不好佛,此风不可长也。夫人已矣,士族妇女不可上寺,当治家长之罪,僧徒亦当推鞫,惩一、二以警其馀可矣。”郑佸曰:“命宪府推鞫则可知也。上虽不甚好佛犹如此,恐后有好佛之主滥觞之渐,未必不由于此。”许琛曰:“此寺之僧,非但如此,贻弊于民者甚多。广占柴场,民不得薪,伐人墓木,民不得禁,民之受害,国家何由知之?夫人固不可问,考按僧徒,有何不可?”上曰:“不可推也。”许琛曰:“堂上之资,不可轻授,必有德望、有才能、有大勋劳然后可也。今以微劳陞堂上不可,请改正。”上顾问左右。郑佸对曰:“赏职果太重矣。赐物何如?”特进官韩致礼曰:“代加何如?”上曰:“为先王、先后,不可谓微劳,亦不可谓滥赏也。”许琛曰:“非徒官爵,赏赐亦滥,为国之道,贵乎节用,而今马至于三十馀匹,馀物称是,此难继之事也。前日宗庙修理亦有移安还安,而赏赐不至如此之滥矣。”郑佸曰:“殿下为先王、先后而行之,然众议皆以为滥矣。”上曰:“非滥矣,不可改也。”

○御昼讲。

○大司宪许琛等、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古者圣君贤主论赏之际,必择公议所在,公议得则人望得,人望得则人心悦服,而大平可期矣。前者台铉缺位,久未卜相,一国臣民,延颈拭目以待,殿下此举,及观除目,则乃一尹壕也。壕之为人,无德可称,无善可记,殿下何取焉?不用公议,不论贤愚,徒以职次遽置三旌之位,以速关旷之诮,其可乎?殿下岂不知壕之为人不孚舆望,壕亦岂不自知?请亟收成命。法者先王之成宪,而殿下所当遵守者也。妇女上寺之禁,载在《大典》,则岂可以一夫人之故,毁万世之法而不推乎?今若不惩,则民无畏忌,肆行自恣,殿下将何以制之?请须推鞫。爵者,所以待有德、有功,不可以一时微劳遽授之也。庆絍等,以臣子修先王寝庙,在职分当为,别无特异之功,而滥陞堂上,官爵之滥一至于此,请须改正。”传曰:“于经筵已谕之详矣。不必更谕。”

○御夕讲。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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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幸东郊观稼,见农夫皆赐酒劳之。至济川亭驻驾,传于承政院曰:“楸子岛倭变,令权柱言于岛主欤?修书谕岛主欤?”承旨等启曰:“以言不如以书,臣意速修书,及权柱未发,令权柱传之。又以书契之意,说与岛主为便。”传曰:“可。”又传曰:“予观此亭,前庭狭隘,水战之时不可以用形名,可令僧人改作,非如鲁隐之观鱼于棠也。”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三公之任,至大且重。苟非其人,是谓虚授。夫力量可以授天下之重,德器可以负天下之望者,上也;识见高明而斟酌损益,尽进忠言者次也;虽无才业,而清修寡欲,坐镇雅俗者又其次也。尹壕无识见之高,乏清修之节,而况于德望乎?熟计于心,无一寸长,殿下何取焉?是不过哀其衰老,欲以政府崇班,慰悦其心耳。昔唐太宗时,群臣以长孙无忌为贤,皆劝作相,而太宗犹嫌难之。今尹壕有无忌之嫌,而无无忌之贤,殿下何用焉?请法往古,以收成命。兴福寺佛寺,士女杂遝,在人耳目,昭昭可数,岂可诿之于难推而不问乎?今若不推,则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而滋蔓难图,终至于不可为矣。乞令推鞫。爵赏人主之大柄,不可滥施。今者庆絍等爵命,虽出于殿下孝敬之诚,然功微报重,不可为法,乞须改正。”不听。台谏又启曰:“古人以为舅后之家,但当养育以恩,不可任以国事,此后世帝王待戚畹之法程也。盖久履盛满,则蹈覆辙之祸,位不称德,则兴在梁之刺,于国于家,两无所益。尹壕之为人,无才德,一庸流耳,而挟国舅之尊,致三公之列,岂非位不称德而履盛满者耶?加以朝廷之礼,当以严敬为本,而尹壕年齿衰暮,趋步不利,行礼之际,有妨瞻视,岂足以仪刑多士乎?更择贤能,授以其任,还除本职,优游终老,不亦可乎?上寺之罪,先断乎贵近而后,法可行也。然夫人至亲,不令推鞫,犹之可也,彼僧徒妇女,殿下何所顾惜而深护其罪,勿令推问耶?臣实未谕,乞推鞫定罪,以警其馀。庆絍等,虽有修葺之劳,一时之微劳也,赐之钱帛亦足酬劳,而滥加爵赏,凡有贤能,谁不解体,乞命改正。”不听。

○上闻弘文馆应教黄启沃道死。传曰:“启沃死于王事,可惜。其赐米、豆幷十五硕、油芚三石、灰二十硕、纸七十卷、棺椁。”史臣曰:“启沃奉使永安道,道病,从者请还京,答曰:‘我死以尸将命。’力疾肩舆,到居山驿而死,人皆怜之。启沃天性清介峭直,有才行,然处家苛刻,禄俸亲自知数,家人不敢擅用。”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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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贤。’此言用人者以贤,不以私也。尹壕才德兼亡,无足可称,而以职次相当,遽授三公之位,虽殿下之心至公无私,而四方闻之,岂不曰以椒房之亲而用之欤?《诗》云:‘彼其之子,不称其服。’请收成命,以从舆望。先儒云:‘法之不行,自贵近始。’此言用法者亲疏如一,不可屈法而伸恩也。冒法上寺,非独夫人,厥类繁多,何以夫人之故,并舍而不推乎?今若不惩,则末流之弊难禁,请须推鞫,以固邦宪。”不听。台谏又上疏曰:

臣等谨按《周官》曰:“三公论道经邦,爕理阴阳。”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此成王所以董正治官,而尊三公之位,不列于六卿之职,其任至重,非有司簿书期会之地也,必其德可以参万化之源,惬众人之议,然后为能当之,非材器庸下又无人望者所宜居也。苟非其人,姑阙其位,以待贤德,此不敢轻以授人而考慎其相之道。后世此义不明,建官置相,不用佥曰之举,而徒以官爵为己之私物,故鲜不僭滥,而以致乂用昏不明,家用不宁者矣。殿下以尹壕为何如人也?其硕德、重望可以尊主、庇民乎?其忠言、嘉猷可以裨益圣治乎?其风棱气节可以激昻多士乎?其蕴藉风度可以羽仪朝著乎?徒以国舅之尊,位遇已隆,荣耀极矣,复有何望?岂可冒戚里之嫌,置具瞻之地,以速覆𫗧之讥乎?登庸之后,物论纷腾,指笑者多,以致论执,然则殿下之待尹壕者非荣之也,乃所以辱之也;桑楡晩景,婴以国务,勉强而行,必患疹疾,然则殿下之处尹壕者非厚之也,乃所以祸之也。昔宣仁皇后抑损戚畹,不令预政,用一贤相而天下歌舞,至以手加额而望之。彼皇后一女主也,择相如此之审,殿下以尧、舜之圣,欲臻唐、虞之治,而命相一事,反出于宣仁之下乎?为人择官之害,史具可观,伏愿殿下,亟收成命,毋蹈其害。月山夫人广设法筵,鼓倡异教,都人之好事者,云集波奔,惟恐居后,僧尼士女,混处一寺,连日达夜,渎乱已甚,可怪可愕,安有逾越礼制,而移人视听,污国风俗,如夫人之所为者乎?殿下不知其非则已矣,既知其非,何为以私而灭公以亲而废法乎?臣等固知殿下执性坚正,不好佛教,然今若废法而不治,则谁知殿下不惑异端之实乎?昔郑国士女出游于溱、洧之上,郑人不禁以致男女奔诱,伤风败俗,遂不可救,孔子著之《国风》,为后世戒,可不慎欤?妇女上寺之法,载在国典,明有禁令,先王之所以为后世虑,至深且明。殿下释而不问,屈法全恩,遵先王之法者,果如是乎?兴福为寺,虽曰夫人之自创,而为大君荐福之所,然既为之寺,则僧徒之居,非夫人所处之地也,安敢冒法而自往乎?夫人既不可绳之以法矣,其妇女之随从者,僧徒之从臾者,据法而断之,则夫人不惩而自艾,夫人自艾,则非辟之心无自而起矣。后虽欲为,谁肯从之,以累圣上纯明之治乎?仁流于姑息,而害于其政者,史具可观,伏愿殿下,亟下推鞫,毋蹈其害。臣等承乏言官,过蒙圣恩,常自奋励,以酬殿下非常之遇,适遇置相之非人、风俗之败毁,不可不论,而殿下寻常而不听,遂非而不纳,殿下所以置台谏者,宁令从上所教而莫之违欤?臣等睹殿下近年以来有拒谏之渐,而今则拒谏之迹已成矣。人君之失莫大于此,愿留三思。

不听。

○礼曹判书成伣来启曰:“权柱赍二书以归,于事体何如?臣意争鱼梁事小,而楸子岛倭变则大,载此事于前书,而通为一书以付权柱,柱若已归,则别为一书,从后入送何如?”传曰:“可。”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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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传曰:“今日权贵人卒,明后日当飨客人,予不忍闻乐,后日行之可也。”贵人,德宗后宫也。

○右议政尹壕来启曰:“台谏驳臣,臣亦自知不合,上章请辞不允,今闻台谏至于交章,臣实惶惧,请辞。”传曰:“台谏虽言之,大臣进退,不可轻易,毁誉在人,持之在我矣。”尹壕又启曰:“臣衰老且病,死亡无日,请谢事怡养,以保馀龄。”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爵赏必施诸有德,刑罚必加乎有罪,然后人心服而天下可治矣。爵及恶德而有罪不治,则尧、舜复生,岂复有风动之治乎?尹壕无能无德,庸庸之人,而直以椒房至亲,位致三公,贻当时之愤,垂后世之讥,虽曰无人,何至是欤?所以为妇人,远丈夫也,而月山夫人亲率妇女,乃与僧徒杂处一寺之中,拜佛听法,只隔帘帷,亵渎已甚,此可忍为欤?尹壕不可不改,僧徒妇女不可不推。”不听。台谏又启曰:“尹壕不合三公,义当速改,夫人冒礼上寺,法所当惩,臣等将公议累渎天听,而殿下固拒不纳,臣等格天之诚未至耶?殿下纳谏之量未弘耶?今若不改、不推,则国人必以谓尹壕虽无德,以国舅之亲而不改,夫人虽冒法,以贵近之故而不推,殿下何以免当世之议乎?古人论用人则必曰卑逾尊疏逾戚,论用法则必曰不可屈法伸恩,殿下稽古人之格言,察时人之公议,特降允兪,丕从舆望。”不听。台谏又启曰:“未审,殿下以尹壕为何如人也?壕之不贤,非独臣等,国人皆知之,非独国人,殿下亦当知之矣。壕亦心不自安,请免者再,而尚未兪允,因其辞谢,别简贤能,以代其位,退之以礼,不亦可乎?自古国家之患,多出于外戚,而良由御失其道,权宠太盛,骄侈无节,自取颠覆之祸,以致国家之乱,此亦不可不审也。殿下违公议而相匪人,拒谏诤而右戚里,不亦太甚矣乎?请留三思。内外之分,不可不严,男女之别,不可不谨,兴福佛寺,僧尼士女,杂沓混处,黩乱无别,越礼冒法,莫斯为甚。夫人至亲,在所宽贳,其馀妇女僧徒,不畏邦宪者,固当治罪,以警后来。殿下并释不问,自今以后,中外士女,转相仿效,恣行无忌,伤风败俗,弊将难救,请留三思。”不听。台谏又启曰:“以尹壕为三公者,以为有高世之德欤?有出众之才欤?是何忽诤臣之言而听之藐藐也?尹壕尊则一国之三公也,亲则王妃之父也,若有贤德,能堪相业,则臣等岂敢昌言排之哉?昔马援功高于建武之间,身死之后,尚以亲嫌而不列于云台之画者,畏天下之议己也。今尹壕无其功而有其嫌,生为三公,以擅一国之名宠,其可乎?臣等伏阁陈论,已有日矣,而殿下不恤人言,至于如此,若使汉明有知,必且指笑于地下矣。殿下虽自以为无私,人谁信之?乞收成命。月山夫人鼓倡异端,而冒法越礼,不可不惩,请推僧徒、妇女以警其馀。”不听。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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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殿下以尹壕为贤而用之,则是伤知人之明,以为后戚而用之,则是陷溺爱之私,揆之两道,无一可者,亏损圣德,岂不大哉?尹壕虽由科第,未有才能,无雅望可以镇浮俗,无学术可以辅圣政,但令富贵门户而不假以权,如光武之于阴氏可也。后戚之患,其鉴不远,崇宠过当,则必致倾覆之灾,抑损得所,则必享安全之福,安全之与倾覆,不唯其家之盛衰,乃一国治乱之机也。愿殿下深察之。臣等待罪言官,事有不便,不敢不论,若重忤大臣,畏惧天威,隐情惜己,不出一言,则臣等之罪大矣。月山夫人广设法会,倡异端之教,冒禁上寺混男女之别,败毁风化,以伤雅道,此而不惩,何以为国?殿下不为防闲,而使出于礼法之外,已为不可,今若不惩,轻冒国宪,越礼犯法,有大于此者,则殿下何以处之?推断僧徒、妇女,乃防微杜渐之意也,请快断。”传曰:“卿等虽连日言之,予意已尽谕之,卿等以予为有情,然大臣别无痕咎,岂可轻为进退乎?夫人不可责,何烦渎如是耶?”台谏又启曰:“臣等闻三王之世,命官以德,不闻以亲,秦昭王姑以其舅穰侯为政,汉之兴,吕氏、霍氏、上官氏、王氏,执国柄,代有祸败,其初岂皆不忠哉?此由德薄而位尊,恃势而骄横,成于积渐耳。壕是庸材,固无难制之气,圣主当阳,亦无当时之虞,然世治难常,子孙难保,后世之患,安知其必无也?愿殿下深察焉。命相,不以德举,而出于后戚,心虽至公,孰谓无情乎?无才无德,非痕咎欤?何必捃摭隐微之恶,然后为痕咎耶?尹壕年老病涩,朝暮且辞,臣等亦知不久于其位也。然三公之职,固非儿戏,岂可以后戚无德之人,玷台席而贻弊后世哉?夫人虽不可罪,僧徒、妇女独不可罪欤?夫人虽不可责,僧徒、妇女独不可责耶?夫人所以冒法而无忌惮者,恃殿下之救护也,今若屈法而不问,则殿下正堕其计,而示之以私也。臣等备员台谏,适当大事,宜以死争,不可但已,岂避烦渎之教耶?此非不可听之事,直两言而决耳。伏望夬断。”不听。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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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人君重大臣,则人尽其力,轻去就则物不自安,此大臣之所以不可轻为之进退也,诚如圣谕。然贤者则可,如其不然,不如速改之为愈也。方林甫之相也,听九龄之言而退之,则安有天宝之乱?安石之相也,用吕诲诸贤之言而退之,则安有靖康之变乎?《诗》曰:‘考慎其相。’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此言择相之不可不谨于初也。今则不然,不问贤否,不避嫌难,以近戚庸材,立以为相,而乃曰:‘大臣进退,不可轻。’不亦误乎?尹壕之才,虽不足以致乱,违众议相匪人,贻后世之弊,开致乱之渐,未必不自殿下始耳。古今妇人号称节妇,而垂名于后代者不为不多,皆丧尽其哀,祭尽其诚,不违于礼,不愆于法,贞正独处,终身悲慕而已,安有蔑弃礼法,崇尚左道,混男女之别,致亵渎之嫌,而尽诚于其夫者哉?常人之妇犹且不可,况至亲尊贵如夫人者乎?殿下以至亲之故,特垂仁慈,不忍致法,臣等不敢更请,而只请妇人之罪者,欲以正风化而惩后人耳。殿下并护馀人何也?僧徒、妇女,亦皆至亲欤?此则托以夫人而不欲推鞫也,法不可废,罪不可赦。”传曰:“右议政,予岂以为中宫之父而为之哉?卿等虽以李林甫、王安石言之,然右议政岂至如林甫、安石哉?虽以右议政为无才,然大抵人之行于世,何必尽有才能然后可耶?今宪府之官,亦不必尽有文章材能也,若无不肖之状,而又无痕咎则可矣。大臣进退,岂可以一人之言而轻为之哉?且夫人之事,予非以为是也。卿等请推妇女者,是憎夫人而欲罪之辞也,然岂可舍主张之人而罪随从之人哉?夫人至亲也,不可以此事辄加其罪也。古有大罪,则虽至亲亦且涕泣而加罪,今夫人之罪,不至是也。男女混处,非卿等亲见之事,必相隔而处矣。君臣得失,笔之于史,后世当观之矣。以今观之,君臣若相争难矣。”台谏又启曰:“臣等以林甫、安石之事言之者,以当时之主若听张九龄、吕诲等之言,则不至于乱,明皇、神宗以为大臣不可轻易进退,故终至于败,臣等以言殿下不可不听也。臣等之所谓才者,非以文章言也,乃聪明刚毅设施之谓也。尹壕之才器,岂能当此乎?兴福寺事,非欲以夫人之故而罪其从人,其他妇女亦各自犯其罪矣。所谓男女混处者,非必妇女归僧房,僧人归妇女之房而后可也。虽隔帷帘,亦可谓混处也。况常人之妇,则岂不相杂而行乎?古人言面折廷诤,又言人主曰是,台谏曰非,如此等辞,固谓若相争难然,可也,所以期于必听而至于如此也。”传曰:“王安石,一时人皆以为贤,而至如司马光亦以安石为可进用,至作青苗之法,以误天下,然后天下皆知之。右议政虽曰无才,安知后日能堪其任耶?不可轻以人言退之。卿等以男女混处为言,夫人设无遮大会,使妇女风靡,此果非矣。然岂可以此事而加罪夫人乎?”台谏又启曰:“安石非独司马光,举天下皆以为贤,而终至于乱天下。今尹壕皆以为不贤,而拜相之日,民心未有洽然,何必试之而不能,然后退之耶?妇女上寺之禁,已载《大典》,夫人则在所难罪,若并与其妇女而勿推,则恐法从此毁矣。”传曰:“卿等未晓予意。安石,初则天下皆以为贤,而不知终至于败天下。今以右议政为不贤,然安知后日能称其职耶?卿等以谓安石初虽以为贤,乃至于误天下,况右议政初亦不以为贤者乎?然予意则不然。任人以职,岂可以一人之言而轻为进退耶?又以谓,妇人各犯其罪,何以感伤和气?然欲得有罪,必并推无罪者,比之于物,以斗米盛于一盘,而欲择去其恶者,当幷其善者而动摇之,然后方可得其恶者而去之,欲得有罪之人,而并罪其无罪者,则斯非感伤和气乎?”

○大司宪许琛等启曰:“臣等近观朝廷之礼,似乎解弛。近日殿下有三大举动,臣僚托病不进者甚多,堂下官则本府当鞫之,堂上官请并推问。古云趋进翼如也,又中朝以疾趋为敬,君前之礼当如是也。近日承旨在上前,过于雍容非也。凡常参之时,内臣立廷曲身,首几至地,古例然也。今则不然,直立而与外臣同。臣等意,深以为不可。”传曰:“老病宰相,固不可责,其间虽有年少之人,然疾病亦不得已之事,不可鞫也。”上以承政院避台劾,令承传宦官金舜孙,传曰:“予未见内臣曲身而首至于地者也。若如所言,则复何鞠躬之有哉?大司宪为承旨时,予亦未见其如是也。中朝则果以疾趋为敬,而我朝之礼则不然。宪府欲作威而言之也。”琛等启曰:“臣子之礼,虽无有内外之殊,然承旨为此礼已久,臣敢诬哉?且近日放榜移班之时,百官过于徐缓,雍容自得,臣等已推劾,恐朝礼解弛故启之耳。”传曰:“移班之事,果如所启。宜疾而过于徐缓,予亦见之。但人君不可事事纠察,自有法司,故不言耳。今卿等此言可矣。但承旨无有所失,若有失仪之事,予当谴责之矣。都承旨于礼貌尤规矩方正者也。大司宪亦经承旨,而以已往之事言之如此,然予观其时礼度,亦与今时无异也。大抵承旨常时过于俯伏,他虽有失仪之事,未得见而察之,故予欲令起坐而察之矣。《洪范》曰:‘惟辟,作福、作威、玉食。’又云:‘大夫而作威则祸其家,诸侯而作威则凶其国’,安有人臣作福、作威之理乎?且虽俯伏而疾趋,或有敬畏者,或有倨傲者,苟傲在于其人,不须苟求于礼貌之间也。予则以为,政院无有所失,而反以卿等之论启为非也。”司宪府又启曰:“本府掌纠察百官,如有失礼者,启请其罪,乃其职也。非如《洪范》擅作威福之谓也。古语云:‘御史不能动摇山岳,为不称职。’臣等欲尽其职,而辄云作威,则是宪府虚设耳。”传曰:“所云动摇山岳者,遇可言之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谓也。今政院无有所失,而卿等论之,非作威而何?虽台谏亦可罪之,然非以卿等为欲作威也。”

○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臣等意以谓,上前之礼,亦不可过于急促,且未鞫躬前,过于曲身,则何以能复鞫躬乎?故臣等为礼如此。今法司论责臣等,必有失矣,请待罪。”传曰:“政院则有何失焉?其勿待罪。”

○弘文馆直提学成世明等上箚子曰:

今台谏所论尹壕不合议政,妇人不宜上寺事,所系至重,殿下拒而不纳,臣等窃惑焉。夫三公调元赞化,百责所萃,非硕德重望可以服人心者,不宜一日居。壕中无执守,外多谬妄,本一庸暗浮浪人也。骤登崇班,富贵其身足矣。位议政,于壕何加焉?居敦宁,于壕何损焉?殿下必欲以庸暗之人,累调元之位,将以荣之耶?壕居敦宁,则敦宁非任事之地,毁誉不加于身,犹可以善其终,位议政,则才劣识暗,年亦耄荒,折足覆𫗧,谤议丛集,终必致负乘之寇,其所以荣之者,适足以祸之也,非徒祸其身,将以误国家之事,臣等不知其可也。妇人无外事,无故不下堂礼也,妇人不得上寺,法也。月山夫人越礼犯法,招集士族妇女,躬诣寺刹,齐僧饭佛,辎輧满路,歌管骈阗,使远近奔波,蔽山露宿,伤风败俗,莫此为甚。借曰夫人于殿下至亲,非所深治,彼诬诱老髡,掌办缁流,与会妇女,岂可置而不问乎?齐家乃治国之本。壕与月山夫人,殿下之一家也。殿下上违天心,下拒国论,于壕则不论贤愚而置之三公,于夫人则不分是非而并释其馀,孰谓殿下之政,出于至公乎?孰不谓殿下之心私于一家乎?不亦有亏于齐家之道乎?殿下临御以来,孝心出治,鲜有过举,不宜以此事,终累圣德,伏愿更留三思,快从公论。

传曰:“台谏言事,尔等必从而言之,事若可听,台谏虽独言之,岂不听之,事若不可听,尔等虽从言之,何可听乎?大臣进退,不可轻易为之。且所谓妇人无外事之言,非指如此事也,不可以夫人之失,并罪与会之人,夫人至亲,亦不可力罪也。”

○掌令闵颐启曰:“臣以开城经历递任而来,路见两麦焦枯,禾谷不苗,西成之望难必,况去年凶歉尤甚,民尚艰食,今至于此,可谓寒心。臣意以谓,水旱之灾,必因民怨,今日之灾,臣未知所由,姑以目睹之事言之。臣在开城府,兵曹移牒曰:‘保人率丁给一人,其馀抽出作保。’此法颁行之后,有民数十辈,叫呼于道,吁天相泣,其怨闷之语,难以胜记。臣意以谓,兵务精、不务多。今也保人率丁只给一人,不过欲其军额之敷也,而保人无率丁,则脱有从军之事,伊谁扶护?以此流离失所者多,则军额徒虚张其数而已。虽多,亦奚以为?观开城民怨,则足以占他道矣。且王子君、翁主家营缮处非一,大抵人情好逸而恶劳,故土木之役,民甚苦之,况当农月,旱既深重,舍其耕稼之事,赢粮苦留负土曳石,呼耶之声不绝于道路,臣未知敬天恤民之意安在?若曰营缮终不可废也,则视岁凶歉而毕役,尚未晩也。况以今旱灾观之,今年农事,不占可知。京外减省之命,不可不举也。王子君、翁主家及诸处营缮,糜费不赀,一、二朔用度,足以救数邑之民,此最先减省者也。且如纲目厅、医书撰集厅及诸书印出等事,亦当停罢。臣愿保人率丁,仍旧施行,亟罢营缮,又下减省之令,以答天谴。”传曰:“率丁之事,民虽自言其苦,亦国家不得已之事,然当问于兵曹处之。翁主诸君家舍,亦不得已之事也。医书则已毕撰而正书,如《纲目》厅诸书撰集之事,则当问而停罢。”

○训炼院习读官童清礼上言以谓:“臣欲言国家事多矣,臣不学文,未能列诸疏章,进臣以问,则请以口陈。”命召问,乃条具书启:

一,富宁青岩里居向化七十馀人,去庚子年逃入本土,翼年虽有刷还者,其未刷还者尚多,能造兵器,知六镇虚实,辛亥年贼入庆兴,杀府使罗嗣宗,臣疑逃归者之所为也,在祖宗朝,向化人不令徙边者,虑其逃入本土也,请依旧例,向化勿令徙边,已徙者还居内地。一,前此,城底斡朵里屡被兀良哈侵夺,而不能拒战者,恐兀良哈请率兀狄哈来战故也。自北征后,兀良哈反畏斡朵里,相与言曰:‘郁地险阻,尚能逾入焚荡室庐,况与我居,相距才一、二日程乎?若与斡朵里构隙,则必兴六镇之兵击我也。’常自畏惧,不与兀狄哈交通,边境无虞,请勿遣别军官,以除本道之弊。一,富宁居向化,欲蒙上恩,但以内地之故,不得上京,以此为恨者多矣。两界及济州皆遐荒之地,故国家令两界子弟属兼司仆,济州子弟授军职,请富宁向化武才卓异者,属兼司仆,其次授军职,不然六镇野人上来之时,每运各带一人而来,均霑圣泽,则向国之诚益笃矣。一,六镇守令接遇野人之时,稍不满意,必怀愤怨,阴嗾兀狄哈,掳我农民,致令守令见贬,以此数来盗窃。臣意,守令有罪者置簿,待其满期递任后治其前罪,则守令必慎其职,彼人亦知守令之不递,又有计后日之利,不怀盗窃之心矣。一,臣观六镇军士弓矢不利,脱有缓急,何以御敌?臣意,每年进上军器,藏于军器寺,腐朽折毁,积于无用。请以二十駄许输送六镇,分与军士,自为修补,以实防御。一,济州,我国之冀北也,然良马不出,故御乘马难得。臣意彼人滋息,有色体大,雌马五十馀匹许令进上,马主并许上京,或令买来,放于京畿一岛,使之蕃息。

兵曹据此启:“清礼所启,请勿举行。”从之。清礼,向化人,仕于朝,登武科,材力甚武,善骑射击球。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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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同副承旨丘致崐启曰:“臣老衰有病,比来昏暗弥甚,请辞。”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臣等妄意,殿下之心以为壕虽不贤,吾治已隆,是乃庸夫高枕之时,壕虽戚里,年老无能,靡有西京七族之祸,自恃仁明之资,不为后日之计。此臣等之言所以不入也。帝王之于国家,长虑却顾,垂宪于后,以基不拔之业,岂止图目前之事,苟安于一时,而不顾万世之患哉?殿下德洽天地,明并日月,固知尹壕之为人,亦知物论之公矣。不避亲嫌,尚且如此,后嗣何观焉?继世之君,因循故事,踵而行之,后世必有当其祸者矣。高丽李资谦,威福在己,几危其国,我朝闵氏、沈氏,宠极而侈,亦不善终,此东方已然之效也,可不慎欤?别择贤德,任以相位,有得人之庆,而无后日之弊,国家两安,不亦美乎?殿下何惮而不听欤?兴福佛事,有关风化,不可不推,乞早赐指挥。”不听。台谏又启曰:“大臣者人君之股肱也,任用之际,其可不谨耶?慎简有德,而其进也不轻,则其退也不得不重;不论贤否,而其进也不重,则其退也不得不轻,理宜然也。才德兼备,誉望出众,如皋陶、伊尹,旷世难得者也。虽今不如古,然必取之公议,极一时之选,然后乃可当此任也。吏曹徒拟职次相当,而以尹壕拟望,殿下不询廷臣,又从而肯可,用非其人,物论藉藉,殿下之命相,过于不慎,而失于轻矣。台谏同辞陈论,而殿下乃曰:‘大臣进退不可轻矣,尔等虽以壕为不可,安知异日善于其任乎?’听台谏公论,知其不可而改之,何谓轻耶?古之宰相有人望而或至误国者多矣,不为物议所许,而能称其职者未之有也。壕之善于其任,殿下未敢必,而臣等则决知其不然也。三公位冠百僚,表率万民,岂宜以未敢必之人,厕于其间,而取笑当时,贻讥后世哉?伏望代以贤能,以协《大易》不远复之义,幸甚。前朝之季,妇女上寺,多通僧徒,至于士族之女,多被污辱之名,此而不禁,安知末流不如前朝之弊乎?先王载诸《大典》,垂之于后,自有深意,而殿下乃谓之末务,可乎?若以为伤和召怨而不推其罪,则国家刑政,何所用哉?此有罪则不推,彼有罪则推之,彼何不幸,而此何幸之甚耶?国家刑政,不可偏也。”传曰:“卿等言无不尽,面折廷诤,固其职也。今以尹壕为不合三公,然帝王未必尽以文章才能者任之,其人纯厚无不肖之状,则亦可用也。今之台谏,岂尽有文章才能乎?古云其言也似讷,然则取人,何以言语敏捷、容貌斋庄为哉?先王朝亦有非文臣而为政丞者,台谏之言,何可尽听?如可尽听,则用人之际,必问于台谏,而人君不得有为于其间耶?兴福佛事,非如上寺之例,夫人为大君创寺,而佛事之日,尽黜僧徒而归之,何不可之有?夫人设无遮大会,饭佛斋僧,所失则甚大,妇女上寺之罪,较之于此则轻也,故予谓之末务。如欲治罪,当先罪夫人然后可也。然夫人至亲,何可以此失罪之乎?”台谏又启曰:“臣等论尹壕无才无德,而殿下乃曰:‘尹壕无不肖之事可矣,何必有文章然后谓之才乎?台谏亦皆有才耶?’臣等亦非以雕虫小技为才,明有所察,刚有所断,通古今、达事理,能有所建白,此臣等所谓才也,尹壕能之乎?不如此,何足以进忠言而补衮职之阙,宣主泽而救万民之命哉?殿下不恤公论,不避亲嫌,取笑当时,贻患后世,臣窃不取焉。臣等俱以庸资,待罪言责,臣等无才,岂不自知?然殿下既以任之,当辨其言之是非而处之耳,不当论其才不才也。若已有才而后言人之不才,则朝廷之上,能有几人耶?是殿下欲以此箝臣等之口,不得有所论列也,此非所以待台谏之体也。鼓倡左道,厥罪甚大,妇女上寺,渐不可长,乞推僧徒、妇女,以救后弊。”传曰:“前日领相有阙,吏曹以李克培、尹壕拟望,予以克培有才德,历仕已久,故不以尹壕为右相,而以克培为领相,此公正之事也。予若有私,其时岂不以壕为政丞耶?卿等虽以予为有情,其实不然也。兴福寺事,谕之已尽,虽反复言之,徒为口痛而已,有何益焉?予非以卿等为无才而备位,乃泛言之也。”

○庆尚道水军节度使边修启:“今年二月,倭船一艘入周原岛杀水军李孝进,同舟人金孝同等报以病死,至本月始觉其实。”兵曹据此启:“水军见杀于倭人,为边将者未必不知,而节度使边修不即以闻。请令敬差官权五福鞫之。”从之。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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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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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子,日本国五岛鸣岛主源繁、大知贺岛守护兼海州太守源膰、肥前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助次郞源经、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壕之不贤,众所共知,一国之公论也,上有宰相,下有百执事,臣等岂敢诬善为恶,以欺殿下于白日之下乎?殿下乃曰:‘尹壕虽不能言,有纯厚之行,而无瑕可指,斯亦可矣。’审能如是,则是亦善人矣,何名为不贤哉?殿下居九重之内,处严密之地,进见有时,听言有节,何以知尹壕之蕴奥乎?尹壕无矫饰之诈,谓之愚直则可,谓之纯厚则不可,于殿下顾问之时,不能言者,中无所主,而不能发明殿下之盛意也。以如此之人,置群臣之上,使百僚俛首听命,不亦羞当世之士而贻后世之笑乎?臣等区区至于如此者,非为身谋,欲纳君于无过之地,以尽事君之义尔。兴福佛事,夫人亲率妇女,隔帘听法,至于膜拜,何谓空其寺也?谓之杂处可也。夫人之敢为此者,恃殿下之护之也,妇女之从夫人者,亦恃夫人之势也。今若不惩,后难禁断,乞据法推鞫。”传曰:“谕之已尽,复何所言?”台谏又启曰:“国家安危,系宰相贤否。古之帝王,敷求哲人,不间亲踈者以此也。如其人也,则文王举胶鬲于鱼盐之中而不为僭,公举百里奚于牛口之下而不为忝;如非其人,则尹氏太师,而诗人刺其不平,皇父卿士而诗人刺其无政,踈远之臣,未必不贤,世族之家,未必可用。今尹壕本无才德,又无公望,徒以近戚,位遇隆重,一朝居廊庙之上,委爕理之责,是《易》所云:‘负且乘致寇至,鼎折足而覆公𫗧。’矣。其能内统百官而赋政于外乎?物论藉藉,皆以为不可,臣等据公论,经旬执奏,而迄未蒙允。兴福佛事,有关风化,所系匪轻,不可不惩,乞追还尹壕职事,推鞫妇女、僧徒幸甚。”传曰:“言之已尽矣。子岂不思而处之?”台谏又启曰:“人君德莫大于从谏,过莫大于愎谏。臣等将月山夫人、尹壕等事,伏阁陈论,已浃旬日,而殿下听之邈邈,如水投石,至曰:‘不须更言,徒为口痛而已。’殿下之愎谏不亦甚乎?夫人上寺之非,尹壕不合公论,殿下既已知之矣,岂以臣等之言为不合理也?但以宠昵之私,垂姑息之恩尔,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有国之大患也。愿留三思。”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疏曰:

臣等近将尹壕、月山夫人事,仰渎宸聪,殿下教之曰:“凡台谏言事,尔等亦从而言之,言若可听,则虽台谏独言之,予当听之,言不可听,则虽尔等从而言之,予岂听之?”此必圣上以臣等为职非台谏,而与台谏并立,不当言而言也。盖人臣爱君之诚,不以出位为嫌。伯益虞官也,而戒舜曰:“去邪勿疑”,皋陶士官也,而飏言曰:“慎乃宪钦哉!”至有大仆之职,任绳愆之责,百工之卫,犹执艺事以谏,况臣等遭千一之幸,蒙拔擢之恩,居经幄侍从之列,匡救讽谏,分内事也。今者匪人而滥居相位,妇女而冒法上寺,台谏言之是也,而殿下拒之甚严,臣等其肯曰:“我非台谏,我何言哉?”从而顺之,默默无言乎?殿下自即位明年庚寅以来,水旱相仍,饥馑荐臻,今又经春涉夏,亢阳不雨,以至草木虫鱼,亦莫生遂,南倭北虏,轻侮侵轶,是则敬天勤民之政,非不美也,而辅相殿下者,必未尽得其人而然也。使阴阳不和,纲维不举,法令不肃,风俗不清,由是执左道诳诱闾阎者有焉,妇人而䩄面礼佛者有焉,家长而不能御家人者有焉,此皆殿下所骇闻动念,而思得一贤相置诸左右,答天谴、理万民外,镇抚殊俗可也,而今殿下举以为议政者,得尹壕而已。壕之庸暗浮浪,其心鄙冗,其言诙谐,非之无举,刺之无刺,已不为清议所容,殿下亦必灼知之也。然而排群议、拒切谏,置之相位者,岂不以国舅而私之耶?昔汉文以窦广国有贤行欲相之,恐天下以为私不用,而用申屠嘉,广国有贤行之名,文帝尚以为私而不用,矧如壕者无一长可取,而有广国之私,殿下不论其贤,不避其私,反不如汉文之置相乎?此臣等之所未解也。月山夫人惑于老髡之术,犯国家之法,躬诣僧舍,大张佛事,都下士女如云会雾集,糜财散帛,淹留数日,此实殿下所深恶而痛绳之也。特以至亲之故,不忍推鞫,圣上友于之诚,臣等亦已知之矣,然若持法者,亲踈如一,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夫人之上寺也,其从夫人者必皆曰夫人殿下之至亲,虽或犯法,必不治罪,逆探上意,有恃而犯,则从臾之老髡,与会之士女,其罪固不容一毫贷也。殿下欲全亲亲之仁,幷释从臾与会者之罪,国之良法美意,由一妇人而不行,此臣等之所未解也。三公之位,祖宗之法,皆国家之公器也,壕与月山夫人,皆殿下一家之人也,以国家之公器,私于一家之人,可乎?此臣等所以累渎天听而不已也。且今弘文馆,即古之翰林院,备顾问辨是非,乃其职也。故白居易为学士,因事进谏,语甚切直,宪宗不悦谓宰相曰:“居易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李绛对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诛,事无大小而必言之者,盖酬陛下之拔擢耳。”宪宗曰:“卿言是也。”言多听纳,况今臣等遇圣上之知,处论思之地,将欲纳君于无过,致君于尧、舜,以不负平生所学,岂欲为居易而止乎?

传于台谏、弘文馆曰:“卿等以尹壕为不贤,其不贤与否,予未知也。但卿等所以务胜者,以壕为中宫之父也。夫人之事亦重大,不可听。”台谏启曰:“殿下以谓重大,臣等亦以谓重大,虽小臣之事不可轻言之,况尹壕以至亲为三公者乎?臣岂妄言夫人之事,殿下以为重大,故臣等亦不请推,但其馀妇女,何可不推?”传曰:“三公爕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公孤重大之义,备于《周官》,予是以左议政、领议政,皆以次补,今右议政亦当其次,故除之耳。予若有私,何不于前日除之哉?卿等以壕无文章才能,果如所言,然不可徒以文章才能为三公也。以宋朝观之,文章之士,亦皆得为丞相耶?当观其心术之善不善耳。右议政之行,予未知也,但讷于言,古人云大辩若讷,为政丞者亦非尽善于言语也。卿等虽以为不可,予则以为可堪。兴福寺事,卿等以为夫人至亲,故初不请推也,此言殆失之矣。舍主张之夫人而治其馀可乎?虽请推夫人,予则不听,然于事体不当如是也。岂可舍其首而治其末乎?”

○传于承政院曰:“近日欲引见客人,三公不可不备,右相必以台谏之驳,引嫌不出,其促令上官。”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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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昨日伏奉圣教,若曰:“三公论道经邦,爕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宽天地,此载于《周官》,而其为任固不轻矣。尔等固执以为不可,予虽未知尹壕之所行,而予则以为能堪其任也。尹壕无文章之才,又不能言,然宰相之职,岂以文章为哉?古语云大辩若讷,岂以能言为乎?尔等以椒房之故,有疑于予,予岂有私哉?”臣等闻文章,一小技,利口,覆邦家,臣等何尝以不能言病尹壕,而以文章责尹壕哉?尹壕无聪明博达之资,无建事成务之术,此臣等所谓无才也。尹壕无简重宽平之量,无公廉正直之节,此臣等所谓无德也。本乏才德,中无所主,此尹壕之所以不能言,而为人之大槪也。夫论道经邦,爕理阴阳,乃经纶之极致,而宰相之能事,曾谓尹壕能之乎?臣等以谓不可者,非私言,一国之公言也。殿下与天同德,清明在躬,当尹壕初拜之时,何尝有一毫私意于其间?然臣等争之愈急,殿下拒之愈坚,不恤人言,不从公论,此则近于私矣,孰谓至公哉?殿下必以为,今若听台谏之言退之,则尹壕卒不为善人,而足以伤其心。噫!为尹壕计则厚矣,为国家计则未也。外戚之患,自古有之,贤者且不用,况目为不贤者乎?昔窦广国有贤行,文帝欲相之,恐天下以为私广国,久念不可,卒不用。阴兴忠能有节,光武欲以为司徒,固让曰:“臣不敢惜身,诚亏损盛德,不可苟冒。”帝遂听之,后世不以此訾两帝之失人,而少二公之不相也。壕本庸才,富贵已极,位遇已隆,虽作三公,于殿下何益;不作三公,于尹壕何损?殿下违清议欲相之,必为二帝所笑,而尹壕暗于事体,不能固让,必为两公之罪人矣。文帝、光武,以此防民,而垂统于后世,西京尚有王氏之得权,东京犹有梁、窦之祸败,可不戒欤?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此殿下之谓矣。臣等非病风狂走者,而又非有怨于尹壕,若有名望而才堪负荷,则岂敢以无实之言欺殿下而取怨于大家乎?害国政而羞当世之士,违公道而开后日之患,臣等区区之诚,在于此也。愿殿下深察焉。月山夫人崇尚左道,广设法筵,供佛之具,穷极奢丽,诱掖都人,多出财谷,其伤风败俗,亏损雅道,岂浅浅哉?夫人多率妇女,亲入寺门,僧徒处法堂,夫人处上室,咫尺之地,阵以帘帏,拜佛听法,言语相闻,其能无亵渎之嫌耶?此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虽云尽诚于大君,未闻跳出于礼法之外而称为节妇者也。夫人诚不可罪,僧徒、妇女独不可罪欤?昔晋侯之弟杨干乱行,魏绛执而戮其仆,盖贵戚之人不可施法,戮其仆可以惩杨干也。乱行之罪,不由于仆而尚戮之,况僧徒、妇女身自犯宪者乎?殿下以谓,罪由夫人,而僧徒妇女不可推,不亦误乎?古今之义,何以异焉?愿殿下深察之。

不听。台谏启曰:“闻尹壕今日已上官,台谏合司论启,是朝廷公议也,而壕乃冒出,是不有台谏,不有朝廷也,骄寒莫甚,请推之。”传曰:“台谏之威,重于人君,而人君之威,反不及台谏欤?近有引见客人之举,右议政必引嫌不出,故予使之出仕,壕之上官以此也。卿等亦岂不闻,而言之如此,是不有寡躬也。畏台谏之议己而不从君命,亦岂可乎?恶其人而求其疵,必欲置之有罪之地,岂为是乎?”台谏启曰:“昨日出仕之命,臣等不知,台谏之纪纲,是乃人主之纪纲也。古云:‘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宰相待罪。’以势而言之,则臣之在下者,不啻蝼蚁之微,而其责则大矣。方台谏论驳之际,命使出仕,殿下此命,殆失之矣。壕亦不为固辞,偃然上官,是亦非矣。臣等所以言之不已者,乃所尊朝廷也。”传曰:“卿等以予为过也,予以引见客人,三公不可不有,故命之出仕耳。既命仕矣,其可畏台谏而不出乎?尹壕无瑕咎矣,国家用人,少不称意,则辄驳之,从而递之,则是威权尽归台谏,而人主无所为矣。所谓言及乘舆天子改容等语,乃重台谏之职而言也,非谓威权尽委于台谏之手也。”台谏启曰:“尹壕无一寸长,必不堪三公之任,是非瑕咎耶?人君譬之则天也,臣下譬之则五行、六气也,五行、六气在天范围之内,臣下在人主度量之中,恶可以轻重较之哉?此殿下所不当言也。以古事言之,壕当力辞而遽出仕,亦可知其人矣。请收成命。”传曰:“尹壕初非不辞也,今日出仕,予之命也。若畏台谏之论而不仕,则必有其渐,三公之位,其可久阙乎?前日经筵,予曰:‘壕若不合于三公,则政府其肯不言乎?’大司宪曰:‘政府恐不言之也。’诚有不合,则政府岂不言之乎?虽百端计之,决不可改也。”台谏启曰:“尹壕之出官,虽出于上命,然方为台谏所攻,不再固辞而偃然出官,是无公论而轻台论也。壕之初辞,出于虚伪,而无固让之心,可知矣。光武欲封阴兴,兴以无汗马之功固辞,欲为司徒,兴以亏损盛德固让,以兴之贤不被人言尚如此,使兴为台谏所攻,当何如处之也?方之阴兴,贤耶,否耶?台谏朝廷之纪纲,而颓弛振厉,国之轻重系焉。人君重台谏而崇奖之,犹或有慢之者,况以天威挫之哉?在廷臣僚,严惮台谏,是畏殿下之威也,有何渐乎?不过有正风俗、尊朝廷之渐耳。尹壕浮浪无节,不庄不恭,不合三公,人谁不知?然政府不能论启者,因循时俗,而势有不可耳。孔子曰:‘天子有诤臣七人’,说之者曰:‘三公四辅也。’又汉制,国有过,三公得通议之,然则谏诤者三公之责也。后世此意不明,三公不以谏诤为己任,而归之台谏,政事之得失,用人之是非,若非台谏,谁肯论之乎?昔李吉甫、李绛同为宰辅,欲论事,吉甫曰:‘此嗜欲事难言,不如从他台谏上疏。’绛曰:‘股肱一体,何事不可言,岂可以难言之事遗人乎?’臣等谓,世无李绛之贤,皆欲以事遗台谏,而又有踈忌同列之嫌,以此知政府之决不能论别也。尹壕决非善人,乞收成命。兴福佛事,有关风化,请推僧徒、妇女。”不听。

○传旨:“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比年以来,旱干连仍,岁举荒政,今春又旱,麦已失秋,属玆耕耘之时,连月不雨,念及民生,曷胜忧惧?深惟致此,责实在予,修省之道,予敢少施?古云:‘一女之怨,致三年之旱。’予恐下情抑滞,冤枉未伸而致然也。凡百在位,各警尔职,交修罔愆,用答天谴,变灾为祥,共享太平。”

○传于掌令闵頣曰:“保人多有率丁者尽给之耶?”頣对曰:“臣非欲尽给也,给保二人,古有其法,请仍旧施行。”传曰:“其以前议及闵頣之言,更议于议政府。”李克培议:“保人不给率丁,依前兵曹所启施行。”卢思慎议:“前此保人虽不给率丁,未闻有怨咨者,何至于今乃生怨乎?同居一人,毋定他役,视旧已为优矣。依兵曹所启施行为便。”尹壕议:“依闵頣所启施行。”韩致亨议:“诸道人丁不敷,保人率丁难以充给,况祖宗朝所无之事?依前议施行。”郑文炯、尹孝孙议:“保人率丁二人,勿定他役,实为美法,然正军保人犹不准数,何独于保人皆给二丁乎?实难举行。依兵曹所启,只给一丁。”柳轾议:“保人给保事,臣于前议已详之矣。依兵曹所启施行。”传曰:“依旧施行。”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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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右议政尹壕来启曰:“臣出官而台谏论之,今日侍宴未安,请辞。”传曰:“卿之出仕,予之命也。台谏虽以卿为不贤,未能指言其瑕咎,今既出仕,岂可复引嫌而不出乎?”

○上御仁政殿,置酒引见日本国使臣上官人僧元匊、副官人禅智等。宗宰以次进爵,又令元匊、禅智等进爵,赐物有差。

○大司宪许琛等、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凡论相之际,甄拔贤能,使无间言,上也;如非其人,博采公议,改卜其相,中也,不择其人,不用谠论,因仍不改,斯为下矣。殿下既已失之初矣,宜处其中,而卒欲下之归,臣等窃痛焉。古之君子,为人所论,必欲奉身而退,所以洁其己而励风节也。尹壕既不为清议所容,当杜门不出,以待论定,而急于应命,强颜就列,为人指笑,无耻甚矣。殿下又从而命之,是爱以姑息,而成其恶也。自此苟冒之俗成,而士大夫风节扫地尽矣。观此一节,可知其人,乞命改之。兴福佛事,所关甚大,乞依前启推鞫。”传曰:“卿等言之至此,然予亦岂不计料?予知卿等必以壕为中宫之父而不听也,然人君于事,岂以人言而辄反之也?”台谏又启曰:“三公宜以贤,不可私授,而尹壕居台铉之位;刑法宜以公,不可私挠,而夫人免上寺之罪,在臣等尚且知其不可,况以殿下之明,岂不洞照是非哉?然不从台谏之言,而拒之甚严者何也?殿下即位之初,从谏如流,求言如渴,一国之民,咸仰圣德,近年以来,纳谏之量,渐不如初,论尹壕之非人,则曰无瑕颣可以指擿;论夫人之不法,则曰夫人至亲,不可以法治之,执私昵之心而拒公直之言,恐后世之议殿下也。愿更留三思。”不听。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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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臣等连旬伏阁,谏论既久,辞亦穷矣。殿下岂不倦听而厌闻之乎?然臣等强聒而不知止者,其意有在也。尹壕之为人,殿下虽以为无瑕,其实骄而庸愚,人皆鄙之,非止不合三公而已也。殿下深居九重,何由知尹壕之不善也?前日尹弼商、李铁坚,物论犹以为不合,政府俱被台劾,以弼商明悟绝人之才,拟于尹壕,则不可同年而语也。“尹壕为相,而臣等争之不力,则时人必曰:‘弼商之辈,前日台谏既论之矣,今之不言,是为椒房至亲之故,而畏殿下之威耳。”不忠不直,窃位苟容,无大于此也。非徒时人,弼商之心亦且不服也。臣等亦有心人也,安得不愧时人之诮而畏百世之公议乎?此臣等之不得不言也。臣等言之,而殿下不听,时人必曰:“前者听台谏而退弼商,今而不听,是为王妃之父而私之也。”非服时人,弼商、铁坚之心亦且不服也。臣等虽微,既畏讥诮,殿下安得不畏哉?今若不听,则置弼商、铁坚于何地乎?祖宗朝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不贪宠而苟冒,士大夫化之,皆磨砺振濯,以操节相高,风俗纯美,用此道也。尹壕之仕,虽出于上命,当诚心固辞,闭门省惧,以待图议,而强颜就列,顽而无耻,大臣既如此,小臣何法焉?己不能操身,何以正人乎?殿下垂姑息之爱,以成尹壕蒙耻之恶,示不听之势,以折台谏敢言之气,开苟冒之习,丧名节之源,此亦殿下之过也。乘一时之快,而失事体之宜,岂不惜哉?殿下即位以来,连年旱烈,岁有灾变,宜忧劳修省,以答天谴;择用贤能,以共天职,今退弼商而进尹壕,何以服群下之心而当天意乎?愿殿下审察焉。台谏言人过失,终身怨怒,至为世仇者多矣。臣等身非木石,岂不知惧?但持禄容身,而不为直言,于义无取,于殿下不忠臣罪大矣。不敢惜身,以尽其辞,惟圣慈垂察焉。兴福佛事,所关至大,而以至亲之故不忍加罪,臣等非不知殿下慈爱盛心也,臣等尝闻太宗钟爱诚宁大君,及其早卒,悲痛异常,诚宁夫人为大君燃灯,以荐冥福,世宗赐谷帛以助其费,士女纵观,街巷塡咽,其后世宗尝燕侍太宗,语及夫人燃灯助费之事,太宗大怒曰:“主上之助费亦误矣,妇人之所贵者贞正而已,若欲致诚于大君,宜遵礼制,岂可用佛教聚士女以乱家道哉?夫人既不可罪,岂无干事之人乎?即下禁府推鞫,皆流远方。”太宗爱子之心,岂下于殿下之爱兄哉?断以大义者,所以正家道也,在家燃灯尚不可,况亲入寺门乎?干事之人,昔既罪之矣,妇女、僧徒,今独不可罪欤?若以天旱而虑有冤抑,有罪不推,则国家刑政,皆可废欤?罪人虽不能尽得,得数人以惩其馀,不亦可乎?伏望殿下,仰体家法,俯从舆情。

传曰:“卿等之畏其物议而言之,是岂台谏之言耶?为人而言,非其情也,殆失斯言矣。前日尹弼商、李铁坚固辞,而在职日久故递之耳。尹壕则就职未久,而又无痕咎,若不合则政府当言之,岂肯令上官乎?诚宁大君夫人事,予未知也。月山夫人不可推之意,已谕之详矣。”台谏启曰:“上以壕为无瑕,壕之为人若无瑕,则臣等何敢言之至于此极耶?若无瑕而臣等言之如此,则非但尹壕,一时之人谓臣等何如也?弼商、铁坚则请辞而许之,壕亦请辞而不许,何哉?欧阳修曰:‘台谏任天下之重,惧百世之议,若不畏公议而遇事不言,则将焉用哉?’公议亦人君之所当畏也,殿下不宜以此言之也。太宗以诚宁夫人不可治罪,而罪其干事之人。今夫人虽不可推,其馀何可不推?请推鞫。”传曰:“右议政无不忠、不直,奸诈之事假使有之,已往之事不可追论。凡用人之际,台谏辄论之曰:‘此为不可,彼亦不可。’听其言而进之,则是权在台谏,将置君于何地耶?古昔帝王之事,予尝观之,予虽寡昧,夫岂不知而为哉?卿等浃旬论启,而不能指言其失,然深思之,则卿等所言公也,苟有挟私而言之,其弊岂小哉?卿等以为争之不力,惧有物议,是必闻人之言而言之也,若有言之者,当先罪之矣。此事决不可听。太宗钟爱诚宁,世宗以兄弟亲亲之义,以至助费,予则无助费之事,而佛事非予所崇信也。夫人此事亦非予所知,世宗于大君,尽其友于之义,予则于月山,犹以为薄也。世宗为大君,以助其费,予为大君,不推夫人,有何不可?”

○上以文臣制春帖子、端午帖子多不用意,命承政院为赏罚之格。承政院启:“今后文臣所制帖子,居首人临时启禀论赏,不中格律者,令吏曹付过,岁抄通计施行。”从之。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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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朝参。

○倭人佥知早田彦八等来朝。

○右议政尹壕来启曰:“臣前日辞本职,未得蒙允,今闻台谏论启不已,臣岂敢安?请辞。”传曰:“决不可辞。台谏执一,卿亦执一,可乎?”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司谏洪泂上疏曰:

臣等伏睹圣谕,不胜惶恐。然此事最关大体,不得不辨。《书》曰:“股肱惟人,良臣惟圣。”是以手足不举,则无以为人;大臣不职,则无以为国,相须之切,固不重欤?古之人君,劳于求贤者为此也。殿下以为:“尹壕无瑕疵,尔等不能指说,进退不可轻。”臣等窃惑焉。浮浪无节,非指说耶?骄而不谨,非瑕疵耶?殿下虽以为贤,一国耳目安可蔽也?外戚之臣,贤且勿用,况不贤者乎?汉文引嫌而不相广国,光武引嫌而不相阴兴,明帝引嫌而不录马援,文皇引嫌而不相无忌,此皆高世之贤君也,岂无所见而然耶?殿下今虽引嫌,何损于圣德也?昔宪宗舅郑光卒,诏罢朝三日,李景让上书言,不可使外戚强盛,乃罢朝两日。夫三日罢朝,宜无大害,而景让犹言之,宪宗能听之,矧以不德之人为相,以兴朝廷无人之叹,以启外戚强盛之渐欤?彰善痹恶,激浊扬清,不专一职,无所不言,御史之任也。有埋轮都亭之奏,有戴豸正殿之劾,而后权家屏气,纪纲振而朝廷尊矣。鲍永为司徒,鲍恢为从事,弹劾不避强御,光武尝曰:“贵戚且宜敛手以避二鲍。”又熊远为中丞,晋帝每叹其公忠,谓曰:“卿在朝不茹柔、不吐刚,可谓王臣矣。”人君重执宪之臣,嘉忠正之士,褒奖之勤,至于如此,犹有罢软畏缩,不称其职者多矣,岂可以为权在台谏,逆折其气,使不敢言欤?人君任台谏而听用其言,是乃君之权,非台谏之权也。沮延龄作相者阳城也,罢章惇之政者刘安世也,何尝不以台谏之言进退大臣乎?君以为权在台谏而有后弊,则古之贤君明主,忠臣硕辅,不为不多,何无一语及于此耶?古人云:“任则勿疑,疑则勿任。”殿下既任之矣,何疑台谏之深也?有诬善为恶,诬忠为邪,背公行私者,诛之可也,逐之可也,若疑挟私而例不用其言,则御史台职可废也,何苦虚设其官以烦逆耳之语乎?愿殿下熟察之。臣等所言,时人必曰云云,者是假设之辞也,若实有其人,殿下其可罪之乎?若然,周王监谤之事,汉帝复诽之法,将复兴于今日矣。愿殿下廓乾坤之量,垂日月之明,勿复以此为言。公论国家之元气也,其可抑而不伸乎?人臣不畏公论则节不励,人君不畏公论则治不保,国无元气,放僻淫邪,何所不至?愿殿下熟察之。

传曰:“已谕之尽矣,无复所言。”台谏又启曰:“三公在平时犹当择任,况今有灾变,尤不可不择也。今观旱灾,未知厥终,至于何如也?今闻三公亦皆请辞,臣等论三公之事,殿下若以臣等之言为是,则尹壕当递之,若以臣等之言为非,则臣等当坐失言之罪,此不可两全也。”传曰:“台谏言事而未蒙兪允,则辄怀愤情,求解其职,此甚不美之习也。予即位之初,无是事。此实予无良之所致也。未知,古亦有此习耶?此风不可长也。今之旱灾,其以右议政之故而致之耶?责免三公,历代或有之,然君不修省而责免三公,可乎?政丞不宜请辞,特心不自安,故辞之耳。岂可因其请而遽解其职乎?况右议政为三公未久乎?台谏之言可听则听之,不可听则不听,而言者亦当自止也。今有似两虎相斗,诚非美习也。”台谏启曰:“臣等非欲责免三公,亦非谓旱灾为尹壕所召也。但值灾变,则用人尤当谨慎,故论启耳。古人云:‘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凡论启大事而未得蒙允则求去,乃古士君子之事,有关于风节大矣。臣等之论启不已者,以此也。”传曰:“卿等言不得其职则去,虽欲去之,舍此何适哉?若如卿等之言,则龙逢、比干,何不去乎?”台谏启曰:“尹壕前日出仕赴宴,犹出于上命,而方台谏交攻,壕来与朝参,恬不知愧,无廉耻、蔑公议甚矣。古无如此之事,以此可知尹壕之为人也。臣等粗知君臣之分,今日之言为朝廷也,岂有私怒而怀愤欲去哉?臣等之言至此,而殿下不听,是臣等之言妄也。臣等不坐妄言之罪,则尹壕之心岂安哉?”传曰:“台谏人主耳目,固当言之如此,但近日之宴,台谏亦有差失,人君隐恶而扬善,不可指言其失也。然卿等若欲闻之,予当言之,安有己不正而能正人乎?”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疏曰:

人君操一世之柄,所欲贵者贵之,所欲富者富之,所欲罪者罪之,所欲赦者赦之,爵赏公私在于手,法令低昻出于口,何求而不遂,何欲而不成,惟其鉴前代之戒,惧后世之讥,上畏天而下畏民,是以欲为而不敢为也。苟不计是非得失,而惟己意之是行,则亦何所不至?昔傅说戒高宗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择庶官,犹不可私于所亲而付之无能,况三公乎?三公之任重矣。佐一人、理万民,赞天地之化育,任世道之盛衰,其有阴阳不和,水旱为灾,日月薄蚀,彗孛流行,夷狄侵陵,盗贼滋起,君子在野,小人在朝,其责尽归于三公。殿下以壕之庸暗为可以当此任乎?若殿下知壕之不可,而特悯其年老,欲及其生,授以台鼎之位,荣其身而慰其心也,则是以调元赞化之任,为殿下私戚畹借恩之地,是何殿下待三公之卑也?卑三公,非所以尊朝廷也。殿下膺祖宗付托之重,为朝廷择三公,纵不得皋、夔、稷、契,亦当求一世之贤而任之,苟无其人,宁阙其位,以待贤可也。岂可使如此庸庸之辈,玷累庙堂,使后人得以议殿下也?况今台谏、侍从,弹奏交午,壕之一身,众毁丛集,壕若有一个方寸,殿下虽有命,壕宜力辞,固避之不暇,而乃扬扬入庙堂,据槐棘之位,处百僚之右,壕之无耻,此亦可知。搢绅士大夫,孰不窃视而非笑哉?臣等闻,《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有法而不行,不如无法也。月山夫人,岂不知妇女上寺之禁,岂不见殿下之不崇佛教乎?身居贵近,上不敬殿下,下不畏法令,穷诣寺刹,斋佛饭僧,其亏妇道而累风教大矣。殿下虽以至亲之故而不忍加罪,然使执法之吏,有如董宣治湖阳公主之罪者,则殿下犹不得为夫人而挠法也,况彼士族妇女之与会者,则何难于鞫问而并释之乎?且彼妇女,岂无一家之长?为家长,而不能制家人之邪纵,使与缁髡之流,杂沓山门,以至寺刹难容,依林麓结帷幕而经宿者有之,虽曰妇人无知不足责也,岂可不罪其家长乎?不但此也,鼓祸福之说,诳诱扇动,主张此会者,妖僧学祖也。学祖,前此以其术诬齐民久矣,值圣上崇吾道斥异端之时,不得售其术二十馀年,而其惑世诬民之意,未尝斯须忘也。今又远自庆尚攘臂而来,施其术于易惑难晓之妇人,迫近王都,大作佛事,自都下至开城百馀里之间,士女奔波,辎輧闻咽,用金帛如泥沙,践饮食如土芥,以累殿下清明之治,是不有主威也,不有朝廷也,不有法令也,其罪不容诛矣。高丽之季,纪纲荡然,犹能窜诛懒翁,以快众愤,况堂堂圣朝,贷一妖儒,使为圣化之蝃𬟽乎?臣等又闻,古之王者不示人以私,今以壕之庸暗陞为三公,以月山夫人之故并释其馀,殿下之行事如此,虽曰殿下之心至公无私,其谁信之?矧今旱暵弥月,民庶嗷嗷,正当侧身修行之时,置相如此,用法如此,而汲汲于祷祀山川,聚街童呼蜥蝪,以救旱灾,可谓应天以实乎?殿下诚能祇畏天戒,以公灭私,则必自思曰:“壕国之舅也,三公国之望也,予不可以戚里之私而累国家之公器也。夫人予之至亲也,法令朝廷之所守也,予不可以夫人之故而毁朝廷之法也。”则台谏、侍从之言,不待烦渎而自能易入也。伏愿殿下,上畏天人,下副国论,退尹壕于政府,代以贤相;责夫人之罪,使之知戒,幷鞫与会妇女,以罪家长;诛学祖以绝执左道诬民者之根株,国家幸甚。

传曰:“不宜与台谏并立而论启也。”

○领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本无才德,滥居政府,累次辞职,未蒙允许,常怀不安,今当农月,亢阳不雨,尤憎战惧,伏望命递臣职,代以贤能。

左议政卢思慎上状辞职曰:

伏睹传旨,以连月不雨,焦思轸虑,引咎责躬,辞意恳至,伏读再三,兢惶罔措,圣上忧勤庶政,日复一日,岂有所阙失而致是灾欤?专由匪人久居台辅,罔有调爕之效,以致宵旰之虑。况今衰耗,昏瞀日甚,虽欲黾勉从事,筋力不支,伏望圣慈,俯照危悃,早赐休罢,更求贤智,以辅圣治,以答天谴,不胜至愿。

