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三年

二年 明宗大王实录
(戊申)三年大明嘉靖二十七年
四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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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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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刑曹判书郑士龙启曰:“小臣除授本职,于今三载,久于重地,不能处决,人多怨疾。故至投匿名书于街路。此非徒有累于臣之一身,亦亏损国体。反复思之,不可冒处,请递。”传曰:“自古刑官,岂无讼者之归咎乎?因匿名书递免,则不无后弊,尤不可以此辞之。”三启,不允。史臣曰:“有人举其名,为匿名书,系矢以射之,士龙有未安之意来辞。夫匿名书,父子之间,亦不得相传,见而烧之可也。何敢举其言以启乎?士龙掌司寇之任,狱以贿免,讼以赂胜,人孰不鄙之?不思其致怨之由,而强颜来辞,可谓无耻者也。”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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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于政院曰:“闻坡山府院君尹之任。坟墓,正朝往祭之人,逢打而来,招问之,则于坟墓前,追逐而打曰:‘此非终为府院君之墓,乃为尹书房之墓。’此言必有深意,极为骇愕。祭监郭元宗及祭物掌来之吏,令禁府拿鞫痛治。交河县监,不能检举,令其道监司,推考可也。”仍传曰:“予即位以来,国家多事,又值凶歉,坡山府院君坟墓,一不别祭,而今者又有如此之变,岂不惊动神灵乎?其遣承旨别祭可也。”史臣曰:“元宗,交河县品官也。国舅坡山府院君尹之任墓,在于交河,自内致祭。元宗以祭监进去,其不能精备祭物,则容或有之,多发不可道之言,则决不可为也。是时内需下人横恣,少有不慊,辄构无形之言,以闻于上。如其有罪,命本道治之犹可也,至于拿鞫于禁府则过矣。”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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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昼讲。

○赈恤使启曰:“都城士族,皆已饥困,请给米赈恤。”传曰:“如启。”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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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朝讲。持平南宫忱曰:“小臣岁前以觐亲,往还于全罗道。忱之父翼为同福县监。湖南一道,本以富饶之地,近来凶荒连仍,民生困瘁极矣。去年水灾,振古所无,野无收获,故民不经初秋,流离散亡,殆无安接。守令必须收粜,然后以为种子救荒之资,故或有循例而收之者,或有督迫而征之者,百姓尽卖财,艰难偿之,益无以自存,永为失业之民。今春种子,则大槪以已收之谷,犹可给之,至于赈救,则其将何为?绵花亦不结实,未备御冬之衣,冻馁生病,转相渐染,而死者亦不知其几许也。赈救之策,诚不可少缓。”

○传曰:“农前政,应递守令,以法司所启,已命勿递,但不为定限。若至个满而农务方殷时递之,则尤为有弊,限秋成事前。亦多有收议之事,其召大臣议之。”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兵曹判书尚震、户曹判书郑世虎、吏曹判书金光准启曰:“农前应递守令限定事,若六月则农事实不实可知,六月递之。农前春分前,日数计之,个满者递,救荒急处勿递,救荒虽急,京畿则可递。捕盗守令,不无其功云,则不得不蒙赏,若资穷者,则赏加似重,论以之次之赏,递时陞品何如?咸兴官进上都会事,依监司书状为之。印册事,时方减省,待后年印之为当。各道文臣守令,分授列邑教诲事,文官有数,势不得施之。全罗道贡税,牙山仓移纳事,南道漕转,非但其来已久,亦学操舟之术,今不可轻改。量田事,守令与邻邑守令,相参为之后,各别遣京官审察之事,户曹为事目为当。漕船致败处征谷事,趁时不得拯出,故虽或拯出,四五月之间,日候甚热,一二日之间,腐不可食。分征水边居民,虽似暧昧,然国谷若以此不征,则甚为虚疏。致败之时不多,依前征之无妨。良才、乐生、迎曙下三道驿子入居事,本驿之人,势不可支,故初以为之。且依接处,作舍以给事,年年随作随撤,不可为之。苏复之策,在于察访,皆不可施。军额日减事,朝廷时方忧虑。冒属忠赞卫及向化多在,时方推刷,欲充其额,他无可措之事。如此而不得充额,然后更为议处。军籍事,非如量田之例,若推刷于此,则便移于他处,势不可轻易为之。守令岁抄分明,则虽不别为军籍可也。步兵价事,盐税布各邑所存者少,而步兵之数则多,不可施之。七站事,法立不久,水铁匠有田地土着者充定,监司更加推刷定之,今不可以此轻改也。”三公又启曰:“两界守令,祖宗朝只给衙禄。申允武为兵曹判书时,始付军职。军职有数,故守门将者,昼夜勤苦守直,而不得付禄者,三十馀人,请依祖宗朝两界守令勿给禄,只给衙禄。忠赞卫递儿,只五六,故或有终身不得受禄者,或有得受于十年之外者,请减省何如?”答曰:“一依议得为之。忠赞卫递儿永减未便,限凶年权减可也。”

○上御夕讲。

○夜,流星出大角星,入天市东垣,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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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朝讲。

○高岭佥使金雨、兴海郡守洪应世拜辞,上引见。传于金雨曰:“今年凶荒太甚,民生困悴。凡法外事,一切不为,防备诸事,抚恤军卒,另加尽心。”传于应世曰:“今者凶荒太甚,民生饥困,当以救荒为先务。”

○刑曹启曰:“唐人朴瓢老,赍持物货,到铁山地吴润家被捉,囚禁于本郡。唐人推鞫,非他推鞫之例,诸议于大臣。京商人吕兴,唐人交通往来。又朴瓢老供招云:‘本国人吕兴,交通往来。’因锁项拘留于唐人闵杰家,亦问于大臣以处何如?”传曰:“议于大臣。”三公回启曰:“此事前已议定之事。若唐人的实,则移咨交割于辽东。吕兴拘留事,亦可移咨问之。”传曰:“知道。”

○上御夕讲。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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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近来内官,不解文字,故不能其任,勤诲内官事,招教官言之。”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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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前年凶荒,非徒禾谷不实,木花无种,蚕种亦绝。农桑之事两失,衣食之源俱竭,生民之困穷可知。且疠疫之发,在京城尤炽,国家之赈恤,诚非偶然,而字牧者,厚于自奉,薄于恤民。国家已委监司而纠察之,亦当遣侍从、台谏,出入之人,减其驺从,出入闾巷,脱有守令,不谨于救荒,则拔其尤甚者,而直启罢黜,未为不可。迎送之弊,不足计也,别加留念焉。且政院常时日下之酒,一日五甁,而又引用无厌,一朔之用,至二三百甁,一年之内,多至千馀甁,猥滥莫甚。国物自有恒数,而滥用如是。政院近密之地,而尚且如此,况四方千里之外,守令之糜费酒食,何可胜数?如此荒岁,百姓不给朝夕之命,而守令之宴乐,犹旧可乎?禁酒之事,下谕外方何如?”又曰:“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而今之民不得一时之食,草食亦至于绝矣,父子兄弟流离者相续。愚臣念此,寝不安席。《书》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又曰:‘民惟邦本。’又曰:‘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在上所当惕念者也。”

○上御夕讲。

○传曰:“前者岏之永葬,以岁前冰冻,故不得为之。今已开春,卜地用军之事,一依前承传。毕役于农前之意,招监役官言之。”

○上,御夜对。

○日晕。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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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晕,戴。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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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赵彦秀为嘉善大夫户曹参判,陈复昌为通政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皆出于内批。韩㞳为承政院都承旨,蔡世英为左承旨,周世鹏为右承旨,沈通源为左副承旨,郑彦悫为右副承旨,元继俭为同副承旨,柳堪为吏曹正郞,李瑛为司宪府持平,郑惟吉为弘文馆副校理,尹洁为副修撰。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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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轮对。

○传于政院曰:“各道失农尤甚,各官无遗书启。”

○谏院启曰:“近来频有摘奸之命,此虽欲矫解弛之弊,下侵有司之事,已失大体。况今光陵摘奸时,幷及杨州。杨州乃外邑,欲知不法,别遣御史可也,而遣内官,非但烦琐,窃恐大妨圣政。光州牧使赵安国,不治官事,耽淫游宴,使百姓困弊,不可一日临民。请罢职,以惩其馀。”答曰:“摘奸之事,自古有之。即位以来,近处各陵,皆摘奸矣,而光陵则独不为,且方救荒之时,而杨州不远,故并令往观也。赵安国,以所启见之,则虽罢不足惜也。若构成传播之事,不无后弊,罢职似过,递差可也。”

○夜,有云如气,长三丈许,白色始横于天末,渐移天中而灭。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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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献纳郑宗荣来自平安道书启曰:

臣岁前发自昌洲江边,军民饥饿倍前,草食尚不能备,而饿殍相望。赈救之事,措置无遗众多之民,岂能遍济乎?西方之事,至为寒心。黄海一路,所见亦惨,民或弃其子于沟壑,或系其女于树木。子母,天属之亲,今至此极,岂不哀恻乎?

是时饥甚,京中士族,亦有母女俱毙者。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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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曰:“北道饥荒,兵使启请漕运,而该曹以本道所储赈救为便云,议大臣以启。”又以郑宗荣启辞,示于三公曰:“甲辰年以来,天变水灾,无岁无之,民将转死沟壑,而今见此启,由予薄德,致此惨酷。急遣京官,差委赈救何如?”三公议启曰:“北道凶荒,军民饥饿,而官无储谷,赈救无策,所当转输南方之谷,及时救之。但移粟救民,责在监司,岂恬然无计,坐视其死而莫之救乎?今者江原岭东,亦甚凶荒,欲救北方,而先贻转移之弊。若以兵使启意,更问监司,监司之意亦如是,然后决意行之何如?今见郑宗荣书启之辞,至为寒心。但阖道饥荒,饿殍相望,而不及时驰启,监司之责也。当下谕监司,令备细启闻后,发遣京官未晩也。”传曰:“以兵使意,更问监司,救荒敬差官,今月内发遣。”

○宪府启曰:“丹阳郡守李滉,曾以侍从,被召上来,虽以病辞递,不宜遽即补外。况素有才华,方在赐暇之选,尤不合米盐之任。留置京师,以备顾问,亦于新政,不为无益。”答曰:“当生民饥困之时,虽时任台谏、侍从之人,可以差遣而救之。虽补于外,苟有用处,犹当召用,不须递之。”

○全罗道玉果等六官,天动。光阳县晴天雷动,声如山崩,人皆惊骇。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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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今欲救荒,命遣敬差官,岂但因循古事?实是勤恤恻怛之美意。然前者虽遣京官,许多列邑村落僻远之处,多不能亲到。为守令者,欲免谴责,潜将食盐,东西转移,以备点考,过境之后,转皆还收。民有就食他村者,则恐为敬差官所见,即撤其家,平治基址,若非人居。然还集者亦无所依,故民皆曰:‘敬差官,非救民,乃病民也。’况荒馑之极,驿吏尤甚。一经送迎,僵尸相望,当此之时,使命之行,益不可烦多也。敬差官之往,虽令简约,而从人伴倘所骑人马,将不下十馀,以是传食列邑,其一日支供所费,足活饥民数十。各道救荒之责,专委监司,别加措置,详计留谷之数,审知饥困之民,趁时赈救,使得全活。又令都事,简其趋从,虽穷村僻巷,无不出入,如有饿殍流离者,一一启罢守令,则虽不别遣敬差官,民蒙实惠,弊亦可祛,请勿遣,以除骚扰之弊。”答曰:“往来之弊,岂不计之?但近来慢习已成,京中尚不奉行,况千里之外乎?今方民生饥死之时,当速送京官,出入穷村僻巷,则将死赤子,岂不蒙惠?不须改之。”

○以宋纯为开城府留守,庆浑为弘文馆直提学,成世章为议政府舍人。

○日晕。

○望月影测候。简仪台大圭表影长二丈九尺七寸,小圭表影长五尺八寸五分半。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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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舍人成世章以三公意启曰:“岁前因灾变避正殿,至为未安。况明日儒生殿讲时,宗宰入侍处甚窄,请速复御正殿。救荒敬差官,黄海道则以郑宗荣所启见之,亦甚骇愕,不可不遣,咸镜道,南北距远,监司不能遍救,亦不可不遣。若他道则监司处问其便否,然后发送,亦未晩也。”答曰:“岁律虽换,日月不久,遇此大灾,岂可以为寻常而遽复正殿乎?讲儒,可于檐下为之。敬差官事,前年凶荒,八道皆然,而平安、庆尚道尤甚,侍从、台谏之人,代予耳目,出入穷村僻巷而赈救,则饥民当蒙实惠。然依所启可也。”

○日晕,两珥冠。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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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汉城府书启五部疠疫物故之数,传曰:“宜于各坊,别定医巫,使之救疗。”

○上御思政殿檐下,亲讲试儒生。生员韩洪等十四人入格,赐纸笔有差。

○舍人成世章以三公意启请复正殿,礼曹判书尹元衡,以礼官之长,久不出仕,以其兄元老之死,在服不出。请命出仕,答曰:“岁律虽换,尚不过数三朔,遇此大灾,岂可遽复正殿乎?元衡事如启。”

○日晕,两珥冠。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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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传曰:“郭元宗所言,极为凶恶,意其当照乱言律,而以诈不以实照之,此律似不合矣。”禁府堂上启曰:“郭元宗事,反复商议,无合当之律。所谓乱言,指斥乘舆之谓也,此则斥指府院君,而不及君上,故以诈不以实,比律照之。”传曰:“常时命以时推照律,则以承传内辞缘照之例也。元宗,终为尹书房坟之言,入于承传内。国若无事,岂有此理?元宗承服,则至于极罪矣,用其次律,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之可也。”元宗招内,以交河留乡座首,坡山府院君墓正朝祭监,进去行祭后,墓直人等,争相攫取,招色吏金舜佐禁止,则族亲卫奴子称名人等,缚䌸舜佐而来,乱打奴子。我执其尹族亲卫支孙衣袖禁止之,其所著团领袖端裂破,支孙反欧打于坟前矣。此墓非终为府院之墓,乃为尹书房之墓事,专无云云。受刑二次不服。 ○月晕,两珥。有白云如气,横布南天,贯珥抵月,良久乃灭。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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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弘文馆副提学陈复昌拈出《论语》二十篇中之文,条列上疏,上以御笔答之曰:“观此疏意,忠诚极切。予虽不敏,岂不嘉纳乎?作为训戒,益笃勤励。”仍以貂皮耳掩赐之曰:“此虽微物,欲令知予意耳,其勿谢。”史臣曰:“复昌,真难状小人也。上以欺君,下以惑人。今乃假圣贤之训,以为媚上之计。益肆其奸侫之心,而上乃不察,既作玉堂之长,又赐物以宠之,其惑于奸人甚矣。” ○日晕。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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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曰:“前年各道物膳减除时,咸镜道青角、瓜鱼荐新外,限今年全减,而今乃封进。以此见之,凡公事中滞,而民不得蒙惠,可知也。各官贡物,已令户曹量减矣,无乃类此而不减,责办于饥民乎?其令问之。且各司遗在之物,可以支供一二年者,加蠲减事,言于该曹。”是时凶荒太甚,八道皆然,饿殍相望,赈救无策。每轸宵旰之虑,而有是教,其恤民之意至矣。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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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赈恤使闵齐仁启曰:“京城中士族家,殆半饥饿,故时方赈济矣。闾里间流离之民,比来渐多,请设东西赈济场救之。且闻市上米谷甚贵云,常平仓请速开给。”传曰:“皆如启。”

○舍人成世章以三公意启曰:“赈恤敬差官,臣等初意欲遣其尤甚处,而今更思之,法司所启果当。敬差官虽下去,而一道列邑村巷之间,势不能遍救,今更下谕于各道监司,使守令各尽其力,则虽不分遣,可以救之。”答曰:“所启当矣。但各官守令,岂能尽贤?如其不贤,自上虽恳下谕,监司虽令尽力,必委诸下吏而不顾,下吏岂救沟壑垂死之民乎?黄海、咸镜两道,列邑不多,若敬差官往救其尤甚处,而监司、都事,又于敬差官未及到之处,周遍救之,饥民庶得苏活。以此台谏累日论启而不允矣。他道则待其回报而为之。”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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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曰:“尹元老别致赙,依元弼元老之兄。例给之。”

○传曰:“清原君韩景禄,以一品驸马,今方禁酒之时,交结无赖宗亲,招率娼妓,纵酒恣行,不知昼夜,辞缘推考。清化守昌叔,以庶孽宗亲,交结位高驸马,率妓饮酒,以致景禄奸淫罢职。女妓露凝香,不畏国法,诱引驸马,昼夜横行无忌,其所横行处,并令穷推。”

○政院启曰:“尹元老别致赙,依元弼例给之事,朝已教之。元老得罪而死,恐不如元弼之例也。其于致赙何如?”传曰:“勉从公论,既已罪之,至亲之间,丧事亦不顾乎?依传教捧承传。”

○宪府启曰:“元老得罪宗社,只命赐死,已乖王法。当初护丧护送之命,亦骇物情,今者又命依元弼例别致赙,虽曰同是至亲,有罪之人,其可与无罪者一例之乎?既刑之,旋加恩典,国家法令,极为颠倒。将如一时公论何,万世讥议何?请亟收成命。”答曰:“至亲之人,视如他人乎?丧需之物,不可不给。不允。”久启,依允。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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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以尹元衡为吏曹判书,任权为议政府左参赞,金光准为右参赞,沈连源为礼曹判书,李世璋为弘文馆典翰,尹仁恕为议政府检详,安轴为司宪府持平。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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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晩朝启。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上亦坐于帘内。承旨元继俭,以清道囚日守李世元推案右人,其父善孙来奸其妻,追挽脱衣,招邻人为证,故为事发,将治父罪。罪绞不待时,三覆也。启讫,慈殿传曰:“此人甚无知,不知子为父隐之道,此罪何如?”左相李芑曰:“徒知有妻而不知有父,当依律。”慈殿传曰:“依律施行。”李芑曰:“世元若知其父之通奸其妻,当弃绝其妻而自退。既知之后,追挽脱衣故令事发,无知所致,书其罪状,谕于本道,以晓无知之民何如?”慈殿传曰:“无知者不知法,故致有如此之事,谕诸中外可也。”李芑曰:“学问过时,则必有扞格之病,经筵勤御,此其时也。速讲四书三经。经书既知,则天下无不能知之事矣。”右赞成黄宪曰:“先读经书,在帝王学问节次则是矣。若闾巷之人,则间读《史记》,然后文理易达。臣意以为四书进讲时,兼进《史略》,则历代兴亡人物邪正,亦可知之。”李芑曰:“黄宪所启,臣不以为是也。古今治乱,亦在于《四书》之中,不必读史然后知之。《史记》出于后儒之手,昔程子门人,多诵《史记》,程子以为玩物丧志。况帝王学问,何以《史记》为哉?善潜心经学,道理既通,则治乱兴亡,不难知之。闾巷之人,急于科举,先读《史记》,以求速化,由此不知是非者滔滔。帝王之学,要须先读经书,以通其理,又以敬主于中,而无他念,则《史记》虽不进讲,览之甚易。”慈殿曰:“朝廷每以学问劝进,予意亦以为学问,当勤于小时也。但《史记》之兼进,今不可为之,左相之意果当。其于经书。必专心读之,然后可以施用。若通经书,则《史记》在其中。”

○传曰:“今方民生饥困之时,诞日方物,皆责办于饥民,予所不忍。来五月二十二日大殿。及二十五日,中宫殿。诞日方物,勿令封进事,并谕于各道监司。”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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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罪人尹元老,命别致赙,殊失惩恶之义。请还收成命。驸马宿娼,非朝廷所关,而使朝廷治之,已为不当。又罪之无据,强以酒禁之令为教,窃恐似涉非正,有累圣政。”答曰:“慈殿再三教之,亦不畏戢,故令朝廷治之。元老事,不允。”后累启,依允。“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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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倭使所进丹木及砚箱,赐正二品以上及两司、弘文馆、承政院各有差,仍传曰:“此虽微物,异国之产,故给之。”

○上召对侍读官尹玉曰:“慕华馆松林茂密,城中人尸,多弃于其间,邻犬聚食,因作山兽。若病人及儿过去,则必成群而搏食。至为骇愕,故敢启。”

○上御夜对,以前受《论语》付标四处,下于经筵官,使之讲究。“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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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御朝、夕讲。

○日晕。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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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弘文馆副提学陈复昌等上箚曰:

伏以纪纲者,国家之元气,台谏者,人主之耳目。元气不立,则无以维持体统,耳目不明,则无以开广聪明。故人主之所重者,在台谏,台谏之所先者,在纪纲。若或悠悠苟且,行呼唱于道路而已,其所以自保者善矣,奈纪纲何,奈耳目何?近来居耳目之官者,不尽其职,不恤人言,指尹元老事,公论已出,而观望不发。豪猾之徒,或犯常宪,既囚而遽释。市人朴贞元贸谷事发,宪府囚禁而即放。侍从之论,虽逼于己,二十五日经筵,复昌启曰:“外方都事,两司时或越署,而若有请言,则终必送之。”漠然若无闻。长此不已,窃恐出入人罪,而无击强发奸之风,蔑视公议,而有任情自是之习,末流之弊,殆不可胜言。不特此也。瘝官废职之事,非一二数。指二十六日传表时,两司各一员参班等事。臣等在论思之地,目睹台谏之失、纪纲之坠,不忍缄默焉。伏惟殿下察之。

答曰:“耳目之官,岂不欲尽其职乎?但或有时习而然也。箚辞知悉。”仍传曰:“台谏被论如此,其尽递之。”

○撰集厅又出《时政记》于春秋馆,盖以考撰《武定宝鉴》也。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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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具寿聃为司宪府大司宪,柳智善为司谏院大司谏,李铎为司宪府执义,沈逢源为司谏院司谏,李英贤为司仆寺副正,李无彊为礼宾寺副正,尹仁恕为议政府舍人,尹釜、宋赞为司宪府掌令,南庆春、柳潜为持平,姜昱为司谏院献纳,许晔、韩智源为正言。

○日微晕,两珥。

○平安道平壤居民李仁弼家,雌牛生犊,后两脚下班白,前两脚上脊间,又一足倒出。上节长周尺七寸二分,下节长六寸三分,蹄高二寸一分,足距本体一分。无骨柔软,随行动摇。尾如獐尾,长四寸,作两岐。祥原郡私奴突衰家,黑雌牛产一犊,一头两目三耳,腰上一牛之形,腰下二牛之形,八足两尾,无毛赤色。并是雄犊。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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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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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朔,左赞成闵齐仁辞实录厅堂上、宗簿寺提调、判义禁府事,命递实录厅堂上。齐仁仍启曰:“赈恤等事,自上轸念至矣,小臣欲体上意,岂有极乎?五部官员,亲自教送,管领等亦皆亲见教之,官员虽有尽心者,而下人岂尽无汎滥之事乎?顷见传教,虑有饥民,不得蒙惠,尤为惶恐。赈济场聚食之人,只五十馀人,城中饥饿之人,岂止此乎?其不就食,未知其所以然。且闻黄海道,流民死者甚多,臣移文于本道监司,时不回报矣。两界虽曰失农,臣曾见之,军粮积储有馀。故他日军粮,虽不可不计,亦足以救目前之急。黄海道则本无储谷,流移之民,将何以救之?臣意若速移转京谷,则庶可救活,而军资三监之谷,元数五十馀万硕,岁月已久,岂无腐朽亏欠之数乎?以此移转,根本虚竭,诚非经远之谋。然目前之事方急,而更无他条,岂计后用而不救乎?”传曰:“前年凶荒,近古所无。每闻饥民,颠死沟壑,辄增痛恻。今卿详启救荒之策。至为可嘉。移转事,后日大臣诣阙时,卿亦入来,与户曹议定。”

○上召对。

○宪府启曰:“近来朝廷纪纲板荡,士习颓靡,国势奄奄如衰病之人,莫举四支,将至于不可救,有识之士,孰不寒心?为台谏者,尽心竭力,知无不言,上体圣上委重之意,下振朝廷颓废之习,此其时也。顷者尹元老事,公论之发已久,两司观望畏怯,遍探人意,迟回不启,闻弘文馆一会,然后不得已论启,以塞其责,其苟且不职甚矣。拜表亲传,乃大礼也,而两司各一员随班,馀皆托故不进。非徒不得纠察百官,埋没国体,一至于此,其怠缓无忌极矣。商贾之类,如有专利害民,奸淫纵恣者,则所当穷诘其状,使有罪不得免,无罪不横罹可也。而既囚其人,不问旋放,多致外人以贿赂尽释之讥,忝辱台谏之体,莫此为甚。纠正台官之责,亦在谏院,而朦胧不察,噤默不言,所失亦重,前台谏等,请并罢。大司谏柳智善,素无物望,不合谏官之长,持平南庆春,人物不合台官,请并递。”谏院启曰:“前台谏等,循私废法,使纪纲坠地,公论不行,益长偸靡之习,所关甚重,不可不惩。请并罢职。”答府曰:“前台谏,虽有所失,既已论递,罢职似过,不允。柳智善、南庆春,皆如启。”答院曰:“前台谏事,与答府同。”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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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朝、夕讲。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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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朝讲。

○刑曹启曰:“前以景福宫窗户偸取事,在京军士已推者,五百二十二名,依律当刺‘盗官物’三字,而下番不及推者四千馀名,此人等若皆推问而刺字,则刺字者甚众,敢禀。”传曰:“在京已推者,照律。”

○上召对。

○以陈复昌为司谏院大司谏,李蓂为弘文馆副提学,郑浚为司宪府持平。史臣曰:“复昌,大奸人也,郑浚,复昌之徒也。皆谄附权奸,随其頣指,为爪牙鹰犬,搏击善类,而并置诸言论之地,国事可叹!” ○日晕。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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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讲。

○传曰:“林百龄家,去夜失火,使人问之,则财物烧尽,夫人脱身仅避云。安有如此惊愕之事乎?失火根因,细问以启。且令兵曹定军,使除灰烬,搜出财物。”仍命给米豆及釜鼎杂物。时百龄家失火,上闻而大惊,不惟米布,凡日用器皿,并令造给,可谓优待勋臣也。国家之待百龄则至矣,百龄其不负于国家乎? ○上御夕讲。侍读官郑惟吉曰:“前坡州牧使曺世凤递还时,邑民截路,掠其行装曰:‘民将饥死,不给赈贷,偸此官物,输归何处乎?’安有若此骇愕之事?下人犯上,渐不可长。坡州畿甸之内,王化所先,而尚有薄恶之风,而况遐陬乎?”史臣曰:“守令之侵虐百姓,宰相之诛求列邑,莫此时为甚。故民之顽暴者,夺其駄载于路曰:‘民多饿死,而载此何往?’如是者比比,人心风俗,此可知也。” ○全罗道潭阳、灵光地震。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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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洪暹曰:“自上冲年即位,以学问为急,勤御经筵,孰不为喜?但无论难质问之时,人莫不以此为闷焉。圣学虽已高明,而必反之于心曰:‘吾学无乃有不审处乎?’经席之上,频频讲论,则无君臣阻隔之弊,有情意交孚之美。且近来内掷奸之事,频数倍前,自上虑其祭享之物,下人视为寻常,而察之当矣。四山及诸处,在在摘奸,恐伤于王政之大体也。”

○上御夕讲。侍读官郑惟吉曰:“文武之于国家,诚不可偏废。武人虽得其科名,苟无荐拔之人,白首沈滞,老死于权知者,多有之。今之武官,若无父兄之势,则必捧书简而为发身之路,如其不然,虽有干城之才,卒老于草莱。若不养之于平日,则其于急难之时,恐未及也。”

○上御夜对。上先以质问之处付标,《雍也》、《子罕》篇。下于经筵厅,使之考阅而入。上问曰:“危邦不入,不入则是矣,已入其国,委质为臣,则亦可去乎?”侍讲官洪昙曰:“此圣人教人之言,若已委质,则何以如此乎?”检讨官尹洁曰:“此以其初不入时而言。故曰见危授命,则无可去之义。”上问曰:“性与天道之意,欲闻其详。”洪昙曰:“性者,人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圣人之教人,因其可学者而教之,故子贡最晩得闻焉。”尹洁曰:“性与天道,浅学之所不能知也。此理未著于事,谓之天道,天理本体,自此而发谓之性。”上问曰:“行有不掩之意,欲闻其详。”洪昙曰:“孔子与门弟子,各言其志,而他人皆规规于事为之末,点也则胸中与天地同流,所得之乐,有尧、舜气象,而行则不掩,此所以为狂也。”尹洁曰:“点也闻人之死,取瑟而歌,此行有不掩之处。”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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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日晕。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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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曰:“闻城外多有弃尸,令五部掩埋。”

○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我国土地狭厄,京城四山之底,侵占者多至撤家,此惑于风水之说而然也。且畿甸则贡赋徭役,倍于外方,又多陵寝,火巢之内,一皆陈荒,馀土几何?先王陵寝,今不可论也,后日如有卜陵之事,择用旧陵之内,则庶除民弊矣。开城府,五百年作都之地,陵寝似多,而只用一山。至今名之曰陵洞。中原之地,丘陵不多,岂择其青龙白虎乎?大抵祸福,不由于此,但择其残风向阳之地,风水之说,不可惑也。”特进官金益寿曰:“近来灾变叠出,日变尤为非常。古人有言曰:‘灾不虚生,必有其应。人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顷者臣为忠清监司,见以盗贼被囚者,或出于诬告,死于杖下者颇多。岂无冤枉之事乎?民之饥困方甚,父子兄弟,不能相保,终罹罪辜之网,灾变之致,虑或由此也。且臣闻之,罪人田地,推刷属公时,有或同户而见夺者。盖常时百姓之有田地者,例付势家,同户载录,欲其役歇也。今于属公,一切不分,虽有文券,守令劫于国法,不为辨正,京中宰相,既已折受,穷村愚民,岂能诉悯于九重乎?民之资生,在于田土,而夺尽无遗,岂无冤抑乎?”是时人心巧诈,民有田土,欲免徭役,幷录于势户者,十常八九。自乙巳以后,被罪人财产,连续没官,民田幷录者,虽有世传文券,分授功臣,故民之失业者,不知其几,而间有邑宰分辨还主,则竟置于法,人莫敢言。

○分遣左通礼朴忠元于庆尚右道,内资寺正白仁英于平安道,兵曹正郞李士弼于咸镜道,弘文馆副修撰李戡于庆尚左道。上引见,仍教之曰:“民生困极,悯恻可言?外方守令,其于路傍,则虽若措置,穷村深谷人所不见处,专不用意,民皆饿死。宜皆出入见之,驺从务从简约。”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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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夕讲。

○赈恤使闵齐仁启曰:“黄海道,以京谷二万硕输转事,已启矣。然二万硕似过,请输四千硕以赈之。”传曰:“可。”

○以陈复昌为兼春秋馆修撰官,撰集厅堂上故兼下。沈守庆为司谏院正言,柳涉为弘文馆修撰。

○日晕。全罗道砺山等四官地震。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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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谏院启曰:“文昭、延恩两殿亲祭,同日行之,而陪祭百官,则特令分班,岂有君上劳动,而臣下便逸者乎?其于臣子之情,有所未安,祭享之礼,亦甚苟简,请勿分班。弘文馆修撰柳涉,素无物望,不合侍从辅养之地,请递。权橃之罪,大关宗社,非他窜谪之比,而其子司赡寺直长权东辅,迄保官爵,物情未便。请罢。”答曰:“百官分班事,自先朝亦有其议,不须改之。柳涉事,试可则可知贤否,不可递之。权东辅,微官也,且非身犯之罪,不允。”后累启,依允。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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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全罗道锦山等十二官,地震。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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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亲祭于文昭、延恩殿。