传曰:“此予之过,非卿等所致也,勿辞。”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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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闵师骞启曰:“臣等以尹壕不宜三公,累旬论启,非欲权在台谏,欲尽其职也。”上曰:“尔等论右议政,只浮浪无节等语而已,台谏当以公议言之,若畏人言,则乌足取哉?右议政但衰老,起居不便而已,予所谓权在台谏者,虑后弊也。”师骞曰:“雷霆之威,犹不知畏,肯畏时人之议乎?古云:‘官不必备,惟其人。’三公必须择有物望者镇服之可也。今尹壕不合三公,非徒台谏,国人皆知之。殿下以谓无瑕疵,然三公爕理阴阳,百责所萃,不可以此人补之也。”上曰:“若无瑕咎,则何所不用?今不可尽得如皋陶、稷、契者用之也。”师骞曰:“台谏、弘文馆皆言其不可,而犹不允兪,以此疑殿下之有私也,反复思之,不可不听。壕乃臣妻之外兄,臣岂听人之言以启乎?臣等以公议论执之,尹壕之心亦岂安乎?”正言金四知曰:“壕之出仕赴宴,虽出于上命,而今方台谏交攻,宜杜门不出,而昨日朝参亦来与焉,其顽然无耻可知。”上曰:“壕岂不欲杜门不出哉?但既已出仕,且台谏虽论,顾无己过,而三公皆有故,不得已来参耳。岂可于朝参,三公皆不与乎?”四知曰:“近来旱灾深重,尤当择相之时也。”上曰:“旱灾岂由右议政致之耶?”四知启曰:“薄昭,汉文之至亲而犹杀之,古之帝王,虽至亲之间,亦不屈法伸恩。以我朝之事言之,诚宁大君夫人为大君燃灯,而世宗助其费,太宗闻而怒之,罪其干事之人,此诚大鉴也。月山夫人,虽不可推,请推僧徒、妇女。”上曰:“夫人此举甚失,然大狱一起,冤抑必多,此非屈法伸恩也。”侍读官崔溥曰:“僧人学祖专为此事而来,首唱者学祖也。此僧误国已多,今又放纵至此,不可不推。”上曰:“安能的指为学祖乎?”说经李宽曰:“若问学祖则安得讳乎?聚会僧徒,自作佛事,犹且不可,况聚士族妇女,以至经宿于山野间乎?今不推问,则此僧将无所忌惮矣。”溥曰:“臣等上疏,殿下乃曰不可与台谏并立也,在人君之前,不畏雷霆者,台谏、侍从而已。今拒之如此,则言路恐将塞矣。”上曰:“非欲使尔等不言也,若有可言之事,台谏、弘文馆,当不计先后,各以所怀言之。”溥曰:“臣等旁采物议,事关大体,然后言之。近来旱灾尤甚,殿下宜避殿减膳而犹不尔,此不可也。又以无物望者置相,此亦不可也。学祖一妖僧耳,以妖诞之说,诳诱贵近之人,在圣明之世,其纵恣如此,恐有难杜之渐。”上曰:“人君遇灾,若非至愚,谁不恐惧修省乎?若避殿减膳,乃虚文也。君不自省而徒事虚文,似乎不可,故前日谕于政院,而时不举行耳。此则予果失矣。”宽曰:“殿下以夫人之事为不可,此大幸也。然知其不可而不推,则其知之也无益矣。夫人则已矣,若并举学祖而宽贷,则将无所忌惮矣。”上顾问左右。特进官柳子光启曰:“台谏所启是矣。然不可谓学祖主张也,此事经营积年,终至倾城而往,于夫人之行,亦不为美。”上曰:“此寺夫人所私创,非他妇女上寺之比。”师骞曰:“若言上寺,则岂以私创而有异乎?夫人至亲,不可推也,其参会者,何可不推?”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前日予欲避殿、减膳,然不修省而徒事虚文亦不可,故欲徐观日候而为之。今弘文馆以此咎予,其依旧例避殿、减膳。”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来启曰:“昨日上教曰:‘近日之宴,台谏亦有差失。’其日台谏侍宴者独臣而已,臣反复思之,未知何事,不胜惶恐,请闻传教。”传曰:“其日孙舜孝在前行,大司宪在后行,当舜孝之后,舜孝顾语大司宪而笑,大司宪亦笑,其日朝廷所聚会,客人所瞻视,不宜如是。其所言之事,未知何事也,为台谏者,言人过失,固当紏人之过。予意大司宪必言之,而终不言,然此非大咎也。”琛启曰:“臣今思之,果如上教。孙舜孝顾语臣曰:‘御史大夫当酒禁,不得饮酒,今可饮之?’臣不答而笑,臣果有所失,请待罪。”传曰:“卿以御史大夫入参,则当紏察他人之失,今如卿言,则是徒参会而已,然不可以一言之失,罪宰相也。大司宪亦不宜以此待罪。”琛启曰:“臣既为法司之长,先失其仪,请舜孝之罪亦未计料,臣之所失多矣。请避。”传曰:“决不可避嫌。”琛启曰:“臣前日从侍从之列所失,岂可胜数,然殿下之包容而贷之,今则为法司之长而所失如此,后日虽有弹论,殿下必以臣为己不正而欲正人可乎?其被论者亦必以为某也己不正矣,其能正人乎,则不可不避嫌。况今本府方劾朝官之失仪者亦多,心尤未安。”不听。琛启曰:“台谏常员,若少被物论,或出一张公缄,则辄罢其职,今臣失礼于朝廷大会之处,殿下虽勿令待罪,然所失非一,岂敢安然在职,复能紏举百官耶?”传曰:“卿等平日所言,皆出于爱君之诚,而欲引君当道也,其日乃朝廷及客人所会之处,而卿与孙舜孝相顾言笑,此不可也。然舜孝衰老而本有酒失,此事予初不欲言而卿欲闻之,故言之。君臣一体,予有所失,则卿等当紏之,卿有所失,则予当言之,交修不逮耳。今若因卿之避,解卿之职,则人必以谓以论右议政之事,怀嫌而如此也,是增益人君所无之失,纳君于有过之地也。爱君之诚安在?其勿避。”琛启曰:“臣有所失,而殿下包容而贷之,上恩至重,然台谏言人过失,若有所失,则何以言人之过,人必非笑矣。”不听。琛上状辞职曰:

臣为法官之长,于朝廷所会失仪如此,请改臣职。

不听。

○判中枢府事孙舜孝来启曰:“臣于日本国使臣引见之时,饮三杯不觉已醉,顾见大司宪,饮酒已讫,臣语大司宪曰:‘君以御史大夫,禁人饮酒,而君何能饮若是乎?’仍相侑而笑,别无他语,臣失仪如此,请待罪。”传曰:“予非以判府事为非也,只谓大司宪不能紏举而已,安可以此罪之?其勿待罪。”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闵师骞等启曰:“臣等论尹壕不合三公,殿下以为无瑕咎,臣等当受失言之罪,请避。”传曰:“台谏言而终未得,则求解其职,在于何法?历代亦有之乎?”慜等启曰:“台谏任言责者也,若有所失则辄改之,臣等言之而殿下不听,臣等当受失言之罪,故敢请。”传曰:“台谏进言君不听,则怀愤请辞,有同常人之逆情,未知古亦有是事耶?君臣一体,各以所怀言之,台谏所言,可听而不听,过在于予,不可听而不听,亦何损于尔等也?言之而不听,则辄求解职,此习不可长也。”

○右议政尹壕上状辞职曰:

臣不合本职,台谏之驳,正中于臣,臣亦自念无状,岂宜备位伴食?前者悉书臣无状之怀,令冒圣听,至下批答,未得蒙允,臣退而反复思之,以臣无状,上累圣德,言念至此,措躬无地。伏愿殿下察臣诚恳,亟收成命,以遂台谏之议,然则于臣安矣,从谏之美,圣德幸甚。

不听。

○御夕讲。

○以成俊为崇政行兵曹判书,朴安性嘉善汉城左尹,金克俭嘉善汉城右尹,安润德承议守司宪府持平,李则资宪知中枢府事,郑佸崇政平安道观察使,李季男嘉善永安道观察使,朴岩折冲守永安南道节度使。郑佸辞以病,传曰:“近年平安道旱干连仍,且中朝使臣经由之地,择有物望者使之镇抚,卿勿辞。”史臣曰:“国家西顾之忧虽重,朝廷之望咸以谓台辅位阙,则佸当为之,而今有是命,人皆恨之。”又曰:“俊有嬖妾曰李德,求官者以货贿多寡为先后,唯李德之言是听,为吏、兵曹判书,时人谓之李德判书。”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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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停常参,避正殿故也。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尹慜启曰:“臣等于近日,以尹壕不合三公事,及兴福寺事论启,而未蒙兪允。”上曰:“前已详谕之矣,更无可言之事。”参赞官宋轶启曰:“本馆非台谏之例,不可事事而言之,但此事大关国体,故馆中同议论启耳。臣又闻僧学祖甚奸猾人也。殿下岂不知之?此僧本居庆尚道,为兴福佛事以来,殿下未尝好佛,僧岂不知?乃敢煽动佛事,劝诱夫人,使士族妇女波奔影从,是不可不推鞫而罪之。”慜曰:“臣闻经营二、三年后,乃设此事,是必此僧主张也。”上曰:“果如尔等所言,异端惑人诬世,予岂不知?但学祖煽动经营,未可知也。夫人非稚𫘤,岂从人劝诱哉?”领事李克培启曰:“妇女上寺,前朝弊风,以此国家设法禁之,其间虽或有上寺者,未有如近日之甚也。恐至于伤风败俗,其事干甚多,固不可尽推,夫人亦不可罪也。但学祖主张此事明矣。今虽不可囚鞫,还黜外方,则夫人亦知所畏,而学祖亦有所知戒矣。”同知事蔡寿启曰:“臣与李季仝、朴元宗,射侯于门外,自朝至暮,士族妇女盈路而来,乃还自此寺也。元宗谓臣曰:‘妇女闻而归之者,盖以百计,不得尽容于寺中,露宿于外者亦多。’元宗,夫人之弟,岂不详知其事乎?请推鞫,罪其家长。”特进官朴楗启曰:“是学祖所为明矣。不可不罪也。”上曰:“何以知学祖主张为哉?”轶启曰:“台谏近日论右议政,殿下不听,不胜缺望。”上顾左右曰:“岂可尽得如皋陶、稷、契而用之?无痕咎则可矣。三公不可轻以人言而进退也。台谏又以方论劾之际,出仕为非,然予命出仕,而又政府许之,此岂右议政之失欤?别无过恶,而言之者必以予为有情也。”克培对曰:“尹壕无痕咎,以我朝事观之,以后父虽不合三公而为三公者多有焉。臣意以谓,台谏不宜至此也。世祖朝尹璠以后父,虽不得政丞,其子士昐为政丞,是亦有例可考。”楗曰:“三公岂可轻为之进退也?”上曰:“右议政若有显过,则言之可矣。”

○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大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以母老病辞。传曰:“自古忠孝不得两全,岂可以亲老而长在于家乎?卿母不幸有疾,当召之。”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启曰:“臣辞职不允,虽怀愧耻之心,不得不就列,而当守其职矣。昨日教曰:‘君臣一体,当交修不逮。’殿下此言甚善。君上见臣子过举,可罪则罪之,可赦则赦之,臣子见君上过举,可言则言之,可已则已之,古今之通义也。臣等言,尹壕不合三公,而殿下不听,臣等之言恐为不可。”传曰:“领议政言世祖朝后父为政丞者多矣。尹璠不得为政丞,其子士昐为政丞,世祖岂不斟酌乎?今尹壕无显过,台谏不宜至此坚执云云,然若非其人,则不可例以后父而为三公也。今右议政则无过咎,有何不可?”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合辞启曰:“大臣之以此启之者非矣。三公当择贤能而极一时之选,岂只以无显然之过而为之乎?此则观望顺旨之辞耳。古昔贤君,皆以亲嫌而不用后戚为相,此圣德事也。世祖、睿宗朝,尹士昐、士昕、韩伯伦皆为政丞,是皆非其人也。世祖圣资高明,不以三公为意,不择其人,才拜辄改,故其时经三公者甚多,此不可为法也,而人无敢言之者。今时则喜闻谠言,无有过举,臣等恐后世议。壕非贤者,而以外戚故而用之云耳,则有累于圣德,故不得不启。殿下虽以壕为无显然之过,然臣等前日所启之辞,皆是壕之过,臣等之言决不可不听也。兴福寺事,臣等闻学祖主张,其馀随归妇女众多,虽不可尽推,推一学祖,何感伤和气之有?请推鞫治罪。”传曰:“宰相如有所言,卿等辄论之曰不可,岂为可哉?卿等以为世祖、睿宗朝,尹士昐、士昕、韩伯伦为政丞而皆非其人,然卿等后进之士,大司谏虽旧人,当时想必为微官,何以知世祖之本意?卿等又谓此不可为法,其时无有敢言之者,然其时岂无台谏乎?卿等以先王为不可法,其时无有言之者,又非责今时宰相,此则卿等似乎自以为是而能独言也。宰相言焉,台谏辄以为不可,故宰相无有言事者,此习至为不可,予于前日亦已言之,勿宜如是。兴福寺事,决不可听也。自今以后,慎勿复言。”台谏又启曰:“古之宰相,有非其人,同列亦有言之者。唐玄宗,以李林甫为相,而张九龄以为言;宪宗以皇甫镈为相,而裵度以为言,此忠贤之所为,而宰相之高致也。今无两公之贤,而为大臣者,内有观望顺旨之心,外有踈忌同列之嫌,故不能尽言耳。不然何不极言尹壕有贤德物望合于三公,而只曰尹壕无显然之过,斯亦可矣云乎?观其言则其意可知,而壕之为人亦可知也。人主有过举,为台谏者犹面折廷争,况宰相乎?尹士昐、土昕、韩伯伦之非才,人谁不知?先王以为三公者,特出于一时之权宜,非万世之常经也。尹壕不德不才,无善可称,岂可置之台鼎之位以贻后人之讥笑乎?学祖主张佛事,乃罪之魁也,其馀僧徒妇女,虽不尽推,推一学祖,亦足惩矣。何与他人?请推鞫。”传曰:“卿等虽百般言之,万无可听之理。”

○传于礼曹曰:“自古日本国使臣来,则必求见圆觉、兴天两寺,不可使有虚踈之事,使异国人见之也。令两寺住持,预先布置。”

○御夕讲。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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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启曰:“尹壕之不德,臣等前日启之悉矣。至于尹壕,喜浮辞谑浪之事,亦殿下所知也。昔高丽宰相车若松等在中书省论花鸟之事,以致物议,而识者知丽祚必衰,况在朝廷众会之处,淫言亵语无所不至者乎?中书政本而百僚之所取则也,今以尹壕为三公,何以仪刑四方而表率多士哉?臣等待罪台谏,不得不言,而殿下乃曰:‘予无可听之理,尔勿复言。’殿下轻忽谏言,何至于是欤?更择贤能,立以为相,尹壕还复旧职,使颐养天年,终始保全,不亦可乎?学祖主张兴福佛事,不可不推。”传曰:“言已尽矣,复有何言?”台谏更启曰:“臣等将尹壕不合三公事,伏阁论启,将至二旬,此欲忠于国而报殿下之恩于万一耳,岂有一毫涉于私情?殿下拒之甚固,略不动意,臣等不胜痛心。臣等闻,今弘治皇帝册封张氏为皇后,其父自大学生陞为都督,带玉衣锦,荣耀一时,其后张都督稍有骄恣之状,谏官以为言,皇帝即命夺都督职,还为大学生,未复职而死,海内咸仰圣德,以为不世出之主也。骄恣之罪非甚大恶,而皇帝犹然者,重谏臣之言而抑后戚骄恣之渐也。殿下于后戚,忧宠太过,虽有罪过,不之深治,其能无骄恣之渐乎?今又违公议拒谏,言必置尹壕于三公之位,殿下何不思之甚耶?尹壕虽不为三公,爵禄如旧,富贵不减,此何损于尹壕哉?假令尹壕有罪,台谏言之,殿下必不能如皇帝纳谏之裕如也。殿下圣德超出百王,而乃反不如,臣窃惜之。”传曰:“卿等引弘治皇帝之事而言之,然此传闻之事也,其张都督骄恣之状,何以知之?假使右议政骄恣,亦当徐观予处之何如而言之,况右议政无骄恣之事,此言未为合也。皇帝圣德何可与予比哉?然既称皇帝为盛德,而谓予为不贤,终则谓予为高出百王,是反谄而欺弄也。”台谏启曰:“前此尹壕以沈漹求官事,折简以遗之,下问之时,不以直启,尹壕之欺罔甚矣。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而其时不之治罪,故臣等以此启之。皇帝纳谏如彼其快,而右议政之递,不是难事而不允,臣等所谓不如皇帝者,指纳谏一事也。殿下圣德,非但臣等,一国臣民谁不知之?臣等岂意于欺君而有是启也?”传曰:“卿等以张皇后之事言之,事亦不合也。且谓予高出百王,予有圣德则可,予无圣德而言之如是,予岂信听欤?沈漹事不可追论也。”台谏启曰:“臣等引张皇后事而言之者,皇帝纳谏,抑损外戚,而殿下则不尔也。沈漹事,非以此追罪之也,尹壕欺罔之罪,莫大于此,其时殿下宽贷之,恐后有骄恣之渐,故敢启耳。臣等合司论启,无所不尽,而犹未蒙允。宋朝谏臣言大臣之事,言不行则求去,臣等前此求去,而教之曰如常人之逆情,臣等非私事,岂怀愤而言哉?臣等论启三公,是非细事,不得其言,而处言事之地未安。”不听。台谏又启曰:“以曺献为济用监佥正,本监乃财用之府,佥正亦秩高之位,献年少不更事,请改之。”传曰:“年虽少,有贤能则可也。当问于吏曹。”

○右议政尹壕上状辞职曰:

臣学术浅短,识见寡陋,下官末僚亦难供职,常恐来尸素之谤,致无妄之灾,况政府论道经邦之地乎?台谏之驳,公也非诬也,适今连月不雨,旱干为灾,不宜冒处调爕之地。伏望殿下,察臣之情,置臣闲地,使保馀龄。

赐不允批答:“君臣之相须,初无间于终始;进退之大义,既敦谕之再三,何执小嫌,敢烦牢让?惟卿国之元舅,邦之老成,休休如有容,真是宰相之器;穆穆在乃位,夙著长者之风。历事累朝,砥修一节,予嘉乃德,民具尔瞻,肆置经纶之司,尚赖匡救之力,用之由次,恩非尔私。虽谤议之横生,唯诚信之益固。人言亦可畏也,纵曰冒处之未安,君命有不受乎?何为求退之至此,义既同于休戚,身亦关于有无,岂可以台谏之毁言而不顾朝廷之大体?谢事而怡神闲地,虽卿保养之心;推诚而图任旧人,实予愿治之志。卿言勿复,予耳难倾。”

○兵曹启曰:“以朴岩为永安道节度使。前此无有以三品为节度使者,本道守令及野人为二品者亦多,于大体何如?”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柳轾议:“南道非北道之比,不与野人同处,虽以三品差遣,人器相当,则何损于大体?”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议:“永安道非他道例,常时彼人接待,依旧嘉善以上差遣,以严瞻视。”传曰:“三品亦可遣也,何必加资乎?虽曰本道有位高守令,然监司亦惑以通政差遣,今令赴任,如有贤劳,加资未晩。”

○开城府留守洪兴驰启:“府内居民,专务兴贩,出入远方,其妻独存,而境内寺僧假托善事,出入闾阎,以至留宿,略无畏忌,有关风教,而《大典》云:‘启闻囚禁。’故僧人虽有被执者,登时逃匿,奸恶莫甚,请囚鞫。情状明白不服者则刑讯。”刑曹据此启:“城内寺刹甚多,投宿不难,一应留宿僧人,推鞫科罪,奸事现著者,囚禁刑讯。”传于刑曹曰:“若如洪兴所启,则《大典》毁矣。虽不囚禁,亦可使不得逃矣。兴之所启既失矣。刑曹又何尔耶?”刑曹启曰:“虽有室家之人,逃匿则难捕,况僧无定居,不可不囚,故据《大典》奸事现著囚推之语而启之耳。”传曰:“依《大典》施行。”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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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京畿观察使李世佐驰启:“道内郡县,太半禾不立苗,两麦亦焦枯,农无所资,计无所出。”传曰:“农食专在两麦,今至如此,诚可虑也。其令户曹议启。”户曹启曰:“早谷未熟之际,农粮可继之策,令观察使议启后计给。”传曰:“军资仓谷,用之非轻,然不得不给,令监司议启后更议之。非独京畿,他道皆以此意谕之。”

○传于户曹曰:“关外冗费,皆已减省,而独不及于阙内,其减省。”

○永安南道节度使朴岩,以亲老辞。传曰:“国家择人以用,尔亲虽老而无病,岂可辞乎?”

○吏曹启曰:“济用佥正曺献,武科出身,而以宣传官已经上护军,又闻其人详明,故拟望耳。”传于司宪府曰:“献年果少矣,然可用之人,则不必拘于老少也。吏曺既以为详明,姑试用之可也。”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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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司谏洪泂等启曰:“臣等论尹壕不合右相,殿下既不兪允,宰相又以为台谏不宜论执至此,审如此,臣等失言也,失言而在职不可,言不纳而犹且在职亦不可也。三公之事,台谏合司论启,诚大事也。臣等岂不斟酌乎?”遂上状辞职曰:

臣等将尹壕不合三公事,连旬论启,尚未回天,奉职无效,义当去职,䩄面在职,心实未稳,请辞。

不听。仍传曰:“更无可谕之事,虽欲更谕,未得其言也。”琛等启曰:“还臣辞状命就职,恩宠至矣。然不得其言而徒以恩宠为荣,怀禄不去,则关于士君子风节,臣非伪也,实出于真情,以宋朝观之,论大臣之事,言不见听而安于其位者未之有也。”传曰:“古之言事者,不得其言则去矣。然右议政事,卿等未能指言某事为小人,而徒曰浮浪而已,议政府许令出仕,领议政亦云:‘祖宗朝亦有以后父为政丞者。’祖宗夫岂不思而处之?台谏不宜启之至此也。宰相又云:‘大臣进退,不可轻易。’右议政无有不合之事,有何不可?卿等不得其言而求去,予岂不听其言而改除他人也?然卿等若将去之,其往胡地耶?将安适哉?不食君禄而退修清节,其可乎?虽以宋朝之事言之,然宋朝之臣岂尽贤哉?古今事异,当酌古准今而处之耳,何可拘于古事而必欲行之哉?”

○下书京畿、黄海道、江原道、平安道观察使曰:“农食专赖两麦,而旱灾太甚,卑湿之地犹或可获,高燥之处尽为焦枯,民无所资,何以力农?予甚轸虑,早谷成熟间,当散谷几许以给农粮乎?卿其斟酌驰启。”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倭人滥入内地,恣行无忌,虽定射官以禁戢,近观倭人杀人于永登浦、吾乙儿浦,而全罗道又有楸子岛之变,由其利重而无忌,故如此跳梁,诚为可虑。对马岛敬差官权柱待风未发,其以此辞幷谕岛主,约束禁戢。”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今观倭势,诚如李克均所启权桂若未发船,禁戢节目,书契内并录通谕,若或已发,待后来特送,开谕岛主,申明施行。”李克培议:“系干边警,事体匪轻,令礼曺议启后更议。”卢思慎议:“三浦倭人钓鱼船发行时,定射官同骑,又给文引,无此则以贼倭论,相约已定,今此倭人,恣意肆行,不畏国法,乃是边将怯懦,不能禁戢所致。今当语其首倭曰:‘后有如此犯法者,随即剿杀不饶,汝以此意,广晓麾下,勿令如是而已。’今若更谕岛主,使之禁戢,则非徒损国家之威,恐违相约之法。”尹壕、尹轾、尹孝孙议:“依克均所启施行。”韩致亨、郑文炯议:“倭人遭我国人,或伤害或劫夺之状,随后特送回还时岛主处通谕。”传曰:“左议政之议甚当。以是意谕于庆尚道,兼谕全罗道。”

○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驰启:“前此本道沿海居民,令移入内地,以备倭变。近来民间狃于升平,顾恋本业,各还旧居,甚为不可。且倭奴,于烟火通望处,则必追寻作耗。今后烟火通望处居民,并令移入内地。”兵曺据此启:“今农务方殷,遽人移入,民必失所,请待秋刷还。且本道人物繁庶,闾阎扑地,为一时小寇,先自畏缩,烟火通望处居民,一朝尽令移入,则人情忷惧,彼此失业亦为可虑。令观察使、节度使姑停移入,益严堤备,其不得已移入处,同审形势启闻后更议施行。”从之。

○户曺启:“今承传教:‘三浦倭人收税事开谕节目,其与礼曺同议以启。’臣等以为,令边将语之曰:‘前此汝等所耕之田数少,故国家置而不问,今年量田结负之数,比前倍多,有田有租,天下古今不易之常法,而亦汝国之所必行者也。汝等何独不然?依例输税,理所当然,若惮其输税,则不可耕食我土也。’以此开说,自今年收税。”从之。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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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琉球国中山府主使僧天章等来聘。其书曰:“琉球国中山府主奉呈朝鲜国礼曺大人足下。夫惟三韩者,为万邦酋,荣兆民群,德泽遍四夷,仁风齐二仪,寔大矣哉!万福珍重,抑先年以降,不通音问,于同盟义,全非踈略,渡海辽远,不遑羽鳞也。爰对州人平皮古三甫罗,自去岁此岛下向矣,闻说彼一族,世归贵国,臣列官位,依斯为幸。奉问陛下衮衣安否之次语曰:‘近年号此国使者,渡贡船为商卖,是则谋书也。不知其出处,传闻惊畏不少,仍而谨遣使僧,以致聘礼,其谓则新赐别符合契约,以为他日使船之诚信者也。后来吾国之书中,亦是非此印,莫敢信焉。献礼方物,其数具在别纸,伏希颁赐。孔方一万𦈏及绵䌷、木绵,多幸仰蒙,大国恩露,润小岛穷竭而已。报谢期后音,恐惶顿首。别幅。木香苗小桶一个、椰子苗二本、藤苗小桶一个、胡椒砂糖付小壶一个、胡椒三十斤、白檀五十斤、丁子二十斤、藤席大小二枚、桄叶席二枚、菓子盆十枚、南蛮琉璃一个、青色白双一地、华纹一双、染付一双合七个、杯玉琉璃一个、染付一双、白色中有纹一双合五个、万年宝数百十五颗、香一本十四斤长八尺、青瓷嗽器一个、付嗽茶椀一个,以上十六种。”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箚子曰:

臣奉圣谕,不胜惶恐,舍己从人,帝王之高致;有犯无隐,人臣之盛节,故明王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言也。殿下常观图史,见古主圣臣忠,言听谏行,而同底于道者,必且敛慕而嘉悦之矣。见古主愎臣侫,背忠好谀,而以至于败者,必且唾骂而厌薄之矣。至于今时,何独不然?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责,以谓辅臣贤否,系乎安危,在圣明之朝,不可用匪其人,以致讥议。尹壕庸暗无能,虽不足以致乱,而致乱之渐未必不由于此,故抗论不已。上触天威,下取怨怒,臣等一身,有何所利?只欲谨其官守,以尽事君之义尔。以台谏论三公,乃一国之大事也。殿下不见察,既进任尹壕,又不退臣等,依违姑息,务欲两全,臣等未知其可也。言既不行,义当求退,其说有四。臣等言尹壕不合三公,殿下以为贤,宰臣以为可,是臣等之言妄也,既负欺罔之罪,不可复在言责,此一宜退也。伏睹宸衷虚伫,乐闻直言,敢婴龙鳞,言无忌讳,臣等亦自知其罪,况殿下乎?此二宜退也。言不见听,屡被摧折,心已沮矣,气已挫矣,何敢仰首伸眉,复有论列乎?此三宜退也。孔子曰:“人臣三谏不听则去。”孟子曰:“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传曰:“人臣不见察于其君,不敢立于朝。”臣虽愚暗,敢忘斯义?此四宜退也。臣等负四宜退,怀宠窃禄,不能引去,则风节扫地矣。殿下亦何取焉?臣等法古贤士大夫之所行,而明去就之分,则可以少过矣。殿下亦法古圣帝明王之所为,而纳忠谏之言,则亦可以致治矣,不可不勉也。臣等托质圣朝,生死于斯,虽欲求去,去将何之?不过退处于家,以俟窜逐,如其不尔,谢事闲居,想念圣躬,歌咏盛德而已。然此岂臣等之所愿哉?事不获已,情非虚饰,伏望殿下,怜臣等纳忠之恳,谅臣等求退之心,少垂察焉。

不听。琛等又上状辞职曰:

臣等反复思之,职在台谏,未尽言事之责,䩄然在官,心实未稳,乞递臣等职事。

传曰:“卿等太过矣。”

○刑曺启:“黄海道遂安甲士郑守同,以私忿殴奉足安元生,虑其死,系元生之项于木为自缢之状,元生遂死,守同初无欲杀之心,则非谋故杀人,又结项悬木,则有似故杀,此是疑狱,上裁施行。”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郑守同结项悬木,以至殒命,此非故杀而何?如此之类,论以情涉疑似,末减则臣恐死者抱冤于地下,无路得雪。”李克培、卢思慎议:“初虽无故杀之心,命未绝时结项悬木,以致于死,则不可谓之非故杀。”郑文炯议:“郑守同驱安元生,自度殒命,结项悬木,至为惨酷,但初无杀害形迹,论以故杀未稳。”柳轾议:“郑守同事,观其情迹,无异故杀,依故杀律施行。”尹孝孙议:“郑守同驱安元生,度其必死,假作自缢,初非有心于杀害,而元生之死偶耳。情可矜,法可疑,今若以故杀拟议,则有违钦恤好生之德。”传曰:“郑守同,于元生未死之时,结项悬木则故杀明矣。然刑曺以为,情涉疑似,而群议亦不一。其令议于六曺、汉城府。”

○下书庆尚、全罗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三浦倭人钓鱼船只发行时,定射官同骑,又给文引,无射官文引者及称不胜风浪潜持兵器横行边岛者,以贼倭论,相约已定,著在《海东纪》。今此倭人,恣意私行,不畏国法,乃是边将怯懦不能禁戢,监司、兵使、水使,亦不紏察所致,甚为不可。今若更谕岛主,使之禁戢,则非徒损国家之威,有违相约之法。今当以边将之意,语首倭曰:‘后有如此犯法者,随即剿杀不饶,汝以此意广晓麾下,勿令如此可也。’自今如有违约,无文引及潜持兵器横行者,即令捕获以启,其有文引者,于船上划即考阅为难,若不致察而遽皆杀伤,则曲在于我矣,虽不见文引,而射官见在,则慎勿杀,姑惟廉问,观势应变,善为措置。”

○兵曺启:“当初诸浦设镇时,商度缓急,船有定数,军有定额,然全罗左道主镇突山浦、吕岛、鹿岛等镇,贼路要害之地,而主镇船军五百五十,突山浦二百三十,吕岛二百,鹿岛二百九十,其数反不如内城诸镇。今军籍时,左道水军馀丁一千一百三十二,漕军馀丁八百六十,请令其道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同议,出主镇无军小猛船三艘,突山、吕岛、鹿岛各一艘,以前所谓馀丁为船军,各定三十人,分左右领作保,以实戍御。”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文烱议:“依所启施行。”尹孝孙议:“《大典》详定时,诸道军船防御紧缓分拣,分属主镇、诸镇,已为成宪,而无军船则临机应变,其用最紧,不宜以一时之议,轻变旧章。且所谓馀丁者,军户抽出,率多寄生于人,不能自立者也,不过有阙处充差耳。今若别定军役,则非徒有名无实,恐或失业者多。”传曰:“是新立之法,又议于六曺、汉城府。”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曰:“箭铳筒及神机箭,常时不习放,三铳筒、新制铳筒放射人,诸镇不过一、二人而已。升平日久,防御甚踈,留防正兵及射官,有名无实,脱有仓卒之变,必无擒制之理,诚可寒心。须及大平时,别遣重臣,曲尽设策,可无噬脐之患。”兵曺据此启:“镇将不谨教习,以致陵夷。令观察使推鞫启闻备御之策,虽在节度使,然观察使专制方面,职带军务,足以措置,不必别遣重臣,令严加考察,毋或踈虞。”从之。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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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日本国关西路筑前州冷泉津尉兼内州太守田原贞成、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守武久、对马州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持平安润德来启曰:“今台谏极论尹壕不合政府、上寺妇女按法推鞫事,经旬伏阁,尚阻兪音,臣不识殿下以尹壕为合三公、以上寺为合妇道乎?古人论相,必曰德望盖世,才智迈伦者,岂不以台铉之重,非德望不足以服天下之心,非才智不足以办天下之事乎?今壕既乏德望,又无才智,位至领敦宁,顾何不足,复以三公之位冒授之乎?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况于僧舍乎?今月山夫人,信僧侫佛,大张法会,呼引妇女,混处僧宇,大闲荡然,使大君有知,必痛愤于地下矣。夫人至亲,纵不推鞫,诪张僧徒,唱引妇女,独不可断以国法乎?殿下即位以来,难慎任人,清明之治已二十六年而至于今日,私一尹壕,护一夫人,污政府具瞻之位,毁妇女上寺之法,排公议而任己私甚矣。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快从舆望,丕示公道。”传曰:“台谏既已论启,尔不必别启。”润德更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启曰:“臣等言既不合,理宜窜黜,圣慈曲加宽贷,爵位如旧,圣恩深重,于臣等幸矣。然臣等反复思之,既有妄言之咎,义难在职,伏惟圣裁。”传曰:“台谏岂不知予意,事至如此?君臣若相诘然,殊非朝廷美事。卿等屡请辞职,自高名节,是扬己之善,扬人之恶,岂可乎?予所用之人不贤,则后世必以予为非,而以卿等为是矣。若果贤也,后世必以予为用不失人,以卿等为不宜论执至此也。历观前史,或有过情之事,而后世观其史者,自可知其是非矣。卿等虽以右议政为不合,然无不肖之状,无指为小人之事,且前日经筵,领议政及朴楗等,皆以为大臣进退不可轻易,而右议政无显显过失,郑佸亦曰:‘知子知臣,莫如君父。’盖君父然后可能知臣子之善恶也。昔在晋时,祈奚至犹举子,而出于至公无私也。今则虽有贤子,父难举之。但右议政无过咎可指,只衰老耳。昔宋仁宗朝,文潞公为相,唐介为御史,以潞公交通宫禁,至献锦绣,致位宰相斥之,仁宗怒窜唐介,今卿等指言右议政之失,果如唐介斥潞公则可矣,别无指擿之过,而徒称不合,岂为可乎?卿等之言不为非矣,而予之不听亦有斟酌。苏东坡云:‘不可以无鼠而畜不捕之猫。’岂可以时无可言之事,而不择台谏,使不言者处之乎?是以择如卿等者处之,卿等此言当矣。但其听与不听,断在于予,卿等虽自请窜黜,有何可黜之事乎?右议政于予为舅,然岂有私哉?右议政今无骄恣之状,岂宜轻退?予非特用右议政,乃因铨曺注拟用之,而卿等之言犹至于此,若出于予意,则卿等之言岂止此乎?自有后世公论,此事断无可听之理。”台谏更启曰:“臣等非为自高名节,扬己之善,扬君之恶也。论尹壕之事而未蒙兪允,是臣等之言误也,既失其言,义当窜黜,古人亦有言不见纳则求去,此势使然也。若不递臣等职事,则是以臣等之言为是也,彼大臣亦岂安处哉?”传曰:“卿等固当以所怀言之矣。然其听与不听,在予折中耳。卿等不宜论执至此也。卿等之言是矣。其安心就职。”

○命召六曺、汉城府堂上,议水军事。李克墩、金克忸、安友骞议:“兵曺论左道主镇及突山等处贼路要害,水军加给之议则当矣。但无军船,则乃防御紧时,两领合骑,陆军并赴时所用,非以无军而虚设也。今加设船军,而不设兵船,似非设立本意,且今所谓馀丁者,或有身自立户,可为户首者,或有依人雇食,不堪自立者,不可例充军役。令兵马节度使同水军节度使,更加商议,堪为正军者抄名启闻后,酌量加设为便。若加给船军,则兵船当依军数备设。”申浚、朴安性议:“依兵曺所启施行。但馀丁内强弱不同,令其道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同议,户首奉足,拣择富实人作保,启闻施行。”卢公弼、成健、成伣、宋瑛、韩僴、李諿、金谌、慎守勤议:“依兵曺所启施行。”又议郑守同事。克墩、浚、僴、克忸议:“《无冤录》勒死条:‘若被人行打勒杀,假作自缢,则口眼多开,手散髻宽,慢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渎,无血荫黑迹,舌不出,亦不抵齿。’又云:‘生前未死间,即时吊起,诈作自缢,此稍难辨。’自缢条:‘自缢身死者,两眼合,唇口黑皮间露齿,若勒喉下,则口开舌尖出,两手须拳握,两脚尖直垂下,臀有粪出。’今审安元生尸帐:‘两眼合,口唇翻,左手微握,右手紧握,两脚直下,臀后出粪,左右耳后伤处紫黑色。’然则伤处与自缢伤同,而无被人勒死伤处痕迹,然上项《无冤录》内:‘生前未死间,即时吊起,作自缢。’此稍难辨,则今以伤处议断固难。然郑守同初无杀心,因忿打下,误伤虚胁,知其必死,欲免死罪,未气绝前,即时吊起勒死,故其伤处与自缢伤处略同。《无冤录》所谓难辨者此也。今以事迹虽拟故杀,于法似当,然伤处如是难辨,又拷讯十九次后乃服,又初无杀心,刑曺以疑狱禀旨,允合罪疑惟轻之义。臣等妄意,若论以斗欧专免,则似失于轻,仅断以不死,则于情似当。”公弼、伣、瑛、安性、从濩、諿、诫、谌、守勤议:“守同虽无故杀之心,既欧以大杖,以致不省人事,当此之时救之,则可以连命矣。又欲免罪,结项以悬,使若自缢,然此不可谓无故杀心矣。论以疑狱,似失于轻。”传曰:“水军事,兵曺所启当矣。郑守同事,人君当好生而恶死,不可嗜杀,然守同既欧元生将死,而假作自缢,结项悬木,使至于死,非故杀而何?若于将死之时,多方以救疗,则安知其不死也?虽欲求生道,得乎?不可赦也。”

○上忧旱灾,命减昼膳饭米。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居仁曰:“兵曺请以本道左道水军馀丁八百六十定为船军,分贼路要害各浦,以实防御,上项馀丁内几人可堪为户首,几人可堪为保人,壮弱分拣开录以启。”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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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后宫沈氏生儿。兵曺启定藏胎之军。传曰:“藏胎亦不得已之事,然今方旱,农务甚殷,岂可以予子之故,烦苦农民乎?姑令停罢。”

○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殿下以旱避殿、减膳,今又减饭米,于臣子之心甚未安。臣等又闻下三道有雨,京畿虽旱,今若雨,则可不至凶荒,不宜减也。”传曰:“卿等之言亦是矣。然今当减省之时,当自上行耳。”

○雪城副守铁丁献樱桃。传曰:“诚意可嘉,其赐弓一张。”

○户曺据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所启启:“今年两麦不实,备种为难,请于民间贸换而优给其价,明敕官吏,不令骚扰。”上问承政院,承政院启曰:“两麦贸换,必有民弊,且两麦未必尽焦枯,民亦各有生生之计,岂专仰官给而不自储备乎?国家虽给麦种,其能周于民间乎?徒骚扰而无益,请勿令贸换,优给民食,而两麦还上依旧督纳。”命以是问于户曺,户曺启曰:“官民贸换,果有其弊。但虽给民食,必不赡足,若计小弊,而令民食新麦殆尽,则明年之种必绝矣。”传曰:“其以此两意,议于大臣。”尹弼商、郑文烱议:“承政院所启是矣。”李克培、韩致亨、尹壕议:“依户曺所启施行。”柳轾议:“依户曺所启施行。但抑勒贸换,岂无民弊?臣意,听民情愿,优给京仓陈米,则民乐为之矣。”尹孝孙议:“年谷不登,则与民贸换,明年之种,荒政所先,不可废也,岂计小弊乎?依户曺所启。”传曰:“谕观察使,访民情愿以启。”

○礼曺启:“旱灾非轻,诸名山水已祈祷矣,而迨今不雨,请复祷焉。”传曰:“可。”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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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国忌。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启:“畿内郡县旱暵,禾谷几至焦枯,其已甚处,请令改种他谷。”传曰:“旱灾至于此极,予甚轸虑,今更耕种可及于收获欤?问于老农以启。”

○司宪府持平安润德来启曰:“今旱灾太甚,断无雨征,纵使下雨,已无有年之望。古云:‘旱灾起于土木之役。’桑林六责亦曰:‘宫室崇欤?’诸处营缮请皆停罢。曺献虽云可用之才,然初未尝试也,何以知其可用乎?献少不更事,请改正。”传曰:“所谓宫室崇,指人君所居之宫室,非谓此也。此举出于不获已,天岂谴之?天非终不雨,将必有雨,材木必至朽败,若又鸠材,是重困民力也。曺献果如所启,然岂尽人人而用之然后注拟?姑试于他司可也。”润德启曰:“臣等所谓宫室崇之语,非徒指人君所居之宫室,凡土木之役,旱灾所由起也。正当亢阳,呼耶怨咨之声,上彻于天,安知旱灾不由于斯耶?殿下避殿、减膳,其谨天戒之意至矣。然古云:‘应天以实不以文,则减膳、避殿,徒为文具耳。曺献年少不更事,非徒不堪其任,猥滥至此,请改之。”传曰:“予观刘向《说苑》云:‘星变旱灾,由于某事之失。’是胶固不通矣。《洪范》庶征亦云:‘某事得则某休征应,某事失则某咎征应。’先儒亦以为胶固不通矣。今曰旱灾由于王子君家,若然则此家之作,非自今年始,前亦由此而有旱灾乎?曺献不合佥正,故已令换差矣。”润德更启曰:“《洪范》之语,臣亦知之,然岂可谓此事何足以致此灾而莫之戒哉?其宫室之不崇,成汤亦岂不自知乎?但未知天谴出于某事,引咎责躬耳。”传于承政院曰:“宫室崇欤之语,指何而言耶?持平之言是欤?”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润德之言,非但人君之宫室,凡土木之役召旱灾也。然本意乃成汤自责之言,非泛称在下之家室也。”传于润德曰:“昔韩昭侯作高门,人以为时诎举赢,此事则不然,人君当克谨天戒,恐惧修省,岂可谓此事不足以致灾而放心哉!昔汉文作露台,而惜百金之费,后世称之,此事不如是矣。此非台榭游观之例,儿辈不可无家,出于不获已也,天何谴怒哉?”

○户曺参判李諿来启曰:“以臣为千秋使,臣素有疾病,不能乘马,请辞。”命改之。

○传于承政院曰:“王子婚礼,不可务尚华侈,纱罗绫段不宜用也。前既谕之,今更申明可也。”

○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建州卫护军李巨右等三名到满浦言曰:‘酋长达罕与我辈往右卫李权投家,请刷还理山被掳人口,权投不许。达罕请以牛马十四匹易之,权投亦不许,达罕令我辈来报事由。’”兵曺据此启:“前此,李巨右等语边将曰:‘右卫马吾罕掳理山人一名,卖与本卫李权投家,其时被掳一名亦必是马吾罕所掳,我等当以牛马贳来。’今所言乃如此,反复难信,彼若更来,语之曰:‘理山人物抢掳,虽是他卫人所为,汝酋长若实诚心效顺,刷还不难,尔等每以难信之言来报,不可转闻于朝,其与酋长同力刷还,以效诚款。不然汝等虽曰右卫人所掳,难以自明,无所逃罪矣。’”从之。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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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箚子曰:

今年自二月不雨,以迄于今,麰麦不穗,稻秧尽焦,饥馑荐臻,此正殿下遇灾而惧,节用恤民,答天谴、修荒政之时也。济川亭特一游观之所,重修固非今日之急务。今者既令郞官以监之,又命堂上官而薰之,穈费财货不为不多,而又赐米六百硕,常饭僧百馀人,浮费莫甚,以此赈饥民,可活数千人矣。不此之念,费之无用之地,臣等不知其可也。圣上深虑旱灾,减内外冗费,虽至斗升,亦皆减省,独于济川亭之役,负米僧徒,络绎不绝,何哉?其可谓审缓急轻重之序乎?且近者,诸处营缮,悉令停罢,臣等伏睹传旨,初以为喜,以今观之,所停者只警守公廨小小处而已,如诸君驸马家、军资仓、读书堂及门外伐石之役,俱未停罢,其所役水陆军,不下千馀人,当旧谷既没之时,破产赢粮,尽瘁供役,加以期限甚峻,少有稽缓,鞭挞罚惩随之,呼耶之声,怨咨之状,耳目所不忍闻见,在平时尚且可哀,况当旱暵之时乎?匹夫含冤,尚且召灾,况此千百人乎?若此则遇灾而惧,节用恤民,答天谴修荒政之意安在?

传曰:“济川亭之役,非及期之事,停之可也。但驸马诸君家,不得不造,今若停役,则材木恐将腐朽,且虽以役军赢粮为言,然在家岂不食乎?事出于不得已也。”

○传于刑曺、义禁府、司宪府曰:“朝士窜远者,无遗书启。”

○弘文馆副提学宋轶等上箚子曰:

臣等所启济川亭停役,既蒙兪允,诸君驸马家、军资仓、读书堂及门外伐石之役,俱不停罢,臣等未审,殿下所谓也。昔成汤遇旱,剪发断爪,身自为牺,祷雨桑林曰:“民失职欤?宫室崇欤?”盖劳民力崇宫室,实伤和召灾之根本,今殿下欲谨天戒而不去召灾之根,何哉?殿下教之曰:“所役皆番上军士,无害于供役,材木至腐朽,不宜停之。”臣等窃谓,民勤于食,则百事废弛,此古之帝王敬天勤民之道也。今番上赴役之民,纵不能永还田里,预为荒政之备,岂可驱之土木之役,使愁叹怨咨之气上腾于天,以重谴责乎?况船军赢粮往来,其抱冤百倍于他,殿下何忍恝视而不之动念耶?今此诸处营缮,不必急急于旱暵之时,姑缓数月,徒秋毕役犹未晩也。且数月之间,材木保无或朽,则殿下何爱民不如材木乎?臣等妄意,不伤财、不害民,凡不紧之务,一皆蠲罢,恐惧修省,益勤不怠,则庶几少答天谴矣。

传曰:“果如尔等所启,然予岂不斟酌而为之,出于不得已也,尔等亦有子女,孰不欲造家而居之乎?”

○下书京畿、黄海、江原、平安道观察使曰:“今年两麦不实,民间备种为难,将贸换于民,临时分授欤?令民各自储备欤?卿其访问民间,急速以启。”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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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倭中枢平茂续等九人来朝。

○司饔院提调柳子光来启曰:“前日命减昼饭米,此诚殿下少费之意,虽不减一升之米,何损于国用?今观炊爨之事,以一升米炊于大鼎甚难,请仍旧。”传曰:“虽日储一升,亦可以有羡也。然炊之果难,则可勿减也。”

○承政院请依旧例停杂事。传曰:“今非酷热,徐观日候处之。”

○忠清道观察使曺伟驰启:“军资仓谷,所以备缓急,而海美县仓谷未满万硕,道内六浦,年例煮盐,请令海美贸谷储峙二、三万硕,以备军需。”户曺据此启:“海美县兵营所在,军需不可不畜,邻近诸浦煮盐,限十年贸谷,以补军需。”从之。

○传于司宪府曰:“仄闻都下喧传,令玆诸君翁主家造成时,埋小儿以禳之,胥动浮言,骇人听闻,此必无之事,苟识事理者,谁肯信之?若愚夫愚妇,则必惊惑疑惧,诚非细故,虑或有奸细之徒,欲得孺儿养育使唤而诪张为说也。其令五部,如有失儿者,使之自告,如有讹言者,当置重典,挂榜知会,使之捕获以启。”史臣曰:“诸君翁主家,连年营造,役徒嗷嗷,城中喧传,捕小儿埋础下压禳,人皆骇惧,以至京畿、忠清、黄海等道之人抱儿登山以避之,闾里为之空焉。” ○吏曺以同知敦宁闵永肩,佥知中枢府事尹坦拟千秋使望。传曰:“此辈皆非文臣也,非谓此辈不能于专对也,然或有意外问答之事,则恐或不能也。”吏曺书二品文臣以启,落点于许琛曰:“今观诸宰,或有老亲者,或有再行者,而琛有才可以专对,故命之耳。”史臣曰:“坦与永肩,皆戚里宠遇之臣,而教之如是,其明也夫!”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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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经筵。讲讫,持平闵颐启曰:“臣等近以旱灾请停营缮,而殿下犹不听,土木之役,伤和召灾者多矣。至于避殿、减膳,徒为虚文耳。”侍读官权瑠曰:“今年之荒,甚于乙巳年,诸君家舍营缮姑停之,待秋成为之未晩。臣等见殿下谨灾之意,无有不极,而及见载石之车,又闻呼耶之声,则不觉恻然,况殿下乎?请亟令停罢。”献纳南世聃启曰:“臣前于经筵,请停不急之务,今所启之言,不可不听。”上曰:“营缮事已过半,恐经雨则材木朽败,又生民弊,故不停之。若然则当悉令停罢。”颐启曰:“近年以来,赴京之人多赍胡椒以往,胡椒非我国之物,恐中国之人以为我国所产,而又恐中朝疑与倭奴交通也。且一家之用不过四、五升,臣恐国家赐与过多也。”上顾问左右曰:“胡椒非但赐与,亦令和卖矣,此则在人而已,非国家赐与之故也。银乃禁物,而犹有持往者,监察不能检举,归罪于国可乎?”领事尹弼商启曰:“赐与在于恩数,不可复论,但在监察能检察耳。”颐曰:“胡椒非私家所有,若国家赐与不多,则何从而得焉?”弼商曰:“赴京诸人到辽东,监察能考检之,则谁有冒滥者乎?”特进官李铁坚启曰:“赴京时,兴利人必先期而往,潜渡鸭江,无由紏察,须于越江前禁断可矣。”弼商又启曰:“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请遣重臣措置边事,又云可为寒心,无乃南方过于虚踈,故如此云尔耶?近有倭变视古为多,今见克均之启,实为可虑。”世聃曰:“国家虽择遣万户,无有体国家之意,兵船长泊于陆,未尝浮水,请遣人掷奸。”上曰:“如此则恐骇听闻,观察使所启未知何意也,今则权柱已往对马岛,又复遣重臣,则彼必生疑矣。”弼商曰:“大臣则固不可遣也,然克均常任大事,未有此言,今乃如此者,无乃欲待上问而别有所措置耶?若问之则可知矣。”颐启曰:“今年无两麦救荒之事,不可不备,臣自开城府来,无立苗之处,不可忍见。”上曰:“救荒之事,已令备之矣。”

○御昼讲。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来启:“臣问于老农,则云节晩则六月之初犹可种谷,节早则虽种于五月下旬未及熟也。又谚谓以栗壳挟于腋,而芒刺不痛,则可种谷。”传曰:“谷种备储之事,与户曺同议为之。今虽不及熟,以为后日之验可也。”

○传于工曺曰:“诸君翁主家及诸处,一应大小营缮,并令停罢,八月初八日复役可也。”

○缮工监佥正金灵雨,以提调之言来启曰:“今停营缮凤安君、庆顺翁主家,则行廊已建,而未盖瓦,若假四、五日则可讫其功,恭顺翁主家已建四室,而其故屋未尽撤去,若又二、三日则亦可以撤去矣。且古有凶年,则起作事功,聚人以食之语,今彭排、队卒既受月俸而食,请放水军、正兵,只役彭排、队卒毕功。”传曰:“提调之言亦是矣,然以予儿子之故,重烦军民,既为未安,今朝台谏、弘文馆共言之,故已令停罢,不可复役也。但覆瓦撤去之事,限日毕事后停之可也。”史臣曰:“是时诸君家舍监役官,求欲取媚,争尚侈丽,垣墙屋壁,拟于宫阙,役民甚苦,饥饿颠仆者不知其几。上之敬天勤民虽切,而在下者不惧天灾,不恤民隐,请勿罢役,如监役官灵雨辈,固不足责也,致亨等所谓贰公弘化者,而所为如此,识者讥之。” ○户曺判书卢公弼启曰:“今倭人所献之物,我土所贱则其价低,我土所无则其价高,然低昻之间,彼必怒矣,请令礼曺开谕。”从之。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启曰:“今闻停罢营缮而放水军、正兵,水军本两领,前年失农而今年又无麦苗,秋成则国家不得已复役水军,请分三领,以休其力而役之。”传曰:“令该曺议便否以启。”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曰:“卿专制方面,职带军务,习知防御之策,无逾于卿,足以措置,又有左、右道兵、水使,专委备御之事,不必别遣重臣矣。今方贼倭稍稍窃发之时,又有权柱之行,而遣使点阅沿边军卒器械,则彼必疑我,或有意外之变,是亦不可不虑也。卿所启之辞,必有所为而发,卿其开录所怀以启。”

○传曰:“予接大臣之日久,故今朝强起而有暑证头痛之候,其停经筵。”

○兵曺据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启本启:“南原正兵朴末同、保人李欣同等,以辛亥年北征军士临阵逃亡,阵法军令条云:‘令进退左右而不从者,擅进退左右者,皆斩。’朴末同等请令刑曺详覆施行。”传曰:“不从军令,法当处斩,特从宽典,减死。”

○御夕讲。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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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刑曺据京畿观察使李世佐启本启:“水原人金希,以其妹子长孙为雇工,自少长养而欧杀之。律杀小功亲当坐死,然长孙之母及事干人,皆以为雇工有鞫养之恩,有家长之分,请以欧杀雇工律论断。”命议于大臣。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柳轾议:“依刑曺所启施行。”传于承政院曰:“杀甥之罪重而杀雇工之罪轻,今刑曺独以欧杀雇工论断何也?”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甥舅天属,义尤重矣。舍而不论,以雇工论断未便。”传曰:“问于刑曺。”刑曺判书成健启曰:“天属之亲,其义虽重,而欧杀之罪轻,家长与雇工有奴主之分,其罪重,故臣等以此论断。”传曰:“刑曺既失之矣,而大臣之议又如此,更议于今日诣阙臣僚。”李铁坚、申浚、李季仝、朴楗、朴崇质议:“同居之甥,不可以雇工论。”赵益贞、蔡寿、朴安性、尹殷老、权健、申从濩、金悌臣议:“长孙本金希之甥,以雇工役之。《大明律》尊长欧小功亲至死者绞,欧杀雇工则杖一百、徒三年。金希之杀长孙犯二律,请从重论。”闵师骞、闵頣、安润德议:“长孙虽金希之甥,然辞证皆以为雇工,则以杀甥论断似过。”传曰:“为人君者固当生道也。然该司按律议狱,不宜如是也。其令刑曺改之。”

○传于承政院曰:“前此有旱灾则录囚徒,然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不宜数下。且春既宥之,不可复赦。若罪人之情状明白者则已矣,疑似难明而于情法可疑者,录放何如?拘系牢狱者,岂无冤抑乎?”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春初行春之令未几而有大赦,今不可更赦也,录囚疏放,上教允当。”命召坡平府院君及议政府、兵曺、刑曺、都摠府、义禁府、汉城府、司宪府、宗簿寺,传曰:“今旱灾太甚,奸细之徒,身自犯宪者已矣,如以暧昧之事而横罹非辜,旱灾之起未必不由于此。卿等各以其司之事,议某为可赦,某为不可赦,分辨以启。”弼商等磨勘以启。传曰:“徐观而发落。”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泗川留乡所曺敬武等言:‘县自古多儒士,登进士及第者,代不乏人,尔来训导劝学不勤,子弟日益顽愚,今训导吴璟专心教诲,使吾乡子弟皆知向学,今当考满递差,请仍任,俾专教诲。’臣到泗川讲校生书,有文理稍通者,请吴璟仍任。”传曰:“诲人之功,不可不褒,前此亦有例欤?”吏曺启:“旧无此例,凡诸邑训导能堪其职者,非止一、二,恐患失之徒,因缘侥幸,将来之弊不可不虑。然吴璟,观察使亲自试讲,别为闻奏,可令仍任以劝其馀。”命议于大臣。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议:“依所启施行。”郑文炯议:“教授、训导勤于教诲有成效者,劝奖之令,载在《大典》,不须别立仍任之法,以开患失侥幸之门。”柳轾议:“勤于教诲者,训导职分,此而仍任则恐有如吏曺所启,患失之徒因缘侥幸者,别议论赏何如?”尹孝孙议:“诸邑训导,自有勤慢殿最之法,能堪其职者,亦足以三年有成,一人不能久于一官,依《大典》个满而递。”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意:“学校,风化之源,作成人材之责,实在于师表,而今之为教授、训噵者,曾不致意,不可无赏罚之典以劝惩之也。国家擢守令之最者以奖之,而独教官未有褒赏者劝励之方,恐未尽也。请下谕诸道监司,勤于教诲有成效者,别令启闻,特加阶奖劝。今吴璟则监司亲自试讲,有诲人之功,宜褒奖以劝其馀,赏加仍任为便。”李宗颢、权景祐、丘致崐议:“国家设教授、训噵,以训诲乡子弟,其任至重。近来教授、训噵能堪其任者,仅有而绝无,虽有良材美质,于何问业而成就乎?深可惜也。今吴璟勤于训诲,至使留乡品官请留,岂无谓欤?况监司亲自试讲以验其实乎?在所当赏,依所启幸甚。若曰患失之徒符同侥幸,则臣未之信也。一乡耳目将不可尽掩,而监司方面重臣也,其不考实迹而轻闻乎?断无是疑。”传曰:“监司之启、大臣之议如是,褒奖固其宜也。但虑有后弊,其更问之。”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曰:“泗川校生本无学术,而吴璟训诲之后,开通文理欤?吴璟未至之前已通文理,而卿之试讲适在其时欤?卿讲书时某某通而某某书乎?文理稍通之状详录以启。”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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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礼曺据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本启:“金海府乡吏许厚同妻性伊,户长裵守义女也。年二十一归许氏,阅两月厚同溺死,泣血三年,未尝见齿曰:‘一死不难,谁事舅姑?’以夫号牌作主以依神,朔望必祭,身自织布,每当忌日,缝衣以祭,祭讫焚之,夫亡二十馀年,不食肉、不茹荤,其操不少弛,父母问其早寡,欲夺其志,女曰:‘我常佩刀带绳非他也,如欲夺我志,则用此自尽。’父母惧而止,孝事舅姑,竭尽诚敬,以礼自处,未尝足涉藩篱,操行特异。请依《大典》,旌门复户,以彰国家崇奖节义之道。”从之。

○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曺淑沂书启曰:

臣在本镇,因军籍目睹一、二之弊,不敢含默,冒渎宸听。一,诸色军士给保后,馀丁属旅外正兵,军额可谓日增矣。然所谓馀丁者,本非富实丁壮立户人也,或有流离失所寄食人家者,或年才十六七未成丁者也。况旅外正兵,骑则侍卫周庐,步则供土木之役,视留防正兵,役莫苦焉,彼必不堪其役,将逃散求以张皇,反就踈虞,公私俱受其弊,臣窃虑焉。臣意以谓,馀丁姑勿定役,如新甲士、新壮勇卫之类给保之时,择其可堪军役者,渐移充定。一,无度牒僧人推刷还俗充军之法,一则禁游手之徒,一则添军卒之额,固为美事,然为僧者类皆幼失父母,元无产业,或躱避赋役,生理艰苦,剃发糊口,以度岁月者,一朝勒令还俗,遽编军籍,则既无衣食之资,救死不赡,虽欲供役,得乎?日定役,明日还逃,军额以之踈虞,诚为可虑。臣意以为,还俗僧人之中,如有亲戚产业可堪军役者,姑勿定役,从愿保授,使之安接,渐次定役,似为便益,其保授之家,不能存恤,致令逃亡者科罪。一,近来国家抄南方之人丁多者,勒令徙边,以此凡民户口成籍时,虽义当同居者,作别户以避多丁之名,故有同居率丁之户盖寡。今者杂类成籍时,院主及诸色匠人、各官日守、医、律生、罗将等,丙午年案付异居率丁,并皆推刷他役,充定于兵籍,虽有增额之名,而于公私实有妨焉。若有同居率丁者则哿矣,如单独一身之人,将不耐其役,逃避流离必矣。院宇无主,则行旅畴依;工匠日减,则什器何敷;衙前不足,则官事谁摄,弊将不赀,不可猝救。臣意以为,右人等率丁,已定他役,草案成籍者,不可纷更,如有诸色军士馀丁内可堪军役者,依丙午年匠人例,勿论同异居,率丁一人渐次定给,以救凋残之弊。一,左道诸浦营镇,率皆连陆之处,水军当领者,虽时时习战而常不由水路,故操船惯熟者盖寡,若有不虞之事,似难应变。金海北面沿海住坐船军,无虑六百馀户,其俗自少不事农业,以船为家,出入海洋,操舟便捷,无异岛夷,而皆属右道营镇。臣意以此水军与左道要害之处,如多大浦、釜山浦、海云浦、豆毛浦、西生浦、开云浦、盐浦元属水军,量数换定,行船之术,使之传习。

兵曺据此启:“上项条件,并勿举行。”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第四条船军事,臣为本道观察使深知其然,臆意淑沂之启似是。左道虽云不如右道之紧且急,安保其必无变也?节度使虽使肄习行船之术,势不能为,若使金海沿海居住之卒,量数换定,则朝夕与处,其驾使之术,不旬月可得传习,似为便益。”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烱议:“依兵曺所启。”柳轾议:“兵曺皆据已成节目而论之,淑沂所论,正中其病,臣意以为,从淑沂所启,则军额无不实之弊。”尹孝孙议:“依兵曺所启施行。但第一条所谓馀丁者,军户抽出,率多寄生于人,不能自立者也,可于有阙处充差耳。若别定军役,则非徒有名无实,恐失巢者多。”传曰:“从兵曺所启。”

○司宪府持平安润德来启曰:“前日命书窜远朝士以启,而本府偶遗宦官薛孟孙之名,故今更书启。”传曰:“孟孙谓之窜远可也,谓之朝士可乎?孟孙今不可宥也。”润德启曰:“恭慎翁主家命令改造,殿下既听台谏之言,而罢营缮,又令录囚疏放,其谨天戒之意至矣。姑待下雨以毕其役。”传曰:“缮工提调不得已而言之,故予亦不得已而许之矣。”

○平安道观察使郑佸来启曰:“《大典续录》云:‘各道观察使褒贬,临时递任,则前观察使等第。’请令前观察使李则褒贬。”从之。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近年以来阴阳失和,旱魃为虐,今年之旱,甚于去年,深思厥由,岂无所召?予虑狱讼之间或有冤枉,本月十八日命大臣录囚凡罪之轻可议者,悉令原免,卿其体予至怀,一应轻系,酌其情法,疏放后具罪名以启。”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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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举隐逸之士以启曰:“昌原人参军朴始明,孝养父母,承顺无违,昏定晨省,一如其礼,或有疾病,衣不解带,日夜不离侧,躬执馔具,久而不懈,疾已复初,虽家贫,称贷而以奉滋味,母年九十三,父年九十六而终,皆哀毁过礼。服阕之后,亦不废朝夕之奠,晨昏省谒如平生。善山人生员郑铁坚,正直有操,沈滞乡曲,穷养自修,年逾六十,气力尚健,其才行可堪任用。玄风人前价川郡守郭顺宗,本武人,居乡不苟,笃意养亲,为老父不仕。生员金宏弼,专精理学,操履居正,不曲为求举。”命下吏曺。

○传旨司宪府,放郑崇祖、金自贞。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来启曰:“臣本有病,今以千秋使将赴京,请针灸调保,且于赴京文书,臣之职衔不可以大司宪书之,又带行奴子,本府有检察之事,臣在是职未安。”传曰:“欲遣卿朝京,而以谏官故未果,今亦不欲遣之,专对之能,非但以言辞而已,中朝如有所问,则必有学问者然后可也。果不可以大司宪赴京,当令与六曺参判换差。”

○司谏院正言金四知来启曰:“今闻特宥郑崇祖。崇祖事干赃污,而其时止于流放,上恩至重,今又未久而宥之未便。”传曰:“崇祖虽云有罪,今以旱灾荡涤瑕垢,故宥之耳。以大臣而远窜,岂无所惩戒乎?”四知更启曰:“罪轻而罚重,罪重而罚轻,俱为刑罚失中矣。今崇祖以大臣而事干赃污,止于流放,又令宥之,是谓刑罚失中,刑罚失中则天心未安,今方谨天戒,尤不宜如是也。请勿宥。”传曰:“人一有罪,岂可终弃乎?崇祖被罪已久,而今有灾变,虑有冤抑,故令宥之也。”

○刑曺启:“谨按《大明律》,若非理欧杀乞养子孙者,杖一百、徒二年,故杀者杖一百、流二千里,故杀雇工者绞。今金希罪干杀人,不可从轻论断。依驱杀小功亲律而详覆何如?”传曰:“欧杀其甥,自有正律,当以正律照之,而曰详覆可矣。今如是,则似于律文之外别自论断也。”刑曺判书成健等来启曰:“臣等意以为,既为侄子,又为雇工,而两律并存,不可偏废,当并引两律而后,断以欧杀小功亲之律可矣。故启之如是。”传曰:“为法司者当以正律照之,而至于详覆之时,事情并可考,今刑曺所启,似乎诛不当诛之人也,改目以启。”

○以慎承善为崇禄居昌君,鱼世谦兼弘文馆馆大提学,许琛嘉善礼曺参判,郑敬祖嘉善司宪府大司宪,宋轶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成世明通政弘文馆副提学,李宗颢嘉善全罗道观察使,金首孙嘉善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权景禧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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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太白昼现。

○安山郡人御侮将军金应门上书陈弊。传曰:“应门武人而能言国家之事,亦可嘉也。”命召应门令制忧旱五言律诗以进。命赐胡椒一斗、弓一张。传曰:“今观所制,虽不尽善,武士如此者不易得也。予欲差习读官,给禄俸教诲武土何如?”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应门年今六十九,起居不便,仕官为难。”传曰:“果如此则不可仕也。”

○传曰:“今观日候,略无雨征,祈雨虽已再行,然蜥蜴祈雨童子,岂诚心祷之?差献官复祈可也。且日本国使臣接见时,用乐为使臣也,出于不得已,至于前后鼓吹,陈而不作可也。”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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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全罗道观察使李宗颢来启曰:“命臣急赴任所,到界进上不可阙也,请缓行。”传曰:“监司之任不可久旷,况今农务方殷,旱灾又甚,虽不进上何妨焉?其急往焉。”

○司宪府掌令闵颐来启曰:“郑崇祖、金自贞,罪犯不小,而止于窜谪,今以旱灾疏放,为恶者将安所惩哉?罪轻而窜则犹或有冤,罪重而不宥,又有冤乎?”传曰:“宰相一有所失,岂可久废而不还哉?但令惩戒而止耳。”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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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雨。

○国忌。

○全罗道兵马节度使金瑞衡驰启:“贼倭劫掠沿海诸岛,习以为常,今年二十馀艘,肆行不忌,渐不可长。请择沿海水陆军士惯于乘船骁勇能射人及人吏公贱自愿捕倭者,备轻船据要害处,倭船若现,则设虚船以诱之,引而下陆,伏兵挟击,虽不得擒获,彼不能恣意窃发。”兵曺据此启:“边将常时不能备御,一遇草窃,至募公私贱,似乎纷扰,备轻船据要害伏兵待变,在边将临机处置。请令兵马水军节度使,益谨措置,毋或蹇虞。”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依兵曺所启施行。”尹孝孙议:“依所启施行。但伏兵待变,虽在边将临机措置,孤草岛等处钧鱼倭船,或因风变漂入内地者颇多。若不严立节目,则无识之徒轻举妄动,争相邀功,边衅必起,此非细事。节度使所启,不可以为常法,应变节目,令兵曺商议申敕。”传曰:“边将固当临机处置,但如兵曺之启而任其处置,则恐或有失,又如孝孙之议以为节目,则兵难遥制,是亦不可,其采兵曺所启及孝孙之议而下谕可也。”

○议政府启:“近日避殿、减膳,今大雨,臣等欢喜无已,请复常膳、御正殿。”传曰:“近日之旱,以予不德之致,延及于无辜之民,岂可以一雨,复御正殿乎?”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今之录囚者,为其有冤抑也。郑崇祖既欺殿下,又欺朝廷,其时若毕鞫而按律,则罪当伏诛,而只令以时推照律,故止于付处。今又未几而宥之,为恶者将何所惩乎?”传曰:“崇祖已从大夫之列,事有过误,非有心故为之比也,今以录囚而宥之矣,不宜复收成命。”仁洪更启曰:“始虽以录囚而宥之,执法之官以为不可,令还配所,有何害焉?古人有言曰:‘烹弘羊,天乃雨。’罪当罪之人而天雨则有之矣,赦有罪之人而天雨则未之闻也。”不听。

○谕全罗道兵马节度使金瑞衡曰:“国家于沿海要害之处设水营,诸浦兵船水军列烟台,候望报变,其备御之方,靡不详尽,而贼倭如此兴行,是乃边将常时专不尽心措直故也。卿今一遇草窃,至请括公私贱口待变,非徒怯懦,似乎纷扰,断不可为也。伏兵待变,在边将临机应变如何耳。但孤草岛等处钧鱼倭船,受文引来往,或因风变漂入内地者多。若无识之徒,轻举妄动,争相邀功,则边衅必起,此非细故,边圉之事,难以遥度,卿其善为措置,毋或踈虞。”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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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经筵。讲讫,持平安润德启曰:“郑崇祖之罪,初非暧昧,所关非轻,岂宜轻易疏放?”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启曰:“当使惩戒而止耳。”正言孙澍启曰:“崇祖无出身,但以功臣,位至判书,长于户曺,一恩至重,宜体上意,而反通商贾,又遣家僮于外,以谋其利,如桑弘羊、孔仅之徒,虽为国谋利,后世皆非之,况崇祖乎?大臣而如此,固当深治,以警其馀,不可放也。”特进官柳子光启曰:“郑崇祖非甚奸邪细琐之人,必偶失事机矣。”澍曰:“通商贾等事,稍有知识者所不忍为也,况大臣而如此,此聚敛之臣也。古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上虽以大臣而优容,台谏亦持公论而启之,若用公议而不私大臣,则于圣德尤有光矣。赏罚分明,然后可以仰答天谴。”润德曰:“非谓崇祖之放乃致天谴,古云:‘烹弘羊,天乃雨。’谋利之臣,固当烹之,今之放崇祖,无乃违于答天谴乎?”上曰:“流放在外虽一月,岂无所惩乎?”