○命遣承文院判校闵荃于忠清道,弘文馆典翰李世璋于黄海道,内赡寺正吴祥于江原道,兵曹正郞赵光玉于全罗道,察救荒之能否。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右赞成黄宪、吏曹判书尹元衡、汉城府判尹崔演、大司谏陈复昌、以上撰集厅堂上。左承旨蔡世英、右副承旨郑彦悫会宾厅,以乙巳、丙午年《时政记》若干条,抄书一封。乙巳八月二十三日,白仁杰论密旨之非,答曰:“祸迫于宗社,不得已为密旨,而与朝廷议定也。此启意,当与朝廷更议处之。”注曰:“白仁杰承命召诣阙,将欲启此,告其母及妻曰:‘吾今往必有下禁府窜逐之事,勿为惊愕。’母妻泣止,不听。”○乙巳八月二十八日,尹思翼曰:“危疑之际,不无虚伪之事,有如奸人书木牌,投之者有之。”注曰:“前在中宗朝,有以木牌,投于东宫者,时以为奸人所为。思翼盖指此。”大王大妃曰:“有如白仁杰之辈。”注曰:“辞甚贱恶之。使是非混淆矣。”判尹,注曰:“尹思翼也。多有不肯之色,言不无奸人投之,如是言之,故有此事耳。”李彦迪曰:“其时台谏、侍从年少不更事者,或以为:‘不须母后临朝,如周公负成王可也。’非别有邪心,仓卒之际,事且未定而然也。岂有异心乎?”注曰:“彦迪前既启以王大妃之不知也,此又以年少之无他心,反复启之,此贤者所以异于众人也。”引见言讫,俱退复位以次出。注曰:“是日也,上终始不言,慈殿反复言任等之罪,深且重矣,不可不罪之意。彦弼等以其平日向上之诚,与夫不知任等所为之状,争自陈诉,以冀免祸而固宠。其言之也,犹恐不及,此未了而彼已发,口之讷者,数为利者夺矣。芑独言之寡,以其首议无所事于言,而大意与磁同也。磁数以定罪人,不疑之言,赞之百龄,明己之营救,犹不害为义士,而其言则亦若救之者也。”尹任、柳灌、柳仁淑赐死,李霖极边安置,权橃递本职。注曰:“任等赐死教下,李彦迪、丁玉亨、尹漑、闵齐仁、罗世纉等五六人,颜色惨然,馀尽喧笑,无异平日,或有得色者有之。呜呼!任等之罪可诛,大行在殡,同日而杀三大臣,岂非不幸之甚耶?古人泣辜,且曰哀矜而勿喜。当此之时,虽罪其罪,似不宜若此。”乙巳九月望前德应招下注曰:“以梃与刃,虽无有异,然其杖殒,不犹愈于极刑之惨乎?而乃欲免于杖也耶?此其意非杖,则无死矣,其言也惨,其志也哀,观听者莫不掩泪。”权橃见德应供‘橃与仁淑言,当扑杀元老于政府’之语,故来启。启中有:“成世昌,乃臣友也。”下注曰:“橃之直,于此可见。岂反面饰辞者所能然乎?”许磁启权橃递院相下注曰:“二相亦此橃也,知事亦此橃也,岂以位不同,而橃亦变乎?橃苟可矣,知事之橃,犹贤乎非知事而不可者也。岂以位言乎哉?此虽言之以位,实恶之也。”德应讯杖下注曰:“德应之供既书,推官多不欲刑讯,李芑、许磁强之。”李中悦书启下注曰:“前此煇之狱,犹之未成,至是成矣。中悦,煇之心友也。”尹兴义是日死注曰:“兴义尸在駞骆山下,有一书生,自駞骆山下来,寻问兴义之尸安在,守者始讳之曰:‘已出葬之。’生固问之,守者不得已以尸见之。生坐尸傍,以手抚尸,流涕良久,以白苎布一端,出诸袖中,置尸傍,还上山去,竟莫知其何人。”李煇承服下注曰:“亿水等反复论诘:‘事已如此,汝虽欲辨明,无益也。’煇遂着署承服。”李德应承服取招注曰:“德应无一言,着署而退。盖是时以为犹有生道,不知其至于极刑。故至禁府,取决案时,始大惊云。”安置郑希登于龙川注曰:“希登有老母,闻将窜,欲面诀出城,闻希登死。从者欲返,母犹欲行,相与争其行止,彷徨号恸于道上,行路莫不摧恸。”刘宽密启下注曰:“宽,棘人也。戴素冠叩,门天辟左右密有启,吾以汝有异之启也,曾是之启也。自以谓非取邀之,其心以为功则功耶?宽,武人也,无足多论,抑非独宽之罪也。”罗湜、郭珣、成子泽之招辞,漏略而不书,他人招辞,亦有不书处。丙午九月初三日《时政记》书:“上好鹿肉,尤好鹿尾。外方进上,或有不得生鹿者,有以生獐代进者,上谓近侍曰:‘十首生獐,安能当生鹿一首?’又于今六月患痢,思极新鲜之味,内侍传于承旨,承旨等承意图之,生鲋鱼及银口鱼等物?或多从外方而至,上命停之。”注曰:“主上今方宅忧,而年幼故如此。”入启曰:“臣等以《武定宝鉴》撰集事,取乙巳年八月《时政记》披考,则罪人招辞,略而不书,逆贼供下,多书不祥之言,臣等见之,不胜惊愕。逆贼情状,甚为昭昭,而不以逆贼书之。史笔当直书,垂示万世,而此则皆以不实书之,不可以此传信后世。请推考后从实改正。其他不实之事,亦或有之,而非如此大关之事,故不为书启。且丙午年,自上好鹿尾等事,史臣书人君过举宜矣,而此则不实之事,若此已甚书之,故并启之。”答曰:“情状之惨酷,莫若今时之逆贼,而何以人心不定,是非不明乎?今又有如此惊骇之事,以逆贼为是,朝廷为非,以此传示后世,则何有若此事乎?各日所书,细推其人,阙庭推问后,从实改正。其他不实事,亦并书启后改之。鹿尾事,安有如此事乎?若以为吾君,则岂以不明之事,如此书之乎?必有异心,并推可也。”三公等回启曰:“当时所闻,则乃史官安名世所书也。若先推此人,而又考日月,则各人所书,从可知矣。义禁府堂上判府事闵齐仁、知事任权、金光准、同知事李薇。及两司长官,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当牌招,且几人参鞫乎?”答曰:“皆如启。参鞫则今来宰相,同参可也。”黄宪、尹元衡、崔演启曰:“常时阙庭推鞫,自有其例,三公外,他人不得入参。臣等以撰集厅堂上,见大事,不得已来启矣。今特令参鞫,心甚未安。”三公启曰:“黄宪等,以参鞫为未安,若他宰相则果为未安,以撰集厅堂上,既已来到,且详知首尾,虽无上教,臣等已欲启之,使之参鞫矣。”答曰:“启意知道。”传于黄宪等曰:“阙庭推鞫,虽有前例,卿等皆撰集厅堂上,详知首尾,勿以为未安,参鞫可也。”

○推官等,令史官及撰集厅郞厅,往撰集厅,取《时政记》六卷乙巳八月望前后三卷,九月望前后二卷,丙午九月望前一卷。以来。推官会勤政殿东古书筵厅,以丙午九月《时政记》,示其一时史官曰:“此即鹿尾事。谁所书也?”对曰:“见其书迹,疑是孙弘绩笔画也。然未知其必然也。”推官令史官,出《日记》丙午九月望前一卷,乙巳八月望后一卷,九月望前一卷。于春秋馆,以考之,无其事,即鹿尾事。又考房上日记,则孙弘绩为上番时所书,无疑。于是并拿来。两人被拿而来,推官致前问之,皆服自书。安名世供云:“逆贼尹任情状,古今叛臣之中,尤为凶恶,李德应招辞,历历无疑。而《时政记》中,李德应招下,书曰:‘以梃与刃,虽无有异,然其杖殒,不犹愈于极刑之惨

乎?而乃欲免于杖耶?此其意非杖则无死矣乎。其言也惨,其志也哀,观听者莫不掩泪。’又于德应刑讯之下,书曰:‘德应之供既书,推官多不欲刑讯,李芑、许磁强之。’又于德应迟晩取招之下,书曰:‘德应无一言着署而退。盖是时意以为犹有生道,不知至于极刑。故至禁府取决案时,始大惊。’云。此等塡注情由,小臣甲辰年侥幸登第,时年二十七。以新进愚妄之人,是年十二月,承文院拣择,乙巳年八月翰林除授,出身仅十馀朔,擢拜清要。上恩罔极,无一毫一发邪心,日夜图报涓埃之万一。况小臣一不见尹任之面,乙巳年四五月间,慕华馆拜表查对时,始望见而已。李德应则生长藏义洞,小臣则生长明礼坊,南北悬绝,但闻李德应文名,未曾识面。癸卯年间月不记,小臣读书事,往三角山僧伽寺,则德应亦与其同生等,前三四月先归读书,小臣仅识面目。小臣上归第三日,德应亦撤榻下来,交情专不相亲。其后馆学场中相逢,则不过展揖而已。适于甲辰年,虽为同年登第,德应气运有馀,恢谐骄傲,小臣则气性疏拙,常时待人,言语不能快出于口。与彼气度不相合,故德应,每以残亡目之,专不许与。小臣亦在前闻知德应心术,则尹任作婿时,欲试其能文,得策问题二首,招德应令制之。德应坐任家,终日而成篇,任送弘文馆课次,一则三上,一则三中,二篇俱入格,任以为才,即定婚。此一事固非士君子所忍为之事,心常薄其为人,小臣亦不欲纳交相从。故德应新恩时,行齐马首于其家,小臣与同年,一度往来,而德应则不曾到小臣之门。德应承文院免新前,翰林秘荐,免新后,即除翰林。小臣时在承文院,闲忙异路,相见稀罕。至八月小臣,翰林除授,则尹任事发之后,德应已呈病不仕。小臣与德应,交分止此。尹任、德应处有情,万万无理,而当此事发之时,非徒小臣愚妄无识,不知东西,任等反逆情状,至于朝廷宰执,亦容有所不知。况小臣,安敢测其端倪乎?小臣妄意,若有闻见则书之,若有心志则书之,以待后日之议定,则后日当自有取舍者,闻见及心志,不敢不书,聊以塞责。以今日见之,则其中书辞,在小臣亦多惊骇。况不以其时其情揆之,则下问中若干条,如此疑之,亦固其宜。然小臣其时愚妄无识,不知事实,无情所书,别无他心。德应招辞下所书情由,则德应供招前,则诚不知其情状,已供招后,逆状昭昭,至与各人招辞,如合符节,无复他馀疑虑。而德应输服逆状后,历陈平日以穷迫之故,不得已寄托任家,任之待其身殊薄,平生艰苦之状,以悲辞哀语,历历恳诉,至曰:‘小臣之至此,饥寒误之。’又曰:‘如此而犹命杖,则死外何言?’逆状纳招后,陈情之言,无非姑息免杖之计,而不自知其参与逆谋,其罪滔天,已无所逃,故小臣之意,实愚其情状,标其免杖之计,而以致讥刺。所谓欲免杖云者,只讥其陈情,欲免杖等语而已。安敢以输服逆状之言,亦为免杖而发乎?且其掩泪之语,则其恶虽可憝,其辞则实为悲切,在傍观听者,虽他人,或有怆然者,而若德应为注书时,所率政院使令辈,无不掩泪。此则小臣目睹之事,故着实记之也,非敢以德应为暧昧而掩泪也。第二条德应刑讯下所书,小臣愚意以为,史官之职,非徒记传教、启辞而已,一时所见辞色,亦必随所见,书之可也。而当其时见他馀推官,则相顾无言,其色若不欲必杖者,而左相见上。与许磁,则言不可不杖云,故所以书强之也。第三条招下所书情由,则小臣当其时,既见德应,无一言着署,而厥后闻其决案,大惊之语,故所以书着署时,意以为犹有生道,而至决案时,始大惊云。而臣意此亦其德应罪恶如彼,而不自觉其当诛之甚也。罗湜、成子泽、郭珣之招辞,漏略而不书,他罪人招辞,亦多不书情由,庆会南门推鞫罪人之际,史官不在推鞫厅,例退避于差备门前板墙后,及其尽书招辞入启之时,承传色下来后得见之,忙迫之间,不及详记,略其歇处,只于其关重之语书之,其漏略而不书,势不得详也。禁府所推罪人,则刑房承旨,往来推鞫,以委官所捧招辞,不复开见入启。故招辞外,别有所启之语。史官得闻书之,其招辞,则不得见之。只闻于色承旨而书之,其间岂无漏略之辞乎?小臣亦非不知其漏略之为未安也,但闻前例,则一切招辞,例入内不下,而禁府亦无他本,故不得取来而书之,其漏略亦其势也。若德应之招,其所详录者,则德应纳招时,发声大厉,故小臣在板墙后,随说随录,故得以详尽也。此亦非见其招辞而得书也。八月二十八日引见后书:‘是日也,上终始不言,慈殿反复言任等之罪,深且重矣,不可不罪之意。彦弼等以其平日向上之诚,与夫任等所为之状,争自陈诉,以冀免祸而固宠,其言也,犹恐不及,此未了而彼已发,口之讷者,数为利者夺矣。芑独言之寡,以其首议,无所事于言,而大意与磁同也。磁数以定罪人,不疑之意,赞之百龄,明己之营救,犹不害为义士,而其意则亦若救之者也。’事则自上不言及,慈殿之教诸相之语,皆所以记实。而至于无所事于言及若救等之语,小臣不识情实,以其愚妄之意,庶效史官不独记言记事之意也,而到今思之,果为骇愕。且尹任、柳灌、柳仁淑赐死,李霖极边安置,权橃递本职之下,书‘任等赐死教下,李彦迪、丁玉亨、尹漑、闵齐仁、罗世缵等五六人,颜色惨然,馀尽喧笑,无异平日,或有得色者有之。呜呼!任等之罪可诛,大行在殡,同日而杀三大臣,岂非不幸之甚耶?古人泣辜,且曰:“哀矜而勿喜。”当此之时,虽罪其罪,似不宜若此事’,则小臣以所见,记其言笑辞色。而杀三大臣等语,则小臣八月二十七日,始入下番,翌日二十八日,值此事,其时任等情迹,专未彰露,未知情状。此人等罪则有之,而犹可目之为大臣,故既书大臣而叹其不幸,疑其谈笑自若,似未为宜,故如此书之。此亦愚妄之意,而别无他情。然到今为可骇之甚也。且李彦迪曰:‘其时台谏、侍从年少不更事者,或以为:“不须母后临朝,如周公负成王可也。”非别有邪心,而仓卒之际,事且未定而然也。岂有异心乎?’其下,书:‘彦迪,前既启以王大妃之不知也,此又以年少无他心,反复启之,此贤者所以异于众人事。’则彦迪其时颇得一时之虚誉,名望最高,而其罪未著,且不识所谓年少辈者之情状。而他相则各自陈情,而彦迪独以孝王大妃之说,丁宁劝勉,故愚妄之意,疑其为贤而并称之也。且慈殿教曰:‘有如白仁杰之辈。’下注曰:‘辞甚贱恶之意。’则其时慈殿之教,非以‘之辈’辈字教也,实则曰:‘如白仁杰体。’云,而小臣文短,不能直描其言,而以辈字书之,而意犹未尽,故如是为注。且使是非混淆也,判尹之下注曰:‘言尹思翼也,多有不肯之色。’云者,所谓色者,垂帘之中,非敢指其圣颜之色,但闻其传教,认其有不肯之辞气,而误用辞色之色而书之,此亦小臣文短,下字不中处也。且尹思翼曰:‘危疑之际,不无虚伪之事,如有奸人,书木牌投之者有之。’之下,书‘前在中宗朝,有以木牌,投于东宫,时以谓奸人所为,思翼盖指此谕之也。’思翼事,则其时小臣愚妄,专不识彼人等情状,而思翼独自异于他相,为立异,故实不知言之是非,敢实其事也。且权橃见德应供,有橃与仁淑言,当扑杀元老于政府前之语,故橃来启。启中‘成世昌,乃臣友也。’之下,书‘始以言入启时,乃曰:“成世昌、柳仁淑,乃臣友也。”及令注书,书付司谒时,去仁淑,只书世昌,橃之直,于此可见。’方启其不与仁淑同者,而反以臣友,启之,盖其所友者,终不敢不以为友。此岂反面饰辞者所能然乎?事则仁淑当时之共罪之者,宜若可讳,而橃乃以其友称之,而橃之罪,当时亦未著,故小臣但以其言,疑其直也,别无他情。且许磁所启权橃递院相下,书‘二相亦此橃也,知事亦此橃也,岂以位不同而橃亦变乎?橃苟可矣,知事之橃,犹贤乎非知事而不可者也。岂以位乎哉?此虽言以位,其实恶其橃也欤。’事则小臣见权橃,当面对之日,以前日营救彼人之意,启其未安,而径为出来,卒以此故,命递判书。事之是非,则臣实不知,橃之不合于时议,则既已知矣。臣意其递院相,亦必以此。故不直以其实启之,只托于知事为不可,院相而递之者,妄料其苟且于事体。而其所谓不可之说,是特文字间泛语,而但明其递橃之不实也。且李中悦书聿启下书:‘前此煇之狱,犹之未成,至是成矣。中悦,煇之心友也。’事则煇之情状,始虽不知,及见中悦启辞及煇之所自服,则其状已无不著。安敢以他意,置疑于其间哉?其所谓未成乃成者,是特言其狱事之节次,而非言织成之成字。而成字果为未稳,则是亦小臣文短,误下字也。且李煇承服下,书‘亿水等反复论诘曰:“事已如此,汝虽欲卞明,无益也。”煇遂着署承服。’云事,则煇之事状,诚若不然,则虽用刑讯,亦不易服,况只用诘问,而遽肯服其非情乎?但所谓:‘事已如此。’等语,是特以小臣闻见者而书之,别无他意。且‘尹兴义是日死。兴义尸在駞骆山下,有一书生,自駞骆山下来,寻问兴义之尸安在,守者始讳之曰:“已出葬之。”生固问之,守者不得已以尸见之。生坐尸傍,以手抚之,流涕良久,以白苎布一端,出诸袖中,置尸傍,还上山去,竟莫知何人。’如是书之事,则兴义,亦以贼任之子,同参逆谋而死,岂以此事,有间于其罪也?小臣其时,以传闻得听,则如此云云,其以白苎来置尸傍者,是必兴义党友,而其事似非寻常,故小臣聊记其所闻而已。小臣岂敢有情于其间而书之也?所闻之人,则小臣以下番在政院,而方外持公事官员,偶以所闻,说道小臣,但异其言而书之。其人则今已四年,久不能记忆。非敢以自撰虚伪之言,为此无益之书也。且‘是日兴义死’,文法则非有他意,兴义未及正典刑,而死于杖下,故不得仿伏诛等语书之,而所以只书其死也。又书是日者,前既书推鞫等事,而其事则忘却,未得一处书之,故追书其死于是日诸书之末,而欲以是日,见其死于同日也。其文法,别无他情。且刘宽密启下,书‘宽,棘人也。戴素冠扣天门,辟左右密有启,吾以汝有异之启也,曾是之启也。自以为非敢邀之,其心以为功则功耶?宽,武人也,无足多论,抑非独宽之罪也。’事则宽之所启权诚之事,多若不实,故小臣妄意,其必邀功。而当时大事初定之后,宽见诸相录功,不知诸相录功之实,而妄以不实之事,望其实功之报,臣谓其情,亦坐于有所不知,故如此,而小臣妄以己意书之,亦非有他情。且安置郑希登于龙川下,书‘希登有老母,闻将窜,欲面诀出城,闻希登死。从者欲返,母犹欲行,相与争其行止,彷徨号恸于道上,行路莫不摧恸。盖希登,胫骨碎折,髓液流注,人知其必死。’事则希登之罪著矣,既已服罪,安敢以希登之罪,为可摧恸乎?希登虽有罪,古语云:‘莫知其子之恶。’母子之情,岂以有罪而有间乎?欲见之心,宜无所不至,而及闻其死,犹欲行不欲返也。遑遑号泣于道上,则道上见者,摧恸其母子之情而悲之也。是亦小臣在政院传闻,而不记其所言之人,则同前亦非自撰之言也。且乙巳八月二十三日,白仁杰论启密旨之非下,书注母为惊愕等语,非小臣所撰,不知某人所为,观其笔迹,似是赵璞所书也。”前司猛孙弘绩供云:“臣前为检阅时所书,丙午九月《时政记》中言:‘上好鹿肉,尤好鹿尾。外方进上,或有不得生鹿,有以生獐代进者,上谓近侍曰:“十首生獐,安能当生鹿一首?”又于今六月患痢,思极新鲜之味,内侍传于承旨,承旨等承意图之,生鲋鱼及银口鱼等物,或多从外方而至,上命停之。’注曰:‘主上今方宅忧而年幼,故如此。’云云。辞缘则去丙午年六月间,承传色卢允千言于承旨等曰:‘主上近来暂有不宁之气,不思御膳,若有生鱼银口鱼等物,则或进御。’仍曰:‘自上圣体既弱,日亦暑酷,以此不进御膳,遂以十首生獐,安能当生鹿一首之语。’详细言之。其后闻之,自上思鲜鱼,不至此如之甚,而承旨等通于外方,以致纷然进贡,自上以为有弊而命停之。其时承旨,不知为某员,而小臣愚意,为史官者,虽私自闻见之事,固当书之于史册,而此则内侍,公然传说于政院而不书之,恐为非矣,故书之。而其所以为注之意,欲使后世,知主上年幼质弱,不得不如此之意耳。此小臣非敢欲彰君过,只记所闻,而实美自上命停,故亦书矣。”供讫,推官等以两人所供入启曰:“大槪皆已承服,而但不输情,请刑推。安名世供内:‘白仁杰捉来时事,非吾所书,观其字画,似赵璞所书。’云。赵璞今在配所,泰仁。请即拿推。孙弘绩供内鹿尾事,承传色卢允千,来言于承旨处,而承旨则不记其某员云。然察之则可知矣。卢允千,请拿来凭问。”传曰:“刑推及拿来事,皆如启。孙弘绩,以其时史官,岂不知承旨为谁乎?此言尤似不直矣。”史臣曰:“奸凶李芑等,肆其胸臆,无所不至,而恐人之议己,必欲见史官之所记。安名世等,以一时史官,并被拿鞫,其祸惨矣。” ○安名世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与前招无增减。

○孙弘绩供云:“其时承旨,疑是任虎臣及金益寿矣。日不记六月间,卢允千,于承旨坐在处来说,臣亦闻知,故九月《时政记》修撰时追录矣。此事请问于允千。”

○承传色卢允千供云:“臣以承传色,日月不记,到政院,承旨名号则忘却。其时适上未宁,承旨等问上之食治,臣答曰:‘近日御膳,不知何味当进,而吾意若生物则似进。前见生鹿尾,则时下一箸。’臣为薛里时,上问鹿尾稀贵之由,臣启曰:‘近来生鹿稀贵,例以生獐二口代封。’上曰:‘生獐二口,岂如一生鹿乎?’以此推之,鹿尾亦似可进,故只此说道,他无所说。”

○推官等启曰:“安名世刑推不服,请以明日加刑。夜深故也。孙弘绩初问时,若以允千私言于承旨处说之,及其更问时,又以允千以传教说之云。此弘绩迷劣,不能分明言之。然今见卢允千供辞,则亦非无据之言,而弘绩错记也。承旨等问上未宁之时,允千以私言之,而弘绩敷衍成文,以书年幼之说,此亦文字之误也。然既刑推,而如此答之,何以为之?”传曰:“安名世如启。孙弘绩之言,虽出于允千,当只书其言,而又录他意,非无心之事,亦以明日刑推。卢允千为薛里时,承旨问上食治,故以为所任间事,而自上亦有言端,故以此答之。不为无据,放送可也。”安名世、孙弘绩,下囚于禁府。

2月13日

编辑

○庚申,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赞成黄宪、吏曹判书尹元衡、汉城府判尹崔演、大司谏陈复昌、左参赞任权、右参赞金光准、汉城府左尹李薇、大司宪具寿聃、都承旨韩㞳、右承旨郑彦悫,会古书筵厅,鞫安名世。加刑二次不服。

○孙弘绩刑问一次,讯杖三十度,他馀辞缘,与前供无增减,因卢允千言端,敷衍虚辞,误书而已,别无他情。

○推官等启曰:“安名世刑推,而不为输情,请加刑。孙弘绩不知义理,迷劣如虫,乃曰:‘误书而已,更无他情。’云,虽非承服,而大槪其意已服矣。进肉之事,礼文所当,而不知其然,以此书之,敷衍则非矣。然亦非构成虚语之事也,何以为之?”传曰:“安名世加刑事如启。孙弘绩不小传后之史,当以直书之,敷衍虚语,以示后来,宜限输情刑推。而大臣以为:‘迷劣,不知义理。’云,自上亦以为:‘史官之人,既服大槪,不可更加刑推。’其以已服辞缘,照律可也。”

○安名世加刑三次,不服。

○推官,以孙弘绩斩不待时照律,安名世明日加刑事,入启传曰:“名世事如启。孙弘绩事,史官当直书君举,以示后世,而乃敷衍虚事,当治大罪,以惩其馀。但大臣亦曰:‘新进之人,不识事理。’其从末减,以误毁制书律照之。”

○窜配孙弘绩于定州。

○传曰:“逆贼情状,各人招辞,极为昭昭,少无可疑。而其时史官心志相孚者,阴护逆贼,《时政记》中,凶恶之招,略而不书,又以己意,多言不祥之言,以逆贼为是,朝廷为非,使直书传信之史,终归不实之地,至为凶悖。削去伪辞,从实改正。”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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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亲讲试儒生于思政殿檐下。

○推官等,将加刑名世,还解缚取供:“臣以史官,狱事随参,逆贼情状虽已知之,前有大、小尹之说,且其时尹元老放还,虑其出于积嫌置疑,心中尚未释然。修史时,不能分明,敢以己意书注。尹元老被罪之后,则心中释然,上项挟注等语,甚为惊骇。”推官启曰:“昨日加刑时,已服大槪,而庇护逆贼之言,不为承服。然元情已服,故今日姑停刑讯。若死杖下,似为不快,以此照律何如?前日十三日。其他未尽处,亦幷命书启,此则皆不关于国家,而修改时自然削去,不为书启。况非他人所书,皆名世所为也。”传曰:“知道。如启照律。”

○斩安名世于唐岘,妻子为孥,财产入官。史臣曰:“名世,端人也。有史才,为翰林。当乙巳定难之狱,据事直书,参以己见,以寓《春秋》之意。至是为撰集厅群奸所指摘,网致大罪,就鞫之日,言辞自若,临死神色不变。以董狐之笔,为灭身之媒,诚可痛也!”史臣曰:“名世有何罪焉?李芑等以为逆党,而论以大逆,施以极罪,史祸至此极矣。是时布列权要者,皆奸凶之徒,撰集之说,始发于尹仁恕之口,参考之议,遂成于李芑等之计,以致史臣受此极祸,国家之不亡,幸也。”史臣曰:“安名世,史祸之起也,其妻父李殷雨,曾与李芑、郑顺朋,粗有相知之分,驰往芑家,涕泣救哀。芑曰:‘此罪岂至于死乎?吾意则如此,但当往见郑也。’即往顺朋家祈恳,则顺朋曰:‘为国家出于不得已也。’殷雨闷默而退,名世竟不免。呜呼悲夫!夫以奸凶参会,芟刈士类,虽平日之少所不悦者,诬以逆类,无不或窜或死。而况名世之直笔,乃澟澟于诛奸之法,直犯其凶慝之锋,固无自全之理。而其竟致死地者,顺朋之力尤多。呜呼惨哉!名世又尝著二十四功臣传,直斥乙巳之事云。为人端重寡默,临刑,颜色不变,有如平日,人皆壮之。韩智源,与安名世,同时为史官,名世如有直笔,则智源必外示称叹,名世以为可信,遂直书,无所避讳。智源尽通于李芑,而名世则不之觉也。迨祸之将起,名世犹往智源家,望其营救。智源谓人曰:‘名世可谓无所肖似者矣。其史事,我乃言之,反欲我往救于时宰家,不亦谬乎?’” ○传曰:“今日殿讲,十五儒生,无一讲者,非但国体埋没,其不为勤读,亦可见矣。馆学师长,勤诲之意安在?此意其言于该曹及馆学。”

○日晕。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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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御朝讲。

○汉城府左尹李薇兼同知成均。启曰:“成均馆,作成人材,祖宗朝,必择师长之任。臣素无学术,前者辞不获允,迨辱重地。向于殿讲,无一人能讲者,国体埋没,顿无教养之意,请递臣职。”答曰:“勿辞。”

○以金澍为弘文馆应教,朴民献为修撰,郑万锺为庆尚道观察使。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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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朝讲。特进官黄宪曰:“顷者安名世,变乱是非,使宗社大贼,将归于不实之地,其罪不可不治,而狱事屡起,亦非国家之美事。人心不定,则虽今年罪名世,明年罪他人,徒伤国脉而已。唯在自上,务镇人心。若徒治其罪,则臣恐人心,终不能止抑也。”

○赵璞,自泰仁配所,被拿入来,推官李芑等,会书筵,以乙巳年八月《时政记》,白仁杰启辞下所书,见下示赵璞问曰:“此谁所书也?”璞对曰:“非臣所书。”推官即令史官,出其月《日记》于春秋馆以示之,璞即服供曰:“臣以乙巳年八月史官,二十三日白仁杰,自其兄仁豪家,承命不见母妻诣阙,而其启辞下,书曰:‘仁杰承命诣阙,将欲启辞,告其母及妻曰:“吾今往,必有下禁府窜逐之事,毋为惊愕。”母妻泣止不听。’云者,修史时注之有例,故臣适有所闻而书之。其所言之人,日月已久,事且不关,故不能记忆。臣虽不知是非,诸宰相论议仁杰狂妄之状,皆已闻知,万无褒美之理。实为褒美,则岂无一字褒美之语乎?况逆贼情状,面对时昭然洞知,万无救护之理。假令救护,则不于逆贼之下,书救护之辞,而以白仁杰母妻相语不关之辞著注,隐然救护乎?”推官启曰:“不为输情,刑推何如?”传曰:“如启。”

○赵璞刑讯一次。推官启曰:“刑推不服,加刑何如?”传曰:“如启。”

○赵璞讯杖四度,供曰:“当初尹任等窜逐时,逆状未著,救护逆贼,情理万无。但白仁杰,雷霆之下,独自启辞,有异于众,心实嘉之,曲笔褒美。”云云。推官启曰:“臣等以虚辞著注,隐然救护逆贼,问其情由,而其供答则曰:‘乙巳八月二十二日事发,任等事发。翌日书注,逆贼情状未著之时,故嘉仁杰犯雷霆而书注。’云。此言似为理,然以此迟晩取供何如?”传曰:“可。”

○推官,以照律单子斩不待时。入启曰:“书注之时,逆贼情状,果未著矣。其罪则当用此律,而其情则如此。”传曰:“依律当矣。但其时,乃是非混淆之际,减死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即日杖流于庆源。史臣曰:“璞,素羸弱。人莫不哀其必死,而获免其死幸矣。奸凶用事,以斩刈为事,名世既被杀,璞与弘绩,相继远窜,国家之事,诚可痛哭。” ○推官启曰:“孙弘绩,以臣子,书君上不实之事,其罪非轻,而自上特减似过。十四日以斩照律,命杖九十徒二年半于定州。与赵璞,同律定罪何如?”传于承旨郑彦悫曰:“孙弘绩,必已发配所,勿更拿来加杖,只改配所可也。改流于渭原。”

○夜,月晕。白云如气,自艮方至坤方贯晕,渐移东方而灭。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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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曰:“军士之饥者,送于赈济场,病者送于活人署救活事,言于汉城府、赈恤厅及五部。”从任权之启也。

○正言韩智源启曰:“小臣闻近者,有一文官,指注书李纯孝。举臣之名而语人曰:‘乙巳年《时政记》中,其所书多有非处,今以纂集事,披阅可畏。’云。大抵《时政记》内,自有各人笔迹,分明可考,若于《时政记》,不知某人所笔。则亦可追考于日记纂集厅。所考阅者,乃乙巳年八月以后《时政记》,而既毕考阅,则臣之是非,自有所归,不须自辨。然如此指触言之,小臣以言官,不可安然在职。请速命递臣职。”答曰:“浮言虽如此,不可轻动台谏,勿辞。”史臣曰:“前注书李纯孝言于李重庆曰:‘韩智源、赵璞,于《时政记》有误书处,今将事出,必不免矣。’智源时为正言,闻而辞职,谏院驳纯孝罢之,及其事发固讳之。重庆亦畏其中毒,佯若不闻,然以故谏院亦论递。纯孝为人,奸谄邪侫,真难状小人也。捷捷翩翩,谋欲害人,一时交游,皆贱恶之,而畏其毒不敢言。既以此言之而反讳之,其反复之态,可见也。重庆虽畏其毒,既闻之而佯若不闻,其递职,岂不宜乎?”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左赞成闵齐仁、右赞成黄宪、左参赞任权、右参赞金光准、吏曹判书尹元衡、汉城府判尹崔演等会宾厅,以一封书封入不下,史官不得之。大槪见下。入启曰:“近来人心不定,故臣等为宗社书启。”答曰:“即当面对。”俄而上御思政殿檐下,少东西向,慈殿御于殿上帘内。尹仁镜等以次入侍,慈殿令大臣等进前,教之曰:“大臣为宗社书启,岂偶然计哉?所谓:‘罪重罚轻之言’,至当。然予意则以追论为未便也。丁酉三凶金安老、许沆、蔡无择。之事,启意则当矣,先王朝定罪已久,今何更加乎?乙巳之事,非他逆贼之类,任凭东宫,造言绐人太深,故人无不见绐者,其术极高,前后陷其术中者,何可量哉?三凶听从尹任之言,而先王已定其罪,今又追论,籍没家产,妻子为孥,于予心大有未安。李彦迪、权橃,皆见绐于逆贼,凶谋深入骨髓。初既同心同事,故不即回心,至于逆贼定罪之后,反有未快之心,荧惑人听,变乱是非,罪则有之。但初罢后窜,今又加罪,则事甚苟且。当其时一国人心,皆见绐于尹任,治之甚难。幸赖天佑神助,宗社粗安。以此思之,非徒权橃、李彦迪为然,一国朝廷,莫不见绐,事定之后,或有未快之心者,以其定罪时,多有苟且,不合事体故也。且予意以为,朝廷初虽见绐,既知之后,则必皆回心为国,故罔治其胁从矣。国家无禄,年前罪岏时,人多被罪,罪之苟且,故人心益疑。今当镇定人心,不可更论矣。许洽、许坰于中宗朝,果有关系国家之罪,故窜黜矣,仁宗朝,任等用事而放之。白仁杰事则当是非不定之时,见绐而为之,亦不可更论,今当以镇定人心为事。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进君子退小人,而朝廷堂堂,则虽有不道之人,固不容于天地之间。自今后若自发,则当治其罪,而追论加罪,不欲为也。”尹仁镜曰:“教意至当。臣等亦岂不计乎?近虽治罪,而人心不定,故为宗社启之。岂好事而请加罪乎?上教以为:‘先朝定罪之人,今不可追论。’教意至当。但金安老、尹任,相遇一时,共为凶谋,而安老被罪之后,则人皆直名曰安老,指不肖之人,必曰安老之子。近自大逆定罪之后,贱人则已矣,至于士类,亦号为某爷云,未知何以也。且安老,罪大恶极,固当依律,而其时为东宫,不能快治也。以此人心愤郁,至今欲食其肉。大抵除恶务本,然后人心自定。臣等亦岂偶然启之?出于不得已也。”李芑曰:“上教则当矣。众议如是,故不得不书启。”仁镜又曰:“上教以为:‘定罪已久,不可追论。’《春秋》之法,虽千载上事,亦皆追论,不可以此言也。”郑顺朋曰:“上教以为:‘镇静人心,国势堂堂,则自然定矣。’教意则当矣。然人心尚不定,国势亦未堂堂,人心之乖拂,莫甚于此时。定罪之后,或不以为快者有之,逆贼情状,昭著无疑,而至今有识之士,尚未释然,不快于心,任罪滔天,而反谓非逆,乃凭借而成之,其意岂不深乎?任之穷凶极恶,岂以凭借而成罪乎?以为凭借而成,人心不定,于此亦可见矣。安老以首恶,罪不依律,故后人不知其以何事被罪也,请亟明正其罪,以快人心。”李芑又曰:“不可昭昭个个而上达矣。此史稿,虽似一人所书,然朝廷徒皆革面,而不为革心,故如此矣。赵璞所书,在于是非混淆之时,又未久而即罢,似不得知之。自上即位后,尹任谋逆之状,人皆不知,反以疑之,以定罪为不快者多,臣等为宗社,共议书启,自上牢拒至此。常时台谏所启尚皆从,而不听臣等之言,臣等其能为何事乎?”慈殿教曰:“大臣为宗社,岂偶然计乎?人心以为不快,故欲明正其罪,启意当矣。然人心乖拂,不可以罪定之。当初治乱贼,不似事体,故人有未快之心。尹任术高绐人,深入骨髓,故人皆不知,反以尹任之死,为积嫌所致,如安明世之疑者居多。然定罪苟且,则人心益为危惧,虽日日罪之,岂可以罪定人心乎?名世则与彼同心,故是非既定之后,修史如此,岂无将心而然乎?自今后如名世事则已矣,不欲加罪于人也。三凶今虽籍家财孥妻子,人心岂可以此益定乎?”仁镜又曰:“尹任之事,自上亦所昭知,而名世以此书之,在臣子所当惊骇,而或有以推鞫为未便云。以此见之,人心可谓定乎?幸值国运有祚,凶谋自露,《宝鉴》《武定宝鉴》。将撰,史稿又现,此实天地之佑也。名世事发,故臣等因此而共议,欲追论三凶,此乃一国臣民之意也。”慈殿教曰:“非不知大臣欲正其罪之意,苟且加罪,则人心益为危惧。名世之事,亦岂近间之谋?自初必有未便之意,故如此书之矣。”仁镜又曰:“名世事著,而或有不欲罪之者。名世以当时史官,如此书之,万世之下,何能知其是非乎?将以逆贼,归之不实,岂不大关乎?”慈殿教曰:“如此自著者已矣,治罪苟且而无常,则人心益不可定。今后若燃犀自照者,则不可不治,追论则决不欲为之。”李芑又曰:“不嗜杀人,自上仁德至矣。臣等亦岂偶然启之?权橃、李彦迪,已登于名世之口,诚不可不罪也。知其可罪而不启,臣则有罪,故启之。”慈殿教曰:“名世之事,非昨今所书,虽曰如此,自然定矣。”黄宪曰:“臣于丁酉年为大司谏,三凶定罪之时,其谋危国母之状,孰不知之?第以仁宗大王方在东宫,恐后世不知其实而有议也,与大司宪梁渊共议,不为名言其罪而定之。而今乃有请,臣实多罪。然欲定人心,当罪首恶。日月虽久,诛恶岂论其时?近来被罪籍没者,岂皆知三凶之恶乎?三凶以逆类之魁,尚保妻子,物议愤激。用法当分轻重,必痛治其根本,晓谕中外,使知其首恶,然后人心快矣。权橃、李彦迪,皆以识理之人,为时人领袖,反救逆贼。故士林信之,史官褒之,皆此人误之也。以罪论之,初不被诛,失刑甚矣。况自名世狱事之出,人心是非,尤似不定,请勿留难。”闵齐仁曰:“自上以为:‘岂可以杀戮定人心乎?进君子退小人,而国势堂堂,则自然定矣。’此实宗社无彊之休也。然三凶罪大恶极,日月虽久,不可不追论其罪。舆愤如此,故启之。权橃、李彦迪,罪状已著于名世日记,以尹任处事为甚正,以救逆贼为己事,故朝议如此其激发也。今承上教,不胜感激。如臣迷劣之意,常时亦以为自上以至正即位,圣质又出于英明,若群臣协心而同德,则时和岁丰,人心自定矣。岂料至今不定如此乎?”慈殿教曰:“卿等欲追正三凶之罪,以明极恶,是则是矣。先朝业已议定,虽曰失刑,岂可追论乎?虽间有杂说者,任之逆状,谁不知之?其不知义理,反以为非逆者,士习之误也。任之为贼,有异于他。予与仁宗,义母间也,任作术根深,故易惑人听。迩来罪人已多,今不可更论。治世以德化,恶可以罪人为哉?如予薄德,德化之行,虽不可望,被罪者多,实非美事,要当静镇而定之也。当初若非尹任,则士林多伤,岂至此乎?常怀未安,每为伤叹。今后如名世之自发则已矣,已定之罪,不可更论。”仁镜又曰:“新政之初,固不可以杀戮劝上也。但此罪,非如他罪之可恕,乱逆之事,不可不严治也。”郑顺朋又曰:“君臣名分,义当截然。乱逆之罪,虽在治世,不可缓治。常时则士林多伤,果为未安,若此极恶之罪,不可不深治。”慈殿教曰:“百罪之中,乱逆为重。然此则非无端而生叛心也,任凭东宫绐人,故人皆见陷。初岂欲造乱乎?初或同心同事,或患得患失,不能决然回心。君臣父子之间,罪无有大于乱逆,而此则亦有间焉。大臣启意,予岂不计乎?”李芑又曰:“自上即位后,尹任谋逆之状,人皆不知,瑠之供内,始著封上王之谋。当初定罪从宽,臣等已有所失,今后更不欲苟且定罪,故如此启之。自上不欲深治,牢拒至此,臣等备位三公,若不言听计从,则虽备员,能为何事乎?大臣六卿,莫不入此,自上采用所言,然后人亦听从其令。上教以为:‘当以德化,镇定人心。’此意至当。然事体如此。岂偶然至于密启乎?史官亦不得知之,适为面对,故乃得知之。共议启之,而不得蒙允,则虽退何为?自上言听然后可尽其任。”慈殿教曰:“虽大臣之言,自古亦岂必从乎?自下启之当矣,自上不听亦当,岂可以不听之故,谓退不能莅职乎?徒以不听为未便云,于我意,益以为不便。朝廷以罪罪之之请,固宜,而自上论可否,亦岂不可乎?以为不听,而如是言之,予意恐其不然也。”郑顺朋又曰:“人心不定,自上亦岂不知?臣等忧虑已久,非一日所议。人心之不靖,恐自上不知故启之。”李芑又曰:“臣之不为采用之启,至为过越。古之大臣,有以奏牍,启于其君,君怒裂其牍掷地,即俛拾缀补以更进者。臣等共议启之,牢拒至此,若不以臣等之言为非,则采用为当。当初定罪苟且,故如是启之。恐人心危惧,上教亦当。”慈殿教曰:“当初定罪,处置失宜。盖以人皆见绐于任术,故不能以乱贼之道治之。”

李芑又曰:“尹任之乱逆,朝廷皆不知之,故反以臣等,为有何功乎。杂议之多如此,当严治其罪,然后人心释然矣。臣等岂劝上杀戮乎?史稿中,无以尹任为乱逆处,唯于丁未年宋麟寿等加罪时,有以不能深治为恨而书之者,此则知其情状者也。臣等以人不知叛逆之状启之,非劝杀大臣也。”慈殿教曰:“自上岂以卿等为不思而启之乎?所启则当矣,加罪苟且,故以公言言之矣。”李芑又曰:“朝廷共议,幸希采用而启之,非但臣之启也。且非以教意为非也。”仁镜又曰:“上教如此,臣等不可退也。”慈殿教曰:“卿等虽启之如此,自上论可否而原之者,亦岂无所见乎?卿等更量之。今虽加罪三凶,岂可以此能定人心乎?权橃、李彦迪,见绐于尹任之术,今不可更论也。人心不定,故卿等为宗社启之,予岂不知乎?”仁镜又曰:“古今逆贼,岂有如尹任者乎?兴仁之子,自上欲为议婚,而任也不肯,凶恶之心,以此亦可见矣。”慈殿教曰:“任凭东宫而为术,故人不能灼知其情状。”李芑又曰:“仁宗大王昇遐,今上即位,任无复所恃,而更为凶逆之谋,诚如上教所谓患失之心,无所不至而然也。”尹元衡曰:“不嗜杀人,人主之美德,定罪不可以苟且,上教至当。但臣等今日会宾厅终晷,反复议之,若涉于逆乱之罪,则必明正其罪,后然人心快定。非但一时后世之人,亦可洞知其罪状矣。非偶然而启之,请勿留难。”任权曰:“赏善罚恶,人主之大柄。若偶然事则岂敢以杀戮之事,陈请乎?诛恶,时无古今,若不以正律罪之,后世岂无人议乎?持疑不决,则人心益为危惧,速决为当。”金光准曰:“欲令人心镇定,而不为危惧,上教至当。但近来人心,是非当大定,而今尚不定。至于史稿之中,终始参鞫,细知其逆状者,亦以不实书之。非独名世之意为然,一时年少诸辈,恐亦皆然。三凶之罪,当初不能以正律治之,后世岂能知之?其时则势然矣,今可明正其罪,故朝廷举大义共议启之,自上当快从大臣之言,然后人心定而事体得矣。”慈殿教曰:“启意皆当。但安老之罪,非发于今时,先王朝已定其罪,设使追论,岂可以此定人心乎?尹任之罪,非但丁酉年也。主上即位之后,其为逆状,昭著无疑,而人心之不定如此者,以初陷其术,深入骨髓故也。岂以三凶之罪,不能明正而然也?反复计之,追论深为未安,故不能从之。三凶权橃、李彦迪,今虽加罪,岂可以此定人心乎?予未之知也,已久之事,不可追论。”仁镜又曰:“已久之事,非无端追论。安老缔结尹任,而既为首恶,不可不追论。”顺朋又曰:“极恶大罪,不依正律而罪之,则人心岂能定乎?况大逆之罪,所当明正而治之。近来人心不定,议论亦多,可知其事者,亦或为荒唐之言,臣等共为忧虑。”仁镜又曰:“尹任凶状,历历于李德应之供,兴义,亲子也,而尽服无隐,至于瑠,窜于岩谷之间,朝廷之奇,似不能知,而及其拿推所供,与德应等之言,如合符节,乱逆之状,岂不昭昭乎?且近来人心,似尚不定,乱逆之事,自上亦不可容赦也。尹任与金安老,相为缔结之状,其时势难,不能明正其罪,今若晓谕中外,则人皆快之,必谓朝廷,今已知安老之罪也。”顺朋又曰:“丁酉则丁酉,乙巳则乙巳,各罪分明,然后人心无疑矣。人谁不知,而尚未释然,反以为凭借而成,尤不可不明其罪。”李芑又曰:“不欲追论,善则善矣。然拘此不治,则反涉苟且。穷凶极恶,不可以言晓,必当明正其罪,然后人心乃快,而是非自定矣。”慈殿教曰:“此非今时之事,先朝已定其罪,大臣如此议之,是非亦自定矣。予意不欲强为追论也。”仁镜又曰:“臣等非一二人,政府及六卿,皆入于此,将一国公论,为宗社而启之,岂有他意乎?”顺朋又曰:“小臣之启,岂有一毫他意乎?若以为公然,则岂至此不听乎?”慈殿教曰:“予非以卿等,有他意也。三凶之罪,其时虽曰失刑,先王已定之事,今更追论,则恐致人心之骚动也。岂以卿等,为有他心乎?”顺朋又曰:“先朝不定其罪名,但罪其身,是与不罪无异也。”慈殿教曰:“迩来四年间,杀人连连,虽不得已,每有伤心。今则欲安定人心,故如此不从也。”仁镜又曰:“势不得已杀戮之事。朝廷岂乐为之?”顺朋又曰:“臣等岂不欲安定人心乎?势不得已也。”慈殿教曰:“虽有不快之事者,已定其罪,苟有违端,岂不追论?安名世亦非新发之事,必乙巳时所为也。权橃、李彦迪,皆陷于尹任之术,予意不欲加罪也。”仁镜又曰:“不有撰集厅,一时之事,将归于不实之地。史稿多有不可道之言,不可不推根而痛治也。”顺朋又曰:“人但知安老专权乱政之事,而未知有大逆之罪也,以其罪名,无谋危国母之言故也。”仁镜又曰:“虽千载,可正其罪,况今岂久乎?”慈殿教曰:“予意反复尽言,卿等更议之。”仁镜又曰:“乱逆之罪,虽自上亦不得容赦也。他事则可论可否,此则不必议也。”慈殿教曰:“若他馀乱逆,则初岂有免者乎?此则一国朝廷,皆陷于尹任之术中,故止此而已。罪虽不足,初已苟且,今不可更论也。”仁镜又曰:“一国虽曰见绐尹任,初以患失之心,更有不自安之计。臣等初未能详知其凶谋,故以斟酌启之,及其金明胤、安世遇进告,然后朝廷始皆惊愕。”慈殿教曰:“人心皆见绐之故也。虽曰乱逆,岂无间乎?”仁镜又曰:“尹任、柳灌、柳仁淑,皆已伏辜,而金安老以首恶,尚未能明正其罪,故人心至今愤郁。”顺朋又曰:“朝廷大事,臣等将公论启之,而天听邈然。公论岂止此而泯灭乎?若不泯灭,则岂以不听而退去乎?”仁镜又曰:“今虽不听,臣等之言,后日岂无言者乎?若勉从他人之言,则臣等有何光乎?”慈殿教曰:“若新发则已矣,予意决不欲追论也。若可从之事,则大臣至此据法陈启而不听乎?卿等更议之。若后日更有衅端,予复何言?”顺朋又曰:“可罪之人,则当即罪之,俟后罪之,恐亦不可。”慈殿教曰:“若可罪则不罪之乎?已定其罪,不可追论。虽今日罪之,明日罪之,岂可以此定人心乎?反复计之,治罪不已,故人心尤为不定也。卿等更量之。如许洽、许坰,初亦不可赦而赦之,此则虽如启亦可也。”李芑又曰:“非但臣等也。公论终必不绝,一国臣民,应共争之。天虽高,地气上升,故可以交泰。若以臣子之言,专不听从,则于事何如?臣等以不罪之事,反为苟且。愿计轻重而快从。臣等欲蒙上德也。”慈殿教曰:“反复计之,若可从之事,则岂不快从,而使卿等至此乎?卿等须更议也。”李芑又曰:“请罪乱逆,据法之启也。岂偏憎安老、尹任而然乎?”慈殿教曰:“岂以卿等,有爱憎而然乎?此贼与他逆贼不同,故不从卿等之启耳。”仁镜又曰:“尹任之贼,何谓不如他贼乎?”慈殿教曰:“任举东宫欺朝廷,而朝廷见陷,故启之。不然何言?”顺朋又曰:“人心尚未释然,机关岂不重且大乎?公论已定,的当之事,故启之,不必留难。”慈殿教曰:“卿等之启,是则是矣。但此人等,初非自叛之人也。任凭东宫,巧陷人心,故人皆见绐矣。以此当初罔治胁从,使之回心矣。权橃、李彦迪,皆以宰相之人,其罪如此,故已命极边安置,虽不加论,岂不知罪乎?”仁镜又曰:“臣等之主启者,三凶也。当初定罪时,中宗大王命招尹任,任逗遛不进。以此思之,安老与尹任同谋故也。其时不依正律,已为失刑。首恶之人,虽已死矣,必当痛治。”慈殿教曰:“虽曰首恶,亦见绐于任也。先朝岂偶然计而定罪乎?已定之罪,今不可追论。卿等退而更思之。”仁镜又曰:“臣意已尽启之。”顺朋又曰:“大逆之罪,凌迟处死,各有其律,当以其罪罪之。先朝不能明正其罪,故问人则人皆曰:‘安老以宰相,擅权而被罪。’无一人知其凶逆之极也。以此丁酉、乙巳人,不能分辨也。苟有逆节,虽年年罪之,岂不可乎?”仁镜又曰:“《武定宝鉴》修撰时,当以丁酉为首,岂可不定其罪而修之乎?”慈殿教曰:“今虽不更定其罪,以先朝已定之罪撰集,亦何妨乎?”李芑又曰:“面达而不能回天,臣等之诚未至故也。自上虽曰:‘卿等之启是也。’尚不回天,则必以为不是也。苟曰是也,虽刍荛之言,亦当择采,臣等之启,岂不听从?”慈殿教曰:“予意尽言之,卿等退而更量。”李芑又曰:“自上若曰,以某故为不可,则臣等当退。”慈殿教曰:“若快从之事,则岂至此留难乎?”仁镜又曰:“愿计厥终而处之。”启讫,左右以次退,日已夜矣。仍宣酝于经筵厅。是时,大臣等以封书密启曰:“为宗社书启。”此追论丁酉及乙巳未籍没人。慈殿垂帘同听,上终始不言。而慈殿竟不从,左右皆请从大臣之言,闵齐仁独曰:“岂必罪人而定人心哉?进君子退小人,则自然定矣。此宗社无彊之休也。”论启之时,李芑有欲蒙德分之语,没人之牵,而己蒙其德,是果为宗社之事乎?闻者莫不痛之。史臣曰:“豺狼当国,贼害忠良。李彦迪等,既无罪远窜,更加请罪,必欲杀之后已,奸凶之祸惨矣。既启请面对,自上不听,则当自退去,而益肆蛇蝎之毒,咫尺天威,辞气愈厉,至于慈殿怒色,见于俯答之言,然后乃敢退去,李芑等无君之心,至是益著矣。”史臣曰:“李芑初与尹元衡合谋,戕杀士林,俱冒功臣号,而其事之成,实藉元衡内图之力。其后芑于窜逐士类之际,或不谋于元衡,而独以己意,启帘中而行之,元衡恶其威权出己上,欲裁损之。及芑谋杀李彦迪等,元衡预知之,密白于大妃曰:‘不可以杀戮,镇定人心。’大妃纳其说,故芑等虽反复论执,而终不允。夫以元衡之惨毒,仇视善良,岂有一毫顾惜之心哉?特出于一时之争权,不欲芑谋之得行,而士林之祸少纾,噫!可谓天幸也已矣。” ○还窜许洽于庆源,许坰于灵岩。传旨曰:“诈洽、许坰,丁酉三凶谋危国母之时,党恶之罪亦重,而只窜于外,已为失刑。曩者凶逆用事,凭赦放免,殊无惩恶之义,还发配所事,义禁府传教。”

○日晕。夜,月晕。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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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朝讲。

○日晕。日东有珥,珥东白云如气,接珥,长二丈许。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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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大司成赵士秀启曰:“小臣本以谫薄庸流,忝窃本职,于今三年,其于教诲人才,非但少无寸效,而前日许多儒生,无一人能讲者,至使国体埋没。小臣非如兼官堂上之比,罪责所萃,不自逃逭,措身无地,如负重罪之人。循例辞避,亦为䩄然,趑趄累日,进退矜惶,无任殒越之至,敢达不职之情。”传曰:“近来士习不美,儒生不勤学业,闻之久矣。岂以教诲不至而然乎?卿其勿辞。”

○三公议启曰:“传教内,黄海道加移转事,本道饥馑尤甚,虽一二万石,何能遍给?况京仓及常平仓,年年分给,国谷扫如,虽欲加送,不过一二千石。以此决不能周救,与不送无异。分给常平仓于军士事,当令赈恤厅,择其饥困尤甚者,纳布受米人,不过一匹之价为当。”传曰:“国储不敷,故如是启之。然予意饥民将死,虽其一升之谷,亦可姑活,更加商量,虽二三千石,加送何如?”

○全罗道顺天雨雹。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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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朝、昼讲。

○三公议启曰:昨日有教故也。“救民之事,臣等亦岂偶然计乎?国储不敷,且非实数,闻畿民皆欲叠受,京仓国谷,尤不可倾竭。黄海道则姑送四千石,随后更议移转何如?”传曰:“知道。”

○上御夜对。

○以黄宪为兵曹判书。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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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见此黄海、庆尚御史等书启,前后下书之事,各官守令,专不奉行。以皮粟一二升,分给饥民,且多漏落不给,都事亦不出入救荒,至为不当。其以此意,下书两道,应罢守令,令法司抄启。且令吏曹,择差刚明文官,则邻官亦有畏戢之意。若待从马之来,似为稽缓,给马促送。”

○传于政院曰:“见此忠清道御史书启,守令虽欲救活饥民,无谷不能救之云,反复计之,计无所出。且忠州、牙山等仓新捧税米三四千石,发给饥民,事果为当矣。以刚明者,差赈恤官,分给道内凶荒尤甚处,议于大臣。”

○未时,青赤气如冠,去日上一丈馀,长四五尺许。夜,月晕,两珥。

○全罗道罗州等十一官,雨雹。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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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朝、昼讲。

○传于政院曰:“进上物膳,曾已减之矣。今亦有可减者乎,其考而启之。如名日进饼,亦可减之。”

○谏院启曰:“凡干史册之事,所关至重,固不可私相传语。而注书李纯孝,因顷日撰集厅之事,敢以臆度,私语于检阅李重庆曰:‘某也某也可畏。’云,至为轻妄。重庆以纯孝之语,传于朋侪,而及其议论之发,反谓非我所闻,转相发明,亦甚不美。士风之浇薄,至于此极,极为寒心。请罢纯孝,递重庆,以规士风。”答曰:“皆如启。”

○命召三公、赈恤使、户曹堂上于宾厅。三公等议启曰:“忠清道各官两仓谷数,欲令摘奸,然不可使守令为之,若遣敬差官,则聚民反库之际,弊亦不少,不可为之。忠州、牙山仓谷,例输于广兴仓,用诸经费,今京储亦竭,新敛田税,不可散给。监司主一道之事,各官多谷处及民间私储,先计其数,又以盐、黄角等物,推移分给,则庶可救活。咸镜道敬差官仍留事,徒为有弊而无益,监司亦必尽心措置,各别下书为当。百官禄俸,中宗朝一度减之,内人料食,亦或裁减,然不可轻易为之。汰冗官,则军职递儿,自有减数。且两界守令,亦不给禄,其嬴数亦必多矣。然姑观秋成为之何如?救荒之事,虽令广议,别无良策。且守令则以不能救荒,多见罢黜,而监司别无责辞,至为未便。请幷推之。”又启曰:“当初黄海监司,启请二万馀石,而京储亦竭,京仓、常平仓,又方分给,京谷不可散尽,故臣等议定欲送四千石。今闻都事之言,不可不加送云,请以旧陈杂谷四千石,加送何如?”答曰:“他事皆知道。但忠清道各官两仓反库之际,虽曰有弊,其尤甚处,则不可不遣官救之。虽每下谕于监司,使之尽心救活,守令不为奉行,都事亦不出入救荒,下书之事,徒归无益。故欲别遣京官,与都事,崔盖国分往尤甚处,多持盐、酱、黄角等物,随便推移,极力救活,则垂死饥民,庶蒙一分之惠,不法守令,闻京官之去,则亦必畏戢矣。且咸镜道御史之启,今虽未见,然二十二官,岂皆凶歉乎?御史既往矣,令仍留,与都事,分救六镇尤甚处,则饥民庶得活矣。”三公回启曰:“监司主一道之事,不信监司,别遣京官,于事体何如?监司虽在一隅,道内之事,无不控制,臣等之意以为,唯当下书监司,使之推移储谷,尽心救活而已。”答曰:“如启。”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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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士族寡妇,不能躬自乞食,而饥饿者甚多云。已使赈恤厅,详尽为之矣,然更为知会于五部,十日五日中,定其期限,各其部内饥饿之人,每抄报于赈恤厅,使之救活。”

○政院启曰:“前年闰九月谒圣后教之曰:‘馆学奴婢田畓,当为赐给矣。罪人田民推刷后,捧承传给之。’而今日月已久,推刷几毕,请捧承传。”传曰:“可。”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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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朝、夕讲。

○左赞成闵齐仁赈恤使。启曰:“昨闻赈恤事之教。前年亦此意下教恳恻,故小臣将自上轸念之意,招致五部官员,常常面谕,部内有饥饿者,随所闻逐日来告,前年则士族饥饿者,不至甚多。今年,虽世家子孙,不顾廉耻,或告于部,或呈于厅者颇多。时方赈给者,三百十户。然闾巷之间,又岂无饥饿者?而未及闻见周救,不胜忧闷。东西赈济场就食之民,近日尤众,自今月望后,其中壮实者,或有以农作辞归。时存者尚多,西场则百三十馀,东场则百十馀,而京畿、黄海、忠清道流民居多。且闻城中,间有道死者。遗弃儿亦多有之,或募愿育人逢授,或付活人署救活,时问存没,而犹有未及救疗者,不知何术而救之,庶宽轸念之勤,尤为悯虑。且御史所捉守令见二十四日。罢递之际,非徒本官人吏,裹粮买马为难,其弊亦及于民间。新官下去,官库无储,则虽欲尽心救恤,将何物赈之?民之饥死者,恐益多也。一路所经官接待供馈之际,亦不无其弊。其中尤甚守令已矣,若不至于专不措置者,则还收罢职之命,论以次罚,使之尽心赈恤,则虽至顽劣者,必知感激而倍殚心力。苟或不然,使监司,启闻痛治事,议于大臣何如?赏罚之事,已有成命,自下启达,极知惶恐,此为赈恤一策,故敢启。且御使发遣之意,前已尽启,今若更遣,不须偕送各道,不时或遣一二员于数邑,只摘奸救荒之事,使各道守令,不测天意,皆知畏谨奉职如何?多发御史,兼察不法,则恐或有弊。小臣受赈恤重任,日夜忧悯,敢以所怀启达,至为惶恐。”传曰:“赈恤事,卿前后计弊,尽心措举,予实嘉之。方今京外无储,民将饥死,闻之不忍于怀,罔知所措。各道救荒事,虽每下书,而监司在一隅,势不能亲巡,都事又不出入救活,下书之事,徒为文具而已。以此当初欲遣敬差官,朝议以为反有其弊,故不送耳。使垂死饥民,不得全活,予实含痛。”

○日晕。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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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朝、夕讲。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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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朝、夕讲。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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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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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撰集厅出《日记》于春秋馆。乙巳八月望前后三卷,九月望前后二卷。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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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谏院启曰:“凡守令送往迎来,弊亦不赀。若非贪虐见著者,则固不可数递。况今年凶荒,前古所无,非徒贫残下吏,势不能支,弊将及民。顷以御史摘奸,命递五邑守令,或有降资仍任者,非但罪同罚异,大乖事体。其中居昌县监尹仁泽、青阳县监权灿,贪虐最甚,罢黜宜矣。其馀守令,令本道监司,论以杖罚,以除饥民迎送之弊。”答曰:“虐民守令仍任之弊,甚于迎送,故已令递之,不可改也。杖罚事,自中宗朝,久不举行,当议大臣而发落。”再启,不允。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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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御朝、昼讲。

○三公启曰:“前者御史所捉守令,既命罢黜,此罚当矣。但今年凶荒,振古所无。新除守令,虽使给马,前官从马,责出于民吏。正值农月,不得趁时耕播。以此顷者赈恤使及臣等,相继启达,上教以为:‘已罢者不可改之。’此后应罢者降资,罪同罚异,用法不一,已罢守令,并令降资仍任何如?昨日谏院所启,应罢守令,令本道监司,论以杖罚,其意固当。但先王朝,如此决罚之事,臣等未及闻之,考诸律文,公罪徒年,私罪杖一百以上决罚矣。待士大夫,不可以律外治之。”传曰:“已罢守令,既差其代,故虑其纷扰而不允矣。如启。”

○上御夜对。

○黄海道黄州等三官雨雹。京畿涟川雨雹。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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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义禁府堂上启曰:“柳忠弘,滥骑驿马,自有定律,駄载官物,则罪涉于赃,士大夫赃罪,不得已取服,然后计其罪轻重而照律,敢禀。”传曰:“令本道监司,推阅人吏,启闻后决之。”

○以南应云、姜伟为司宪府掌令,李瑛为持平,宋赞为弘文馆副校理。

○全罗道宝城雷动雨雹。光阳雷动雨雹,县民朴云震死。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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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忠清道黄涧县疠疫,男女幷一百八十四名物故。公州、瑞山疠疫亦炽,庆尚道丰基、仁同、义城地震。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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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亲试专经文臣,能讲者,赏赐有差。

○检详以三公意启曰:“前南海县令柳忠弘,当初全罗监司书状,只举滥骑,无駄载官物之事。谏院必计驿马之数,以为駄载官物而启之也。推官之必欲推者,以其滥骑捧承传时,亦举谏院所启,駄载官物之事故耳。虽以滥骑论之,其罪亦非轻。”传曰:“书状内疑有駄载官物之言,故命推事干矣,若无其事,以滥骑驿马照律。”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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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策儒生于殿庭。

○日晕。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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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日晕。夜,月晕。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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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命遣缮工监正金半千、弘文馆副校理宋赞、兵曹正郞柳潜于庆尚左、右道及平安道,察救荒之能否。

○谏院启曰:“当此怠慢成习,百事解弛之时,只命降资仍任,难戢守令之猥滥。顷日臣等,以杖罚启请者,亦岂不知待士大夫之不可耶?只念岁之凶歉,未有甚于今年,人心怠慢,亦未有甚于此时,饿殍相望,邦本尽瘁,国家之政,未有大于救荒,故不得已欲依赈恤厅事目,惩一倅之罪,救众民之命也。自祖宗朝,例以不拣赦前,勿论功议,决杖罢黜,为赈救事目,则初岂以律外之事,敢为事目乎?其所以重荒政之意,可见于此。请择有名望者,不时发遣,其于守令中,不谨救荒夺时病民者,依事目决杖,一以矫缓慢之习,一以救垂死之民。全罗道节度使林千孙,当此凶歉,公私遑遑之时,不有国法,滥率军官,略无忌惮,至发于宪府公事,而只命收赎,物情未便。请依律治罪。”答曰:“杖罚事,议诸大臣,已令降资仍任矣。若缓慢如前,则当依赈恤厅事目而为之。林千孙,宰相之人,虽只赎,亦已示罚,当更观所为而罪之。”

○日晕。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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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曰:“以宋麟寿、李若冰、罗淑、郭珣、李霖、郑源、朴光佑、郑希登、罗湜、李若海、郑郁、尹兴仁、李鹤龄家舍田畓,分赐于卒右赞成崔辅汉及灵城君申光汉及诸君、公主、成均馆、忠勋府。”

○传曰:“摘奸四山,则多有松木斫伐,山脉掘土处,且都城内弃尸,饥卧相望,当该官吏并推之。闻赈济场,拘囚饥饿人,不得任意乞食,今后使自随便出入可也。”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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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下咸镜道御史李士弼单子于政院曰:“明川县监李頣寿,不能救荒,视他尤甚,罢黜可也。监司非徒不能救荒,又不使都事,出入村巷救之。今当农月,各官守令,闭粜不给,而亦不检举,其依他道推之。”

○日微晕。夜,月晕。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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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亲试汉语文臣及吏文制述官。居首蔡世英,升嘉善,其馀行赏有差。

○日晕。夜,月晕。流星出长角星,入库楼星,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赤。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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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朝讲。知经筵事沈连源曰:“汉语,所关非轻,祖宗朝以文官为御前通事,其意有在。近来劝励怠缓,专不致力,昨日殿讲,无一人能通者。宜令承文院,别加劝课。”

○遣司仆寺正权辙于京畿,副正李英贤于黄海道,察救荒能否。

○上御夕讲。检讨官朴民献曰:“臣尝见《国朝宝鉴》,成宗即位元年,春秋尚少,犹且勤苦于学。贞熹王后曰:‘不奈劳苦圣体乎?’成宗对曰:‘心诚乐之,何有劳焉?’世宗幸慕华馆,讲武后犹御经筵,读《纲目》至于百遍。世宗于万几之暇,勤读至此,故至今称世宗者,必曰:‘海东尧、舜。’成宗亦与世宗无异。古语曰:‘法祖宗,乃所以法圣人也。’世宗、成宗,正今日尤所当法者也。”

○以周世鹏为承政院左承旨,沈通源为右承旨,郑彦悫为左副承旨,元继俭为右副承旨,柳智善为同副承旨,蔡世英为嘉善大夫行佥知中枢府事,李致为司谏院献纳。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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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亲讲试儒生,能讲者,行赏有差。

○上召对。

○日晕。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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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摘奸于三江,察游宴人。

○日晕。夜,月食,密云不见。

○全罗道顺天等七官地震,庆尚道金海等三官地震。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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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召对。参赞官韩㞳曰:“顷者奉常正闵荃,以御史往还于忠清道,闷朝议不行。其所启之言,书诸单子,送于政院,已有日矣。其书曰:”臣伏以忠清一道民生,饥困已极,坐而待死之际,得见朝廷使臣,必以为将救我矣,朝夕待哺,而臣往来之后,已逾数旬,竟无救活之意。不唯臣之所经时饥困者,今已尽毙。其时未至于饥困者,亦至绝食。念之至此,哀恻罔极。朝廷初不令审视则已矣,既令臣等巡视,悉知其将尽为饿死,而不为救恤之奉,则其为闷郁,何可胜言?守令等留意民事盖寡,然间有爱物之心者,虽欲救活,列邑仓储,积年亏欠,去年大歉,百谷全不收,莫能措手。朝廷使臣,虽日日往来,空手奔驰,无益于救民。臣前日妄料书启:‘忠州、牙山两仓,先奉纳田税,果不可移转,今亦以三监久陈杂谷,幷五六千石,量数题给,令本道漕船,回泊京江,督令输运,刻日下去,则尚及四月之间极困之时,庶可活矣。’若以此谷,遍救一道之民,则势所难能。彼道如山郡等地,不至全歉,庶可自活。令本官督责赈饥,时时巡历,考其饥否而已。只锦江一带,下流六七邑尤甚,自秋成无一粒之收,如此处往来赈救,使得连命,则垂死之民,岂不知感朝廷惠泽乎?大抵临事料度,得便为难,而远方之事,与目见有异。臣窃闻廷议赈饥之事,每诿赈恤厅事目,令监司、都事,随宜救活云云。臣所见则异于是。赈恤厅事目,亦多可行之条,而无一邑修举者。监司巡历,自有常规,徒从猥多,不可常常巡视,巡视之际,亦不可出入闾阎。久此民间饥困,势不得悉知。都事按视,亦似泛然,由大路入官府,按其文书而已。外方,颇以迎送支待为苦云。此等处置,无益于饥民,尽归于文具。此岂自上至诚活民之意乎?臣以为莫如京官,亲承上教,不敢自逸,奔走服劳,然后庶得以活人之命矣。彼道饥民流离,困顿颠仆死亡之状?朝廷虽有所闻,必不如目睹之切。臣适按视饥民,历知哀惨之极,不忍之心,自激于中。故国储虚竭,臣非不知,使臣往来,弊亦熟料,而事至切迫,不可坐视无为。臣所以反复以移转赈恤,京官往救,不得不施于今日者也。若以为转运之,日月积多,麦熟之前,不可及救饥云,则臣每于外方来者,采问两麦成熟之期,必在四月晦间。然则转运之期,不过旬馀,已困之人,虽不得全活,未死之命,尚可及救。臣怀此有日,外官进言无路,今适有命,时有更遣闵荃于忠清道,故云敢以书启。“其意至为激切,非台谏、侍从之人,恐违事体,不敢入启。”先是,闵荃为忠清道御史,见锦江一带列邑居民饥饿之状,书于单子,送于政院,而政院不敢以启。至是,经筵官周世鹏启之,上命纳以览,召大臣议之。大臣初欲不送,而闻自上恳恻之教,以为可送,故有是命。闵筌以御史复命,则当以目见之事直启也,何必送单子于政院乎?政院既得御史单子,则当即以启也,何必待经筵官之启,而留之于院中乎?民生饥饿切迫,僵尸相望,则为大臣者,所当启以即遣御史,赈救之不暇也。何必待恳恻之教乎?是荃与政院大臣,胥失之也。民塡沟壑,而略不动念,惟以招权纳贿,斲丧国脉为事,大臣之道,果若是乎?言之诚可于悒。 ○上召对。参赞官周世鹏曰:“臣顷日仕进时,迎秋门外,有一饥人,于承旨马前,高声诉饥,仆地闷绝。使下人呼之,气已绝矣。令其里人,饮以酱水,似有气脉。辇毂之下,饥民若此,千里之外,盖可想矣。臣又闻之,里中有父母饥卧,其子守之,及其将死,脱其衣出去,盖欲卖食也。且饥病之人,频数摘奸,奸吏恐被罪责,至有乘夜转曳生人者云。此等事,不可忍闻。”