○夜,盗逾墙阱壁,入内弓房,窃鹿皮等物。命捕盗将搜捕,又命宣传官禁出阙门者,有弓房直顺同者,身多伤破,命右承旨权景祐引诣弓房,令出入其穴以试之,其伤处果与穿穴木端相合,命召义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蔡寿与景祐拷讯顺同于当直厅,顺同果服。传曰:“果能得情矣。顺同罪之魁也,当推问党与以置重典,毋严刑以致陨命。”

○传于承政院曰:“予请两大妃复膳,而令予先复,自今两殿及大殿、中宫皆复膳。”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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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经筵。讲讫,正言金四知启曰:“郑崇祖之罪,事干赃污,此乃盗臣,而过蒙上恩,止于付处,未几宥之,况赦文赃污不在原例,今若放遣,何所惩哉?”执义闵师骞曰:“崇祖所犯,人所不忍为也,不宜放遣。”上问左右。领事尹壕曰:“台谏之言是也。”知事鱼世谦曰:“事干贪污,则关于士大夫之名节,不可不惩。太宗朝金渐为西京监司,犯赃而终锢不叙,其子亦不得齿于仕版,乃业医术,臣亦及见之。”上曰:“予非以崇祖为是也,不可久窜,故放之,然勿放可也。”特进官尹孝孙曰:“庆尚道诸水镇皆设倭样船二艘,然船无军人,脱有缓急,将何用哉?若无军可充,请移给大猛船军,使习行船。”上问左右。尹壕曰:“是言善矣。”鱼世谦曰:“军士之保,尚不能充,别船之卒,何由可给?且此船非常常用之者也,大小船军推移用之,在节度使、万户临时处置耳,有何妨焉?”上曰:“在边将节度耳。”尹孝孙曰:“船材,养之百年乃可用,得之之难如此,而无知之民火于山林,以致焚烧,甚无谓也,请严立法禁。国家津关之法旧矣,近者捕亡之禁陵夷,徙民三百馀名逃还其乡,此专由渡丞不道法令而阙防不严之故也。请严立禁章。”上曰:“申明旧法可也。”特进官朴安性曰:“全罗道诸邑,或无仓库,皆露积,米谷腐朽,请于农隙渐作仓库。”上曰:“可。”

○御昼讲。

○显肃公主婢青玉启王大妃曰:“公主乳母大伊、保母小非,与婢夫巨之,玉梅奴都致乳母子李根守,谋毒杀公主未行。”上即命领议政李克培、右承旨权景祐与台谏各一员同义禁府堂上杂治之。传曰:“丰川尉公主乳母大伊谋杀公主,阴与腹心之人,欲细屑砒礵和公主之食以毒之,其人不忍和进,大伊责其迟留,大妃闻而鞫之,夫巨之、青玉、根守等几吐其情,而或有被拷掠者,大伊、夫巨之,罪之魁也。以婢而谋杀主,所不忍为,况以乳母长养者乎?此人不宜容于天地间,此人若死,则其与谋者难以得情,勿遽行刑讯。大抵狱事缓,则必造饰以对,宜急明断,予将大置于法。”史臣曰:“内出招辞,皆痴𫘤童婢所供也,而据此推鞫,授引囚系五十馀人,情虽可疑,克培等承上严责,不敢分辨,无辜而刑讯者四十馀人,殒命者十馀人,时议恨之。”

○传旨义禁府曰:“郑崇祖、金自贞勿放。”

○工曺判书柳洵、参判韩僴、参议金克忸来启曰:“近因旱灾,命停济川亭之役。今修理僧智性上言,请复其役,此言亦有理。盖赴役僧人七十馀名,曾已偿役,今若停役,则安能必保一一还聚乎?且其所备材木,若经霖雨,则必腐朽无用,宜从其请。”传曰:“停役未几而遽复之,不可也。”

○御夕讲。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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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御经筵。讲讫,大司宪郑敬祖启曰:“殿下本有从谏之美,近观台谏所论,必拒而不纳,有累于圣德大矣。”上曰:“果如大司宪之言,然安可以台谏之言而一从之乎?”敬祖曰:“前日台谏论尹壕不合右相,医、宦滥加官爵,皆不可不听而终不听,岂为可乎?”上曰:“前已尽言之矣。”敬祖曰:“殿下倚重大臣至矣,而为大臣者,宜以国家之事为己任,而近观宰相,每于顾问,皆务承顺,必言上教允当,殊无大臣之体,且议事之时,虽非切亲,皆以相避而不议,是大不可。”领事卢思慎曰:“敬祖之言是也。但堂从切亲,虽法无相避,岂得安然议之?然许令议之,则亦当以意议之耳。”上曰:“予欲免拒谏之名,尽从台谏之言,则台谏当自为之,何必告予而后处之哉?许政丞平日屡言,而予曰台谏、宰相各自分朋,台谏少忤于意,则辄弹劾大臣,以此宰相畏忌台谏,凡议事未得各尽其意,此言甚当。台谏虽自以为是,宰相之计岂下于台谏哉?今言宰相皆务承顺,其弊必有如许琮所言矣。凡台谏有言,人君议于大臣,采众论参酌而处之可矣。若台谏自以为是,则其弊亦不少矣。”思慎曰:“如遇大事,君臣固当可否相济,而今则大臣或有所言,台谏反攻之,此皆臣等庸劣故也。”上曰:“若如大司宪之言,则凡事皆以宪府所言为是,而不可否于其间乎?”敬祖曰:“天下之事有是有非,所言是则虽刍荛之言亦当取之,况台谏所言乎?向日宦寺、医官及尹壕等事,人皆知其非,而宰相承顺上意,或有以台谏为过论者。若此者,虽宰相之言,岂为是乎?”上曰:“尹壕别无他过,其所指者但浮浪而已,三公任重,不可轻为之进退,此岂可听乎?”敬祖曰:“三公岂可以仅无过者为之乎?事有是非,事若可听则宜夬断无留矣。”上曰:“已尽言之矣。”

○传于义禁府曰:“大伊推考时,台谏勿令轮往,令一员毕鞫。”

○传于承政院曰:“日候尚热,自今停昼、夕讲。”

○忠清道观察使曺伟驰启:“海美、洪州等处人民,称倭变自相惊动,或奔走登山,或负戴入城,解说禁止,即时安定,傍近诸邑,亦不无惊动。令清州牧使崔玉笋穷推造言惑众之人。”传曰:“讹言惑众,古亦有之,今此倭变之说,必是无赖奸细之徒,惊动愚民,使之奔窜,因欲窃取财货耳。今者都下亦有言埋儿禳灾讹言屡腾,乃至于此,诚非细故,固当穷捕置典,多方搜捕推问以启可也。”

○缮工监提调韩致亨、郑文炯启曰:“臣等闻,僧智性请勿罢济川之役而不许,臣等意,此举非役民力,僧自来趋,何关于谨天戒乎?此僧受米布甚多,今若逃匿,何由得焉?材木经霖雨,亦腐朽难用,请还役。诸君家既停役,然其家新建而不修妆,必将倾危,倾危则将复役民,今且下雨,请量定军人,渐以修妆。”命依所启。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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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御经筵。

○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辞。传曰:“初欲引见,适有故未果。本道之事,予虽不言,卿岂不知?防御之事,固不可缓,如栽种绵花,培养箭竹,凡便民之事,卿其勉焉。”

○下问于司宪府曰:“前日有埋儿禳灾之说,故已令本府,如有所闻,捕获以启,何至今未有启耶?”持平柳仁洪来启曰:“臣等榜于通道,而人无有来告者。臣等亦未有所闻,故未得来启耳。”传曰:“知道。”

○传于承政院曰:“今祈雨而得雨,其行香使,依前例给马,其童子辈亦赐米。”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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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御经筵。

○议政府启:“避殿日久,而八道雨泽周洽,请复殿。”传曰:“旱灾实由予失德也。然雨泽既洽,当从卿等之请。”

○传于承政院曰:“日候甚热,非但予也,宰相起居为难,自六月初一日至八月十五日停杂事。”

○京畿都事南世周,以诸邑改耕种之状来启,传曰:“今观所启,种子还上,守令恶其分给,而农民亦惮于受出也。然今年犹有雨泽,安知他年有甚于今也?其给种子,使之改种以验之,其改种日月及结实刈获日月,详书以启,结实虽多,不征花利,结实虽无,亦不必还征种子。”

○上以日候甚热,狱中囚系者多,其救疗之状,令注书、史官同内官考验于义禁府、典狱。义禁府无冰丁、六和汤,典狱无冰丁。传曰:“其问之。”义禁府启曰:“五月受冰,横看不载,玆不启请耳。六和汤则三报户曺,迄不输送耳。”传曰:“如此酷热,囚系狱中,若不救药,必致生病,要须得情,以其罪罪之可也,不之救药,以致于死,可乎?自今五月十五日以后,观日候启请受冰。户曺当该官吏,令宪府鞫之。”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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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成健启曰:“金希之杀长孙,本曺以殴杀雇工论断,而命改目。臣观律文云:‘殴小功亲至死者绞,驱乞养异姓子孙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长孙自年一岁,长养于金希家,以雇工使之,有收养之恩,有奴主之分,舍此而独以小功亲论断,则臣恐例成于后矣。且亲愈切而罪愈轻,金希若驱杀同姓侄,则罪尤轻矣,由其异姓故罪重矣。”上顾问左右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当求生道,但此乃驱杀其侄,则独以雇工论断,恐未安也。”知事鱼世谦曰:“以甥之亲,自少至长,谓之收养则可,谓之雇工则不可。雇工者指他人子弟耳。外方听狱者,欲脱希罪,不之察耳。若欲求生道,论以收养,可也。”特进官尹孝孙曰:“异姓踈故罪重,同姓亲故罪轻,自少长养于家,则谓之收养可也。”上曰:“论以杀雇工之律,则弊必有矣。当以三岁前收养论断,以求生道可也。”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源政教遣人来献土宜。

○传于刑曺曰:“金照律改目以启。”

○内资寺副正姜子正等三人轮对。

○命左承旨韩斯文,言于委官等曰:“今大伊事,诚国家之变,此予教化之未至也,予甚耻之。宜深治,大正其罪,若未得情,何用委官与台谏?且不可滥加刑杖,使至于死也。”

○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驰启:“海州人民,胥动浮言,京都诸君家营造时,埋小儿禳之,执外郡小儿载而去,有小儿者避匿山野,不可胜数,其讹言之由,今方推鞫。”传曰:“埋儿禳灾之说,必是奸细之徒诳惑愚民,掠窃财货者之所为,固当穷捕置典,审问言根,斯速驰启。”

○右承旨权景祐自义禁府来启曰:“夫巨之招云:‘去三月大伊使人遗砒礵一封,令我和饮食进于公主,其后根守以其母之言谓予曰:“汝则不干于执馔,其药令性今和进可也。”我言于性今,答曰:“此虽可为,其终何以为之?”性今招云:‘前日我以事忤公主意,为公主所憎,去四月初五日逃隐母家,今月初七日自见,我实不闻夫巨之之言,我亦不与夫巨之有言矣。’夫巨之之言与性今之言相违,可问于公主之奴,故不刑讯。性今何以处之?”传曰:“承旨受命而往,何以如是为耶?”景祐启曰:“性今,初不与谋,以日月考之,夫巨之使性今砒礵和进之说,在性今逃亡之后,故欲辨真伪耳。若治大狱,必须穷诘归一,然后罪人无辞于罚矣。”传曰:“性今令刑而不刑,夫巨之令不刑而录违端以启,何也?初令台谏不为轮往者,欲知首尾而毕鞫也。为台谏者,虽人君过举亦当言之,而如此之事不为是非,是必不解事者也。以大司宪郑敬祖,大司谏尹慜代之,令司宪府鞫权景祐,以都承旨金应箕代之。”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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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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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午,领议政李克培、义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蔡寿来启曰:“承旨权景祐非不宣,上教也,但性今招曰:‘夫巨之所言,皆我所不闻,是我在逃时事。’臣等意以谓,若性今实闻其谋,而不言于其主,则其罪均矣。性今逃时日,当问于公主家奴,然非臣等所得擅问,故启禀耳。狱辞不可不归一,故臣等录违端取禀,非请刑讯也。臣等与承旨共议而为之,今闻推鞫承旨,待罪。”传曰:“性今逃归日月,及夫巨之与语日月,虽小差违,然刑讯性今,则其逃必有其由,而大伊之事,亦可以此而得情。且闻,此人性强忍,虽自言在逃时事,实与谋而后逃,亦未可知也。故令刑讯得情,承旨亲承是命而不从,故令推鞫耳。又不令刑讯夫巨之者,夫巨之在内鞫问之时,已尽服招罪之魁也,今若死则无所凭推,得情为难,今录启违端者,非欲刑讯何?大抵狱事,小小违端,必欲归一,则势必迁延,而日月必久,不可速得其情也。然如此之事,奚至于待罪乎?”李克培等启曰:“今此误失立事,皆臣等之所致也,复理是狱,心实未安。”传曰:“大伊事状明白,故欲速得情,而承旨不遵予命,且宰相同议为之,而乃至如此,故令推问耳。然料事错误,岂可避嫌乎?”

○司宪府持平安润德、司谏院正言金四知来启曰:“臣等性本庸劣,不知事体,以法官错料至此,禁府狱事,既不复参,就本职,亦为未安,请避。”传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此天下大变也。今奴婢杀主,与臣子弑君父,何异哉?初命尔等参鞫者,欲令纠举是非也,今者大伊,宜问而不问,夫巨之不当刑而刑,事多有失误,而尔等不言之,是错料也。然一有小失,岂可辄罪之乎?勿避。”润德等既退,巳而更来启曰:“臣等退而复思之,就职实为未稔,昨日臣等共议取禀,非承旨所独为也,台谏非常员,昨日既令推承旨,臣等就职未安。”传曰:“尔等言性今逃归日月差违,然内降初推案,有大伊诱性今使逃之招,若刑讯性今逃亡之由,则大伊情状可知,而今尔等之议如此,以大伊为不为是事乎?”润德等启曰:“此大事也,若一依内降推案,则何必更问?别遣委官、承旨、台谏而参鞫者,虑有可疑事也。当别为讯问,有违端然后,参考元推案而断之,不可拘牵于初推案也,及问性今,则果有违端,故取禀耳,臣等非以大伊决为是事,亦非决不为是事也。大抵狱事,参错讯鞫,必使归一,然后可矣,故臣等之启如此。”传曰:“尔等所言,与今朝所启不同,朝则云错料,今则乃反如是,大妃初推之事,岂以虚事为之哉?尔等必疑此事也,以尔等所启观之,则果不可在台谏之职也,当令递之。”

○宗簿寺正李昌臣上书曰:

臣连年患病,辄蒙天恩,特赐告、赐药,俾全馀生,人以为荣,臣独知惧,然病深重,药饵无效,风丹才若小间,而他证加发,右耳浮肿,蝉鸣重听,头疼眼眩,精神如醉,或旋运僵仆,腰脚刺痛,步履艰难,失今不治,必成废疾。切念,本司非惟纠察宗亲,决讼事紧,与他寺监,大有不同,臣以长官,累朔旷职,心岂自安?用此忧煎,病证转深,差愈无期,退还田里,随便治病,臣之志也,而受告于朝,身犹系官,愿莫之遂,不胜至悯,伏望,命递臣职,俾得投闲,安心治病。

传曰:“昌臣,可用之人,然今言有病,其令送西,而准职除授,又给药。”

○传旨吏、兵曹曰:“持平安润德、正言金四知,其改差。”

○传旨义禁府曰:“本府虽分囚罪人,然言语或相漏泄,潜置片简于食器,以通内外之言者,亦或有之,今后严加禁防,勿致如是,如或不尔,当有罪责。”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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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司宪府启:“右承旨权景祐承命往义禁府,性今当刑讯而不刑讯,夫巨之不当刑讯,而抄违端以启,罪律该杖九十收赎。”传曰:“此人,非不贤而然也,特错料耳,其弃之。”

○传旨兵曹曰:“镜城甫伊、德榛坡等堡,只筑甓城,军卒亦少,宜革此两堡,其军士合属于森森坡,以斜下北万户移差,斜下北则令权管守护。”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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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文昭殿祭,旧用刺烛,上以其有烟熏,令以蜡烛代之。奉常寺启曰:“都计一年之用,黄蜡不足者五斤。”户曹启请,加定贡蜡。传于承政院曰:“昔日所无之事,今复加定于民,则民间必骚扰矣。若不得已,则当减进上所用以供之,加定则不可矣。”承旨等启曰:“奉常寺烛蜡,亦有馀数,亦足以推移用之。”传曰:“可。”

○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前日欲接见日本国使臣,以雨而止,近又以上体未宁而止,今暑气方炽,恐不可赐见,且此辈到京,今已六十日,格军在浦,日受其粮,其弊不赀,令礼曹,开谕不得接见之由,而飨于礼曹,赐以礼物,若又不尔,则其宴具送于其馆而飨之,何如?”传曰:“昔以雨止,今又以病而止,予心亦岂偶然哉?然若有事故,则虽天子之使,犹不得见,况此辈乎?且予尝一见之矣,但恐彼辈自疑曰:‘昔常再见,今则止于一见,待我寝薄矣。’予暑病,今则已愈,当观数日处之。”

○都承旨金应箕承命往义禁府,刑讯大伊、都致、性今等,犹不承服。上曰:“事状明白,今过二日,而方始刑讯,故犹不承服,此大事,不可缓也。今后不计日数刑讯,何如?问于委官及禁府堂上、台谏。”委官、台谏等启曰:“《大典》有三日内不得栲讯,此先王厚意也。是人等刑问,或至三四次,气体羸弱,今若不计日限,恐致殒命,未得其情也。且今一开端,恐有后弊。”传曰:“予欲速得其情,宰相岂不欲速断,玆以问之耳。”

○以闵辅翼奉训司宪府持平,李元成宣务司谏院正言,黄衡折冲训炼院都正,河孟润折冲忠清道水军节度使。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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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平安道观察使郑佸、全罗道观察使李宗颢辞,传曰:“予欲引见,适患暑未果耳。”郑佸启曰:“平安道境连上国,使命频烦,防戍之苦,倍于他道。近来年谷不登,州郡残弊,而平壤尤甚,军户、衙前,其来已久。今闻,吕自新启请罢之,营衙,前本一千,而兵曹欲减之,大抵诸邑衙前足,然后可以成事,中朝人亦称平壤者,以衙前足,而事易济也,若一至雕残,难以苏复矣。臣当与吕自新议,然闻此弊,不敢不启耳。”传曰:“外事,予何以知之?予屡闻,人皆投属营衙前,军额日减,卿与节度使,同议以启。”

○都承旨金应箕自义禁府来启曰:“搜大伊、根守家,但有白与寒水石矣。”命示银匠,皆曰:“一砒礵,一寒水石,烧之于火,有毒气。”有银匠黄班者独曰:“皆不知何物。”传曰:“此常常所用之物,岂不知之?必有其情,即下义禁府推之。”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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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下丰川尉任光载婢青玉及贵今供辞于承政院,贵今供招云:“去五月初十日间,班中婢夫巨之,自其房招我谓曰:‘汝听吾言,而勿告女主。’仍语曰:‘吾主公欲娶良妾,夫都致及李季同、驱史乃斤乃、叔只等,以红纻丝一匹、草绿纻丝一匹、白绡一匹,盛于函,已纳币,汝则效忠于女主,然无女主,则生汝杀汝,实在于主公,而终无告止者,今唐阳尉亦畜妾,若无汝主,则吾主公,岂与唐阳尉有异哉?必良妾代之矣。闻良妾年少而美也。’吾问:‘纻丝何以得之?,答曰:‘小非与乳媪议,而以绵布贸得之。’吾闻此言而已。”青玉供招云:“四月十七日夜,乳母使人招我,我往见乳母,语我云:‘今夜汝宜留宿。’我答云:‘女主若问,何以为辞?’乳母曰:‘主令招汝,留宿于此,明日有人来此,汝可面见而随去也。’我问:‘何如人?’答云:‘户长女子也。’我云:‘我若居都城之中,则女主家人,岂不知乎?’因不留而还。夫巨之恶我知此事,谓我为同谋于砒礵事也。且闻,都致及李季同、叔只、乃斤乃等,以匹叚、绡、面粉等物,赠户长女子也。”仍传于都承旨曰:“此事,公主告大妃,欲令不露,然此事难掩也,今将此招辞穷推,则彼辈自不能不服,而尽输其情也。外间安能知之?其以此意,说与委官。”都承旨金应箕自义禁府来启曰:“辞证皆不服。”传曰:“户长女子,宜即囚禁。”

○礼曹启:“今琉球国书契修答,何以为之?”传曰:“依巨酋例为之。”礼曹启曰:“依巨酋例,则本曹堂上固当修答,但书契,当指言所管之事,故令通事,自以其意,问土风于客使,因问曰:‘汝国于交邻之事,何司掌之?”答云:‘有浦傍大人,正如朝鲜礼曹。’然不可以此言为实。今考《海东诸国纪》,琉球国有长史,出纳王命,又有五军统制府、议政司、六曹等官。臣等意以为,书议政司大人奉复,何如?“命议于大臣。尹弼商、郑文炯议:”以《海东诸国纪》考之,今修答书契,当曰‘议政司大人奉复’,但未知长史、统制府、议政司、六曹等官,至今仍旧见在乎,但令通事详问。且浦傍未知人耶官耶,幷问之。“李克培、韩致亨、柳轾、尹孝孙议:”礼曹所启,议政司大人奉复等语,似无可据,况《海东纪》,一时闻见所录,岂可一一尽信?中山府主,既贻书于礼曹,礼曹复书于府主,有何不可?“卢思慎、尹壕议:”依礼曹所启施行,无妨。“传曰:”领议政议是。《海东诸国纪》,高灵君所撰,日本国则高灵君亲见矣,琉球国之事,何以知之?参以古史而为之耳。“

○传于承政院曰:“前因旱灾之甚,持甁酒者,并令禁之,近来天且下雨,又闻,反有弊事,勿禁甁酒,何如?”右承旨权景祐、同副承旨宋轶启曰:“今旱灾不至太甚,并禁甁酒,在前所无,上教允当。”命勿禁甁酒。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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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今以河汉文为水原府使,水原,地大人众,词讼浩繁,汉文,性本庸劣,安能善治?请择遣贤能。”从之。

○吏曹参判宋瑛、兵曹参判申从濩来启曰:“臣瑛,于辛亥年,为本曹参判,臣从濩,于壬子年,为本曹参判,两曹非他曹之例,臣等久于职事,心甚未安。”传曰:“吏曹参判,果久于此职,而未有所失,然不可长在一官,故听其所愿。兵曹参判,则授职未久,未可听也。”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上箚子曰:

济川亭,不宜改构事。在辛亥夏,本馆具由上箚,而御书曰:“快从所启。”示重幄之臣。前月臣等又因旱灾,启请停罢,传曰:“即依所启。”今闻干僧上言,请复其役事,下工曹,工曹妄是僧徒,请从所言,上教以既已停之,不可复役。赞成韩致亨、郑文炯等居寅亮之职,当殿下忧旱虚伫之时,不能将顺其美,但以营缮为己任,力主僧言,兴可已之役,糜不赀之粟,沮殿下修省之意,将焉用彼相哉?彼相则已矣,以殿下之明,知是役之非,而前年罢之,今年兴之,昨日停之,今日复之,何反复其号令也?且今增大新亭者,欲以教阅水战也,然下流多浅,海舶难溯,故前此殿下,欲阅而未能,若曰使臣登览之地,则旧制宏壮,未见其狭隘,栋宇完固,何必改作?今干僧欲复是役,至烦天听,不过依凭营作,耗蠧国廪,虚引岁月,以谋衣食之资耳。不然,何经营数载,不易一瓦耶?今方大旱之极,虽一二日之雨如沃焦釜,稼穑卒痒,假使明日有雨,凶歉可决,明日之雨未可必,而复鼓吹之仪,弛甁酒之禁,诸第营缮,间有仍旧,谨天戒恤民隐之心,以文不以实,殿下其以近曰之雨,期一年之丰登乎?京师之民,持一端布,易米仅三㪷,途多饿病,民皆嗷嗷,安得一经重瞳乎?非庙社不得已之役,则固宜一切停罢,况此亭,特一游观之所乎?一亭之费,计前后,不知其几,以此赈饥,全活必多,殿下何不思之至此也?伏愿,亟罢是役,以坚修省之意。

传曰:“弘文馆,今以予为非,予果非矣。议于大臣。”尹弼商、尹孝孙议:“今旱灾太甚,宜从所启。”李克培议:“弘文馆所启,诚宜深省,当罢济川亭之役,以待农功之毕。何必汲汲乎?”卢思慎、尹壕议:“汉江有亭,其来已久,终不可废,然今旱甚,姑且停之,以待秋成为便。”柳轾议:“济川亭营缮,非今急务,依弘文馆所启施行。但干事僧人所受之物,不无耗失之弊,然有司存焉。”传曰:“非用民力,故初令改构,今群议如是,其令停罢。”

○传旨吏曹,郑兰孙、郑光世、韩倧、金哲孙、赵瑞锺、尹寿泉、禹允功、闵孝孙、崔偁、权宪、洪士淳、金熙、宋寿任、元缮、梁润、崔玉明、李克达、郑仁厚,随阙叙用。

○以洪常为崇德唐阳尉,尹孝孙资宪议政府右参赞,许琛嘉善吏曹参判,宋瑛嘉靖礼曹参判,赵达生中训司宪府掌令。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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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于都承旨金应箕曰:“其往禁府,语囚人曰:‘砒礵事,罪大,固难于输情,良妾事,不干于汝,汝其直言。若以此治罪丰川,则奴主之间,犹可讳也,非以此而罪丰川也。所以问之者,欲知其大伊主张同谋之由也。汝若不讳,即当解放。’且承旨为予耳目,其勿徒为刑讯,徐徐诘问,一杖之下,使之服招,且将是意,谕委官等。”

○命尽召银匠于当直厅,令副摠管权侹、右承旨权景祐往问之,仍传曰:“公主之乳母、保母,谋害公主,保母小非,求砒礵于其族银匠,形迹颇露。故昨召银匠问:‘有人借砒礵耶,亦有人买砒礵耶?汝当直言,予不尔罪,人君何以诬汝?’谕之至此,而无有直招者。以我国之民,对人君之问,不以实言,在所当治,玆欲刑讯于当直厅。然予念,日热人众,必有无罪而受刑者,但小非之族,似可寻问,然彼必恐罹此狱,不以直言,何以则可?”侹、景祐启曰:“上教允当,先问小非之族,隐讳然后推之,何如?”传曰:“可。”

○权景祐来启曰:“臣以传教之意,再三谕之,银匠皆不服。”传曰:“承旨往语之曰:”固当刑问,然且放送,尔其退思借买者,以自首焉,非惟勿罪,将赏之。“

○义禁府启:“大伊狱辞,囚者日多,狱莫能容,请砒礵事干及良妾事干,同囚。”传曰:“不可同囚也。今后系者,置于庭,以罗将守之。”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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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黄海道观察使金首孙、永安南道节度使朴岩辞。

○都承旨金应箕启曰:“夫巨之云:‘万非乃丰川尉之妾。’而万非则曰:‘不知。’故囚之,何以为之?”传曰:“乳媪同谋,背公主而求良妾,以媚丰川尉,故推之耳,如罪丰川之妾,何可胜罪?万非放之,如此大事,迄未得情,以此观之,禁府常行公事,皆虚伪也。”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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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敬差官权柱,于六月初一日发船,其日夕泊对马岛北面道于老浦。”

○司宪府启:“司圃署别提李崇根,真苽失时荐新,罪律该杖八十赎。”传曰:“官员者,能督责其下,力治田圃,不失月令,乃其职也,而不能检举,遂令首奴,鬻卖自利,及其月令,则以味恶不用之物荐新,其鬻卖自利,虽非官员所知,不检举之罪则有矣,每以公罪收赎,无所惩艾,宜罢黜,以惩其后。”

○司谏院正言李元成来启曰:“今以军资佥正韩忠顺为相礼,越正四品而陞三品,按《大典》,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并陞叙,其馀平叙,请改正。”传曰:“令吏曹,考例以启。”

○同知中枢府事尹殷老弃妾官婢景伊诉殷老于宪府曰:“在十年前,中枢以婢为妾,后二年卖我本家,受绵布一百五十八匹。中枢从市人文长守、郑莫同贷绵布各五十匹,买家于中部贞善坊而居,其后使伴人朴永生,防纳司宰监纳晋州大口鱼,得绵布八同,以一百匹,偿文长守、郑莫同,其馀绵布,朴永生以大口鱼之价用之矣。买家之资,皆婢家及防纳绵布,非中枢家物也。中枢前年弃我,谋欲夺我家,多方侵扰,乞令分拣,司宪府案之,永生等皆不直招,启请刑推。”传曰:“殷老,前为吏曹参判,以防纳被谤,殷老虽庸劣,必不复为矣。景伊,本娼女也,朝士虽不宜私于娼妓,然孰不以此为妾乎?累年同居,夫妾之分已定,乃敢诉于宪府,谋欲陷害,其有关于风教,大矣。令汉城府,先正其罪,然后分拣可也。”史臣曰:“景伊即京妓卓文儿也。为宗室江阳君所畜,殷老既贵显骄傲,夺而为己有,江阳莫能争之,殷老素无庭训,亦无学识,惟利是图,为承旨,为吏曹参判,贿赂苞直,不可胜言,又防纳得货买家,给文儿以居,至是爱弛意衰,又得少妾,欲夺文儿家,遂为文儿所诉。”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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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有林山者,诈称别监,横行街巷,绐之曰:“诸小王子乳母所居之家,令我求之,一间之直,绵布二匹,各受于内需司矣。”都人信之,皆以货求免,别监金寿仝、乐工李益同等知其诈,执拘以来。传曰:“宜大惩,其囚于当直厅。”

○行护军庆由恭,于病妾避接家,与家主饮酒,司宪府吏突入执之,司宪府请由恭之罪。传曰:“宰相在处,吏卒乃敢突入,不可不治,令刑曹鞫之。”承政院启曰:“宪吏所为虽非,然各事其任耳。今若治罪,臣等恐将自此而摧挫矣。”传曰:“予尝闻,禁吏不执朝士,所执者皆迷劣之人,今由恭与病妾饮,烧酒一瓯,是其宴饮耶?虽武臣亦宰相也,而陵慢如此,不可不鞫也。”持平柳仁洪亦来请,勿鞫吏卒。不听。

○吏曹启:“虽非贤能,亦考勤慢而陞之,故前此以佥正为副正者多矣。韩忠顺之为佥正,三十有七月,故拟启耳。”传曰:“忠顺久为佥正,以佥正为三品有前例,忠顺别无痕咎,其为相礼,何妨?”

○司谏院正言李元成来启曰:“韩忠顺无贤能,又无陞叙之命,前除江华府使时,以非端士驳之,况相礼之任,重矣,必不能堪,以如此之人,越品除授,恐吏曹任情而为也。”传曰:“尔云别无贤能,若论人物,则皆以为贤能者,有几人哉?是人岂不堪相礼之任,吏曹又安有用情之弊哉?”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臣等初按景伊之事,以为虽曰弃妾,不当如是,故考诸律文则云,弃妾与凡人同,故臣等欲先推防纳之事,事若不实,则以律外之罪启请,而命移汉城府,若曰有关风教,则非汉城府所鞫也,防纳之事,亦非汉城府所管也,臣未知殿下命移之意。”传曰:“虽一日同居,名分已定,况买家而累年同居乎?娼妓如山鸡野鹜,虽朝更夕变,然既与之同居,如防纳之事,以为寻常,而无所不为,一朝弃之,则怀见弃之嫌,暴扬其失,岂不有关于风教也?义禁府囚系者多,刑曹亦多推鞫之事,且朴永生妻上言,归咎大司宪,则此事决不得不移于汉城府也。”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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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司谏院正言李元成来启曰:“臣闻,郑锡坚以吏曹佐郞拜持平,以未个满,还除刑曹佐郞,闵颐以礼曹正郞拜司饔佥正,以未个满,还除典簿,今韩忠顺为佥正虽久,然其迁转,非在一官而个满也,况为人本不端的,不宜汲汲陞叙,安知吏曹不用情也?请改正。且闵辅翼前为正言时,院中议事,旋即变辞,后而献纳,以公缄事,与上官相诘,大司谏、司谏以为可,而辅翼以为不可,至于避嫌,避嫌之时,醉酒失仪,殊失台谏之体,物议非之,及为弘文校理,台谏论其不合,而未得蒙允,且为持平时,大司宪许琛,方论启前台谏不可推之事,而辅翼出官,即出公缄,大槪为人,大言无实,反复无常,固不合于台谏,请改正。景伊事,若以为有关风教,则宪府之所当推也,而移汉城府,臣等未知其由。”传曰:“忠顺历仕既久,且以佥正,升为副正,亦有前例,而别无可指之咎,不可徒以非端的而论其人也。且景伊事,若曰有关风教,不可移汉城府,则国家设官分职,何必宪府独为,而他司不得为哉?先正其罪,然后他事亦可分拣也。闵辅翼事,当议之。”

○尹弼商议:“今观谏院所启,辅翼所失,不止一事,必不署经。”卢思慎、柳轾议:“持平非常员,谏院之议如是,司换差为便。”韩致亨议:“依谏院所启施行。”郑文炯议:“辅翼之错,不过一时之失而已,但今谏院之议如此,不得不从。”尹孝孙议:“谏官论驳如此,自有不相容之势。”

○大司宪郑敬祖、执义闵师骞、掌令闵颐、持平柳仁洪来启曰:“若以景伊之事,有关风教,则本府之所当鞫也,而命移汉城府。朴永生妻,咎臣等为不公,且云景伊乃江阳君弃妾,而江阳君乃大司宪郑敬祖之妻兄也,言语相通,不无嫌焉。臣等谓,妻兄之妾,法相避,况弃妾乎?是惮本府而欲移他司也。法当栲问,故臣等启请而无发落,臣等未知其由。庆由恭饮于路傍小家,为吏卒所执,然若以为宰相而弃之,则其故放之罪,亦不少矣。吏卒亦无陵犯之事,而命鞫之。尹汤老不入轮对,书员招云:‘轮对之事,告于汤老,汤老知而不入。’以此按律以启,而乃移谏院,此皆臣等不职,殿下以为不足信也,有此数失,冒居言事之地,未安于心。”传曰:“尹汤老,宰相之子,中宫之弟,罪只笞四十,罪与不罪,在予耳。予见推案,有书员不言,若汤老,知而不入,罪在汤老,不然则书员之过也。宪府推之,而不问其告与不告,徒曰庇护官员也。然书员岂肯为官员受杖哉?必将诬服矣。若下宪府,则宪府既以此为心,又何改易?玆移谏院耳。庆由恭至病妾避寓之处,与主人饮药酒耳,岂可谓宴饮欤?府吏仗府威,泛滥如此,卿等不以为非,何耶?尹殷老,以娼女为妾,是其失也。景伊怀见弃之嫌,告旧家长,至为薄恶,朴永生妻,指言大司宪有嫌,故不得已移汉城府,予非欲不推防纳之事也。今曰非汉城府所当推,若移宪府,则大宪其不避之乎?”敬祖启曰:“相避之法,载在《大典》,若不当相避,则何避之有?况臣等以执法之官,尤为不当引嫌于所不当避之事也。若下本府,臣当推之。前日殷老防纳事,本府推之几毕,上言请移禁府,事终解弛。今亦永生呈状,是必惮本府欲移他司耳。景伊告家长,非矣,而宰相不法之事,亦有关于风教,本府若不当推,则当移谏院,臣等未闻,关于风教之事,令汉城府推之也。臣为承旨时,殿下令宰相,法不当避,则毋得引嫌,臣亦于经筵启之,臣意谓妻兄弃妾之事,何避嫌之有?且本府所劾者,防纳之事,尤不干于景伊,不宜遽移他司也。”传曰:“卿等所言如是,可还鞫之。”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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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大司宪郑敬祖等来启庆由恭、尹汤老之事,且言:“臣等职带纠察,而不为殿下所信,强颜就职,心所未安,固请辞避。”不听。

○礼曹佐郞金效侃来启曰:“殿下明日当宴日本使臣,而使臣曰:‘黄金、朱红,不令公贸易,铜铁之价,亦三分给之,何以见我国王乎?虽不答书契,我明明日当发还,既已治任,虽死欲不赴宴。’观其志,前日不许私进,故不欲肃拜,许令进上,然后乃诣阙,想必以是为辞,欲遂其欲也。”传曰:“使臣甚无礼,予安可屈己以求见乎?予所以接见者,但以邻国遣使通信耳,虽上国使臣,如有所失,犹当奏闻,况敌国乎?予欲将此无礼之意,修书通于国王,其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彼之所为,无礼莫甚,上教允当,不可以不赴宴之故,轻变贸易之事。”卢思慎、柳轻、尹孝孙议:“上教允当。”尹壕议:“今承上教,甚为允当,然在我之道,不可如是,故从权开说,接见何如?”韩致亨议:“日本使臣言辞横悖,罪莫重焉,然性本轻率,不足数也,以礼曹之意,更谕何如?”郑文炯议:“礼曹赐宴,犹不得拒之,况接见之礼乎?此辈无礼,口不足道,将无礼事,状通于国王,上教允当。明日接见,固当停之。”传于承政院曰:“今观群议,皆云无礼,不可接见,惟尹壕、致亨之议,则更令开说接见可也。予意亦谓,彼虽无礼,不足与之较也。令礼曹开谕后处之,何如?”承政院启曰:“上教允当。倭人性急,喜怒无常,今此之怒,亦出于所欲之不遂耳。令礼曹更谕甚可。”命即遣礼曹郞厅问之。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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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礼曹佐郞金效侃来启曰:“臣以本曹堂上之言,往谕客人曰:‘明日殿下欲接见,礼仪已备,今闻使臣不往,是何故耶?’答曰:‘待我等,不以前例,故欲不往耳。’臣更谕之曰:‘国家接待之礼隆矣,何以云不如前例。’答曰:‘铜铁价,前以绵布,而今则三分,朱红、黄金,前则公贸,而今乃私贸,举何面目往参也?’臣更谕之曰:‘我国与尔国,世修邻好,三分给价,其来已久,非自今日始也。’彼无所答,但云:‘待之一如前例,则吾当往矣。’传曰:”接见,其停之,其宴卓礼物,令礼曹郞厅,往给于客馆,仍以予言谕之曰:‘予欲接见,汝以贸易为辞,三分给价,其来已久,非自今日始也。汝等拒而不来,予何先往待之?玆用停之。“承政院启曰:”或我国有故,或使臣有病,不得已停之,则例赐之物,犹可赐也,今乃以贸易之故,拒殿下之命,臣等不胜痛愤,今若赐物与宴卓,彼必生骄心矣。请只赐宴,勿赐礼物。“传曰:”可。“礼曹判书成伣、参判宋瑛来启曰:”臣等意谓,虽本曹请宴,亦当来赴,况殿下请见而不至,至为横悖,请勿赐宴卓,若赐则轻我之心益肆,令禁府,拿致官员及通事,以他人代之。“又教之曰:”予欲见日本国使臣,而使臣固辞不至,是必尔等妄传言语也。不然,彼何不来之有?如此则彼必畏慑矣。“传曰:”官员及通事,依所启。予闻,使者虽或解文,性本轻躁,何以责备哉?饮食之具,赐之无妨。“成伣等启曰:”赐宴卓,肯受则可,若不肯受则辱命尤甚,请勿赐。“传曰:”彼若不受,则是自辱其君之命矣。“

○礼曹正郞金瑗来启曰:“臣以传教之意,往谕使臣,仍以宴卓遗之,副官答曰:‘上官老病,不能起居,然我欲往,则彼亦从之,但贸易之事,异于前例,故不往耳。初既不往,则其赐物,亦不可受也。’臣更谕之曰:‘殿下所赐,不可不受。’答曰:‘朝鲜之礼,我未敢知,我国之礼,君之所赐,不得受于其前,则不可受于其家也。’臣更谕之曰:‘君臣之分,何间于彼此?不可不受也。’答曰:‘我亦知不受之非也,但待我等,不如前例,故不敢受也。若待我如前例,虽明日召之,吾当往也。”传曰:“宴卓,置于其处,待彼处置,可也。”

○义禁府经历洪贵孙启曰:“臣往客馆,先谕传旨于上、副官,拿致官员及通事、伴从等,未知其由,自相惊骇,佩剑奔突,上、副官挥手止之,乃止。”

○义禁府郞厅韩显逮捕任光载良妾父伊川户长,显至午时,书事目以启,传曰:“显曾已肃拜,事目何至是始启也?且但令拿至家长而已,禁府堂上不即发遣,何耶?都承旨掌治此事,使之迟缓,其令宪府推鞫,韩显故缓事期,亦令禁府推之。”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蔡寿来请待罪。传曰:“人君不能独治,国有大事,付之大臣,事之大者,莫逾于此,而连旬推鞫,迄未得情,予观推案,有伊川户长女子事,故予令拿其家长而来,不即发遣,使至于迟缓,此都承旨之失也。人君命大臣以事,而大臣不副予意,予将谁信?今后毋令迟缓,其速得情。”

○掌苑署别坐韩禹昌之婢,名曰迦叶,美而艶,任光载为掌苑署提调,见而悦之,欲与之私,迦叶不从,光载令二人挟持,以衣掩其口而强淫之,光载又醉投人家,令主媪将水而来,欲与之私,其人固拒,相与蹴板,声闻于外。上览此等事,传曰:“丰川尉之事,不可胜言,虽庸人荒淫者,何以加此?”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本府员少,而持平闵辅翼,谏院不署经,台官见驳,请速改差。”传曰:“辅翼为谏院所驳,台谏一体,势不可相容,已令换差矣。然人有所失,虽十年前事,辄追论,岂可乎?”

○传旨兵曹曰:“永安道,步兵多骑兵少,宜择步兵强壮者,定为骑兵,且《大典》有武科分差别侍卫、训炼院权知之法,近者不举行,甚不可。今后武科无属处人员,依《大典》分差。”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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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户曹参判李諿、参议慎守勤来启曰:“今来倭人之物,摠计其直,至五千馀匹,彼以物价少,不肯贸易,今若高其价以给,则彼将曰:‘物价如此,而典守之员必减其直矣。’若许私贸,则市人贪利,虽倍其利,争相贸之矣。如此则非徒后弊不赀,将不取信于彼矣。臣等意,勿加其价,勿许私贸,以杜后弊。”传曰:“馀物不须贸之,如龙脑、大浪皮、沈香,皆切于国用,问其直以贸焉。”

○左副承旨姜龟孙启曰:“昨赐宴卓,倭人至今不受,何以处之?”命遣礼曹正郞黄陆云语之曰:“殿下所赐,尔等置而不受,岂为是乎?虽上国使臣,其接也以礼,则亦当受之,况邻国之使乎?尔等愤不遂其欲,失使介之礼,我当将此意,登闻于殿下耳。其受耶,不受耶?”陆云即回启曰:“臣以此谕之,彼人曰:‘欲以吾所愿,达于殿下,故不赴宴,我之罪也,悔不可追,予等敢不拜受乎?’即下庭行四拜后就筵矣。”

○弘文馆启曰:“承政院启,以入直经筵官,收议于宰相,收议,乃注书、翰林事耳。臣等虽庸劣,岂宜以人而卑其官哉?此若出于上命则可,今因政院所启,使经筵官,执笔扎趋走于宰相之前,恐乖事体,臣等非惮于收议,只惜名器耳。”传曰:“尔等之言,是矣。今后虽急遽之事,予当酌量为之。”

○户曹启曰:“献陵丁字阁修理所入石灰一百四十硕,令开城府、豊德郡民燔造,臣等以为,陵寝修葺,在所不得已,然霖雨将降,功不易就,农月役民,亦非细事,何以处之?”传曰:“其议于大臣及礼曹。”尹弼商、卢思慎、尹壕、柳轾议:“陵寝修葺,在所不得已,农月役民为难,姑待秋成。”韩致亨、郑文炯议:“陵寝修葺,不得已事也,农月役民亦难,请令当领船军燔造。”尹孝孙、成伣、宋瑛、李淑瑊议:“丁字阁雨漏处,宜急修理,石灰则可待秋燔造。”从弼商等议。

○司宪府据忠清道观察使尹坦启本启:“青阳人李检松等,以其私怨,至定山县,乘夜登山,骂县监徐宗秀,又言宗秀不法事,使闻于观察使,即发吏捕之按治,事皆无实,以小民诬辱守令,有关风教,虽事在赦前,不可不惩,请全家徙边。”命议于大臣,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柳轾、尹孝孙议:“依所启施行为便。”从之。

○司谏院启:“尹汤老事干人,前后异辞,请栲讯得情。”传曰:“此事本非重罪,而时方极热,不可刑讯,其弃之。”

○命遣当直郞厅,问大司宪郑敬祖曰:“韩显故缓事机之由,不详核之,何以如是耶?”敬祖对曰:“显妄作事目,故迟迟耳。臣亦因此错料为之。”传曰:“何以不奉传旨耶?传旨之辞,如或不可,则大司宪宜取旨而不尔,何耶?”敬祖启曰:“臣妄谓显历告堂上,以作事目,故稽留耳,恐无他意也。且《大典续录》云:‘凡奉传旨推考事,勿拘传旨,须原情取招。’故如此耳。”传曰:“所以故缓者,欲使彼得为隐匿而饰辞也,此则不问而泛以取招,何耶?其日夜半承命,则凌晨发行可也,而至日中不发,非故缓耶?凡公事不从《续录》者多,何独于此事,引《续录》言之乎?”敬祖启曰:“《续录》本意,恐执法者拘于传旨,而推断过情,故立此法也。隐匿饰辞之意,未及计料,臣之罪也。”传曰:“既失误矣,今更详推以启。”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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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日本国使臣元匊、小二殿使送照首座等,致书于礼曹,礼曹启之。传曰:“观此书启,多有未解处,即命礼曹佐郞金效侃,以礼曹之言,更问书契之意以启。效侃来启曰:”日本使元匊等云:‘前日礼曹之宴,我等告于礼曹曰:“回赐事,请一如旧例。”答曰:“诺。”我等既闻命矣,其后黄金、朱红不许公贸,而使之私贸,以此我等深有憾焉。我等离本国,在壬子八月,而至今春,乃抵于此,请速修答,使我等遄归也。’小二殿照首座则曰:‘答赐与贸易之价,幷减旧例,于他倭则不减,何独减于我乎?早知如此,则所赍之物,当置浦所而来矣,我等将何说以报我主乎?我主必以我奉使无状,当置之重典矣。’“

○义禁府三覆启:“内弓房直掌苑署奴顺同盗内弓房鹿皮十三张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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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卢思慎、鱼世谦、李克墩、洪贵达、尹孝孙、金谌校律文以启曰:“臣等观《启蒙议头》、《律条疏议》、《大诰》等书,与《大明律》抵牾者有焉。请令千秋使,访问《启蒙议头》,是高皇帝所制欤?成于何代欤?今以何书为主而行之欤?其用律之意,细问何如?”传曰:“予观《议头》,文多未解,字多舛误,若用《议头》,则律官必变乱是非,莫适所主,或由轻而入重,或由重而入轻,是岂用律之本意乎?遵用《大明律》之条,载在《大典》,而自祖宗朝常行之法也。予意以为,一从《大明律》,而不可轻变也。于卿等意,何如?”思慎等启曰:“上教允当。臣等意,亦以为不可轻变也。然《大明律》难解之文,《议头》或有详释者焉,且如新例及死罪赎法,则《大明律》之所未备,参酌用之,何如?”传曰:“详录以启。”

○大司宪郑敬祖、献纳南世聃启曰:“前日丰川尉事干人,栲讯后未满日数,而殿下欲令栲讯,听臣等之言而止,其后又未满日数,命栲讯。臣等不言者,屡日有事,不可用刑,而此狱辞不宜旷日停刑故也。今无前日之故,而间一日刑讯,将成例事,法从此毁矣。且囚人困惫已极,今若加刑,则恐或陨命于杖下,无由得情矣。”传曰:“卿等之言,是矣。然良妾之事,甚分明,而此辈固讳不服。古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辈虽曰光载之奴婢,而推其本源,则人君乃其主也。今欲庇光载而不直于君,可乎?不可不急速分拣,可放者放之,可罪者罪之也。今日虽不满日数,姑令栲讯,以观其势,可也。以乳母、乳姑而谋杀公主,此天下之大变也,予不自治,而命大臣推之者,欲速推得情也。如不能得情,则大臣何面目复见予乎?欲治乱臣,岂计日数乎?丰川,闻一家大变,不即待罪,安有此如之理乎?卿等固当请罪而不尔,是亦失矣。”敬祖启曰:“大变之起,专由丰川淫乱之故也,臣等请罪丰川,曾已议之,而至于丰川不待罪事,臣何以知之?栲讯不过迟一日耳,明日刑讯,何如?”传曰:“骨肉间事,予不欲言也,然大妃已鞠大伊于本宫,则丰川必先知之。宰相虽有小过,例请待罪,况大变乎?光载,专以公主之故,位至极品,而放恣无忌,其所行之事,虽庸人贱夫,亦有所不忍为也。予于此事,强颜而言,心切耻之,以法言之,卿言固是,然欲速得其情,卿其亟往治之。”

○命召韩忻于承政院问曰:“尔为公主之功亲,而交结丰川,邀致医女,相与携手戏谑,尔必知良妾之事矣,尔其直言之,不直则予当告于大妃,刑讯。尔其悉陈无隐。”忻启曰:“招致医女,臣果有罪,良妾之事,臣实不知,如或知之,臣何讳焉?”传曰:“尔为臣子而庇护丰川,不以实对,其可乎?人主与丰川,孰重孰轻欤?”忻对曰:“良妾之事,臣实不知。”命下忻于义禁府。

○户曹判书卢公弼上言云:“臣本月十二日始得痢疾,连日不食,诸证交发,渐至羸弱,非旬日之间,可能苏复,本曹务烦,以长官久旷职事,心实未安,请辞。”命换闲官。

○开城府留守洪兴驰启:“坡州牧使金智童、长湍府使金僖等,于齐陵祭执事,或称犯染,或称有病,或称针灸,再不进参,而赴京使臣郑佸、金首孙过境上,迎谒应接,犹恐不及。以是观之,前所称,诈伪明甚,祭执事,乃臣子职分,而视为馀事,殊无敬谨之心,请痛绳以法,以惩后来。”传曰:“金智童、金僖罢黜,令宪府推之。”下书于洪兴曰:“卿之慷慨,予甚嘉之,特赐予所服纱衣一领、靴一部,卿其知悉。”史臣曰:“兴出于门荫,持性尚刚,居官喜立异,僚友皆惮之,然其所为,正人莫敢挠,此请虽是,而亦过讦人以自直。上之下书褒美,岂非启后人售直之渐乎?” ○金应箕自禁府来,启大伊事干等刑推事,仍以禁府堂上之言启曰:“任光载淫行颇多,欲请罪久矣,只以方推大事,故不敢耳。今日观性慧招辞,豊川初奸其每之时,说与性慧云:‘唐阳尉无公主,今若以唐阳求妾之意啖之,则彼必肯之。’此事甚为诡诈,请鞫光载。”传曰:“予意,砒礵之事,光载必不与也,然欲买良妾,送币以要之,到处宣淫,所为异常,及事露,宜待罪而不尔,固当推之,然姑徐之。”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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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都承旨金应箕启曰:“韩忻反复问之,犹不直告,岂以平问得情乎?如或不直,当刑讯乎?”传曰:“韩忻交结丰川,则良妾有无,必详知之,而再三推问,不以实告,臣子,岂宜如是乎?固当刑讯。然忻乃大妃至亲,将何以处之?”承政院启曰:“舍刑讯,安有得情之理乎?断在圣心耳。”命刑讯。

○户曹参判李諿、参议慎守勤来启曰:“倭人以沈香、龙脑为价低,不欲卖之,不可买也。”传曰:“龙脑、沈香,切于国用,增价贸之,可也。”

○礼曹启曰:“京畿旱灾尤甚,禾稼尽枯,已失西成之望,请先行祈雨。”传曰:“可。”

○义禁府启囚人大伊死。传曰:“令汉城府仔细检验,无乃饮药而死欤?”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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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义禁府启:“府经历金锡坚见前部将李师准,师准云:‘丰川谓我曰:“吾妾在镇川,而与骊州接境,故吾时往骊州农舍,招妾见之。”’请分遣郞厅二员于骊州、镇川,捕鞫之。又招问光载于禁府。”传曰:“可。然光载不宜于禁府问之。”师准启曰:“丰川尉,臣之族也,少时尝受业于臣,前月至臣家,语臣曰:‘吾明日归骊州,汝不饯我乎?’臣因与饮酒,臣问曰:‘正当炎天,公何往焉?’曰:‘自骊州,欲向镇川而返。’臣问曰:‘何因往镇川?’曰:‘镇川有农庄,又有妾。’臣问曰:‘所谓妾者,何人耶?’曰:‘汝安得尽知之乎?’臣不得更问之,臣之问答,止此而已。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今已分遣郞厅于骊州、镇川,若招问光载,则必以实告矣。“传曰:”可。前者令五部,告其良妾,而其所告者,皆非良妾,今若尽括京都户口,知某女为某妇,则庶可得矣。“金应箕、权景祐等启曰:”青玉招辞,有伊川户长等语,无乃杂伊川、镇川而混语之乎?今观师准之语,似为的实,待辨核此事,依上教,令五部尽括户口。“传曰:”丰川尉,岂得尽讳乎?招问而处之,可也。“金应箕启曰:”凡罪囚必无病,然后加栲讯,病虽轻,不加栲讯,例事也。今此狱辞,所关甚大,病轻者,命加栲讯,囚人受杖之馀,气甚瘦弱,恐陨命者多矣。请依例待差刑讯。“传曰:”医员于诊候之时,或受囚人之请,不无以轻为重之弊,此事则所关甚大,其中罪魁,终当典刑,虽死于狱中,顾无所惜,但胗候之际,不可不详审也。“应箕启曰:”臣之所启,非谓罪魁也。但恐无罪者死于杖下耳。“

○丰川尉任光载来启曰:“臣于中外,本无良妾,镇川居前竹山县监闵悟妻,乃韩伯伦之妹也,以公主为收养,前年冬,臣归见悟妻,与臣小奴二口、婢一口,臣乘醉,与李师准语及此事曰:‘其婢美好,虽与之戏弄,于吾心不厌。’臣言之止此而已,他无所说。臣虽为妾,岂与师准尽言之哉?”传曰:“卿非常人也,卿妾甚多,而娶妾之际,违法之事亦多,其娶良妾,事状明白,而犹隐讳不实,何耶?卿一家奴仆,并被逮系,卿宜来谢云:‘吾以家长,致有此变,惶恐待罪。’而犹不尔,既为非矣,此皆予不谅所致也。良妾之事,大妃所悉,而明白难掩,卿既不畏大妃,及承予问,又何不畏,而不以实对耶?卿以良妾往乳媪家,人有见之者,终难讳之,卿今若自实,则受刑者皆当放免,正当炎暑,予岂好刑人哉?诚出于不得已也。卿意必以为,我是驸马,安得栲讯,而固讳也,必须刑问,然后愧服耶?予平日待卿,无异同产,及至今日,卿何负予耶?卿其直言之。”光载启曰:“臣伏闻上教,万死无悔,然臣之鄙怀,不可不陈。臣本寒门小儿,未免乳臭,谬蒙天恩,日近龙光,几二十年,况天眷太过,常怀结草陨首之情,时或朝退,谓公主曰:‘上恩罔极,口难尽陈,或稽首祝手曰:“吾主上之恩,何以报之?”’公主亦愀然有感,向日葵诚,有如苍苍,臣何敢仰罔天聪乎?娶妾之事,朋友戏谑之际,醉中误犯耳,违法之事,虽非臣之所为,诸人畏杖而诬服也。臣病暍有年,今夏自骊州而还,长卧不准粥水,闻家变以来,尤不能饮一盏水,欲待罪阙下,而寸步不能自致,国家方辨正,故至今不待罪耳。但臣未至死地,而不趋启辨正,臣万死无悔。良妾之事,非臣所为,如有所为而后现,则臣罪不容诛,此专由臣家儿造作之辞,亦由臣之不肖,罪当甘受。乳媪家往来事,此亦臣家儿婢贵今诬饰之辞也。前年祖母死,哀毁之馀,不与外事,今年春,一往乳媪家而已,如有见者,与臣对面,以正是非,臣所望也。恃驸马不畏栲讯,此臣梦寐所不料,安有是理乎?公主性素不和,而大伊亦奸暴,臣年十四五,男奴、女仆,皆受侵虐,诉于臣,臣核之则果验矣。臣即启于大妃,其时臣则微劣,而大伊用事,故反罪臣奴,其后大伊意谓,夫妇和合则势难用事,与小婢同谋,谓臣与婢玉今通奸,告于公主,斥玉今于罗州,此专由大伊所为也。臣家变故,至于此极,事皆由臣,万死无悔。”传于承旨权景祐曰:“任光载所启之事,宜一一书启,光载之言,是乎?”权景祐启曰:“光载多发不道之语,臣岂不知光载之言之非耶?”