○传曰:“宫城门外,有饥民将死云,自上虽欲赈活,下人专不奉行,故如是矣。”

○传曰:“见此闵荃书启,至为惨酷。明日其召大臣、赈恤使、户曹堂上,同议于阙庭。”

○雨雪。史臣曰:“以一年言之,则三月为暮春,而夏节将入,以一日言之,则午为日中,而阳气方盛。今乃雨雪交下,则是阴盛阳微之证也。君弱臣强之象,著矣。” ○江原道铁原雨雹,平安道成川雨雹。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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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讲。

○礼曹启曰:日本国畠山殿,成化年间,通信接待,其后别无拒绝之事,而自不来矣。今者又来,似不可许待。然新例之事,曹难独擅,请议大臣而处之。且今秋别试事,曾已判下,但今秋虽少登,八道文武举子,坌集京师,则市谷必竭。别举初试,亦有乡取之例,请议大臣。以除其弊。“传曰:”可。“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右议政郑顺朋、赈恤使闵齐仁、户曹判书郑世虎、参判赵彦秀、参议元混承召诣宾厅,议启于慈殿曰:“今过国恤已久,当广继嗣。淑仪拣择,不可失时。臣等之所以启请者,非以为必于今年为之。当预晓京外禁婚,明年间入侍,则于礼得矣。”答曰:“近来国事多艰,凶荒太甚,主上年且幼冲,故不暇虑此矣。依启可也。且近来饥馑太甚,储谷虚竭,罔知所为,忧虑之际,灾变叠作,极为寒心。前者忠清道救荒之议不一,故不得为之,今见闵荃书启,民生尽饥滨死,别为赈救,日夜措置之意安在哉?以不合国用之谷,可于锦江下流,移转赈救。故今日议于大臣矣。”三公等议启曰:“前者闵荃,请以忠州、牙山两仓所捧田税,欲分给饥民,而国用经费,不可不计,故皆不施行。今见书启,其意甚当。然此亦恐不得施也。其时稍得连命者,今必尽饥,其时饥者,今必尽毙云,果若此,监司岂独不闻乎?外方之事,朝廷既皆尽知,况监司为一道之主乎?常时疠疫死亡之人,莫不一一牒报,则如是饥死之民,守令岂不报于监司,监司岂不为之书状乎?国无三年之蓄,加以京仓与常平仓,救荒处非一,故国储尤为不裕。假使输送其移转之际,饥民之弊,何可胜言?其书启虽曰:‘旬日可运’,岂于旬日可能运转乎?锦江下流之邑,乃林川、韩山、扶馀、石城、定山、公州也。此六七邑之民,果若此其饥死,则监司亦必移粟而救之。岂忍坐视而不为之虑乎?今以闵荃书启之意,另谕于监司曰:‘民之饥死,至于此极,何不救活乎?’以此教之则可矣,移转则不当。”三公又启曰:“守令杖罚事,谏院之意,欲使守令尽心也。赈恤厅事目,虽曰如此,古无杖罚之事。监司教书,通训以下,虽曰直断,亦未闻决杖之时,今不可为也。但不能救荒尤甚守令,一一置簿,递来时左迁,郡守则降判官,判官则降主簿,县监则降直长。古亦有此例也。具寿聃所启公办会饮严禁事,《后续录》:‘如有现捉者,皆罢黜。’云,此不可谓无法,而近不遵行。如台谏、侍从之人,则虽犯法,而不敢禁。若法司随所闻一一摘发治罪,则自然禁戢矣。韩智源所启,以吏曹、弘文馆官员,兼差师长之职者,其意则善矣。但中宗朝戊寅年间,亦如此兼差,别无其效,此事恐不可施行也。学校之事,若自上,至诚好之,儒生殿讲及试频数为之,则自然振作而兴起矣。”答曰:“皆如议。但忠清道救民事,所议是,予意则以为民将尽毙,若不救济,其为别欲赈活之义安在?以京中事观之,朝夕出令,而多不从之,况外方乎?下书而不奉法者,此乃上不取信于下之故也,徒反躬自责而已。今月内,以米谷及盐酱,移转其道,救活尤甚处。若有不足,监司岂不为措置乎?庶于两麦成熟间,有所救活矣。咸镜道救荒事,予意已尽言之。京城之内,尚不能一一救之,其穷村僻巷,虽有饿死之人,必不为奉行上意而赈活也。欲以御史与都事,分道而巡视,小弊不足计也。其更议之。政府乃百司之长也,若大臣尽心国事,则下何有不奉行者乎?”三公回启曰:“忠清道监司饥民启本,今下于赈恤厅。臣等窃闻之,洪州不甚失农,而饥民壮弱,幷八千九百馀名,公州尤甚失农,而饥民只三百馀名,则民之饥饿,非但锦江下流之邑也,无处无之。以锦江下流见之,林川饥民,不过一百馀名,韩山如是,扶馀亦不多。今年饥馑,非独忠清道,八道皆然。臣等今在大臣之列,岂得一日安心乎?本道各官,不能移粟救之者,前年官籴,俱未捧纳,其境内之民,犹不能周救,况推移他邑乎?且兴阳官仓所储旧谷之数,三千六百馀石,其所存,只六百馀石矣。监司请出此,欲为赈救,则不无措置之事也。臣等今承下教,而更议之,当以侍从之人,即日发遣,与监司摘奸,的知其实,一以令户曹整齐而待之,则田税所载站船,亦可及来矣。况饥民多在于都下,亦不可不先救也。京畿之民,来月间,亦可加给京仓,而国谷不裕,恐未能也。咸镜道救荒事,仁镜前于议得时,亦已启之。更谕于监司,以本道所贮之谷,推移救之何如?”三公及礼曹同议启曰:“日本畠山殿,已去庚子、乙巳年间通信使,其后绝不更来,非我国不待而然也。其接待,古有其例。然不可以其言取信,察其图书,若的实则听许。别试初试,为乡举事,依所启亦当。”答曰:“皆如启。忠清道则发遣京官,观其救荒节次,若不甚则已矣,甚则仍留驰启,以已推移之谷,尽力救活可也。咸镜道监司处,其谕之曰:‘救荒诸事,若或不谨,现发于摘奸,则非但罪其守令,监司、都事,亦当不饶也。’”

○上御夕讲。读前受时,越一行不读,检讨官朴民献启以另加收敛。史臣曰:“人主举动,系于瞻视,诚敬之功,不可小有间断也。御讲之时,至于越一行不读,则是昏惰之气乘之也。人主处深宫燕闲之中,虽或有纵弛之事,接群臣御经筵之时,则未尝不收敛而省察也。今乃不得无昏惰之气,是诚敬之未至也。民献之启,宜矣。”侍读官尹玉曰:“古人云:‘文武幷用,长久之术。譬之两轮,不可偏废也。’我国武臣,仕路不广,远方寒微之人,虽幸登第,白首不得调一官。今者亲观试射,彼欲展其才者,谁无是心哉?顾以一日之内,不能毕射,若命官选取四五十人后,亲观试之,则非但才无见遗,仪容动静,亦可知其为人矣。”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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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遣议政府检详金铠于忠清道曰:“别遣京官者,欲其单骑简从,出入穷村僻巷,以救活垂死之民尔,尔其往哉,尽心救之。”

○黄海都事鱼季瑄拜辞,前此,以京谷移转领去事入来,今乃还去。传曰:“今方凶馑,民皆饿死之时。监司则势不能亲自出入于村巷,故已令都事,简其驺从,出入村巷而救之矣。尔其往哉,别加尽心。”

○亲试武臣于庆会楼下。

○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白。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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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朝讲。引见庆尚监司郑万锺曰:“民方阻饥,饿莩相望,虽屡下书,监司不为奉行,卿其尽力,以活垂死之民。”

○上御昼、夕讲。

○传曰:“予观今月十八日夜二更,月色沈黑如蚀,傍有紫气,深以为怪,日官迨不来启,其问之。”政院启曰:“问诸日官,则其夜二更,月色黄赤,乍有黑云气,别无变象云。”传曰:“日官不见,故如是言之,其推之。”

○谏院启曰:“近来廉耻道丧,贪污成风,贿赂公行,略不忌惮。凡为讼官之长者,不顾事情曲直,唯见势利轻重。刑曹判书郑士龙,本以贪婪无行之人,自先朝,累被重驳,不容公论。今者庶冀其改前所为,又惜其才华,寘诸六卿之列,兼以提学之任。宜感上恩,悔悛之不暇,而判刑曹,今将三岁,无一事出于公正,唯势利贿赂之是从。至使市中牟利之徒,辐辏其门,吏隶仆从,亦莫不公然唾骂,物情尤为愤郁。请速罢,以惩其馀。”答曰:“郑士龙事,人心暴恶之时,腾播之言,岂皆实乎?不允。”后两司启之,只命递职。史臣曰:“士龙,本一贪污无行之人也。朝廷惜其才华,置诸六卿之列,而判刑部三载,无一事出于公正,唯势利货贿之是从,市上牟利之徒,辐凑其门,吏隶仆从,莫不唾骂,物情愤郁者久矣。而到今请罢,吁亦晩矣!” ○传曰:“观射,居首部将崔斯贞加资,陞堂上,以言官所论,改正。馀皆行赏有差。”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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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晩朝启。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

○慈殿传曰:“流离之民,就食赈济场而死者,下谕监司,收其骸骨而葬之。”

○下忠清监司罗世缵书状疠疫炽发,清州则自正月后死者,男女幷三十一名,时方卧痛者,十九名;温阳则自正月后死者,男女幷七十名,时方卧痛者,九十三名;镇川则自正月后死者,男女幷五百六十名,时方卧痛者,九百八十九名,怀仁则自二月后死者,男女幷十名,时方卧痛者,处处有之。于政院曰:“各官人民,疠疫致死者多,镇川则自正月二十日后男女死者,五百六十名,时方卧痛者九百八十九名云。今方饥困之时,守令不能周遍救活,以致饥死。岂皆疠疫而死乎?别为下谕监司,令都事详实访问驰启。且他道如有疠疫处,令都事摘奸事,并谕之。”史臣曰:“是时岁值大侵,民生饥饿,转死沟壑,处处皆然,岂皆以疠疫死乎?其不以实闻明矣。因世缵之启,下谕曰:‘是死者果皆死于疠疫,而无一人饥而死乎?如有一人饥而死,则是下吏欺卿,而卿欺寡人也。卿其分明摘奸,从实更启。’云,世缵见下谕,宁不知愧乎?自上欲活饥民之意至矣,而无一人体奉者,良可叹也!” ○传曰:“凡流离之民,不蒙救恤,故死者相继,至为哀恻。令守令审问公私贱,录其姓名,如或死则立栍埋瘗,使其族亲觅去可也。且饥民有子,不能养之,或遗弃或系树而去,人无收养之者。收养则永给其人,前有是法,而今则不然,故虽有弃儿,不肯收育,宜申明旧法,给其收养者,则庶有生活之道。”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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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朝、夕讲。

○上御夜对。讲《孟子》,上曰:“浩然之气,大槪则闻矣,愿闻其详。”检讨官朴民献曰:“浩然之气,难于文字上识得。要做心上工夫,然后可知其妙。如不能到此地位,圣贤之言,亦不能晓,固非浅见薄识所敢容议。以大槪见之,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之,则为圣贤,不然则馁矣。苟能善养其气,自反常直,无所愧怍,则浩然之本体生矣。顾其功夫,无出于格致诚正之功,非自无而生也。圣学高明,问及于此,不无身上体念之功,臣等不胜喜极。”

○以朴守良为刑曹判书。

○日微晕。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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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传曰:“昨日夜对,已闻讲官论浩然之气。但其详细条理,不可以言语尽之,其令弘文馆,浩然形容及心性情理气,分明书启。”

○传曰:“见此平安道御史柳潜书启,本道守令,于民之无田土者,不给粜谷,其所给者,亦杂尘土,民不能食,多致困毙。闻之不胜哀惨。当初已知如此,故欲遣敬差官于各道,使之出入村巷而救之,朝议以为不可,故不送矣。今者民困至此,另加救荒之意安在?且咸从百姓金孟权,以所粜尘土之谷,诉诸都事,本邑守令尹澣。反为发怒,托以不纳田税,瞒报监司,仍囚牢狱,至于刑讯,监司亦不为分拣。下人所诉,虽不可尽信,然如此之时,所当务祛民瘼,专意救活,而若此之弊,尚不能釐可乎?都事初知其实,亦不问其诬枉。举此一隅观之,各道民怨,可胜道哉?下书监司,使无此弊。今日乃斋戒,而救民事急,故下之如此,救民等事,勿计斋戒,辄即启之。”

○日晕,两珥。夜,月晕。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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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下京畿御史权辙书启于政院曰:“见此书启,广州、江华两邑之守,不恤荒政,其罢之。都事亦不出入救荒,监司及都事,并推。”

○日微晕。夜,月晕,两珥。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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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讲。掌令南应云启曰:“小臣顷者往来平安道,不见饥民,盖守令恐为御史所见,使无饥民于路边故也。连送御史,民蒙实惠。但平安道御史下去后,黄海道各邑,令人登高候望御之来。臣意各道御史,若于一时发送,则不得传通矣。”

○遣弘文馆应教洪昙于黄海道,察救荒勤慢。

○下庆尚左道御史宋赞书启清河县民专松皮山菜等物,艰难连命,荣川郡民间饥困之状,极为酷,者弱相与枕藉,有弃小儿,到处嗷嗷。于领议政尹仁镜曰:“自前年,已知凶荒,故既谕以预措之意,近又朝夕下书,无一人奉行者。当初若送敬差官于各道,使之出入村巷以救之,则岂至如此乎?守令杖罚事,朝议以为不可,降资及附军职等法,专不畏惮。祖宗朝岂偶然计,而用杖罚乎?自今欲杖其尤甚者。”仁镜回启曰:“外方之民,少不惬意,则例以不给粜谷诬诉。宋赞之启,亦有似不足取信之言。常时虽非凶年,春夏之交,则民常艰食。况前年失农尤甚乎?当初议启不送敬差官者,盖以卒徒虽令简约,出入各邑之际,不无其弊,故启而停之。守令杖罚事,祖宗朝待士大夫之道,不应如是,故臣等以为未便也。”答曰:“启意皆可。但今方汲汲救荒之时,岂可以民言,为不可尽信乎?若以卿言,传播于朝廷,使闻于守令,则益无所用心矣。”仍传曰:“左右相处,以议于领相之意,并言之曰:‘守令杖罚事,非但有法,今之守令,专不奉行,故欲用此法,势不得已。’以此下书于各道监司曰:‘近日累见御史书启,饥民之状,不可忍见。其令都事,出入村巷而救之,其中尤甚者,通训以下,皆依教书直断。予亦不时摘奸,见捉者当用杖罚。卿其以此申敕道内,使之预知。’”

○上御昼、夕讲。

○李芑议:“为监司、守令者,亦有人心。安能忍见饥死之民,而不遵圣上恤民之政?国之无蓄如是,虽杖罚相续,恐不能救饥也。《大典》虽非朝官,如有一资者,则启请治罪。监司教书通训以下直断云者,非直谓杖罚也。通政以上,则启闻治罪,通训以下,则不启闻直囚直罚,流以下直断云尔。臣意各官有储谷,可以赈救而不救者,启闻杖罚,允合事理。”郑顺朋议:“若仓谷有裕,而无意于救饥,坐视其死者,虽蒙杖罚,未为不可。”传曰:“今见左右相所议,与领相意无异。以领相意,下书于各道。”

○摘奸城门,察锁钥之完缺。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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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朝、昼讲。

○宪府启曰:“前年冬至使宋福坚、金漹,俱以堂上有识之人,既授专对之任,所当谨敕,而多持駄物,猥滥贸易,重困残弊之驿,往还之际,荒淫无度,忝辱使命。还到辽东,先通于义州,使致官妓于上国之境,恣行戏狎,贻笑唐人,亏损国体,已为极矣。乘有屋马轿,与女妓并坐其中,歌呼娱乐,惟意所适。至于平壤,放荡无节,出入妓生之家,恬不知愧,是岂士大夫所忍为耶?晓星、洞仙,皆一路最峻之岭,尚与同车推挽,疲马饥卒,前仆后僵,至坡州乃已,极为无状。请并罢不叙。”答曰:“冬至使之事实若如此,至为非矣。然其所闻,岂皆实乎?只罢可也。”累日论启,依允。

○日晕,两珥。有白云如气,出左珥枉而指北,长半布许。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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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朝讲。特进官尹元衡曰:“小臣当铨衡重任,何能知人?非但下列,至于宰相之人,亦为乏少,六卿有阙,拟望或难。然时议之所推许,则如安玹、赵士秀、具寿聃,持身不苟,为国尽诚,至于吏治,则郑万锺能焉。如此等事,大臣所当启达,而臣越次启之,必有人议。今适承乏于铨曹,故敢启。”

○舍人尹仁恕以三公意启曰:“崔斯贞赏加事,台谏以无践历论启而改之。然常时资穷者登第,则虽无践历,例陞堂上。况此观射,乃即位后初事也。若改斯贞之加,非但无劝励之心,恐于他人,亦无振作之意也。请令仍授。”传曰:“可。”

○上御夕讲。

○以禹鏛为弘文馆修撰,南宫忱为副修撰。

○日微晕。夜,微星出贯索星,入兀星,状如大梨,尾长一二尺,色赤。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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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御朝讲。

○大风雷电,雨雹交下。

○陈慰使李纯亨行到三叉河,车翻,以致表文落水浸染,具由驰启。上令该司,改书追送。礼曹请议于大臣,以定拜送之仪。

○郑顺朋议:“前既拜表,亲传使臣,中路水湿,虽当改送,使者已受命在途,不必再度拜表。令承文院封裹而送之。”上从之。

○谏院启曰:“知中枢府事郑士龙,既被重驳,仍兼弘文馆提学、同知春秋馆等职。馆阁重任,不可仍带。物情未便,请递。”答曰:“郑士龙以华国之才任之,不可递也。”

○上召对。侍讲官郑惟吉曰:“井田之法,虽不能行之于今,若令限田,毋得滥占,则庶无兼幷之弊。汉朝行之而未终,前朝高丽。试之而未就,今欲行之,必有碍滞之患。然兼幷成弊,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一是王民,丰约不同,岂王政大公之道乎?为人主者,当留念于小民之艰难。”

○江原道铁原雷电雨土。京畿坡州等十五官雨雹。阴竹民安石崇震死,自额角至鼻梁胸腹,自两脚踉至脚心,如刀割,头发尽烧。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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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遣司成李无彊于咸镜道,修撰南宫忱于江原道,察救荒能否耕种形止。

○下全罗道御史李英贤书启于政院曰:“令法司察而推之。但镇安县监所犯如此,一邑民生,将至尽毙。虽令决罚,不可在官,其即罢黜。监司金光辙。为一道之主,令都事,亦不出入村巷而救之,至为寒心。监司、都事并推之。”

○传曰:“以领议政启辞,言于刑曹,使勿滞狱,法司非紧关事,勿出禁令。”

○黄海道疠疫炽发,物故者多。平安道定州日晕,有青赤白色,广五六尺,长一布许。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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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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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朔,日晕。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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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下江原监司李梦亮。启本“道内各官仓谷不足,不得周救饥民,故前者启请京仓之米,户曹防启停之。若他邑则犹可以邻近官仓储稍裕处,推移救之,原州,则地广民众,其所储谷,分给无馀,许多州民,束手待死,百计难救,至为可虑。兴原仓及昭阳江仓税米太幷七百馀石,以此赈救,则庶可延一州数旬民命。”于政院曰:“明日收议于大臣。”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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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三公议启曰:“前者江原监司李梦亮。请谷移赈,臣等与赈恤使左赞成闵齐仁。同议,欲以京仓谷量送,而该司户曹。难于输运,且以国无馀储,防启而停之。今监司又请以道内田税分给,今者度支经费,无一年之蓄,只仰田税,不可散给于民。如不得已,当以京仓久陈谷,量数移送。然转运之际,两麦必熟矣。”传曰:“今者国储方竭,田税之不来,亦为未便。然监司岂不知朝意而更请乎?必民命迫切,故如此启之。若以京谷送之,大为稽缓,况其道田税元数不多,以此散给事,更遣史官,议于大臣。”尹仁镜、李芑又议启曰:“遇此凶馑,京外饥民,正迫沟壑。臣等亦岂无欲救之心乎?前者闵荃,以御史往来忠清道,请移京谷,臣等以国无一年之蓄,不许。今各司经费,竭尽无储,只待田税,不可以此赈给也。但忠州则可兴仓漕运,昨日到江,空船当还,若以京仓久陈米六百馀石载送,趁时分救,则用旧储新之意,亦得矣。”郑顺朋议:“国储虽竭,人命迫切,不可不趁时救之。其道田税,姑令分给。”传曰:“依领、左相议,以久陈米五六百石载送,令京官领去,交付原州。”

○日微晕。夜,坤方如火气。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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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上亲行夏享大祭于太庙。

○大司宪具寿聃、执义李铎、掌令南应云、姜伟、献纳李致、持平李瑛、郑浚、正言韩智源、沈守庆启曰:“司正崔斯贞赏加事,臣等将公论论启,已蒙允兪,而大臣旋启还授,使公论不伸,将贻后日之弊。臣等忝在耳目之地,不能为有无,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崔斯贞事,文武一体,而近来武臣,顿无兴起之心,军务之机,至为虚疏,故自上欲奖诱而赏加矣。大臣之启,与上意合,故还授其加,有何后弊?不须辞职。”史臣曰:“崔斯贞,出身未久,以观射优等,遽授堂上重加,台谏之启宜矣。既蒙允可,改正有日,大臣强启还授,言官果不能为有无矣。李芑阴险谲慝,欲钳制一时之人,虽小事,必折言官之言,尹仁镜等反为附矣,与之同辞,将焉用彼相哉?” ○下户曹启目“釜山浦筑墙僧军,多至六百馀名,不辨良贱,以一二朔役事,遽给号牌,终身闲役,则反轻丁钱度牒之法,益开僧人避役之路。弊将难救,请令本道监司,良贱及役事紧歇,核实启闻后,施行何如?”于政院曰:“备边司受教如此,而今又改之,则虽是僧人,亦似失信。以此意言于该曹及大臣,启闻后施行,毋致失信。”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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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召对。

○以南宫淑为黄海道观察使。

○日晕,两珥。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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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昼、夕讲。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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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朝讲。

○下户曹启目“辛丑年用私储谷,赈救饥民,而守令不即还偿,谷主等不得已卖与兴利之徒,或上言陈诉:‘请以杂物受价,诈伪滋多,除已受价外,并依辛丑年例,秋成后官籴,一时为先收给。”于政院曰:“见此公事,欲防奸细之徒汎滥之弊,然当初以私储谷,赈救饥民,从自愿给价事,已为立法。今若以谋利之徒,冒称名字,真假难辨,待秋成捧籴还偿,则是罔民也。人君之所宝者,信也。虽以杂物,从愿偿之,有何妨乎?”

○下江原道御史南宫忱。单子于政院曰:“原州专不救荒,虽设赈济幕,徒为文具,民将毙尽云,牧使、朴亨鳞。判官,朴兰。其并罢之。”

○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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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朝、夕讲。

○宪府启曰:“汉城府判尹崔演,人物轻浅,中无所守。虽有文墨之技,未免贪污之名。前者屡被重驳,少无惩悔。今为讼官之长,听讼之际,不辨曲直,皆由于贿赂,物论腾播已久。不可在职,请罢。”答曰:“凡讼官,不被讼人归咎者鲜矣。以一时所闻,罢宰相非轻,不允。”后再启,命递职。史臣曰:“演之为人,轻浅贪污,中无所守,凡讼得失,皆由于贿赂之有无,言官之启宜矣。演阿事李芑,意合志同,芑每以能文称之。演滥参勋录,台谏累日论执,而见幸于芑,故其议遂止。将赴京师,芑据大臣之位,启以勿遣。其摇尾乞怜之态,人皆贱之,台谏虽不显言,岂不以此而发乎?”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江原道江陵府陨霜。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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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殿下即位四年于玆,未闻有某人由公道见用者。若令宰相、台谏、侍从,各举所知,其恬静无求不为奔竞者,逐其名下,注其人物大槪,聚录二件,一付铨曹,一留于内,时或举用而观其所行,则可知其果不谬举,而岂无所补于治道哉?若以公道荐拔,则必自用心,而尽其职矣。”后命议大臣。

○上御昼、夕讲。

○日晕。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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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朝、夕讲。

○政院启曰:“右议政郑顺朋,自去夜,上气证加发,证势深重。请送医员诊候。”传曰:“当送承旨问病,而恐其劳动,只遣医官。”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

○弘文馆以浩然之气、心性情、理气,分为三图,各其图下,类汇先儒之说。作序以弁其首,摠论以附其下,盖馆中应命而撰者也。

○日晕,两珥。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京畿朔宁陨霜。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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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讲。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领经筵事李芑曰:“廉耻道丧,起于废朝。古者耻捧丘史之价,今则视为故常,不以为耻。至于迎饯公办求请等事,在古所无,而弊习已成,固非一朝一夕之可矫。务兴教化,积累岁月,然后庶祛此习矣。”慈殿曰:“清廉之人,所当荐拔,以矫弊俗。古语云:‘源清则流清。’朝廷清则下人亦自化之。愿大臣,罔以为寻常,思所以矫此贪污之风。”献纳李致曰:“顷者崔斯贞赏加,物情未便,台谏论改,而大臣又启还授,窃恐有妨于言路,而耳目之官,不能为有无也。古语有云:‘羊头,关内侯。’‘貂不足,狗尾续。’此皆嘲笑之言。大抵公论,只在于台谏设当,衰乱之时,为大臣者,援此例以济己私,则其弊终至于口不可忍言者矣。况恩典当出于上,其所已改者,启而还给,则是恩典出于下也。”慈殿答曰:“崔斯贞事,近来升平日久,军务解弛,亦欲劝奖而然也。岂有不公之意乎?”

○命都承旨韩㞳,往郑顺朋家问疾。

○上御昼讲。

○日晕,冠两珥。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平安道义州雨雹,全罗道龙潭、云峯陨霜杀菽。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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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朝、昼讲。

○传曰:“禁军观射规矩,比前过重者,乃以文武一体,欲依儒生庭试例,论赏之意也。虽无前例,其议于大臣。”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李芑、兵曹判书黄宪、户曹判书郑世虎、参判赵彦秀、参议元混、兵曹参知任说议启曰:“任权所启公荐事,荐举之法,载在《大典》。此外可用者,则铨曹自当选用,而不必别为立法也。僧人号牌事,必课役日多少,然后可为号牌,满六十日者成给,其未满限者置簿,若于犬项及他役等处役之,必满其日数,乃可成给。且役僧之父母及公私贱与否,令详悉推阅启闻。逐日朝讲,台谏入侍事,启意甚可。但宰相之兼带经筵者数少,此规固不可久行也。限近间从一品及六曹判书,皆兼带知经筵,台谏亦令逐日入侍朝讲。此乃成宗朝故事也。先是,言官以台谏不参朝讲为未安,故命议之。领经筵,在成宗朝,十员常存,今则不多,不可逐日入侍。只于六衙日入侍。奉常寺物膳事,当初分定,已行移于各道,今不可改也。七站馆军事,平安道已为永定,黄海道亦令永定。而但顷者朝廷议之,若永定则似有弊事,故为五年相递之法。其后更议,则莫若永定之为便,故以冒属甲士,为永定矣。因本道金郊察访状启命议。禁军观射赏格事,劝奖之道,何间于文武乎?在中宗朝,亦有别为劝奖之时。今闻规矩太高,必有才者当之。贯革七十步,六两三十步,入格不易,依先朝例,斟酌施行。”传曰:“文昭殿库内久陈素物,奉常寺、内资寺久陈酱,分给京中饥民及当番军士何如?”又传曰:“禁军赏格,有前例则依此赏之。”居首直赴殿试,之次直赴覆试,其下赏赐有差。仁镜等回启曰:“奉常、内资久陈酱,已令分给饥民矣。文昭殿久陈素物,亦令下于义盈库,可用者载会计,其不用者则送赈恤厅矣。”传曰:“皆当依议。但荐举事,虽在《大典》,南行官及训炼权知中,岂无廉简可用者乎?常时荐举,不过监司、兵使、水使而已,别为荐举。黄海道馆军事,议意虽如此,今见馆军等陈诉,元驿卒子枝,皆闲游,馆军独为苦役云。元驿卒子枝,搜括充役何如?”仁镜等回启曰:“黄海道馆军事,今若永定,则终为元驿子,故如此陈矣。臣等欲以甲士、水铁匠中,实不实分拣改磨炼,为永定者,使无后日之弊也。荐举事,圣教至当。”传曰:“知道。”

○上御夕讲。

○户曹判书郑世虎启曰:“京外斗斛不一,前年令工曹,依法校正,分送于京各司及八道矣。今月颁禄之际,铃原君尹鼐之奴,率百馀人,乱打各家奴子,使不得受去,至曰:‘户曹判书,以小斛颁禄,自家所受禄,则必加入。’云。臣无状,待罪版图之长,腾于贱隶之口,不可䩄然在职。请递。”传曰:“见启意,至为骇愕。贱隶之人,当听朝廷所为,而敢作乱,至举宰相辱之,所当痛治。卿岂以此辞避乎?勿辞。”

○上御夜对。

○江原道原州,连日陨霜。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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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开城府北部失火,连烧五十五家,老女、稚儿二名烧死,上命官给盖草赈恤。

○下户曹公事久陈酱及前年文昭殿见偸所馀素物,分给饥军事。于政院曰:“开城府留守,启请移粟,户曹防启矣。开城府乃前朝故都,人物繁盛,两麦成熟前,未必救活。米一千石移送事,言于该曹。”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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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遣承旨,问病于领府事洪彦弼曰:“近来日候温和,意其差愈,顷因收议,闻气候困倦。累月不瘳,至为忧虑。”

○命遣副应教金澍于京畿,察救荒勤慢。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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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亲讲试儒生,通者直赴覆试,略以下赐书册。李芑启曰:“凶荒之极,非但民饥,各司奴婢,尤为困极。御膳虽减,而各司之供,尚不减省,下人不堪其苦。依中朝例,请限今年,各给月俸,令自取办于家何如?”答曰:“当禀慈殿定之。”

○谏院启曰:“武班杂类,因缘下吏,冒受伪加,骤至资穷,侥幸陞堂上者颇多。弊习已成,近来尤甚。北道虞候金涤、司正崔斯贞,皆以出身之人,符同下吏,用术滥受,以至堂上,其用心极为无状。请并改正,先罢后推。”答曰:“金涤、崔斯贞,推考后改正其加,犹未晩也。”

○咸镜道监司李名珪驰启曰:“旱干已甚,祈雨香祝币,请速下送。”命送之。

○传于政院曰:“各司支供减省事,遣史官,收议领相、领府事。”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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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朝、昼、夕讲。

○传曰:“近见日候不无旱征,如修沟渠、正阡陌、掩骼埋胔等事,令礼曹举施。”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领议政尹仁镜等议:“本国与中国,饮食丰约大悬,在中宗朝,朴元宗入朝见之,家自备供,不烦官司事,建启请行。然我国习俗已久,人情难便,终不得行。今虽勉强为之,秪增烦扰耳。但各司供给之费,令户曹,别加减省,为庶官长者,亦务简约,蠲除下人之弊何如?”传曰:“各司支供,自家取办事,左相启之。然议者皆曰:‘必不能久行,宜令户曹,减省其费。’依此为之。”

○以沈连源为议政府右赞成,金光准为议政府右参赞,李薇为资宪大夫礼曹判书,特命超陞。朴守良为刑曹判书,尹思翼为工曹判书,安玹为资宪大夫汉城府判尹,特命陞叙。赵士秀为吏曹参判,李光轼为汉城府左尹,李澯为右尹,蔡世英为成均馆大司成,尹洁为弘文馆修撰。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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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御朝、昼、夕讲。

○右赞成沈连源启曰:“小臣资质庸劣,学识浅短,处事疏迂,六卿之任,尚不能堪,常怀恐惧。弘化重地,何敢冒处?且外戚之人,当在闲散,只令不失其禄可也。遽冒重地,宁无物议?非所以保全之道也。”传曰:“卿从仕累朝,别无物议。自古人器相当,则不以外戚为嫌,虽居重地,若尽其职,有何不能保全之患乎?其勿辞。”三辞,不允。