○都承旨金应箕自义禁府来,以本府堂上及台谏等同议之辞启曰:“任光载丘史叔只、都致,必知良妾之事,累受刑讯,而不以实告,此辈之心,以为光载为上所重,不许囚鞫,故欲终讳之耳。今若并囚光载,则彼必尽输其情矣。且李师准之言,甚为分明,请囚光载。”传曰:“下丰川于狱,大妃闻之,其肯自安欤?令宪府穷推,可也。”

○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景伊已毕推,欲按律抵罪,而无弃妾告家长之律,若比律则可以罪之,然防纳之事若诬告,则其罪加等矣。请防纳之事毕推后并罪之。”传曰:“不可如是,虽无正律,宜比律先正其罪。”

○上以尹汤老为庆尚道点马曰:“点马,宜以相马武臣遣之矣。”

○传旨司宪府:“任光载,以良家女为妾,良妾在处,穷极推考以启。”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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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景伊事,臣意谓,先正其罪,后论诬告,不妨。虽无正律,亦可比律,故闻上教而退。今日本府佥曰:‘比律决罪之事,本府但议之而已,非必欲启之也。’臣观本府之意,虽不明言,必以臣为非矣,请避嫌。”命召大司宪郑敬祖、执义闵师骞、掌赵达生、闵颐问之,其言与仁洪之言略同。传曰:“本府之言,不为非也,仁洪避嫌,亦不为非也,然事既如此,势不相容,可换仁洪于他司。”

○开城府留守洪兴来谢恩,传曰:“守不法,卿独不讳而直启,宰相之体,当如是也。予乃嘉之,卿毋谢焉。”

○大司宪郑敬祖、献纳南世聃来启曰:“任光载辞证暧昧,受刑者甚多,如此旱干,祈雨方剧,民之冤抑,亦不可不虑也,委官领议政病未能仕,如此重事,不可久阙,请出委官。”传曰:“可。”

○传旨司宪府:“闻丰川尉任光载以镇川良家女为妾,骊州农舍下归时招见,所谓良妾者,是何人之女,而何时为妾,置于何处乎?奴婢谋杀公主,事觉被囚,一家大变,光载以家长,恬不为愧,不引咎待罪,至为无礼,又再三下问之时,固讳不言,殊无臣子之意,穷推以启。”

○以尹弼商为委官。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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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琉球国使天章等辞。

○礼曹遗书于对马岛主曰:

今来琉球国使天章所赍之书,有违前例者非一,未可以信使待之,馆待诸事,亦不敢悉遵旧例,惟照亮。

○以李世佐为资宪广阳君,洪贵达资宪户曹判书,朴安性嘉善兵曹参判,金克俭嘉善汉城府左尹,权景禧嘉善汉城府右尹,申用漑承议守司宪府持平,宋汝谐奉列行司宪府持平,申从濩嘉善京畿观察使,卢公弼资宪知中枢府事,李则资宪行同知中枢府事。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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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司谏院正言李元成来启曰:“今年不雨,农失其业,去年量田,民间骚然,绎路疲弊,今若遣点马,则抄军驱马,其弊不少,请勿遣点马。”传曰:“尔言是矣。然马政甚重。古云:‘问国之富,数马以对。’不遣点马便否,当问于司仆。”提调元成更启曰:“若遣点马,则救荒之事,或有所未备,救活民命,甚于马政之重也。”传曰:“昔厩焚,孔子问伤人,不问马,予岂重马而轻忽百姓之饥死耶?点马,亦不得已之事,当议于大臣及司仆寺提调。”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都事南世周来启曰:“臣令诸邑申报禾谷之状,仁川府使报云:‘禾谷虽稍有可食之处,大率尽枯,无有复苏之理,请令居民预备救荒之资。’臣闻之惊惧,不得不启。”传曰:“令新监司,除到界进上,当即发程,巡按诸邑,审察农事,兼采守令之言,以备荒政,可也。”

○传于都承旨金应箕曰:“今朝西河君任元濬来启云:‘光载与李师准交亲相往来,师准又娶大伊同生弟之女为妾,光载良妾有无,师准必知之。’意欲鞫师准,故已命囚师准矣。卿知此意。”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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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有流星出于织女星,西入于心星,状如拳,尾长一丈许。

○国忌。

○承政院启曰:“臣等闻任元濬诣阁门启事,元濬被劾诣阙,既为失矣,且凡启事,必于承政院,而令史官参听,已有其法,自知其不正,私自启之,亦为失矣。光载良妾有无,必先知之,宜以实告,而归之于李师准,是必以师准告镇川之妾为嫌,而谋欲致害也。有此三失,至为奸诈,请鞫之。”传曰:“元濬私启于阁门,予亦以为非也。然老宰相之失,不可事事而尤之。光载良妾有无,人则必曰元濬非不知也,而然或有不知之理,今曰谋欲报复师准而有是启,予意以为不然。师准与光载,相知已久,良妾之事,非不知也。及见韩忻被推,恐事觉而罪及于己,阴嗾同僚,使之发告,是岂可乎?大槪师准、韩忻与光载,结为刎颈之交,恣行淫乱之事,若穷推,则良妾之事,终可知也。”承政院又启曰:“以元濬所启之迹观之,则其欲报复师准,明矣。用心诈谲,失大臣体,不可不推。”传曰:“卿等之言,是也。然元濬,功臣老宰相也,今既以典医监事方被鞫,不可更问。”

○司宪府掌令闵颐来启曰:“令汉城府求得任光载良妾,都中骚扰,臣意以为,宜下自首之令,自首者无罪,匿而后现者,并其切邻,大置于法,则自然可得矣。”传曰:“尔言是也。所以求者,非罪丰川也,亦非罪良妾也,闻良妾在都城,故求之耳。自首者,何罪之有?但大小人员,告者论赏,匿不以告者治罪事,可挂榜知会。”

○传于承政院曰:“任光载良妾,令五部推刷,非欲加罪光载,亦非欲加罪良妾,但欲得良妾,以知其邪耳。无知小民,不识国家本意,固讳不告,今谕大小人员及一应良人,现告者赏职,贱人给绵布,知情藏匿者,良贱勿论,全家徙边,大小人员知而不告者,及切邻、管领,论以制书有违。令汉城府挂榜知会,使闾巷小民,无不周知,且以此意,下书京畿、忠清、江原、黄海道观察使。”

○议点马便否。尹弼商议:“诸道农事,臣未之详,但京畿、忠清、黄海道旱甚,备荒最重,使命可省,勿遣点马,其馀道,马政甚大,安得不遣?”卢思慎、韩致亨、李季仝议:“京畿失农,虽停点马犹可,他道不可不遣。”尹壕议:“今年旱甚,姑停点马。”郑文炯议:“京畿旱甚,又繇役倍于诸道,丰歉未可知,姑停点马为便。若他道,待诸道启闻施行。”柳轾议:“今年旱灾,视古为甚,今方救民之不暇,何急急于点马?一年不点,无损于马政。”尹孝孙议:“比闻,忠清、全罗、庆尚道高燥之田,或至焦枯,诸道皆然,则救荒诸事,在所当急,点马未安,诸道农事,急速访问施行。”传曰:“若八道皆凶,百姓饥饿,则在所当停,今年不然,而马政大事,予意不可不遣。”承政院亦议启曰:“京畿旱甚,固宜停之。如全罗、庆尚及两界,则禾稼茂盛,可占丰登,但忠清道天安以上,黄海道海州等处,农事不登,惟此两道,更审施行为便。”传曰:“姑当不分诸道丰歉,点马诸事,预先商议,其遣与不遣,在临时处之也。又以是意,说与台谏。”

○传于承政院曰:“今朝骤雨庭湿,日侯且热者,宰相亦或失和矣。中宫贺礼,其停之,只进表里。”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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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中宫诞日,停贺礼,议政府、六曹进表里如仪。

○上以任光载家婢同叱今招辞下禁府,其招辞曰:“一日丰川尉在新别室,春台以乳媪之言来言曰:‘阿只叔到吾家,主公来听其言,可也。’豊川尉令春台招其人,未几,具纱帽、角带朝士来言于丰川尉曰:‘妹甚不安,无乃有胎气欤?’丰川尉云:‘所送之药,已饮之乎?’答云:‘已服而病犹不痊,欲令女医胗视。’丰川尉云:‘当送女医。’仍令叔只问讯。婢随朝士见其入处,乃松针桥政丞宅洞口穷处黑门扉家也。”仍传曰:“闻,阿只者,故县监杨澹妾女子,而角带朝士,乃其阿只义父姜谌也。宜速分拣得情。”义禁府逮捕杨澹妾守非、女子存今、直长姜谌而鞫问之,守非供曰:“女子存今,本不适人,德津君、遂安君、茂丰正,皆使人求婚,而已许嫁茂丰正,不与丰川尉为婚矣。”义禁府请问茂丰正,命左副承旨姜龟孙往语于都承旨金应箕曰:“此狱辞之起,久矣,守非欲讳丰川尉图婚事状,而与遂安君等相应,如此造饰耶?丰川尉先娶,遂安君等不知而图婚耶?未可知,而舍其根本,取其枝叶,指与宗亲图婚,似若不干丰川尉,尔以臣子,右丰川尉而不畏予,可乎?予不能亲问,定委官、禁府、台谏及尔推鞫,而如此推之,虽尔,其不能系颈而下耶?虽禁府堂上,其不能尽递而命他员以推乎?何以如此?且问事郞厅不贤,故鞫问踈虞,不能得情耳,岂堂上之咎哉?锁项取招以来,可也。”假郞厅金寿童、朴亿年等皆下狱,既而释之,委官尹弼商、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蔡寿、大司宪郑敬祖、都承旨金应箕、献纳南世聃皆来待罪。传曰:“予既误矣,予无所言。定委官及禁府堂上与台谏、承旨杂治,而丰川之妾有而未获,若英明之主,则必不如此,予实不谅故也。卿等既无所失,何待罪之有?予平日厚待丰川,安知宣淫至此甚耶?予于砒礵事,不可谓丰川与知,而穷其原,则此事之起,未尝不由豊川也。今之欲得良妾者,非欲罪丰川也,非欲罪良妾也,终欲得罪人以推之耳。无乃宗亲先约而丰川娶之耶?其议婚先后则未可知也,但观丰川之为人,至通有夫之女,不可谓宗亲约婚而保丰川之不娶也。丰川之妾,人有见之者,其令质视,可也。”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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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日本国王使元匊等辞。其答书曰:

奉复日本国王殿下。海路夐远,专使辱简,具审体履清裕,仍承嘉贶,慰荷慰荷。敝邦,于贵国使价之来,常隆其馆待,接遇以礼,所以致诚信,永敦邻好也。今此来使,徒以未遂私请,当寡人宴慰之日,拒而不赴,色愤言悖,无礼于邻国,安有如是之理?况铜铁之价,分三色以给,国有成法,黄金、朱红,并令私易,已有令条,有国有法,贵国所同,以此未慊,发其躁怒,岂所谓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乎?虽然,此自失体,两国修好,何嫌?所示妙胜寺助缘之需,就付回使,且将土宜,幷录别幅,切希领留,馀惟若时珍重,万万不宣。

别幅。白细绵䌷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一十匹、人参一百斤、豹皮五张、虎皮五张、杂彩花席一十张、满花席一十张、满花方席一十张、豹皮心虎皮边鹿皮里坐子一事、蓝斜皮一十领、大铙钹一事、中铙钹一事、𨱎铮一事、中罄一事、云板一事、法鼓一面、蜡烛一百柄、海松子五百斤、清蜜二十㪷、厚纸一十卷、助绿绵䌷三百匹、绵布三百匹、正布四十匹。

○议政府令舍人李粹彦来启曰:“以光载良妾推得之故,下传旨,略云:‘知情藏匿者,勿论良贱,全家徙边,知而不告者,切邻及管领,以制书有违律论断。’臣等谓,此非国家紧关之事,而赏罚之法,似为过重。”传曰:“此虽小事,小民于国家推问之时,莫之直告,岂可乎?政丞将不欲推而置之欤?”

○右副承旨姜龟孙启曰:“欲改书日本国书,招承文院官员,久而不至,交邻之书,事涉重大,而顽慢如此,亦请痛绳之。”传曰:“行首掌务罢黜。”

○议政府又令舍人李粹彦来启曰:“求得光载之妾,非关国家,而赏罚太滥,故启之耳。”传曰:“政丞所云,赏罚过重者,予未解也。此事虽小,其实则大,良妾事状明白,且有见之者,而无一人言之,犹未得情,予甚憾焉。禁府诚虚设也。予令五部推刷,有骚扰之弊,闵颐来言,故予从之,立此赏罚之格,其云过重者,何耶?”

○遣注书权钧、内官金子猿,摘奸义禁府刑狱以启。

○传曰:“韩圻、李师准、姜谌、叔只,何以同处囚之?师准与豊川交亲,谌为光载妾父,叔只则将币往来者也,何以同囚耶?”义禁府堂上李铁坚、李季仝、朴楗、蔡寿、都承旨金应箕皆来待罪。传曰:“卿等之事,予以为非,同囚之人,必已相通,然即令分囚。”史臣曰:“是岁再兴大狱,前后逮系近百人,有司旨,务严拷掠,死者相继,辄以病闻,用刑之惨,自上即位以后,所未有也。” ○传旨司谏院:“当日义禁府门外人家屠牛,见获于中官,官府之侧,纵恣如此,是必该司不能纠察也。其鞫刑曹、宪府官吏。”

○中部坚平坊民家产三足鸡。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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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传于吏曹曰:“宪府官员方被推,谏院宜速递差。”史臣曰:“郑敬祖等,处言官,可言而不言,其所言,不合国家大体。至是以不能禁杀牛见递,非其职也,然人甚快之。” ○京畿观察使申从濩辞。

○舍人李粹彦将政府议来启曰:“臣等不知事之诚大,但以为欲得光载之妾,而赏罚之典似过重,故敢启。”上遣注书韩亨允,传于政丞等曰:“政丞云赏罚过重,然奴婢谋杀公主,有关教化,予犹以为愧焉。卿等职在公孤,而今有如是事,爕理弘化之意,安在?今欲得良妾者,非欲罪之也,丰川奴隶皆附丰川,欲害公主,若得良妾,则谋害事状明白,得情甚易,而政丞云不知其事之大,何耶?更问以启。”

○遣承旨韩斯文于禁府,传于姜谌曰:“人君有问,汝不以实告,是欺君也。尔畏罪而不言欤?以驸马为婿,有何罪焉?若不直言,拷掠无数矣。尔于何时作婿乎?直言则无罪,庶民尚不可欺,况朝官乎?”姜谌对曰:“臣闻于守非,公主乳母,去三月使人招存今,至其家,因与丰川尉通奸矣。”又问守非,守非初讳之,斯文以姜谌之语质之,守非、存今亦俱服。

○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柳轾、尹孝孙来启曰:“臣等初以谓,求得丰川之良妾,而赏罚过重,故启之而已,未知其实干于狱辞也。及睹传教之辞,始知之,臣等惶恐。”传曰:“此事似小而实大,政丞其知而言之欤,不知而言之欤?何以云赏罚过重?”

○委官及义禁府堂上启曰:“任光载良妾,事状明白,币物亦见,而光载于下问时,不以实对,请拿致推鞫。”传曰:“据存今、守非、姜谌服招辞,令宪府穷推以启。”

○以蔡寿为嘉善户曹参判,李諿嘉善司宪府大司宪,金硉奉列守司宪府执义,李顺命朝散守司宪府掌令,柳滨通德守司宪府掌令,郑敬祖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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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于都承旨金应箕曰:“姜谌于下问时,即以实对,人君不可失信,姜谌,其放之。”

○传旨司宪府:“任光载,去三月初,令大伊招存今,因与通奸,数相往来,以匹叚、纱罗、绵布、绵䌷为币,盛于函,送存今家,又存今得病,令丘史叔只,遗药问讯,又令石今,送绵布二匹,为买药资,事既如此,而前承下问,不以直启,殊无臣子之礼,推鞫以启。”

○小二殿使送照首座辞,呈书契于礼曹郞厅曰:“答赐之价,视古减半,虽还本国,亦当见杀,吾宁死于此土矣。今呈书契,达于殿下,然后当就飨。”正郞黄陆云以为不可,谕之再三,犹不听。左副承旨姜龟孙,将书契入启,传曰:“今观书契,多有未解,而大槪则不过欲遂其欲也。然不可轻变以贻后弊也。”令陆云谕之曰:“尔书契不当受,尔等固请故受之,当与堂上议启,尔其就食。”从之。

○传于礼曹曰:“圣节望阙礼,固不可停也。然予暑证未殄,若强为之,则恐或复作,其停之。”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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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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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朔,司谏院正言李元成来启曰:“柳滨以吏曹正郞,仕未满,升为掌令,甚不可,请改滨职,幷鞫吏曹官吏。且金硉前为掌令,以含默见递,今授执义不可,请改之。”传曰:“柳滨事,已熟计为之。金硉事,已往不宜追论,台谏,岂在多言?若不分事之是非,动必言之,则言虽多,何益哉?然当议于大臣。”元成更启曰:“前者,郑钖坚、丘夙孙,俱以吏曹佐郞为持平,台谏驳而改之,请依前例。”传曰:“初以金寿童、潘佑享、权柱等拟之,予谓,寿童既经掌令,时为弼善,世子学未该通,寿童合于侍讲,佑亨优于师儒,短于言责,权柱,予未知合于言官,且今往对马岛未还,台谏之任,不宜久阙,故更令吏曹,不拘三望,多数拟之,而滨亦与焉,予尝知滨之为人,故特授之耳。”

○司宪府持平宋汝谐来启曰:“掌令李顺命,起自寒微,及登第,弃糟糠之妻,此薄行人也,不合台谏,请改之。”传曰:“昔有举之牛口之下者,岂以微贱而不用哉?然其弃妻,何故?其无乃有故而弃之欤?”汝谐启曰:“其妻之有咎与否,未尝知也,顺命穷时,娶适体之妻,达而弃之,物议皆以为薄行,故敢启耳。其易妻之由,问顺命则可知矣。”命司谏院,问之以启。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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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议金硉执义当否。尹弼商议:“金硉前为台官,以含默见递,改之为便。”卢思慎议:“臣等未悉金硉为人,然皆言刚明谙练,凡人语默动静,岂能尽合于义?自非圣人,未免有失,谏院所谓含默,未知为何事,然以一时之事,谓终身如此,恐未为然,若如元成所启,非帝王用人之大义。”韩致亨议:“宜依谏院所启。”郑文炯议:“大槪台谏言不言,出于一时议论,不可以一时之事,为终身之累也。”柳轾议:“金硉为人端谨,颇有人望,但前既以含默见递,今复为台官,果如谏院所启,虽然圣人亦不得无过,况中人以下乎?或有改过之理。”尹孝孙议:“金硉后进,曾未相知,臣为汉城左尹时,硉为庶尹,其为人详明慷慨,异于凡流,不宜以一时之失,为终身之累。”从思慎议。传于谏院曰:“硉虽有含默之名,其人可用,且不可以一时之失而每论之。”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柳滨陞授掌令,未便。”不听。

○以宋瑛嘉靖礼曹参判兼世子左宾客,许辑通善守司宪府掌令,金三俊宣教守司谏院正言,安瑚通政守全州府尹,韩忠仁通政行定州牧使,金允济折冲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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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宪府掌令许辑来启曰:“《大典》,六品以上,不得越三阶而授,臣资未淮,越授未便,且政曹郞厅,必仕满而迁,臣以吏曹正郞未满朔数受本职,就职未安,请辞。”不听。

○礼曹启:“小二殿使送照首座等言:‘我辈进上物价,从新定数减给之,同接一馆者,其法前来者,则皆如旧受价,我辈独减给云何?’其怨言如是,虽给价物,亦不肯受,欲还所进,势又不可,何以处之?又言:‘早知如此,今来物件,固当尽载书契而来。’倘或如是,则后日又不能支矣,是又可虑也。”传曰:“若从所愿,则溪壑之欲难盈,若还所纳之物,非待远人之义,且白檀、胡椒等物,今以我国所储之多,一皆还给,他日若所储竭尽,则难以卒备,何以处之?其议于政府、六曹。”卢思慎、尹壕、李克墩、成俊、成健、柳洵、韩僴、朴安性、金克俭、金克忸、安友骞议:“大抵贱生于无所用,如丁香、白檀,于我国所用甚微,则不可受,彼无用之物,以费吾有用之货,今宜减价,以杜将来之弊。但今审减价之数,视旧例,大相悬绝,旧例丁香八两正布一匹,今则五斤一匹,白檀七两正布一匹,今则八斤一匹,据此而论,则彼之失望果然。然朝廷,既以今减之数答赐,彼不肯受,然后加数,则于事体未稳,当语之曰:‘汝之某某物,我国所不紧用,其价自轻,不可加数,然既纳官,姑从汝愿,于旧例减半给之。’且语之曰:‘今后虽载书契而来,亦不能听从也。’借曰国用竭尽,则时所蓄多,而彼之持此求价,虽禁之,亦不绝矣,何虑用之竭尽乎?令该司历举我国不紧之物,知会三浦勿许持来。”尹孝孙议:“大国待远人之道,不宜轻改旧例,改之,亦当预通以示信,臣为礼曹正郞时,诸酋倭人苏木、铜、镴、铁,多数进上,国家难于答赐,苏木、铜、镴、铁,我国不用之物,后勿进上事通谕,后苏木、铜铁等物稀贵,至铸大锺,时贸易用之,凡物虽随时贵贱,不预通其意,而今于一馆同接客人,或依旧例给价,或从新法太减,彼人只知有旧例耳,安知今日物贱而价轻乎?其失望,无足怪者,今语之曰:‘立法之初,不宜轻变,今闻汝言,果不曾谕而减给,未安,姑从权典,更启从优答赐。’且于岛主及诸酋处,白檀香、丁香等物,我国无用,今后勿进事,书谕。”许琛、许诫、金谌、朴元宗议:“今考减价之数,新旧悬绝,彼之诉冤情亦宜然,然既立其制,又从而增损,有妨大体,但彼不知此法而赉来,则遽减旧价,非所以柔远人之意也,姑从权宜,于定价外,称特赐,量数给之,以慰其心。又谕以今后不问书契载不载,一从国法之意,为便。且白檀、丁香,用之不紧,而今所蓄既多,则何忧乎竭尽?虽或竭尽,犹有愈于受彼无用之物,费吾有用之货也,况彼土所产有数,今虽减价,求市此物,彼不得不尔。”权景禧议:“丁香、白檀之价,初既拟议折定,而以倭人愤怨,依前价给之,则是不坚守国法,而弊亦不赀,当语之曰:‘此物件,国用不为不足,然汝等既纳,姑从汝愿,量数加给,今后当依此数,勿更请加。’,则法约不至轻毁,而彼人之望亦不缺。”传曰:“白檀、丁香,虽曰不紧,然于国用,所不可无者也。今所以减价者,以其多积而无用也,然减之太过,彼之失望宜矣。当谕之曰:‘我国既已立法,不可轻改,但尔等之来,在法前,故今姑加给,且令户曹,酌定其价,以为经远之法。”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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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命放存今及事干李师准、韩忻等,仍令承旨与义禁府,同推委官,台谏勿往参。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柳滨仕未满而授掌令,其时虽有广拟之命,必拟曹郞,岂无其情?且许辑未准一资,而特授掌令,如此开端,弊将不赀,台长当纠察政事得失,已既不正,何以言人之是非乎?请改之。”传曰:“许辑资级未足,予何以知之?予令吏曹,广拟可当之人,授之耳,非吏曹隐然用情于其间也。若或拘于资级,则其用人地步,不广矣。予于柳滨、许辑,有何情焉?”不听。

○先是,边修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发船军十五名,采生鳆于海岛中,被倭寇劫掠,谋免罪责,匿不以闻。至是事觉,命鞫之。修为人庸劣,无远略,贪财好色,不能以正率下,号令陵夷,营中一空,遂生是变。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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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据会宁府使田霖牒呈驰启:“锺城接中枢阿赤介、伊时乃等来云:‘尼麻车、都骨兀狄哈等欲归顺。’府使答曰:‘若实欲归顺,则造山、庆兴掳去人畜在都骨者,悉皆刷还,可也,不然则,国家当举大兵,尽荡巢穴。’云云。”兵曹据此启:“兀狄哈虽屡请归顺,若不刷还掳去人物,则其言未可信。名为归顺,实欲窥觇虚实,令边将,防御诸事,倍加措置。”命议之。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从之。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密阳人李承孙,其父犯盗被囚,承孙谓其妻召史曰:‘今须早起,供父朝食。’召史骂言:‘舅父作贼,故累日见囚,我何为?’承孙怒,拳殴其面,召史开门出走,承孙追及曰:‘夜中何处出去?’捽发曳入,因颠落而死。刑曹据此启:”《大明律》妻妾殴夫条云:‘其夫殴妻,至死者绞。’同律,夫殴死有罪妻妾条云:‘凡妻妾,因殴骂夫之祖父母、父母,而夫擅殴死者,杖一百。’今召史云:‘父作贼,故累日见囚。’亦是骂父之辞,此实疑狱,敢取禀。“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召史之言,实骂父之辞,李承孙,当置减死之律。“卢思慎、柳轾议:”李承孙,以殴死有罪妻妾律,论定为当。“韩致亨、郑文烱议:”照以殴妻至死之律,则情理可矜。“尹孝孙议:”召史初逆夫命,语涉骂父,而承孙乘怒扶曳,邂逅致死,情实可矜。“从弼商议。

○传于承政院曰:“金好文,以父渍之事,累次上言,人子之心,固宜如是,然既定罪,前日无奈议于大臣而决之乎?”左承旨权景祐启曰:“向者因好文上言,但考《大明律》及《律条疏议》,付标以启耳。”传曰:“死罪赎法,于《律条疏议》及《对款议头》,不明言某事当赎,其以《好文》上言及《律条》、《对款》等书之意,议于大臣。”

○对马岛敬差官权柱遣通事驰启曰:“臣本月二十四日,本岛仇多浦发船,二十六日,完于罗浦回泊,二十七日卯时,离发渡海,是日夜三更,到东莱富平浦。闻见事件,同封上送。六月初一日,对马岛五蕴浦到泊,翼日夜,津江五郞持岛主书契来云:‘岛主令某,趁官人未渡海呈书,而今日道逢次郞九郞,闻已泊本岛,故来此。’仍传岛主之言曰:‘下松浦发兵千艘,来攻一岐岛,恐因而作贼我境,今当官人之行,虑或路梗,使某呈书。’臣答曰:‘一歧之事,与贵岛,本不相干,必不犯贵岛,况犯于我乎?’五郞曰:‘相战已久,势必粮尽,散入诸岛,若闻大国船至,必有作耗之心,此岛主之意也。本岛送人一歧,方探贼变,愿官人姑留此。’答曰:‘一歧之贼,何得窃发于此,假使有之,在贵岛,宜速迎入内地,岂可留我于孤绝之地乎?’仍答岛主书,其略曰:‘一歧之变,承示已悉,然彼自构衅连兵耳,其于贵岛,绝不相干,固不深入贵境,纵使深入,亦不敢近我,但尊扎,成于前月二十八日,而昨夜乃至,若趁仆未来,早相见谕,则当以是意,启禀殿下,而贵使迟缓,是可恨也。馀俟面宣。’五郞去,助国次虑贼变,问火炮来否,国次及诸倭人,各自守船,委遣带行倭人,请使防卫。臣既闻一歧之事,又闻荠浦之人,潜来觇伺,不可不戒备,令军官许瑊等,执弓剑竟夜,自是每夜戒严,率以为常。初七日,因平沙也门、助国次等,闻岛主自四月有疾,至五月晦时增剧而得小愈,今五六日,方津江五郞之来,正当病剧,而谓臣尚未渡海,欲讳之,及渡海,势不能讳,而告以实,十一日,到泊仇多浦,欲传命,岛主遣人请云:‘今日病甚,请待歇受命。’往复数四,乃许之,因语其人曰:‘礼不可如是,以岛主病,姑从权耳。’十二日,岛主使人曰:‘晓来稍歇,至朝复苦,欲于明日间,待歇受命。吾今垂死,待朝廷使,只一度耳。’臣问病之重轻,答曰:‘得病日久,气甚羸弱,而数日之间,或剧或歇,仅得啜粥,今玆二三日,待稍间,欲于卧内受命。’十三日,岛主又使人云:‘病未歇,欲待歇,虽卧内,当受命。’臣答曰:‘能冠带受命耶?’曰:‘转侧须人,不得坐起,焉得冠带?’曰:‘然则礼,有君命,加朝服拖绅,若得出正厅,虽不能行礼,只加衣冠,俯伏受命,亦可也。此不过咎刻间耳。’曰:‘病重必不能,然当往禀。’十四日,岛主使宗大膳曰:”病日沈绵,若必待差,将久稽王命,愿、及生存之日,令吾子贞秀,代受赐物书契,幸得间,则当异日奉邀,亲听宣旨。’臣答曰:‘岛主前云,若得小差,当出厅事,亲承上教,故昨日,语以加朝服拖绅,是在暂刻间耳。今不可行欤?’宗大膳曰:‘臣子为君父之心,何可胜言?今贞秀,欲延其父数日之命,愿得代受,若令抑而行礼,势必至死,如以代受为不可,则当俟病歇,然玆病侵寻,不可以时日期也。况岛主今既委事于贞秀,乞从代受之请。’问:‘自何时而然耶?’曰:‘自今春也。’曰:‘然则岛中之事,贞秀得专断乎?’曰:‘自岛主病,皆得专断矣。’问:‘岛主病势,竟何如?’曰:‘恐未得痊。’臣答曰:‘礼不当代受,然岛主乞及生存受命,贞秀为父之言,亦切当,宜从权。若行代礼,贞秀当代岛主,四拜、跪、受书契,又四拜,然后自受书契,礼毕,授书契于岛主卧内,可也。’宗大膳曰:‘唯唯。’臣更思之,今次代父行礼,实出于变,礼之当否,不暇论也,不如更严一节以折之也。即问公厅距卧内近远,曰:‘甚近。’曰:‘然则贞秀可代岛主,四拜、跪、受书契,入授岛主,出复位,行四拜礼,然后自受书契,拜跪亦当如前,吾于小事,皆特从权,至大节,不可违也。’大膳答曰:‘将复于岛主。’臣至岛主家,使人先问行礼之仪,答曰:‘如仪。’臣入厅事,贞秀代岛主,行前后四拜,跪受书契,入授岛主,皆如仪,贞秀又将受其书契,欲不行跪礼,臣曰:‘前拜跪,代岛主也,今跪,自为也。岛主既跪,则足下不可不跪也。’答曰:‘古无跪礼,然为岛主而跪,今不可复行跪礼。’臣答曰:‘父既跪,子不可不跪也。’贞秀曰:‘奈无前例何?’臣曰:‘从前如是,乌得言无例?且今既受岛主之跪,足下虽不跪,自失其礼,何损于我,父子之理,通天下,以情言之,乌有父跪而子不跪耶?’贞秀曰:‘虽无前例,今为尊官勉行。’遂拜跪皆如仪。礼毕,将书契及事目,逐条开谕,答曰:‘已悉。’臣反譬晓至三,贞秀曰:‘屡悉尊教,当令管事者共议。’二十二日夜,宗大膳、职善来传岛主及贞秀书契,且致曲尽从命之意。臣见书,谓曰:‘吾所传命者三事,而今书契不逐条,汎称三事,语不分明,其中虽然,待病愈等语,皆不紧,与前日国次所传,及尔等口传之言,不同,何也?济州贼倭,有名可辨,尚未闻搜捕,鱼梁干纪者,三浦刷还事,可即送人治之,而今不尔,何也?’答曰:‘贼倭不可的知所在,当闻见潜图,不可猝定日期。鱼梁干纪者,或诛戮,或刷还,三浦之人,亦当刷还,当从尊命,一无违忤,不敢虚妄。岛主之意丁宁,吾不解文,实未知作书契何如。若如尊官之言,则窃疑作书契者文短,不能尽岛主之意也。其未即送人治之者,以岛主方在疾病也,脱岛主不幸,有贞秀在,何虑之有?贞秀性果决,尊官毋疑第还,不过数月,当了此事,吾等岂敢妄言?’臣再三诘之,答曰:‘当将尊意,更禀于岛主。’二十三日朝,遣徐有山,问书契改否于宗大膳,宗大膳、职善等来曰:‘古无改书契之例,岛主为尊官欲改之,使某来听命。’臣曰:‘书契三件事,宜逐条而答,但鱼梁事,岛主欲处以何罪?’曰:‘惟尊官命,可杀则杀,可刷还则可刷还。’臣答曰:‘使者不可擅断,当于特送往治之日,或诛或窜,惟殿下之命,可也。’大膳曰:‘善’,即持前书契而去。有顷,职善将所改书契,来传岛主之言曰:‘既修书契而改之,古无此例,以尊官宽假弊岛,爱怜吾儿,所言必听,故勉遵尊命。’臣见其书,谓曰:‘所谓禁戢者,何谓也?’曰:‘禁戢者,亦是推鞫诛窜之通称也。’臣答曰:‘禁戢之意,只禁止之辞而已,无治罪之意,此与前书契,无甚相远,当改之。’答曰:‘病中势难屡禀,如之何?某等所传岛主之言,尊官已悉,不须又改。’臣答曰:‘吾当问于作书者,以详禁戢之意。’遂抵书于古何职次曰:‘岛主前书,泛称三事,争鱼梁者,虽在其中,语不分明,似不及治罪之意,故还其书,使改之,岛主问治罪轻重,予以为,使者不可擅断,当于特送往治之日,或轻或重,惟殿下之命也,岛主深然之,复遣职善云:“鱼梁事,一依尊教。”而云书契则,只称坚加禁戢耳,与大膳、职善等语,大相抵牾,所谓禁戢者,禁止之辞而已,无推鞫致法之意,禁戢之辞,未审,何谓也,幷更伻问,可即开示。’职次答书曰:‘禁戢者,禁止之辞,计其罪之轻重,重者杀戮,轻者刷还远流之,此是禁止也,惟审察之。’宗大膳等又言:‘岛主若得痊,虽今朔,当即送人治之矣。’一,一岐州事,岛人及一歧人,言尝一战,两军魁首多死,遂议罢兵,然各虑背约,时犹相持,岛主亦遣兵四五百,已助一歧,而业已战,罢故皆即还来。一,臣在岛中,凡事皆依上旨,务从宽假,岛主贞秀等,每使人以谢感悦之意。“

○震成川府乡校圣殿。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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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司宪府持平申用漑来启曰:“臣昨日将李昌臣、李爀等事论启,未得蒙允,缺望。大抵用人,当观心术之如何耳,虽有才能,心术不正,则其馀不足观也。李昌臣,前者临财,不得恝然,至于诉讼,其心术可知。虽曰能堪承文院之任,判校例陞堂上,将至大用,岂于昌臣可乎?请改之。且韩哲同,前为高阳郡守,以有武才,合用外地,旋除昌城府使,李爀,请依此例,姑叙京职,随北方阙处塡差。”传曰:“前者辨李抡家财时,昌臣诉禁府不公,使禁府堂上激怒,故至今被驳,昌臣不能正家之责,在所不免,然亦其妻之故也,虽陞为堂上,有何妨焉?李爀事,其议于大臣。”用漑更启曰:“昌臣不能齐家,则固当引嫌,而介于货财之间,欲自辨明,归咎禁府,是岂可乎?前后一论启者,非台谏之论,公议所在,不可不听。”不从。

○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金驲孙、姜叔突,升授都事,未便。”命议大臣。

○承文院判校李昌臣以病辞,不听。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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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议金渍定罪事。尹弼商议:“《大典》只称一例《大明律》,《律条疏议》、《对款议头》,时不行用,臣未敢擅议。”卢思慎议:“《大明律》内,死条非一,而《律条疏议》、《对款议头》,惟此数条,论以为赎,臣之妄意以为,死罪之赎,历代皆有,高皇帝作《大明律》,以定大法,其中罪虽入死,情法可矜者,设赎死之法,此帝王好生之德,刑曹启目以为,赎死之法,本朝时未施行,臣妄意,国家用《大明律》,以其为时王之制也。今详《律条疏议》及《对款议头》死罪之目,其赎死者,皆非关系大体者也,我朝不用此法,以《疏议》及《议头》未及来故也。今见两书,分明如此,则当依此施行。但此法,我朝所未施行之事,岂可轻议?令政府、六曹议定,何如?”尹壕、韩致亨、柳轾议:“依所启施行。”郑文炯议:“赎死之法,本朝时未行之,然以《律条疏议》、《对款议头》观之,中朝则必行之矣。”尹孝孙议:“自古帝王好生之德,未尝不求生于死,故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谳狱虽当大辟,必广迎众论以断之,况有时王之制乎?罪虽入于死刑,情可矜、法可疑者,不得不惟轻以议之,而《大明律》与《疏议》,皆时王之制,请参用,以广好生之德。”传于承政院曰:“为君之道,固当求生道,然法亦不可不一定也。今观诸宰之议,间有情法可矜者,赎死之言,设有人或受二十匹者,或受十匹者,所受虽有多小,而较其罪则一也。以受二十匹而致之于死,以受十匹而使之免死,则法或低仰屡变,无可杀之人,是岂用刑之中乎?况《大典》云,一从《大明律》乎?将更议于大臣而处之,政院姑先议以启。”

○议对马岛敬差官权柱事目。尹弼商、韩致亨议:“今观岛主书契及贞秀之言,与权柱所答之辞,虽未的知其意,别无不逊之语,姑观其所为而已。”卢思慎、尹孝孙议:“今观权柱事目,岛主称病,恐未必诈也,其所答之辞,大槪似顺,徐观所为。”郑文烱议:“观事目及书契,彼待权柱以礼,所谕三事,虽未即一一举行,辞语恭顺,亦合于理,不足深责。”柳轾议:“姑待权柱上来,更议。”传于承政院曰:“岛主称病,则姑待病愈,传命可也。今观诸宰之议,略无可否,政院其视之。”承旨等启曰:“岛主闻朝廷遣使,先以一歧兵乱报之者,是难于应答,欲沮其行也。权柱十一日入归,十四日传命于贞秀,似乎太速,岛主虽或称病,为权柱者,当待病差而传之,不应遽传于其子。岛主书契内禁戢二字,请改者非一,而终不果改,则柱当语之曰:‘足下既不亲受殿下之命,又不肯从鱼梁之事,今我奉使无效,将何以复命乎?’如是开说,彼犹不听,则二朔之粮,既已赍归,当留数月,以观其所为,且遣军官,具报朝廷,以待处置之何如,计不出此,遽尔回来,则是可谓之专对乎?臣等观大臣之议,果失之矣。”传曰:“待权柱上来,推鞫。”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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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遣吏曹参判许琛,奉笺如京师,贺千秋节。

○议姜叔突、金驲孙都事当否。尹弼商议:“姜叔突、金驲孙之为人,臣未详知,然于都事,岂有不合?虽未满六朔,人器相当,则选补可也,不须计其久近也。”卢思慎议:“姜叔突、金驲孙,皆有名朝士,虽屡升迁,恐为无妨。”尹壕议:“姜叔突、金驲孙,人物则可矣,但未满朔数,谏院之启似是。”韩致亨、郑文烱、柳轾议:“政府、六曹郞官,祖宗朝必待个满升迁,当依谏院所启。”尹孝孙议:“《大典》,议政府、六曹、汉城府、承政院、弘文馆、成均馆、世子侍讲院堂下官,及诸道都事、守令有缺,久任员外,虽未满仕,择用者,所以重其任,择其人也。如叔突等为都事,于选用之意,未有不可。但所谓个满者三十朔也,今叔突等自六曹郞官,未满六朔陞递,于立法本意,何如?”从弼商议。

○议李爀水原判官当否。尹弼商议:“李爀事,宪府所启似当。”卢思慎议:“以武班,为内地守令者,非自今日,非独李爀,不须改差。”尹壕议:“臣不识李爀之为人,然用漑所启似当。”韩致亨议:“虽有武才,已授内地守令,不须改也。”郑文烱议:“以高阳郡守,举武才移昌城,别无异效。李爀之为人,臣不详知,但闻,铨曹以水原钜邑,且甚凋敝,择用李爀,期于苏复,业已除授,姑令就职,必欲用之边方,依韩哲同例移差,亦无妨。”柳轾议:“大槪用人,各适其当,臣未知其人,然若武人,则岂合水原?依宪府所启。”尹孝孙议:“李爀已为判官,边方有阙,而无他武才可用者,临时移差,未晩。”从思慎议。仍谕台谏曰:“古人云:‘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国家升平,则文武当幷用矣,岂可使文臣长在内地,武臣长守边方乎?文臣而有武者,可任于边方,武臣亦可任于内地,以观其临民之何如耳。爀之为人,予尝知之,然或边方有事,而爀之为人,关于有无,则虽在内地,亦可移遣矣。”

○传于义禁府、刑曹、汉城府、掌隶院、宗簿寺曰:“官吏不勤听讼,事有旬月内可断,而稽留累朔者,甚不可。其自今,凡狱讼,速断毋滞。”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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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国忌。

○司宪府持平申用漑来启曰:“以金允济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允济尝为满浦佥使,彼贼见形于江边,允济无意邀击,先自畏㤼,鼓噪放炮,使不得越江,故彼贼移犯高山里,姜渍绐以无将,故为示弱,邀其越江,歼击无遗,及其论功也,允济乃欲邀功,报于元帅曰:‘彼贼由不利于满浦,故移犯高山里也。’允济先自畏㤼,不能应变,已失边将之体,又有邀功之心,如有邀功之心根于中,则将必有作为之事矣,虽一邑之宰,一镇之长,固当择遣,况水使所管,重且大者乎?且本道倭变数起,主将不可不择,请改之。”命议于大臣。

○议金渍定罪事。金应箕、姜龟孙、丘致崐议:“太祖高皇帝即位,定《大明律》,颁行天下,至三十年,又制《对款议头》分科定条,而准准赎死罪者九条,其参酌情法,损益于其间者,岂无谓欤?英宗天顺五年,撰定《律条疏议》,赎死九条,亦详著焉。自洪武丁丑,至天顺辛巳,殆六十有五年,后王相承,遵而行之,亦岂无自而然耶?以是观之,此法之行乎中国,久矣。我朝但未及闻而行之耳,且《律条疏议》祖述《议头》,自成化壬寅以来,我朝亦既参用,而独于赎死之条,不行用,似为未稳。臣等以为,赎死九条之内,如‘官吏受赃过满’、‘盗内府财物’等条,源其情,则虽死无赦,比诸十恶,则有间矣。《议头疏议》,以此九条,使之赎死者,恐高皇帝钦恤之微旨也,我朝既用《大明律》,则《议头疏议》亦皇朝方行之法,不可取舍。”韩斯文、权景祐、宋轶议:“谨按唐、虞之际,无五刑赎法,至周穆王作赎法,虽大辟亦赎,是穆王巡游无度,财匮民劳,无以为计,乃为一切权宜之术也。宋仁宗朝,随州司理参军李抃父殴人死,抃乞上所授官,以赎父罪,帝哀而许之,君子谓之失刑,自是终宋之世,赎法唯及轻刑而已,然则大辟之不可赎也,尚矣。高皇帝作《大明律》,颁行天下,于大辟,不著其可赎之目,而至三十年,又作《对款议头》,始著赎死罪九条,英宗天顺五年,张式于撰《律条疏议》,亦载此条。臣等未知何所据也。今议者以为,我朝既遵用《大明律》,则《对款议头》与《律条疏议》亦是发明律文之书,不可取彼而舍此。臣等意以为,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朝土风与中国,或有殊异,则斟酌一代之制,变而通之,与时宜之,不得不尔也。故印信伪造未成文者,律文不至死,而《大典》改以处斩,奴婢告家长者,律文只杖一百徒三年,而《大典》改以处绞,至于五服之制,随俗变之者亦多,岂可泥此而苟从乎?准赎死罪之律,虽有一二可恕之条,如赃吏过满,盗仓库钱粮,盗内库财物等条,在情法,不宜赎也,我国赃吏及盗,常赦所不原,赃吏则至孙子禁锢,其科条甚严,而犯者常续,其又可赎乎?增减一法,弊亦随之,不如依旧用《大明律》,为便。”

○传旨宪府曰:“丰川尉任光载,前日谓本不知姜谌、守非、存今等称名人,且谓不知守非家在何处,今据守非、乃斤乃、李继同、李致等招辞,则纳币函持纳守非家,及丰川尉往来右家时,随行经历,道路远近,一一言之,无少可疑。且存今供称:‘去三月初生间,末非到我家曰:“阿之欲以汝为收养,使我请来。”云云,我随末非,往阿之家,阿之迎我入内房,丰川尉著草绿直领,戴笠子入来,携我手入屏风内,行奸后还家。翌日朝,将草绿匹叚一匹、蓝罗一匹、鸦青纱一匹、白细绵布二匹、绵䌷二匹、粉五合等,入盛函,称纳币送来。其后一度于阿之家,更会行奸,其后又往阿之家,丰川尉随后来到,终夜同宿。又于女身卧病时,丰川尉遣叔只问疾,幷遗药三封,其后使石今,送药价绵布二匹,其后丰川尉当昼到女家行奸,还归。’云云。末非供称:‘丰川尉无子,欲娶存今为妾事,我以阿之言,言于守非,因往复议约。去三月初生间,说与存今,以阿之欲作收养之意,率到阿之家,又隔四五日,又率存今,到阿之家,则丰川尉已先到矣。又隔四五日,率存今,往宿于阿之家,因守非之言,知丰川尉送币事。’云云。石今供称:‘去四月,阿之以丰川尉之意,付绵布二匹于我,传诸守非家。五月间,砒礵事发后,阿之被囚前,阿之付谚文片纸于我曰:“是移置币物事也,汝其传给于守非家。”’云云。前项各人供辞明白,任光载以一品宰相,法司承传推问时,谓姜谌、守非、存今等,为前后不知人,且其通奸节次,隐讳不承,又不待罪,累旬不出,是必出于自计,抑有指挥之人,曾不首实,乃若与姜谌议为然者,诈饰以对,甚不可。其存今通奸节次,及当初以某某物称币物而送,且其币物,今置何处,并推鞫以启。”

○传曰:“予之待丰川,无异同产,大妃所洞知也。丰川既不直招,辞又倨慢,罪固大矣。驸马,虽贱妾,尚不得娶,丰川冒娶良妾,又遗彩币,事已败露,不以实告,既诬大妃,又诬寡人,丰川之罪,死有馀辜。存今若在于京,则必更相通,其于庆尚、全罗道,永永付处,使不得还。”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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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受朝参。

○命召政府、坡平府院君、六曹、汉城府、台谏,议金渍定罪事。传曰:“《对款议头》有赎死罪之法,其于求生之道,至矣。金好文为父之情,至于如此,父子之情,何间于上下乎?予于观稼时,亲见好文,良用恻然,但于《议头》,不明言某事为可赎,某事为不可赎,今若以情法可矜,而轻重之,则人情好恶,亦必随之,弊将生矣。且犯赃赎死,则贪吏无忌,民将受害,予观群议,不能自断,何以则可?其商议以启。”尹弼商、李克墩议:“《大典》只称用《大明律》,则《律条疏议》及《对款议头》,与律文抵牾处,不可行用。况《对款议头》,非官府所撰定,乃私采新例,及律文不载之条,以为用律之例,我国尤不可一一遵用,至如死罪赎法,则《大明律》亦有死罪赎例,非他抵牾之例。但其九条,皆是死罪中情可轻者,若有特旨,议情末减者,则当以此条赎死而已,非谓如‘官吏受财’、‘盗仓库钱粮’、‘盗内府财物’等项罪者,皆不置死而必赎也。今金渍之死,不可以此赎当之,昔缇萦请赎父罪,文帝特贳之,非为其父之罪不当死,特听其救父之情,又以其罪有可议,故贳之耳。金渍之罪,于法当死,臣等未敢擅议轻重。”卢思慎议:“观《对款议头》及《律条疏议》,则赎死乃中朝行用之法也。但准赎死罪之九条,不著所用节目,其详不可得而知也。其赎死九条内,惟‘官吏受赃’、‘盗仓库钱粮’、‘盗用内府财物’三条,情法似不可贷,然皆非关国家纲常,只系一己贪污,故恐入于赎,其行用与否及所用节目,使入朝使臣,详悉闻见后,更议施行为便。金渍之罪,固合于死,其子之情,至为可矜。”尹壕、柳轾议:“金渍之罪,犯赃过满,该曹据法以启,故臣等于前议,请依启目,今因好文上言,据《律条疏议》,更问于臣,臣等谓,法垂万世,恩出一时,参酌古今,情法不差,圣人之政也。今以《疏议》之意,特许赎罪,则亦是一时之恩,后岂有以一时之恩,敢干必死之罪乎?其无效此故犯者,明矣。”尹孝孙议:“圣人钦恤好生之德,宁失不经,好文救父罔极之心,愿百其身以赎之,今《疏议》受赃赎罪之法,亦出于好生之德,而视监临主守自盗者,则亦有间矣。《疏议》不言赎罪之由,今若以为恒法,则奉法之吏,不无用情,出入受赃之徒,亦不无慢法害民之弊,诚如上教。大抵罪虽入于死,有议其可轻可重者,绿情定罪,裁自圣心,馀具前议。”成伣、韩僴、蔡寿议:“欲免父罪,人子之至情,钦恤好生,帝王之至德,但用法必坚如金石,信如四时,然后人知畏避,而免于罪辜矣。我国用《大明律》及《大典》已久,民皆习闻,而犹犯罪者相续,《律条疏议》、《对款议头》,虽云亦时王之制,我国时未施用,人民亦不闻知,中国之行用与否,亦未可知也,岂可以一人之故,轻变《大明律》及《大典》乎?且法者虽人主不宜轻变,况以人臣而议纷更乎?依旧用《大明律》及《大典》,为便。”朴安性、李淑瑊议:“《大明律》、《律条疏议》、《对款议头》,皆明皇帝所议定,而于死罪数条,改议以赎,此于死罪之中,酌其轻重情义而为之,此时王已行之制,虽曰本朝曾未举行,自今行用,有何不可?若以轻变旧法为言,则昔周公制作礼乐,而于父母丧,具定为斩衰三年,至宋朱文公,变为斋衰、斩衰之法,至今千载行之,改旧法而合义,亦何不可?”金克俭议:“古人于大辟,虽已狱成,不忍遽决,至于三覆、五覆,以求生道者,诚以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也。金渍之罪,虽在《大明律》当坐以死,于中朝行用《疏议》、《议头》,入于赎罪之例,依此议施行,宽贷人命,仍将此书颁行,以补《大明律》之欠,为便。”李諿、柳滨、许辑、宋汝谐、申用漑议:“《大典》用刑条,去用《大明律》,而无赎死之条,《律条疏议》、《对款议头》,皆出于《大明律》之后,其赎死九条,未知何据。大抵用法,宜画一勿挠,不宜别用本朝素所不行之法,况赃污之科,历代所严,本朝亦依律正断,不少容贳,犹且犯者相踵,若宽其律,势难禁戢。臣等以为,当依旧用《大明律》,以严诛赃之法,勿开贪饕之门。”金克忸议:“渍滥取米与纸,擅用无忌,罪犯非轻,但《律条疏议》、《对款议头》,准赎死罪数条,非十恶之比,酌其轻重情法,以为定制,此中朝行用之法,岂独不可行于我朝乎?况渍不送纸于近程本家,远送任所,臣妄意情有可矜。”许诫、金谌、朴元宗议:“大辟之赎,古人讥之,中朝既颁赃满八十贯者绞之律,又有赎议,未知其何所据也。今好文之欲赎父罪,情理虽迫,我国自祖宗朝只用《大明律》,况渍所犯,民多受害,以祖宗所未施行之法,遽赎其死,臣等未知其可也。赃吏,非惟诛止其身,又锢子孙,犹且犯者相续,今一轻其律,恐难禁戢。”尹慜、洪泂、南世聃议:“为囚求生道,虽圣人好生之至德,然犯赃应死者,并从宽典,则贪饕之辈,将无所畏惮矣。大辟之赎,不可为法于后世,《对款议头》、《律条疏议》,所谓许赎死罪之法,乃出于一时权宜,非万世之典,本朝亦不行用,好文欲赎父死罪,情虽可矜,法不可挠,请依《大明律》及《大典》施行。”传曰:“古之帝王,见有罪当死者,泣而杀之,以其法不可挠也。予于观稼时,见好文为父哀号,恻然不忍,然不可以此而坏法贳死也。若此不惩,则后之赃吏,无所畏忌,民之受害,将不可救矣。予反复思之,不得已从宪府议耳。”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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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命议金允济水军节度使当否。尹弼商议:“允济为满浦佥使时,所失甚大,况今庆尚右道,比诸满浦,事变尤紧,不可倚任以遣。”卢思慎议:“以满浦之事观之,则允济之不能临机应变,可知。然三败之将,古人犹用之,以一时之跌,而谓后复如此,恐未为通论。”尹壕、韩致享、柳轾、尹孝孙议:“允济有将才,不可以一时之失弃之。”郑文烱议:“允济为满浦佥使时,虽有所失,然其为人,谨实严重,稍有将才,终不可弃。”传曰:“允济,满浦之事,诚非矣。然非才智本下而然也,以不更事故也。南方狃于升平,军械必踈,其选更事者,遣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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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刑曹判书成健等启曰:“《续录》有云:‘凡讼事呈误决者,取禀移他司,先辨官吏正误决。’《大典》则云:‘官吏递代后更诉。’互相抵牾,莫适所从,敢禀。”传曰:“凡误决,必待官吏之递,更诉,则理直者,或中道身没,终不得伸,今后误决官吏,不待其递,即诉可也。”健等启曰:“上教甚当。但臣等谓,讼事无穷,其理直者,则诉之宜矣。今若听其即诉,则虽非理直者,亦皆申诉,其弊大矣。且《大典》云:‘三度得伸者,勿更听理。’,若随决即诉而不禁,则此法亦毁,故臣等以为,当别立科条,以去冒伪之弊。”命议诸大臣。尹弼商议:“当初《续录》详定时,只称:‘移他司,先辨官吏正、误决。’其更诉者治罪之法不举论,意有在也。其人既不克讼,又从以受罪,亦为暧昧,不用心决折官吏,固当治罪,其执迷不悟,更讼之民,不必罪之。”卢思慎议:“愚民不识事理,虽官决非误,其心以为误,诉之者多,在官,但当按其是非而决了,不必又立前所无之法。”郑文炯议:“谨按续《六典》误决官吏条:‘知非误决,情状明白者,杖一百,身充水军,永不叙用。’误决所志接状条:‘刑曹、汉城府、都官官吏,决折诉讼称误决内。良贱事,司宪府纳状,移送他司,改分拣,其馀讼事,决折官吏递后,司宪府纳状,使其司改分拣。’《大典》云:‘凡误决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其馀,决折堂上官及房掌递代后更诉,知非误决者,杖一百永不叙用。’今《绩录》云:‘凡讼事呈误决者,取禀他司,先辨官吏正误决。’只是欲官吏不得用情误决而立之,然与《续六典》、《大典》,自相矛盾,且无诬诉之令,故大小讼事出等之日,虽非误决,即呈误决,非徒词讼日繁,抑亦不胜者,借此以逞其奸,宜莫如遵守旧典之为愈。但《续录》,业已定法,不可遽改,则更立诬诉者治罪之法,何如?”柳轾议:“《续录》者,非《大典》之外别立他条,将以补《大典》未尽之法耳。今观误决之条,载在《大典》,详尽无遗,皆据祖宗之成宪,参酌议定。今观《续录》条件,与《大典》相悖,诚如刑曹所启。”尹孝孙议:“误决官吏,既已治罪,则诬饰告诉者,亦当治罪。”

○京畿杨州人永春上言曰:“牧使李仁文与前观察使李世佐,皆有嫌于臣,所讼之事,淹延数月,妄加刑讯。”传曰:“凡狱讼,分其大中小事,各有日限,今此淹滞,必有情由,其急遣朝官,推鞫以启。”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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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司宪府掌令许辑启曰:“本府奉传旨,缄问任光载,光载不答所问事,乃舞文饰辞,语极勃慢,又送单本云:‘须考此书以辨。’非徒不有法司,乃陵忽国家也。虽无知之人,犹不至此,光载,王室至亲,一品宰相,乃敢如是,其不敬莫甚。且前日下问时,宜以实对,乃曰:‘京外并无良妾。’是不直也。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不直,请以此论断。”又启曰:“闻任元濬,不由承政院有潜启事,政院请罪。臣等未知所启之事,请闻其言。”又启:“珍山郡守李铁根,前以忠州判官,考未满遭丧,今授四品之职,甚滥,请改之。”传曰:“今观光载之言,远于情理甚矣。存今通奸事,存今及事干人皆服,而今乃抗拒如是,彼必自以为:‘我为驸马,岂可刑杖乎?’云尔。其行如此,予恐其病风而然也。然当议于大臣。若元濬所言事,其问于政院。铁根事,则当问诸吏曹。”许辑启曰:“大抵言语出纳,必由政院,而元濬以位高识理宰相,越次潜启,必有情由,且其时元濬方被鞫,公然具冠带诣阙,亦甚不可,请推之。”传曰:“可。”许辑又启曰:“元濬潜启时传语者,请幷鞫之。”传曰:“传语者乃金子猿也,子猿亦知其非而难之,元濬再三款请,为其老宰之言,不得已从之。其时子猿即将此意语予矣。使子猿而端人,则必终拒之矣。然实无情,其勿鞫。”史臣曰:“子猿,罗州人也。为人内深阴贼,善候人颜色,又有口辨,能变移人意,久与金舜孙同为尚传,常给事上前,莫不称旨,上亦屡称其能,第无学问,故出纳之际,凡干文字语,必让于舜孙,而内实忌之,谋所以倾陷之,以上严明,故不敢肆。时长番内官觐亲者,必令乘传而归,子猿归全罗,则必盛其徒从,侵暴一路,故邮人闻其先声,必蹙额曰:‘金尚传又来矣。’州县赂遗,沓至其家,然若白日公然而纳者,必阳为重难之色而受之,凡所干请,不露形迹,人或有以廉谨称之者。” ○吏曹启曰:“李铁根虽未考满而罢,然曾经大护军,又其为人,才器堪任,故用之。”

○命议任光载事。尹弼商议:“光载所犯,明白无疑,尚不服招,舞文弄辞,至于如此,殊无臣子之体。但其单本云:‘郞厅欲其狱事之速成,用刑恐吓,以至诬服。’是实指臣也。臣请避嫌。”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议:“移义禁府,推鞫定罪。”柳轾议:“光载为人,其才气过人,然才免襁褓,即为贵显,所与交游者,皆市井无赖之徒,无切磋琢磨之功,其言辞不直,何足怪哉?诚如宪府所启,移义禁府,毕鞫定罪,为便。”传曰:“光载事,诸宰之议,皆欲移鞫禁府,然于予心不忍,其不直对者,必是病风而然耳,明日予当召而更问。但柳轾议云:‘光载才气过人。’其谓过人者,以光载淫乱强奸而云乎?光载年既三十,筮仕亦久,不是无识之人,轾乃曰:‘其言辞不直,何足怪哉?’是以光载所为为是乎?夫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今三宰之议如此,而可以居弘化寅亮之地乎?其令宪府鞫之。”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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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命召委官及义禁府堂上于宾厅。使鞫任光载。御书十条下问:

一,姜谌、守非、存今皆服招,卿何不对以实耶?一,末乙非、注沙里、余今、石今、叔只、乃斤乃、继同等,皆已服招,卿何不服?一,杨澹家切邻有见卿者,卿何不服?一,卿之宣淫,驸马中之第一,卿之有良妾,明矣。卿何不服?一,送币亦甚明白,何为不服?一,问事郞厅独断此事耶?何不思之甚欤?一,自古棰楚,非欲取诬服,制其不服,卿何以言诬服乎?一,大伊谋杀公主,亦是卿故,而不自惊悔,反效奸人,可乎?一,卿言:‘圣上何疑其不信?’狱官,谁恤其暧昧?此狱谁所为者,而乃发此言耶?一,叔只率行,亦是不法,卿讳此事,是无君无国矣。何不服招乎?