○传曰:“右相病势危重,闷极闷极。”左副承旨郑彦悫,私语承传色内侍之传命者。曰:“凡病,上气证最急,一刻之间,生死难料。如卜相等事,若不急教,后恐无及也。”俄而传曰:“上气证甚急,尔即往见证候,仍以予意语之曰:‘今闻危重,不胜闷极。无乃有所欲言之事乎?’”彦悫承命问疾,来启曰:“臣语其传教之意,顺朋答曰:‘圣恩罔极。’问其欲言之事,答曰:‘精神已散。’此外别无所言矣。”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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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曰:“近见日候凄凉,顿无雨征。若失今秋,将何救民?祈雨节目,虽近文具,然其令该曹,斯速举施。”

○上御朝讲。

○传曰:“近观日候,旱征已兆。令刑曹、汉城府,书启疑狱,下书八道,亦令审理。”

○传曰:“近来灾变叠生,罔知所措。晓谕中外,使之陈言。”

○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司谏沈逢源、执义李铎、掌令南应云、姜伟、献纳李致、持平李瑛、郑浚、正言韩智源、沈守庆启曰:“有不可以文字启之,请为面对。”答曰:“可。”上御思政殿檐下。大王大妃垂帘同御。具寿聃曰:“近来灾变已极,人民饥困,死亡殆尽。顾见朝廷,无一事可观,言念及此,不胜寒心。国事委任而责成者,大臣也。为大臣者,所当体奉上意,然后可谓国家之柱石矣。如金安老者,国人皆曰小人,而中宗不顾群议,委之威权,终至于浊乱朝廷。椒房之人,所当裁抑,不任高爵,而以尹任之麤悍武夫,置诸贰公弘化之地,及后窃取威柄,使朝廷板荡,岂非不幸之大者乎?今者主上幼冲,国事专委元勋之人,而大臣不奉上意,反恃其功,莫敢谁何,生人杀人,皆出其手,爵人赏人,尽任其意。台谏,持一国公论者也,而欲为其耳目爪牙,国势将非,诚朝廷大忧。今之大臣,别无差等,其中尤甚者,左议政李芑也,而领、右相尹仁镜、郑顺朋。赞助其势,专擅威权,持身贪污,贿赂盈门。若使此人,仍置大臣之列,则国事日非矣。芑之罪诚重,而以其元勋之人,臣等斟酌其罪,只请罢黜矣。今者朝廷上下内外远近,无一人不知。而莫敢言者,以威势之重也。今若下问于政府、六曹,可知公论之发也。”慈殿曰:“近来国运重厄,自甲辰年后,忧患连生,灾变叠臻,至于今日,国事罔措?加以元勋病重,指郑顺朋。予方闷极,又闻此言,尤为惊骇。自中宗朝,连有朝廷之变,国家元气,渐致消铄,常怀忧虑。左相事,岂如安老之执权乎?当今主上幼冲,予亦罔知事体。元勋之人,有大功于国家,故国事专委大臣,以此人疑其执权也。顷在宗社倾危之时,其协赞维持之功,岂不大乎?虽有无廉耻之事,然功过相准。若以元勋为非,则国事岂不虚疏乎?予意极为未安。朝议如此,则岂不自慎乎?”寿聃曰:“以历代观之,功臣虽多,保全者少矣。若能念君之厚待,昼思夜度,图报君恩,则岂不能保其身乎?反恃其功,多犯不义不道之事,故得保者鲜矣。此人非谓无功也,恃功自恣,事事皆非,故启之。”陈复昌曰:“寿聃所启,两司之意也。非但两司,一国大小臣民之意也。元勋之人,动摇于此时,自上必以为惊骇。然近来国事日非,威福之柄,当在于上。岂可一日在于下乎?小臣每于经席,以此启之矣。主上即位之初,虽曰幼冲,今已四年,春秋至此,则在中君,尚可出治。况圣学日就月将乎?凡厥庶政,虽欲禀决于慈殿,大纲则何事不察于圣衷乎?国家之事,一出于上,则为大臣者,亦可自安,而判书以上资宪、嘉善,芑必曰:‘某可为之。’年前物论,共为愤郁,而自上幼冲,专任大臣,故下人皆知其所失,而不敢开口。今此入侍者,岂无切亲乎?具寿聃,芑之五寸侄,韩智源,芑之七寸侄也。常时虽欲使悔悟,而当使权一出于上,则辄发怒色。崔辅汉,乃其五寸侄,而同成大功之人也。辅汉,岂欲使芑为非乎?生时时,辅汉已死。讽责其无廉耻之失,则芑反恶之,人皆曰:‘辅汉若在,必生大事。’谓芑中害也。芑常曰:‘弘文馆不宜驳台谏之失,台谏不宜论大臣之事。’公然倡之。若使侍从、台谏,不敢有言,则更谁有言事者乎?芑之处己行事,类皆如此,无一事可观。顷者面对,芑之启请加罪,则不为非矣。三凶籍没事,丁酉年已有其议。权橃、李彦迪,罪当万死,所启宜矣。然女后垂帘之前,虽或留难,若传教之言,稍近于理,不至于违悖,则臣子所当感泣而出。芑于此时,强辨不已,辄生不平之色。在人臣之道,敢为要君,若束缚而驰骤然,此渐可畏。臣等虽在外,其时入侍之人,亦非一二,岂不得闻之乎?至于出外,尚蓄不平之心,而言之曰:‘当招两司长官,使启之。’此言播于外间,至于儒生,莫不惊骇,皆曰:‘然则两司长官,欲使之如奴乎?’以芑此心推之,有何所忌乎?以此武班、文荫及文士之无廉耻者,盈门杂沓于芑,亦岂安全之道乎?自上若欲保全功臣,则宜当损抑,使之无权,然后国事安而身亦便矣。物情之未便,非一朝一夕,而势有所难,不即启之。近来威势既炽,今而不防,若至于极处然后论之,则自上待功臣之道,必不能不薄,其身亦必不安矣。须及此时,使之裁抑,上下两全矣。自上若以为,台谏年少之人,妄料而轻启,则请于物情见之。”慈殿曰:“方今主上幼冲,专倚大臣,故必欲力为国事,而多伤事体矣。然公论既发,则识理大臣,岂不回心乎?上下知之,处置得宜则善矣。主上即位未久,若罪元勋大臣,则国事恐致多伤也。其所失误,自上不能知也。虽或有不知事体之事,然若罪之,则似失待功臣之道,至为重难。”复昌又曰:“上教至当,臣等亦岂不计乎?领相、尹仁镜。右相,郑顺朋。皆为国尽诚,乙巳之事,亦能详悉处之。但牵于芑,与之无异,亦不得辞其责矣。芑之处身贪污之事,启之可羞,不可一一。至使佥使、万户、军官之类,政曹亦不得擅差,边事若出,其能操弓者,有几人哉?三公之中,左相之请,人不敢不从,奉行恐后。贱人得罪,必曰:‘当归某相之家。’公然倡言,少无惮讳。若此则其身亦岂安乎?今者天变如此,饥荒已极,民皆坐而待死,圣上减损自奉,轸恤饥民,诚近古所无,而为大臣者,居庙堂之上,少不体奉上意。臣等滥蒙天恩,不胜愤郁之情,分死而启之,伏愿自上反复计之。”慈殿答曰:“台谏为国家不顾身死而启之,至为可嘉。此人若闻自上已知其所失,台谏已发于公论,则岂无自悔自责之理乎?更见而处之。”沈逢源曰:“李芑功则有之,而恃功自恣,谓无谁何,使一国威权,尽归于己。爵人罪人,任意启达,惟其所欲。顷者面对启请加罪之时,言不逊顺,多发忿厉之色,有若胁逼然,大小所闻,莫不骇愕。自擅威权,人有议己者,使不得言,故虽在家言之,亦不得显发于口,一国之人,但知有芑,不知有上,今则威势已极,请速损抑。不然则国家危亡,亦不可知。公论之激已久,而难于启达者,盖以启达则大祸必至,故各自爱身,迄不敢启。自上亦已洞照,如欲保全功臣。当预图之。若至于极,则虽欲制之,不亦难乎?台谏岂偶然计而启之乎?请快断,速罢其职,以示谴责之意。领相、右相,牵于此人,亦多所失,若罢李芑,则朝廷公论行,而凡事好矣。”南应云曰:“近来三公,皆国家有功之人,而恃功骄恣,只务利己,不计国事。其中尤甚者,左议政李芑也,所行无一可观。他事今已尽启,请以鄙陋之事启之。大臣不可兼小各司提调,而芑则贪利兼之,犹可辞避,而亦不为之。司圃署芑兼提调。非务烦之地,而启请加出丘史,公然倍征其价。赴京通事,自有轮次,而不次者纳赂,则折简以请,至于佥使、万户、军官,虽不能操弓者,如捧芑简,则辄得差送。田土曾有立案者,尚皆得势欲夺,劫懦守令,曲从无违,其所行无状,已极于此。自上不从臣等之启者,必虑其不能保全功臣也。然速罢其职,乃所以保全之道也。若以为改过而不罪,以至极焉,然后罪之,则国体恐致益伤也。近来天变叠见,民多饥死,为大臣者,当夙夜忧惧,以体圣上畏天勤民,而芑窃位三公,不能燮理,岂不如此乎?至于功臣田事,如寡妇之穷不能祭祀者则已矣,食禄之人,不必受也,芑逼于自己之事,而亦以为不当减也,其贪浊之状,类皆如此。请速罢之。如此然后灾变可弭,待功臣之道亦得矣。”慈殿曰:“灾变皆独由于大臣乎?在上者不贤之故也。今年若又不登,则国家将不能维持,其闷可极。左相以有功之人,欲尽力于国事,故近于专权。其于事体不当之事,可知其有无也,若受赂无廉耻之事,非独左相,举时俗莫不皆然,今以不能刚明之失,致人非议,则当矣。但以如此之事,遽罢功重之人,则其于待功臣,岂不薄乎?于事体,岂不伤乎?朝廷公论必不泯也,如其不泯,则岂不悔悛而自保乎?上下共知而善处,则必自操心矣。罢之之事,至为重难。”应云又曰:“臣今所启,皆其轻事也。凡事恣行无忌,使人不敢开口。若闻任言责者有议,则必含愤嫉,此实危亡之渐也。”慈殿曰:“一时待人,虽或不恭,岂不知悔乎?闻人直言,虽或生怒,岂至于怀中毒之心乎?”应云又曰:“安老之时,犹畏公论,今则言路已塞,此乃危亡之渐也。自上恐薄于待功臣之道,然罢之于今时,乃所以厚待功臣。若至于罪大恶极,然后治之,则反至于薄矣。所犯极重,而以罢启之者,亦计其功过而然也。燮理之地,处非其人,灾变岂不如此乎?必罢此人,然后灾变可弭矣。”姜伟曰:“今者大臣,功则重矣,罪亦不无,其中尤甚者,李芑也。至于奴仆,亦恃势焰,到处作威,不可以有功而不论其罪也。徒以元勋,为不可动摇,则是亦偏言也。不得已罢之,然后物情快矣。请速快从。领相、右相,牵于此人,亦多所失,李芑不可不罢。”慈殿曰:“元勋之人,罪关国家,势不得已,则自古或有不能保之之时矣,只以不能刚明之故,欲尽力于国事,而间有所失,以此罢之,至为未安。”李铎曰:“芑之假专威福,恣行无忌之状,罔有纪极,不可尽启。臣请将物议而启之。夫人之可畏者公论。公论不但在于朝廷,草野里巷之间,虽一介寒生,怀慷慨发言,是亦公论也。近观物情,皆以为:‘左相功则重矣,主上幼冲,委任国务,为李芑者,所当鞠躬尽瘁,所行之事,一出于正,使四方瞻仰,而顾其所行,无非私欲。’虽欲言之人.畏其威势,杜口不发,扼腕而长太息者久矣。扶持元气,使国脉长远者,公论也。公论无所壅阏,然后人心快而有怀必陈,如此然后,治道和平,而天地之气亦顺矣。今之人心畏缩者,皆怯于芑之威势也。大抵贤者,岂云易得哉?今之入侍者,如小臣辈,亦岂不畏其身乎?各有自危之心,故虽欲言之,亦不肯言,使一时人心,至于如此,则治道岂不非乎?两司之启,只为社稷而已。万无欲动元勋之意。若威权益盛,国势既危,则自上处置,亦岂不难乎?当此之时,快从公论,速命罢之,则公论咸快,而芑亦自保,永被圣德矣。芑之所失,左右已尽启之,臣则以草野间物情而启之,愿速快从。”慈殿曰:“公论壅阏而不行之事,至为寒心。然左相欲尽力于国事,既为执权大臣,而拘于物欲,致有失误,非欲其误国事也。与国同休戚之臣,岂有此心乎?彼闻上下共知所失,而欲其自改之意,则岂无悔悛之念乎?若大关于国家之事则已矣,以一时错料之失,罢大臣重难。反复计之,深为未安,恐不得从之。”李致曰:“今之大臣皆同,而其中李芑为尤甚。至如用人之际,虽如参奉、奉事、佥使、万户,新授之官,皆不使铨曹差之,必听其言而拟除,凡六曹公事,必使禀己而施之。六曹虽欲为某公事,恐三公不听而止之者多云。威福在下,国势岂安乎?街巷小民,只知有芑,不知有国,此皆恃功自恣之所致也。国家危亡,几何间乎?三公燮理阴阳,寅亮天地,然后可无灾变。近来人心不和,天地乖拂,水旱之灾,无岁无之,天灾时变,层见叠出。芑之功则诚重矣,以国家比之,则其功何足计乎,尽心于国事,岂独元勋之人乎?元勋之人,所当倚任,而今则反无所以倚任之意,将至于塞言路而危国家。岂可以元勋而饶之乎?闻人之言而有悔者,则庶望其自改,芑则虽有言者,万无悔悛之望。臣闻其切亲之言,则一门之人,莫不恐其祸生而延及,共为忧虑云,当速罢黜,然后远近闻见,咸以为快,而其身亦得保全矣。罢之而若能阖门思过,则复职何难乎?若至于罪极而治之,则国脉之伤,如人之饮药,病虽差愈,而元气则丧矣。领、右相所行,亦不如大臣,而李芑之事,最为骇愕。请勿留难,快从公论。”慈殿曰:“朝廷之病,与一身之病无异,已极而矫之,则元气多伤,此言至当。然公论若此,则岂无改悔之理乎?必自改之,不须罢之。”李致又曰:“上教至当。然若是可悔之人,则岂至此恣行乎?若有可悔之路,则臣等岂不斟酌?虽在人君地位,只系于人心之离合而已,况在相位,人心之愤郁至此,则岂以为悔过而不罢乎?请速从公论。”李瑛曰:“大臣之中,李芑尤甚,威福之权,皆归此人,人皆恐惧,莫敢开口。自上以为大臣之人,不可轻罢,而不听臣等之言,则彼必益恃其功,有何忌惮而思改其过乎?反谓上下更无谁何矣,请勿留难,快从公论。”慈殿曰:“台谏为国家万世而启之,予亦嘉之。但此人,初虽有失,人君失道,则失其国,大臣失道,则不能自保,事之常也,岂不自计乎?当初以执权大臣,幸有失误耳,今则公论既发,自上优待而不罪之意,亦岂不自知乎?自上非不欲国家永安矣,然人岂无改过之路乎?”郑浚曰:“李芑之恃功骄恣,其在愚夫愚妇,莫不知之,而畏其威势,不敢开口。臣等不忍愤郁而共议启之,请速快从公论。”慈殿答曰:“上意已尽言之。”韩智源曰:“芑之罪状,左右皆已尽启矣。其人罪状,固难枚举。大槪专擅威福,恣行无忌。自古虽有不世之功,恃功而自恣,则尚有诛夷菹醢之事。况芑之罪状,何但止此而已乎?威权尽出于其手,故人知有芑,不知有君。其渐将至于危亡,迫在朝夕,而人皆缄口结舌。无有言者矣。若不预图,难免危亡,请速罢芑,以保功臣。”慈殿曰:“反复计之,罢大臣非轻,故不允。”沈守庆曰:“自上恐待元勋之薄,上意至当,芑之功则重矣。然功其功而罪其罪,然后赏罚可明。但知其有功,而不知其有罪,不听台谏之言,则尤为无忌,益肆其恶矣。今主上幼冲,委任大臣,为大臣者,当恐威权归于己也,事事宜令一出于上,而芑则恃其委任,只计其身及家,而不顾国事。古人云:‘国有重臣权臣。’夫重臣,持一国之纪纲,权臣,窃人主之威柄,危亡之祸,必出于此,其可不念乎?请速快从。”慈殿曰:“方今国政,专委大臣,故欲尽力于国事,而间或有误也。岂其自恃威福而然乎?公论若此愤郁,则岂不自计保全之道乎?公论激发,是亦公论之一行也,不须罢之,使之自改其过可也。”守庆又曰:“自上虽欲使之自改,台谏论执,终不得请,则彼必曰:‘吾功重矣,虽台谏,于我何为?’而益肆无忌矣。不得已罢之,然后庶望其改过矣。若不罢之,则无示责之意,岂自改过乎?”慈殿不答。左右专数进前。寿聃曰:“国家处事,必有其机。一时救弊,岂无其时?芑之所行无状,中外厌倦,人心愤怨,公论郁抑。今者自上若不从公论,则国事岂安乎?况大臣有罪,不听台谏之言,而令在其位,使之自改,则于事体可乎?其功虽重,从公论罢之,然后彼亦有戒慎之心矣,必罪此一人,然后朝廷清肃矣。其在芑下之人,亦岂无如此者乎?若命罢芑,则国家纪纲可立。臣等非偶然计而启之,若询诸朝廷则可知矣。臣等非有他心。昼思夜度,累日商确,今始启之。”复昌曰:“事若偶然,则岂敢请为面对,反复论执乎?”寿聃曰:“今者日亦已晩,而事势不然,故垂帘之前,强辨至此,岂能安心乎?上体之劳,亦岂不计乎?”慈殿曰:“台谏为国家,岂偶然计而发论乎?但左相元性,不能刚明,以执政大臣,或有一时之失误,而如此大功之人,从公论轻罢其职,于心实为未便。彼之使人心愤郁,亦非有他意,必以专付国事,故不及致察,而或有失误矣,拘于人情,不能刚明之事,亦必有之矣。公论既发,则岂不忧虑思改乎?自上善处,则可以保全矣。”逢源曰:“此非一时过误之事,恃功骄恣,专擅威福,使人不敢开口,盖有年矣。今不示责,则公论益郁,骄纵益甚矣。”复昌曰:“自上未安之意,固宜有之。然若从公论,则公私亦可以并行矣。芑则功臣而已。近来虽至亲之人,盖指岏也。自上知其是非,故忍情从之。与此计其轻重,则虽有未安之意,岂可不从乎?若从公论,则士类怀抱,亦可平矣。顷者欲论一宰相,人皆惊怪,乃曰:‘不治根本而治其枝叶,有何益乎?’公然言之。此乃臣等职分之事,故启之。”慈殿不答。史臣曰:“李芑,凶险谲慝,小人之难状者也。人有异己者,则不惟斥之,必置诸极罪而后已,虽古之小人,不足以比之。恃一时之功,擅一时之权,欺侮慈圣,蒙蔽幼主,律其罪则虽加显戮,尚有馀辜。而蛊惑已甚,反为倚重,虽言官力争之言,亦莫之信,呜呼殆哉!”史臣曰:“时具寿聃为大司宪,实主是议,盖人心所同然而未发者也。上虽迫于公议,暂许免相,何辅于惩恶?未几,寿聃为芑所杀,凶人之无忌惮,甚矣!” ○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等启曰:“国家安危,系于大臣。大臣不得其人,则国事日非,而危亡立至。近见威福之权,专在大臣,赏罚与夺,皆出其手。为国长虑,孰不寒心?左议政李芑,当主上幼冲之时,以元勋之人,处大臣之位,所当尽诚竭忠,一以公耳国耳为心,图报上恩之不暇。而不念负荷之重,恃功骄恣,专擅威福,肆行贪黩,欲得官者趋附,于此欲免罪者,趋附于此,贿赂辐辏,车马塡门。势焰殷殷,使人畏慑,虽在言责者,亦莫敢开口。或有亲切规戒之言,及于其耳,不自悔省,反怀愤疾,逾久逾甚,少无忌惮。一时之人,知有李芑而不知有殿下。朝野痛愤,公论激发,决不可仍在相位。臣等已尽启达于面对,而未蒙允兪,不胜缺望。请速命罢,以扶国势。”答曰:“不允之意,面对时反复已尽矣。大臣虽有一时失误之事,岂可轻易罢职乎?”

○弘文馆副提学李蓂、直提学庆浑、典翰李世璋、应教洪昙、副应教金澍、校理郑惟吉、尹玉、副校理兪绛、宋赞、修撰禹鏛、朴民献、副修撰南宫忱、正字沈铨上箚曰:

伏以威福之权,不可一日在下,失其柄,乱亡随之。左议政李芑,籍元勋之名,窃大臣之位,唯务利己,不知有国,欺罔聪明,胁制百僚,生杀与夺,尽归其手。威权日盛,国势日危,人皆畏其势焰,侧目重足,莫敢开口。岌岌之势,迫在朝夕。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郑顺朋,唯唯同事,赞助其势,将焉用彼相哉?台谏之启,实由舆愤。殿下既已洞照,而留时不断,此治乱兴亡之机。请速快从公论,以安宗社,以泄神人之愤。臣等职在论思,目睹国事之误,不敢默然。

答曰:“左议政事,当今自上幼冲,凡干国事,专委大臣,故凡事似为专主。其间虽或有一时失误之事,元勋大臣,岂可轻易罢之乎?不允。”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日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角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月晕,两珥,冠履。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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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等启曰:“左议政李芑,恃功骄恣,专擅威福之状,固不可一二枚举,而进言于上,上有不从之事,则辄怀不平之心,至于垂帘之前,遽呈悖慢之辞气,人有议己者,则必欲置之于极罪,然后快于其心。爵赏,人主之大权,而久窃其柄,惟意所欲,势焰日盛,而横恣日甚,掠人田土,夺人臧获,恐人讥议而欲杜言路。台谏有言,则曰下陵上也,侍从有言,则曰非其责也,使一时持公论者,皆缄口结舌,而莫敢矫其非。自上莫知其恶,而以为元勋而倚重愈固;朝廷则洞知其罪,而以为上之所重而不敢发议。为人臣而挟震主之威,稔不餍之欲,据大臣之位,钳一时之口,则其终置国家于何地乎?今而不罪,日月愈久,则有尾大难掉之患,而竟致噬脐之悔。此非臣等之言,实一国臣民之公论也。以其罪则虽至窜黜,未为不可,而臣等之只以罢职启之者,非偶然计也。请勿留难,亟从公论。”答曰:“当今国事,专倚大臣,故似为执权,何至此极乎?往者台谏、侍从,有过越之弊,故如此言之,岂敢有他意乎?计虑错料,有所失误,元勋大臣,岂可轻易弃之?不允。”

○副提学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一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相臣之贤否,国家之安危系焉。殿下以幼冲之年,承艰虞之际,其所倚重者大臣而已。为大臣者,所当一心循国,以答殊遇之万一。而李芑依藉勋名,窃据相位。以万民具瞻之位,为一己行私之地,作福作威,无有纪极。宁利于身而不恤人言,宁快于心而不惮公论。使之权归于己,怨聚于上,而人心日离,国势日孤。小大承风,朝野胁息。稍有语涉于芑,则人皆蹙额,莫敢出口。若此将欲置宗社于何地?自古有熏天之势,震主之威,而窃弄权柄者,未有不败人家国,亡灭其身而后已焉。及其罪不至贯盈,而略加谴责,是实保全之道。若至于国势已倾,人心已畔,则殿下虽欲罪己以谢国人,得乎?其专擅罔上,擅弄威福之罪,不止于罢职,而台谏酌中论启,冀悟圣衷。天听邈然,尚阻兪音,群情汹汹,莫知所以。今虽有乱亡之势,迫在目前,而恐无有为殿下言之者也,岂不寒心哉?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此郭公之所以亡,知之而不去,不如不知之为愈也。臣等窃为殿下痛焉。伏愿殿下,廓挥乾断,快从公论,宗社幸甚,国家幸甚。

答曰:“左相在大臣之位,凡国家之事,措置之际,或有错料之失,岂敢有作福作威之心乎?公论如此,则自必改过矣。反复计之,罢大臣非轻,故不允。”

○日晕,两珥。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忠清道疠疫炽发,物故一百四人。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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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等启曰:“人臣事君之道,岂以有功无功而不同乎?自古以来,或有非功臣而尽心国事者多,或有为功臣而不终臣节者,亦多。今者李芑之恃功骄恣如此,专擅威福如此,则芑之不终臣节,可见于此。岂可诿以元勋而牢拒一时之公论乎?若以台谏、侍从之言,不足为一时之公论,则请广询朝廷,以快众情。初闻大臣右相。之讣,臣等启辞,似为未安,事有大关,故敢启。”答曰:“不允。三四载之间,累失柱石元勋,天灾亦如此,心实罔极,不知所由。”

○副提学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先儒曰:“奸臣之始,以台谏折之而有馀,及其既成,以干戈取之而不足。”夫奸臣之祸,终至于此极,则为国家深忧者,可不折之于早乎?臣等伏见芑之专擅威权久矣。其骄骞横恣之罪,则朝野皆知之,独殿下不知耳。幸赖祖宗默佑,芑之情状,显发于公论,是天所以诱之也。奈何迁延顾惜,不即断决,使公论愈激,舆情愈郁也?呜呼!殿下之威权移于芑,是所谓太阿倒持,其危甚矣。殿下思其危,则方且惕然恐惧之不暇,而视之寻常,听之邈邈,是于芑之情状,亦有所未知也。殿下诚以芑之罪,为不如臣等之言,则是臣等之言,不见信于殿下也。臣等方论芑罔上之罪,安敢复为诬罔之言,以欺殿下哉?臣等非但愿殿下加罪于芑,尤愿殿下知芑之情状也。殿下,圣学缉熙,其于圣贤所戒忠邪之辨,亦已洞然矣。然则芑之情状,何待臣等之言而知之?今台谏、侍从之言,反复如是,而留难至此,臣等恐殿下于忠邪之辨,犹有所未尽也。若然则芑虽去,而他日之如芑者,又安可保其无也?此在殿下当深思明辨而断之之机也。且殿下之倚重于芑者,以其有功也,芑之专擅自恣,亦以有功也。然自古擅弄权柄,胁制君父者,多出于恃功之人。故帝王待功臣之道,如非其人,富贵而不任之。殿下之任芑,可谓专矣,而芑不以社稷为心,幸殿下幼冲,乃肆行胸臆,大作威福。所为如是,而上教以为元勋不可罪,则非臣等之所知也。今上自朝廷,下至草野,皆曰:“芑若不去,殿下之威权,终不可收。”而人皆结舌,望夷之马,复出于今日,芑之罪岂一时失误而已耶?芑负此名,岂可仍居其位,朝廷亦岂容芑,而使保其爵禄乎?况近来灾异连仍,正阳之月,京师雨雹,此君弱臣强之象。可不惧哉?伏愿殿下,念奸臣之祸,思国势之危,快从公论,以安宗社,不胜幸甚。

答曰:“不允。”

○郑顺朋卒。上闻讣震悼,行素三日。别赙有加,传于政院曰:“近来林百龄、崔辅汉,相继早逝,今又右相遽亡,未知国运将何如也。”史臣曰:“郑顺朋罗织无辜,网打名流,其斲丧国脉之罪,与李芑无异,而奸毒则为尤甚。其致位三公,老死牖下,祸淫之天,可谓茫茫。” ○全罗道疠疫炽发,物故三百五十九名。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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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传于政院曰:“近看日候,旱征太甚。祈雨节次,斯速举施。”

○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启曰:“李芑恃功骄恣,专擅威福之状,臣等为国家累日伏阁,反复论启,而天听邈然,物情愈郁,不知上意之所在。请勿留难,快从公论。”答曰:“如此留难,别无他意。宗社巨功大臣,以一身所失,不可轻罢,不允。”两司再启曰:“臣等在耳目之地,将一国公论,累日伏阁,而未能回天,此由臣等之无状也。为言官而不得其言,不可在职,敢辞。”

○两司承召而至,传曰:“自古非关国家之事,则不为轻罢大臣。左相虽曰恃功专擅自恣,此乃一时错料之失。岂不计宗社莫大之功,遽即罢之?反复思之,罢职过重,不允。勿辞就职。”两司启曰:“臣等极陈李芑恃功专擅之状,请罢其职而不允,请询朝廷而不允,此臣等为国之诚,有所未尽而然也。决不可就职。”

○两司承命而至,传曰:“左相事,若快从之事,则论执至此而不允乎?不从之意,反复言之已尽。勿辞就职。”两司启曰:“臣等不可就职之意,已尽启之。”

○副提学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李芑专擅自恣之状,臣等陈启至此,而殿下尚诿以错料失误,视之寻常,不以为骇,是殿下徒知芑曾有功于国家,而不念将不利于宗社也。芑之麤鄙贪饕,卖官鬻狱,专事于货贿等事,此特芑一身之过,固不足论也。芑性本倾险,喜于贼人,言之涉己者,则必猜而陷之,时论之为国者,则必恶而抑之。殿下之心,欲一时人心和平,而芑必威而制之,使之皆怀疑惧焉,殿下之心,欲一国刑法公正,而芑必私而舞之,使之多抱冤闷焉。人心既皆疑惧,又多冤闷,而欲享天心,求为国福,不亦难乎?方今灾怪层叠,饥疫幷极,国将不得以为国。有识之士,莫不呑声,踯躅抚膺,长吁仰天而已,未知殿下,将何以答天心乎?固宜俯询舆情,一从公议,庶去腹心之贼,以应神祇之谴,而徒泥于区区之恩,不念夫宗社大计。累日陈列,天听犹邈,使疑惧之人心,益为岌岌而不释,臣等窃恐人心终不得和,天意终不可回,而后日之忧,将不可胜言。伏愿殿下,亟回乾断,快从公论,以谢一国,以答天心。

答曰:“当论一身之过,何以未现之事,谓元勋大臣,将不利于宗社乎?在大臣之位,委任一时之政事,故措决之际,虽有误错之事,岂怀异心哉?尽心国事之大臣,如此论之,则他日于国事,不无怀疑之渐,此实过越之论。予意人心如是不和,故天变层叠也。予虽幼冲,岂不念宗社之计,而徒念其有功乎?反复思之,罢大臣非轻,故不允。”

○弘文馆再箚曰:

伏以臣等,伏睹上教,以芑为尽心于国事,是殿下于芑之情状,犹有所未尽洞照,而以臣等之言,为不实也。芑果一心徇国,无专擅之事,则公论之激发,何从而起乎?作威作福,使之权归于己,怨归于上,人心日惧,国势日孤,而人皆胁息,莫敢开口,此岂宗社之利乎?徒知利己,不知有国,使贪风渐长,公道益丧,此岂尽心国事之大臣乎?如此无状之人,窃据相位,恣行胸臆,无所忌惮,此人心之所以愤郁而不和也。罪一权臣,人皆劝惩,以此而致他日怀疑之渐,臣等之所未知也。臣等俱以无似,忝在论思,使殿下为尧、舜之君,国有盘石之安,此臣等之至愿也。岂敢为过越之论,以负圣明哉?伏愿殿下省念焉。

答曰:“自古执政大臣,无不得权重之名者。左相虽有处事间所失,与国同休戚之大臣,岂有他心?身咎则如是论之可矣,将不利于宗社之言,似为太过,故曰过越也。反复计之,罢职过重,故不允。”

○两司承召而至,传曰:“如此遑遑之时,台谏累日废仕,至为未安,故只递芑职,以示予责之之意,勿辞就职。”两司启曰:“李芑恃功专擅之状,国人之所共愤,不可只递其职,当期于得请,而但自上重功臣之意,不可不计,故就职。”答曰:“台谏累日废仕,故以为未安矣。就职之意,知道。”史臣曰:“侍从、台谏累日箚启,只得递相,老贼必将益肆凶惨。他日之祸,可胜言哉?” ○传曰:“今年旱征又甚,民生可虑,故前年物膳,其不切于御膳,而徒有弊于民间者,其令并减。”

○祈雨于山川。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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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下京畿御史书启副应教金澍书启:“各邑秋麰稍好,而亦多枯死不实,春麰全未发穗,今虽得雨,无复可望。种秋麰者,一村仅一二家,自今月初,径刈其未熟者,捣饰取汁,以为粥而食之。”于政院曰:“两麦虽熟,亦皆不实,安有如此闷极之事乎?京畿尤甚不实,饥民抄计,以京仓米,输送本道,令都事元虎变。出入村巷,见面分给。”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太微东垣,入角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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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朝讲。掌令南应云启曰:“李芑恃功专擅之罪,不止于罢,而自上重其功,只命递之。芑之为人,性麤而气厉,岂以只递,少自知悔而省愆乎?自上极加裁抑,如政事之间,使不得干与,然后待功臣之道得,而彼亦可以自保矣。今者领议政尹仁镜。病不仕,左、右相二位俱阙,请速出左相之代。”正言沈守庆启曰:“芑若能自裁抑,则非但一己之福,亦为国家之福,而乃敢自恣,势焰日炽,人皆惮慑。故无知贱人,皆以为台谏不可犯而犯之,有识之人,莫不以只递为未快也。顷者弘文馆上箚,有将不利于宗社之语,自上以为过越,臣等亦以为下字之误也。但传教有曰:‘人心如此不和,故灾变生焉。’侍从、台谏为国家论启,自上以此答之,下人共为未安。”检讨官禹鏛曰:“芑之专擅威福之状,自上亦已洞照,而答教乃曰:‘尽心国事,措置之际,幸有错料之失。’又曰:‘如此则不无怀疑之渐。’自上以为元勋倚重如此,而顾其所为,则惟务利己,不计国事,故侍从、台谏,将公论启之。若其所行无失而启之,启之者果为非矣,如其不无所失,则启之者何过焉?臣恐自上,不能洞知其情状也。忠邪之辨,治道所先。若不能辨,今虽去芑,后日之芑,难保其必无也。”应云又曰:“自上圣学高明,《四书》毕讲之后,当以《史记》进讲。治乱兴亡人物邪正之易知者,莫如《史记》。《诗》、《书》则古文也,未易解识。顷者朝讲,皆欲进讲《史略》者,以其有关于治道也。芑独以为当进经书,《史记》非所急也。此与仇士良之言同。士良,唐武宗时宦人也,致仕而去也,教其徒以固宠之术曰:‘天子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心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芑亦恐自上读《史记》,知前代兴亡人物邪正,则将见裁抑,不得专擅也。请议朝廷,《孟子》讲毕,继进《史记》。”史臣曰:“国家治乱,贤邪进退,详备于《史略》一书。故诸讲官等,欲于经席进讲,而芑强止之。应云启之曰:‘其不欲进讲《史略》,与仇士良不令人主读书之意,相符。’云,是深得李芑之心,而慈殿非但不乐闻,以过情之说,严辞以拒之,其不悦应云之言著矣。” ○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大典》内经筵堂上官,知事、同知事各三员,其数既多,逐日御讲,乃常例也。当初设官之时,岂不商度而酌定乎?虽逐日循环入侍,亦不为不足,而顷于政事时,加出堂上之数,多至十有馀员。太滥至此,不免苟充之弊,此岂设立经筵之本意耶?近来士大夫之间,怠惰成习,少有勤劳之事,不念职任之重,辄生自便之计,皆以为务苦不能独支,欲资分劳之力。今此加设,亦岂无此习而然也?请并递加设之员。”答曰:“成宗朝,领事至于十员。故其下堂上官,知事、同知事。虽有事故,亦可循环入侍。近来频御经筵,而领事只有二三员。故大臣商确加定,不须改之。”