又以言传于光载曰:“卿年三十,宜知事理,而何敢对之如是耶?是上不有大妃,下不有寡躬也。虽愚劣之人,若开陈是非,则亦且解惑自服,卿何不服,而自怀愤怒,对之如是耶?卿意以为:‘我是驸马,岂用刑讯耶?’以此不服尔,何论刑讯,然后知其情乎?卿勿固讳,宜即直招。”又传委官等曰:“凡事干人招辞,说与光载。”光载对曰:“下问时不即直启者,臣实䩄面难言,且意其终或得免故耳。其不对于宪府者,前既讳于上问,而反服于公缄,于义不安,故不对耳。臣实有此事。去三月间往大伊家,见一幼女,遂与私焉,欲为久远之计,使奴李致、丘史叔只,往赠纱罗叚子于其家,以通丁宁之意。臣伏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闾巷小民,无不知敬其君,臣虽无状,二十年侍朝,特蒙上恩,岂敢固讳,重劳上问乎?”传曰:“卿今直言,可谓是矣。但其间节次,悉陈无隐。”光载乃供招讫。传曰:“大槪则同,但二三处,稍有违戾。”史臣曰:“光载之狱,多涉疑似,而上一承大妃之教,严敕委官,委官等惶恐颠倒,构成其狱,识者莫不深叹。”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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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委官尹弼商等复会宾。传曰:“光载招辞内,图婚年月与末非招辞不同,又其言曰:‘前年冬,则乃祖母永葬之时,何暇图婚?’是必恶其丧中图婚,而有是言也。若更诘之,则岂不直言乎?”委官等更问之,光载对曰:“前年七月祖母死后,臣往骊州,至九月永葬而还,何暇与大伊同议卜妾乎?存今通奸,实在今春。”传曰:“前年光载以祖母之丧,果请百日暇,往来于骊州矣。虽或往来,独不可图婚乎?”委官等启曰:“臣等以传旨,反复诘问,犹不即服,臣等窃料,光载之心以为,砒礵之事,起于良妾,若服作妾事,恐至大事,以此固讳之尔。此招非关轻重,大槪已服,请以此论断。且于亲问时,拒而不承,罪亦大矣。请幷照律抵罪。”遂命照律。禁府乃举前日下问时不直对,以诈不以实照律,亲问时拒逆不承,以弃毁制书照律以启。命议于大臣。郑文炯、韩致亨、尹孝孙议:“对制上书,诈不以实,罪当其律。亲问时拒逆不著,罪重难恕,但死罪比律,未稳。”李克培议:“依义禁府所启施行。但弃毁制书,与拒逆不著,罪不相同比而同之,恐轻重失宜。”尹壕议:“任光载二罪,皆当于所犯,然从轻施行。”御书,只收职牒,外方付处。仍传曰:“光载配所,勿与存今在处相近。”史臣曰:“鞫光载于宾厅也,光载呼冤曰:‘驸马而卜妾,罪非至死,臣敢固讳乎?存今实未尝知臣,今若使与臣年相若者杂坐,令存今索之,而果得臣,则伏法无恨矣。’委官尹弼商峻责之曰:‘欲服则服,不服则不服,何用多言为?’乃服。光载幼尚公主,睿恩偏隆,而不自抑损,公主又性妒悍,左右侍婢,无一完者,以此无聊,纵至荒淫无度,以及于败,人或嗤其狂,而怜其诬也。” ○承政院启曰:“中朝刷还海南漂流人,礼当遣使谢恩,若令正朝使兼行,则似乎稽缓,且十日内遣使发程,曾有其例,臣等以为,宜别差上使与千秋使,偕往谢恩,而于太子,则令千秋使兼行,何如?”传曰:“谢恩,可于十日内遣之,不宜淹久也。若于正朝使之行,差遣,则于文书,似难幷录,不得不于千秋使之行,差遣也。今日坡平府院君在宾厅,其召承文院提调及户、礼曹堂上议启。”佥曰:“若于千秋使付送,则恐未及,且千秋节日而兼差以遣,似乎简慢。若于正朝行次付送,则过乎稽缓,莫若别遣。”传曰:“可。”

○礼曹判书成伣等来启曰:“臣等以特赐物件,谕给倭人,彼欲必准前例,拒之不受,其中受去者一人耳,岂可以彼之不受,而加给之乎?请还给所献物。”传曰:“议于宾厅来会诸宰。”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墩、洪贵达议:“倭人所持之物,于国用不紧,故已量减其价,彼以顿减旧例为言,故又增其价,又欲准旧例,若从其言而更加,则是进退在彼,而不在我也。我之受侮,莫甚于此。今见礼曹开谕之语,更无可言之事,不如还给其物,以折彼无厌之心。”鱼世谦议:“今见礼曹开谕之辞,反复详尽,彼犹顽然不听,必欲遂其所愿,不可从也。其私献白檀、丁香,宜还给其主,以折贪黠之心。”蔡寿议:“今既立法,因彼之言,辄复更改,则亏损国体,非细故也。且献无用之物,而多给价,物亦难可继。今宜还给其物,听其私卖与还持去,为便。”从弼商议。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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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倭司直三甫罗而罗来朝。

○司宪府掌令柳滨来启曰:“臣于书筵,伏睹世子,读前讲之书,语多羞涩,似未该通,又于听受时,不肯问辨。世子春秋既壮,在恒人,亦通文达理之时,今直若此,向学之心,恐未至也。臣意以为,一日所讲,必于翌日,与诸宾客、侍讲官等,相辨难尽通无碍,然后复讲他文,以此为式。”传曰:“掌令之言,诚是矣。自今以后,侍讲官等,不待世子问难,先自辨析,使之易晓,则庶乎可矣。”滨启曰:“上教甚当。但讲官等,虽名文臣,岂皆学问有馀者乎?自非弘文、成均之儒,鲜有能通文义者矣。今居是职者,才经数月,辄迁他官,故未有自为己任而加功者。臣愿,自今为讲官者,勿许数迁,以专其任。”传曰:“尔言良是。学问不宜作辍,必常加功,然后可也。今后侍讲官,令勿数迁。”仍传于政院曰:“其以此意,谕吏曹。”

○司谏院正言金三俊来启曰:“今以黄衡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衡,前者以归省病母,请告不行,留连妓妾家,及遭丧,又往来其家,事觉被鞫,其人可知。水使之任至重,于衡不合。且以崔溱为青岩道察访,溱无来历,请并改之。”传曰:“衡之心术,予未知也,然前者使之启公事,又尝有劳于北征,而去岁又为助防将,予意以为可用也。人有一失,讵可追论而弃之?崔溱果无来历,则其拟望之由,问于吏曹。”三俊启曰:“所失若少,则果如上教,不可追论,衡之失非小,使衡其亲实病,而淫恣若此,则是不孝也。亲实无病而假托请告,则是不忠也。人苟不忠、不孝,则大纲已失,安可用乎?”传曰:“予当考推案而断之。”

○吏曹正郞权宾将堂上议来启曰:“察访,本前御职也。曾除是职者,或以教授,或以生员,资品已准则除之。崔溱已经副司果,又于取才时,观其人,颇能解文,故拟望。”传曰:“以谏院及吏曹所启之言,议于大臣。”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议:“崔溱已经副司果,又取才入格,虽无显显来历,今授察访,恐未为过。”尹孝孙议:“崔溱,全州人也。臣为府尹时,赴乡校,有志于学,虽无显显来历,为人可用。”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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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前此,掌令闵頣启:“赴京者,赍胡椒买卖,请节赐与,以祛其弊。”户曹启:“胡椒于国用,不为不足,虽或赐与,岂得人人而受之?其赴京人赍行贸易,臣等未敢知之,民间多用,亦未可知。但胡椒入于药材,凡民剂药者,甚难得之。且倭人赍来胡椒,尽令公贸易,则价给绵布,亦难取赡,自今许令私贸易,例以为常,待国用不足,更以公贸易为便。”命以闵頣及户曹所启之言,议于议政府。李克培议:“近者胡椒受赐者多,以此民间兴用,延及于中朝贸易。今若赐与有节,此等之弊,自然绝无矣。此物,非本国所产,或有时乎乏绝,不若预先多蓄,以备国家他日之用。”卢思慎议:“本国与倭相邻,其所买卖,胡椒居多,民间得此,时或赍卖中朝,赐与出于一时特恩,非人人之所得与。今曰,以赐与不节,致生此弊,恐未为然。入朝使臣,所赍物数,自有著令,但犯禁者,罪之而已。”尹壕议:“胡椒,非本国所产,国用外,民间痛禁。”韩致亨议:“赍胡椒买卖中朝者,痛禁。”郑文炯议:“胡椒受赐者不多,其赴京人赍去之物,安得尽出于受赐耶?胡椒多入于诸药,民间亦不可无者也。如今国家储畜甚多,姑许私贸易,以除公贸易之弊,以资民间药饵之用为便。”尹孝孙议:“胡椒,倭土所产,固不可兴用往售中国。今许令私贸易,则兴利之徒,不无潜输犯法之弊。自今只令公贸易,以广国储,且禁赍赴中朝。”从尹孝孙议。

○司宪府掌令许辑来启曰:“用法当依律文。任光载,止令付处于通川,请依该司照律施行。且存今初不照律,而付处于井邑,此律外之刑也。彼有何罪而至是耶?黄衡非徒有痕咎,方见推于本府,兵曹何以拟望?请鞫兵曹,改衡职。”传曰:“依律则当置光载于死耶?存今,予非治罪而然也。以驸马有妾,法所当禁,光载,非永永付处,或十年,或二十年将必还矣。存今若在,则必更相通,故置存今于外,使不得复见耳,非付处也。黄衡被鞫事,兵曹先已启禀而拟望矣。予当考鞫案处之。”辑又启曰:“光载之罪,虽不得全科论断,亦有次律,杖一百流三千里,是次律也,宜以此治罪。以光载之骄淫纵乱,付处近邑,何所惩艾?请断以此律。凡有罪者,照律定罪,则彼亦自知其罪矣。存今之嫁驸马,岂其罪乎?永置于外,使不得还,非付处而何?请更照律。”传曰:“光载诚有罪矣。然驸马而付处,已为重矣。如此而犹不改过,则将焉用哉?驸马,其可流三千里乎?且无罪者,犹且全家徙边,存今为驸马妾,若照律,则恶得无罪?”辑又启曰:“上教曰:‘光载将改过。’臣意以为,终必不改矣。今既被罪,为光载者,当恐惧悔罪之不暇,乃发程日,乘轿而行,则其终不改也,明矣。光载素骄纵,又居近地,何所惩戒而改过乎?存今事,臣等反复启之者,诚以法者,人君所以与众共之,不可私以低昻也。若用律外之刑,是刑罚失中,非细故也。”传曰:“老宰相及有病者,乘轿,宜也。焉有赴配所,而敢乘轿者哉?其令移配于加远处。存今,若照律,则固有罪矣。然莫若如此处置,予其岂不熟计而然耶?”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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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命移配任光载于平海。史臣曰:“光载为上所宠昵,靡日不侍左右,恩赐无算,公主妒悍,婢仆偶近光载,必手执杖打之,恚光载,图所以害之,其乳媪与保母,常以直言纠责,遂积怒谋杀,诬以乳媪谋投药杀我,下狱鞫治杖死,其亲戚及保母与管事奴婢,非辜死者,七八人,忍酷不可言,终虽取服,事实暧昧,此事与李德崇之狱,最不厌众心。”

○传于承政院曰:“大臣之议,皆以崔溱为可任察访,无乃人器不合乎?其问于谏院以启。”正言金三俊启曰:“臣等亦未知其为人,但其出身为忠赞卫。我国出身之路广,而乃从军士之列,臣以此知其不合也。”传曰:“其人果可用,则不可以忠赞卫弃之也。今且试之而已。”仍命承政院,召崔溱,问以莅职之要,政院召问之,又使读律,溱应对无难,书板试之,颇能焉,政院以启,传曰:“观此则足当其任矣。第遣之,以观其效耳,其以此意,谕谏院。”

○司宪府掌令许辑等上箚子曰:

法者,人主所以公天下、齐众心者也。古之明王,执此之法,信如四时,不以恩屈,不以私挠,民知所守,鲜有犯者。今者以存今与光载通奸,特命付处远方,使不得还,臣等未知其律。况当初存今未出时,传曰:“非欲加罪妾女,欲得良妾,以知其邪。”而今转加非律之罪,信安所在哉?伏愿殿下,亟令放还,勿挠法,勿失信,不胜幸甚。

传曰:“予已斟酌处之。”不允。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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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右承旨权景祐启黄衡推案。传曰:“黄衡不可遣也,其递之。”

○上闻佥正李世卿病证,传曰:“世卿,可用人,其给假、给药。”

○司宪府掌令许辑等上箚子曰:

臣等将存今付处未便事,仰渎天聪,上教曰:“予既斟酌定罪,不可改。”臣等未知,殿下所教斟酌之为,何也?谓人虽无罪,意有所憎恶,当置之法欤?驸马,国婿,所与私之者,当惩以防后欤?抑亦虑光载更奸,欲绝其根欤?当初非欲加罪之教,以为小信,而不足守欤?臣等论之不已,而殿下拒之甚坚,臣等非惜夫一女子也,所惜者,法也。罪不当法,律无定文,而特配远方,是殿下用法,不以律而以私也。光载虽顽不悛,国家岂可惮一光载,欲预防其后,而罪无罪之民乎?古人折狱,信在言前,矧王言一出,万民所耸听者乎?伏愿殿下,为国惜法,为民惜信,亟令放还,以正律典。

不听。许辑又启曰:“凡大小之罪,必照律定罪,然后受者亦服。今以无罪之人,而加以律外之罪,恐刑狱失中矣。”传曰:“尔等言之如是者,必以驸马有妾,为无妨无罪也。前者青楼月亦流平安道,彼有何罪乎?只是光载之故也。然而其时,台谏无有言之者。今尔等所以如此者,必以姜谌是姜谦同生,故为谌而然耳。尔虽云,以律外之罪加之,若论杖一百、杖八十,则果可谓律外之罪也,此则非加罪也,只令移居于彼耳,居此居彼,有何异焉?尔为此言,必是闻人之言耳,岂可以存今之事,而上箚子乎?”辑启曰:“虽姜谦犯罪,而罚当其罪,则臣等犹不敢庇护,况以谦之故,而为姜谌,护及存今乎?青楼月事,其时台谏不言,臣等以为非也。臣今所启,专以刑罚失中,非细故也。”不听。

○先是,宦者柳汉夺向化人高元妻为己妾,上命宪府鞫之。至是下问曰:“鞫柳汉,何其迟也?”宪府以辞证未具为对。汉功臣也,而上治之不贷,人莫不快之。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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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司宪府大司宪李諿等来启:“存今律外论罚,未便。”不听。

○刑曹启:“内赡寺婢小斤召史状告云:‘校书馆匠人李得男,欧其女子末非致死。’及问尸,亲及切邻,皆不言末非被欧致死,且末非致死时,其母索酒于末非兄性代家,但云女子得暑病,末非身死前一日状告内,无被打之辞。汉城府移文,亦不言用某物欧打所伤,论以得男打杀,无据,敢取禀。”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末非母小斤召史,兄性代及切邻人招内,并无末非被打之辞,末非伤处,又非虚劫处,刑曹取招末非时,亦无被打之语,以此观之,与得男相斗后,恐别因他故,邂逅致死,当以疑狱论断。”李克培议:“得男欧打末非,行凶器杖未现,事涉疑狱。”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议:“今观招辞,实为可疑。”尹孝孙议:“小斤召史告状,明称末非与得男相诘,欧打身死,初、复检,刑曹推鞫时,或称衣衿扶执,或称墙头犯触,或称足踢拳欧,更诘时,又称扼项挥置,墙头犯触,颠沛相斗,观此状招之辞,则言虽不一,其为相斗,明矣。检尸,伤处亦多,人命至重,不刑推而拟议疑狱,未稳。”命承政院议之。

○忠清道观察使曺伟,以本道农事不实状启,请勿遣点马别监,又停韩山筑城。从之。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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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司宪府大司宪李諿等启曰:“存今事,臣等以为,用法失中也。焉有为姜谌、姜谦而启之之理哉?昨日申用漑言:‘丧妻后,私杨澹妓妾女,是存今异母姊妹也,无乃有嫌欤?’臣等闻之,以为往来相奸而已,不须避也。今更思之,用漑当于初,具由避嫌,而再度上箚,犹不发言,不可。”持平申用漑启曰:“臣丧妻后,私杨澹妓妾女,时时来往耳,非以为妾也。臣意谓,本府所启存今事,乃公论也,不避嫌。及本府上箚子,传曰为姜谌等而言也,臣闻之,言于僚中曰:‘吾私杨澹妓妾女,无乃有嫌欤?’皆曰:‘以公论启之,何嫌之有?持平避嫌,则无乃以我等听持平之言,而有是启乎?’臣乃止。然臣私存今同生,而初不启之,是臣之失,敢待罪。”传于李諿等曰:“持平欲避嫌,而卿等止之,今则何以持平为非而启之耶?”李諿等对曰:“用漑云:‘吾私杨澹之女,无乃有嫌乎?’臣等曰:‘非以为妾也,何嫌之有?且臣等,以公论启之,而今若避嫌,则似若听持平之言,而有是启也,不宜避嫌。’用漑初不言避嫌可否,臣等亦非禁其避嫌也。”传曰:“持平虽云作妾,予意以为无妨。但持平欲引嫌,卿等沮之,而今反隐然攻之,何也?”李諿等对曰:“臣等非以用漑为有情而攻击也,臣等初闻用漑之言,以为臣等所言,乃是公论,不须避嫌,今更思之,持平所私之女,于存今虽曰异母,实是同生,当初本府议论时,用漑不言,至再三论启,然后乃言,故以用漑为误而启之耳。”传曰:“台谏非常员,势不相容,其以李諿等及用漑之言,示大臣,议是非以启。”尹弼商议:“当初台中议启之时,为用漑计,固当避嫌。虽李諿辈,以公论解释之,断不可听,以台官恝然不避,用漑为非。”李克培、尹壕、尹孝孙议:“当初本府议启之时,用漑不言,及至再三论启,然后乃始言之,此则用漑之失也。台中初闻用漑引避,以为不紧而止之,其后更思之而驳用漑,此亦失也。彼此俱失,似不相容。”郑文炯议:“用漑,于当初台中论存今启请时,不具由引避,虽其小失,台中之论用漑,不为非也。”仍命问吏、兵曹。吏曹判书李克墩等启曰:“用漑,初以为率宿而已,非名为妾,何至避嫌哉?及与同僚议之,李諿等止之,而今反来驳,此则諿等失矣。然今之俗,少有不嫌,势不相容,皆递之,何如?”兵曹判书成俊等启曰:“势难相容,尽递之,何如?”传于克墩曰:“知其是非,而尽递之,可乎?用漑,其勿递。”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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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据荠浦佥节制使吕承堪牒呈启:“前者敬差官郑锡坚,以鱼梁禁止事下来时,恒居倭吾道音所密告佥使曰:‘倭性本躁,不顾生死,敬差官虽使禁止,须佯应勿禁,庶无边患。’又有捉鱼倭人愁戒古罗等二十馀人,聚倭馆议云:‘我等捕鱼十七船,格人二百三十四名,今不得内地捕鱼,生利无由,当伸此意于岛主。’且云:‘鱼梁有禁,专是佥使之故,众皆愤怨。’近日对马岛敬差官,赍鱼梁争夺倭人科罪事往本岛,倭人等亦入岛,闻岛主承国家之谕,将搜捕前项人科罪事,心自恐动,虑或一朝生患,则熊川军不能及救,请彼人安定间,除监铁军外,令左右领船军合番,且密抄内地有才军士,幷令防戍,滨海居民,亦于隐密处移入,沿海各官境内军士,亦幷聚防,以备不虞。”命召议政府、兵曹与坡平府院君议。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成俊、尹孝孙、许诫、朴元宗议:“恒居倭人与我国人杂处已久,凡有事,无不知之。今若军士抄防,边民移入,先示我劫弱之形,且启彼疑惑之端,恐非坐胜之良策。今但当下谕边将,勿露形迹,益固防御,以备不虞而已,更无他策。”御书曰:“可。”

○承政院议末非致死事。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崐、宋轶议:“末非之死,情涉疑似者非一,若李得男打死,则当初刑曹推问及翌日告状,何不及此?且末非病极,其母索酒于女子性代家,问酒有无耳,不言打伤事,及其既死,里人问其由,其母答以中而死,是皆可疑。况其兄性代及切邻敦伊等招内,一无打伤之语,汉城府检验时,亦不指为某物被打所伤,而其所谓伤处,皆非虚劫,则不可论以欧打致死。虽曰扼项挥置,墙头触伤,皆无证考,则安知其母怨得男与其女相斗,诬构为辞欤?据此参详,则末非,其或别有他故,邂逅致死欤?”

○以朴崇质为资宪汉城府判尹,黄事孝嘉善司宪府大司宪,郑积司宪府掌令,闵晖司宪府掌令,尹璋司宪府持平,黄衡折冲训炼院都正,李烈折冲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李諿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諿为人驽劣,暗于大体,不甚衰耗,而须鬓皤皤,好事者云,古有黑头三公,今见皓须御史,盖讥其不相称也。”又曰:“事孝曾按黄海,率其子以行,又带平壤之妓,到处起舞,或令官妓,作秋千戏,其浮浪无节类此。今为是职,闻者骇愕。”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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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夜一鼓,流星出天市东垣,入危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丈二尺许。

○司宪府持平申用漑来启曰:“臣尝通存今同生,非以为妾,只往来投宿耳。及存今事论启时,臣意以谓,臣等所执者公议,如此之事,不须避嫌,故初不言于同僚,然既通其同生,则固当引避而不尔,臣实有罪,及议诸同僚,同僚虽止之,臣亦当引避而不果,亦臣之罪也。今以臣之故,同僚皆递,臣独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尔虽以存今同生为妾,何妨于论启事乎?尔无所失,其无辞。”

○承政院启曰:“李得男狱事未成,弃之何如?”传曰:“可。”

○刑曹启:“永安道稳城全家定属赵璋,逃亡被捉,观察使成俊以死罪照律以启,臣等以为,赵璋非徙民,乃监守自盗赃满,减死,全家定属为奴,初次逃亡,罪不应死,且经赦宥以死罪照律,未当,请赵璋稳城官仍定属,观察使成俊、都事郭宗元,推鞫科罪。”命示大臣,皆云:“依启目施行。”成俊书启曰:“臣为永安道观察使,稳城犯罪徙民赵璋,初以单身而逃,其后潜还,欲率妻子永逃,本府追捕,报以徙民逃亡,臣但知徙民逃亡者斩之文,而不知刑曹犯罪徙民降等之例,因本府所推,照律以启,今刑曹以臣为错误推鞫,臣亦服其错误之罪。然臣意以谓,徙民逃亡之律,重于盗贼者,必以律轻则易逃,故重其律,使之畏而不敢逃也,如此则治逃亡之罪,何分勒令与犯罪者哉?况勒令徙边者,元是无罪,虽或逃亡,情在可矜,犯罪徙民之逃者,情无可恕,今情轻者律重,情重者律反轻,用法轻重,似若颠倒,且六镇人物,皆非元居,当初设立时,本道及下三道人民内,或以勒令,或以犯罪,杂抄而徙,彼辈孰不思恋本土,而甘处荒远之地?只以法重畏死,未敢逃耳。今若闻赵璋无特恩,而例照轻律赦宥,则皆必转相告谕,渐次而逃,不能禁止也,臣恐六镇人物,从此而渐减也。未审,国家将何以处置?”命议大臣。尹弼商议:“《大典》之法,不为轻,其中尚有不顾死生而逃者,但使守令,常加存恤,禁其出入,使不逃而已。且徙民,非强盗之类,不计赦前后,一皆处斩,亦是惨酷,当依旧施行。”李克培议:“犯罪徙民降等之法已立,不当更立新法,不计赦前后处斩,过于惨酷,仍旧施行。”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烱、尹孝孙议:“《大典》之法,不可轻改。”命六曹、汉城府、承政院议。李克墩、洪贵达、成伣、宋瑛、韩僴、蔡寿、权景禧、金克忸、李淑瑊、许诫、金谌、慎守勤、朴元宗议:“《大典》逃亡条:‘徙民逃亡者,妻子属残驿奴婢,捕获则户首斩,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役者,三度处斩’,今审《大典》本意,所谓徙民者,非但指勒令徙边,虽犯罪者,若全家徙边,则亦是徙民逃亡之罪,当以上条处斩。但犯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役,而非全家徙边者,则亦当用下条,三度处斩。今议者,不审《大典》本意,因成俊献议,皆以《大典》轻变为非,似乎未便。”金克俭议:“死罪至重,当用常律,不可以一时之见,傅会断之也。勒令徙边与犯罪徙边,虽同是徙民,其逃亡之罪,在《大典》有三等之科,低此法,而从轻入重,于义未安,一依《大典》施行。”金应箕、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崐、宋轶议:“两界徙民,弃桑梓之乡,适荒远之地,皆欲冒死逃散,若不重其律,难以禁断。勒令与犯罪者,同是徙民,而无罪者律重,有罪者律轻,有乖画一之法,且《大典》内不分言犯罪、勒令,而今之用法者,独以犯罪逃亡,拟用徒流人逃亡律,未知何所据也。反复参商,勒令与犯罪,不宜殊科论断。”传曰:“勒令与犯罪,皆以徙民论断,而徒、流等罪,依律断罪可也。”刑曹启曰:“上教允当,但犯罪者降等照律,行之已久,必有其由,请穷寻立法本意。”传曰:“可。”又因刑曹前启,先辨官吏正、误决之议。传曰:“只辨官吏正、误决,其妄告者治罪节目,不须新立。刑曹启曰:”知非误决者治罪,固有常法矣。然官吏递代后,始呈误决,今若如上教,则今日决讼,而明日又呈误决,决讼无期矣。令告诉者,诉其某条为误决,而只许辨其所诉误决之条,其馀则官吏递代后,依法呈诉,何如?“传曰:”若新立呈误决节目,则无奈过于苛察乎?“对曰:”若不立此法,则孰肯缩手而被夺乎?必争诉误决,纷纭不已也。臣等意,若立此法,则必不至于纷纭告诉也。且如上教,则《大典》官吏递代后,呈误决之法,毁矣。“传曰:”其以刑曹所启之意,议于今日来会宰相等。“李克墩、洪贵达、成伣、宋瑛、韩僴、蔡寿、权景禧、金克忸、李淑瑊、金谌、慎守勤、许诫、朴元宗议:”听讼官知非误决与否,固当明辨治罪,然虽本是理曲者,若不得伸,皆称知非误决,纷纭呈诉,断讼无日,宜如刑曹所启,诉冤者,具录知非误决条目呈诉,然后听理,实非误决者,则当依律伸诉,不实治罪,然则无情者,似不得尽其辞。“传曰:”若如刑曹所启,则是乃《续录》外新法也,政院其议以启。“金应箕、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崐、宋轶议:”凡呈误决者,于状内,具录误决之条,乃讼者常例也,因此可辨其正、误决,不须别立科条。“传曰:”若是则呈误决节目,不须别立也。“

○以蔡寿为嘉善户曹参判,姜景叙通德守司宪府掌令,辛键通德守司宪府掌令。

○户曹参判蔡寿启曰:“臣既受本职,又带义禁府同知事,俱是剧司,请辞其一。”传曰:“其递义禁府。”史臣曰:“寿,聪颖过人,于书过眼辄诵,而未尝遗忘,性甚懒隋,不自敦勉。徐居正尝语人曰:‘寿之为人,终不可使掌文衡。’盖讥其轻率也。曾在经幄,遇事敢言,激扬人物,负当世名,及居通显,多有阴私之失,人或讥之曰:‘堂上官蔡寿,非复曩时堂下官蔡寿。”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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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司谏院正言金三俊启曰:“近日宪府员,以论存今事见递,其所启不为非也。凡人有罪,当付有司,按律科断,存今付处,乃律外之罚,宪府所启,甚合于理,而传教云:‘闻某人之言而言之耶?台谏凡有所启,必议于台中。’佥曰:‘可。’然后启之,庸有挟私而言之哉?申用漑所私如,乃存今同生,而用漑安然不避,此用漑之失,请并递之。且人之所以为贵者,以其有纲常也。任光载虽有罪,为公主之道,不宜恝然。臣等闻,光载谪去时,公主不面见,礼法先行于贵近,然后下有所视效,夫妇之间,岂宜如是乎?世宗尝读《春秋》,至雍姬、雍纠事,适延昌公主在侧,问曰:‘设以汝身当此,何以处之?’对曰:‘告则夫死,不告则父死,我宁先死,不见其变。’世宗叹尚之。臣等以为,丰川公主诚非矣。”传曰:“存今事,宪府不当言而言之,故予教云:‘无乃为姜谌等言耶?’此则予所失言,予不敢自以为是也。然古之人臣,君有过则必谏诤之,又必秘其迹,焚其谏草,不使人知。今之台谏,反欲显扬君过。然古人云:‘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人之言也,何有于我?申用漑虽私杨澹之女,事不干于存今,故用漑初以为不须启达,及议于台中,而同僚止之,翌日乃反攻之,此宪府所失,故递之耳。用漑无所失,岂可幷递乎?尔等于宪府所失,则曾不言之,人君过失,敢欲吹毛觅疵,岂为可乎?故前者台谏,须用解事人也。且光载已与公主反目,公主又入在大妃殿,故不得与光载别也。予因问安,诣大妃殿,公主被发入房,略不逾阈,予意,其因是而然也。且公主虽或有失,难可治罪。”三俊又启曰:“司宪府所启公正,而传教曰:‘闻姜谌等之言而有是言耶?’殿下殆失斯言矣。自古人君疑则勿任,任则勿疑,而况台谏之职,以直言敢谏为己任,若待之以疑,谁敢尽言?臣等恐言路否塞,上下之情不通,以此来启耳。及教曰:‘不识事理,吹毛觅疵,显扬君过。’臣不胜缺望,人主之言,不可轻发,今次宪府挟私言之之教,恐殿下错料躁发也,若此不已,其过益大。臣所以强聒不已者,欲尽臣职耳,非欲吹毛觅疵也。”传曰:“今尔以予为错料躁发,尔言则正大矣。但宪府所失,曾不弹论,而反归咎于予,以予所不言之事,而书诸文字,此非显扬君过乎?”三俊又启曰:“宪府所启之言公正,而以有私心抑之,臣今所言,正欲改过,而反以显扬君过沮之,此非人主优礼台谏,使得尽言之道也。”御书曰:

予闻,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今尔以大人自处,是则可嘉,但扬君之无过而过之,谓予错料躁发,否塞下情,何耶?然闻尔言,知予非也。

○传曰:“《礼》有亲耕、亲蚕之文,躬耕,所以供粢盛,今之东、西籍田是也,稍有其实。亲蚕,所以供衣服也,今虽有其仪,而无其实,今欲织作于内,其造织布机各一,又选织婢以入。”史臣曰:“上性俭素,常在大内,未尝御珍异之服,尝以苎衣,赐中官,累瀚濯,至有绽裂处。”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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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宪府持平申用漑来启曰:“臣近以存今事请避嫌,不允,今闻,谏院以此驳臣,台谏一体,不宜在职,请递。”命换差。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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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对马州敬差官权柱来复命。宗贞国致书于礼曹曰:

恭惟紫诏,命官攸达藩服之境,能结两国之欢。就审录于别幅,件件过优之赐,寔不胜欣戴之至。特羕闻,于贵国三浦,吾庶民作小屋若干数,实不法也。爰多岁定约渔子等事,今越于鱼梁干纪,有相争残伤官差,为不逊者,得书知诸焉。或今岁四月二日,贼船至全罗道地,所遇贡船之膳,商舶之财产,夺取之焉,损伤人畜之由,闻以为其感怜。又同月初九日,相次贼船,往于济州,眩惑边鄙,与重将相战,而倭人所射弃之箭,二个之铭以倭国字,为其征,斯事不详,谙自何岛州者乎?若有我岛虐徒所作,厥罪难逃,然则搜索我岛中,搦采所犯党,不可不禁戢于罪过,请高察,联无抱虚诈,臣累日罹沈痾,腹心未痊愈者,无容保国事,以玆剩,不对面于官使。若天命有馀息日,不移时日,三浦刷还事,除其可除者,刷还其可刷还者,越干鱼梁干纪,致不法者,深坚加禁戢者,贼船事搜索岛中,而或生捕,或函首以可献者必矣。吾祖宗以来,蒙圣恩而处藩臣之列,细奸之过罪,知而故缓之者,上天监之,伏冀能达天聪者,幸又幸。

○对马州平朝臣刑部少辅宗贞秀致书于礼曹曰:

动止康祐,清宁珍重?恭惟,所示赐敕宣,谨以审之,特别幅件物,悉拜领。宽明之德,慈仁之恩,不耐感谢之至。就中背先例定约之旨,荠浦之庶民等,争夺鱼梁剩损伤官差者,或贼船之徒,同月两日,或四只或二只,至于全罗道地境,逢于京进之贡船,幷商船夺取财物以下,忍伤人畜等者,或至于济州火脱岛与边将相战,毁伤人民者,委悉矣,不获书,不可知之。不移时日搜索,而或追捕或杀戮,虽可审厥罪,因于老父,顷疾痛不能详之,佗日医愈之后,告于此旨,糺明实否,纵老父虽致虚踈,臣以致政平之诚,可抽忠功矣。亮达上闻,惟幸。

○宗伊豫守茂胜书曰:

稽首拜复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恭惟,忝所示赐诏书,谨以拜之,是则两国之平政边鄙,弥安枕基本也。特别幅件件荣赐,倂拜领,不耐载戴之至者也。就中所示三浦之庶民,前约六十户,其后或子孙或生齿,日益繁滋,亦逋逃奸细之徒,投寓而成边衅尤多,今遣使节,虽可刷还,寡君,比顷罹于疾病,痛苦甚切,以是省诸政,无容保国之事,痊愈踪虽得来日便,遣急使刷还,以任旧约荠浦之民,违先例定约,横恣鱼梁干纪,为发忿剩损伤官差之事,拜书而审知之,实不法也。斯罪尤重,岂敢赦之乎?或贼船之徒,同月两日,眩惑边鄙,夺收贡船之膳,商舶之财产,与边将相忿诤,而毁伤人畜之事,诏命拜闻而审之,斯罪无何奈之,所示倭人相战时所射之箭,二个之铭,以本国字,为其征,斯事不详,谙自何州岛者乎?若有吾岛虐徒所作,厥罪无所逃,搜索之,或搦采或杀戮,以乃寄送之,达天听者也。于前如令启犯贵国之贼徒,有其征则不论有无,诛以送之,吾元无违尊命,于今岂有相渝乎?所示督责彼此三个事,敢以不可缓之,寡君平复后,纵虽抱缓怠之心,臣审谕之,急究其事,彼此行戮,抽忠功者也。聊不可致虚踈矣,亮察。

○谢恩使申浚等启曰:“谢恩使非若正朝、圣节使之例也,竣事则当即回程矣。今闻,臣等之行,又令依他贸唐物以来。臣等谓,事毕后,因贸易淹留,恐未可。”命勿贸。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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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旨议政府曰:“《大典》逃亡条云:‘徙民逃亡者,妻子属残驿奴婢,捕获则户首斩。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役者,三度处斩。’凡犯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役而逃亡者,非全家徙边,则当依本条论断。若全家徙边者,则皆是徙民,而近来用法者,犯徒、流,全家徙边逃亡者,亦依本条论断,殊失立法本意。今后犯罪全家徙边逃亡者,并以徙民逃亡论断。”

○以安琛为嘉善吏曹参判,金敬祖通政成均大司成,李承健奉列守司宪府执义。

○议对马岛主书契。尹弼商议:“观对马岛书契,虽无曲从之辞,亦无不逊之语,当徐观所为耳。”李克培议:“就审今次数件书契,大槪无违忤之辞,然贞国病之虚实,亦未可知,姑待护送倭人,详问施行。”卢思慎议:“今观宗贞国及诸人书契,皆不违其约束,所以如此者,彼人等居一岛瘠薄之地,衣食无所出,专仰我国,以资生耳。倭性慓急轻生,虽一人,不耐忿怒,仓卒生事,其岛主及浦中有识之徒,必不尔也,不须过虑。臣意以谓,当观岛主处置,而国家亦当有处置矣。”尹壕、韩致亨、尹孝孙议:“姑观岛主所为。”从弼商议。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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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亲传文宣王释奠祭香祝。

○以权停例,受诞日贺礼。

○谕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曰:“初以庆兴、造山、抚夷、罗暖、三水等处居民稀少,去春徙本道之南邑犯罪人民二百馀户以居之,然内地居民,亦不繁盛,不可虚内而实外,其自今更勿徙居。但北道稳城,南道高原等邑,亦甚凋,故量移他道犯罪人以实之,卿其抚绥安接。”

○是月,筑平安道碧团镇城,高十一尺,周三千一百六十八尺。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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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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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朔,筑城体察使启诸道筑城之状,请遣从事官巡审。传曰:“今年诸道农事不登,点马之遣,在所不得已,如巡察诸城,非及期之事,勿遣可也。”

○传于兵曹曰:“火炮习放,令诸道灾伤敬差官纠察。”

○赐承旨、注书、史官靴各一事。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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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户曹判书洪贵达为正朝使,贵达以病辞。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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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有豹,入仁王山,害人家畜,命捕之,不得。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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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兵曹启:“军籍已改,今未成案,以可行之条,列于后。一,军士同居兄弟女婿完聚。一,父子完聚时,父为陆军,子为水军,而所居官,有水军馀丁,则完聚,无水军馀丁,则不得完聚,例也。然元非水军,则请许令完聚,以加年壮人充定。一,军士居计温裕,而能射御者,或为步兵及保人,残劣者,或为骑兵、户首,请换定。”命议于大臣。尹弼商、尹壕议:“第一条、第二条,依所启施行。”李克培、韩致亨议:“军士同居兄弟女婿完聚,及水陆军完聚等事,言之则理顺,施行则骚扰,前此军籍时,亦不得行,付元案者仍旧。”卢思慎、郑文炯、尹孝孙议:“依兵曹所启为便。”又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姜龟孙、丘致崑、宋轶议:“军士同居父子,则不得不完聚,兄弟女婿,并令完聚,则非徒骚扰,势必难行,且水军倍苦,人皆厌惮,逃亡故阙,难以充数,今若抽出水军,完聚陆军,则水军反为不实,其弊不赀,况今军籍垂毕,不宜纷更。前此军籍时,不举此法,岂无谓耶?”又命坡平府院君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更议之。尹弼商、韩致亨议:“兵曹所启,于情法似合,但今军籍垂毕,若更张,则臣恐事毕无期,姑待后式年,拟议施行。”卢思慎、郑文炯、尹孝孙、朴崇质、成伣、柳洵、蔡寿、金克忸、李叔瑊议:“兵曹所启,固为理顺,但今诸道军籍垂毕,若使更张,反致骚扰,事毕无期。今后有阙,加年壮人充定时,从愿完聚,户首、保人换定事,亦渐次施行。”李陆、金克俭、安琛、权景禧、金谌议:“法贵便民,苟便于民,何惮更张,宁迟缓数月,依兵曹所启为便。”传曰:“军籍垂毕而更张,不可也,姑仍旧。”

○司仆寺提调卢思慎、李季仝来启曰:“前者户曹,以年谷不登,量减本寺所纳蒿草饲马之资,恐未给也。请仍旧勿减。且今年郊草,不可不多蓄也,箭串郊草,私取者多,不可不禁。请令兵曹禁之。”季仝又启曰:“御乘马,类皆非良。臣尝观野人之马,体大良善者颇多,古有野人献马者,其后不知何以中止乎。臣谓,野人之强,莫盛于此时,兵强马良,非我国之利也。臣闻,野人赴中朝之时,非持良马、貂皮者,不得入关,臣意以为,许令野人献马而与直优,则国有良马,而野人强盛之势,亦稍弱矣。”传曰:“稿草、郊草事,当如所启。野人献马,有谏之者曰:‘我国亦有马,何赖于野人哉?《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以此止之,若令献马,而弱野人之势则未也,安可以数匹之马,而弱彼之强哉?此必无之理也。”史臣曰:“国家马政,至详至尽,马籍所载,岁以滋息,则所不足者,非马也,且令无良马,亦非国之害也。昔李广利伐贰师三年,积骸洒血,祸延齐民,良由武帝求异物之心激之也。脱上纳,用思慎等之说,而心遂荡焉,则安知不欲使漠北之产,尽充内厩哉?野人之纳贡于我者,非有端诚奉上,有死无二之心也。一以畏威,一以贪货耳,其肯撤驵骏之材,为之壤奠也哉?如是而谓得良马,可充御厩者,非愚则诈也。季仝武人也,思慎而亦有是启,将焉用彼相?”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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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忠清道观察使曺伟驰启:“燕歧县水军金于叱同,征价物于奉足张守,终不立番,因以张守为阙番,多方侵虐,县监据张守状告,捕于叱同,以治其罪,而乃敢陵辱县监,裂破供辞,抗拒不服,所行奸暴,有关风俗,不可轻论,请依律决杖后,全家徙边,以惩薄俗。”刑曹据此启:“金于叱同所行顽恶,然依律治罪,不为不重,律文外科罪,未便,请依律施行。”命示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议:“金于叱同所犯,有关风俗,不可不惩,依观察使启本施行,以惩薄俗。”从之。

○司宪府持平尹璋来启曰:“存今,非自与丰川尉相奸也,丰川尉,乃与其母共约成之,则存今固无罪也。且传旨云:‘虽得丰川之妾,予不治罪。’而今乃罪之,臣恐殿下失信于民也。且礼宾判官尹衡老,今为兼持平,衡老既无来历,又乏物望,请改差。且以执义李承健为兼弼善,本府纠察百官,不宜与东宫僚属混处也,请改弼善。”传曰:“弼善改差。衡老虽曰无来历,此但仓谷斗量之事耳,以敬差官兼带御史,无乃不妨乎?存今事,予既谕之尽矣,今何更启耶?”璋又启曰:“法不可动,一动,民无所措手足,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之于人也。且匹夫,尚不可失信,况人君乎?永安道,人心顽愚,而仓谷斗量,亦为重事,无物望者,不宜遣也。”传曰:“衡老可遣与否,问于吏曹。存今,予若治罪,则谓之失信,可也,予非治罪,何谓失信耶?以一家之事言之,奴婢不常厥居,惟主之命,予使存今移居于井邑,是为罪之乎?尔等敢言之意,何耶?”

○传于承政院曰:“存今之事,前台谏,不当言而言之,今台谏,又从而论启,谓予失信,予意以谓不然也。予若罪存今,则何不以此罪丰川乎?丰川所以付处者,非由良妾,乃亲问不服之故也。予令存今移居,有何妨焉?台谏以此论启不已,甚不可也。”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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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兵曹判书成俊、参判朴安性、参议许诫、参知朴元宗来启曰:“军士完聚,命姑令仍旧,然自丙午年改军籍以后,虽同居兄弟女婿,犹不得完聚,而定为他人之保,由是百姓不能支,不数年间,遂至逃散。今以军籍垂毕,不可改也,则百姓何时而苏息乎?丙午年军籍,已为民害,而今若难于更张,又待后式年,则民之冤抑,将不可胜言矣。且此非尽更张,父子完聚,则已令为之,而其所未完聚者,同居女婿兄弟也,虽迟缓数月,苟便于民,则何惮改之?夫法者,期于便民,而万世无弊也,如有不便于民,则虽定法之后,亦有改之,安有知其不可,而故为不改哉?骑、正兵,号为精卒,而或有贫劣者,其故何耶?富者以赂求免故也。承平之时则可,脱有变故,则用此不精之军,将何以应之?莫若择富实有才者,使为骑、正军,以贫穷残弱者,使为步兵与保人,可也。如此则军额必不至虚踈也。”传曰:“卿等所言果是矣。富者,货吏而为保人,贫者,不得货吏而为骑兵,今虽更张,色吏之奸伪难禁,而民之受苦犹古也。貌虽残弱而实有才能者,貌虽壮健而实有才劣者,是不可外貌取人也。且同居者完聚,亦似便民,而但今军籍垂毕,如或更之,非徒骚扰,其完聚者喜,而见夺者亦怨矣。虽兵曹启请行之,而民之诅祝,乃丛于人君之一身矣,然卿等岂不斟酌而来言乎?当依所启。”

○吏曹启:“尹衡老中生员而又早仕于朝,更事已久,尝为平安道守令,十考十上,如此之事,可能当之,故拟望耳。”

○司宪府持平尹璋来启曰:“无罪而付处者,自古无之,存今付处,乃是律外,此则在所当听之事也。”传曰:“尔等为一存今,而如此屡启,何哉?存今之有罪、无罪,不须论也。尔等托以人君之过恶而启之,不可也。”璋更启曰:“臣等非为一存今而启之,大抵迁徙者,其家长死,则其家口当即放还,若欲罪之,当罪其母,而其母尚且无罪,则存今有何罪焉?今殿下既失信于人,又用法外之律。信者,人君之大节也,古人云:‘无信,无以使民。’又云:‘人无信,不立。’殿下以一存今之事,而有两失焉。臣等所以言之不已者,欲期于回天也。臣等闻,永安道诸邑仓谷,多有亏欠,非谙炼详密者,恐不能检核,请亟改正。”传曰:“衡老曾为守令,十考十上而有声绩,守令亲民之职,任莫重焉,而衡老能之,则安有不堪量谷之事哉?予初云:‘虽得良妾,不欲加罪者。’以砒礵之事大,而良妾之事小也,公主与光载大不协,视如仇雠,光载今虽付处,后必有放还之时,存今若在,则当有复通之理,故使迁居外方,非罪之也,何以云失信也?”璋更启曰:“衡老虽曰能于守令,然御史之职,不可不择,当选有物望者遣之。存今之事,上教固当,然凡付处,离亲戚、弃土田,其冤不小,笞杖之罪,不可与此等论也。匹夫不获自尽,恐累圣德,而亦有伤天地之和矣。”传曰:“进退人物,固不可如此。存今只迁之于外,使遂生生,何谓不获耶?尔等虽曰不知予心,予亦不知尔等论执至于此极也。曾已取禀于大妃而为之,不可改也。”

○传旨义禁府:“前全罗道水军节度使金四守,以边将,防御诸事不谨措置,倭船五艘入南桃浦、项岛守护处,杀水军三人,尽夺兵器,而匿不以闻,推考以启。”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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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书诸道观察使曰:“凡药材,根茎、花实各有其味,采取失时,干正失宜,则取效无理。今后从月令,依法采取,不尔则非徒审药,卿亦无辞于罚。”

○司宪府持平赵珩来启曰:“丰川尉放还未可期,安可预料未然之事,而失信于民乎?今论衡老,非以为有疵咎也,只论其不合持平耳。衡老知终不得为同僚,而不避嫌,此尤不可。”传曰:“尔与衡老,有何私嫌而言之?然此非台谏美风,论驳人物,不得其辞,强为之辞曰不避嫌,此岂大咎哉?人君于用人之际,必欲得贤者而用之,吏曹亦岂偶然注拟乎?存今非加罪也,其付处亦非以良妾之故也,若杖而流,则虽谓之失信,可矣,存今之往,有何大害,而言之若是耶?非独尔等自前台谏,于存今之事,执论不已,而于光载之事,论之不固,宪府之中,一无有知予意者乎?”

○以同知中枢府事李则为正朝使,则以疾辞。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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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于吏曹曰:“前衔宰相、朝士姓名及罢职年月,并书启。”

○司谏院正言全三俊来启曰:“尹衡老虽曰能堪其任,然本府论驳,势不相容,请改正。”传曰:“尔言是也,然台谏苟于其心,一有不协,则辄论之,使其人见递,未知,此风自何时而然耶?予之所言是耶,宪府之言是耶?”三俊更启曰:“其人果贤,则台谏何论之有?今衡老被本府论驳,而恬不辞避,可知其妄也。”传曰:“尔以衡老为妄,予未知谁是妄也。前日宪府,但云衡老无来历,而不谓之妄也,虽曰无来历,已经亲民之职,今为兼持平,特斗量耳,与守令之任,有间矣。然前为守令,台谏无有言之者,而何独于此事言之耶?人物进退,不可轻易,予当议而处之。”仍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衡老,臣之堂叔尹坦子也。虽无相避,乃是切亲,事同一家,议之为难。”李克培议:“衡老为人,臣未知其详,但虽曰兼职,体貌与真无异,若同僚论驳,其不相容,已成格例。”卢思慎议:“兼持平,虽假宪府之名,非真宪官,其任只斗量仓谷,知其数而已。寻常之人,皆堪其任,衡老之为此职,恐未为过。”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议:“衡老于此事,岂不能堪,但台谏论驳,不可相容,递差为便。”传曰:“斗量,不过一算员之事,而曾谓衡老不能耶?勿改。”

○夜半风雨大作,屋瓦皆震,命遣史官、注书于祭享所,禁用火。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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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传于承政院曰:“今者大雨以风,无乃民家颓圮,禾稼损伤耶?其令中外遍审以启。”

○司宪府上箚子,略曰:

自前未有无罪而付处者,殿下虽曰非罪存今,推鞫之后,即徙外方,使不得他适,非罪存今而何?且光载放还无期,而预料异日之相从,曲为之防,无乃过于情法耶?况虽有良妾,勿罪之令已下,岂可为一存今,失此人君之大信乎?

传曰:“光载放还,虽不可期,其与公主,相视如仇雠,而于存今,爱犹未绝,后日必有复通之理,安知变故之来,反胜于前乎?予之使存今,迁居于外者,将以防闲也。”

○平安道都事金驲孙,以母老上言,乞解本职。传曰:“母子之情,无间于上下,其宜递之。”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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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义禁府都事朴谨孙驰启:“任光载至江陵羽溪县,忽疾作,绝而复苏。”传于承政院曰:“光载虽有罪,不可终身废弃也。近日忧虑不食,唯饮酒,以致此证矣。遣良医,赍药饵往救之。”仍命光载付处于羽溪县。

○传于承政院曰:“今者日气渐凉,农事已判,其罢酒禁。”

○下书朴谨孙曰:“闻任光载在京,唯饮酒不食,今乃在途,眩晕气绝,此不谨调摄故也,上有大妃,下有父母,何不自重,而至于此耶?故遣医赍药救之,尔其敦谕此意,使不灭性焉。”

○司宪府上箚子,略曰:

光载虽可罪,存今何罪焉?媒妁言之,亲母许之,以许嫁为不可,则只坐家长,足矣,以相奸为不可,则只罪光载,亦可矣。存今未见可罪,而远徙于外,其可乎?若曰他日相从为可虑也,则岂宜料未然之事,遽加不当施之罪?况勿罪之令,大小共闻,匹夫,犹不可失信于人,况国君乎?殿下留意焉。

不听。持平赵珩启曰:“今年农事大不稔,况近有大风,必有禾稼伤损之患,酒禁非但谨天戒,亦为民间糜费也,请勿罢酒禁。衡老非曰有痕咎也,非曰不能堪任也,以无物望耳,请改正。”皆不听。

○兼持平尹衡老来启曰:“臣为兼持平,初欲辞免,但兼官出官而已,不与本府同事,故不即避之,今本府劾臣无物望,论臣不避嫌,臣本庸劣,又被台谏之驳,偃然冒行,心实未安,请辞之。”不听。

○承政院启曰:“《纲目》校正厅,以旱灾权罢,然事功垂毕,请令复设,以终其事。”传曰:“可。”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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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大雨,雹震电雹,大如雀卵。

○受朝参。

○司宪府掌令姜景叙来启曰:“兼持平尹衡老,虽曰兼官,无物望不可遣,请改下。”司谏院正言金三俊来启曰:“衡老既被本府论驳,则势不相容,例必见递,岂可遣之乎?且闻正朝使,人多辞避,若仕官而食禄,则虽死于中途,固所不辞也,人臣之义,乌可如是耶?请付有司治之。”传曰:“衡老无故,而今若递之,则后日衡老除职,必借此而驳之,必为终身之累,不亦暧昧乎?且正朝使,借一家之事言之,遣奴使某处,其奴若称有病,则不可强谓之曰:‘汝虽死于中途而必往之也。’今洪贵达、尹孝孙皆有病,其可强遣之乎?”景叙启曰:“臣等非以衡老为终不可用也,虽云能堪其任,然人有能、有不能。昔黄霸驰名于州郡,而息誉于京邑,况守令与御史,其任不同,不可以一槪言也。且闻衡老避嫌之言,多失误,朝廷体貌,恐或有所损矣。”三俊启曰:“臣等非论衡老之贤否也。大抵台谏,苟被论驳,则势不相容,不得不递,自古皆然,何独至于衡老而废之乎?又避嫌之言,亦甚庸悖,不可不递。洪贵达、朴楗、朴崇质、权侹等,前此皆辞赴京,既受其罪,而今复规免,纷纷不已,臣意谓,前日不加重罪,故无所惩艾而如此也。凡小小病患,人皆有之,若辄复请免,则谁终赴京乎?请并付有司治之,则身之病否,可以核,而罪之轻重,亦可知矣。”皆不听。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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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内医院提调尹弼商、尹殷老来启曰:“世子面疮,久不痊,我国之医,闻见不广,用药无效,中朝必有良医,令谢恩使申浚,因便访问,则岂无教以良方者乎?”传曰:“可。”

○司谏院正言金三俊来启曰:“今年三农之月,旱灾太甚,近有风灾,昨亦雨雹,窃闻,高阳、富平等处,又有虫灾,禾稼损伤,已失西成之望,救荒之事,不可缓也。夫雹,灾异之大者,当谨天戒,酒禁不可罢也。常时酒禁,豪强者每漏,无告者辄罹,似为无益,然有禁网,则不至于太滥矣。前日停诸处营缮,而今复为之,请罢营缮,捐不急之务,使小民,得为救荒之备。洪贵达、尹孝孙、李则皆称病,辞避赴京,常时居官则不辞,而至于赴京则告病,可乎?事莫重于事大,而今以大臣而惮行,则人人效尤,后之托病者,将不可胜禁矣。请亟推之,以惩其后。”传曰:“今值雨雹之灾,宜谨天戒。然所以谨天戒,亦为民也。予闻,小民或有赍酒者,如遇禁乱,则必私赂之,以求免而犹不得,罚惩随之,求以禁糜费,反以为民害。且闻,世宗朝,旱则立禁,雨则罢之,至于予时亦如此,故今亦罢之。前者以苦热役民甚劳,故因台谏之言而停营缮,今待秋凉复役耳,若始构而中止,则其材木必腐朽,后当改之,劳民伤财,反胜于今日矣。且大臣有病,岂可强遣之耶?待大臣,不可如此也。”三俊更启曰:“材木虽朽,然不可以材木换百姓也。材木之朽,虽可惜,民生之弊,亦可恤也。洪贵达等皆惮于远赴,辄以病辞,是大臣之体乎?人情莫不恶劳而喜逸,前有托病者,而不深罪之,旋复其职,故如此耳。请鞫之,以杜后来之弊。”皆不听。

○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尹衡老非斥有痕咎也。虽经守令,与台谏,大不相同,今若曰止令斗量而已,则不必称分台也。今以兼官而遣之,意有在也。衡老素无物望,在下之人,必无严惮之心,请改正。”传曰:“近因坡平之议,知衡老为尹坦之子,然则中宫从兄也。予之坚执至此,未知尔等以谓何如。然尔等亦岂有疑于予哉?若不言疵咎,而以台谏之言辄改,则是权在台阁也。不然则不应如是。”键更启曰:“臣等非欲权在台阁,台谏自相被论,则不得相容,古例也。衡老既被谏院之论,又被本府之驳,其不得相容,决矣。假使本府不言,岂得安心为之?此尤不可不递。”传曰:“台谏自相被论,则不得相容,予岂不知?然不可无痕咎而轻改也。”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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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反复思之,尹衡老既被论驳,本府不可使出仕也。”传曰:“衡老非实官之例,但带兼职出官而已,既还之后,当即改之,岂可无痕咎而递之乎?”

○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温下卫野人金伊弄巨等来言:‘左卫高甫乙赤、赵马吾下等,以其族亲高都乙赤尝战死于贵国,谋复其仇,乘者皮船,自娑猪江流至鸭绿江,适水涨不得涉,以其船藏于草林间,待水浅,欲作贼矣。”传于承政院曰:“被贼者皮船,若藏于草林间,则当搜以焚之,自新之启不载焉,无乃误耶?”承政院启曰:“上教允当,边将果失误矣。”

○下书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曰:

若如金伊弄巨之言,则其者皮船,固当使人寻之,若重不可移,焚烧之,以绝彼贼窥觊之情,胡不如是?卿已措置乎?如或不尔,卿误矣。寻得与否,划即驰启。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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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尹衡老,本府既已弹劾,不可会坐,如不递,则本府当为避之矣。”传曰:“衡老改之,何难?然人物进退,不可轻易也。”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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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命以吕自新所启野人事,议于议政府及兵曹。李克培、尹壕、韩致亨议:“谕节度使,戒严应变。”卢思慎议:“高甫乙赤等,虽欲入寇,乃鼠窃狗盗,不须别为措置,下谕节度使,益加堤备,倘有贼变,临机剿杀而已。但金伊弄巨等所告是实,则者皮船,必在江边草林间,令急速搜觅。”尹孝孙议:“贼谋难测,防御事,益严措置,以保万全,且者皮船速令搜索,以觇虚实事回谕。”郑文烱、成俊、朴安性、许诫、朴元宗议:“金伊弄巨等所告,虚实未可知,然报复,彼人常事,防御诸事,不可不谨严,令节度使,堤备待变。”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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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臣等非废衡老前程,名虽兼官,必具仪章体貌,其任至重,岂可以无物望者差遣,言之者不递,则被论者必递,古例然也。”传曰:“予岂不知衡老于中宫为四寸亲?尤予之所当避嫌而改之者也。然彼无衅咎,而听人言辄改,弊亦不赀,故固执耳。”键曰:“臣等亦非言衡老之痕咎也,既以不合物望,驳之,䩄然相会,心实未安,今若不递衡老,请递臣等。”传曰:“岂可递尔等?当递衡老。”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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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忠清道观察使曺伟驰启曰:“今年因旱,田多荒芜,不发穗,非常时惰农之例,请免税。”户曹据此启:“正田,间或陈荒,幷许收税,所以惩惰农也。今观本道启本,各官禾谷,虽或不实,不至失农,若起耕除草后,不发穗,则敬差官复审时,自有灾伤分数,不可轻易免税。”命示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依启目施行。”卢思慎议:“户曹所启,从灾伤分数免税事,合于《大典》之法。”又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崑、宋轶议:“灾伤免税之法,《大典》已悉,依启目施行,为便。”从之。

○行副护军黄衡上疏曰:

孝者,所以事君也,如有一毫遗其亲之心,则安能忠于君,而立于朝乎?日者除臣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台谏驳之,滥蒙天恩,复齿朝列,臣之感激,昊天罔极,台谏若以臣不合边将,则臣实甘分,驳以事亲有乖,则臣窃痛心。台谏之驳,既如此,固当垂首,不复自辨,如不暴白此心于天日之下,则臣之一身,非徒圣明之罪人,抑亦万世之罪人也。人苟亏百行之源,则虽有才知,馀无足观,安敢齿于宗族乎?既不敢齿于宗族,安敢齿于朝廷乎?宜无所容于覆载之间矣。臣武人也,虽无学术,稍知义理,常以忠孝自许,驰马试剑之暇,学古人之书,岂不知母子之爱乎?去丁未春,臣以内乘,密侍日驭,臣母在江华野墅,定省已旷,思亲之念,不能自已,而又闻微恙,即达于天聪,特命给暇,盖受暇,非呈辞,例也。法当陛辞,适其日有贺礼,故翌日乃辞,有一承旨贺礼之后,退朝邀妓,臣所率妓,亦在招致之列,而不赴,以是积愤,罗成罪痛心。若母病重,则直当呈辞,何必受暇为陛辞计乎?况此妓,自为臣妾,侍老母,调甘旨,非如一夕杯酒间调戏者,何必受暇巧避,然后得相见也?况在京之日多,归乡之日少,安敢留一日与妓欢娱,而不即奔救母病乎?万万无是理也。臣无状,不取信于人,必以臣不学无知,如此无行之事,亦可为也。言之者易,而听之者信,此臣所以痛心者也。凡人居父母之丧,岂尽守坟乎?有家室于京,则服丧往来者,滔滔有之,臣丁母忧,守坟之时,适有讼事,入京而还,有坏臣者,以臣爱妓,招致京家,因以入来,然此妓,臣之家畜已久,非丧后招致也,故其时终不以此罪臣,此实出于圣上之睿断,而臣得蒙再造之恩也。不然,臣复举何颜,自容于天地间乎?臣若实有不忠、不孝之罪,则万被诛斩,何惜之有?今之论臣,以昔日台谏之论,昔日台谏之论,以其时承旨之构嫌也。其时谓臣,闻母病不即往,非孝也,无病之母,诈称有病,非忠也,以此二者,媒孽酝酿,欲陷臣重辜,虽一日十问,而臣终不服,以其所问,皆非其情也。若郁抑舍冤,不伸于宸聪而明辨之,则后之论臣者不止,而臣之茹叹曷已,此臣所以区区仰烦天聪也。昔匡章不遇孟子,终未免不孝之名,滕甫不遇苏轼,卒难逃不忠之讥,若考臣推案,辨臣虚伪,则臣死无遗恨。

传曰:“衡,予所知者也,且有武才,其时因有嫌人发言而被罪,其后见用于佥使等职,而宪府今又弹劾,其意何如?其议于大臣。”尹弼商议:“衡为人,武才可用,终不可弃,若以已往之失,一槪治之,恐亦不可。”卢思慎议:“臣闻,衡有武才,古之帝王用人,不考其素,岂可终弃不用哉?况武士与礼法之士不同,不可追咎既往之事,以失可用之才。”尹壕议:“衡受罪失职,久矣。今日上言发明,缓也,然有敌忾之才,终不可弃。”韩致亨议:“衡有武才可人,被罪已久,不宜永弃。”郑文烱议:“衡所犯虽重,被罪已久,且武才卓越,终不可弃。况被罪后,非今日始叙,曾已见用于佥使乎?”尹孝孙议:“衡既以其失被罪久矣。当其时不言,今乃欲引有嫌人以自明,何益?但臣闻,不可以二卵,弃干城之将。衡所失,虽非二卵之比,若有御侮折冲之略,则亦可随才适用,不宜弃之。”传曰:“衡虽欲辨明,发言之人已死,实难更理。然衡非狂妄,且有武才,其谕于吏、兵曹,随才叙之。”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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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朴谨孙驰启任光载疾剧。传曰:“闻光载言语失常,证候非轻,设使有急,虽欲遣医奔救,何能立至?且大妃殿,岂不欲屡闻音问哉?所犯,非死罪,可移置江陵。”

○黄海道观察使金首孙驰启:“自八月初八日至初九日大风雨,禾谷为水所伤,其发穗之谷,大半不实,又雨雹大如豆,损伤禾谷殆尽。”传曰:“今见监司所启,予甚轸虑,其谕监司,更审损伤处,开录驰启。予虑他道亦然,可幷谕诸道监司,巡审以启。”

○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今八月初八日,虏入广平堡,掳候望甲士朴有山,幷其马而去,臣以无状,特蒙天恩,滥叨阃寄,日夜憔劳,思不负圣恩,然臣本庸愚,加以衰病,每当筹边,思虑不逮,今于广平,坐失军机,致令人畜,为贼所掳,臣诚万死,不宜久忝重寄,以积罪戾。”传曰:“自新非庸人,其于备边,必能尽力,不可以一失,轻递边将也。下谕令勿待罪,幷谕备边诸事,倍加措置,广平权管及别军官等,不谨措置,致令人畜掳去,当即拿来,节度使亦有失。前有声息,其所乘之船,不即根寻打破,以绝窥觊之心,今之来盗者,无乃前日置船于草林间者耶?其考日月先后以启。”政院佥启曰:“节度使必不为虚事,其权管与军官不可尽信,请遣朝官,详悉推治,其置船之时在七月,而被掳则在八月,然未知前此置船者复来否耳。”传曰:“予虑驿路有弊,可令本道监司,委遣都事,推鞫以启。”

○下书节度使吕自新曰:“所启之意已悉,但防御踈虞之罪,卿亦不可逭也,予重数易边将,姑特贳之,其勿待罪。”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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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遣高阳君申浚、佥知中枢府事王宗信,奉表笺如京师,谢恩。上率百官,拜表笺如仪,以帝还本国漂流人故也。

○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驰启:“本道或因霖雨,或因风损,禾谷不实,救荒之事,不可不讲,一应救荒草食,须于霜降前,趁时预备,请筑城、量谷、点马,凡干役民之事,并皆停寝,以救民生。”传曰:“点马、量谷等事,皆可停也。”

○唐人界尊,自建州卫来投平安道理山镇,就差谢恩使通事李仁礼,押解辽东。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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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雨雷雹。

○司谏院正言金三俊书营缮紧、不紧处启曰:“近来灾变屡见,殿下当克谨天戒,恐惧修省耳。如欲谨天戒,则土木之役,在所当停。”传曰:“当更考紧、不紧处之。”仍传于政院曰:“其紧、不紧处,更考以启。”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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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经筵。讲《尚书》序,至:“言天则严其心之所自出,言民则谨其心之所由施。’侍读官权瑠启曰:”严其心之所自出者,主乎敬天而言也,谨其心之所由施者,主乎勤民而言也。当今可言之事颇多,然敬天勤民,最其大者也。今年农事,于殿下意,何如?臣意,凶歉倍于乙巳年,臣于乙巳年,在外目睹之,其年虽曰凶歉,晩谷稍实,故民间过冬,不甚艰苦。今年自春旱干,种不以时,秋而风雹,禾谷损伤,顾念民生,诚为可矜。国家于备荒之政,至矣尽矣,然犹兴土木之役,罢酒禁之令,似不以凶年待民,而无敬天勤民之意。“执义李承健曰:”今年农事,果如权瑠所启。自春不雨,以迄于夏,而七月小雨,仅得发穗,庶几备来岁之种,又连日寒风,加以虫灾雨雹,伤损晩谷,今年之凶,果倍于乙巳年。大槪观市价高下,可占岁之凶歉。今年市价顿贱,则其歉可知。今营王子君第宅,当领水军赴役者,九百馀名,如各司吏典、皀隶,皆许放遣,水军独不可然乎?请姑停役,以观明年农事处之。“上顾问左右。同知事蔡寿对曰:”救荒诸事,至为详密,但风雹之灾,京畿益甚,庆尚、全罗、忠清道,据监司所启而观之,不至如乙巳年之甚也。“承健曰:”臣亦初不料农事之至此也,臣于月望,偶出门外见之,食不甘味,宰相朝士,长在城内,未得目睹,安能细知民事乎?“特进官朴安性曰:”古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凡不急之务,一切停罢,可也。“上曰:”民若饥饿,何必强役?“特进官柳子光曰:”迩来风雹相继,殿下克勤天戒,以至避殿减膳,而下无有体上之意者,无知小民则已,有识者纵饮无所不至,宪府岂能一一检举哉?今日入侍台谏,亦岂无闻见,若革此风,而君臣同心寅畏,则庶几格天。“上曰:”宪府自当检察也。“司谏洪泂曰:”若有禁酒之令,自不崇饮矣。“子光曰:”近日文昭殿祭肉偸用事,监察启而推之。六位祭用之物,獐六口、生鲜四十尾、生雉十三首,他物称是,或以羔代獐。臣闻,富居者预给绵布于饭监等,窃买祭肉而用之,官员、薛里等,亦未免有分用之弊,请穷推抵罪。“寿曰:”前者饭监尹石乙同窃用祭物,被推于禁府,此是常事。“上曰:”被罪者相望,而犯法者不止,欲不怒,得乎?当详推之。“

○女真副万户金主成可等二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传旨议政府曰:“禁酒之令,至秋乃罢,例事也。然今年既遭旱暵,年谷不登,又有风雹之灾,饥馑必至,诚可虑也。如婚姻、祭祀、寿服、药等事,不可废也,无事会饮,糜费其财者,亦或有之,是岂可乎?其晓谕中外,痛行禁断。”

○御夕讲。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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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

○四学儒生吴礼孙等上书曰:

恭惟,国家自祖宗以来,崇重儒雅,贲饰文治,既设成均,又建四学,钖以奴婢,使之赡于供馈,足于使令,其养育之恩,至矣尽矣。然以数少奴婢,年年移定他役,臣等窃恐,学校渐至虚踈。国家于僧尼寺舍,亦给奴婢,使供奉养,乃夺学校之奴,用之于他,臣等恐非国家崇儒重道之意也。

传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居于我土者,孰非我之臣也?诸君、翁主保姆,不可不拣,何独于四学,别立不刷之条也?然其他役奴婢,可速书启。”

○传于承政院曰:“诸营缮不紧处,已皆停役,但庆顺、凤安两家,工已垂讫,故水军则已放所役,惟彭排、队卒与番上正兵耳。寿成宫只改温堗,户曹、工曹、掌隶院,但给匠人一名,故不停。其召谏院,谕此意。”正言金三俊承召来启曰:“近多灾变,土木之役,有乖于谨天戒之道,先王朝若年凶,则非徒停公家之役,私家之役,亦并停之。诸君、翁主之家,待丰年毕役,未为晩也,何必役番上之军乎?寿成之役,若在数日之内则可,不然,在所当罢。户曹、工曹、掌隶院之役,亦非急务也。”传曰:“不然。若曰谨天戒而罢当务之役,则事失其机,古人役民以就食,予亦斟酌以处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停朝启,以予有痢证故也。去夜今朝,如厕者数,故停之。应死者,久而不死,固不可,不应死者,久系狱中,亦不可。凡朝启宰相及台谏,例皆入参,其当入参者,皆名宾厅,与承旨,商确以启。”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但死囚推案,只五度也。待上平复入启,未为迟滞。”传曰:“被系者,不可一日留滞,明日议启,予当观而处之。”

○传于禁义府、刑曹、司宪府、掌隶院曰:“《续录》颁降后,一应误决讼事,随其所诉取禀移他司,凭前决文案,备细分拣,其所决正误,具由启达,误决明白者,令攸司推鞫科罪,其讼事,无问正、误决,并还移其司,依《大典》,决折官吏递代后,许令更理。”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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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承政院启曰:“今日命议死囚,然闻上少有痢证,今日若议事,则议毕后,不得不具由往复,恐上劳于听断也,请姑停。”传曰:“予非卧床之疾,近来久未决狱,生者宜速生,死者宜速死,不宜久滞于狱也。”

○朝启应入参员等,会宾厅,议狱囚。刑曹所启,一,彦阳囚金介同,打杀妻莫德,罪绞待时。“韩致礼、成俊、云水君孝诚、成伣、柳洵、安琛、尹慜、成世明、李承健、洪瀚、权瑠议:”依启本施行。“卢思慎、慎承善、金克俭议:”夫妻虽适体,然有尊卑之分,为人妻而以恶言骂其夫,不可谓无罪,论以殴杀无罪妻,而专科断决,恐为过重。“孙舜孝议:”莫德,以恶言加夫,不得无罪,然介同,用大杖殴杀其妻,律当死,然莫德骂夫,以激其怒,介同过用其怒耳,初非有心杀之也。“一,尚衣院奴千孙,盗库内白丝十五两六钱,罪律该斩不待时。弼商、思慎、克俭、安琛、尹慜、世明、洪瀚、权瑠议:”千孙以厅直奴,提调开库时,适见丝缭,偶盗耳,非穿逾之比也。且年幼,亦可恕也。“承善、舜孝议:”千孙罪当死,但年少无知,赃物亦少。“致礼、成俊、孝诚、承健议:”千孙所盗之物不多,然盗出御库财物,不可轻论。“贵达、成伣、柳洵议:”千孙年少,恐未知盗御府财物之为死罪,赃少,情亦可恕,然盗御府财物,律应死。“一,新溪囚甲士郑守同,殴杀其保安元生,罪律该斩待时。弼商等议:”依启本施行。“一,光山囚私奴石敬,殴杀白丁崔俭丁,罪律该绞待时。弼商等议:”依启本施行。“一,竹山囚私奴崔潭背主,罪律该绞不待时。弼商等议:”依启本施行。“命千孙、金介同特减死,杖一百、流三千里,馀皆依律。

○兵曹判书成俊等来启曰:“全罗右道南桃浦有倭变,是右道水使所管,而左道则相距五六日程,此贼乃三浦之倭,则或由左道而来,若对马等诸岛之倭,则无涯大洋,无所不达,安知必由左道而来耶?禁府以左道虞候赵泽已递任在京,先治其罪,乃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泽当与左道沿边守令、万户等同罪,而先决罪如此,守令、万户等,皆当依赵泽例照律乎?但臣等意,禁府所引盘诘奸细之律,似不合赵泽之罪,而其照律末端,又以私罪决之,此亦未知何据也。虽曰:‘赵泽于防御不能检举’,岂为私罪乎?况泽非右道虞候乎?假使此贼由左道而来,则庆尚道境连全罗道,守令、万户,亦当依律矣。”传曰:“若以此律为不合,则当照以何律乎?”俊等曰:“问诸律官则云,无相当之律,但此等事,皆以不应为照律,例也。臣等意,其时守令与万户等罪,宜以不应为公罪照律,而其中万户等,有隐漏之事,则宜以私罪断之。但守令,于防御不至如万户,而灵岩距海尤远,其罪尤轻。李居仁亦不得免不能检举之罪,然亦公罪也。泽乃居仁虞候,亦宜以居仁之律断之也。”传曰:“设烽燧者,欲使报变也。然近来事变,无有因烽燧而知者,此则兵曹之失也,后勿如是。守令等照律事,其示大臣。”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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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司宪府启:“对马岛敬差官权柱抗拒不服,请追身推鞫。”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依所启施行。但倭奴性本轻悍,不可一责以礼。”李克培、尹壕、韩致亨、柳轾、尹孝孙议:“依所启施行。”卢思慎议:“柱奉使失体,固当庭问,然在绝域,事不得如意者,恐或有之,以失使体,照律定罪可也。”郑文烱议:“倭奴非我族类,性本奸狡,非柱口舌,所能化之,其宣命节次,书契受答,必不如意,然当依所启更推。”传曰:“今观领议政、右议政之议,皆依启目,然柱非庸人也,幸未及计料,偶失使体耳,特弃之,若予平复,欲一引见。”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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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人主所居者天位,所治者天职,所惇者天叙之典,所庸者天秩之礼,所章者天命之德,所用者天讨之罪,所保者天生之民,以一身而代天理物,所治者无非天事,苟或典礼失其惇庸,德刑失其章用,天生之民不得其所,则天工废矣,天道乖矣,致天谴召天灾,终至于不能保天位者,比比有之,此人主之所当深戒也。臣等尝闻,一谷不升谓之歉,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四谷不升谓之荒,五谷不升谓之大侵。以今年天所谴责者观之,春不雨,以害牟麦,夏大旱,以害稻秧,七八月之间,或雨或雹,霜雪不时,继之以大风,重之以螟螣,若忝稷若菽粟,百谷俱伤,可谓大侵之大侵,是何天变之至此极也?今我殿下,以肃乂哲谋圣之德,承祖宗艰大之业,正心修身,敬天勤民,制治之方,纲举目张,无声色之玩,无游畋之乐,宜其上顺天心,屡获休征之应,奈何自即位以来二十五六年间,天谴荐臻,水旱相仍?年未大有,屡遭凶歉,以至今年极矣,此必事有所感,天有所应而致然,殿下所当恐惧修省,思其致灾之由,讲其救灾之策,以答天谴,可也。臣等姑以近日之事言之,谨按岁凶,年谷不登,则趣马不秣,师氏弛兵,膳夫彻膳,左右布而不修,此古之人主,谨天恤民之道也。去五月旱暵之际,圣上敬谨天戒,罢诸营缮,停诸设局,以待秋成,及秋而天灾叠至,如火益热,大命近止,已致靡有孑遗之渐,此诚百职不举,八蜡不通,汲汲于救荒之政之时也。今日复诸君驸马第役,明日复济川亨役,呻吟之声,杂以呼邪,凡有识者,所不忍见,以圣上如伤之心,其忍闻之耶?既复《纲目》、简仪之厅,又遣点马于诸道,《纲目》、简仪,非今日急务,点马则扰民不赀,此亦在所不得已乎?济川亭之营,虽役缁徒,所供之米,所费之布,皆出国仓,若转而救饥,可活千人,当大险之年,兴不急之役,不顾千人之命,则恶在其为民父母也?劳民如此,费财如此,将转死沟壑之民,宁有少苏,然则天生之民,可谓得其所乎?国制,率以十年改量田者,盖欲汰其陈而录其垦,正其结负,均其赋役,于国于民,两得其便,法非不美也。今朴安性之量田于全罗道也,不体圣上爱民之心,不恤积年刻民之害,徒以虚张赢数为务,以私心抑减田形之等,只用方直二形,遍打千亿之田,或二三作,或七八作,纷纷眩扰,率从多数,虽陈荒年久,而无树木成林,则尽为正田,由是一郡县之田,或赢二三千结者,一州府之田,或赢三四千结者,考其所成之籍,则班班可见。盖土地有膏瘠之不同,故旧为正田,今废为荒地,旧为荒地,今开为正田,或废或开,赢缩之数,不甚悬绝,今新打过赢之数,较之旧籍,则动以千万计。安性之心,岂不知此制一行,贡赋倍于前,徭役倍于前,民生之困苦刻削,有甚于前日,而必欲为此者,不过曰富国售名耳。此所谓古之民贼,而有同于贾似道公田之害也。若其一夫之田,负束之赢者,不能一一尽改,若如结数之加倍者,与夫以陈为正者,听民诉冤,改之不难,不尔则自后数十年间,起怨伤和,无时而已。然则天生之民,可谓得其生乎?谨按《诗》曰:‘鞠哉庶正,疚哉冡宰,靡人不周,无不能止。’今之居庙堂之上者,或非其人,不能同寅协恭,以调阴阳,尸位怙宠,旅进旅退,卿相以下,无一人开陈善道,铺张荒政,以赞我圣上畏天恤民之意。鞠哉者无人,疚哉者无人,周救百姓者亦无人焉,岂不痛心哉?不特此也,刑罚失中,无辜吁天,夫妇失道,人伦乖乱,宰相之责也,而悠悠苟容,无敢执秦,然则殿下所章者,可谓得天命之德乎?谨按《易》曰:‘无敢折狱。’《书》曰:‘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玆。盖刑者刻人肌肤,至可惨也,戕人性命,至可畏也,故人主当折狱之际,不逆诈,不以私怒加之,不以先入之言为主,付之有司,参错讯鞫,非从惟从,上服下服,虽得其情,哀矜勿喜,可矣。殿下以大舜钦恤之心,体文王慎罚之仁,凡折庶狱,矜存哀敬,无一人枉受非罪,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一国臣民,冒之如天,怙之如父,虽舜、文之圣,蔑以加矣,徂玆德崇之狱,震以天威,栲讯日数,不遵《大典》。今者谋害公主之狱,事干大变,推鞫得情,明正典刑,宜矣。然既命禁府讯鞫,则明慎折狱,有司是任,何必取招于内,兼于有司,使奉法之吏,惟上之意向,而不得自由乎?况光载卜妾之事,非有关于国家,虽置而不问,可也,必欲摘发,骚扰都中,逮系三十馀人,乱加棰楚,陨命杖下者非一,而所谓良妾者放置于外,非徒遂公主妒忌之恶,抑亦殿下失信于朝廷也。殿下二十六载钦恤慎罚之德,不克有终,而一国臣民缺望深矣。然则殿下所用者,可谓得天讨之罪乎?谨按《易》曰:‘舆脱辎夫妻反目。’传曰:‘未有夫不失道,而妻能制其夫者。’今光载幼年尚主,骤登贵显,骄淫成性,狂诞自恣,既不好合于公主,又不辑睦其家人,酿成大狱,孽自己作,然以网常大义言之,则妇人之道,以夫家为内,而有三从之义,虽以天子之女,下嫁匹夫,尚且戒以钦哉,况公主虽贵,亦人妻也,岂可以为人妻而蔑其夫乎?昔唐广德公主下嫁于琮,尝从琮贬韶州,侍者才数人,凡内外冠昏丧祭,主皆答劳,及琮为黄巢所害,主泣曰:‘今日义不独存。’乃自缢。宋荆国公主下嫁李遵勗,每燕集,主必亲视饔膳,及遵勗出守许州,主亟欲驰视之,左右曰:‘须奏得报,乃可行。’主不待报而往。今公主视其夫如视路人,一入大内,动经旬朔,及光载远谪,纵不能陈诉于上,以救夫罪,固宜苍黄往慰之不暇,越视而不顾,夫妇之伦蔑矣。唐宣宗每诲万寿公主曰:‘无鄙夫家,无忤时事。’由是诸公主莫不祗畏,争为可喜事,圣上亦宜谕以夫妇之典,纲常之礼,以成家法,可也。反以公主所为为是,而不以为非,何哉?恐自今,诸公主、翁主,从而效尤,遂成风俗,则自祖宗以来扶植之纲常,从此而尽坏矣。妾妇乘其夫,致日食之变,岂不可惧之甚耶?然则殿下所庸、所惇者,可谓得天叙、天秩之典礼乎?臣等闻,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盖人主处崇高之位,万钧其势,雷霆其威,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犹惧其不敢尽言,况折之以辩乎?古之帝王,虚怀待物,言可采,则用其言而显其身,言不可用,则恕其罪以来谏者,是以得闻其过,而终入于无过之地。殿下近年以来,好善从谏,渐不如初,台谏持公论而献可,则不肯听纳,一则曰:‘随人指嗾。’一则曰:‘如此故,我择台谏。’一则曰:‘妄量。’一则曰:‘若从汝言,权归台谏。’此等圣教,皆非帝王开言路、待台谏之道也。当是时,大臣取媚而不言,小臣畏罪而不言,台谏而又不得行其言,反遭折让,臣等恐,进言之路,自此而塞矣。臣等不避𫓧钺,区区喋陈者,非敢望保其既往也,唯欲救其将来耳。殿下若于天之所叙秩命讨者,惇之庸之,如大舜之和衷,章之用之,如大舜之懋哉,养民如大舜之善政,取善如大舜之好问,上享天心,下协人望,则教化旁达,和气融洽,天灾不期弭而自弭矣。

命抄书中大意以启,予当语于弘文馆。“仍召世明等教之曰:”诸君、驸马营第所役者,只番上正兵、彭排、队卒与工匠耳。番上正兵,虽险年,不可退而备荒,彭排、队卒亦有月俸,工匠,虽不役于公处,必自役于私处,以食其力也。济川亭,非游观之所,简仪厅,政丞监其事,纲目厅,宰相掌其事,事且垂毕,故为之耳。若果劳民伤财,则政丞、宰相,何不言之,而尔等言之如此耶?点马事,曾从台谏言,择其可遣处,遣之耳。朴安性事,予当分拣。庙堂之上,或非其人者,未知指谁而言也。人臣事君,当使之无过,而李德崇言予所不意之事,至曰:‘内间知之。’昔高皇帝时,我朝内官李得芬赴朝,皇帝问得芬我国之事,以至刑讯,而得芬至死不言,内官犹尚如此,况宰相乎?此不得不推,而尔等言之,何耶?李根守,公主乳媪子也,以乳媪子而谋害公主,任光载不有大妃,恣意宣淫,及承予问,又不实对,皆不可不推也。今尔等右光载而不爱予,何也?光载平时,视公主如仇雠,假使公主出见光载,光载其肯见耶?从谏渐不如初,予当受责,然后世自有是非。“世明等书启曰:

一,岁饥,百事废弛,虽止役正兵、队卒,其劳民起怨一也。纲目等厅,糜费不赀,凶歉之道,点马有弊,皆防于荒政,臣等非以德崇为无罪,限内刑讯,有乖《大典》,人主不可乘怒而废法也。一,谋害公主之狱,事干恶逆,所当穷鞫,但不专付有司,取招于内,有伤大体。一,光载狂妄,固不足道,然夫虽不夫,妇不可以不妇,为妇之道,岂宜以夫之视我如仇雠,亦视夫如仇雠乎?臣等岂有一毫右光载之心乎?一,臣等所以区区敢陈者,非彰君之恶,欲纳君于无过之地耳。

传曰:”诸君、驸马第宅,事逼于予,故尔等言之耳。工匠虽不役于诸君等家,岂皆游手乎?尔等昵侍经幄,如有顾问,则当以直言,不宜搜擿人君所无之过失。京畿、忠清、黄海三道,凶歉已甚,不遣点马,庆尚、全罗两道,不至饥荒,而马政亦大,故遣之耳。尔等当以德崇言予不意之事为非,而反畜嫌于心,久而乃言,岂侍从之道乎?谋害公主事,大妃取招于内,以传于予,承大妃命,令禁府推之耳。今尔等似以大妃取招于内为非也,驸马卜妾,自古所无,予待丰川甚厚,无异兄,而乃敢狂纵如此,大妃安知光载之行,适在何日?公主之相见,不亦难乎?安性果若抑减,失在安性,否则失在上疏者,当令宪府分拣耳。庙堂之非人,何不言耶?“世明等曰:”工匠之游手与否,今不必论,但以今年,凶旱灾变叠至,故欲废百事,请停点马亦意也。臣等非以德崇为是,但栲讯日限,《大典》所载,而上不遵行,恐刑讯之失次,而民有怨之者也。刑罚重事,凡罪囚必付有司,参酌情法而决之,可也。近日公主之狱,大妃虽或取招于内,殿下不付有司,使有司,一从上意所向,不得自由,岂可乎?光载虽狂妄,公主岂宜以光载之狂妄,而不尽妇道乎?臣等所陈,皆已往之事,臣等非欲改其已往,只欲救其将来耳。庙堂之非人,尹壕也,壕乃国舅,固当宠待,然不宜付以三公之任也。前日台谏言之,臣等亦言之,故今又言之耳。“传曰:”《洪范》休咎征之应,先儒以谓胶固不通,今不可谓因某事而致此变。诸君第宅,工役就讫,故欲令彭排等,毕其役耳,然父子之情,通于上下矣。古云:‘问国之富,数马以对。’马政之有关于国家,大矣。予若暴君,当致德崇于极刑,但以德崇曾经承旨,予所见知,故特赦耳。谋害公主,一家大变,不可不推也。光载若因他事而见谪,则公主犹当出见,此则因公主而见谪,公主安得从容往见乎?尹壕,一时同列,皆许出官,而又不论驳,尔等虽以予为私,岂可黜无罪之人乎?“因以其疏示大臣。尹弼商议:”弘文馆上疏激切,伏惟留意。“李克培议:”疏中所陈激切,有关事体,念玆在玆,幸甚。况以不言,归咎大臣,固当甘心,臣不胜惭惶之至,其敢议之哉?“卢思慎、韩致亨、柳轾议:”弘文馆上疏,诚为切直,然臣等皆以无状,忝居庙堂,斥以尸居怙宠,谓之非人,则安敢献议?“尹壕议:”疏内居庙堂之上者,或非其人,不能同寅协恭,以调阴阳,以不才,居庙堂之列,与议为难。“郑文炯议:”弘文馆疏语,正大激切。“传曰:”人君有所议,皆怵于弘文馆,以其言为切直,而一无分辨,可乎?“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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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千秋使许琛驰启曰:“臣到辽东,摠兵官罗雄谓通事曰:‘尔国江上之人,数猎于江外,江外皆是吾境,尔国之人,若被掳于野人,则吾何能及救乎?尔报宰相,令转启殿下,痛禁断。”传曰:“罗雄所言,岂无所闻?昔禹贡、许亨孙等,往猎三岛,遇贼见败,今又如此,是岂可乎?其谕监司,斯速推鞫。”

○传旨司宪府:“人言:‘兵曹参判朴安性,以全罗道量田巡察使,田地结负,务欲虚张,以其私心,抑减田形,只用方直二形,遍量一道,或二三作,或七八作,纷纭眩扰,率从赢数,虽年久陈荒之地,若无树木成林,则并以正田施行,一郡县之田,或赢二三千馀结,一州之田,或赢三四千馀结,参之旧籍,过赢,以千万计。’其推核以启。”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来启曰:“昨日所启,言有未尽,故今更书启。一,臣等谓,如《汉书》五行志,则附会牵合,固难尽信,洪范,实万世人主之龟鉴,肃乂哲谋圣,则雨晹燠寒风之休征应焉,狂僭豫急蒙,则雨旸燠寒风之咎征应焉,此自然之理。先儒所论,胶固不通者,恐人泥看,以为雨旸之休咎,不关于谋圣急蒙,寒风之休咎,不关于肃乂狂僭而云尔,非以圣经为胶固,而有是言也。大抵人事失而天变应,必然之理,人君所畏者,天耳,若诿天灾于适然,不祗敬恐惧,则是天与人,绝不相关。圣教所云胶固不通者,虽以大槪而言,于帝王敬谨之意,不宜有是言也。一,诸君、驸马第宅事,匹夫匹妇,尚欲为子孙作家室,况人主乎?当丰岁则不得已为之,天灾荐臻,时屈举赢,大妨荒政,待年营作,恐为未晩。一,传教曰:‘马政重事,不可废。’臣等非以马政为轻也,岁值凶歉,民方艰食,分遣点马,令民户出驱马军,赢粮往来,动经旬月,劳扰莫甚,何暇为救饥之计乎?全罗、庆尚两道,近日灾变,所损实甚,虽二三年不遣点马,何损于马政?今不举荒政,则民必阻饥,马政、荒政,孰轻孰重?一,《大典》,三日内毋得再行栲讯,栲讯十日后决罚。此祖宗慎刑钦恤之美意,虽至重罪,亦不可废法,凡人之情,唯怒,最易发而难制,况人主之怒,如雷霆万钧,无不摧灭,若以一时之怒,违法考讯,则情未得,而殒命于非辜者必多。德崇之狱,考讯日数,始不遵《大典》,臣等恐殿下因怒而然也,若此不已,则殿下好生之德,有亏于曩日,故臣等敢陈,此专出于爱君惓惓之诚,安有一毫怀嫌之理?在侪辈间,尚不可怀嫌,况君父乎?君臣相疑,上下情隔,古今大患,窃恐殿下殆失斯言矣。一,传教曰:‘谋害公主事,承大妃取招,因付有司,非予所为。’臣等窃谓,此狱系关恶逆,殿下宜付有司,参错讯鞫,明正典刑,而殿下不敢违忤慈旨。古制土后之教,命不施于国中,虽小事尚然,况刑辟大事乎?一,传教曰:‘予之用人,非私情也,壕本无罪,同在政府者,亦不以壕为非。’臣等窃惑焉。帝王用人,虽百执事必欲量宜授官,俾称其职,况三公,论道经邦,爕理阴阳,民所具瞻者乎?如壕者,庸暗无识,不厌众心,岂宜以壕为别无过恶,而滥居台铉乎?宋陈执中为相,欧阳修上书曰:‘执中自入宰府以来,不协众望,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臣等谓,相非其人,以召灾变,自古而然。一,传教曰:‘尔等居经幄,必欲捃摭过失言之,何意?’臣等惑焉。人主过失,台谏、侍从不言,于何得闻?台谏言焉,必折让焉,侍从言焉,谓之捃摭,则臣等未知其可也。传称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不好善,则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外,伏愿,殿下留心焉。”传曰:“尔等以侍从之臣,过予而言之,夫复何言?予无所言,尔等所启,予已悉矣。”

○右议政尹壕书启曰:

臣本庸劣,冒入政府,其时台谏论驳,臣亦自知不合,累次辞兔,竟未蒙允,不得已就职。今又弘文馆,指臣不宜在位,臣以何颜滥处?伏望,回臣所授,以弭群谤。

传曰:“予观时态,如或干于外戚,则人争诋毁。祈奚尚荐其子,其人果贤,则何可引嫌?尧、舜以上之世,君臣信皆贤圣,人非尧、舜,孰无瑕颣,弘文所言虽如是,弘文之员,亦岂尽贤耶?前日台谏指政丞为浮浪,今弘文所言亦如是,若听其言而递之,则予与政丞皆便也,然安可无咎而递之?其勿辞。”壕曰:“臣亦自知别无过咎,但以庸劣,滥处庙堂,一无涓埃之补,心实未安,敢辞。”不听。

○议政府堂上合辞,上状辞职曰:“臣等俱以庸踈,久居重任,恒惧不称其职。今弘文馆疏语,正中臣等之病,今无有一事上补圣明,而贪宠不退,其致人谤,固其宜也。臣等更以何颜,冒居具瞻之地乎?伏望,圣慈递臣等职任,以副人望。”遣史官赍还其状。仍传曰:“予于凡事,虑其所终,而商量为之,然有非之者,是乃予之不谅也。其于卿等,有何失焉?且予问于弘文,则曰:‘其所谓非人者,指右议政而言也。’于他政丞,有何相干?其勿辞职。”

○传曰:“《大学衍义》,帙多而意好,人君之所当观也。故令于夜对讲之,但夜对则或讲或否,颇有间断,其以《衍义》,进夕讲。”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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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京畿观察使申从濩书启:

一,某面虽曰不实,间有结实处,论以不实,则税入至少,某面虽曰结实,灾伤过半,论以结实,则民怨不赀,请随字等第,要使官民两便。一,讲武场近处柴草,限今年,许民刈取救荒。一,今年风雹虫灾,谷不结实,若拘前例,例不给灾,民受其病,其灾伤已甚处,分拣给灾。一,山郡旱甚,无水根田地,不得付种,其山郡陈田,限今年免税。一,失农各官书吏、皀隶,一应在京役人,为先放送。

从之。

○六曹堂上来启曰:“弘文馆,以臣等居卿相之位,不能开陈善道,铺张荒政,臣等在职未安,请避。”汉城府堂上亦来启曰:“弘文馆疏内,卿相以下,无一人开陈善道,臣等闻此言,心实未安。”传曰:“过由寡躬,卿等有何所失?弘文馆有时乎如此发言,使宰相动心,是乃予之无良也,其勿避嫌。”仍赐酒于宾厅。

○掌令辛键检启曰:“营缮停罢,尝启于经筵,而犹有因役之处,今年凶歉太甚,请皆罢役。尹壕初拜议政,本府再三论启,灾变未必皆三公所致,然不可谓必无此理。今壕亦自让,不可不递也。”传曰:“营缮事,予因台谏之启,已令政院分拣,当罢者罢之,所不罢者,一家而已。此家功役垂毕,不可中止也。番止正兵,虽使停役,不得归家,彭排、队卒皆给料,亦救荒之一事也。弘文馆虽曰劳民费财,此文字上泛论,其实不然也。壕因弘文馆之言而来辞,如可递也,当初岂不递哉?”键更启,不允。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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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义禁府堂上慎承善等来启:“《大明律》谋杀祖父母、父母条:‘凡谋杀祖父母、父母,已行者皆斩,若奴婢及雇工谋杀家长者,与子孙同罪。’谋杀人条云:‘凡谋杀人造意者斩,若谋而已行,未曾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为从者,各杖一百。’知情藏匿罪人条云:‘凡知人犯罪,事发,藏匿在家,不行捕告者,减罪人罪一等。’犯罪自首条云:‘凡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免其罪,若因问告之事,而别言馀罪者,亦如之。’李根守,乃内需寺奴永孙之子也,永孙当代原从功臣,根守,亦为原从,曾授定略将军,则于公主,为凡人,其罪止杖一百,虽以永孙微时所生论之,亦是内需寺奴,其罪亦轻,都承旨宣教于根守曰:‘尔罪当死,何必固讳,首谋者谁?其直言之。’则上意必以根守应死矣。臣等闻教,与律文有异,照律诚难。检佛亦非与谋,但闻不即告耳,罪不至死。青玉虽不即告,因其娚李致之事而发言,是亦自首,何以处之?”传曰:“卿等之意是,然李根守既知其母之谋,当力止之,而顾乃不尔,根守,公主之家奴,而与杀主之谋,此而不诛,谁其当诛欤?予意,根守在所当诛,检佛,虽无与谋之迹,既闻其谋而不告,此亦当死,但其情则犹有可议者。青玉虽曰自首,初既知而不告,因问李致之事而始言,虽不至死,乌得无罪乎?”承善等曰:“根守,既非家奴于公主凡人,以为死罪论断,难矣。检佛虽知而不告,初不与谋,臣等意,以知情藏匿之律,拟议可也。律云:‘因被言之事,而别言馀罪者,亦如之。’青玉之事,正合此律。”传曰:“今已日暮,明日更来。”

○以朴元宗为通政为兵曹参议,尹俶通政兵曹参知,许诫通政守庆州府尹,薛顺祖通政行黄州牧使,梁瓘通政行甲山府使,崔应贤同知中枢府事,柳睇佥知中枢府事。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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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慎承善等诣政院,传曰:“根守谋杀公主,此乃一家之大逆,固宜置之极刑,不当为求生道也。活此人,将焉用之?设使大伊,不死而伏招,则其罪应死欤?根守,以大伊之子而与谌,且于君问,固讳不服,朝士有罪,而不以直告,则是欺君,欺君则不敬,不敬则当斩。予意谓,根守当死也,青玉虽自首,不可全释也。”承善等对曰:“大伊本是良人,非公主之婢,若以乳媪强欲罪之,则当拟诸雇工耳。虽使大伊服招,不当论以大逆而缘坐也,况忍杖不服,不可谓欺君也。青玉始虽与谋,终则自首,若罪此人,恐防自首之路,今以全释为不可,而科律外之罪,则于用律之意,大有妨害也。”传曰:“卿等虽曰根守不当死,予意谓,根守与大伊、小非同谋,此是一家之叛逆,人主好生、钦恤之心,岂欲置人于死哉?然律文云:‘造意者斩。’公主非凡人,至欲杀之,卿等何以云不可杀也?”承善等曰:“臣等亦以谓,根守死有馀辜,何惜一根守,以律不当死故也。根守虽有职,非朝士之例,求免其罪而不服,恐不可以欺君论也。律文,造意者斩云者,指首谋而言,非与谋之谓也。”传曰:“朝士则曰欺君,常人则不曰欺君,其律何在?予岂有杀人之心哉?罪当死而不死,亦不可也。”承善等曰:“朝士则曰欺君,常人则不曰欺君,安有是律?欲免己罪而不直招者,不曰欺君,亦安有是律?且隐讳不服者,终虽服招,只罪其所犯而已,无并罪欺君之例,故臣等以是启之。”传曰:“一笞一杖,不可妄加,况死者不可复生,故予反复问之,卿等依律照启,予将可否焉。”

○司谏院正言孙澍来启曰:“台谏,非常员,臣既被驳,还就本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勿避。”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九十三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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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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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戌,传曰:“儿有失和者,予令别监赍遗食物,守门将以为无标,不许出门,请还受标,又不许,昏夜盗物出门者,在所当检,若别监冠服异常,何拘执如是?其下义禁府推鞫,今后作出门符以志之。”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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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国忌。

○司宪府掌令姜景叙来启曰:“古人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诸君、驸马第宅及军资江监营缮,一时并举,此皆不得已之事乎?右议政尹壕,弘文馆既言不合,初授时,台谏亦已论之,今天灾虽不可谓壕之故,昔唐久旱,而李德裕为相,是日乃雨,时人谓之李德裕雨。宋朝张商英为相,是夕减。政府,爕理之地,不可以无物望者处之。壕亦不自安而请避,臣等谓,可允其请也。尹俶,素有浮躁之名,不合出纳之任,以此见递,兵曹非独兵权,又有政权,岂俶所宜堪处。朴元宗方被推劾,乃陞参议,有违于法。薛顺祖年老重听,前授金海,以此见递,今牧黄州。南季膺,以从五品,骤陞四品,皆骇物听,不可不改。”传曰:“水军已命放之,若彭排、队卒,虽非此役,本非游手者,况给料而役之乎?右议政事,何更来言?用某人而有某征者,是胶固不通之论也。俶,前在政院,台谏言其为政丞子,俶亦牢辞,故递之,岂不合于兵曹乎?元宗以俶座目在下,故例陞参议,何谓不可?顺祖、季应事,当问于吏曹。”景叙曰:“古云:‘敬天之怒,无敢戏豫。’近日灾异荐臻,宜停诸役,以戒天戒。尹壕,侍从台谏,屡言其不合,壕亦岂能自安?俶性本浮躁,元宗被劾迁转,故请递耳。”传曰:“军资监事,出不得已,不得已之事,岂有灾变乎?诸君第宅,工役垂毕,今不可停也。右议政,虽自辞职,彼无所失,俶清简,元宗例陞,何可递也?”

○兵曹参知尹俶来启曰:“臣本庸劣,又被台驳,请避。”不听。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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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流星出毕星下,入于狼星下,状如甁,尾长五六尺许。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贞信,来献土宜。其书曰:

奉书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伏丐今上殿下,圣祝万代,至祝至祝,皇华船渺,来寻旧好之美,今迨于鹢退日,遣陪臣平朝臣宗筑前守贞信回其礼,陈于淳化之至恩,且又致皇华船海上之卫护者于玆矣。不腆礼物,谨以祝献。礼练二匹、扇子二十本、马一匹、大刀二把,聊拟肃慎之楛失矣。就中所承飞诏之旨,御命官价,亦能达尊虑般般之重如白日,臣志趣殄具报书中,自今以后,讵有怠慢之意哉?庶几晓谕,谨伏言。

○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尹壕自初除拜,已被朝论,而近又有灾变,请递之。朴元宗、尹俶,皆以不合承旨见递,承旨但出纳而已,兵曹,兵权与政权皆在,若判书、参判不坐,一曹之事,元宗、俶必判断,二人之中,不可不递一人也。金哲孙,初以府使考中,除副正,顷以藏冰不谨,又罢职,今始叙于司畜,虽拜他司正,於哲孙已过,遽拜训炼正,可乎?请改正。”传曰:“右议政,初虽有议之者,然政丞等言韩伯伦、尹士昐亦为政丞,灾变之出,由予否德,三公,有何过焉?哲孙等皆无罪,不可递也。”

○吏曹书启:

以从五品陞为郡守,古有其例,且天安,路边残邑,故择人注拟。季膺既受点,臣等喜其得人,薛顺祖又尝牧光、星、尚三州,皆有政声,其重听与否,臣未知也。近来台谏每政驳议,臣等居铨选之地,心实惶恐。

传于政院曰:“其以此,说与宪府。”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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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尹壕、金哲孙不可不递,朴元宗、尹俶,虽不尽递,请递一人。”不听。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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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掌令辛键来启曰:“近以尹壕等事,累次论启,皆不允,恐上有拒谏之渐。”传曰:“尔等以予为拒谏,不然也。事若可听,何不听之有?然予当议于大臣。”仍传于政院曰:“近日台谏所启,与予所言,孰是孰非?其问于政府。”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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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近日大妃未宁,今已平复,子喜何量?调药之医,不可不赏,宋钦、金兴守既为堂上,今若赏爵,台谏必驳之,但申补宗从仕已久,欲特加一资,于政院意,何如?”佥对曰:“补宗身为庶孽,医术无特异,今若加资,即为堂上,官爵,岂不猥滥?”传曰:“予当斟酌。”

○弘文馆启曰:“本馆官员,职带经筵,故奉命出使,或文翰设局,有时为郞厅,若从事官及郞厅,本不差之,今校理崔溥为贡案定所郞厅,请改之。”传曰:“贡案定,乃大事,故命大臣监之,以崔溥为郞厅,然今弘文馆,言之如是,其议于议政府。”仍传于政院曰:“弘文馆居顾问之地,果不宜数出为他务,但贡案大事,若致差误,民之受弊不小,不可不择人。故宰相等自择其僚属,亦亲监其事,虽弘文馆,岂居宰相之上乎?今言之若是者,必高尚其志,以郞厅为忝辱矣。然当观群议以处之。”史臣曰:“弘文馆上疏,论朴安性、崔溥主张未几,溥为详定所郞厅,人皆云:‘一时宰相,为安性中溥也。’”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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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国忌。

仁粹主大妃诞日。

○卢思慎议:“朴元宗,臣从母弟子,不敢议。若尹壕、尹俶、薛顺祖、南季膺等事,宪府之言,恐为过之,但训炼正阶除之地,前此皆以经正三品者为之,哲孙以四品陞授似过,然职次相当者无,而哲孙人物可合此,则亦未为过。”韩致亨、郑文烱议:“尹壕议诸大臣,处之已久,元宗、尹俶等,可堪其任,顺祖、季膺等事,吏曹所启甚当。哲孙虽未经正品,历仕已久,人器相当,皆不须更论。”柳轾议:“用人之际,得才德俱全,无一瑕颣者为难。但《大典》之法,固当守如金石,然有难行处,则或有临时变通,例也。尹壕虽有虚浪之名,未有显显痕咎,又除授已久,况伯伦、士昐,有前例乎?元宗以推考迁转为言,此非元宗之失也。尹俶以清简名,则清简之人,世不多得,小疪不足论也。哲孙、顺祖、季膺,亦皆可用,臣所谓临时变通者,此也。”尹孝孙议:“兵曹任重,参议、参知,俱非文臣,临时措置,恐或有失。今哲孙以从六品司畜,越次超拜,季膺以从五品都事,未逾年升授郡守,皆有猥滥之渐。”传曰:“群议如是,予意亦如是,其人果贤,何计资级?其示此议于司宪府。”史臣曰:“国家凡议事,尹弼商必承顺上意,以为上教允当,掌令姜景叙论事,上诘之,景叙连称迟晩,时人为之语曰,允当政丞、迟晩掌令。迟晩,谢罪之辞。” ○汉城府启曰:“无知之人,不顾远虑,锥刀之争,赢粮来往,何暇备荒?且给债之人,皆是富实,负债之人,类皆贫寒,方救死不,而督令征纳,甚可怜也。请依乙巳年例,关系纲常及仍执据夺等项,情理切迫事外,限明年秋成,并不听理。”传曰:“大抵讼事,强而夺取者,欲淹延,弱而被夺者,欲速决,为官吏者,岂宜先使停之乎?”承政院启曰:“今年虽失农,不至如乙巳年,停讼,恐不可也。”传曰:“元只皆欲停讼者外,依前听理。”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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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停仁粹王大妃殿诞日贺礼。命都承旨金应箕,进表里,以上不豫故也。

○设耆英宴于训炼院。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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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赐内药房提调尹弼商、尹殷老、韩斯文及医员宋钦、金兴守、申补宗鞍马,仍传曰:“仁粹王大妃违豫之时,进药有功,故赏之耳。”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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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于政院曰:“大妃殿未宁,月山夫人自初入侍,予欲酬功,问其所愿,欲免兴福等税外役,其赐王牌。”

○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臣见群议,指壕为浮浪,岂宜得浮浪之名,而冒居相位乎?持平尹璋为庆尚都事时,顺祖为星州牧使,以老不治事居殿,况今年益深。黄州剧邑,又非顺祖所能堪也。哲孙之训炼正,议者以为过矣。请皆改正。正言孙澍尝被推于本府,澍辞避,不许,台谏一体,若一被劾,例当见递。”传曰:“壕等不可递也。澍可换差。键曰:”下官既以壕为浮浪,则壕岂宜安处?顺祖年老,不宜外叙。卢思慎,以哲孙为过矣。凡收议,将欲采用,而群议多是臣等言,请并改差。“传曰:”壕,予意已定。顺祖虽曰年老,台谏与宰相,亦岂无年老者乎?哲孙等亦不可递也。“键曰:”三公,地位甚重,壕被下官论议,岂得安处?顺祖年老,资质又劣,岂可以宰相之年老,而例论之乎?哲孙以副正坐罢,才授从五品,超授阶梯之正,可乎?“不听。

○以金克俭为嘉善户曹参判,权健嘉善汉城府左尹,河叔溥嘉靖行佥知中枢府事,李懿孙宣教守司谏院正言。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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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圣节使质正官成希颜回自京师。传曰:“中朝有何事?”希颜对曰:“他无所闻,但押马官卓世琼与伴送邵敬通,诣广宁摠兵官李杲家,有一童子,年才十四岁,见世琼,有喜色,执手而言曰:‘我是汝国人,来此已六年,汝今归矣?’敬通叱曰:‘何与外人言?’童子怒曰:‘与我国人言,有何妨也?’世琼仍问曰:‘汝在吾国何地?’曰:‘我平安道人也。’‘何以来此?’曰:‘吾祖已先至,还又率我来耳。’有顷一僧出,童子指之曰:‘此吾祖也。’其人不交言,即还入。童子谓世琼曰:‘汝见皇帝乎?人言皇帝有病,我国亦有皇帝?’世琼不答。杲具酒饭,馈世琼甚厚曰:‘尔殿下遗我弓,多谢,但弓力弱耳。今年若㺚子来,当请兵于尔国。’世琼不答,臣道见骑马一人,能解我国语曰:‘我东宁卫百户也。’臣问曰:‘何以解我国语乎?’答曰:‘东宁卫人,凡疾病,必祀本国鬼神,本国鬼神,何以知中原语音?故自儿时学语者,兼学本国语耳。’仍问臣曰:‘闻汝国,役困赋重,民甚苦之,然乎?’臣答曰:‘不然,我国赋于民,则损上益下,役于民,则岁不过十日,民以耕田凿井为乐。’答曰:‘不也,我大国待东宁卫人特厚,有军役人,月给银五钱、粮二十斗,家有十人,而一人从军,则馀皆无役。吾叔侄十二人在一家,所耕甚多而无赋,我独有役耳。’臣曰:‘闻我国人来居辽东者多,然乎?’答曰:‘汝何以知之?’臣曰:‘吾知之久矣。汝何以不言乎?’答曰:‘汝国人七口,来居辽东,今已六七年。’臣不答,翼日又与其人相遇,徐问曰:‘汝言,吾国人来启辽东,男几人、女几人乎?’其人变色曰:‘余不曾见,但闻汝国人有欲居辽东者,辽东给绵布一事耳。”传曰:“明可更来。”

○义禁府启:“丰川尉任光载婢夫巨之、奴都致、婢玉梅,忠赞卫李根守,与物故小非、大伊、从伊等,以砒礵,谋杀公主罪,奴检佛闻其谋于妻玉梅,不即现告罪,婢青玉知其谋不发告,至问李致所犯乃告罪,律该夫巨之、都致、玉梅斩不待时,李根守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检佛杖一百、流三千里,以贱口流赎,青玉以自首免。”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议:“依启本施行。”又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丘致崐、宋轶议:“根守以内需司奴免役,得参原从之列,至于受职,皆由公主也。及与其母,谋害公主,罪不容诛,然律文,奴婢及雇工人,谋杀家长及家长之期亲者,罪与子孙同。根守于公主,非家奴,亦非雇工,则不可断以此律也。且公主于睿宗大王期亲,于殿下亦期亲,而根守元是内需奴子,则可断以奴婢谋杀旧家长期亲律,而奴婢谋杀旧家长者,罪不至死,况期亲乎?请依启本施行。”传曰:“根守元是内需奴子,而谋害公主,根守实主张之,不可不痛惩也。今欲杖一百、全家徙边,何如?其问于前议宰相及承政院。”承政院启曰:“虽以小罪,尚有全家徙边者,况根守所犯甚大乎?上教是。”传曰:“当观诸相议决之。”尹弼商议:“根守之罪,原其情,则虽以律外处之,可也,然律有正条,临时加减,恐成例事。”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文炯议:“依上教。”尹孝孙议:“罪之轻者,犹全家徙边,以实边围,况罪重如根守者乎?”上从克培等议。馀皆依律。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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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温下卫野人金主成可,以御侮大护军,当陞上护军,兵曹判书成俊启曰:“上护军虽优于大护军,主成可屡报边警,颇有功劳,今又由永安后门,艰苦而来,当超拜以慰之,不可拘于循资也。”传曰:“其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议:“待彼不可循资,主成可有功可赏,臣意,可除堂上职,以劝其后。”卢思慎议:“主成可报边有功,虽除堂上官,亦可。”尹壕议:“请依兵曹所启。”上从弼商之议。

○尚传金子猿启:“陜川君李存命病满五十日。”命停禄俸,存命衔之,疏子猿痕咎六条,呈内侍府:

其一,前月房直奴仲孙得紫衣,欲卖之,予问曰:“得之何处?此必内官家所脱奸夫衣,误里而送也。”仲孙曰:“得于金子猿坐处。”予曰:“闻松针桥边内官妻,有孕胎者。’子猿以此有憾于我。其二,子猿以席匠之子,位至堂上,不顾族系,多般营求,其罗州城内外家舍,皆本州营构。其三,去夏诈称母病,受假还乡,实欲漕谷也。其四,百官代加,子婿弟侄外,不得除授,已有其法,而乃授养弟张守文。其五,许仲富自世祖朝侍卫,以其父洪州官奴,故只授掖庭署、上林苑等职,而不除内侍职。今子猿,席匠之子,而位至堂上,以小人,掌印于二品衙门。其六,子猿以内资寺婢为妻,其妻族,多属阙内各色掌,其专权得势,与古之高力士无异。古云:‘浮云蔽白日。’正谓此也。圣明之时,以倭臣为承传重任,甚不可也。

上召存命,逐条诘问,传曰:”其罗州城内家舍,及诈称母病事,下书监司问之。浮云蔽日之语,至甚不恭,其下宪府,照律以启。“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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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右议政李克培上状曰:

臣自六月得病,历七八月,至于九月,病势虽歇,而饮食减小,缘此气弱,随班进退,实为艰难,伏望,命递臣职,使之安心调理。

不允,批答曰:“君臣一体,宜敦终始之恩,家国同休,盍思去就之义?况在耆旧,尤关有无。惟卿,宿望重臣,元功巨德,历仕前代,夙著勋劳,逮补寡躬,实多倚赖,再履公台之席,久押缙绅之班,方仰老成,庶几闻在郊之鸣凤,暂婴微疾,何遽上乞身之封章,纵效召保之求归,忍视周成之无助,年弥高而德弥邵,民具尔瞻,酒作孽而羹作梅,予违汝弼,宜尽相须之道,丕承无疆之休,毋执牢辞,勉安厥位。”

○侍直朴守纶上言,讼父安性曰:“本月初六日,与辅德李琚相见,谈及臣父被核之事,琚谓臣曰:‘顷有一朝官谓我曰:“今执义缺,汝必为之,若为则须启全罗道量田违错事,如问言根,指我以对。”’臣问其名,琚不答,乃曰:‘闻罗州、海南两邑多错,然乎?’臣曰:‘不知,但全罗之人,无乃为弘文馆者乎?崔溥亦全罗人也。’琚曰:‘然,此乃罗州人也。’臣窃以为,执义启事之时,从傍证之者,必侍从之官也,侍从官亦当自启,而欲引琚先发,臣不识是何意也。反复思之,疏内有舞文过情之辞,所谓一二七八之作,分明通例,而谓之私作五等形打量,明有文籍,而谓之抑减,嬴馀之数,与诸道不异,而谓之过嬴,曰:‘民贼’,曰:‘富国售名’,至比方贾似道,乃以无实之事,织成大罪,人子之心,不胜痛闷。”事下,宪府乃启曰:“时方分拣,守纶所诉,请勿听理。”传曰:“安性若抑减田形,则诚为误矣,朝官怒己田过嬴,怀嫌言之,则亦非宪府不细分拣,而泛然请不听理,甚不是也。”承政院佥启曰:“溥以经筵官,诚知其实,则固当直启,而不当私与琚言之。然安性尤非也,今之有是言,乃欲害溥也,有言人之过失,则其人反摘言者之疵,必欲中伤之,遂成风俗。近日李存命、金子猿等事,由其不识事体,不足数也。安性以识理大臣,亦未免此习,可乎?为宪府者,当分辨其是非,得其非者而治罪,可也,例以时方分拣,而泛然论启,宪府亦失矣。”史臣曰:“安性,文过饰非,教其子上书,指斥发言者,谋欲陷之,大臣之道,扫如矣。”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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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传曰:“其以昨日承政院所启之意,招宪府问之。”掌令姜景叙来对曰:“本府以言根不须问,事若毕推,其事自露,故启之如此耳。”传曰:“俟毕推处之。守纶上言,姑留政院。”

○圣节使河叔溥回自京师。传曰:“成希颜言,广宁有此童子云:‘皇帝有病。’然乎?”叔溥对曰:“臣亦闻皇帝有病,又见龙颜,不润泽,常晏起视朝,或至日高三四竿。圣节贺日,朝班无序,儒生或历士大夫之列赞唱,而或有不拜者,我国人蹴而使拜,然后乃拜。又人言,皇帝宠待后戚,多出内藏珍宝,月给三四度。”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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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河叔溥进《辑注武经七书》及《陈书》,仍启曰:“臣于《北京》,见建州野人,有率妻而行者,臣问之,则曰:‘欲居南京而行者也。’以中朝政宽赋轻,民皆愿居。国家虽筑长城,海口无关防,中朝又设凤凰城,人多结庐海上,与我国龙川人,杂处渔猎。臣恐吾民移入彼地,请于海口置镇,禁防之。祖宗朝遣李继孙、鱼世恭,刷江边人物,其有移居于永安者,使之仍留,其无去处者,计其口数多寡,多者,罢黜其守令,此不可为恒式,然有时举行,何如?”传曰:“所进书,子将览之,其推刷人物,当谕监司、节度使举行,予亦点检举行。新设万户事重,不可轻易处之,其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柳轾、尹孝孙议:“请令兵曹,便否议启后处之。”郑文烱议:“义州下四五十馀里,有麟山镇,此下水多支流,海口广阔,无处可渡,以臣所见,麟山以下,恐无置镇处。”兵曹据此启:“江上既有义州,又有麟山镇,不必新设万户,然形势便否,遥度为难,令本道观察使、节度使,同审启闻后更议。”从之。

○弘文馆启曰:“臣等近者持公议上疏,而安性之子守纶,谓臣等听崔溥阴嗾而陈疏,臣等不胜痛心。”传曰:“若无违错宰相之事,不可如此言之,苟有违错,言之何妨?”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佸、节度使吕自新曰:“闻凤凰城人民,沿海结庐,与我龙川民,相望而居,虑恐投入,卿勿露形迹,预为禁防,予将遣官点检。”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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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议政府来启曰:“今年凶荒太甚,民勤于食,贡物详定,恐非急务,且此详定,颇多增额,恐无知之民,举为骇愕,姑待丰年,未晩也。军籍垂毕,如以子弟完聚,保户相换,纷更已成之籍,则反致骚扰,百姓将日立官府,何暇备荒?”传曰:“沃壤变为薄田,则其赋下,簿田变为沃壤,则其赋上,是故量田后贡案详定,自古为然。然政丞言之,姑罢,以待明年,明年又凶,则亦当待丰年。军籍,国之大事,而改籍之令已下,予意不可停也。”政府更启曰:“若于冬节毕改,则为之可也,如或未毕,必及明年,故启之耳。请下书诸道问之。”从之。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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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政院启曰:“上体未宁,请勿启事。”传曰:“疾不甚紧,如不启事,事必迟滞,依旧启事。”

○礼曹判书成伣等来启曰:“臣等尝书启,对马岛特送宗贞信、助国次等言:‘岛主曰:“鱼梁争夺之事,尔之赍去书契详尽。大国或不以为信,尔当分明道达,及尔未还,当急遣人。”至今不来,岛主之病,迨未痊也。我等之还,若送谙练朝官,到浦即日,争鱼梁人,及所当刷还者,当抄付副官人,取岛主可否后当还。’助国次又言:‘宗贞信乃岛主至亲,且信任者,非他特送之比,大国固当厚待。敬差官之行,我尽心护去,又于留岛时,朝夕不离,及还船几危,亦尽力救援。我今虽年老,愿加职改带,以子代我护军职。’上以为然,命从其请。臣等更思,彼辈亲听岛主之言,未可知也,假使彼如所言为之,副使往还本岛,几至数月,彼必托此事,为久留之计也。今当谕之曰:‘汝还浦所,本岛之使,若未到,汝当速还,告于岛主,划即回报。’”传曰:“予意,令朝士从彼而去,彼若迟留,不即推刷,则当谕之曰:‘在国启之如彼,今何若此?’云云,彼必不久留。”伣等对曰:“副使往还,必经旬日,而岛主又不即回报,则其间留浦,所费必多,故启之耳。”传曰:“择遣朝官,使观其势,助国次可拜佥知中枢,其子吾都音甫陞授司猛。”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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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赐德源君曙、河城府院君郑显祖、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李克培、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尹壕鹰各一连。

○甲山府使梁瓘,以常在西北边,家世零丁,上言自陈,上以为劳佚不均,命换京职。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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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宪府启:“内官李存命诬告金子猿事,及言辞不恭,罪律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尽行追夺。”命收职牒,付处于全罗道云峯。史臣曰:“子猿之妻,即司谒高仲阳之女,邻居人自山,私通之,仲阳知之,遂嫁子猿,厥后闾里喧传,自山有时而通,此则存命之言,非是无根也。至是,存命出国门叹曰:‘吾知子猿之为人,而敢与之较,宜乎余之有是行也。’存命以陜川妓为功臣婢,其弟存义作妾,存命爱而夺之,使居山阴田舍,其一族皆私通。”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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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下御书《加减十三方》于政院,仍传曰:“人君笔迹,不宜广布,然予观凡诸药种,随证加减,详悉备具,切于救急,其赐坡平府院君、三政丞、六承旨、注书、史官。”

○都摠管卞宗仁来启曰:“臣以军士炼才,坐训炼院,本院权知等,谓臣未行许参礼,不祗迎,举名辱之,请避嫌。”传曰:“以卑官辱宰相,可乎?召问权知李克达等十四人,皆对曰:”武科出身人,无问堂上、堂下,皆办酒肴,与本院南行相会,然后题名先生案,称为先生。不然,虽堂上,不祗迎,名呼新来,是古风也。“传曰:”宗仁曾经参判,乃位高宰相也,权知等名呼新来,虽曰古风,不可不革也。“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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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国忌。

○传旨司宪府曰:“训炼院参外官等,一应武科出身人员,无问职秩高卑,并令备酒殽,行相会礼后,称先生,不然,虽本院上官及都摠府堂上,略不敬畏,不庭迎,至举名呼新来,殊失事体,其严加禁制,痛革此风,推鞫参军李克达等以启。”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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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承政院启曰:“近来上体未宁,请停养老宴。”传曰:“若未平复,欲令世子代行,令礼曹,改仪注。”

○谕永安道观察使李季男、南道节度使朴岩、北道节度使元仲秬曰:“建州卫野人沈半车等到平安道满浦镇,告云:‘前日战死人族党含怨,每欲报复,相约聚众,朝夕入寇,然水下有备,不可犯,白头山近地,则可以乘虚作耗。’此言虽不可信,在我不可无备,须严防御,以戒不虞。”

○礼曹判书成伣等来启曰:“养老宴,令世子代行,今上体尚未平复,年又凶歉,养老非急务,何必令世子代行乎?倭、野人赐宴,不可废也,其他宴飨,请一切停之。”传曰:“养老,帝王之盛事,予意既定,老人亦知将宴,不可停也。”伣曰:“世子,但与老人行礼乎,宗宰亦侍宴乎?且设宴于何处乎?”传曰:“侍客,不可无也,仁政殿阶上,世子与侍客,东西相向而坐,可也。”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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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捕盗将郑有智来启曰:“行职堂上郑希,家在果川,有强盗四十馀人突入,先射希,夺希金带,希叱之,贼将刃,希妻以铁槌击贼仆地,贼众殴希妻垂死,请于果川邻邑搜捕。”从之。下书杨州、广州、水原、龙仁、高阳、衿川、果川,俾同力捕之。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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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国忌。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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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赐六承旨及注书、经筵、史官鹰各二连。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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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户曹判书洪贵达来启曰:“臣以英陵香使,道见畿内失农,甚于去年。前此值凶歉,必发京仓以赈,今京仓所储亦不敷,请今年田税勿纳京仓,以补救荒之资,且备来岁之种。司仆寺、典牲署、司畜署,应纳谷草,亦量宜减之,代以杂草。且今绵布一匹直米二斗,若及明春尤甚,明春当取士,远方儒生,来会京师,何以备食?臣又见京畿驿路,率皆残敝,佐赞、分行两驿尤甚,吏不堪苦,年年逃散,请预为苏复之策。”传曰:“收税减草事,当如卿启,驿路凋残,专由察访苏复之策,令该曹议之。取士,不可停,然当收议而处之。”

○传于兵曹曰:“佐赞、分行两驿,人物凋残,专由察访不能存抚故也。固当治罪,其两驿人马,几人逃散,几匹未立,其苏复条件,亦幷议启。”

○政院启曰:“洪贵达所启失农诸邑所纳马草,若移稍稔之邑,其弊亦甚。臣等意,东、西籍田,谷草甚多,请以此代用,使民受惠。”传曰:“令该司议启。”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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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传曰:“今日养老宴,世子代行,乃新礼也。礼曹堂上既已参宴,固当检察。都承旨金应箕、礼房承旨姜龟孙,亦可往检诸事。”

○巳初,王世子具冠服,至仁政殿前,升自东阶,近南西向立,侍宴宗宰及群老四拜讫,王世子就座,宗宰、群老以次就位,酒五行,判中枢孙舜孝出座而跪,欲见书筵官,世子令弼善金寿童往听之。舜孝曰:“舜孝三为宾客,又经贰师,顷以老病退,今获参宴,古人于旅也语,老夫欲进一言,成汤圣敬日跻,文王缉熙敬止,愿世子毋忘此言。”世子答曰:“谨知之矣。”酒七行,舜孝又出座而跪,欲见书筵官,世子令辅德李琚往听,舜孝曰:“前既言矣,又有一言,《大学》汤之盘铭曰:‘日日新,又日新。’成汤不殖货利,不迩声色,此乃日新之实。”世子曰:“详闻之矣。”舜孝曰:“此非但世子知之,亦可上达。”世子答曰:“当上达矣。”宴罢,上召孙舜孝,传曰:“卿昔尝进戒于予,今又进戒世子,予甚嘉之。”特赐大红匹叚帖里。舜孝以手却之曰:“如有进言之者,可能尽赐之耶?臣不敢受。”乃援笔大书曰:“成汤圣敬日跻,文王缉熙敬止,惟日孜孜,配天无疆。昔僧瑞岩,每夜独坐,自相问答曰:‘惺惺否?’曰:‘惺惺。’欲令启之。”都承旨金应箕等曰:“今所书之意已启,醉中乱书,不宜进,且醉时所为,无奈有后悔乎?内赐之物,义不可辞,虽欲辞之,上必不听。”舜孝曰:“君等规矩准绳也。”乃退去。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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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京畿观察使申从濩书救荒节目以启。传曰:“下该曹议启。但前此赈民,皆在翼年春,然今年凶甚,若自明春,则无乃缓耶?”从濩对曰:“秋收未毕,待诸邑年分等第,当更启。前此赈恤,每一日给米人三合,安有日食三合而存命乎?请人给六合。”从之。政院启曰:“今闻从濩言知京畿饥馑太甚,今襄节公碑台石输转时,役夫千人,皆当领水军,赢粮远赴,况监督官韩致礼、江阳君㴋、韩倧、韩忠顺、韩伟,与相地官,乘驿马甚多,且供馈之费不赀,此非急期之务,请姑停之。”传曰:“大妃孝诚笃至,欲立碑,将取禀处之。”既而传曰:“姑停立碑,今年甸失农,人多饥馑,司仆寺猎兽,限乙卯年两麦成熟,停之。”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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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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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辰,谢恩使申浚驰启:“臣等本月十五日到辽东,摠兵官罗雄谓通事李仁礼曰:‘义州人猎我地面,㺚子若犯尔境,虽杀千百,无与于我,若尔国之人,远猎我境而被掳,朝廷必闻之,前日将此意道达,殿下知之乎?仁礼答曰:‘然’,曰:‘然则罪州官乎?仁礼曰:‘行到义州,始见差官推核,其定罪与否未知也。’雄曰:‘可更达于殿下。’通事吴演赉人情布子进罗雄家,雄出见,谓曰:”近闻㺚子来犯尔境,然乎?’演曰:‘无有’,雄曰:‘近日㺚子来言抚顺所曰:“李吐蛮子李哈剌兀合请兵三卫,整齐军马,欲诈作耗,已移文于诸镇,慎固边备,然以予料之,尔国尝杀掳㺚子人马,此必欲报尔国也。’“传曰:”建州近无声息,彼以我为无意于堤备,必乘间窃发也。雄所言义州越江猎兽事,正朝使回还,雄必问之,故予欲罪义州官吏,其议于大臣。“尹弼商议:”摠兵官若更问之,当答曰:‘殿下初闻大人之言,不胜惶悚,即遣官于沿江一带,守边头目,严加推核,若得情以启,殿下必置重典’云云可也。臣意,当初申浚之行,若如是答之,恐无今日之问。今观罗雄之言,直指义州,其往猎之事,彼必详知,不可不遣官推鞫,以实其言。“卢思慎议:”国家禁渡江猎兽,法非不严,如罗雄之言,恐间有犯法者,当下谕观察使,详悉推考。今正朝使之行辽东,若问此事,当答曰:‘殿下命鞫未竟,可也。’“尹壕议:”越江田猎,已有禁章,若有犯者,不可不罪也。“上从思真议。

○兵曹判书成俊启曰:“永安道军资,自北征散料之后,新旧杂糅,会计亦不明,须遣官斗量,以正会计。本道虽不登,亦不至失农,虽遣官只带书吏一人,有何弊也?本道璿源殿守仆皆良人,非独守殿,幷禁近山樵牧,与诸陵守护军无异,独无保人,恐将不支,故臣为监司时,一再驰启,竟未施行,今奉先殿守仆,亦无保人,请幷给之。本道军士,四王子孙居半,耻为甲士正兵,皆属别侍卫亲军卫忠赞卫忠顺卫等军,然无奴婢,只有管下,至丙午年尽刷无馀,虽有同居给率丁之法,安得人人而同居乎?臣意,非独四王子孙,本道无保军士,若无率丁,给保一人可也。”传曰:“军需,所系至重,国家不可不知其数,若果虚张,缓急何赖?当如卿启。守仆非独濬源殿,有守仆处亦多,其令该曹考启。无保军士,一切给率,是以民与民也,其议于大臣。”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佸节度使吕自新曰:“谢恩使申浚驰启:‘辽东摠兵官罗雄言,闻李吐蛮子李哈剌兀合请兵三卫,整齐军马,欲于三冬作耗尔国,尝杀掳㺚子,必复仇尔国也。此言虽未可尽信,但虏自高山里之败,报复之心未已,恐或乘间窃发,其益谨措置,俾无后悔。谢恩使回还时,令正朝使护送军,留待迎来,且半迎逢军,须以骁勇军抄定,令有武才守令领之。”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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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宪府大司宪黄事孝等来启曰:“景伊元告,不宜刑讯,而今一次刑讯时无违端,故又请栲问,事干朴延生,上以为罗将等,必不严栲,又将减杖,其审考察,执杖者虽罗将,监之者臣等也,而传教如此,臣等不敢安然在职。请避嫌。”传曰:“非谓减杖景伊也。曾闻执杖者受赂,不严栲故云耳。景伊曾为南怡妾,发怡阴事,今又告夫,甚不肖人也。景伊与延生,作为元只,景伊之言,何可尽信?姑先栲景伊,又栲延生,得其是非耳。卿等何可避嫌?”