○日微晕。

○黄海道疠疫,物故一百五十八名。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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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雨。上御朝讲。侍讲官洪昙曰:“自古疏箚之间,岂无过越之言乎?然顷者馆中箚辞,将不利于宗社之言,臣等不以为过越也。为人臣而专擅威福,生杀予夺,皆出其手,则治道不成,人心不和,其终国非其,国而乱亡必至,将不利之言,岂其过越乎?芑之情状,自上犹有所未尽洞烛,故疑此言之过越也。大抵帝王为治之道,莫先于贤邪之辨。方今自上幼冲,不可任非其人而偏信之也。古人曰:‘小人有功,则富之以金帛。’《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大臣之位,具瞻所在。居之者出于公正,一心徇国,然后其下化之,国俗自美。芑则不然,行己自恣,不如狗彘,人皆嘲笑,莫不唾鄙,如此而可居其位乎?自上重待功臣,此实美意,下人所启,亦是公论,不可谓非也。人君之道,当使人人得尽其言,苟或不然,国事非矣。近来人不尽言,其弊极矣。自上亦所亲睹也。言虽失中,不以为过,然后言路得通,国家之福也。一有权奸,得志于世,则人人皆畏首畏尾,不敢发言,君虽欲闻,亦不得也。故治道之先务,惟在于开言路辨忠邪而已。”史臣曰:“李芑虽免相,慈殿之眷注益隆,芑之位势犹重。正如刺虎不毙,而其害愈甚,此李芑狺然作怒之日也,昙乃蹈虎狼之尾,发危言以启之,其免祸幸矣。” ○传曰:“闻朝讲所启,都城内民多饥死云。前者已令赈济厅申敕五部,尽力救之者,非一再矣,未知不救而如此乎?令赈济厅设场于锺楼前,都城中街也。为粥救活。”

○上御昼、夕讲。

○行祈雨祭于宗庙及社稷。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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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赈恤使闵齐仁启曰:“赈恤之事,自上至诚恻怛,而小臣不能奉行上意,极为惶恐待罪。”传曰:“救活饥民,无有如卿。但都中许多饥民,岂能尽察?五部不能寻察,而报于厅之故也,非卿之不能奉行而然也,勿待罪。近闻饥民不就赈场,行乞城中,仍致颠死者亦多,深以为恻怛,而国库虚竭,不知所处,尤为闷痛。”齐仁启曰:“教意至当。小臣及郞厅,亦于仕进往来之路,多见饥民,或亲自面谕,或使下人,指往于赈场。时有往就。其不就者,仍行丐闾里,过时不食,死者相续。故本厅检举五部,使一一牒报,其不能移就置簿,给食救活,非不至也,而其间致死者不绝。虽极闷恻,而计无所施,昨日传教,别设赈场于城中,多为粥溢,以救活行丐之饥饿者。小臣前者,亦以此意,议于大臣及户曹堂上,乃曰:‘自祖宗朝,未有设场于城中之时,饥民或常留居,而多有病死者,则于闾里之中,大有其弊。’云,故不能施之。反复计之,传教之意至当,事且完备,庶可尽救活之道于万一也。”传曰:“启意知道。大臣之议,亦非偶然。但祖宗朝未闻如此之饥馑也。虽有凶岁,必不如今之甚也。今则不可不设于都中,使饥民咸就食焉。其有致病而将死者,预送于东、西活人署可也。使之行乞于闾里而仆死于街巷,尤为不宜也。其速设场于可宜处,尽心救济。”

○传于京畿监司金麟孙曰:“监司,一道之主也。虽在平时,岂敢泛察?近来凶荒,自古所无,民卒流亡,诚不忍闻。救荒诸事,虽屡下书,列邑守令,无一人尽心奉行,而徒务饰诈,塞责而已,不胜痛心。意谓两麦之熟,犹可救活,闻之春麰,十分不实,奈如之何?虽欲多方施策,公私俱竭,末由也已。虽然,其中守令之不尽心者,监司察而惩之,虽不能亲出入闾巷,讲求活民之策,勉力宣施,予之望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守令拜辞者多。凡治郡七事,守令之所当体行也。此间凶荒太甚,民命只在朝夕。务尽救荒劝农等事,言之。”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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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下平安监司李浚庆。书状略曰:“三月十七日,成川、祥原、殷山雨雹交下,田谷损伤;同月二十八日,平壤、祥原雨雹交下;同月三十日,定州巳时日晕,又有青赤色,广五六尺,长一布许,暂时而止。四月十一日,义州雨雹,大如鸟卵,小如榛子,软草禾谷,或至损伤。”于政院曰:“夏月雨雹,莫大之变。自上恐惧修省,无所不至,而灾变层叠,至于此极,罔知所措。且三月三十日定州所呈日晕,又有青赤白色云,京中日官,何不察启,其问之。”

○日晕。有云如气,自北方抵坤方,长竟天,如布,色黄白,移东方而灭。夜,流星出轩辕星,入太微垣下,状如钵,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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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朝讲。献纳李致启曰:“近来纪纲解弛,爵赏猥滥。其所以致此之由,必有其源。顷者李芑久执权柄,擅用官爵,且自多经武职,而其子元祐,武科出身,故武班之人,趋附于其门。顷倭奴绝和,托于养武,或陞之堂上,或陞之嘉善,以致官爵之猥滥,名器之轻贱,而纪纲解弛矣。纪纲之立,虽在于上,而为大臣者,奉体上意,至公至正,则必不至于此也。”

○上御昼、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日朝讲,台谏启以都中设幕未便之意。凡事岂有定规?当随时而善处。今年凶荒,闷迫已极,故设幕于都中,以救其饥甚,不能就场之民。‘香使之过此未安。’云此则不然。虽非此处,香使之去也,如桥下路侧等处,宁无弃尸乎?况赈济之处,岂必有尸身乎?得病之人,已令移救于东、西活人署,若死人则尤不必使留于此也。政院其知之。”

○领议政尹仁镜启曰:“臣间伤风寒,热虽不发,而食饮专废,精神恍惚,今仅运身。顷者弘文馆上箚论李芑时,乃谓小臣:‘唯唯同事,赞助其势,将焉用彼相哉?’小臣重被物论,不可仍在其位。朝廷必有处置之事,待之久矣。近适拜表临迫,病又少差,故今日力疾诣阙矣。反复计之,决不可䩄然在职,请速命递。”答曰:“近来大臣之所失,予则未之知也。前左相,以何事失人心至此乎?大臣三人,一时被论,予深以为骇愕也。自古执政大臣,以国事为己任,尽心为之,则难免专擅之名也。文字间虽有过越之言,岂可以此而摇动乎?勿辞,勉行其职,是予之望也。”仁镜再启曰:“‘唯唯同事,赞助其势’,此非泛然文字间辞,况‘将焉用彼相’之言乎?大臣之道,虽有微驳,犹难在职,况被重论乎?虽命勿辞,臣岂䩄然在职乎?非徒只递,愿伏其罪。”答曰:“以文字间过越之言,岂可轻动大臣乎?更勿为辞,其速卜相。”仁镜又辞,不允。

○祈雨于庆会楼池三日。

○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庆尚道疠疫,物故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江原道金城雨雹,大如鸡卵,麦穗摆落。忠清道丹阳雨雹。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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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朝讲。侍讲官金澍曰:“顷者台谏、侍从论李芑恃功自恣,专擅威福,贪污无状之罪,自上洞知其情,故已命递之。保全功臣之道,须及于罪恶不大之前,故公论亦以为当,及此时而启之,厥后外议纷纭,或以为:‘芑之治逆贼太深,故论之。’云,此言不知出于何处。芑之功则固大,而厥罪亦重,不得已论启,非谓其无功也。此等浮言,皆欲动朝廷而发也,自上镇定,则邪论自戢矣。”

○传曰:“经席所启,以设赈济幕于都中,为未便云,其令移设于僻处。”领议政尹仁镜启曰:“小臣重被物论,而不许辞避,必以进退大臣为难也。然小臣非如微官,决不敢冒处。请速命递。”答曰:“近来灾变叠臻,未知国事终何如也。右相以柱石大臣,早逝,卿又累日来辞,尤为罔措。自古大臣有被论递而复职者,更勿辞。”仁镜三辞,不允,仍答曰:“今当引见,言其不可辞职之意。”

○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等启曰:“顷者臣等以李芑事合司论启者,乃以三公,百僚之长,为朝廷表率,则凡行己处事,所当一出于正而已。芑以麤杂之人,据具瞻之地,恃功专擅,威权日盛,至于卖官鬻狱,赏罚予夺,无所不用其意。贿赂干请者,不论事之大小难易,辐辏其门,人皆唾鄙,物情愤郁,故臣等将公论敢启。而窃闻近日,或以为:‘大臣于治罪逆类,曾有过越之事,固宜弹驳。’云者有之,此非臣等之意也。大臣为宗社除逆贼,非一己之私,设或有过越之论,不可以此为非也。当今上方幼冲,国势粗定,好议论之人,乘机投隙,胥动浮言,使人心摇动,国是靡定,则岂不寒心?自今以后,若有造为如此之论者,则朝廷固当不饶矣。自上亦当深烛是非,以镇人心。如此杂议,若不辨之于早,则终必为患,所关非轻,故臣等敢启。”答曰:“观此所启,至为惊愕。逆类不无,故以一大臣见贬,而如此造言矣。今当引见答之。”

○上引见大臣及台谏于思政殿檐下。大王大妃垂帘同御。慈殿令尹仁镜进前,教曰:“近来三四年之间,元勋柱石,相继早殒,天灾叠臻,旱熯又甚,罔知所措。加以前左相被论见递,卿亦嫌其言逼,累日来辞,尤为罔措。言者之辞,虽或过越,必其激发而然也。一大臣进退,所关至重。欲保一身,其意当矣,不计国事,亦岂可乎?今见台谏之启,极为骇愕。以此观之,人心不可谓定也。当此之时,三公皆退,则岂不寒心?言官之意,亦岂敢尽动三公乎?愿计国事,更勿固辞。今者政丞二位皆阙,姑先卜其一相,以镇国势。”仁镜曰:“近来灾变连仍,林百龄既逝,郑顺朋又死,此岂国家之福乎?臣自筮仕,一不被论,而今被重驳,方杜门省愆,而命以卜相。居具瞻之地,被此重论,而䩄然行之,则受人讥笑不浅。且今见台谏所启,浮言胥动,臣亦不胜骇愕。然不可以此轻动。”慈殿答曰:“见台谏所启,至为骇愕。人心不可谓定也。且弘文馆箚子,果有过越之言,欲其激切,故文字上,例多有过越之言。当此之时,领相岂宜为引退之计乎?人臣之罪,莫大于乱逆,今时之人,当怀不共戴天之心。元勋大臣,虽或过治逆贼,岂可以此为非乎?今时之习,廉耻道丧,当先正朝廷,以正百官,以正万民。京师,四方之本,本既清则四方效之。台谏欲其如此而启之矣。左相之他事,不可知也,其好施片简,恣行贪污者,必拘于人情故也。动一大臣,虽无此言,尚虑国事之何如,今又发如此之言,此必逆类欲乘间投隙而然也。极为寒心。乙巳年之事,以朝廷见绐于贼任。故自上以为既自知之,则当必回心向国,罔治胁从,而从歇处之,故邪说不止也。顷者请追罪安老之事,在大臣之道,所当为之,但以岁月已久,而又多苟且定罪之事,故不听也。反侧小人,望其翻覆,至为寒心。”仁镜曰:“安老之事,物情乃然,故启之,自上传教之意至当,故更不启之。今出邪论,欲使朝廷扰乱者,不无中立之人而然也。然不可的指而罪之,上下以镇定人心为务,则自然销绝矣。”具寿聃曰:“近来习俗淆薄,朝廷及闾阎间,虽有小事,嚣嚣之论辄起。两司之论芑也,盖以恃功骄恣,专擅威福,卖官鬻狱,所行贪污,人皆唾鄙。在百僚之上,甚至于此,则朝廷何所取则。臣等将公论启之,非出于逆臣相干之言也。厥后外议有曰:‘顷者左相,深治乱贼,故台谏以此论之。’云。此言不绝,则播诸朝廷,皆疑其实。然非所启之本意,而成言如此,则不无后弊。自上先知其如此,则国事无忧矣。”慈殿答曰:“此事虽在奴隶之间,所当斟酌,而朝廷之间,不无此议云,有识之人若然,则人心益不静矣。予甚惊骇。且左相事,物论愤发,台谏不得已论启矣。然左相力为国事,近乎专擅。予见《国朝宝鉴》,太宗朝,河仑政丞,尽力于国事,议论蜂起,时适有旱灾,廷议以为河仑为政丞所致,至曰:‘人知有仑,不知有国。’尽力于国事者,必近专擅。方今主上幼冲,国事专委大臣,岂不近于专权乎?大臣之失,台谏论之使改,台谏之失,大臣论之使改可也。中宗朝,大臣不得有所为,政权专在台阁,至于赵光祖时,有似掩捕盗贼,士林多伤。金安老当其过小时,无有论者,至于国事将危之后,始治其罪,天佑神助,艰保宗社。大臣、台谏相为纠正,实是朝廷之福。近来侍从论左相之事,多有情外之言。经筵勿进史学之言,此岂欲使人主不知其过乎?经席,南应云引仇士良之言驳芑,故如是教之。必以自上幼冲,当先讲经书,文理既达,则史学自可解见,弘文馆、台谏之不宜相驳者,必欲纠其病处,岂欲专权而然乎?欲其激切,而多有过越未安之言,以此反侧小人,窥觇朝廷,欲为动摇,岂不寒心?今或有救护逆贼者,则当以逆贼同论。”陈复昌曰:“近来士气摧折,不论其大臣之失,而只驳末官之贪污,岂能矫士习之非乎?在耳目之官者,不可负圣恩,故启之矣。言之过越,自古亦然,近来无根之言,有不足数,而此则机关所重,故启之。然若有乘间隙之人,则臣岂不知乎?虽罪人之族亲等,是迷劣者,设有是心,何能有为乎?”慈殿答曰:“自上非以为有馀党也,恐有反复小人,有时抵隙,动摇人心也。此必反侧之人,欲测人心,发此言也。”复昌曰:“上下若小有狐疑之心,则不可矣。若此言传播,积渐成疑,则有妨故启之。若欲推而罪之,则有妨国体。”

○卯时,有黄白云如气。二布广一道,起乾方,抵环坎艮方,而分二道,抵东方,良久下天际而灭。日晕,两珥。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七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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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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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朔,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旱干之极,京外同然。祷祀虽遍,抑亦末矣。灾戾之出,必由人事。故古人曰:‘人主膏泽不流于民,则雨露不降。’又曰:‘酷吏贪风,暴气蒸为时疠。’又曰:‘灾异之出,由于冤枉。’唐太宗值旱,放宫女三千曰:‘幽秘可闷。’今亦宫女之任,无所关者,悉令放出,使勿幽秘。且近缘淑仪拣择,有命禁婚,闾阎之间,不得婚嫁,必有私闷。世家大族应选之类,禁之可也,其间不合应选之家,年岁相违之女,许令以时婚嫁。凡事之涉于冤闷者,多方念之,以冀回天幸甚。”持平李瑛启曰:“顷者两司论启李芑者,非有他意,盖以芑之一身,所失甚多,不可仍在相位,故再三启之。但言官论人,只中其所失可矣,而不能无过越之辞者。盖上若或留难,则谓其必如是,然后庶回天听也。当斟酌而听之,优容而勿过也。近来人心不淑,台谏或有论启之事,必借口交构,眩乱是非,使人心疑惧。昨日两司来启,欲自上预知此意而镇定也。”史臣曰:“此言失之矣。有言责者,褒不扬贬不抑,必以其实,然后可以行于君信于时传于后世也。岂可曲为抑扬之论,以幸君之必听哉?使人君不重台谏之言者,未必非此言为之导也。” ○上引见拜辞守令及轮对官。

○上御夕讲。

○下咸镜道御史李无彊书启于政院曰:“咸镜一道,远于京城,且连胡境。寻常北顾之念,为如何哉?旧储已尽,新谷未登,予怀罔极。予于前日,以劝农救饥事,下书监司李名珪。非一再矣。而咸兴乃其所居之地,意必另加措抚,使民无冤,今闻田野未辟,饥民愈甚。以此见之,殊无尽心奉行之效,予甚缺望。镜城居民,曾受移转之谷,而亦为不足云。今更量宜,及时移赈事,并谕之。吉州官储犹多,而委诸下吏,其慢尤甚。牧使李弟男罢之。”

○日晕。夜,流星出天津星,入艮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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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御朝讲。正言沈守庆启曰:“用人权衡,在于铨曹,近来宰相请简云委,铨曹亦不得任意注拟。夫人物贤否,非铨曹所能周知,为宰相者,泛荐人物之可用,则虽举亲戚,犹为可也。不度人物贤否,惟伺窠阙之有无,公然折简,请以某人注拟某职。弊习已成,将不能祛。自上若洞照其状,则彼辈庶有忌惮矣。”

○上御昼、夕讲。

○传曰:“各道所报忠孝节义之人,如士类可叙用者,为先抄启。”

○领议政尹仁镜以卜相封书入启曰:“此人洪彦弼。顷者患病,今则已歇。政府非如他司,不必常仕,老成之人,宜在相位,故以此人书启。”传曰:“至当。”

○传曰:“今年凶馑,赈救之际,岂无尽心奉行守令乎?各道监司处,斯速下书,令从实驰启。”

○传于政厅曰:“吉州虽曰边方,乃北道初面,而近缘凶歉,疲弊转极。予意欲以文官差送,作予耳目,非但苏复一邑,邻县傍郡,有所畏戢也。”仍以一封书尹仁镜所上卜相书也。下于吏批曰:“卜相如此,坐次何如?”盖洪彦弼以曾经领相,而坐目尝在仁镜之上也。回启曰:“亦有前例,无妨也。”传曰:“知道。”以洪彦弼为议政府左议政,李芑为豊城府院君,安玹为汉城府判尹,蔡世英为成均馆大司成,尹雨为司宪府掌令,南应云为通政大夫吉州牧使。

○行祈雨祭于五方龙神。全罗道云峯、求礼,东北风大作,乔木颠摧,屋瓦皆飞,禾谷大伤。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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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御朝讲。

○上引见黄海道监司南宫淑,拜辞也。教曰:“民饥方甚,道馑相望。卿其体予至意,尽心救活。”

○领议政尹仁镜启曰:“韩明浍,自领相见递后,九年还入为左相,沈浍及郑光弼,皆自领相见递,越十年更为左相。前事如此,故吏曹以洪彦弼为左相,彦弼坐目,本在小臣之上,而今反居下,至为未安。且首相必须一时之有名望学识者,然后可堪其任,彦弼学识有馀,名望最重,合为首相。小臣之情如是,敢启。”答曰:“首相之位,不可轻动。其勿更辞。”仁镜三辞,不允。

○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镜城府不谨救荒,积尸满野,至为骇愕。兵使李梦麟以主将,不救境内饥民,民皆饥死,其不死者,皆流入于胡地。请罢。且判官王希杰,亦不尽心救荒,请并罢职。”答曰:“皆如启。”

○祈雨于春堂台池。

○忠清道疠疫,物故百八十七人。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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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洪暹曰:“近值亢旱,八道同灾,自上轸念民生,出于至诚,赈饥蠲弊,无所不至。内自辇毂之下,外至穷乡之陬,孰不知上意之至此乎?然而天谴不弭,骄阳作孽,臣恐十行之下书,不如一言之责躬。寻常惕念,反躬自责,然后庶可以答天谴而回天心也。岂言语文字之间所能致乎?匹夫殚诚,犹能格天,千乘之主,苟尽其诚,何患天意之难回乎?”

○传曰:“今见开城留守宋纯启本:‘两麦已登,故本府饥民,分付其族,使之护恤,他邑流民,亦皆送还乡土,但无辜之民,不忍散遣,欲仍赈救,而谷尽无策,请撤赈济场。’云。无辜之民,其数几何?今遽散遣,诚不可忍。其以京仓陈谷,量数转移,限秋赈救之意,言于该曹及赈恤厅。”

○上御夕讲。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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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朝讲。大司宪具寿聃曰:“伏见州府教坊之设,将待成才,以备进丰呈之用,选妓习乐,以时上京。顾其成才甚难,非一朝一夕所习而致也。近来连遇国恤,久废音乐,新习之妓,未及成就,稍解弦歌者,其数甚少。顷者功臣丘史,勿论京外,许令自占。以此成才之妓,无遗占出,致令妓生,无从传习。至为不当。以国家优待功臣之意,改之必以为难矣。然许于奴婢繁盛之处,任意择占,代充其额,则事非专废,而公私两便矣。”

○领议政尹仁镜、左赞成闵齐仁、左参赞任权、右参赞金光准启曰:“臣等闻北道兵使李梦麟、镜城判官王希杰,以不谨救荒并罢。兵使虽兼府使,其所任则防御最重。法司之别有所闻,未可知也,今者北道饥甚,兵使、判官一时俱罢,则迎送之际,一路皆受其弊,而镜城亦将弃之。请姑举其失,下谕责之,待其递来左迁何如?判官不治其任,罢之固当。但希杰,自侍从择差以送,何敢不尽其心乎?物众地大之处,幸有所未及遍活也。今若罢递,其弊有甚,虽其继往者,安知能逾于此人乎?亦当仍任,可于递日,并依兵使之例。”答曰:“闻北道之事,不久将弃。咸兴,监司本营,而饿莩相望,田野不辟,监司所在,犹且如此,而况列邑乎?虽无积储,懋迁有无,尽心措施,则岂至于此乎?兵使虽非专任,所当尽心。非徒不能救活,使吾民投入胡地者甚众,其责大矣。但以兼任之故,依启不罢。判官乃其责也。民饥不救,骨暴不掩,殊失择遣之意。虽未得愈于希杰者,罢此以示谴责之意,则庶可警后而起懒矣。其代已出,金德龙。不须改之。”

○上御昼、夕讲。

○掷奸于东西赈济场及祈雨处。

○以曺光远为户曹参判,金澍为司宪府掌令,南宫忱为弘文馆修撰,柳潜为副修撰。

○日晕。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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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朝、夕讲。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本以章句迂儒,别蒙中宗覆焘之恩,致位相列。自顾已极,常怀惭恧,臣民无禄,中宗上宾。襄庀大礼,谓臣大误,指臣无状之罪,臣终罢相。然禄秩依旧,圣恩深重。今值圣上惟新之治,辅理经纶,宜有办手,不意衰病劣,又见收用,更玷重地,污辱清朝,再覆公𫗧决矣。请亟递臣职。”答曰:“卿自先朝德望之重,予岂不知?仁宗朝虽被物论,岂可以此辞避乎?其勿更辞。”彦弼再启曰:“臣丁酉年拜左相,至甲辰年被驳,递为枢府。凡朝廷公会,一从座目,今入政府,坐次前后各异。宜递臣职,用坐目当次之人,则事得顺而旧制无废。臣职在百僚之长。如引嫌不言,则不可,故敢启。”答曰:“德望老成之人,在相位然后国事得宜。虽曰年深有病,非如宿疾,政府亦非常仕之地,卿其竭诚国事,以副予望。”

○日晕。

○夏至,测候两处仰釜,太阳行度、夏至昼影,皆差违。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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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朝讲。特进官金明胤曰:“顷者令各道,抄启忠孝节义之人。臣窃闻之,非但外方,朝廷士大夫及宗室之中,心丧国恤者,颇多有之。是虽臣子之职分,不可不为之褒奖也。国遇重丧,一国臣民,咸怀罔极之情,及其无事过哀之后,无贵无贱,苟有父母者,莫不设杯酌,以奉其亲。臣在外,闻大臣建请,为进丰呈,自上不许。臣固知圣上,必以遇凶歉举盛礼,为未安于心。然为亲之事,宁拘于小弊乎?事故多端,家国无异。若于无事之时,计此小弊,则为亲盛礼,无时而可举也。”

○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弘文馆修撰尹洁,以新进之人,在论思之地,所当日加操心,谨敕行己,放荡无检,崇饮为事。读书堂,乃一时重选赐暇储养之所,而与位高仪宾,绫原尉具思颜。船游江上,纵恣宴饮,闻馆中有议事,一会之奇,托病不来,所失甚重,已越署经。不可仍在本职,请递。”答曰:“如启。”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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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撰集厅郞厅以领议政尹仁镜意启曰:“撰集厅修撰垂毕,而尚未校正。左议政洪彦弼、丰城府院君李芑,详知首末,请令仍参,以毕其事。”传曰:“可。”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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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传曰:“近见刑曹公事,狱囚之元非死罪者,多致物故。无乃救疗不至,刑讯不谨而然乎?今后谨救疗慎刑讯之意,言于刑曹。”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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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朝讲。掌令金澍启曰:“近见日候,将雨不雨。若不得雨,则西成之望左矣。今者令儿童巫女,祈祷既遍,求雨节目,靡所不至。然此特文具之末,格天之实,不在此也。顷者虽下求言之教,而陈言者,未有一人。此岂国无阙政而然乎?士气摧挫,不能振起之故也。培养士气,别加崇奖,今之急务也。孝子节妇褒录之时,所当审悉,而假伪冒参者,间或有之。南部管领李良同,素行悖戾,胁其部人,连名告状,以孝旌门,凡过其门者,莫不齿冷。国家褒奖之方,反为嘲笑之归,若此等事,初若详察处之,岂至于此乎?”

○上御昼、夕讲。

○传曰:“闻朝廷士大夫及宗室中,多有心丧国恤之人云。其令该曹抄启。金光准、金明胤,皆以不为丰呈未安云,予亦恳达上殿,尚未蒙允,常以为未安也。”

○忠义卫延光达上疏,略曰:

体元者,人君也;调元者,宰相也。上有有为之君,下有有为之相,则天地和而阴阳顺,百职理而庶事平。上虽有有为之君,下无有为之相,则天地不和,阴阳不顺,而灾变叠见。当今之时,为宰相任其责者,不以燮理为事,而唯务妻妾之奉。其可谓有为之相乎?此臣平日所愤惋者也。《经》曰:“胁从罔治。”顷者大逆不轨之徒,已尽伏诛,而其间胁从缘坐之人,岂尽出于有关之罪乎?古有夏霜坠地,一夫犹能感,况缘坐之人,无虑百人者乎?殿下当天灾之示警,省躬以应天,使伸冤闷,播告中外。此实睿衷恤隐之兪音,是天地再生之至恩也。伏愿殿下,不以狂僭而罪之。

承旨郑彦悫以疏入启:“疏末有骇愕之言,至为未安。”传曰:“陈时弊则可矣,请放罪人缘坐,其言迷劣,不足数也。启意知道。”

○日晕。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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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雨。上御朝讲。大司宪具寿聃启曰:“政丞座陞降,大关于朝廷体貌。领相尹仁镜启请自降,左相洪彦弼亦不自嫌,以启座次之难,皆为朝廷体貌之大也。臣闻之前事,沈浍、韩明浍,俱以曾经领相,后为左相者,其时领相郑昌孙、申叔舟座目,本在二人之右也。顷者郑光弼,亦以曾经领相,后为左相,而其时领相,死未出葬,故不计座次,姑为左相也。今则不然。洪彦弼为左相时,尹仁镜以吏曹判书陞右相。彦弼领相下批后,虽未出官,凡朝廷公会,居仁镜之上,而今又居下,前后各异,事体不便。座目,祖宗朝旧例也,朝廷体貌所关非轻,在今不可寻常处之。请令广考而定之。”传曰:“政丞座次,令吏曹广考前例以启。”

○上御昼讲。

○吏曹启曰:“政丞座次,无可考之典,请于《承政院日记》考之。”传曰:“知道。”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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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雨。传曰:“旱灾比甚,忧闷斯极,今日之雨。其喜曷胜?来十七日,将行宗庙、社稷再度祈雨祭,而今见雨势不止。观日候退行。”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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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宪府启曰:“国家重待功臣,锡与之蕃,宠渥之隆,祖宗朝以来,未有如今时。为功臣者,感戴圣恩之罔极,尽心图报,宜无所不至,而未免己私之累,贻弊甚多。外方女妓之成才者,争相择占,尽拔其尤,或于一邑,多至四五口。有妓官土豪等,多般请嘱,纳贡于功臣之家,自占率畜者亦多。其为猥滥,一至于此。非特此也。残弊之邑,奴婢数少,供役之烦,且不能堪,而如有应对便捷,居计稍饶者,则尽取无馀,使残邑,日就于雕弊,将为弃邑。请一切刷还,以杜滥占之弊。”答曰:“已出奴婢,若令还夺,则似为骚扰,故不允。”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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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雨。遣承旨韩㞳,致祭于右议政郑顺朋。

○承旨沈通源考前代政丞座次书启,天顺辛巳,郑昌孙为领相,申叔舟为左相,沈浍为领中枢,韩明浍为兵曹判书。壬午年申叔舟为领相,成化丙戌,黄守身为左相,十月韩明浍为领相,沈浍为左相,黄守身降右相。丁亥四月黄守身为领相,沈浍为左相,五月沈浍为领相。甲午年申叔舟为领相,韩明浍为左相,丙午年郑昌孙为领相,沈浍为左相。传曰:“见此则沈浍为左相,黄守身自右相,越为领相,似不但用座目也。明日殿讲后,命招政府东西壁、六卿及两司长官,同议以定。”

○下全罗道观察使金光辙书状古阜郡守金应斗,轻徭薄赋,务祛民弊,当此荒政,益勤奉,在诸邑为最。泰仁县监申潜,政尚廉简,爱民如子。大举荒政,多方设策,非但一境得以全活,他官之来寓生活者,几五百馀人。于政院曰:“金应斗、申潜,尽心救荒,各加一资,以示褒奖之意。”应斗陞堂上。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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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亲讲,试儒生通略者,赏格有差。

○左赞成闵齐仁、兵曹判书黄宪、右赞成沈连源、左参赞任权、工曹判书尹思翼、户曹判书郑世虎、右参赞金光准、吏曹判书尹元衡、刑曹判书朴守良、礼曹判书李薇、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承召会宾厅,传曰:“当初卜相,予亦疑其座次,问诸政厅,则亦有前例云,故予亦以为老成之人,合在相位。其后朝议皆以座次为疑,故欲令朝廷,广议以定。有德望老成之人,在于相位,实予意也。”闵齐仁等书前例河仑,永乐壬辰,以领相降为左相;李稷,宣德丙午夏,以领相降为左相。以启曰:“臣等考政府先生案,则前例如此矣。但大臣座目,自下擅定为难。伏惟上裁。”传曰:“古例如此,则依此为之。”

○传曰:“平安道平壤、中和、慈山、三登、顺安,疠疫炽发,人多致死,予甚惨怛于怀。饥饿之极,得病便死。岂但疠疫之所致?斯速下书于监司,令列邑,官给赈谷,使之全活。”

○平安道疠疫,死者四百三十八名。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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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夕讲。

○上引见潜邸时师傅宗簿寺主簿慎希复,赐赉甚优。

○以洪彦弼为议政府领议政,尹仁镜为左议政,郑惟吉为弘文馆副应教,禹鏛为校理,慎希复为军器寺判官,以潜邸时师傅,特命陞叙。闵箎为司谏院正言。史臣曰:“彦弼无经济大略,然清俭自守,小心谨慎,公退无他营为,唯以读书为事。代芑入相,虽无建明之事,而朝野恃以为安。” ○日晕。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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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朝、夕讲。

○谏院启曰:“人君接下,自有仪度。少或简易,则非徒苟且于一时,亦不无贻弊于后。昨日自上,以慎希复为潜邸时师傅,特召引见。此虽无妨,而命勿入史官。希复在朝官之列,非王子、驸马之例,则岂可以无史官而引见乎?政院居喉舌之地,有如此之事,则所当极陈其不可,使君上接下之道,一出于正,而止于一启,苟塞其责,殊无惟允之意,至为非矣。都承旨韩㞳。以长官,其责尤重。请递都承旨,以惩其馀。古阜郡守金应斗,力于救荒,虽为可赏,而堂上重加,固不可滥授于未经三品之人。今之守令,资穷者多。设使能救荒者,多出于八道,则其可尽授重加于人人乎?尤非可继之道。请还收成命。”答曰:“慎希复引见之时,政院请令史官入侍。予意以为非常时出入之人,遽即严君臣之礼而待之,则敬谨之际,未能尽故旧之情,故不令史官入侍也。此失在上,何责承旨乎?昔光武与子陵同宿之时,史官入侍乎?予未详知之。金应斗事,启意当矣。近来守令,全不奉法,乃能尽力救荒,若此者,八道岂能多得乎?闻御史等之言,亦未有如此者,故赏以重加矣。不允。”后累启,改正。

○日晕,两珥。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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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昼、夕讲。领议政洪彦弼启曰:“臣伏见三公之职,任重位尊,似无轻重,然统摄谋断,多在长官。臣以不才,参列其间,包羞足矣,又转为长,不但伴食贻讥,损辱重地必矣。乞速递臣职。”答曰:“以德望言之,卿岂不足于长官乎?不能广考前例,故未得下批于其初矣。更勿为辞。”彦弼再启曰:“臣年老病深,行步跛曳。虽赖人扶,未免颠仆,趋入阙庭,众见骇怪。如此而欲供职事,难矣。不但政府非养病之地,妨贤之路,盖亦多矣。乞递臣职。”答曰:“虽曰年老病深,政府非常仕之地,调理可行,其勿更辞。”

○日晕。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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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日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咸镜道富宁雨雹,大如栗子,禾谷损伤。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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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洪彦弼曰:“中宗辟殿,久不过二三朔,今殿下,自前年十二月避殿,今已六朔,天道人事,亦既变矣。是虽遇灾,而戒惧之道,久则过礼。今者天时极热,暑炎转剧,御讲檐下,极为未安。夫避殿之事,出于周末,历代因之,至于我朝,亦多行之。然久则不可,请速复正殿,以御经筵,事体得当矣。”答曰:“复正殿事,启于慈殿,则曰:‘近来年运凶荒,灾变连仍。当此之时,无以答谴,故避殿减膳,以应古事。虽似文具,不得不尔。’前者大臣亦有请者,以此不允矣。姑待秋节,复殿为可。”

○摘奸于四山。

○上御夕讲、夜对。

○日晕,夜,月微晕。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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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百官进笺陈贺,初用乐,大殿诞日也。

○京畿监司金麟孙拜辞,传曰:“今者两麦已熟,饥民有田土者,可资以活,其无田土者,与初无益,宁不矜恻?卿巡历列邑,另加申敕守令,使终救活。”

○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流星出左旗星,入天棓星,状如大梨,尾长四尺许,色白。月微晕。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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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黄海道监司南宫淑状启:“道内黄州、海州、端兴、信川、凤山、遂安、白川、载宁、江阴、松禾、殷栗、长渊,疠疫炽发,多致死亡,又多方痛。”传曰:“其令礼曹,剂药下送,使得遍救。”

○京畿疠疫,死者四百二十一人。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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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召对。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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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讲。

○检详金铠以大臣意启曰:“今虽五月,天时则已属六月。日气蒸,暑炎渐酷,请停昼、夕讲,朝讲亦择清凉之日为之。”传曰:“知道。”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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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咸镜道监司、李名珪。北道兵使李梦麟。状启:“进上昆布,采取于胡地厚罗岛,今年凶荒,胡人三十馀户,来捉海鱼,打幕居生。我国之人,相杂采取,虑或生事。何以处之?”备边司启曰:“厚罗岛虽在海中,自设六镇,进上昆布,专委采取,不可轻废。其来接胡人,皆是城底归顺之类,号令进退,在于边将,即令严谕撤还。庆兴府凋弊尤甚,苏复之策,不可不举。所定昆布,限苏复间,令该曹磨炼量减。”上从之。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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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朝讲。

○夜,南方如火气。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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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领议政洪彦弼、左议政尹仁镜、兵曹判书黄宪、户曹判书郑世虎、兵曹参判金益寿、户曹参判曺光远、参议元混议启曰:“两界之务,依古例分授宰相事。在先王朝,果以李克均、成俊,分授而委任,顷于中宗朝,亦有启请而竟不施。大抵此事,近日所不为之事,恐未得遽行。”答曰:“两界事,在先王朝,分授宰相,使为己任。两界虚疏,莫如今时,予亦年幼,欲分授措置。此意何如?”彦弼等启曰:“两界分授宰相事,必得其人,然后可以授之。当与朝廷,更议而启之。”又启曰:“六月节,已入于今月二十二日。故顷日臣等启以清凉日御朝讲矣。今见日候盛热。请停明日朝讲。”答曰:“启意知道。”

○知中枢府事郑士龙启曰:“修史之职,所以备叙一代之事,传信万世之后,其任至重。必须选庶僚之贤,具三长之才,然后取舍当而是非公,局有同寅,人无异议。苟或徒系虚衔,靡效寸补,费廪而无耻,取讥而不恤,非但获罪于当时,亦将贻责于后世。况望撰次之有序,而删定之得体乎?臣素多亏玷,不容公议,中被摈弃,积有年纪,猥荷中宗大王过录虚名,累加收叙。然而傧接华使之外,未尝为文字之任。恭遇圣上嗣服,不以无状,擢长秋官,适丁史局之设,复参都厅之列。六卿既非其据,史职尤非所拟。苦辞于总裁,未获其替改,黾勉供事,奄周寒暑。臣唯思纂辑之殷,庶输埃补,不悟叨冒之诮,坐速官谤。弹论之发,正中臣愆,而又与病会,沈淹累朔。用是上辞,至于再三,不蒙兪音,兢悚罔措,不知所以自处。大抵庶职诸司,官有大小,任有条分,小摄于大,分摠于集,以责其成,贰亚之任,惟务顺承,亦不废事。史局之体,大异于是。各房元稿,抄整成卷,总输都厅,其删繁就简,裒少增多,俾归折中,谓之合考。过此以后,不复校证,直令净写,虽上有总裁,而禀定之事,不出梗槪,比事以观,任之轻重,不辨可知。顾臣何人,敢辱此地乎?居此地者,若才力不逮,望实不孚,则虽无非议,不可一日苟处。况臣言才则短于袜线,指咎则重于丘山。就令强其不能,享成于人,当世不以为公,后世不以为信。以臣一人滥冒之故,举国乘而不重,则其所关当如何哉?况臣出身历官,四纪于玆,动被论劾,率阅旬月乃已。日录所载,屡书不绝。臣虽不被显驳,所阅文序,殆为罪案,则臣岂可苟然不避,以卒其事乎?凡人当官处事,器不相称,则无以报效,内不自安,则莫克展布。虽卑官散职,不可驱策,以收其用,臣之所带者何职,所理者何事?假分外之衔,冒皮里之非,敢为展布报效之地于其间哉?臣反复思量,决不可冒处。伏望圣慈,谅臣不为避事而喋喋,悯臣实有难处而区区,亟命解臣都厅之任,以授能者,则物情举慊,而史事有济矣。且弘文提学,任亚典文,经筵知事,职系劝讲。自非地望兼降才识俱优,不可冒授。如臣负累,岂宜忝带?并命改差,不胜幸甚。”传曰:“卿有华国之才,何谓物望之无乎?虽或被论于一时,立朝岁久,宁免于一被论乎?不必辞之。”士龙四辞,命递实录厅堂上。是时士龙虽有文墨之才,而素无行检,不容于公论久矣。其于修史之任,人多讥之,故辞之。

○左赞成闵齐仁启曰:“小臣方为赈恤使,考诸前规,则赈济场,或于五六月,例皆撤罢。今则国储不敷,似不可浪费,但饥饿之人,相望于道。今若罢场,则饥困之民,将无所延活。当与朝廷共议,限开月不罢也。且士族饥饿者及寡妇等,不得自手求食,各别赈济事有教,故访问于五部,则厥数孔多。虽六月罢场,而此人等限七月赈救何如?”传曰:“国谷之虚竭,虽不可不虑,百姓将尽饥死,岂计国谷而不救乎?场则虽于六月后罢之,士族人及寡妇等,依所启限七月赈救。”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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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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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朔,传于政院曰:“昨见忠清道监司罗世缵。状启:‘两麦临熟,刈食已尽,早谷未登之前,至为可虑。’云。如此之时,督征官籴,民必流离。其有田土者,征三分之二,无田土者,勿征事,斯速下书,使之申移各邑。”

○丰城府院君李芑启曰:“小臣罪恶甚重,而只命递职,上恩罔极,措躬无地,惶恐惶恐。实录摠裁官,任褒贬人物之责。小臣罪盈恶积,一身之过失,尚不能自知,何敢是非人物乎?当初请辞,不获允可,力疾而行,黾勉已久。今则旧病复作,年且老矣,早暮勤仕,决不能堪。况可任之人,非止一二?请速命递。撰集厅,录人罪恶,尤非小臣所可冒处。请命并递。”传曰:“自古执政大臣,尽力于国事,则必致人议,一时虽有过越之论,岂可以此,尽递兼职乎?勿辞。”再辞,不允。

○庆尚道疠疫,物故六百三十人。

○日晕。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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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领议政洪彦弼、左议政尹仁镜、左赞成闵齐仁、右参赞金光准、吏曹判书尹元衡启曰:“功臣丘史奴婢望定时,各邑残盛及女妓成才与否,未及察之,只据前例之事,使该曹望定矣。今者台谏之公论如此,至为未安,惶恐待罪。”传曰:“此非新例,自古而然。其勿待罪。”

○丰城府院君李芑启曰:“实录摠裁之任,必责之正人君子,然后是非好恶,不失其正,决非小臣之所能堪任也。况今可当之人,固非一二?虽非正一品,亦可任其事也。前者郑顺朋,以己卯年被论,辞避获递摠裁。小臣之事,甚于顺朋,中宗朝曾被重罪,幸蒙天恩,仅得生全,又于仁宗朝,更被重驳,至于今日。所失甚多,罪恶无状。安能辨人之是非乎?况摠裁官,非如实职,请速命递。且撰集厅,尤非小臣之所可参修正名定罪,而臣任其事,则后世之人,岂无致疑乎?请并命递。”传曰:“以一时被论,岂至于不能堪摠裁之任乎?虽曰有病,亦非宿疾,须调理行之。郑顺朋事,盖以己卯是非,今尚不定,故递之。岂与卿同乎?卿虽被论于中宗、仁宗之朝,皆奸人之所为,而今则是非已定,不须辞避。撰集厅非独任之事,尤不可辞也。”芑三辞。传曰:“恳辞至此,故黾勉从之。”芑仍辞领经筵,不允。

○以韩智源为吏曹佐郞,奇大恒为弘文馆正字。

○初昏,流星出天中,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白,良久乃灭。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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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召对。

○日晕。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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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召对。

○日晕。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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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赈恤厅士族赈救者三百九十二户,东赈济场饥民五百四十四名,西赈济场饥民四百十三名。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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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召对。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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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下京畿监司状启于政院曰:“高阳郡守柳浑,尽心救荒,阖境赖以得全云。其加一资。”

○上引见王子、驸马于庆会楼下,赐赉有差。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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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晕。夜,月微晕。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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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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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忠清道疠疫炽发,物故五百三十馀人,卧痛七百六十馀人。传曰:“令礼曹,药物急速剂送。”

○日晕。夜,月晕。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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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汉城府以四山松木禁伐事目入启曰:“近来人心顽悍,专不畏法,恣为斫伐,无所忌惮。然设军堡警守处,则不得偸伐。请撤闾阎间不关之堡,移设于山谷要害处,令应直军士,昼夜看护,如有伐木掘土人等,划即捕告,则庶可禁断,而非本府所敢擅便,须捧承传,与该曹同议施行之事,故敢启。”传曰:“可。”

○忠清道疠疫,物故四百四十八名。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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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夜,月晕。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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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夜,流星出天市西垣,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八九尺许,色赤。出北斗第一星,入亢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出室星下,入危星,状如拳,尾长六尺许,色赤。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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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李梦亮为礼曹参议,丁应斗为掌隶院判决事,李元禄为吏曹正郞,朴世煦为江原道观察使。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流星出河鼓星,入南斗星,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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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平安道兵使梁允义驰启曰:“满浦镇,今六月十三日,贼胡焚守护厅,拔去长城门锁钥,镇将追入彼地二息馀程,遇贼三名,斩获一名。”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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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政院以报恩人金承弼上言,入启曰:“上言内文字,多有不解,字行高下,亦有误处。且告变事,不为上言,例也,而如此为之,似为迷劣。”传曰:“观此上言,果为迷劣。然既为上言,牌招大臣,推问被告人。”

○领议政洪彦弼、左议政尹仁镜承命诣阙,传曰:“上言内文字,虽有不解处,事关国家,被告人不可不推也。”仁镜启曰:“见此上言,大槪柳仁淑查顿姻娅之称。金淬,于朴文起处,买得有色好马,此人疑其谋逆而然也。大抵奸细之徒,少有疑事,则进告者颇多。此乃乙巳年事,而到今来告,亦似无据。然涉于大事,臣意以上言,封送于本道监司,使之推问,而传教以谓事关国家。如不得已拿推,则事干甚多。其言之实不实,未可的知,而外方许多事干,尽拿推之,似为骚扰,金淬为先拿问,事干则命囚其官,待其有所问而拿推何如?”答曰:“此事非不知不实也。然如此关国家之事,以为迷劣之言而弃之,则他日实有叛逆之事,必不乐告也。是非间推问,则自有虚实之辨矣。金淬为先拿问。”其上言略曰:“柳仁淑缘坐之罪,但及子孙,而不及可坐者,于臣之心,至极未安。县豪强金淬,柳仁淑之查顿也。仁宗大王别世后,沃川居朴文起,有色能走大马,倍价买骑,与孙子朴贤能等,到京留累日。柳仁淑被罪之时,金淬逃返其家,此必有所以也。真伪事干金玉还、朴永光、金世亨、周仁贞、诸虞信、郑戒宗、朴元郁、金守恩等当推之。况其家门婢夫裵石云:‘上典等有福无双。柳书房书简内,朴贤能速速上来云云,而上典等上京。柳仁淑被罪时,能逃至今无事。’云。穷推治罪,以惩后人事。” ○上视膳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

○申时,太白见于午地。夜,流星出五帝星,入贯索星,状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白。出天市东垣,入坤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一丈许,色赤。出虚星,入扶筐星,状如梨,尾长二丈许,色白。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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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检详金铠以领、左相意启曰:“自古遇灾避殿,未有经年之时,而今者自上,久避正殿,皆以为未安。秋节已入,请复正殿。”传曰:“如启。”

○绫原尉具思颜密启曰:“小臣与佐郞尹洁,杯酒相交,寻常往来,将七八年。只爱其文墨。不知其心术,近年以来,言似怨时者数矣。不知某故而然也,心常疑畏,而依旧待之。今春罪人安名世伏诛后十馀日,洁来到臣家。小臣与他友对坐,而洁于酒半,无端语臣曰:‘安名世临刑时,从容处事,平日有所守之人。’云云。臣闻之,不觉惊悚,顾他不答,洁作色遽出。臣与他友,怪洁所趋殊常,但疑酒妄而置之。顷以修撰,被论见递后,小臣适过其门入慰之,则洁曰:‘吾之被驳,不足叹也,如安名世平生所行至正,所守甚固,其于史笔,随事直书,而竟蒙大罪,痛惜痛惜。’云云。且其弟尹浚,因其兄,亦时时来往,顷者来语曰:‘元老之被祸,乃自中之乱。如尹春年辈,不可交也。’小臣在至亲之列,不可终默,敢启。”传曰:“见此启事,甚为骇愕。”仍传曰:“领相、左相、丰城府院君及义禁府堂上、两司长官牌招。”

○左议政尹仁镜、丰城府院君李芑、判义禁府事闵齐仁、知义禁府事任权、金光准、同知义禁府事李薇、大司宪具寿聃、大司谏陈复昌会于宾厅。下具思颜书启,仍传曰:“观此绫原尉所启,至今人心不定,邪论不止,极为寒心。洁以名世随事直书云,则逆贼谋逆之事,反归于不实之地。洁之罪,何异于名世乎?人心尚且如此者,上有幼冲之君,朝无尽心国事者,故纪纲板荡而然也,尤为痛愤。尹洁拿致阙庭,严刑推鞫。其弟浚,亦为邪说,幷拿推。近者延光达上疏末,有免放罪人缘坐之言,以为上疏之事,不为取实。侍从之人,亦如此,况其他乎?”史臣曰:“洁尝与人言尹元衡一家阴事,为闻者漏泄,有是狱然。洁,浮妄人也。追逐贵近,纵酒谈谑,不慎枢机,以及于祸,自取之也。” ○推官等以尹洁、尹浚供辞入启曰:“平问则皆不直招。请刑推。”传曰:“可。”尹洁受刑一次不服,尹浚受七杖乃服。推官以供辞入启曰:“尹洁受刑时,欲承服以怨时,及称安名世所行至正,所守甚固,随事直书等语,又不服,如是再三。洁尝出入侍从,称为名士,而中无所主,其言迷错,不足取信也。今当加刑而夜深,难以得情。请于明日毕推。尹浚已服,亦于明日照律何如?”传曰:“可。”

○尹洁供曰:“臣尝出入台谏、侍从,无不足之事,怨时之言,发说万无。臣与绫原尉相语之事,则不能记忆,而名世被讯时,非徒以文字,分明供招,至于临刑,处置家事之奇,人多言之,臣且闻之,故尝曰:‘名世孱人,何能如是?人不可知也。’此非赞美之事,故与人公然发说,而与绫原尉相说,则不能记臆矣。前者臣与清原府院君船游时,因无他友,邀至具思颜同欢。而臣曾闻具思颜,奸有嫌之女,醉中语思颜曰:‘汝为如此之事,汝亦人乎?’思颜发怒曰:‘汝何谋陷我为?’即出归。其后闻思颜,嫌此非毁小臣之言,常虑思颜因此作为虚语,诬陷罪辜。而臣被论后,思颜到家慰谕,臣答以泰然之意。思颜曰:‘汝于他处,慎勿为泰然之言。’所言只此,更无不平之言矣。诚如思颜所告,再度发说,则何不即告,而今乃来启乎?况与他友同听云,则同听人凭阅分拣。”尹浚供曰:“臣曩者,随家兄尹洁,读书于大慈寺时,具思颜以香使经过,持酒馈兄。始相识面,后间间随友往来,而于秩高驸马家,举业儒生,出入非便,故不为频往,前年六月,责办东床礼于青坡妻母家时,绫原尉亦来参。其时相见而已,后无更见之时。尹元老被罪之言,专无发说。”云。讯杖七度,招曰:“日月不记,尹元老窜谪后,故妻娚李廷麟生时,言于臣曰:‘尹百源谓:“吾父被谪事,专由叔父尹元衡之故。”云。’臣闻此言,故以自中之乱,发说于绫原尉家矣。尹春年与尹元老,以切亲之故,常常往来其家,而极陈元老之罪,以致远窜。春年之心以为:‘元老在朝,则朝廷乱矣,虽其兄弟,亦不相保。’故上章逐之。春年之心,一则直矣,一则曲矣。直云者,黜奸邪而安国家也,曲云者,黜元老而保他兄弟也。逐此相好之元老,而保其不相好之兄弟,此春年自以为沽直,而其实则曲也。元老之位卑,弟之位高。指尹元衡。弃卑而附高也,故春年不可交也。”云。

○江原道疠疫,物故二百二十九名。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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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左议政尹仁镜等会于庆会南门,启曰:“尹浚则大槪承服,今当照律,而臣等更议之,尹浚乃李建阳之婿也,建阳与尹元老相交者,建阳之死,其一家必怀愤怨矣。浚乃无赖之人,具思颜非其友,而如此言之,则其必为邪论于无赖之徒矣。今虽承服,更推所言之处何如?近者人心不靖,邪论不止。所言之事,虽不究竟,若如此推问,则邪论之徒,庶有畏戢。故敢启。”答曰:“可。”

○推官等启曰:“尹洁加刑供招时,听其言则:‘臣与思颜有隙。今以一人之言,若加大罪,则安有如此冤闷?’云,具思颜书启,亦与他友同听云。召问思颜于政院,阅其参听之说,则受罪者无冤,外间亦知明白矣。顷者逆贼定罪,尚有邪论。凡狱事无有未尽处,然后更无杂言。故敢启。”答曰:“尹洁与思颜有隙之言,不可信也。朝官招问,例于政院,思颜其招而问之。”推官等启曰:“具思颜,初欲于政院问之,更思则推官及两司、承旨,皆会于此,可以详听。请问于此。”答曰:“尹洁与思颜相言之事,则当问于此。但参听之人,可于政院问之。”

○绫原尉具思颜承命而至,问曰:“尹洁之言,亦有参听者云,谁欤?”思颜曰:“小臣邻居进士李云孙,适来臣家,尹洁继至。皆与相知,故杯酒同话,臣先发言曰:‘近间罪人安名世,作罪国家,事且非轻。人心如此,何时定乎?’尹洁默然不答,已而称赞其为人,吃吃不离口。臣又曰:‘许晔今递,正言晔,尝以罗湜之高弟,见称于时。而又尝目尹春年为李芑、崔辅汉之傀儡,当国任事之人,诋毁如此,则国家谁与为治哉?晔之正言,岂为汲汲乎?’洁愤然大责曰:‘乃职闲散之人,而何为妄论名士之事乎?晔虽有小罪,圣明之下,使之安保,不亦善乎?何发如此险语?’此则李云孙,实同听焉。自此之后,臣心常恐惧,久不相寻。曩者因通简牍,遂与存问如旧。一日臣至其家,洁言名世事,愈久愈激,臣未安于心,敢以书启。”

○传曰:“具思颜言及许晔,其言之虚实,拿来推阅可也。”推官等回启曰:“闻诸两司长官,则此言之出久矣。察其根源,则许晔与尹春年,非但相善,乃切亲也,欲为离间者所构明白。故晔后授正言。以不实之言,蔓延及此,则似为骚扰。自上未知此意敢启。”传曰:“朝廷业已分辨云,其勿推之。”

○李云孙供曰:“日月不记今年正月后,具思颜招小臣饮酒之际,尹洁适到,面有酒气。同坐杯酌,尹洁发言曰:‘安名世,君等不知矣。名世临刑处事从容,是有所守之人也。’臣于心以为:‘洁,假使与名世切亲之间,被罪之人,不可如是称美也。’不答其言。洁出后,臣与绫原尉言曰:‘洁乃吾辈相交之人,何如是发此妄言乎?无奈醉酒而然耶?’相怪称妄。”云。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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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户曹启曰:“近因避殿减膳,各殿香酝,久不进供。今已复殿,进供何如?”传曰:“为年凶省之,姑勿进供。”

○尹洁受刑一次,不服。推官等启曰:“尹洁,将加刑,取供之际,手指不举,不能着名。令医诊之,脉伏不出云。今若加刑,殒命丁宁。洁尝出入台谏、侍从,意谓名士,今闻持身不检,徒事酒色之人也。具思颜家所言之事,自初承服,与李云孙招辞,亦无异也,而具思颜,至其家时所言之事,则终不承服。若更刑讯,必致殒命,以具思颜家所言承服之辞,取招照律何如?”传曰:“尹洁虽不尽服,称名世所行至正等语,不无其意,幷入照律。”推官等启曰:“尹洁于思颜家,只言名世临刑从容处事,平日有所守之人,而所行至正等语,则思颜至其家时所言也。未服之辞,幷入照律未安,以其承服之辞,照律何如?”传曰:“如启。”推官等照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尽夺,传曰:“洁谓名世有所守之人,亦不无其意,然律既如此,依律可也。”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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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传曰:“平安道三登等官,疠疫大炽。若用石雄黄,则不相传染云,此药下送可也。”

○大司谏陈复昌启曰:“乱臣贼子,无代无之。择贤阴谋之惨,未有甚于乙巳之事,而安名世以当代史官,不忘朋党之私情,欲脱逆贼之罪,归于无实之地,显有爱惜之辞,使无以传信后世,原情定罪,则名世之情,有甚于逆贼。而尹洁以当时侍从,又从以赞名世,以褒扬逆贼之辞,乃为随事直书,至发痛惜之言,则是徒知有友,而不知有君者也。其忘君昵友,曲庇逆类之罪,亦无异于名世。故自上特命。推于阙庭,又命两司长官杂治之者。非徒重其事也,设有未便之事,则使言官,相与纠正之意也。尹洁之前言则虽重,语势稍轻,后言则激于被论怨时,故言意甚重。洁自知其言重罪重,言轻罪轻,于其轻者则欲服之,于其重者则不服之。推官欲以已服者照律事,启禀之时,臣之妄意以为,其弟尹浚之所言,及李云孙参听洁之所言,分明有据,已尽承服,则随事直书一言,似不独为虚言也。当此大关之事,择轻取服,似为未安,故不可不分轻重取禀事,再三发议。臣虽无状,言虽不中,既以言官,参与推鞫,则所当相可否议启也,而不有臣言,听而不闻,竟从轻取招以启。臣本以暗劣无望之人,滥叨重地,为人所轻久矣,而不能为有无于人,至于忝辱名器,又贻后弊。反复思之,不可䩄然在职,请速命递。”答曰:“初闻尹洁之言,至为骇愕。故欲与名世同律,而当推鞫时推官云:‘今更刑讯,则必致殒命。’累以照律取禀,故依允。观其律似为大歇,意甚未便,然推官之言曰:‘尹洁,心无所主,徒事酒色妄人。’云,且近来被大罪者,多宜用宽典,故不改也。今观启辞:‘台谏以未便之意,再三发议,听而不闻。’云,凡事如此,则国事宁不为寒心哉?此国纲板荡之故也,非大谏无物望之所致,勿辞。”复昌再启曰:“臣素无物望,久叨重地,已厌物情。今又大失事体,忝辱名器,反复思之,决不可䩄然在谏长之职。请速命递。”答曰:“如此事,自上寡德,国纲解弛之所致也,非一身所失也。其勿更辞。”史臣曰:“复昌辞避,至再不许,自上所答,意甚然之。复昌肺肝,人皆见之,岂真为国而发哉?不过乘机,欲立专擅之势。抑亦逢上之意,以固其宠也。” ○大司宪具寿聃启曰:“尹洁与具思颜,前后所言,轻事则取服,重事则不为取服,乃以轻事照律。臣未能详察,在职未安。请递。”答曰:“尹洁事,自上处置之所失,勿辞。”

○掌令金澍、持平李瑛、郑浚启曰:“尹洁以安名世为随事直书,所守甚固,使逆贼之罪,归于不实之地,洁之罪,与名世无异。所当穷诘取服,依律定罪,而推官等,遽以已服之辞,从轻照律,其为失刑甚矣。大司宪具寿聃,以法官之长,同参推鞫,而不为纠正,所失非轻。臣等职在法官,不论其失,而今日仕进,反与相容,臣等之失,尤甚于寿聃。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不参台谏,焉知不为纠正之意乎?勿辞。”金澍等再辞,不允,仍传曰:“大宪既被同僚之论,势不可相容。其递之,明日为政事。”

○平安道疠疫,物故一百二十九名。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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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执义李铎、掌令姜伟启曰:“尹洁之罪,在所究竟,推官等只以已服之辞照启,而大司宪具寿聃不为纠正,大失同参推鞫之意,所失非轻。昨日臣等,俱以忌日,不得仕进。如有劾论之事,则犹可通议僚中而处之,昏不能察。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左议政尹仁镜等判义禁府事闵齐仁同诣阙,知驳己之几,称病先出。启曰:“尹洁照律禀定之时,大谏曰:‘此当分轻重入启之事。’云。臣等之意以为,洁到思颜家所言,与思颜到其家时所言,自有轻重,而业已取禀,故更不分轻重而入启。昨日大谏,以推官等,不有臣言,听而不闻,至于辞避,此臣等未及详察之罪也。惶恐待罪。”答曰:“尹洁事,自上处置所失,勿待罪。”

○吏曹判书尹元衡启曰:“前日狱事,见尹浚招辞,则以小臣为悖伦之人,不可安然出仕。大抵小臣,以外戚之人,别无材德,久居权职,岂合物情乎?请递。”传曰:“尹浚以李建阳女婿,怀愤而为此邪论。岂可以为未安而摇动乎?勿辞。”

○左议政尹仁镜、兵曹判书黄宪、右赞成沈连源、左参赞任权、右参赞金光准、吏曹判书尹元衡、同知中枢府事崔演、礼曹判书李薇、工曹参判宋世珩封书入启曰:会于宾厅,辟人密议,为书封署以启。“乱逆之罪,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虽枝附叶从者,固宜痛绳以律,不可以仁柔治之。左赞成闵齐仁,自除逆之后,每为仁柔之论,臣等知此论,终必有弊于国家。第以元勋之人,其本心无他,故只禁抑其论而已。至于今日,尚执迷不回,乃曰:‘受罪者多,故灾变不止,年运不登。’且以安名世所书史记不可改,士林之趋慕者,皆以此论为是,因作邪谋,纷纭不靖。至于处侍从之列者,不畏国法,有伸救逆贼之议,人心士习,日趋于不正,此为根柢,所关非轻。当此之时,不可不明辨好恶是非。请罢其职,以定人心。”答曰:“即当面对。”上御思政殿,慈殿御于帘内,尹仁镜等入伏。慈殿教曰:“所启之事,至为骇愕。方今主上幼冲,予以寡德当国,凡国家之事,专恃朝廷大臣矣。岂料为元勋者,反为如是之邪论哉?自古不道之君,枉杀无辜,如废朝极矣,而岁多丰登,中宗之世,治尚宽仁,而凶歉相仍。至于去年,遭此大饥,是岂过罪逆类之所致乎?当此之时,为元勋者,固当尽心竭力,与同休戚,以镇国势,以定人心,而反为如是之论,使是非混淆,岂不痛心?安名世所书褒扬逆贼之辞,所关甚大。寻常史笔,不可传误,况如此大关之事乎?其不可改之言,尤不知何意也。此人常于经席,惓惓以仁政为言,以为导君之道,当如是也,岂料其意之有所在欤?”尹仁镜曰:“定罪大逆,虽不明白,宜无异论。曩者逆贼之事,千古所无,其为凶谋,非一朝一夕。始谋于潜邸之时,终谋于即位之后,其为凶逆,非一发矣。闵齐仁本心则不然,而性本执拗,逆类定罪之事,疑其过重。人心因此而一误,则国事将误。臣等知其如是而不可不启,故共议而启之。其罪则不止于罢,而为其本心不然,且以元勋之故,斟酌以启矣。”黄宪曰:“近来人心士习之误,有由然矣。自赵光祖误其一时之人心,虽不学者,如有诡激之论,则便皆授职,故迷劣之人,见其如是,皆以为立身之道,举在是耳。及其见败之后,皆以其事为是,至于丁酉,其习复作。仁宗大王好善,而此等之人,自谓便可得志,于是,诡激之习大成,不解一字,而自以为国家大事,我可当之。仁庙昇遐,不逞之徒,不悼享年之不永,惟恨所欲之未成,遂怀愤心,以怨时事。闵齐仁,性本执拗,常好己卯之事。故推重于士林,彼发一言,人辄夸张。乐其夸张,不知自止,至于发言曰:‘念及时事,仰屋长叹者累矣。常欲不顾一身,而惟以老母在耳。’本心虽不然,而误入如此矣。锺楼挂榜,多书口不可道之言,人心之恶,莫甚于此时。朝廷闻之,不能安寝。自上须知此意,务镇人心。”慈殿曰:“匿名书事,不胜骇愕。人心强暴,一至此乎?我不敢知,主上,不当立而立乎?逆贼,不当罪而罪乎?位高勋臣,其所以长叹者,何意耶?”沈连源曰:“乱贼之事,枝叶之类,亦不可容恕,故不得已罪之。闵齐仁本心不然,而自是所见,故其所主议,多有误向。近者之事,光明正大,无一毫可疑,而人心不靖,多有杂言,至于挂榜街路者亦有之,未知其由也。孔子成《春秋》,诛乱贼,尤严于其党。圣人岂无仁心哉?诚以乱贼之党,不可以姑息治之也。匹夫异议,人犹惑之,况位高之人,众所具瞻者乎?”金光准曰:“凡为匿名书者,潜怀私忿之心,故作凶悖之言,欲使人心摇动,而行其胸臆也。或有指触宰相朝官,而谋为摇动者矣,未有如此之甚者也。至书触上之言,语甚不祥,孰不痛愤?又举名字而书之,似可推其端緖矣。”黄宪曰:“固非寻常之比,岂可拘于常法而不推乎?”慈殿曰:“此言是也。常时匿名书,相为构陷之事也,此则怨君上怨朝廷示辞,无不书之。如有可据,推之可也。”尹元衡曰:“闵齐仁,非有他心,性本慈祥,故凡为定罪,每欲从轻。朝廷侪辈,指为慈悲僧也。顷者定罪之事,每以为过重,朋伴累戒其误,而大臣亦尝戒责,尚且执迷不回矣。虽圣人舍己从人,而齐仁自是所见,不信人言,故其所论议,常入于误。至于安名世史笔不可改之言,非以其所书为是也,虑有衰世之弊也。中宗朝,有指宰相朝官之名而挂榜者。其时泛疑沈思顺之所为,而推鞫焉,至今非之。其后悬牌于东宫,书大逆不道之言,朝廷痛愤,而不能释举其端緖而推之矣。乙巳以后,投书小臣之家,非一再矣。或云某也谋逆,或云某与某谋,而至今不诛。此非皆逆类之所为,必由于仇怨之事,故见辄即破。非徒臣家,大臣家亦有投者云。今者所挂书,有触上不道之言。安有如此骇愕之事乎?推之则或有端緖之现矣。”崔演曰:“宽仁,人主之美,然不可施于乱贼之人也。闵齐仁之劝行仁政,摠论君德则可矣,若于乱贼之人,则大有误矣。议论如是,故士林推重,指为忠厚,其流之弊,至于是非不明,好恶相易。元勋之人,所当镇定,而反致不靖,虽非本心,当责其非,然后人心定矣。”李薇曰:“顷者乱贼之罪,昭著无疑,而人心不靖,至今纷纭,莫知所由也。罪关宗社者,岂可施以宽典乎?凡匿名书,虽不取实,如此不道之甚者,不可例见而置之也。”宋世珩曰:“逆贼显诛,宗社奠安,两殿在上,励精图治,一国人心,咸仰至治,而邪说间出,纷纭不靖。名世以史官而褒扬逆贼,尹洁以侍从而称赞名世,党恶之罪,甚于逆类。士林之间,连有如此之事,宁不骇愕?闵齐仁,自以博览多识,人莫我如,常自是所见,故本心虽不然,而言论多误矣。”史臣曰:“推官等待罪于宾厅,仍启封书,乃归咎于闵齐仁也。齐仁为士林所推仰,顷日李芑被驳之时,欲以齐仁为之代,宰相之意,与在下士林不同,竟不果。齐仁非庇护逆类,而发于言端也。实有慈祥之念者,虑有横罹之或多,而自不能已。至是被罪,人皆惜之。” ○谏院启曰:“尹洁,以安名世庇护逆贼之曲笔,为随事直书,显发爱惜之言,其罪无异于名世,而推官遽以已服之辞,径请照律。凡罪人推鞫之时,一依传旨推之,少有未尽服者,则期于得情,然后照律例也。推官等视尹洁如无罪之人,显有顾惜之色,从轻照律,其不察甚矣。尹洁,请取服定罪,禁府堂上,请罢职。执义以下,不当避之事,引嫌不出,请命出仕。”答曰:“尹洁事如启。禁府堂上递差,执义以下出仕可也。”