○西陵君韩致礼来启曰:“襄节公碑石之役,今命停之。臣意谓,监役官乘驲往来,虽费公廪至,如工匠,皆私供馈,不宜停役。且输碑趺,用当领船军,其立番与赴役,劳逸未甚相远,请毕谕之。”传曰:“今年甚凶歉,予因政院之言已启大妃而停役,船军亦既罢归,不可复役也。”史臣曰:“致礼豪富,居室之丽,车马之美,日以奢侈为事,而其父墓碑,尚吝财不树,至烦圣听,时议鄙之。”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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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月城君李铁坚来启曰:“宪府以臣奸郑灏之妾鞫之,今命出仕,心实未安,请避嫌。灏之妾多勿沙里,即赵悰之婢也,与臣婢共业管弦,或宿于臣家,臣曾与之私焉,其后郑灏作妾,以有淫行见弃,今已三年,而宪府不问辞证,罗织臣罪,臣实悯焉。”传曰:“宰相之事,罗织成罪,是岂台谏之道乎?予当问于宪府。其勿避嫌。”掌令姜景叙来启曰:“臣等闻,有人奸郑灏有子息妾,时方鞫治,而言及于铁坚耳。”传曰:“尔等不为公事,徒论人君过失及宰相之事而已。”史臣曰:“铁坚尝治第于都中,始卜地偏小,侵占邻居,因大其家,为畜妾所,姬侍甚众。赵悰有婢,美而解音律,为内禁卫郑灏妾,铁坚见而悦之,遂奸焉。婢居悰外廊,铁坚或就与之淫,自同侠少,灏闻而泣曰:‘铁坚大相,畜妾不为不多,而又夺我妾乎?” ○以河叔溥为嘉靖同知中枢府事,宋铁山折冲佥知中枢府事。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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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王妃行养老宴于宣政殿。

○传曰:“真殿守仆同居子婿弟侄中给保一丁。”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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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司宪府大司宪黄事孝等来启曰:“尹殷老防纳,匪今伊始,前既被核,此事虽实,已在赦前,其于殷老固无损益,然听讼之例,当栲延生,不可栲景伊也。昨日殷老之妻,归咎臣等上言,臣等未安,请避嫌。”传曰:“勿避。尔等请栲延生,予云景伊延生,一时刑讯可也,君命已下而不从,于事体何如?殷老以不肖之女为妾,以致此事,亦岂是乎?其速毕推以启。”

○汉城府左尹权健右尹权景禧来启曰:“有人侵占他人地造家,赦后仍居事发,则不可以造家在赦前免罪,律官云:‘虽赦后仍居,非赦后更犯之比,所当免罪。’律官又云:‘奸事发于赦后而受罪者,以其赦后更犯故也,与侵占仍居不同。’本府意,侵占造家,虽在赦后,仍居,与此无异。’律官又云:‘公私贱容隐役使者,虽在赦前而受罪者,以其有勿拣赦前之法故也。’本府意,侵占造家赦后仍居者,与此无异,而独于此立勿拣赦前之法者,意必当时因事而为之。假令有人持禁物而犯禁者曰造作在于赦,前则可免罪乎?况赦前所犯,赦后更不犯,则当免罪之语,非律文所载特律官臆议耳。请广议。”传曰:“议于大臣。”

○平安道节使吕自新驰启:“虏骑十三,至昌城江上呼我军士曰:‘尔等何为列在江边?’答曰:‘今来大将,体朝廷之意,抚绥尔等,而尔等犹肆鼠窃,故遣我等布列江上,若尔等潜犯,辄令禽获耳。’虏曰:‘三百馀入方欲作耗,我等禁之已还,我等只以猎兽来耳。’又建州卫都指挥沈家音哈、温下卫护军朴古里等来满浦镇,沈家音哈曰:‘妹夫伊乙豆尝居兀剌山城,今来吾家云:“同里高甫赤尝掳朝鲜人一名失之,更欲作耗”’臣见虏屡猎于昌城昌州江上,必托以游猎,实觇虚实,果如沈家音哈之言,故防御诸事,倍加措置。”兵曹据此启:“彼人所告如此,请益严边备,以待贼变从之。”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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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李宗颢曰:“闻朴安性量田时,过赢致怨,卿宜听民陈诉,其过赢与否及陈田以正田施行处,无遗录启。”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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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尹殷老上书曰:“臣为景伊所陷冤悯之状,曾渎圣听,不必更陈。近日臣妻,指宪府绸缪不公之状,上言诉冤,宪府亦不牢避,加臣以暧昧之累,然后快于心,若在台官手下,终无雪冤之期,臣不胜痛闷,更命他司分拣,然后犹不得雪冤,则臣当甘心受罪。”传曰:“果有自明之端,不可虚暧昧之罪,其移禁府。”

○司宪府掌令辛键来启曰:“今以尹兴莘为甲山府使,兴莘贤否,本府皆不知,如其贤也,岂无知者乎?今见报省,然后为银溪直察访时,馆驿修理有功,有副正际授之命,府使与副正,虽是同品,然甲山防御最紧,兴莘恐不堪任。金仲矩为兼持平,臣等不知其为人,请并改正。”传曰:“人物进退,其可以台中之知不知为之耶?仲矩为人,既云不知,则何以知不合也?”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上箚子曰:

臣等闻中部民家,有雌鸡三足,物怪甚异,不胜骇愕。谨按晋孝武时,彭城民家,鸡有三足,唐中宗时,匡城民家,鸡有三足,宋高宗时松阳民家有三足,其占皆曰:‘君用妇人言则鸡生妖’,自古变异之生,必有所召,伏愿殿下修省焉。臣等闻,前月十五日,慈寿宫大作佛事,官设张幕,治道路,内命妇及宗室妇女,争先参赴,都中供佛,国有禁令,况慈寿宫乃先王后宫所处,亦一禁掖也,非如净业以香火为事,岂宜广设梵席,坌会妇女,耸动闾里,骇人听闻乎?近日兴福寺僧徒妇女,杂遝混处,贻笑万口,今又有是事,深累圣治,不胜痛心。“

传曰:”今言三足之鸡,乃用妇言之应,予无听言之事,今此鸡妖,由于予欤?由大臣欤?由小民欤?未可知也。若曰因佛事而有是应,则世祖崇奉佛事,其时当出。《洪范》所谓某事得,则某休征应,某事失则某咎征应,先儒亦以为胶固不通之论,况其佛事,非予所知,宗室妇女,虽或参赴,岂告于予?尔等若闻一事必,归咎于予,何也?’“世明等曰:”臣等初闻鸡妖,深骇物怪,据古事以启,欲殿下修省耳,非谓殿下某事失而有是应也。然妖不妄作,殿下当警省不暇,岂可委之卿士小民而谓为胶固牵合之说乎?慈寿宫佛事,岂无上命而官为设幕治道乎?今教曰:‘予所不知’,臣窃惊愕。宫闱佛事,内人出入,殿下不知可乎?臣等闻佛事适有鸡妖,不敢不启耳,非谓因佛事致是妖也,又非剌斥归咎于上也。“传曰:”妖怪之物,自古有之,人有一乳生三子者,向有献白牛者,予怪而却之,其时无言其怪者。古云:‘牝鸡之晨,惟家之索’鸡或有夕鸣者,此乃一家之妖,岂皆上之人有以致之?慈寿宫佛事,予所不知。内人之往,虽大妃之命,岂尽告于予?慈寿宫有事,例送帐具,非为佛事也,其治道路,非予所命,既云:‘佛事而有是怪’,又云:‘非因佛事而致是怪’,何前后言之异欤?尔等职在论思,以非予所为,动辄归咎,可乎?“世明等曰:”考诸古文,君用妇言,必有鸡妖,宫禁事密,未敢得知,在殿下有则改之,无则修省,祥瑞则启,妖异则讳,此乃谀侫之臣。臣等虽无状,决不为。“传曰:”尔等所言,虽或过实,予岂非之?然虽下人,若言其所不为,犹欲辨明,况以微臣言予所不为,予何默默?昔高宗有失德,致雊雉之异,今此鸡妖,乃一家之妖,尔等反谓由我,适足以扬君之过也。“世明等曰:”古人以妖物虽在远方,皆指谓君上之失,况此在京都乎?何必在宫禁然后为妖欤?“传曰:”灾异之事,皆予所致“,仍命政院,取妖鸡来。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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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夜雷电。

○上御宣政殿,置酒馈野人金主成可等,赐物有差。

○承政院取三足鸡以入,两足如常,一足在后稍短,乃崔淑真家所畜也。传曰:“今观此鸡,真妖物,不宜长养也。”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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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大雷电以雨。

○传曰:“十月雷电,古亦有之,然岂无感召而然耶?其咎实由予之不谅也。”

○吏曹启曰:“金仲矩出身生员,性亦清简,屡任守令,颇有声绩,实合御史,故拟授耳。”传曰:“其召宪府,说与此意。”

○传曰:“宰相及朝官被罪付处者,收职牒者,沈滞不叙者,作散岁久者,无遣录启。”

○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曰:“古人云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今日大雷电以雨,纯阴之月,不宜有是变,无乃有所感而然耶?今年灾变屡见,有旱灾,有风灾,有蛊灾,亦有雨雹之灾,故臣等前日请除诸处营缮,又请酒禁,而上以为禁酒为小民之害,只禁其会饮,其法虽严,崇饮则犹古也。诸处营缮,虽已命停,鸭岛刈薍,许琮造墓,迄今未毕,济川亭虽役僧徒,亦是天民,闻弘文馆以三足鸡及慈寿宫佛事上箚,而殿下至再明辨,不许嘉纳。古云:‘人君用妇人言则有鸡妖’,非谓今时?必有此事,欲令殿下,益加修省,慈寿宫佛事,殿下固宜推核,反以言者为非。臣恐言路,自此塞矣。前既有灾异而不谨,故疑亦有今日雷电之变也。”传曰:“尔言是。今日之天谴,予岂不惧?当敬谨修省,但尔云。前有灾变而不慎,故亦致此异,如此之言,出于何书?酒禁,害及于民,不可立也。薍草,量宜刈取,馀听买者自刈。许琮位在三公,且有勋劳,造墓军不可罢也。济川亭方议停役。三足鸡异,是妖物,予何不戒慎乎?慈寿宫,先王后官,纵有过举,何可治罪?治道之事,不出于予,故予欲推问。”世聃曰:“董子云:‘天心仁爱人君,先出灾异以警告之,犹不觉悟而伤败’,乃至中宗时,桑谷生于朝,一朝而合拱,太戊修省而乃枯,人君应天以实,而今之灾变如此,恐殿下修省之诚,有未至也。酒禁虽曰小民之害,然以罢禁之故,至有动乐群饮者,今日天变,三公六卿固当警惧,诣阙待罪之不暇,而于训炼都试安然会坐,作乐饮酒,失大臣体。酒乐虽曰君赐,遇此天变,不宜若是恝也。许琮造墓,事功垂卑,亦宜速放军也。”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成世明等上疏曰:

臣等窃闻,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苟以苦口而忌其药,则病成沈痼,兪扁之术无所施矣。逆耳而杜其言,则上聋下塞,逢干之忠,无自入矣。岂非可惧之甚耶?自古有天下国家者,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昏,莫不欲为治世而常至于乱者,何也?其患在耻过而忌直谏,妤胜而甘侫辞,纵变而折人言,有一病根生乎其心,则视听暗蔽,是非颠倒,忠言谠论谓之谤讪,唯诺苟容谓之将顺,法家拂士日远,而谗謟面谀之言至矣。君心日昏,国家日乱,初非恶治而好乱,恶明而就昏也,之其所病根而疾痼已深故也。梁武帝时,贺琛上书论事,帝怒其触实,困以难对之状,责以必穷之辞,至曰若不条列,是欺罔朝廷,琛之谏未至于切直,而帝已震怒诘责,则自馀切直过于琛者,谁敢进言哉?唐德宗每谓论事者,例自矜眩归过于君,卖直取名,试加质问,便致辞穷,陆贽以为谏者之多,表我之能容,谏者之直,明我之能恕,反复论奏,冀悟君心,而追咎进言,疏斥忠良,唐室卒以不竞,而向使二君,平心接下,虚己纳谏,则岂至于昏且乱哉?恭惟我殿下,睿知英圣,挺秀千古,求贤纳谏,动慕前圣,一国臣民延颈拭目,想望二帝三王之治,而乐善之诚,寝不如初,厌谏之旨,已形言表,至教曰:‘捃摭过失,皆归于我’,恐非帝王取人为善之意也。臣等安敢捃摭上过而言欤?自古人主,喜闻祥瑞,恶闻灾变,则奸臣窥伺主意,凡天地灾异危亡之形,一切隐讳,而草妖木怪,云物霏动,悉指为祥瑞,以眩君心,甚至三月之雪指为瑞雪,十月之雷指为瑞雷,欺天诬君,无所不至,国家安得不危且亡哉?臣等区区,以鸡妖敢陈者,正为此惧也。殿下为一国臣民之主,以一国为家,邦域之内,一灾一妖,皆天以警告殿下也。殿下何恶闻其妖,委之于畜鸡之家,而不自警省乎?昔汉成帝时,有雉异王音进戒,帝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摧折,类拘执者,得无人为之?音对曰:‘陛下安得此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侫謟之计,诬乱圣听如此?’臣等尝以尧、舜望殿下,而殿下之教,近于汉成何也?臣等不胜缺望,且今日雷电之变,甚于去年,何近来灾变之多耶?伏愿殿下,舍己从人,如尧乐取诸人,如舜遇灾而惧,如商汤周宣兢兢业业,日慎一日,则妖可消矣,灾可弭矣。伏惟殿下,垂察焉。

传曰:“疏意甚是。尔等言出于心而言之,予亦言出于心而言之,妖异之出皆由予之无良,岂在下者之失乎?今后予不复言。”

○传旨议政府曰:“盖闻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灾咎之来,信不诬矣。予以寡昧,嗣守丕基,常虑一政之或疵,一民之或怨,夙夜兢惕,思臻至理,而德未上孚于天,泽未下究于民。本月十一日,天乃大雷电以雨。正当纯阴之月,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有此变,岂无自而然耶?实由子否德所致,冞增惊惧。无乃下民怨咨,以伤和气,而予不及知欤?粪赖群臣匡救之力,用答天谴,其令中外大小臣民,实封以闻。”

○传旨义禁府、刑曹、汉城府、司宪府、掌隶院曰:“灾咎之应,实由人事。今月十一日,大雷电以雨。正当纯阴之月,灾变若此,予甚惊惧,岂无所自耶?未知狱讼迟滞,民有怨咨耶?官吏听讼,失于公道耶?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是。其各奉公疏决,俾无冤枉,以答天谴。”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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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臣判吏曹,已阅期年,铨衡之任,不可一入久秉也。且昨日谏院云:‘今有天变,三公、六卿无一人恐惧待罪,而安然作乐饮酒。’此虽政丞在座,非臣独擅,然谏院之言,诚是。请待罪。”传曰:卿之辞免果是。然此重任,当择而授之。卿勿以久居为辞。训炼院赐酒乐,乃是例事,亦非乡之独为也。“克墩曰:”铨曹,乃进退人物之地,安可以一人之所知,而尽用一国之贤哉?若一人久居,则其所知有限,而用人不周矣。敢辞。“传曰:”虽中朝吏部,焉得尽知人物而用之?国有大小,而用人则一也。孔予云:‘举尔所知’虽尧、舜之圣,亦岂尽知人物而用之?上有卿下有参判、参议,其于用人之际,不患不精其。勿辞。“

○司谏院司谏洪泂等上箚子曰:

臣等将遇灾修省之意,上渎天听,而皆不允许,臣等不胜缺望。臣等闻应天,以实不以文,殿下求实封,议徒流,此皆应天之虚文。纳谏诤务修德,作一事则恐天时之违,兴一役则虑吾民之伤,捐不急之务,省无名之费,此皆应天之实也。诸君翁主之家,僭拟无度,发石伐木,怨讟浮天,台谏、侍从,连章累牍,而董役犹旧,阻饥之民,愁叹无绝,此所以致天变也。酒当禁,而不禁济,训亭不宜改作而改作,至于慈寿宫饭佛之费,水军土木之劳,虽在康年,尚不可为,况凶年乎?此亦所以致天变也。君臣,当同寅协恭,侧身修行,以答天谴之时也,政府大臣,乃于都试,敢率六卿,饮酒作乐,略不知戒,正所谓天变不足畏者也。由是观之,天变之作,未必不由此人也。伏愿殿下爕理无状者去之,妄费财力者惜之,亦当夙夜兢惕,痛自抑畏,如成汤之自责,中宗之修德,周宣之侧身,宋景之罪已,皆以实不以文,则天心可回,而灾变可弭矣。“传曰:”以予为不听言,所谓不听者,何事欤?慈寿宫佛事,乃先王后宫之所为,予所不知,又不可责而治之也。都试例赐酒乐,尔等所云不足畏者,乃安石之言,无乃太过乎?“献纳南世聃曰:”诸君翁主之家,过制无度。前此驸马尹岩、姜子顺之家,不如此。今以一家所入之材,比岩等家,奚啻二三?材木已尽,远伐黄海,下民愁苦。今之灾变,未必不由此也。慈寿宫佛事,上以为:‘予所不知’,都中有是事,而殿下不知,可乎?臣不知所需出于何处,无乃出于内需司且欤?为大臣当国家间暇之时,不能明其政刑,今遭天变,又不能待罪,安然作乐饮酒,是岂大臣之道乎?古有策免三公,请治罪。“传曰:”诸君、驸马之家,已定闻架,其材木,亦贸而用之,非使民伐之也。慈寿宫佛事,必是私备,非出于内需司也。若出于需司,则子何以不知?都试日赐酒乐,乃例事其未遭天变之前,已命赐之耳,不可以不待罪,责诸宰也。今之灾变,皆予否德所召,又谁咎哉?“

○右议政尹壕、兵曹判书成俊刑曹判书成健、工曹判书柳洵、参判韩僴、礼曹参议李淑瑊、兵曹参议朴元宗来启曰:“都试开场,赐酒乐,乃例事,臣等往参,今司谏院,劾臣等不待罪以答天戒,而安然会饮,请待罪。”不许。壕更启曰:“臣本庸劣,位在三公,心实未安。”传曰:“汉以灾异,策免三公,岂可法乎?”健曰:“民之冤抑,多由刑狱。臣为刑官,今已周年,岂无误事?请辞。”传曰:“滞狱之事,予未敢知。卿其斯速明决,俾无冤枉。所辞,不允。”

○义禁府启:“全罗道右水军节度使金四守,以边将防御诸事,不谨措置。致令倭船,入所管南桃浦,冲剌水军金同等三人,夺掠弓甲罪,律该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发边远充军。”命杖赎。远方付处。

○以权健为嘉善户曹参判,金克俭喜善司宪府大司宪,郑光世中直执义,赵达生中训掌令,康伯珍朝散掌令,安润德承议持平,梁贺承议持平,黄事孝嘉墡同知中枢府事,柳承孙折冲行荠浦佥节制使。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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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曰:“三公,燮理阴阳,佐王出治,其任重矣。殿下,顷因雷变求言议狱,其恐惧修省,无所不至,而三公,饮酒作乐,略无警惧之心,请鞫之。不听。世聃曰:”《诗》云:‘烨烨震电,不宁不令。’又云:‘敬天之怒,无敢戏豫。’今政府大臣,昏述天戒,饮酒相谑。是不畏天,不可不鞫。“不听。

○承政院启曰:“近来台谏、弘文馆,昏夜出入,例开都门。请二品以上宰相外,不许开门。”从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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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遣知中枢府事卞宗仁、汉城府右尹权景禧,奉表笺如京师贺正百官拜笺如仪

○司諌院献约南世聃来启曰:“十月雷电,是大变。都下小民,莫不惊骇奔走,而公卿大臣,盘乐自如,略无警惧之心。请鞫之。”不听。世聃曰:“都试赐酒,虽例事,今有雷电之变,公卿宜以爕理无状来启,不可以例事而娱乐,以忽天戒也。昔宋仁宗时,方晨朝未入,有大水之灾,有旨放朝,群臣皆退,独王曾不退曰:‘天变甚异,岂可退安私室?’仍请对,极陈备灾之道。其时先退者,莫不惭焉。宰相之道,当如是,近日公卿之事,有违于相遵。且以安石三不足之说,言之者,非谓当时宰相,尽如安石,其不畏天变则一也。”传曰:“赐酒乐,乃是例事。及灾异之见,予不及计料而止之,此予之失也。信用安石者神宗也,予当受神宗之责。尔等但责予而已。”世聃曰:“殿下遇灾而惧,不待人言,而求言议狱,无所不至,其谨天戒至矣。公卿略无警惧,以至盘乐,可乎?安石,以三不足之说,终误天下,臣等非谓今之公卿,尽如安石,今若不惩,盘乐怠敖,渐无畏天之心,终至于不足畏也。殿下以神宗自处,臣不胜惶恐。”传曰:“近日之事,皆予之失也。尔等但当责予而已,宰相不可鞫也。”

○以李谊为嘉善司宪府大司宪,金克俭嘉善同知中枢府事,黄事孝嘉善上护军。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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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夜雷电

○上御宣政殿置酒馈宗贞信等。命礼曹判书成俱,传于贞信等曰:“尔岛主,至诚事我,良用嘉悦。”对曰:“今承传教,不胜感激。岛主疾病,今已三年。臣等之来,岛主曰:‘蒙大国恩万万,臣常尽心。臣死之后,贞秀继职。愿殿下抚恤如臣,则亦必尽情矣。”上曰:“贞秀,若诚心事大,亦如乃父,则予之抚绥,何异前后?”贞信曰:“渔梁争夺人治罪,及三浦居民刷还等事,臣等抵浦,送副官人,报岛主回,当奉大国之命。”上曰:“人之是者以为是,非者以为非,皆在岛主,非下人所擅。”贞信曰:“豚国次言:‘三浦住人,多占大国土田’,此甚泛滥。岛主之心,常谓三浦之人,但结庐钓鱼而已,若闻此,必罪之请以此录入书契,则当奉传岛主矣。”上曰:“岛主久病,汝辈,岂不欲速往见之?且此事,皆在岛主处分。”对曰:“然。”仍赐物有差。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箚子曰:

神宗暗弱无断,听用小人,宋室基祸之主,不足取也。殿下以聪明刚断仁圣之主,而自比于神宗,臣等之惑,滋甚。台谏,人主耳目。若有言,则批鳞牵裾,尚不敢避,况其他乎?今政府、六曹,当冬雷之变,慢不知戒,肆然酣乐,与天变不足畏者无异。臣等累请罪,而殿下反以为好讪上好敢言,以折之。任言责者,皆以讪上敢言,为嫌,则臣恐仗马之讥,寒蜩之谤,并与于今日矣。伏愿殿下勿以庸君自处,过为贬损,以尧、舜自期,饬已正事,以应天变。“不听。

○右议政尹壕上状辞职日:

臣本老病,不堪其任。且都试赐酒乐,臣以为例事,不避进参。今谏院,累次论驳,臣不敢安然在职、请递之。

不许。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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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尹孝孙会宾厅议启。可放还徒流者六人,还给告身者十七人,叙用者四十馀人。

○义禁府启:“良人张芿叱同等,违禁入海浪岛,取水牛脯二千七帖、皮一百一张、谷八十硕输来罪,律该为首芿叱同绞待时。”政院启曰:“前此来往海浪岛者,但照以越度缘边关塞,律杖一百徒三年。今当以死罪,所犯同而照律异。”传曰:“其问于会宾厅诸宰。”弼商等启曰:“海中沧波,不可尽为此疆彼界。无知小民,往来无涯之境,固非出境外者比也。况此来往者,已按以不死之律,今之论死,恐过重。”传曰:“出境之罪,固不可赦。然群议如是,其减死。”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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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曰:“斥候军卒特弓矢古也。而辽东,以为畋猎,言其不可。然无弓矢深入,如遇贼,必为所掳,何以处之?”命议于坡平府院君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尹孝孙议:“斥候军士,不齐弓矢,脱有贼变,将何以应?况野人赴京时,虽寸刃尺铁,一切痛禁,我国之人,许赍军器。罗雄,但恶我国渔猎,有此言耳。请依前施行。”李克培、尹壕、柳轻议:“斥候人不可无备,依前例可也。”下谕观察使郑佸、节度使吕自新曰:“卿所启,带弓箭深入体探,辽东,虽以为非,无弓箭入彼境,万有贼变,将何以应之?况我国人赴京者,皆持弓箭,何独于无人旷野,不得带持乎?万无发怒生衅之理,可依前例为之。”

○兵曹启:“南桃浦万户李允俭,当贼倭窃发,未及追捕,珍岛郡守赵顺道知倭变,匿不报。罪律该允俭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发边远充军,顺道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罢职不叙。”从之。

○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盖闻王者,父事天母事地,政合而祥至,道失而咎来,自然之应也。然至乱而不能绝祥,盛治而不能无咎。僻君以祥自教而速祸,贤主以咎修德而蒙祉,祥不必庆,咎无固凶,顾销伏之如何耳。殿下聪明刚毅,敬天勤民,无所不至。而近年以来,六气不和,灾眚荐臻,雨土于春,旱暵于夏,大风雨雹于秋,而且有螟螣。转转相仍,驯致凶歉,天之示戒,至矣。又有鸡妖生于民家,雷电作于冬月。臣等未知厥应何居。臣闻,灾不妄作,必有感召。臣等伏睹,殿下自迩以来,从谏寝不如初。刑罚失中,用人失当,风俗不正,女诌将炽,词讼淹滞。臣等窃谓天变之作,靡不由是。《昼》云:‘成汤,从谏弗咈,改过不吝。’虽圣人不能无过,以从谏为美也。殿下即位之后,严恭寅畏,励精图治,惟恐嘉言之或伏也。今则圣德高明,治化已洽,自满之志渐胜,好善之心不笃,台谏、侍从之言,拒而不纳。曰有情,曰捃摭,曰妄言,曰讪上,曰敢言,百端折斥而穷之。以难对之言,又从而为之辞,此则从谏之实,不如初也。《书》云:‘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哉。’然则人君所庸,莫非天讨,岂敢徇私而滥乎?去夏大伊之狱,谋杀其主,事当穷治也。如光载卜妾,株求根寻,连逮鞫讯,务求得情,而不限日次。虽台谏言之,大臣议之,殿下勉从而或违之,棰楚之下,不保其命者,不啇二三人。非独此也。存今付处,不依律文。此则刑罚不中之实也。书曰:‘三公论道经邦’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人君之所与治天职而调元赞化者,莫如三公,固宜慎简,以副舆望。今尹壕之为人,中无执守,外多谬妄,每当大议,一无可否,唯唯诺诺。殿下遽以政府重器,付之,其不为瘝官旷职而致天变乎?自拜相以来,群谤丛起,天灾屡致,尚不知避,偃然尸位,今当雷变,乃与六卿,戏豫无忌。臣等闻迅雷甚雨必变,在平时,不可不变,况冬月乎?在凡人,不可不警,况燮理阴阳如三公乎?臣等谓,事感于下,变应于上,灾变之作,未必不由此人也。此则用人失当之实也。《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自古,帝王之治,莫不以教化为务,而以正风俗,为急。民俗靡靡,饮食豪侈,衣服华丽,骄淫矜夸,至使细民凌君子,朝廷相倾轧,以簿书相责,以私怨相报。士大夫,相窃其妾,而不知愧,奴隶殴骂其主而无所忌。饭佛斋僧,恬不为怪。风俗之日渝如此,而以太平自娱者,非保教之道也。上下嬉游,自以太平为悮,而不顾风俗之日渝,正如人之壮健,笑语嘻嘻,而不知心腹之受病矣。此则风俗之不可不正也。句陈九重,华盖千乘,非深严,无以为尊,非禁戒,无以为备。阑入则罪,误至者诛,所以限内外而肃官禁也。迩来戚畹贵家,通籍问安,已为不可,况官人下贱,或中弟或女奴,憧憧往来,坌集禁门,亵慢如此。此则女谒将炽之渐也。《易》曰:‘明滇不留狱。’《大典》决讼条云:‘大事三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是欲其词讼无滞也。奸诈之徒,对词之际,矫饰诬罔,侥幸万一,偶有一事,不利于已,巧摘微嫌,请移他司。殿下或从而移之,由是词讼迟滞,奸伪日滋。近日尹殷老、景伊,亦可知也。臣等闻:‘天远乎哉?祗在乎人。’在今日人心风俗如此,则天意可知也。灾变之端,正在于此。若以天灾,为适然之数,而不之敬畏,则是天乃苍茫,一廓然而已矣。古之圣人,何劳畏天之威,而祇敬厥德乎?中宗修德,而桑谷乃死,周宣侧身,而旱不为灾。彼中宗、宣王,一中主也,尚且回天而弭灾,况殿下乎?特在乎加之意而已。伏愿殿下日慎一日,痛自抑畏,则灾变可销,而太平可保矣。

命示大臣。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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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于司谏院曰:“疏内士大夫相窃其妾及饭僧、斋佛、女谒将炽等语,何谓耶?景伊事,尔等必以为,私于中宫之兄,移于禁府耳。然虽小民,若以为不公而请移,则听之,何言之若是耶?”献纳南世聃对曰:“李铁坚,以大臣私部将郑灏妾,是窃其妾也。去夏兴福寺饭佛,士族妇女,倾都往会。臣等请鞫之,而殿下不允。今者慈寿宫饭佛,弘文馆言之,而以不知答之。兴福、慈寿之饭佛,皆贵近之所为,而殿下不加罪责,小民,转相仿效,恬不为怪。臣等近日诣阙,见问安婢、穷仆,穷日不止。不为憧憧往来者乎?景伊,元告而受讯,宪府,请治其只人。传教曰:‘加刑景伊。’宪府,更请栲讯其只。而只朴延生,不下一杖,无辞自服,不宜更问,因殷老之疏,移送禁府。是圣上推鞫穷诘,欲辨是非也,然小民,岂无私殷老之疑乎?”传曰:“所失在予,则予当自任其失。然人臣,进言于君,当以所当言之事而言之,不可以人君所不知之事而言之也。兴福寺、慈寿宫佛事,予所不知,而尔云:‘不加罪责’,然月山夫人,予之嫂也,先王后宫,予之祖母也,其可治罪乎?尔欲使予治罪,则是误风俗,先自尔等始矣。是则尔之妄言也。族亲遣人问安,非自今日始也,岂可以此,而指谓女谒将炽耶?予令刑讯景伊、延生,而宪府,请只刑延生,予又令并刑景伊、延生,而宪府,终不刑景伊,此则予之威令,不行也。今禁府,并推景伊及延生等,使之归一也。虽小民请移他司,虑有冤抑而听之,况殷老,以宰相而请移,则其可不听乎”世聃曰:“兴福寺、慈寿宫佛事,上以谓不知则是。然贵戚,敢行侫佛之事,而使圣上不知,可乎?月山夫人与先王后宫,虽不得加罪,其从臾为非,上以蒙蔽圣上,下以糜费财帛,以累圣治,如庵主僧及干事之人,在所当治,以警其馀。今圣明在上,内外有严,在当时,岂有女谒之盛欤?然治平日久,政教或衰,内或女史之废弛,外或出入之无妨,则因缘问安,往来不止。或以左道而进者,或以邪謟而进者,奸言卑辞,或从而听之矣。士君子,稍知礼义,或有干进之意,则巧辞游说,以移君上之意者,有之,况不识事理,不知国体,如妇人、小子乎?此不可不先禁也。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今朴延生,既输其情,不可更听五辞。若因讼者之饰辞,累移他时,则词讼,何时得情乎?”传曰:“兴福寺、慈寿宫佛事,初不言于予,予何以知之?予本不崇佛,尔等,不宣言之若此也。族亲,非问安于予也。但中宫族亲,遣人问安,而中宫答之耳,非以书以言而出入也。宰相等问安,则直由政院,公然入启,尔等不知宫禁之事,故启之如此耳”

○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郑崇祖、金自贞以户曹堂上所犯非轻,而今在放遣之例。请勿放。”传曰:“崇祖等流窜已久,已与大臣,议放之。”

○右议政尹壕上状辞职。传曰:“都试开场,张乐饮酒,本是例事。且其日参宴者,非独右议政也,然固辞至此,故不得已听之。其以此意,制依允,批以答之。”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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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吏曹判书李克墩、兵曹判书成俊、刑曹判书成健、户曹判书洪贵达礼曹判书成伣、工曹判书柳洵来启曰:“臣等,于都试日,适有天变,未及计料,作乐饮酒,谏院论启,臣等待罪。今因谏院之疏,今递右议政尹壕公卿一体,既递尹壕,臣等在职未安。请辞。”传曰:“右议政之递,非治罪也。谏院之启如是,而壕亦累次强辞,故递之耳。卿等,其勿辞。”

○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曰:“郑崇祖事干赃污,前既命放,以臣等止之。今未满一年,而放之可乎?”尹末孙持重兵,而不救罗嗣宗之死,曺克治,理山人物被掳,匿不以闻,卢效慎,贼攻碧团,不能救援。此数人罪重,今或给职牒,或见放还,以边将作罪,而数蒙恩宥,何以惩戒。“传曰:”崇祖事,不允。克治等,依所启。“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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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郑崇祖、金自贞,所犯非轻,请勿放。”传曰:“尔言是。然前既见放而中止今因天变,已命放矣。犯虽罪,不可使一窜而终不得遝也。”达生曰:“因天变疏放者,虑有冤抑也。崇祖等事,不可例论冤抑而放之也。若然则犯法者,何所惩乎?”不听。

○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曰:“郑崇祖,宜速放,赃污之罪,虽常人,且不可犯,况宰相乎?请勿放,使之惩戒。郑旻,以尚衣院佥正,升授相礼。佥正,从四品,相礼,从三品也。旻,今未个满,别无行能而陞职。请改正。”传曰:“崇祖事,已与大臣议放。郑旻事,当考前例。”世聃曰:“上之重大臣,至矣,而大臣不体上意,犯赃如此,不宜轻放。”传曰:“今虽放之,非复其职也。再放而复止,可乎?”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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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吏曹启:“《大典》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并陞叙,其馀平叙。有贤能勤劳者及七品以下,不在此限。’今郑旻,无出身,无贤能勤劳,而只以通礼院所任,职至四品,今又升为三品,谏院言之,诚是矣。然于注拟,有人器相当而阶卑者,职次相当而人器不合者,故选任为难。旻,虽无贤能,亦无痕咎,且于本职相当,而前例亦多,故拟荐耳。”传曰:“既有前例,又无痕咎,仍任,可也。”

○李克均递庆尚道监司,来书启三浦倭户数。

釜山浦倭七十四户,男一百三十四、女一百四十九,寺社三,僧人五。今加五十三户,男七十二、女九十一,寺社一,僧人二。盐浦倭五十一户,男七十、女八十二,荠浦倭二百四户,男女幷七百四十一,寺社十,僧人四十,今加一百四十三,户男女幷一千七百十九。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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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捕盗将郑有智,捕保宁地面强盗,来启。传曰:“囚系之中,无乃有暧昧者欤?其令刑曹,速辨疏放。”

○以尹壕为大匡辅国崇禄领敦宁府事,安处良嘉善汉城府右尹,梁瓘通政会宁府使,权景禧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纮折冲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郑旻,无贤能,不宜陞叙。”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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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天人感应之理,微矣。天之与人,其势虽远,而其理无间。人事正则正气应之,祥瑞之所由起,人事不正则邪气应之,灾变之所由生也。《洪范》庶征,虽曰:“牵合”,而感召之理,不诬。乃于本月十一日丙寅,天大雷电以雹。殿下恻然警惧,下旨求言,录囚疏放,勿令有冤枉,其所以敬天忧民之念,至矣。臣等待罪言官,不敢终默,谨以所睹条陈焉。傅说曰:“惟木从绳则正,惟后从谏则圣。”盖人主,高居深宫,亏听阻明,虽有过失,何以闻之,虽有阙遗,何以知之?古之所以树进善之旌,设诽谤之木者,欲其来天下之善,以助己德也。然人主之威,雷霆也,人主之势,万钧也,苟不开导以求谏,和颜色以受之,谁不自爱,冒雷霆触万钧而敢言乎?殿下即位以来,好车乐谏,其有抗疏者,霁威以容之,封事者,褒纳而奖之人,皆乐为之尽言。近年以来,间有言事者,随事逐条,辄加诘问,必究言根之所自出,臣等窃恐言事者,以言为讳,而殿下不得闻五论也。李绛曰:“人臣尽言,岂易哉?欲陈十事,而去其五六,及至上前,削其八九。人臣进言之难,如此,而又纵天辩,动神机,迫之以难对之辞,则犯威触讳,虽勇者,尚不能,况怯者乎?”伏愿殿下虚怀察纳焉。书曰:“性天聪明,惟圣时宪。”《易》曰:“包荒用冯河。”盖人主之德,莫大于聪明,而亦莫大于包容也。然聪明之过,近于综核,包容之过,近于优游,综劾优游,固非帝王之美德。聪明而不至于综核,包容而不至于优游,则帝王之德,备矣。殿下,宪天聪明,体易包荒,即位以来,庶务之断,宽以临之,明以察之,清明之治,已二十六年。而近者,非关系大体,有司细事,或亲加检核,亏损圣虑,此虽殿下,智周万物而然也,其于帝王包容之德,恐或有妨。《书》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隳哉。”伏惟殿下,潜心焉。《书》曰:“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又曰:“慎乃俭德,惟怀永图。”盖珠王、锦绣,易悦于人之耳目,故古之圣君,必却而不玩者,以其侈吾心也。昔汉文帝专尚节俭,身衣弋绨,足履革舃,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景帝,以锦绣纂组,妨女功,特诏除之,天下望风成俗,以致海内富庶之效。殿下,即位以来,动遵理道,敦行俭约,宫中服御,皆好淳朴,无一侈靡。邻国所献异物,皆付诸有司,不入内帑。凡婚姻宴会之过侈者,别立条章,以禁之,至于王子女婚礼,屡降传旨,以禁其侈。但近者,每当赴京使介之行,多出济用监布子,令贸唐物,云纹锦谷,皆择精品,以为宫中之用。由此闾巷小民,翕然化之。凡诸婚媾衣服饮食之具,争尚奢丽,倾财破产,以充其用。贫者不给,无以为礼,婚姻愆期,职竞由此。上好下甚,高髻广袖之语,盖以此也。伏愿殿下潜心焉。传日:“天子不问有无,诸候不问多少,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又曰:“人民蒇于家,诸候蒇于国,天子蒇于海内。”古之人君,不私财货者,恐其生人心而开祸端也。

殿下,即位以来,贵德贱货,发政施仁,日以受民为事,凡诸道内需司之谷,一切输入其官,不使取殖,民庶晏然。比年以来,复还其谷,付之奴仆,使殖焉。既遣委差,又使邑宰掌之,为委差者,率皆庸贱胥吏之辈,徒以营求为业。出入官府,有同使介,信宿闾阎,征索万端,凭借官威,渔夺黎庶。不顾年之丰歉,征督日峻,禾未登场,责逋者先至,解丝量谷,偿纳不暇。民之困苦,孰于此?伤知召灾,亦未必不由于此。臣等又闻近者,频输诸司米布,付之内需司。此蜼出于内用之不获已也。然不可以私奉而滥费也。《易》曰:“不伤财,不害民。”盖伤财,心至于害民。伏愿殿下,潜心焉。《易》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孔子》曰:“不教民而战,是谓弃之。”为国者,虽当升平之时,固不可忘战也,尤不可不预养士卒也。古之治兵者,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以其养之不素,则无以为缓急之用也。殿下,即位以来,念苞桑之戒,申明祖宗抚养之法,更迭番休,使之得以仰事俯育,又令习射炼才,期至精锐,教养之道至矣。但近者,王子君第宅及一应营缮,辄发水军步兵,以役之。彼见土木之役,棰楚之苦,富者,倾箱倒箧,厚给其价,期不趋事,以至于贫。贫者,称贷赍粮,以赴其功,少有稽缓,则鞭挞以罚之,征赎以督之,未纳者,征诸其邑之守邸,贻及乡里,以充其赎,祖业田庄,荡无馀矣。于是,贪富皆困,争为逃避之不暇,况习其坐作进退之节乎?是,亦伤知召灾之一端。伏愿殿下,潜心焉。臣等闻灾不妄作,有感而应。今年旱蝗,继有风灾,又有雷变,咎征并现,亦岂无自而然耶?或者,皇天仁受殿下,丁宁示谴,以警惧之也。殿下宜深加修省,日慎一日,以答天谴。夫修省之要,在于和民心。民心之知,特在殿下之一心。盖天下万事,皆自人主方寸中来,不可求诸外也。人主一心,攻之者众,一有不正,则众欲乘之,遂至心丧志耗。譬如以小销膏,莫觉其融其发而为政事,从可知矣。如是则民心其能和乎,和气其能应乎?殿下但当澄澈本源,防意如城。思过不得,得则便改,阙政未闻,闻则辄修,一念母怠,应天以实,则灾可转为祥,祸可转为福矣。伏愿殿下留心焉。传曰:“尔等所言,有不不可施行者,予若唯唯而不行,则是诳汝也,不得已问之耳。今尔等之言如此,予其不言欤?”掌令赵达生对曰:“非欲使殿下不言也。但以言事而句问其源,恐言路塞矣。”传曰:“尔等以为,多出济用监布予,令贸唐物,以为官中之用。然本监,掌倭人衣服,尚衣院,掌宫中衣襨,以至宰相药材,不得已市于中朝,懋迁有无,自古而然。国家有事,必役水军,丰年则役之,凶年则放之,此亦不得已也。尔虽言之,不可施行。诸君家华侈之事,予未之知也。但高其垣墙,故名人见之,以为高大,中未必然也。已与政院,议定其制耳。天变,皆予阙政所致。然岂尽由于此?尔欲废内需司,然其间细碎之事,尔岂知之?如两殿供奉及儿辈赐与,其用多端。若将此事,尽烦诸司,尔亦必论启矣。尔等所言,皆不可施行。尔谓予亲细事,未知指何事欤。若指言则子当改之矣。”达生曰:“臣未敢的指为某事也,大抵细碎之事,亲自检核。恐亏圣虑以一事言之,前日马价,亲自点检,是亦不可也”传曰:“尔言甚当。君行臣职,古人非之。自今,当付有司。”

○议郑旻事。尹弼商议:“旻虽非文武出身,于通礼院专掌其任久矣。况以从四品,升授从三品,有前例乎?臣意不必改正。”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柳轾、尹孝孙议,以从四品,升从三品,有前例,且旻能胪唱,今为相礼,乃其所业,恐未为过。命召献纳南世聃传曰:“郑旻事议于诸宰”,皆曰:“有前例。”世聃曰:“虽有前例,如旻罢软,不宜陞职。请改正。且金彦庚与卢效慎同,而先已放还,今又给告身,可乎?”传曰:“郑旻事,有前例,不可改也。彦庚依所启。”世聃曰:“旻但能胪唱,位至四品,已逾涯分。况超拜相礼乎?不可不改正”传曰:“其赍去宰相议,与本院更议以来。”

○承政院启曰:“荠浦重地,近又有干纪之事,佥使,当择人遣之。今观柳承孙,举动失措,不知东西,且无来历。恐未堪任。”传曰:“柳承孙,曾经虞候,不可以容貌取人,其问于兵曹。”兵曹启:“柳承孙,本以内禁卫,告李封事,升堂上,后为平安虞候,犯罪置散,来历果不多。荠浦,倭人互市之,所须得清简者,使守之,而有言承孙清简者,故拟望耳。”传于承政院曰:“予尝观承孙,举动果不中。所谓,不分东西者,何事欤?”承旨等对曰:“承孙到院,以西壁为一向西而坐,又其启达之事,不辨上下,其中所存,可知。臣等恐待倭人,亦如是也。”命改差。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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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谏院献纳南世聃来启曰:“昨日,命以郑旻之议,议于本院。臣意此事,院中曾已佥议,将欲更启,然君命,不宜固拒,乃受而退。今日,臣在本院,正言金三俊云:‘不当受来。’臣不敢安然在职,请避。”正言金三俊来启曰:“臣与司谏,在本院,问献纳曰:‘启事以为之。’献纳曰:‘再三论启,而不允,命以郑旻之议与本院议来。然院中已议之事,意欲更启而不果,受来得无误耶。’臣答曰:‘固不当受来也。然受来,亦何误也?将制箚子以启耳。’献纳曰:‘吾意亦欲上箚也。’大司谏至,献纳对之如初,俄,献纳诣阙,避嫌同僚,以臣之言避嫌,臣之在职未安。”传曰:“君命之则当受去,何以曰:‘得无误耶,不当受来耶?’虽面折廷争之事,如有君命,则当受之。”世聃曰:“臣但言受来何如耳,得无误耶之言,臣实不言。三俊曰:‘郑旻事,不必更议,当以超迁未便更,启然后,受来可也’,故臣曰;‘不当受来。’”传曰:“人君所命,当与院中更议以启。其曰,不当受来,实未稳也。然各勿避。”世聃等,固请避嫌。传曰:“三俊虽云:‘不当受’,来献纳待大司谏之入,避嫌与否,佥议然后,来启可也。台谏,以小事,辄相引嫌,此诚不美之习也”,命议于大臣。

○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郑旻事,司谏院方启,故臣等迄今不启。相礼,三品大官,旻无功能而陞授。朴叔楙以正拜罗州牧使,职次相当,故初不启之,今更闻之,罗州大处,人器不合,其于剸烦治剧,恐不能堪请皆改正。前此年少武臣,不叙内地,已有命矣。今蔡允惠拜沔川,未便。且京畿监司、都事、差使员在京时,骑驿马,而马料及驿子所食,令诸邑备送京畿,失农大甚,常时朝士,亦骑私马。请依此例除弊。”传曰:“旻事,有前例,予意谓仍职,可也;叔楙,人器相当与否,予未知也,然别无痕咎,何可改也;允惠,年少武臣,宜试之西北,使知边事,当从尔言:京畿监司等事,以救荒言之,尔言似当,以事体言之,尔言不当。然以救荒与事体言之,则轻重有间,当考前例,而处之。”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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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郑旻无贤能功劳,而升迁未便。叔楙治小邑则可,罗州大处,物议以为,人器不合。臣恐叔楙,不堪其任也。”传曰:“吏曹无职次相当者故曾已启禀为之不可改也。”达生更启。不听。

○京畿观察使申从濩来启曰:“宪府,以臣等乘驿马,为有弊论启,臣考前例,虽凶荒如乙巳年之甚,犹乘驿马,且监司,无丘史,率驿子,在所不得已也。马料则分定诸邑,费亦不多。如有紧急事,差使员,不分昼夜而驰,不可乘私马。”传曰:“宪府之言,予意亦以为,不可施行,故使考前例耳。既付方面之任,道内诸事,任乡处置,岂使乘私马乎?”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九十五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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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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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戌,会宁府使梁瓘上书曰:

臣岁癸卯,拜录麻洞万户。丁未,拜高山里佥节制使。庚戌,拜德川郡守。十二年常在西北。臣三子,俱年长,皆不得成婚。今又除臣会宁府使。若待婚嫁,尤为过时。请归咸阳本家,醮子后赴任。

传曰:“予何以知劳苦之至此也?曩者,久于边圉者,已命换差,使出入均劳。今瓘,递外任未久,何又拟于会宁欤?其换京职。”

○兵曹参判朴安性来启曰:“臣以量田误错,被劾。今分遣御史改量。臣职忝政曹,非常员比也。被推而在职,未安。”

传曰:“姑勿避嫌。”

○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辛铸驰启:“倭人十四名,乘小船,泊永登浦也。时知等六名,突入清河里百姓金生家,夺豆一硕而去。栗浦权牌辛石山,率军士追逐捕获,囚于本浦矣。”传曰:“处置甚难。其召兵、礼曹堂上。”俄而,观察使金悌臣启本又到。传曰:“事急,分遣翰林、注书,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判书成伣、兵曹判书成俊等至。传曰:“倭贼六名已囚,将何以处之?”俊等启曰:“常时钧鱼倭船,必给射官,又考文引。然间有无射官、文引而潜行者。监司,虽方推鞫,特遣朝官。倭人所居处及作贼害人等事,详悉推考启闻后,议其处置何如?”传曰:“监司、兵使,今方推之。处置之策,果如卿等之言。”传于承政院曰:“虽本非贼倭,下陆作贼,则固当治之矣今囚于巨济,巨济有邑宰万户,彼人固无㤼夺之理然倭性本急,恐或自尽,移囚内地可也。少顷,收议而来。”尹弼商、李克培、韩致亨、郑文炯、柳轻议:“作贼捕捉节次及射官、文引有无,推考启闻后更议。”卢思慎、尹孝孙议:“急择谙炼朝官,推考后更议处置。”从思慎等议遣侍讲院弼善金寿童,鞫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上箚子曰:

谨按《大典》,六品以上仕满九百迁官注云:‘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并陞叙。其馀平叙。有贤能勤劳者,不在此限。’今郑旻,本无贤能勤劳,徒以胪唱,得换佥正显秩,奖劝已极矣。今者仕未满而超换相礼,相礼,三品官,荫及子孙,与宰相等。前此未有如旻之辈滥授是职者。臣等闻,爵赏者,国家之名器,人君所以砺世磨钝,其不可滥授也,明矣。今之议者,谓旻本以通喝,久于职事,今为相礼,恐未为过,何其议之不审耶?设有人焉,胪唱优于旻者,则臣等不识,殿下,不问其功能,自引仆赞仪以至通礼,一皆例授乎?伏望,爱惜名器,亟收成命。

传曰:“郑旻之为相礼,非以能通喝也,卿等云:‘旻无功劳,斩将搴旗然后,方可谓功劳。’在升平,安有此事乎?”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金悌臣曰:

今因卿启,知囚贼倭但巨济,海外小邑,供给亦难,分囚于内地诸邑,多定守直人,使不得自尽。供给等事,勿令踈虞。且自巨济渡海之时,恐或投溺,幷加禁防。

○议南世聃、金三俊事尹弼商议:“今之台谏,虽小事,辄相引嫌。虽曰台谏,安有自相疑贰。以成不靖之习?此风不可长也。须去此弊,务存大体。”李克培议:“此小小之事,所争非大节,命勿避嫌何如?”卢思慎议:“南世聃,恐未得中。”韩致亨、郑文烱议:“三俊,初虽云:‘不当受来’,仍曰:‘今日上箚可也’云尔,则此是僚中相议可否而已。不是责诘之辞。世聃引嫌,遽出太过,然是错料耳,互无紧关过失。并令勿避为便。台谏,以如此小小事,辄相引嫌见递,诚不美之习,不可长也。”柳轻议:“世聃、三俊,只各言其志耳。是皆平常之言,而无相诘之迹。勿许避嫌为便。”尹孝孙议:“凡台谏议事,此曰可,彼曰不可,此曰不可,彼曰可,终必议合乃行。今台谏,少有不慊,不待议合,动辄引嫌,终至见递而后已。非徒有乘事体,实非美习。然其中,自有得失,似不相容。”传曰:“不宜纷纭数递也。并令勿避。”

○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李烈驰启:“永登浦万户郑麟角,率军围场浦,捕得未获倭人八名。臣鞫问,则云,以国王使臣格倭,求装船木而来,因饥乏乞食耳。岂敢为贼乎?臣令麟角押送荠浦,移囚于熊川,使质其虚实。”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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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宗贞国。特送贞信等辞。礼曹答书曰:

近因使还,知调摄乖和。及承书,又知犹未平善,不胜虑虑。前所往谕争鱼梁及作秏者抵罪,与夫刷还等事。足下,报以听命,迄今未闻有处置,窃感焉。将足下,以疾有待而然耶,三浦居人,我祖宗朝,与先岛主,自有定约。生齿渐繁,则固当依约刷还。今其户数,十倍于旧。足下,其可违先世之约,而不亟刷还乎?足下,其思累朝涵育之仁,速断幸甚。所献礼物。谨启收讫。不腆土宜,具如别幅。

○命召献纳南世聃、正言金三俊。传曰:“尔等避嫌之事,已议于大臣皆曰,不可避也。予意亦不可纷纷避嫌。其各就职。”世聃启曰:“台谏,非常员。同僚若非之,则不宜安然在职。”三俊启曰:“臣等事,皆出于无情。然若避嫌,下官当避。”再三论启。不听。

○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守令,勤于字牧而有实绩,则其陞叙,宜矣郑旻,无功能而陞授,若以为善于通喝,而必叙于通礼院,则以佥正,授奉礼,职次当矣。何必越正四品而授相礼乎?请改正。”不听。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金悌臣曰:

右道水军节度使李烈,前后捕倭十四名,皆移囚于熊川县。本县,密迩荠浦,其速分囚于内地诸邑。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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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议朴叔楙事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炯、柳轻议:“叔楙,勤谨奉职,曾经四郡字牧之任,未闻有所失。罗州,虽地大民稠,岂不堪任?”李克培议:“臣未知叔楙之为人,然累经守令,姑试可何如?”尹孝孙议:“叔楙,累经守令,今岂不堪任?有不称职,自有殿最。”传曰:“群议如是,固宜遣之。其以此谕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虽有殿最,及其不堪然后递之,则送旧迎新,贻弊于民不赀。器有大小,须适其材。请改正。且郑旻,不宜陞叙。”不听。

○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郑旻,无才德,徒以通喝发迹,位至四品。今又超迁相礼,官爵大滥,请改正。”不听。

○吏曹判书李克墩、兵曹判书成俊来启曰:“会宁,实野人所会之地。近者守令数递,加以火灾,苟非才智有馀而处事周密者,莫能堪也。”传曰:“一国人才,岂无其人?虽堂下官,亦可拟启。”克墩等,以闵永肩、金坤、黄衡、金哲孙、李成达、李勋、文俊、全五伦、杨熙止、李粹彦、安润孙书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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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日本国大内大中大夫左京兆尹防长丰、筑四州大守多多良政弘,遣人来献土宜。其书曰:

奉覆朝鲜国礼曹参判足下。密审清胜,欣慰。我系出贵国,世敦旧好,久而弥笃。是以聘使,往来不绝,无为政化,延覃下国,以为隆异,然连年诸将,讨贼以来,未获复于雍熙之化。编氓亦无业农桑,切以所可忧也。前岁恭遣两使,求于赈济,怀远之泽,不浅乎?回伻拜赐,只欠铜铁耳。故复以宝光院尧信,为专价,以大照院宗模,为副使,谨启爰旨。凶徒之馀孽也,命频下,来岁孟冬,将讨之。战袍旗帜之费用,铜铁、绵䌷、木绵,仁恕赏赐钜万,寔为幸焉耳。心曲命专价尧信等,驰企仰之私。不腆土宜,具于别幅。聊施凉薄之诚,𫖯乞递彻。惟望皇帝万岁,宰臣千秋。

○庆尚道观察使金悌臣驰启:“荠浦佥节制使吕承堪报云:‘日本国王使臣上副官人言:“邻国使臣带来人,以装船木斫取渡海,因饥乏乞食,而称贼囚系,我何面目在此乎?”当于移囚熊川时,手杀被囚者三四人。我且自刎。倭人等,里甲操剑,屯聚于路,将要夺贼倭,故不得移囚,拘留于荠浦城内。’且郑麟角,初不系累而来,今若械治,则变生不测矣。”命召坡平府院君及议政府礼曹、兵曹堂上尹弼商、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成俊、柳轻、尹孝孙、成伣、宋瑛、李淑瑊、朴元宗至。传曰:“国家处置,当在此举。虽非贼倭,既犯我境,夺民黄豆,论以贼倭可也。且使臣,虽云斩三四人。然刑杀,在岛主处置,非使人所当擅也。今若以一国法断之,则恐生边衅,何以处之?”弼商等议启曰:“观悌臣所启,明非贼倭,乃使臣随从者也。但无文引、射官,深入村居,夺民黄豆,在国法,当以贼论。然此辈,非恒居之倭,安知禁约?不可一以法责之。承朝廷之命,特令放遣事。令吕承堪,细谕上副官人何如?李烈,不报监司,擅便移囚,殊失边将之体,请鞫之。”传曰:“予意亦知其非贼倭。其以此意,下书观察使。”弼商启曰:“臣意,倭人既放,金寿童可还来。”思慎启曰:“寿童,既已往吴,倭人夺豆及捕获节次,使之详鞫,则非但李烈恐复有如烈者也。”传曰:“以所启,下书于寿童。”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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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旨义禁府曰:“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李烈,常时候望防御诸事,不谨措置,致令倭人十四名,无文引、射官,乘小船,潜泊于巨济场浦之地,深入村民家,夺黄豆而去。且捕倭,移囚内地诸邑,推鞫处置,可也,擅令押送荠浦,移囚于熊川,而又不依法系累,亏损国威推鞫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器局有大小,官爵有难易。人主之用人,犹匠石之用材。故较短量长,各适其器,然后才得其用,而官不旷矣罗之为州,全罗一道之钜邑,固非庸才之所堪处也朴叔楙,以门荫筮仕,别无贤能,又无名望,徒以侧媚之态,晓解人意,驯致资格,遂至膴仕,此特一俗吏耳,岂剸烦治剧之才乎?况牧使,乃守令之长官,所系至重,固不可使俗吏任之,以贼其器也。若以曾经四邑守令,为堪大官,则是大不然。优于赵魏老者,不优于胜孽大夫,人才之长短,不同如此。若枉其才而用之,则适以弃人矣。今之议者,或云试可,或云自有殿最,何其议之不审耶?锦縠虽轻,不可试之学制,岂可以亲民大官,为试可之地乎?况送旧迎新,民受其弊,如知其非人,决可递之,何待殿最乎?伏望,亟收成命,勿令斗筲之才,试诸重器,弊及于民。

不听

○议会宁府使事。尹弼商议:“吏、兵曹拟启,皆可人。然其中职,与散官不齐,超授势难。以臣臆计,训炼正金哲孙,似可。”李克培议:“金哲孙、李成达、文俊,皆有武才,而其中成达,最优。”卢思慎议:“会宁,五镇中大邑,野人居城底者最多。须择有材干有威望者,然后乃可镇服。杨熙止、李粹彦、安润孙,虽稍有武才,于此非其所任。闵永肩以下,臣皆未尝同事,未知当否。金哲孙、李成达、文悛,本以武臣,历任边郡,其职次,亦非超授,恐亦为当。然臣愚意以为,本邑失火,官舍民居尽烧。国家,以田霖,可以兴复。自稳城府使,移授此邑,修建城邑,功役甚大,岂能事事尽徇规矩哉?功役就緖,遽易其人,恐非事宜。况田霖,清廉威惠,野人所畏服。边将如此,得之甚难。待敬差官毕推后,处置何如。”韩致亨议:“李成达、金哲孙,有武才,知边事,似可。”郑文炯议:“会宁钜镇,故古者,位望俱重。如金师禹、宣炯、鱼有沼、李德良辈,皆以嘉善、嘉靖差去。近者例以三品差遣,本镇士众,以主将秩卑,为失望。臣意,须以二品差遣,如未得,则莫如黄衡之有才。其次金哲孙、文俊,践历既多,职次亦当。其他则职秩太卑。”柳轻议:“臣意,金哲孙、杨熙止,可当。”尹孝孙议:“大抵文以治内,武以治外。虽才兼文武,然非所业,则必有所短,况五镇,受敌之地,虽有武才,不宜以文臣试之。今抄启人,臣未详知。但臣为罗州牧使时,文俊,为灵岩郡守,行已廉谨,且有武才。”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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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分遣注书史官,审察刑狱。

○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来启曰:“朴叔楙,虽累经守令,然于罗州,人器不合。臣等累请不允,不胜缺望。”传曰:“予于叔楙,安有一毫私意哉?议诸大臣,而询谋,佥同故耳。”

○传于承政院曰:“予不豫,久不视事,事多淹滞,予甚轸虑。如死刑,不得不亲听,其馀杂讼,二三度入内,予将观而断之。”右承旨权景祐启曰:“凡讼事虽大,守令亲自决之。若上言事,则虽小,必亲启,似乎烦琐。臣意谓,承旨撮其大旨,贴标入启,以待圣断何如?启死囚案时,宰相俯伏参听,虽有疑难事,不敢尽意商论。前者令宰相,会宾厅,参听讼事,各自质问,故听之审而议之详。臣意,令宰相,后初、再覆,然后三覆亲启何如?”传曰:“承旨贴标,然后予见之,则事多淹滞矣死囚事,依所启。”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金悌臣、左道兵马节度使曺淑沂、水军节度使吕允哲、右道兵马节度使辛铸、水军节度黄衡、全罗道观察使李宗颢、兵马节度使金瑞衡、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居仁、右道水军节度使金萱曰:“国家,升平日久,边将狃于寻常,防御措置,虑或踈虞。况今荠浦倭人,以鱼梁等事,稍有不平之心。沿边佥使、万户,当择其人而用之。卿其不露形迹,与兵马节度使,依常时巡审之例,庆尚盬浦以西,全罗珍岛以东,诸浦佥使、万户防御形止,及能堪其任与否,备细同审,某某能堪,某某不堪,某某可与内地相换,开录驰启。”

○以宋汝谐为奉列司谏院献纳,李成达通政会宁府使,黄衡折冲庆尚右道水军节度,李永蕡折冲荠浦佥节制使。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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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世子生辰,百官当陈贺。世子启曰:“近来上违豫,久不受朝,臣以生辰,受贺未安。”命停之。

○司宪府掌令赵达生、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黄衡,前者以母病受告,留娼家,后丁母忧,又与其娼同居,事觉服罪。曾为节度使,以此被驳而递,未几又有是除。节度使,非徒统率军士,任专方面,则其可使薄行者莅之乎?朴叔楙,虽累经守令,皆是僻郡。罗州巨邑,事丛务剧,岂叔楙所能堪?请择人器相当者用之。”传曰:“黄衡,年少能武,又有学问,今南方有事,故择授耳叔楙,既无痕咎,询谋又同,何以不堪其任?”达生等更启曰:“衡,虽有武才,罪系纲常,不合黜陟之任。若危乱之际,固不计盗嫂受金。在今升平,须择有物望者任之。叔楙,佥议虽曰,累经守令,岂以为人器正合也。”传曰:“衡,于方面之任,可以堪处。然尔等,以薄行论之,予当议而处之。且守令,则六期之内,民受其利,不然则民受其害。叔楙,四为守令,皆以居最而递,此由其心之一也,予即位之初,朴始亨,极言守令之事,后为密阳府使,赂监司,事觉服罪,心既不一,故言与行违也。今叔楙,一心居官,予意遣之无妨。”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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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金岾,以从五品,升授训炼副正,推移拟望,虽有承传,然不可如此越等。且训炼院十三员,以卞宗仁呼新来,皆罢职,先后进之间,多有可笑事。如庆贺日,四馆,坐于宰相之上,此虽不台于法,似有关于维持世教也。训炼院免身后许坐,乃古风,法司推劾,固当如是,然以此至于罢职,恐未安。又论朴叔楙不合罗州。”传曰:“金岾果滥,其改差。训炼院事,予闻侵虐新来,无所不至,污毁衣冠,有同俳优,虽曰古风,是岂可乎?宗仁,为宰相已久,以都摠管坐院,而遽呼新来,此风不可不革,然勿罢职。”叔楙事,不听。懿孙与司宪府掌令赵达生,更启叔楙事,不听。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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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会宁府使李成达来启曰:“臣超授本职,上恩至重,但有偏母,居龙仁,年今八十有二,臣远赴会宁,恐未得复见。”传曰:“以尔为可人,升为堂上矣,为国则不能顾家,为家则不能徇国,自古然矣,尔其往哉。”

○兵曹判书成俊来启曰:“司谏院,以金岾,由从五品超授从三品,驳启,命改正。岾冉经郡守,又为高岭佥节制使,备边待夷,无有差失,秩满适无阙,降授都事耳。若无历任,臣等何敢拟副正?”传曰:“判书有何情哉?台谏言之,故予令改之。高岭,既是从三品,而其降授都事,非有罪也,其勿改正。”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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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议黄衡事。尹弼商议:“衡才虽可用,今观台评,有累孝行,似难方面之任。”李克培议:“黄衡有武才,可任方面,前日受罪,事出偶尔。”卢思慎议:“武士,少年之事,岂必尽合于礼法?今不可追咎既往之愆,以弃可用之才。”尹壕、韩致亨、郑文烱议:“人虽有过,岂无改过之理?人有一失,弃而不用,未便。”柳轻议:“黄衡,年少有武才,终不可弃,故既叙于西班职。然所驳。在母子间,罪名非轻,台谏之言甚当。”尹孝孙议:“臣闻,不可以二卯,弃干城之将。黄衡,若有御侮、折冲之略,则不宜以前失,终弃之。况水军节度使,非观察使方面之比,所管殿最,必与观察使同议为之,则亦不可谓专制,其任,止于御侮而已。”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韩斯文、姜龟孙、丘致崐议:“黄衡,年富有才,虽云可用,丧中蓄妓,伤败彝伦,馀无足观。然国家,爱惜其才,不为废弃者,自明可用之地尔,不必任黜陟之权,以解众心。”权景祐议:“臣观黄衡前后推案,不得无罪,议者或以为,不可以二卯,弃干城之将。臣意谓,衡之罪,非二卯之比。且为人,慓悍无德量,可为人驱使,不可使专制,则亦非干城之比也。”宋轶议:“人主,如不得才行兼全者用之,与其用有才无行者,宁用有行无才者而已。不如是,不足以砺世磨俗也。时遇抢攘,则虽尾生孝已之行,无益于用。若在升平之世,则苟变陈平之行,亦不可不计也黄衡,有才武人也。然以所为观之,则谓之薄行人,可也,焉用行薄之人,而可付专制黜陟之任哉?”御书曰:

黄衡,身犯败伦,才虽可用,不可排议,姑改差。

○平安道观察使郑佸,鞫义州牧使具谦等越江田猎事,以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议:“义州官吏往猎,虽涉可疑,随从之军,六次刑讯而不服,不可以此,遽治其罪。罗雄,偏听下人之言,乃发此言,实不关于大体。后行次虽问之,亦以追捕恶虎答之,何妨?”李克培、柳轻、尹孝孙议:“义州官吏越江山行之状,其随从者,已受六次刑讯,不可更鞫,以时推照律,为便。后次与罗雄问答节目,今该司议启后,更议。”卢思慎议:“中朝待我国如一家,故我人越江而猎,不以为怪。自禹贡见败于野人,我国禁江边军民,毋得往猎,其来已久。罗雄之言,似亦有理。且安知我人往来于彼,有妨于彼之行猎,故有此言耶?然我之越江斥候,不可废也。后日,雄若有问,答以边人,因遂虎越江而行。殿下已鞫,治之为便。今义州军士,受刑讯六次,以时推照律何如?”韩致亨、郑文烱议:“越江畋猎禁令甚严。具谦等,安能悠为之?其或遂虎越江,势所不得已,而彼必闻之,抑唐人之猎者,数遇我迎护送军人及时斥候人,忌厌而有此言也。不可尽信后,以上项事状,说与罗雄,为便。”传曰:“予意,罗雄,听下人之言,为是说。以此刑讯军卒,至于六次,尚亦可矜,其弃之。”更谕监司:“自今沿边军吏,毋得越江田猎。”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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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义禁府启:“金自松等,潜渡海,入海浪岛,捕水牛,载皮肉而来,罪律该斩不待时。”命议之。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柳轻议:“前此金飞罗等减死。今自松之罪,与彼无异,请减死。”传曰:“可。”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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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兀良哈佥知巨夫介等七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下言李懿孙来启曰:“金岾虽经佥使,即古之万户,岂可以此,遽谓已行三品,而超授副正乎?请改正。”不听。

○以河叔漙为嘉靖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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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司宪府启:“李铁坚,凭仗势位,夺奸郑灏有子息妾多勿沙里,逼令其夫弃别,而务欲分恶,授引奸夫甚多。其夺奸事迹,匿不承服。韩致礼、洪常互相潜奸,多勿沙里及干证人,已承服,而巧饰固拒,至为不直。况铁坚,知致礼、洪常,奸多勿沙里,而犹奸之。铁坚于致礼歃血同盟,于洪常连姻戚里。一时大相,不畏邦宪,恣相宣淫,渎乱风教,莫此为甚,而抗拒不服,请上哉罪状。吕阳正予谦,亦奸多勿沙里,请今宗簿寺推鞫。”命议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柳轻、尹孝孙议:“铁坚等犯奸之事,虽未的知。然多勿沙里及各人招辞如此,以时推照律。予谦,依所启施行何如?”郑文炯议:“宪府之论,至为正大。但此女,业歌舞浪游,屡更其夫,有同娼妓,伏惟上裁。”传曰:“此事,出乎风闻,非的实也。以不的实事,遽罪大相,不可。予欲尽弃,何如?”承旨等启曰:“臣观鞫案,多勿沙里,浪游歌舞之地者也。洪常、致礼通奸,乃偶尔之事,彼安知铁坚之曾奸也?且洪常乃致礼之三寸侄,则万无知而故奸之理矣。此则弃之可也。但铁坚,与多勿沙里,比邻居之,则非不知郑灏作妾给婢,而通奸。且致礼则一时宰相,洪常则通家切亲也,知其犯奸,而仍奸无忌,甚不可。臣等意,铁坚照律后,上裁何如?”传曰:“西陵,若知唐阳之奸,则岂与之私也?唐阳若知西陵之奸,则又岂与之私哉?此所当弃。月城事,岂可谓夺奸乎?月城,若知西陵、唐阳之曾奸,则岂与之仍奸乎?今以为,知而仍奸,予则以为不可。若以时推照律,则必月城为夺奸郑灏有子息给婢子之妾也。一被其名,终身难改,而事与律抵牾。更问于前议宰相。”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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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冬至。百官,以权停礼陈贺,进表里。

○命馈今日议得宰相及入直诸将、都摠管、兵曹、司饔院、尚衣院提调、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员。

○议李铁坚事。郑文炯议:“虽闾里娼妓,互相招致戏弄,非宰相之体。然非国家重事,上裁何如?且铁坚夺奸,情迹未得归一,如欲论以夺奸,则必归一然后可。”柳轻议:“铁坚,以大相,奸郑灏之妾,乌得无罪?然弦首娼妓之流,歌舞之地,无处不到,固无定夫,论以夺奸,似乎暧昧。且铁坚夺奸,情状未著,更推得情何如?”尹孝孙议:“此事有关风教,要须辨明,然非系关国家。勋戚大臣,不且鞫问,不得不以时推照律。但指为夺奸,情亦可疑,更推分拣,归一何如?”传于承政院曰:“月城,当拟以何律?”承旨等启曰:“多勿沙里,不可谓郑灏家畜,亦不可谓铁坚夺奸。铁坚虽先奸,而郑灏作妾之后,复奸不可。此正合不应为杖八十之律。”传曰:“大臣,虽杖一百之罪,尚且恩宥,况杖八十乎?其弃之。”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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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忠清道兵马节度使李浤辞。

○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来启曰:“李铁坚事,有关风教,当依律罪之。今全释不治,不胜缺望。”传曰:“士大夫,若真相窃妾,则风教之毁,岂有大于此者乎?此如行同娼妓,其所与私者必多,若穷问之,则岂止于此乎?居于其主之行廊,而郑灏来往通奸,而适生子,灏遂给婢,使养其子,岂可以此,指为家畜之妾乎?决不可论以夺奸。故予于昨日,议于大臣,拟诸律文,不过不应为事理重耳。凡大臣,罪有重于此者,犹弃之,况小罪乎?”光世等更启曰:“铁坚、致礼、洪常,皆节辞言之,岂可以此,谓铁坚,为不夺奸,谓致礼、洪常,为不相知而奸乎?铁坚等,以切近之亲,共淫一婢,其为丑恶,极矣。多勿沙里,非居本主行廊,自灏作妾后,别居他家,又给婢子,是无异家畜,岂以娼妓论乎?虽妓,亦有本夫,设有通奸者,则岂可以娼妓而不治奸夫乎?有夫女和奸,自有律文,而《大典》,以奸盗,幷论于十恶,不许纳赎,岂可律以不应为而全释不治?”传曰:“唐阳,安知西陵之奸。西陵,亦安知唐阳之奸乎?尔等,以十恶言之,可乎?”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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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兀良哈中枢亦塔忽等八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李铁坚等事,命弃之。相窃妻妾,关于风俗,铁坚在比邻,非不知多勿沙里,为颢有子息妾也,不宜全释。”传曰:“月城,何以知之?不可以不的实之事,成大相之罪名。”懿孙启曰:“铁坚、致礼、洪常共奸一女,大臣,一国视效,今不治罪,则争相仿效,末流之弊,岂可量哉?古人谓,王弼、何晏之罪,浮于桀、纣,以其伤风败俗也。今者三人之罪,浮于王、何,岂可不正其罪乎?伏愿明治其罪,以敦风化之源。”不听。

○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来启曰:“古人云,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铁坚等,皆以勋戚大臣,相淫一女,在下之人,将从而化之矣。不可屈法而全释也。”不听光世等上疏曰:

谨按记曰:‘男女,无媒不相交,无币不相见’,男女之际,不可不谨如此。颜叔子之明烛避嫌,柳下惠之坐怀不乱,鲁男子之闭门不纳,皆所以明男女之别也。今铁坚,洪常之五寸叔也,洪常,致礼之三寸侄也。三人,虽不学无知,狂麄武夫,岂不知叔侄之分,以侄而奸叔之所奸,以叔而奸侄之所奸?夫同朝士大夫,相淫一娼,犹云薄行,况以切近之亲,相知其奸而共淫一女乎?其败人伦伤风俗,甚矣。且铁坚,凭其势熖熏灼,抑夺灏妾,至令相奸,人所不忍为也。昔世族在位,相窃妻妾,岂意圣明之朝,有如此之人乎?晋纪瞻有爱妾,周𫖮于众中欲通,露其丑秽,颜无怍色,有司奏色𫖮官。宋挺,乃刘陶门人,陶亡后,取陶爱妾为妻。刘隗,劾奏挺,悖在三之义,伤人伦之序,请除为民,奏可。夫周𫖮,以未成之奸,见劾于有司。宋挺,娶座主之妾,降为民。今铁坚、致礼、洪常之罪,尤有甚于周𫖮、宋挺、《书》曰:‘败常乱俗,三细不宥。’伏愿圣上,快断以律,不少假贷,使人人,皆谨男女之际,于风教,不胜幸甚

传曰:“以事势言之,则当依尔等之疏,然此非相窃妻妾之例也。”光世等启曰:“多勿沙里,虽屡更其夫,如无赖狡童,乘间相窃,不足道也。铁坚等,皆一时大臣,岂可从而效尤乎?其相奸节次,多勿沙里,既已承服事,其分明,请治罪。”不听。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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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上疏曰:

臣等窃谓,法者,人君所以布大信于天下,不可以喜怒而上下,亦不可以亲踈而轻重。要当以天下为心,如镜之空,随物而照,然后刑得其当,而人无间然矣。苟有一毫私意,间于其间,则法无定制,而民不信服矣。民不该服,则刑不足以威人。强必呑弱,众必呑寡,国非其国矣,刑法之不可僭差也如此,故昔诸葛孔明治蜀,亦曰:“吾心如称,不能为人作轻重。”夫孔明,霸者之佐,言犹若此,况人君,奉三无私,以一有众者乎?今我主上殿下,即位以来,至公平恕,无私于物,公道昭明,二十六年,而至于今日。二三椒房大臣,席宠恃势,纵欲灭义,勒夺朝官之妾,争宣禽犊之淫,上不畏国法,下不惮风宪,骄淫自恣,无所不至,岂意圣明之世,有此桑濮之风乎?凡有见闻,莫不骇愕,皆以为大臣丑恶,无大于此,以圣上至公无私之心,想必抵法不贷,快示国典矣狱谳上奏,纵释不治。夫铁坚、致礼,乃一时同盟,致礼、洪常,亦三寸叔侄,义难相犯,而争奸一女,犹恐不及,或引于山间,或邀于民家,迭相宣淫,略无羞愧,渎乱风教,孰甚于此?此而不治,则大伦废而国典亏矣。殿下乃谓铁坚,必不夺奸,致礼、洪常,亦不相知,此虽殿下礼待大臣之意,臣等窃以为不然。铁坚与赵悰,比邻而居,则郑灏之妾,铁坚知之详矣,然且奸焉,其为夺奸,岂不明甚,致礼、洪常,亦岂不知铁坚之已奸乎?至于稠人广会之处,亦以此为谑,则其为相知也,亦明矣。《书》曰:‘败乱常俗,三细不宥。’败常之事,细且不宥,况其相犯,如此其大乎?前朝之季,护军金璋,潜私士类之室,宪府欲劾,而竟为大臣所沮,前史讥之。今大臣之不敢正议论奏者,岂不以致礼、洪常,乃殿下平昔所亲信者,故议不决断,阴何殿下之一命乎?臣切痛愤,伏愿,殿下不以人废言,不以亲挠法,廓挥刚断,依律抵罪,以正风。

不听。光世等启曰:“殿下,若遍阅推案,则铁坚夺奸之状,洞然可知。今观士风专尚淫僻,非一朝卒变,必当以渐,然后可草旧习。此而不禁,则渐成郑、卫之风,及其滥觞,将何以救?请亟治之。”不听。

○司谏院司谏洪诇等上箚子曰:

铁坚、致礼、洪常,俱以戚畹大臣,或托叔侄之亲,或结同盟之好,相奸一女,宣淫无忌,伤风败俗,莫此为甚。况铁坚,自狭己势,夺人畜妾,又知韩、洪所私,而敢奸焉,所可道也,言之丑也。虽名大臣,而行同禽兽,释此不治,则奸人何所惩,风俗何由正?伏愿,勿以勋戚而庇之,勿以大臣而贷之,据法科断,以快众望。

不听。台谏更启,不听。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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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上疏。略曰:

铁坚、致礼、洪常皆以戚里大臣,怙宠蔑义,夺人之妾,恬不为怪,丑声旁腾,朝野喧传,凡有耳目,孰不骇愕?殿下当快示至公之道,禁遏淫秽之风,而谓铁坚,必不夺奸,谓致礼、洪常,亦不相知,屈法以庇之,优容以释之,臣等不胜缺望。铁坚与赵悰比邻而居,审知郑灏之畜妾,犹且通焉。频致赠赂,以结恩情,恣行淫秽,无所不至,卒使郑灏,束手而退,其为夺奸,明矣铁坚虽曰先奸,而与彼女招辞不同,世有奸细之辈,讼夺人妻者,例以先奸为辞,曾谓大臣而反效奸细之态乎?致礼,洪常三寸叔也,虽娼妓,亦不可相犯,况夺人之妾,转相宣淫乎?污蔑风教,莫此为甚。伏望,断以大义,明下三人之罪,使士风丕变。

命示议政府。

○司谏院司谏洪泂等上疏,论李铁坚、韩致礼、洪常等罪犯,不宜全释。传曰:“宪府疏,已令大臣议之矣,待议来处之。”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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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于承政院曰:“予之喘证,迨未永疹,故进药,然大臣,其勿问安。”

○议司宪府疏郑文烱、柳轻、尹孝孙议:“宪府疏意,正大激切,有关风教,伏惟留神焉。”传于承政院曰:“予以月城等事,终夜不寐,百端思之。洪常、致礼不可谓相窃,铁坚亦不可谓夺奸,若实夺奸,予何不罪?其以此意,语台谏。”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铁坚等事,昨日命议于大臣,意谓快断,今传教如此,未知诸宰何以议之也,请见其议。”命示之。懿孙启曰:“三人之事,至为丑秽,政府之议,甚得其情。殿下以私亲挠公议,可乎?”

○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上疏,论李铁坚、洪常、韩致礼之罪。仍启曰:“此女,既有本夫,铁坚等,乘其夫出而争奸之,是非夺奸乎?假令非夺奸,乌得无罪?今议于大臣者,欲闻公议也。群议皆以臣等之疏为是,决不可不罪也。”司谏院司谏洪泂等亦来启,不听。

○命侍讲院,停书筵昼、夕讲。史臣曰:“世子,于昼讲,小宦,请尝药,即起出,使小宦,谓宾客成伣曰:‘上今数如厕,困倦。孔子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吾欲停讲侍药。’伣曰:‘可。’世子以此启于上,故有是命。”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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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司谏院司谏洪泂等来启曰:“人君所以纲纪一国者,威福之权耳。今李铁坚等自以为,椒房大臣,上不畏国法,下不惮清议,肆欲自恣,出入民家,转相宣淫。殿下已知其非,若不治罪,臣等窃恐,纲纪,从此陞矣。”不听。台谏上疏,略曰:

铁坚等,托属宫掖,凭借光宠,凡欲营为,莫不如意,沈溺盈溢之馀,志骄意逸,自以为国法可得而犯,人言亦不足恤,勒夺人妾,公然相奸,岂意圣世有如此事乎?法司奉法,不得不劾,殿下用法,不得不治,而台谏伏阁抗疏,论列至于三四矣。殿下尚靳兪音,待以恩掩义,以私废公,其保戚畹,至矣其于王者,用法无私何?记曰,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盖爱而不知其恶,则为恶者,于何惩乎?今殿下既知铁坚之所犯,则爱而知其恶矣。既知其恶,则何不快断,以示国法乎?且殿下以臣等所言,三议大臣,而大臣之议,不谋而同,如出一口,公论所在,决不可不从。伏望,殿下痛治三人,快示公道。

不听。又上疏,略曰:

铁坚等,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势熖薰灼,姬妾满前,所交,无非骄佚之徒,所事,无非淫荒之丑,不知礼义为何物,人伦为何事,抑夺人妾,骄傲放肆,无所忌惮,唯所畏者,圣明在上,典刑昭然耳。今议于大臣,皆曰可治,而犹不罪之,铁坚等,何所惩乎?伏愿圣上袪其私心,明施律典。

仍启曰:“臣等闻,领议政李克培、左议政卢思慎,非法当相避,而不与议,请今议之。且殿下左古之臣,非一二,可广议。”传曰“”若大臣,相窃其妾,则当明正其罪,此决不可谓之相窃也。公事已定,何必更议?“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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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大司宪李谊来启曰:“臣前日劾铁坚,辞连洪常、致礼,故臣避嫌在家。台谏,累日交章廷争,迄未蒙允。洪常、致礼,则法当相避,不敢论启。若铁坚则祸根也,臣以宪长,不得不启。”传曰:“卿何以曰,祸根出于铁坚乎?”谊启曰:“铁坚等事,台谏启之已悉,臣不敢更论。近有灾变,下旨求言,而刑赏失中,将何以劝惩?臣恐求言之教,徒文具耳。”传曰:“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若抑入罪罟,则得脱者鲜矣。”谊启曰:“臣非罗织人罪,事状分明,台谏之劾,不为虚矣。铁坚,曾经贷公弘化之任,不无物望,今若明治其罪,则下之人,必畏邦宪矣。”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来启曰:“铁坚之夺奸,洪常、致礼之相窃,事状分明,而不治其罪,臣等未知其故。”传曰:“洪常、致礼,不相知而奸,谓之相窃,可乎?铁坚,先郑灏而奸,灏亦不畜于家,岂可以此,措为夺奸乎?”谊又启曰:“铁坚,奸灏给婢之妾,其为夺奸也,明矣。今若召问郑灏,则铁坚情状,可知。臣居比邻,详知其事,故敢启。”传曰:“台谏言之者,维持纪纲也。予之不听者,知非夺奸也。”台谏上疏更论。不听。

○刑曹启:“典狱囚系三十馀人,潜解缧绁,谋欲反狱,请分囚诏狱。”传曰:“可。”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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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司宪府大司宪李谊来启曰:“李铁坚事,有关风教,不可不治。若以大臣而不治,下人争相视效矣。臣闻,忠清道怀德县,有妾产女与一,忠顺卫纳采定婚,承旨黄事孝,尝下去,将欲夺之,闻拜承旨,未聚而还,后作妾,畜之于家。竹城君朴之蕃,以婢为妾,近为强暴所夺,泣于卫将厅,此等风不可长也。姜虽妾产,忠顺卫则将以为妻,事孝夺之,是事孝,夺人之妻也。事孝,才陞堂上,且如此。今若不正大臣之罪,则在下之人,无所惩艾矣。”不听。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司宪府执义郑光世等来启曰:“李铁坚等罪,殿下当权其轻重,不可全释。”传曰:“予因咳嗽,终夜不寝,此等事,岂不深思?前既尽谕。”不听。谊启曰:“人虽有尊卑,妻妾之分何异?事孝,夺人妻,之蕃之妾,亦为强暴所夺,请须治之。”慜等又启曰:“上体未宁,臣等岂不知烦渎哉?然三人之罪,不可全释。如李谊所启之事,近多有之,此而不治,后无惩艾。”传曰:“风化自上而下,此皆予否德所致。事孝,令谏院鞫之,之蕃,召问之。”谊启曰:“铁坚之奸在于郑灏不弃之前,是非夺奸乎?不可不治。”不听。台谏上疏更论,不听。谊启曰:“臣本非出身文武,又无物望,素知不称。今以分明之事,不得回天,专由臣庸劣所致,请递臣职,代以贤能。”慜等启曰:“洪常、韩致礼,畏其见知于郑灏,窃而奸焉,是则犹有忌惮。铁坚与灏,比邻而居,公然夺奸,在所痛治,而终不兪允。臣等待罪言官,举何颜在职,请辞。”传曰:“当议于大臣,而斟酌处之,勿避就职。”谊启曰:“郑灏,赁空舍处之,给奴婢守之,而铁坚要与之奸,使灏畏势而弃之,此非夺奸而何?若召问郑灏,则天日之下,岂敢讳之?”命问郑灏。

○竹城君朴之蕃来启曰:“臣令婢三人,学歌舞于盲女莫非,臣以名贵非者为妾率居,臣适以卫将入直,莫非,招贵非等,送永平正家,经一夜乃还,偕往二婢,语臣曰,安康正,携贵非手,其子永平正等,围以屏风云。其后贵非,又独往永平正家,良久还家,翌日侵晨逃入永平正家。臣令婢,寻往责还,其家人,群出欧打不许。”传曰:“以之蕃所启,下宗簿寺推鞫。”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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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谏院献纳宋汝谐来启曰:“臣近在外,铁坚等事,未得详知。然铁坚,夺人畜妾,洪常、致礼,亦相窃奸,伤风败俗,莫此为甚。台谏累日廷诤,迄未蒙允,故敢启。”传曰:“台谏已言之,但未发落耳。”

○郑灏来启曰:“臣四寸兄赵悰婢多勿沙里,无夫,居悰家前空舍。臣尝于戊申年奸焉,以此女业弦歌,不家畜。但庚戌年生子,臣给婢,使之保养。辛亥年,以军官,往平安道。壬子年还京,往其家问之,归月城君第矣。臣意,此女,素与月城君家婢,相往来,故不以为嫌。后十馀日复往,又言归月城君之第。后五日复往,则多勿沙里在家。赵悰出谓臣曰:‘月城君招此婢,送之可也。’臣答曰:‘此女非吾婢,在兄处分。但我若不在则已矣,我今在此,何忍送之?’稍形怒色。悰之妻,又使言曰:‘不可以四寸之故,激怒比邻,大相可速送之。’臣问多勿沙里,答云:‘月城君于射侯处,与我并坐。’观其气色,似为荒唐,臣遂弃之,还夺其婢。”传曰:“不可以此,指为夺奸,明日召六曹、汉城府,凭考鞫案议启。”

○刑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善山居良人崔密同,厌苦守文书之役,请于书员金泽,受牌字,以姜仇知、哲孙代之,恐不见信,伪造印信踏下,法当处斩。然其伪造印信,乃以木枝,作四面以蒿草涂朱,微似图尽,不类印文,论以死罪,恐未稳。”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在律本意,印文成形,行用得利,乃斩。密同所犯,龃龉太甚,其情,亦不为得财,只为避役,以疑狱论断何如?”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议:“密同罪,与印信伪造者有间,以疑狱论定何如?”尹孝孙议:“密同,欲免一时不紧之役,以木枝稿草,涂朱用之,特细民无知所犯耳。罪疑惟轻,伏惟上裁。”命减死。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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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六曹、汉城府,诣宾厅。传曰:“铁坚事,人皆曰夺奸,其实则未也。大司宪云,居比邻,审其夺奸,今将何以处之?若罪之,则当用何律?详议、以启。”成俊、成健、朴崇质、成伣、柳洵、宋瑛、韩僴、朴安性、李陆、权健、安处良、权侹、李淑瑊、慎守动、朴元宗、尹俶议:“以推案观之,不可以铁坚为通奸,而据定其罪。但多勿沙里,乃弦歌淫行之女,而铁坚以位高宰相,招致通奸,处于嫌疑之间,照律施行何如?”从群议。

○以慎承善为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郑文炯崇政议政府右赞成,李自坚承议司谏院正言,李良通政义州牧使,曺干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承善,阘茸无能,唯唯苟容,真所谓粥饭僧也。”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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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右议政慎承善来启曰:“三公,朝廷重任,非臣所堪,请辞。”传曰:“何不合之有?其勿辞。”

○义州牧使李良来启曰:“臣父从生,年垂七十,臣于辛丑年,拜平安道虞候,迁朔州府使,遭母丧而还。其后历荠浦佥使、永安北道虞候、会宁府使等职。通计十四年,远离老父,未得侍养。今又拜本职,势不得以时来见,父子之间,情甚迫切。”传曰:“情理果迫切。然此邑,治民防御俱重,故择遣,尔其速往。”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来启曰:“《大典》,守令托故规免者,准期不叙,还除外任,而洪滨前为半山府使,考中,仍呈辞,其托故规免,明矣。今除杨州牧使,未准期还叙,已违于法,况府使,以居中而陞为牧使乎?请改正。且平壤地大,当择人以任,而权仲慎为庶尹,南顺宗为判官,仲慎,年少武士,岂合于平壤?顺宗亦武人。请政仲慎。”从之。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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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河叔漙、荠浦佥节制使李永蕡辞。

○司宪府启:“月城君李铁坚凭仗势威,奸郑灏有子之妾,而法司问备时,抗拒不承,罪律该杖一百赎,告身尽行追夺。”命只罢职。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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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兀良哈中枢阿令介等八人,来献土宜。

○传于户曹曰:“完原君𢢝,主甄城君惇之婚,其赐米四十硕,豆二十硕。”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九十六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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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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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辰,千秋使许琛来复命,仍启曰:“臣还到凤凰城,闻建州野人与海西鞑子连兵八百馀骑,屯于叆阳、坚平两堡之间八日矣。臣问其由,指挥刘铎答曰:‘建州野人阿唐哈,前此请兵作贼,朝廷恶之,因其入朝远窜西极,其子怨之,谋欲报复,屯兵于此耳。’且铎语通事曰:‘常赐物件外如弓角等物,一切搜禁事,辽东都指挥使移文于我矣。然本城,距朝鲜不远,有同一家,何忍搜为?’有一人能解我国语者,潜语通事曰:‘尔国于都指挥处,每行别赠麻布二匹,于铎则不及焉,铎颇怀不平,若分赠二人,则可无事矣。’铎护送臣等之行,至义州言曰:‘天寒风恶不可露宿,请馆我于义顺馆。’臣许之。翌日设宴慰之,因言曰:‘我行虽无犯禁之事,然赴京使臣若被搜索,则于闻见不美矣,今不见搜喜意良多。且朝廷我邦至矣,凡使臣之归许令互市,至于弓角亦且无禁,今闻搜禁之言,必非朝廷本意。前此朝廷,有事于建州等卫,则我国亦先挟助天兵,彼之怨我深矣。若闻见搜之言,则彼必笑之矣。’铎曰:‘予将宰相之语,说与摠兵大人。’臣遂赠麻布二匹,铎却之曰:‘此非殿下所送之物,吾何敢受之?’臣强之,固辞不受曰:‘予常护尔国使介之往还,殿下何以知之乎?’臣听言、观色,则铎之意在于例给人情,而不在于小物矣。”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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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承政院启曰:“臣等闻上痢证未殄,且有喉舌干燥之证,承传教而用药,莫如亲见之精也。请数引见医员,详诊气脉而进药。”传曰:“予之泄泻已绝矣,但夜则咳嗽喉渴而已。如有紧证,予何不见医乎?”

○传于承政院曰:“今年凶歉太甚,远方优人赢粮来会,必有艰苦之弊,只逐疫,停傩戯。”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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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女真中枢朴也郞哈等八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李铁坚罪状明白,而只罢其职,为铁坚者当阖门思过,而教其子,五日之内再度上言,烦渎至此,大臣之义果如是乎?请鞫问。”传曰:“铁坚若欲发明,则当于推鞫时上言。是则其子,为父雪冤之辞也,不可追论。”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来启曰:“李铁坚令子成桢上言,曰抑勒取招、曰一不问备、曰事涉绸缪、曰罗织父罪,归咎法司,欺君罔上、轻慢朝廷甚矣。请以全科罪之。且尹殷老防纳,众所共知,朴延生已尽服招,而刑讯景伊至于四次,若殒命杖下,则臣等恐圣明之下,死非其辜矣。大抵见劾于宪府者情不可掩,则必请移于禁府,皆得脱焉,殷老是已。今铁坚,亦效此冒渎上言耳。”传曰:“此成桢,为父妄诉耳,公事已定不可追论。凡狱事观其可移者移之,何必一从宪府之执哉。?”谊等启曰:“成桢庸劣不学,虽欲为父雪冤,不可得也。是铁坚,假其子归咎法司,欺罔天聪,请全科治之。景伊事,臣等非敢固执也,恐死非其辜矣。”懿孙亦论启,传曰:“已与朝廷议定,不可以其子上言追论也。”谊等曰:“铁坚为人恩仇分明,前者郑诚谨言都摠管事,铁坚即报复,时人谓之反压,然其时不之罪,故今亦归咎法司,其渐不细,请全科治之。”懿孙亦更启,传曰:“既与大臣广议论罪,今以成桢之故,而并论其父,正是怒于甲而移于乙也。是岂法司之体貌哉?前日反压之言,亦不可追论。”

○下景伊推案于承政院曰:“宪府以此事,谓予有私于殷老,故予于此事欲不更言,然朴延生、庆絍及事干人皆曰:‘非防纳,而景伊诱松伊曰:“服招则给绵布二十匹。”’今欲只刑景伊,勿讯延生,其问诸禁府。”

○下宋演孙等推案于承政院曰:“朴寿坚若具冠带,则任崇载、宋演孙,岂敢欧打?彼必微服而行,混于常人,见欧于丘史耳。崇载、演孙若实亲驱,亦当治罪,何以处之?”承旨等启曰:“今观鞫案,寿坚、天岭守,必不具冠带,崇载、演孙亦非亲打。臣等意寿坚等,使女奴放歌下山,崇载、演孙使其奴拘执,而相与争斗,崇载等必令尽执拘来耳。但所谓执寿坚以归者,岂只二小奴而已?必有他人。今先刑讯两家奴子,则驱打寿坚者,亦自现矣。”传曰:“演孙姑勿刑讯,两家奴子刑讯,归一以启。”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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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国忌。

○义禁府判事李克均等来启曰:“臣等意景伊所告,无证可验。延生、松伊虽曰被景伊教诱,亦无证,故请并刑讯耳。且事在戊申年,累经大赦,赦文云:‘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所以布大信也,不宜追论。况如此冱寒,或有死非其辜者,则是失信于民,而为圣德之累也。”传曰:“今若弃之,则殷老,论以防纳欤。?”克均曰:“景伊谋欲报复,而所告不实。其曰:‘以绵布一百匹,买大口鱼三千一百尾防纳。’臣意以谓:‘以百匹绵布,何以贸三千一百尾鱼乎?’防纳之状虽著,如经赦宥,不宜追论,况未著乎。?”传曰:“事在赦前,初不当听理,然宪府以为:‘宰相防纳之事,不可轻弃。’故令推鞫耳。如此隆寒,或死杖下,则不可也,其并弃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来启曰:“李铁坚教其子上言,归咎法司,无所畏忌。请以全科治罪。”不听。谊等启曰:“铁坚非无知人也,其所犯特从末减,上恩至重。当阖门思过之不暇,而教子上言,是不知上恩者也。凡上言归咎官吏,无知小民之事也,曾谓铁坚,位高大臣而又如是乎?”传曰:“父为子、子为父上言者,何可尽咎哉?”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来启曰:“朴寿坚已服,任崇载、宋演孙亲自驱打,又与演孙面质矣。今命刑讯奴子及丘史,丘史犹可也,奴主相为容隐,请刑讯宋演孙。”传曰:“今所问,非以寿坚被驱,其初相斗,由于奴子,若刑讯则可知是非矣。”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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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命注书、史官及中官赍酒,分往东西冰库,馈监役官及军人,赐宣酝于提调。

○守知中枢府事金永濡卒,辍朝、赐赙、吊祭如例。永濡字泽夫,庆州人,正统戊午中生员,丁卯中文科,选补承文院正字。壬申拜宣务、司宪府监察,转司谏院正言,迁刑曹佐郞。天顺丁丑,补平壤少尹,累迁至判承文院事。成化乙酉,加通政、成均馆大司成,丙戌迁户曹参议,戊子守黄海道观察使,己丑拜礼曹参议,辛卯拜忠清道观察使,特加嘉善,壬辰同知中枢府事,癸已礼曹参判,甲午庆尚道观察使,乙未刑曹参判,寻迁同知中枢府事。丁酉司宪府大司宪,戊戌全罗道观察使,己亥同知中枢府事,乙巳开城府留守。丁未以七十请致仕,不允,拜刑曹参判,庚戌陞嘉靖,壬子拜守知中枢府事,至是以疾卒,年七十七。谥恭平,敬顺事上恭,执事有制平。史臣曰:“永濡性醇谨,奉职不懈,以公清称。”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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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斡朵里上护军浪甫良介等七人,来献土宜。

○左副承旨姜龟孙启曰:“前日辽东揔兵官罗雄,求蓑衣,山海卫指挥主司,求白厚纸、角弓,请取禀。且许琛所启,凤凰城指挥刘铎处,例给人情,何以为之?”传曰:“蓑衣、厚纸、角弓,当于今谢恩使付送,刘铎人情,其问诸礼曹。”礼曹启:“刘铎处,例以黑麻布二匹赠送何如?”传曰:“可。”

○上引见医员宋钦、金兴守,使证候。

○赐宣酝于承政院及弘文馆。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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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传于承政院曰:“予近来违豫手颤,于咨文着押不正,令人代押何如?”承旨等启曰:“臣等闻世宗、世祖,铸银押着之,中朝亦用刻押。下人代押未安,请依此例。”传曰:“可。”

○司宪府掌令康伯珍来启曰:“尹殷老防纳之状,朴延生等,皆已承服于本府,而殷老上言,请移禁府者,谋欲免罪也。前此殷老亦以防纳,被劾于本府,事迹已露,而请移禁府,得免其罪,前后欺罔大矣。防纳在赦前,固当不论,欺罔在赦后,请治其罪。且禁府当先考本府推案,而累刑景伊然后取见,岂无其情?请见禁府鞫案。”传曰:“今已决定不可更改。且请见诏狱推案,有例欤?”伯轸更请殷老之罪,仍启曰:“禁府堂上,以事在赦前启之者,是逢迎上意,请治其罪。且请见诏狱推案,岂无其例?”传曰:“禁府堂上岂逢迎乎?尔等言之者,以殷老椒房之亲也。干于内间事,则将不分拣乎?”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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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宪府掌令康伯珍来启曰:“禁府刑讯景伊三次,然后乃考本府推案,是欲灭其口,右殷老也。且已承服于本府之事,遽请弃之,非逢迎而如是乎?然小民之事必皆分拣,况外戚大臣乎?殷老以昭昭之事,欺罔天聪,其罪大矣,请治其罪。”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殷老防纳事,朴延生等皆已服招,而命弃之。以大臣黩货无厌,敢行商买之事,不可遽弃。义禁府以宪府已决之罪,一朝请弃之,必有情由,请见推案。”传曰:“诏狱推案,宪府常请见之,此于大体未便。今则尔等言有前例,又疑禁府有情,故姑令见之。”懿孙又启曰:“殷老防纳事甚明,而巧饰上言。其欺罔孰大?殷老挟外戚之势,无所忌惮。若信饰辞,而并释其罪,则贪财无厌之恶,何所惩艾?请穷治其罪,以惩其馀。”传曰:“景伊多有违端,若穷推则当刑讯矣。但以元非死罪,而虑或殒命故弃之。殷老防纳之实未著,何曰欺罔?”懿孙曰:“殿下命勿刑讯景伊者,非惜其无辜而至于死也,欲释殷老之罪也。殷老欺罔之罪不可不治,请割恩正法,以惩其恶。”伯珍亦论启,传曰:“予岂有私?禁府亦岂有情?但此事在赦前,初不当鞫问,禁府来言:‘事在赦前,弃之为便。’予意以为然,故弃之耳。有何私于其间哉?”

○以申溥为通政洪州牧使,李昭折冲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史臣曰:“卢好慎以病递,溥代之。好慎性本贪浊,为洪州牧使,颇横敛规为己利。部民有良马者抑买之,良家子年过十岁,必属胥徒,行赂然后释之”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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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兀良哈护军管秃等十四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明年当行会礼宴,但今年凶歉,民多饥馑,而宴需不赀,欲停宴何如?”承旨等启曰:“今年诸道非尽凶歉,但京畿农事不实耳。宴需亦不甚多,且会礼宴一年只一度,此诚大礼,行之甚可。第恐上体虽康宁,计正朝只隔二十日,难以劳动,停之似便。”传曰:“予虽未宁,犹可以御之。但今凶歉,不可独乐,其停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上箚子曰:

人君奉三无私,以断有罪。今殷老以琐琐之资,得缘戚里,位跻二品,已逾涯分,不自谨慎,日事防纳。其事发推鞫之时辞逮者,皆已服将无所逃罪,即令其妻捏合虚辞,蒙蔽天聪,移诸诏狱。领诏狱者务欲脱免,独累讯景伊,使防纳之事不露形迹。迁延度日,久未得决,则启曰:“虽推之事,在赦前,以待上之处置。”是意其必贳而取禀也,殿下亦从而弃之,臣等恐虚伪成、公道废,而国事将日非矣。

不听。

○正朝使卞宗仁等,到辽东驰启:“辽东摠兵官罗雄言:‘毛怜右卫女直哈儿奴告云:“建州等卫人,在江岸镇东口下张机山猎,被遇高丽人杀死,乃哈等五人,因此今月收合人马,前去江上报仇云。”’”传曰:“观其见杀于我人之语,彼人不无报复之心,其召兵曹议之。”判书成俊等启曰:“彼必因前日许混事,而有此语也。彼虽力弱未易犯边,其狺然报复之心,曷尝斯须替哉?日久则解弛人之常情,益严置事,下谕节度使何如?”传曰:“可。”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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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司谏院正言李懿孙等来启曰:“臣等观禁府推案,朴延生,于宪府则殷老饯守令事及守令之名,既已服招,而于禁府则曰:‘我无是也。’文长守,于宪府则曰:‘殷老出箭串田立案以给,故吾亦赠绵布五十匹。’而于禁府则曰:‘我无是也。’此当刑讯而不讯,禁府之意以为若穷推,则恐露殷老之防纳,故独栲景伊至于三次,此非逢迎而何?请治其罪。”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蒙蔽人主之耳目,眩惑人主之心志,为人主者不知蒙蔽眩惑,则其事虽非以为是,其迹虽是以为非,是非颠倒、善恶混杂,而莫之辨也。今殷老以肺腑之亲,素无廉耻乘时射利,有同商贾,左右罔利甚于陇断。顷年船舶防纳,事迹已露,推案已成,移禁府得免。为殷老计者,固当悔前之非,小心谨慎,以樊宏之忠谨自持为法,以田蚡之市买郡县器物为戒,图报圣恩之万一也。今当鱼物防纳事发之时,固当自首于殿陛之下,顾将昭昭之事,构会巧饰,欲移禁府教妻上言,欺罔天聪。是幸其前日之得免,而今复如此,其顽贪无耻可知,殿下即移禁府,殷老之奸计于是又得矣。禁府亦不穷竟其奸,逢迎圣意而鞫之,謟附戚里而庇之,舍彼已服之人,独讯景伊至三至四,将欲灭其口,而掩其迹也。岂意辇毂之下,有此欺罔之事乎?中外之人必相谓曰:‘殿下私庇戚畹也,私宥罪人也。’有势者脱罪,无罪者罹辜,至于是非不公、刑罚不中,臣等恐私门日开、公道尽废也。教云:‘事在赦前则本不推之,虽推之,在赦则弃之。’臣等以为无知小民之事,以赦前置之可也,大臣防纳有关风俗,固当穷推昭布中外,使士大夫知贪黩之为耻,而禁防之不可逾也。教云:‘今若更推栲,景伊元非死罪故弃之。’圣上钦恤之意至矣。然景伊陈诉如非其实,则辞逮者,于宪府安有一一输情,如景伊所言耶?景伊之言已实,何必更讯而后得其情乎?孟献子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聚敛之贪,不如防纳之罪,既已甚矣,今又欺罔,不可不治。古人云:‘法者,天下之公器也,善持法者亲踈如一,无所不行,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伏愿殿下,勿以戚畹而私之,勿以大臣而贳之,痛治其欺罔逢迎之罪,以伸公道。

传曰:“予出言,尔等辄以为有私,予复何言?其更下宪府,使之成罪欤?今若更鞫,则当鞫某某人耶?其问义禁府堂上。”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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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议政府左议政卢思慎等来启曰:“近日上违豫,久不接群臣,未审圣体何如。且药饵当广问诸医,然后可进。”传曰:“予果患咳嗽泄泻证,今则向愈可以视事,然少遇风寒,气似不平。且脚力痿软肌肤消瘦,若御群臣之时,如或蹉跌殊无体貌,玆欲调保以待平常耳。药饵已闻诸宋钦等服之,岂有误进之理乎?且量田御史姑勿加遣,待金硉等上来,然后遣大臣改量何如?”思慎等启曰:“以金硉等改量处,可以知错误矣。上教允当。”传曰:“金硉等勿加改量,斯速上来。”

○命召义禁府堂上李克均等,传曰:“景伊事,宪府以为逢迎,不考宪府鞫按,何以处之?”克均等启曰:“臣等之意前日已启,今不可请更鞫也。凡事虽方推鞫,如有赦宥则弃之,况七年以前事乎?弃之可否,可广议。”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曰:

贪财嗜利,士类之丑行。欺罔逢迎,人臣之大恶。人君苟不能明正其罪,则毁法乱纪,而国非其国矣。今者殷老阶非德举,爵以恩升,贪浊好货之欲,有同溪壑。鄙吝计利之心,细入秋毫,利之所在,何所不为?既防船舶,附益其家,又防鱼物买卜妾舍,为人所鄙而不知耻,何异乎见金而不见人也?殷老之敢肆无忌者,恃殿下私昵之恩也。郡县之顺从无忤者,畏戚里熏灼之势也。是殷老以殿下恩势,为一家取利之资,虽骄横自恣,市买县器物者,何以加诸?大臣行一不义,则内自讼焉可也。苟有发觉,则输情服罪亦可也。而敢以昭昭白过,巧饰其辞,冒干天聪,殿下罪则不加,反施恩宥,孰不谓:“殿下私于外戚,而坠殷老之邪谋乎?”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释此不治,使长骄佚,则臣等恐梁冀、窦宪之恶,自此稔矣。《书》曰:“殷民在辟,予曰辟勿辟,予曰宥勿宥,惟厥中。”则治狱,固当平恕也。又曰:“两造俱备,师听五辞。”则推鞫固当详密也。殷老之罪于宪府推案,固已著明,禁府公然纵释,是必以殷老为椒房至亲,谓殿下不得无私也。景伊略无违端,而累加刑杖者,欲灭其口也。延生等多有错辞,而反不穷诘者,恐有逸口也。怀私错谳既已如此,所谓:“治狱之平恕,推鞫之详密,”果安在乎?今杖景伊之命一下,而禁府请加三四次而不已,是巧觇上意,而轻挠国典也。其私庇殷老,逢迎殿下之意,岂不白哉?伏愿殿下,勿以私废公,勿以恩掩过,穷治贪污之状,以振士风。痛绳欺罔逢迎之罪,以厉臣节。

传曰:“议诸大臣,然后当处之。”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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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议尹殷老事,卢思慎议:“殷老之事在于赦前,则初不当推今弃之,正合于法。”韩致亨、郑文炯议:“殷老虽实防纳,累经大赦不可治罪。如此苦寒,事干数多栲讯,似为暧昧,不宜更推,弃之为当。”尹孝孙议:“常赦所不原外,事在赦前则法不当鞫。况赦前所犯不得讯问,已有法令,臣恐此事初不宜讯鞫。”成俊、朴楗、朴崇质、宋瑛、朴安性、权侹、尹俶议:“殷老之事,已经赦宥弃之为宜。”成伣议:“殷老之事,若云已经赦宥,则初不当举而推之,今已推之毕推分拣何如?。”安琛议:“殷老之事在于赦前,虽毕推终难治罪,弃之为宜。但实为防纳,则其滥收之物,固宜区处。毕推照律施行何如?。”金克忸、李淑瑊、金谌、朴元宗议:“殷老事在赦前,虽不可治罪,但延生,于宪府则输情,于禁府则变辞,是固可疑。况防纳滥收物色,在所区处,穷推得情何如?。”传曰:“防纳物色如欲区处,必须更推,以非的实之事,不宜刑讯于苦寒,弃之可也。其召台谏以是语之。”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司谏院正言李懿孙闻命更启曰:“臣等以为防纳事在赦前,在所当弃,但殷老事迹昭著,而诬饰上言,欲免其罪,是欺罔也。禁府堂上以大臣而逢迎,此人臣所不忍为也,请并治罪。”不听。伯珍等再三论启,不听。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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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宪府掌令康伯珍、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殷老为人,虽见一匹布亦不避水火者也。其防纳昭昭,而诬饰上言,欺罔孰甚?慎承善曾长禁府理是狱,为人罢软柔弱,素无大臣器局,不足多责。克均以望重大臣,必能分辨是非,而乃曰:‘事在赦前,在所当弃。’又曰:‘似非为一百匹绵布而防纳也。’是则非徒逢迎,乃面欺也。近来大臣务为逢迎,请治罪不饶。”传曰:“殷老虽贪财,何至见一匹布而争利乎谓承善罢软柔弱,是大不然。克均既云望重大臣,则其不面欺也审矣。”

○台谏上疏曰:

臣等谨按殷老本一琐琐贱品,庸庸下流,夤缘戚里骤陞二品,位非不高,禄非不厚,而犹且计利秋毫,交结市井,船只防纳,既发于前。鱼物防纳,又发于今,是平生所业,不在于他,而专在计利也。国法,凡朝官苟犯赃污,则以为不赦之罪,虽在赦前,必抵于法,曾不少贳,今殷老以崇秩宰相,再犯防纳之罪,其罪有甚于赃污。今若不治,是赃污之法独行于他,而不行于殷老也。延生、松伊,殷老腹心之人,然情现诈明,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于宪府推鞫之日,防纳形状一一承服,二人之辞不谋而同,于是殷老自知其罪之难逃,巧饰百端归咎法官,移于禁府,欺罔天聪,罪孰大焉?禁府不核殷老防纳真伪,而独于景伊,以诉告无证累加杖讯,臣等未知有何疑端,而拷掠至此乎?当初事干拿致之时,殿下已下栲讯景伊之命,臣等未审何谓也。禁府堂上皆大臣也,岂不知殿下是命之当否,而阿谀顺从,至于如此,是可谓大臣乎?延生、松伊已服于宪府,禁府堂上亦有耳焉,岂不闻之而不即取考宪府鞫案者,是欲掩殷老防纳之实也。观其案辞有同儿戏,曾谓诏狱而愚弄朝廷,若是甚乎?且延生、松伊以为前日之服,乃迫于景伊教诱之言,诬引邻人为证,而邻人皆曰不知,文长守所供绵布出处,前后抵牾,其为诈饰益者矣。凡此之类,禁府皆弃而不问,乃以赦前难推之说取禀,其为逢迎甚矣。至于殿下垂问之日,又从而为之辞曰:“殷老安有为百匹绵布,为防纳乎?”殷老鄙夫利之所在,锱铢计焉汤火赴焉。其为贪浊,非徒士夫,闾巷细民亦皆知之,岂以克均、季仝、朴楗而不知乎?然且曲为之说,其为面谩亦甚矣。季仝浮浪无节,唯知固宠。朴健观望左右,依违苟容,不足多责。克均亦靡然从之,附下罔上,殿下乃以此数人,为大臣而不为逢迎,臣等不胜痛愤。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莫甚于逢迎,伏愿殿下,明正其罪。

传曰:“殷老之陷于财利,予何知之?其上言方在分辨之时,不可论以欺罔也。斥言朴楗、李季仝,必欲倾轧,是岂可乎?予窃痛心。”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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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右议政慎承善来启曰:“台谏以尹殷老事,归咎于臣,谓臣罢软柔弱,无宰相器局,三公重任臣,不敢安然在职,请辞。”传曰:“台谏历诋宰相,甚非美事,卿其勿避。”承善再辞,不听。

○义禁府判事李克均来启曰:“臣贪品庸下,上已洞照,但附下罔上,人臣莫大之罪。臣实愚惑未知其由,然不可安然在职请辞。”知事李季仝来启曰:“臣出身武班且无操节,骤蒙上恩得至于此,台谏论启正中臣病,负此瑕咎不宜在职请辞。”朴楗来启曰:“台谏谓臣观望左右,依违苟容,此真小人之事也。臣过蒙上恩宜致此谤请辞。”传曰:“观今台谏之习,务摭大臣所无之过,一皆评品,予亦憾焉欲去此风,然卒未也。其勿辞避。”克均等固请辞职,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殷老防纳之状,既已著明,禁府一切掩覆,故出、故入,愚弄朝廷,当坐欺罔之罪。殿下纵释不治可乎?”不听。台谏更启曰:“昔魏太武时,翟黑子受布,事觉问于高允,允曰:‘公帷幄宠臣,负罪首实,庶或见原,不可重为欺罔。’黑子不听不以实对,帝怒杀之。殷老禁府之欺罔甚于黑子,而殿下用法,反不如太武乎?伏愿殿下,痛绳以法,以杜臣子欺罔之渐。”不听。台谏再三论启,不听。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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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领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年老衰病交攻,膂力既愆艰于行步,虽欲龟勉就职,力犹不逮。况政府非养病之地臣居首相,心实未安。伏望命递臣职使之置散得保馀龄。

赐批答不允。

○右议政慎承善上状辞职曰:

臣本庸踈才乏敏达,常虑官职之不堪,愧无丝毫之小裨。今台谏论臣:“疲软柔弱,无宰相器局。”正中臣病。䩄面就职心常未安,伏望命改本职以安臣分。

赐批答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正言李自坚等,来启曰:“昨日天教丁宁,臣等反复思量,殷老狎恩欺罔,禁府欺明固宠之罪,臣子所不思为,不可不痛治。殿下即位,以检好恶无偏刑政无诐,近来有司承顺刑狱失中,亦圣上所洞照也。殷老防纳,朽木不雕,不足多责,所谓大臣以道事君,绳愆紏违与国咸休,岂可苟容窃宠巧伺迎合,以中上意乎?承善、季仝、朴楗皆以大臣,不计国家大体,出入人罪。克均附会邪议靡然罔上,其罪已极不容少贳。殿下以如此人,为三公为大臣,而倚任,臣等以为国事将日非矣。”不听。台谏上疏略曰:

人臣之道当以忠直事君,若窥伺主意而迎合之,掩护己罪而修饰之,此正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者也。”昔齐臣誉阿大夫,威王烹之,高允有罪首实,魏武原之。诚以欺罔人臣之大罪,而人主所不容贳也。殷老欲掩其罪,巧饰陈诉罪固大矣,禁府不论是非,惟上意是觇,至于垂问之时,以鱼价低昆诿之,其揣度之工计虑之巧,甚于殷老之欺罔。隋之裵蕴,善候伺其主微意,所欲罪者,则鍜成八罪。所欲宥者,则附从轻典,今禁府正如裵蕴之轻重狱辞。殿下以圣智之资,岂不知殷老之欺罔、禁府之逢迎?而反除白罪,此臣等累日守阙,陈疏而不已者也。伏愿殿下,痛治逢迎欺罔之罪。

不听。台谏更启曰:“禁府堂上謟附戚里,揣度上意,防纳之迹一皆掩覆,彼岂不知狱辞之差、物议之喧?其志不过宁欺殿下,势之家不可忤也。宁负物议,固宠之计不可不密也。其欺罔逢迎无甚于此,请明正其罪。”不听。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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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右议政慎承善上状辞职曰:

臣学未通方才非适用,幸遇圣明,谬蒙殊恩,骤陞台辅。柢增震惧,图报涓埃,然而性禀罢软器局褊浅,施措失宜自知不称。闻命即避。逮及尹殷老之事,谤议始起,再三固辞上书陈悃,亦未蒙允,安知批答下及努劣?徒增惊悚罔知攸措。如臣退无所损、进无所益,䩄面苟居情岂可安?虽知渎冒不忍自已。

不听。史臣曰:“承善无经济之才,但容仪端雅耳。尝为吏曹判书,注拟以私,人谓袖里判书。”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论殷老及义禁府欺罔逢迎之罪,不听。台谏更启曰:“义禁府,以殷老为肺腑切亲,不究是非,依违咨禀希觇上旨,纵出大罪。此正刀笔细吏、舞文弄法者之所为,岂股肱大臣之义乎?殿下徒以承顺为悦,而不觉其非,确拒公论曲庇其罪,臣等不胜愤郁。魏徵曰:‘大臣苟求迎合,则谲诈萌生。谲诈萌生,则矫伪成俗。矫伪成俗,则不可以臻至理。’大臣迎合之弊如此,不容少㒃。若乃殷老干利欺罔之罪,乃是祸胎,不更多赘。伏望细思国法,断以大义,明正其罪。”不听。

○司宪府据永安道敬差官闵颐启本启:“前会宁府使田霖,以儒生金宝重无冠带谒见,甲士李世英烟台阙守,官奴于乙巨豆轻䌸重囚,甲士吴礼江言辞不恭,幷滥刑杀之,请上裁。”霖妻郑氏又上言,讼夫之冤。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柳轻、尹壕、尹孝孙议:“田霖滥刑致死者四人,照律施行何如?”慎承善议:“田霖清直,急于紏违,遂致结怨,虽或有之。然一府之人,不可皆以伪证论定,且已承服,照律定罪何如?”命照律以启。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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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来启曰:“欺罔人臣之大罪,虽经十赦在所不原。况今殷老禁府之罪,皆在赦后,断不可少㒃。”不听。台谏更启曰:“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人主不信耳目,则无所见闻,而咫尺邈若千里矣。安能见人所未见,闻人所未闻耶?臣等非不知伏主之鼠,不可熏也,穴墉之狐,不可灌也。顾以连章累疏,恳恳不已者,殿下有舜之聪明可以洞照,有汤之勇智可以快断,今乃不以众人之视听,为已之视听,臣等窃恐殿下聪明勇智,日以亏损而为后世所讥也。臣等备员耳目之官,诚有所未激,忠有所未至,苟容食禄之罪,固无所逭。乞罢臣等之职。”传曰:“岂可谓予不听,而欲辞其职乎?”不听。台谏等上状辞职曰:“臣等俱以庸劣,待罪言官诚未回天,义难在职。乞罢臣等之职。”传曰:“言不见听,则辄辞其职,是岂美风?其今就职。”台谏等更启曰:“虽命就职,然臣等不得其职,而冒处未安。”传曰:“听与不听在予,卿等有何非哉,而如此敢辞耶?”台谏又启曰:“大抵是非不得两立,臣等之言是而不听,就职未安。”不听。

○右议政慎承善来启曰:“三公之任,若小有不合于物望,不可冒处。况臣物论交腾,台谏论驳不已,请辞。”传曰:“自祖宗朝无咎宰相,一朝台谏斥言其失,若是则先朝旧臣,将尽被斥矣。”承善再三固辞,不听。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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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女真上护军撤塔木等七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李谊等、司谏院大司谏尹慜等上疏略曰:

殷老以贵戚大臣,行同商贾,贪污之恶固当惩也,悬空白撰,昡赝天听,欺罔之罪亦当治也。禁府巧觇上意,故纵大罪,奸謟逢迎之风不可长也。私庇戚里指实为虚,附下罔上之罪不可赦也。昔窦宪夺公主园田,不以实对,章帝比诸指鹿。张禹謟不正议阴附王氏,朱云指为侫人。今殷老之诈甚于窦宪,禁府之謟孚于张禹,臣等伏阁论请,迄未蒙允。殿下虽使复职,难可䩄面冒处,以亏圣治,伏愿亟罢臣等之职,代以贤能。

不听。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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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内医院提调尹殷老等问安,传曰:“脐下积成小块,自去夜稍痛,色亦微赤。”殷老等启曰:“广阳君李世佐常患是证,必知治理之方,召问何如?传曰:”世祖不豫时,卢思慎等侍药,审知药理,其召尹弼商、卢思慎、任元濬、李世佐。“世佐来启曰:”臣得此病已十五馀年,别无治理之方,但用水铁及千年瓦,灸火熨之耳。“

○分遣史官兼司仆各一员于祭享所,禁火。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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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李克均、李季仝、朴楗来启曰:“禁府职任至重,台谏公论所在,而近日执驳臣等至论心术,请解臣等职事。”传曰:“前已尽谕,其勿辞避。”克均等又辞,不听。

○司谏院正言李懿孙来启曰:“近日以金哲孙为成欢道察访,哲孙为人不合士类,请速改正。且鹰师兵曹所管,而鹰坊提调直移文诸道擅便征聚,非徒有后弊,恐外间闻之,谓殿下注意鹰犬也。”传曰:“哲孙事当问吏曹。鹰坊事依所启,令兵曹掌之。”懿孙又启曰:“哲孙前为栗峯道察访,有一过容卒至,邮吏误传为御史,哲孙惶遽失措,匿所率妓于屏处,误坠溷厕中。哲孙愤之,诬以过客诈称御史,报监司,终以无实反坐。且哲孙同郡有联族宰相,讼于忠清监司,将不胜,哲孙略不干于己,而书诉状恐吓监司。此皆士类所不当为也。”传曰:“若果如此,不可用矣。其改之。”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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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承文院启曰:“今此咨文着刻押,以墨漆画了无痕迹,中朝万无诘问之理。虽问之,答以此非刻押,乃亲押何如。”传曰:“若中朝诘问,则宜对曰:‘素有风证,右臂稍颤,玆用权着刻押耳。’”左副承旨姜龟孙启曰:“今观着刻押少无痕迹,必无诘问之理,不必对之如是。且世宗朝用刻押,则有移咨转奏之礼。今不先移咨,而对之如是可乎?”传曰:“然则宜如承文院所启。”

○上以二十四日,将亲传谢恩表、笺,承政院启曰:“近来日气寒冱,上体迨未平复,请摄传。”传曰:“可。”上素患痢疾又加浮肿,未进膳久矣,自是日夜二鼓,证候尤剧。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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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不豫。

○夜四鼓,内医宋钦报承政院曰:“上自夕稍加烦懑,命进清心元。”入直承旨韩斯文、丘致崑等,黎明问安,传曰:“予未得进食,缘此中夜稍热。其详则宋钦知之。”时尹殷老适来问安,启中宫曰:“为上祈祷何如?”传曰:“予亦欲祷,然畏圣鉴未敢耳。当启禀于两大妃殿。”有顷两殿传于承政院曰:“主上累月未宁,近日转剧,其祷于宗庙、社稷。”承旨等启曰:“遍祷于名山大川何如?”两殿传曰:“依前例祈祷可也。”凡祈祷等事,皆禀于两殿。馀仿此。承旨等启曰:“祈祷祭文,请令世子署名。”传曰:“可。”

○议政府六曹诣宾厅问安,传曰:“予证宋钦知之。”尹弼商、尹壕诣阁门内问安,仍请令宋钦等入候。辰时宋钦入内候。出言曰:“上体瘦困,脉度浮数,昨日六指,今则七指。面色痿黄,腰下积聚,呼多吸少,唇又干燥。上厉声问药,启曰:‘清心莲子饮、五味子汤、清心元等药,所入清凉,可以止渴,请进之。’且观上体似乎强忍而坐,故遂退。”

○以吏曹判书李克墩为社稷祈祷行香使,左赞成韩致亨宗庙行香使,右参赞尹孝孙昭格署行香使,奉常正金永贞白岳、三角山行香使,宗簿正李仁亨木觅山行香使,司仆正朴林宗杨州城隍祠行香使,军器正李复善五冠山、松岳、德积、大井行香使,司导正李堪汉江行香使,司赡正辛祖义德津行香使。

○左副承旨姜龟孙启曰:“宗庙、社稷、昭格署及京畿近处,则皆令祈祷,请兼祷于外方名山大川。”传曰:“可遣正郞金孝贞于熊津鸡龙山,校理郑积于竹岭山、杨津溟所,校理崔溥于南海锦城山,佐郞李滞洛于智异山,佐郞河润于主屹山、伽耶津、亐沸山,司议朴讱于雉岳山、东海,佥正洪湜于义馆岭、德津溟所,判官赵珩于西海、阿斯津、松串,文学房玉精于长山串、牛耳山,正郞柳廷秀于沸流水、鼻白山、豆满江,佥正郑铎于平壤江、九津溺水,校理成希颜于清川江、鸭绿江,司成潘佑亨于杨津。”

○弘文馆、艺文馆问安。

○传于承政院曰:“予犹不平,一应罪囚皆放之。”承旨等启曰:“自祖宗朝,强盗谋故杀人,则不得蒙赦,何以处之?”传曰:“此特赦之事,其皆放之。”承旨等启曰:“放囚,京中则承传于该曹,外方则下书监司何如?”传曰:“可。”

○下书诸道观察使、开城留守曰:

今十二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一皆放赦。

○谢恩使赵益贞来启曰:“今臣赴京,非如圣节、正朝之比,虽或少稽可也。上体未宁,臣不忍远离朝廷,请留三四日,待上平和以行。且文书虽已塡日,必不问稽留之久。”传曰:“其退日。”

○未时,命召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领议政李克培、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慎承善、领敦宁尹壕。弼商等至,传曰:“予久不见卿等,玆欲引见兼示病证。”承政院启曰:“承旨及注书、史官,请随入。”传曰:“都承旨独入。”申时,弼商、克培、思慎、承善、应箕等,入诣寝殿,上御衮龙袍而坐,世子与一小宦侍。上曰:“此病予初不以为紧,渐不进食,肌肤消瘦。”克培启曰:“愿上勿以公事为念,勿以未接群臣为念,都忘百虑,勉自调摄,春和日暖,当自愈矣。”思慎启曰:“愿去思虑,平心调摄,则当渐差矣。”承善启曰:“臣于年前十月,亦患是证,至三四月风和日暖,自然而愈矣。”弼商启曰:“若去渴证,自然渐差,臣闻醍醐膏止渴,请进之。”遂俯伏良久,上命退,世子顾谓弼商等曰:“上命退矣。”弼商等趋出。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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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疾革,宗宰及侍臣,咸造阙庭问安,中宫传曰:“令诸宗宰勿烦问安,但于药房闻见而归。”

○坡平府院君尹弼商、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慎承善、承旨韩斯文,诣小东门内启曰:“女医虽入侍,年老眼昏,何能细知?请令宋钦等频入内候,随证进药。”传曰:“予今困倦,当待日出更传。”承旨等启曰:“典翰杨熙止云:‘医员全明春精于其术,颇知脉道,且于治肿多经验。’接见宋钦时,请随入审。”传曰:“可。”钦等入审候而出,明春曰:“脐下积聚真是肿气,宜用治肿之药。”

○命召领议政李克培等,传曰:“政丞等,虽夜勿退去,留宿政院与世子议事。”

○午时,上薨于大造殿,春秋三十八。上聪明英断,宽仁恭俭,天性孝友。好学忘倦淹贯经史,射艺书画亦极其妙。尊敬大臣礼遇台谏,重惜名器明慎刑罚。崇儒术、辟异端,子惠黎庶褒奖节义,事大以诚交邻以信。励精图治慎终如始,文武并用内外交修,南北宾服四境按堵,民乐生生之业者二十有六年。圣德至治,虽三代圣王,蔑以尚矣。

○克培、思慎、承善与礼曹堂上、承旨等,会隆礼门外,议诸事,以吏曹判书李克墩、右参赞尹孝孙、礼曹判书成伣为殡殿都监提调,左赞成韩致亨、知中枢府事李克均、户曹判书洪贵达为国葬都监提调,郑文烱、广阳君李世佐、工曹判书柳洵为山陵都监提调。湖山君铉代奠官,兵曹参判朴安性为守陵官,中官金处善为侍陵内侍。中官申云等三人掌殡殿事,安仲敬等十二人侍世子,张守文等十七人,分把内门。

○宗亲文武百官,就仁政殿庭,举哀如仪。

○乙卯正月丙戌,遣知中枢府事李季仝、刑曹参判李陆,如京师告讣、请谥、请承袭。

○三月己酉上尊谥曰:“仁文宪武钦圣恭孝大王,庙号曰:”成宗。“

○四月己未葬于宣陵,魂殿号曰:“永思。”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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