○宪府启曰:“安名世庇护逆贼之罪,既被显戮,而尹洁,乃以名世之凶论,为随事直书,至发痛惜之语,其阴凶悖逆之状,与名世无异。在所穷诘取服,明正其罪,而推官等,徒有顾惜之私意,不念君臣之大义,未尽输服,遽以已服之辞,启请照律。且其所辞连者,皆尹洁常与交结论议之人,而亦不穷推归一。非但纵罪失刑,将启后日无穷之弊。所关甚大,禁府堂上,请并罢职。同参推鞫,非独禁府,而执法用律之责,专在禁府,故敢启。”答曰:“尹洁事,自上处置失当矣。禁府堂上已递之,不须罢也。”

○政院以匿名书启曰:“书内名付人禹镔招问,则外三寸叔内禁卫安国卿,有嫌疑云。国卿请拿来。”传曰:“此事口不可道,目不忍见。自古安有若此者乎?领、左相、丰城府院君、禁府堂上、两司长官,牌招。”

○安国卿拿来气绝。政院启曰:“安国卿实有病,则率来时当保护以来,而使之致死,禁府都事请推考。其身已死,其家文书,遣都事搜来如何?推官未及诣阙,故敢禀。”传曰:“可。”

○丰城府院君李芑等会于庆会南门,传曰:“今见匿名书,似有端緖,故今虽日暮,命卿等推问矣,国卿在家病卧,都事拿来致死,其妻子处问其可疑之人,搜取文书事,已依政院之启,幷可察之。国卿染瘟卧疼云,榜则何日粘之,病亦何日得之?若病先于榜,则似乎可疑。他人之知国卿与禹镔有嫌者,欲害国卿,作谋粘榜,不无其理。国卿之有仇怨与否,其问于禹镔及国卿之妻子也。国卿与镔,因何作嫌,亦幷问之。”推官等启曰:“推问禹镔,则安国卿有三女,皆幼云。其妻已拿致矣。且国卿病之虚实,邻人可知。请幷拿问。”传曰:“此人之真伪,未可知也。见国卿族系,乃士族也,勿拿,致其妻奴婢等,拿推可也。邻人推问事,如启。”

○以沈连源为兼判义禁府事,尚震、崔演为兼知义禁府事,赵士秀为兼同知义禁府事,丁应斗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铠为议政府舍人。

○大司宪丁应斗、大司谏陈复昌启曰:“国卿以自尽见之,则事关弑逆,所当推鞫定罪,而禁府都事,不谨救护,使之自尽,请先罢后推。”答曰:“国卿实有病,则不谨押来,使之致死,固可罪也。然其病否,既命推问,若因实病而致死,则罢之似过。先问切邻及奴仆,审其真伪,然后罢职可也。”

○平壤地震,有声如雷,屋宇微动。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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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大司宪丁应斗、大司谏陈复昌、司谏沈逢源、执义李铎、掌令姜伟、金澍、持平李瑛、郑浚、献纳李致、正言闵箎、沈守庆启曰:“自乙巳年定乱之后,凶逆之状,昭著无疑,而人心尚且不靖,邪论久而不止。为勋臣者,所当明辨逆顺,以镇人心,扶持国势,与同休戚。前左赞成闵齐仁,在勋臣之列,据崇班之上,每于追罪逆党之时,多发伸救之议,至以为:‘人乃天之赤子,而多杀赤子,岂无天怒乎?灾变不止,年运不登,皆由于此。’云。其党逆者,亦可视以赤子,而不之罪乎?且以安名世,庇护逆贼之曲笔,为不可改,公然发议,使人心不定,乌在其为勋臣乎?其鼓动邪议,眩惑人听之罪,决不可只罢其职。请削勋远窜。司勇林复、进士李云孙,俱以阴邪反侧之人。前者构成金禧年所不说之言,谋陷于不侧之地,而竟不克遂,又与尹洁兄弟,交相缔结,昼夜征逐,论议国事,谤讪朝政,又构许晔所不发之言,几陷罪网。其潜形匿迹,如蛇虺鬼蜮。阴肆毒害之状,类多若此,难以枚举。如此之人,不可使在都下,请远窜荒裔。”答曰:“闵齐仁,执拗失误,混淆是非,故朝廷议启,已罢其职矣。削勋远窜似过,不允。林复,前者亦以如此之事,被论罢职,不齿仕版可也。李云孙停举,以惩其罪。”两司再启,不允。

○传于推官曰:“安国卿事干之供云:‘国卿饮马粪。’如此暑时,谁不饮此药?实非重病,疑其自尽。守直人推之,且速检尸。其少奴供称:‘国卿以搬麦事出外。’云,幷推之。禹镔与国卿,常斗怀愤,相为挂榜云,事干审问可也。尝使唤事知奴,幷穷推之。”

○推官等,以国卿奴险年等供及押来罗将等招辞入启,仍启曰:“禹镔与吉之镔之族婢。言端相违。且付榜之处,镔皆自知,而必令取来,以藏于家,不无荒唐,若徒嫉禹镔者之所为,则只书其过,而乃及于触上所不忍道之事,以此欲问镔,敢禀。”传曰:“如启。”

○推官启曰:“尹洁刑讯二次不服。若又加刑,则必致殒命,请于后日更推。安国卿事,更加严问,端緖不现。国卿已死,所率奴婢不多,别无推问处。而禹镔许多榜处,一一取来,公然示人,不无其意。欲更诘禹镔。大抵推镔而若罪之,则是亦为匿名书所卖也。今若取信,则终致扰乱,不无后弊,敢启。”传曰:“尹洁自知罪重而不服,过国忌后于禁府推之。匿名事,此非常类也。多书触上不忍道之言,若得端緖,则可以穷推。禹镔推问如启。”

○推官启曰:“禹镔设辞问之,则不能历历以答。似有违端,平问必不直招,必须刑推。但无大错,而至于刑杖,亦为未安。安国卿守直罗将,别无所问,放之何如?”大司宪丁应斗、大司谏陈复昌启曰:“匿名书不为取实,载于令典,而此则书触上惊骇之言,若有端緖,可以穷推。而但奸细之徒,欲施其术,而使形迹不露,推之则不无陷于其术,而弊亦多矣。安国卿推之无据,而推禹镔,亦无违端。若欲穷诘,则有伤事体,而徒为骚扰矣。敢启。”答曰:“若有端緖则可推,而国卿已死,其勿推之。罗将并放送。”

○日晕,两珥。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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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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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朔,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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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两司启闵齐仁事及林复、李云孙事,答曰:“闵齐仁只削勋,林复、李云孙如启。”两司再启闵齐仁事,不允。史臣曰:“齐仁,善人也。乙巳举事之时,齐仁以宪长,承密旨,奔走大臣之家。盖处之为难,非本心也。至是以伸救罪人,削其勋爵。” ○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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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召对。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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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卯时,流星出南方云里,直下而没,状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白。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与金星同度。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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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亲传宗庙、永宁殿香祝。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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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尹铉为议政府检详,沈铨为弘文馆著作。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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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礼曹启曰:“近因凶荒,民生困穷,各道监司到界进上,勿令封进。今则秋成已近,久废封进,至为未安。”传曰:“限明年勿封进。”

○禁府以尹洁、金淬等推案启曰:“尹洁刑讯一次不服,请加刑。金淬招曰:‘癸巳年以忠顺卫,当番上京,甲午年老除。此后得蹇湿病,一不上京。’云。以金淬谋叛之状,诘问金承弼,则曰:‘金淬事发还逃之事,闻诸他人,疑其同谋而上言耳,谋逆形止,非吾亲见。’云,所指事干,皆于淬受债未偿而怀嫌者也。且金淬招内,承弼折简于淬曰:‘细木六同,牛三头,杂谷若干等物,今若不给,则当上京呈上言。’以此恐吓云。若见其简,则可知大槪,而不可未启而先见,故启之。所谓中房金弼永,以帮贴丙午年升户上京云,且书上言者,亦承弼族人,而受债于淬,约为纳田而未偿者也,虽不推在外事干,事状似为分明矣。”传曰:“尹洁事如启。见承弼招,甚不实。其片简,纳而见之。”

○日微晕,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微晕。流出星室星,入娄星,状如钵,尾长二丈许,色白。出羽林星,入坤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五六尺许,色白。出奎星下,入危星,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出北河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尹洁刑问二次,不服。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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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下咸镜监司状启于政院曰:“定平府使李荣、富宁府使辛祉,如此凶歉之时,尽心赈救,不使一民饥饿而死,诚为可嘉,赏加。且辛祉,则人民等愿留云,仍任可也。”

○上召对。

○尹洁刑问二次,不服。金承弼刑问二次,不服。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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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禁府启曰:“金承弼承服,请照律。”传曰:“可。但承弼闻人言,疑而呈上言云,迷劣之甚者也。”禁府照以斩不待时,籍没家产,传曰:“诬告之罪,与谋叛者有间也。大罪不可免也,籍没则除之。”

○尹洁刑问二次,不服。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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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谏院启曰:“乱逆之贼,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故诬告者,反坐之律,亦以示严于讨贼也。今者金承弼,怀嫌诬告之状,人所痛愤,断不可诿诸迷劣,而末减其罪。请依律籍没。”答曰:“承弼初闻人言,迷劣之意以为,柳仁淑查顿疑之而上言也。在先王朝,岂皆以正律罪之乎?不须改也。”

○尹洁死于狱中。史臣曰:“尹洁与绫原尉具思颜及林复、李云孙等,交结征逐,昼夜纵酒。林复以凶险之人,举尹洁醉中妄语,恐动思颜,思颜乃诣政院以告之。是虽洁浮妄之致,至于杖毙狱中,则岂不惜哉?奸凶当国,生杀惟意,名以护逆,则斩艾无辜,如视草菅。国事至此,不亡幸矣。”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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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宪府启曰:“国家大法,固当经常,而不可变,岂可因一时辄异其用乎?一有低昻,末流之弊,将不可救。今者因金承弼上变,按狱无验。既得虚构诬告之状,则罪有定律,不可末减,而自上以承弼为迷劣,命减籍没。事干乱逆,实与不实,所关俱大,岂可以迷劣而轻减正律乎?请依律籍没。”答曰:“既被大罪,不须籍没。”

○斩金承弼于唐岘。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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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宋𪼥为平安道观察使。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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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谏院启曰:“持平李瑛,以其家人与马夫相斗之事,发说于僚中,欲泄私愤,其处事已为暗昧,而执义李铎、掌令姜伟、金澍,苟从同僚之议,公然捉致马夫于本府,至加刑讯,其处事亦为颠倒。请并命递。大司宪丁应斗、持平郑浚,初因不仕,未能详知其意。至于翌日,始悉其由,乃言其非,别无所失。请命出仕。”答曰:“如启。”又启曰:“庆尚右道兵使池世芳,前为咸镜南道兵使时,多有猥滥作弊之事,显被重驳。罢来未久,又授本职,物情极为未便。请递。”答曰:“岂无改过自新之路乎?不允。”

○宪府启曰:“庆尚右道兵使池世芳,累被重驳,而犹不悛改,今授本职,至为未便。请递。”答曰:“池世芳,以一时所闻,不可废弃。当观其改过自新之事,故不允。”

○以成世章为司宪府执义,尹铉为议政府舍人,金铠、宋赞为司宪府掌令,李铎为司宰监佥正,尹玉为司宪府持平,姜伟、金澍、李瑛为成均馆典籍。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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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领议政洪彦弼诣宾厅启曰:“小臣经年久病之馀,又得痢疾,已近数月,迄未差复。虽有命牌,每称病不出,国有推鞫大事,一未进参,惶恐待罪。”答曰:“近来国厄连绵,大臣亦病而久不得出。今者强起入来,心甚未安。勿待罪。”彦弼再启曰:“小臣长为病人而不出,左议政尹仁镜亦得病未仕,一员时未差。当今非如常时,而大臣重任之地,久为虚旷,朝廷事体,至为未安。敢禀。”答曰:“国运蹉跎,忧虑罔极,卜相可也。左相及丰城府院君命招。”皆以病不至。彦弼以卜相单子封启,答曰:“知道。”

○遣内医,问病于左议政尹仁镜,仍命送药物。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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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黄宪为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从卜相也金光准为议政府右参赞,李浚庆为资宪大夫兵曹判书,特旨也。浚庆廉毅有局量,真宰相才也,人以得人称。李铎为弘文馆校理,金澍为副校理,韩智源为吏曹佐郞,奇大恒为弘文馆正字。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微晕。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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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召对。

○右议政黄宪启曰:“三公,上应台阶,下摠百官。小臣素无学识才望,岂合于具瞻之地乎?请速命递,以任德望之人。”答曰:“卿自先朝,久在清要。若无时望,岂为卜相乎?其勿辞。”宪再启曰:“小臣立朝今二十八年,而于国家无丝毫之补。臣年四十有四,犬马之齿,未为衰老,事圣上之日尚远。久在末职,奔走执事之列,至六七十而后,授以是任,则黾勉可行。以六卿之列见之,齿比小臣者,亦不多焉。非徒臣心未安,国事将误矣,请速命递。”五辞,不允。

○上御夜对。

○日微晕。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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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曰:“日气清凉,可御经筵,何不取禀?”

○上召对。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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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讲。

○传曰:“前日召对,柳潜所启平地陈田免税之事,言于户曹,移文八道。”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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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左相证候危重,国厄安有如此时乎?令内医,精于药理者,往看可也。”

○尹仁镜卒。上闻讣伤悼,素膳三日。仁镜尝自泰安郡守,遭丧徒步,扶榇归葬所,执丧亦不苟,爱恤宗族,人称孝友。丁酉年金安老伏罪后,己卯善类如金安国辈还朝,而犹命勿叙显职。仁镜时为铨判,汲汲陞叙曰:“此人辈,岂可终弃乎?”由是得誉望,驯至入相。中庙末年,黄宪与李芑、尹元衡,交相缔结,时论将出宪为平安监司时,宪已经铨判矣。一日宪往见仁镜曰:“宪有何罪,而必欲出宪为监司耶?”仁镜折之曰:“廷议皆咎公欲除公外职,公不可不去。否则事不止此。”宪跼蹜而退,时人快之。及乙巳之难,怵于祸福,与群凶同事,戕害士林,不遗馀力,其罗织构陷者,殆与李芑无异。入侍经筵,则每曰:“李芑之意如此。”至于收议,则辄问:“李芑云何?”一从其指意,不敢少异,有若奴隶然。人皆唾骂之。史臣曰:“仁镜依违时议,无所匡救,可谓伴食之相也。”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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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日晕。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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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日晕。巳时,太白见于辰地。夜,流星出河鼓星,入坤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二丈许,色白。流星出天市西垣,入西方,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流星出天津星,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二三丈许,色赤。流星出室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盆,尾长五六丈许,色白。光照地,良久乃灭。流星出北斗第一星,入西方天际,状如甁,尾长二三丈许,色白。流星出败苽星,入南斗星,状如钵,尾长二丈许,色白。流星出天津星,入箕星下,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流星出王良星,入星,状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赤。流星出司空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白。自一更至二更,大流星大槪如此,而小流星四方纵横者,不可纪极。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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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遣都承旨韩㞳,吊丧于卒左议政尹仁镜家。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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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受朝参,御朝讲。

○右议政黄宪启曰:“吏曹判书尹元衡,二相可当之人,而铨衡之任亦重,不可轻递。自祖宗朝,兼判书亦有前例,曾与领议政洪彦弼,同议定之。而彦弼以痢证复发,未能同诣,故小臣独启之。”答曰:“启意当矣。然此人今尚年少,岂安于其心乎?吏曹任极关重,不可兼也,今则以他员拟之可也。”宪再启曰:“近来尽心于国事者少,不得已以尽心国事者为之。尹元衡年过四十,臣等非偶然计而启之。”答曰:“此人年少,今不必为之。”史臣曰:“元衡之能称厥任与否,不须论也。宪之是举,实乘时附势之为乎!” ○以沈连源为议政府左赞成,尚震为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以正宪新陞,从铨曺之请也。申光汉为判敦宁府事,朴守良为刑曹判书,林鹏为礼曹参议,李梦亮为兵曹参知,兪绛为吏曹正郞,吴祥为罗州牧使,赵安国为嘉善大夫会宁都护府使,权有庆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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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视膳于文昭、延恩两殿。

○谏院启曰:“庆尚右道兵使权有庆,人物骄傲,所行诈谲,名为武臣,而实无武才,素无物望,又无践历。虽侥幸陞堂上,而只行佥使、虞候尚未经水使之任,岂可躐授兵使重任乎?况凡为外任之员,不为营私家者,乃所以远嫌疑畏公论也。有庆顷为釜山浦佥使时,公然构造大家于通衢大路之边,多有鄙陋之言。其不惮公论,纵恣无忌,可见于此。前既以池世芳为不谨而请递,则兵曹所当难慎于注拟之际,而敢以如此之人,徇里闬私情,苟且拟望,亦为非矣。有庆请罢,兵曹请推。会宁府使赵安国,素无贤能,唯以攀附为发身之地,至陞堂上,已为滥矣。前为光州牧使时,以所行不谨,重被物论,罢来未久,而遽授嘉善重加,物情骇愕。请改正。”答曰:“权有庆罢职似过,递之,兵曹不须推之。赵安国,不可终弃也。物论如此,则岂无自新之心乎?不允。”

○宪府启曰:“会宁府使赵安国,性本傲慢,前被重论之后,幸免废弃,复为边方守令,亦无显著之绩。故陞堂上已久,尚未经水使之任。今授本职,物情极为未便,请改正。”答曰:“如启。”

○日晕。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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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讲。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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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朝讲。掌令宋赞启曰:“小臣前为兵曹郞厅时见之,佥使、万户除授时,判书例以片简之高下,为之注拟,如不得捧简,则无复有望。万户等无由知宰相之理,而得捧其简者有之。因其地之美恶,定其价之高下,或卖其土田,或称贷于人,以为捧简之资。赴任之后,争为征敛,以为还偿之计。以此侵渔百端,有所汲汲也。”

○平安监司宋㻩拜辞,上引见曰:“凶荒太甚,百姓饥困,卿其申饬救活。”宋㻩曰:“小臣当此重任,敢不尽心?本道非他道之比,天使及赴京之使,皆由其道,其弊无穷。非如紧急之事,兼于一使,则一路之弊可除,而民生亦蒙其实惠矣。中原厌我国使臣之数来,亦犹我西路之厌苦也。中原驿卒,不胜艰苦,至相怨詈曰:‘汝国之人,何为而数来?’且于山东乡试,以我国进贺、谢恩等事发问,多有厌苦之意。海外之国,有异于畿内,而每为畿内所不为之事,于事体殊异矣。”传曰:“知道。”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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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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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朔,上亲试儒生讲经。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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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受常参,御朝讲。

○右赞成尚震启曰:“小臣乃一迷劣庸人也。中宗朝除授本职,被驳见递。遭遇圣明,再忝名器,弘化之任,岂如臣阘茸者之所堪处哉?除授之后,日夜忧惧,罔知所措。五六年来,屡经丧患,心神散乱,形骸徒存,目暗耳聋,已成无用之物。政府非养病之地,请速递臣职。”传曰:“卿仕累朝,未闻有失。其勿辞。”再辞,不允。

○以金麟孙为知敦宁府事,具寿聃为刑曹参判,宋世珩为工曹参判,南世健为京畿观察使,洪昙为弘文馆应教,李无彊为议政府检详,李枝茂为骊州牧使,宋轸为会宁都护府使,金光轸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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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曰:“京畿生蟹一日封进,至于三百个,分封于二日可也。”

○谏院启曰:“近来捕盗将论赏之际,用法不一,间有侥幸陞堂上,守令无耻之辈,或捕一二之盗,因缘干请,无所不至,弊将难救,极为寒心。南原府使张应星,本以麤杂之人,素多鄙陋之行,专以事人发迹,至跻三品之列,亦云足矣,顷因捕盗之事,便怀陞加之计,多备官中物货,发马输运,潜行赂遗,兼遂其欲。腾播物论,莫不唾鄙,请罢。”答曰:“张应星事,似不近理,不允。”后累启,依允。史臣曰:“时,权奸专国,贪风大肆,邦本日瘁,国家将颠。舍此不论,反弹其小者,备日课塞责而已,台谏之体,果如是乎?”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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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亲传文庙香祝。

○坡城君尹金孙卒。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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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亲传风云雷雨、山川、城隍香祝。

○礼曹启曰:“今见义州牧使宋孟璟。书状,辽东千户全孝跟随一名,汤站护送委官张栋、洪钦、通事官金瑞写字六名,总旗六十五名,押领海州漂流人廉孙等出来。全孝曰:”今次都司,使俺直到王京交割。“云,仍开说曰:”大人不可犯礼以毁约条。“专不听从,率下人五名,乘其马,强自发行,更将婉辞请止,或挽马缰,而全孝发怒还入义顺馆。为设宴享,卧房内不出,明日还入归云。此事至为关重,不可轻易处置。请收议大臣,善为开谕之辞,使义州牧使,预知朝廷,有截然牢拒之意,周旋应对,俾无遗失。今若一开其端,依全孝所言,则后弊无穷,将不可胜支。若朝廷商议以定应答之策,则后虽有欲上来者,皆以其辞对之为便。”传曰:“领、右相、丰城府院君处,遣史官收议。”

○丰城府院君李芑议:“辽东人不知礼法,如得公干,欲直来王京,乃其常情,不可以上国之人而苟从也,须据礼绝之无妨。本国事大以礼,天朝亦以礼待之久矣。故礼部无圣旨,则亦不敢差送下人于王京。辽东亦有御史摠兵官,岂昧于朝廷之礼欤?今观书状,则辽东只差千户全孝一名以送,想必如前日差批而交割义州也。令义州牧使语之曰:‘漂流人,虽自礼部解送,只付进贡使臣而送,别无差人直送王京之例。今此漂流人,不待朝廷禀奉圣旨,辽东直解送矣,牧使安敢越礼,使大人上京乎?大人若不计礼,必欲上京,则将报监司,转启国王,令进贡使臣,禀于辽东大人、御史,三堂又禀于礼部,定立礼法,然后行之,则于礼得宜,而无人臣外交之患也。依前例交割义州,断不可上京。’云云,何如?伏惟上裁。”传曰:“如启。”

○礼曹启曰:“进丰呈久废其礼,至为未安。来秋夕,请举行。”传曰:“进丰呈事,以此启意,取禀于慈殿,则以今方灾变连绵,民生饥饿之时,独受宴享为未安。故不从耳。”

○汉城府启曰:“闻西小门内,有儿童烙伤弃置,遣吏跟寻,则养生坊管领宋继根,已移置康翎京邸。若更运动则必死,故仍保受京主人,使之尽心救疗矣。此儿弃置已久,而当部官员及管领,不即来告,请皆推考。”传曰:“管内人物烙伤弃置,此甚重事,而不即奔告,当部官员及管领推考。其烙伤之儿,多般救护,徐问其由,则可知被烙之根因矣。以此意,言于刑曹。”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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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京畿观察使南世健拜辞,传曰:“近因凶荒,民生之困瘁已极,今幸秋事向稔。然饥饿之馀,岂易苏复乎?更加尽心救活。”

○遣承旨沈通源,别祭于卒左议政尹仁镜。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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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御朝、夕讲。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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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任权曰:“为国莫先于得人,而得人之中,得贤相尤重。舜举皋陶而不仁者远,所谓相臣,辅益君德,而与国同休戚者也。近来在相位者,数月之间,相继而逝。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者大臣之卒,未闻有欲陈之言,自上亦未有下问之事。至于不省人事,然后徒烦虚文之礼,在下者无至诚为国者,而自上委任之道,亦恐未尽也。”

○上御夕讲。

○东宫造成都监提调右议政黄宪启曰:“东宫造成吉年,自今年至癸丑,皆非吉年,至甲寅乃吉云。但已备材木,积置年久,必皆腐朽,若经数年,犹不可用,况至于甲寅年之久乎?一木之备,皆出民力,他日更办,其弊不赀。不获已待吉年造成,则所备材瓦,须及可用时当区处,故并禀。”传曰:“已备材瓦散之,则他日更办,重困民力矣。自明年正月营造可也。”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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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朝讲,大王大妃垂帘同听政。执义成世章启曰:“顷者日本使臣上来时,京商等潜持禁物,买卖中路,臣等有所闻,遣吏捕之,捉囚五人。当初搜捕时,于一人家得文书,则或有倭人着图书书契,或有我国人潜通买卖文书,交通买卖之状已著。《后续录》,与倭人潜相买卖者,论以重罪。臣等今夕当入试场,不得登时推治。如此显发者,治之不可缓也。何以处之?”领经筵事黄宪曰:“此事骇愕,法司既入试官,则可下禁府推之。”慈殿曰:“启意当矣。”史臣曰:“是日领事黄宪、知事尹元衡、参赞官沈通源等入侍,经筵官,乃所以成就君德也。如黄宪、元衡、通源辈入侍焉,其所陈者,非寻常鄙俚之事,即迎合取悦之言,果安有辅导启迪之益哉?” ○领议政洪彦弼、丰城府院君李芑、右议政黄宪、左赞成沈连源、右赞成尚震、右参赞金光准诣宾厅。上以一封书,下于大臣。其书曰:“常时予意以为,元勋大臣,则必尽心国事矣。顷日闵齐仁之事,至为寒心,虽远窜不足惜也。但其本心无他,故止削勋职,而当此人心不定之时,赏罚不可不分明。黄宪、沈连源,非徒尽心国事,宪则往在丁酉,有大功,连源参鞫乙巳狱事,追录卫社功臣。到今见之,金明胤、安世遇,亦于狱事有功,并录何如?”仍传曰:“近来国厄罔极。两大王宾天之后,灾变连仍,元勋大臣,相继而逝。国事至此,罔知攸措。朝廷之臣,虽尽心,然国事虚疏。予有此意指封书。久矣,卿等有故未进,故以至于今。卿意以为何如?”洪彦弼、李芑黄宪引嫌不参。启曰:“考前例,亦有追录之时。臣等之意,亦如此,上教至当。”黄宪启曰:“主上嗣服之时,小臣已为平安监司,因遭丧,无丝毫可录之功。今命追录,物情岂不骇怪?请速命改。”答曰:“卿其适不在京,故到今追录。若录于其时,当居一等矣。重卿尽心国事,故命录之矣,勿以为未安。”黄宪再启曰:“自上以小臣,有功于丁酉。在丁酉年,金安老缔结尹任,引宋仁宗故事,欲构祸于宫闱。小臣始闻此言,传诸尹安仁。其后臣为大司谏,论罪安老时,以仁宗在东宫,若使东宫危惧,则甚不可,故构祸之事,专不敢言,只论安老一己之恶。非但此也。尹任亦有大恶,而小臣不得并论,臣则有罪,何功之有?且大、小尹分党之时,目小臣为小尹之党,小臣之意,非欲背东宫而附主上也。但仁宗春秋已逾三十,而无嗣,一时人心,皆忌惮主上。仁宗不幸,若不永年,则正统自有所归,何以忌惮哉?小臣只为此言,别无所为,亦何有尽心之事乎?小臣今已位极,虽不录功,敢不尽心?请速命改。”答曰:“方安老缔结尹任之时,国事岌岌,而卿能除去,其功大矣。尹任之罪,其时仁宗在东宫,势不得治之也。卿有何过?追录勋籍,亦有前例,勿辞。”史臣曰:“自上诿以人心不定,为此追录之举。人心之不定者,正以被罪之非其罪,录功之非其功也。欲行追录而定之,岂不误哉?”洪彦弼、李芑、黄宪仍启曰:“自上奉养慈殿,出于至诚,而有一阙典。进丰呈之事,非始设于我朝,历代帝王,以至诚事亲者,无不行之。近者年运不登,灾变连仍,故今至四五年,一不行之,窃恐不合于人情天理也。今年雨旸时若,饥馑之民,自不为力农耳,非天之不稔也。秋成不远,而秋夕已迫,请达于慈殿设行。朝臣虽有老亲者,自上不行,故不敢为称寿之事,共抱闷郁之情。近者国无和气,物色憔悴,若以久阙未安之意,频达于慈殿,则岂不许之乎?臣等惓惓至此者,非以宴乐劝上也。人君以孝理治国,然后本末分明,此乃王政之大事也。成庙时,一年之内,设进丰呈者,或至三四,亦未有不行之岁,岂皆丰年乎?请速以勉从之意,转达幸甚。”答曰:“为亲盛事,久废不行,予亦未安。屡请于慈殿,而每教曰:‘近来国厄连绵,两大王宾天之后,柱石大臣,相继殒逝。前年凶荒,近古所无,民之憔悴,未有甚于此时。岂可安然受宴也?’予亦闷闷焉。”彦弼等又启曰:“古人称舜为大孝者,至诚事亲之谓也。古时岂皆无灾变乎?若待天时人事齐一,然后为之,则无可行之时矣。久废大礼,天理人情,甚为壅阏,一暂设行,则非徒有系观瞻之机,天心亦感于诚孝矣。王化所先,莫急于此。臣等非偶然计而启达至此,牢拒愈甚,累启惶恐。”答曰:“大臣齐会,诚心启请,予亦以未安之意,达于慈殿,而每教以心怀忧愁,不遑受宴,予亦闷极。”慈殿传曰:“卿等来启如此,主上请之亦切。但灾变荐臻,今日又有地震之变,安有如此之时乎?宴享之事,安心然后可以为之,玆未能许之。欲于冬节后,暂行小宴,岁首为进丰呈也。”大臣等以刑曹疑狱麝香公事麝香,学生尹温之婢也。死于其夫良人吾佐美之家,尹温以其夫杀害呈状。议启曰:“麝香死无伤处。检尸之时,银钗不试于喉中,先试于谷道。检尸官所报,则银钗变黑,刑曹取来见之,则不然云。此乃疑狱也。然臣等不敢擅便,伏惟上裁。”答曰:“论以疑狱可也。”

○左赞成沈连源启曰:“自上谓小臣,尽心国事,乃命追录勋籍。小臣于职分之事,未有尽心。乙巳之狱,只以禁府堂上,参鞫而已,何功之有?况经三四年追录,非徒有论一时,亦将贻讥万世矣,请速命改。”传曰:“近来柱石大臣,相继而逝,国家之事,只恃元勋之人,顷以闵齐仁事观之,可为寒心。唯卿,初亦可录,迁延以至于今日。虽追录于三四年之后,亦有前例,勿辞。”连源再辞,不允。

○判决事金明胤启曰:“录勋之事,甚为非轻,不可滥施。小臣初无丝毫可录之功,故自上斟酌而不录矣。今乃追录于三四年之后,非徒未安于臣心,亦误于国家之恩典矣。请速命改传曰到今观之,瑠与李德应供辞昭著,而邪论犹不止。其时卿若不告瑠,以正其罪,则邪论安有其极乎?所以追录也。”明胤再辞,不允。

○上御夕讲。

○京师地震。京畿安城、黄海道海州、松禾、平安道平壤、肃川、顺安、龙岗地震,龙岗屋宇皆动。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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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昼讲。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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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昼、夕讲。

○兵曹判书李浚庆启曰:“小臣素无才识,晩登科第,才经十三年。因缘侥幸,滥蒙中宗大王宠擢之恩,骤陞从二品之列,才劣位高,不能堪任,日夜忧惧。旋蒙天恩,猥受方面之任,尚不能称职,事多失宜。今又特蒙超擢之恩,得陞正二品之职,惶恐陨越,罔知所措。况六卿,乃预闻国政之任,而本曹又是政曹,所任重大。先进之中,年德俱优之人,不为不多,小臣以迷劣后进,至于此极。以臣才智,方之在廷之臣,未有居臣之下者也。小臣无一寸功能,岂能冒膺宠命,污辱名器,以累圣上知人之明乎?伏望亟命改差。”传曰:“用人之际,当观贤否如何耳,仕进之先后,不必论也。故先王朝,亦以卿为贤而擢用,又能尽心国事,故超授本职耳。勿辞。”再辞,不允。

○吏曹判书尹元衡启曰:“追录功臣等次,何以为之?且加资亦当下批,而右议政黄宪则无以加矣,沈连源、金明胤、安世遇,乙巳年皆已授赏加。沈连源参鞫狱事,金明胤告瑠事,并授加,安世遇告尹任事,超授六品加。今政,当更授加资乎?”传曰:“功臣追录,皆于三等录之,加资,前已授之,不可更授也。”

○以黄宪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完城府院君,沈连源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青川君,李璨为汉城府右尹,金明胤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光平君,尹釜为弘文馆副校理,安世遇为推诚定难卫社功臣。史臣曰:“乙巳之祸,专由尹元衡,谋快私愤,内外构煽,屠戮士林,而自以为有卫社之勋,至于录功,其时缔结同恶之人,无不与焉,而又行追录之典于四年之后。初既何功,而追录者又何功耶?权奸擅国,欺主上幼冲,如弄小儿于掌股之中,岂不痛哉?”史臣曰:“连源以连姻王室与焉,黄宪以交结小尹参焉,金明胤、安世遇以善于告变得焉,皆公论之所嗤笑也。” ○日晕。夜,月晕。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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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昼、夕讲。

○上御夜对。

○夜,月晕。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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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日晕。夜,月微晕。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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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罗州牧使吴祥、海美县监金镔拜辞,传曰:“近来民生困穷,无处不然。切宜致念,至于敛籴之际,亦勿苛刻,务以存恤为心,尽祛民弊。”

○上御夕讲。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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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昼、夕讲。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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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昼、夕讲。

○夜,月晕。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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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受常参,御朝讲。特进官李浚庆曰:“顷者小臣来自平安道,以监司递来。一路所见,农事稍稔,平安道则无可忧矣。然民之多受官粜者,虽一人之户,至受三十馀石,一夫所作之田,虽云丰稔,岂能收三十石乎?今若督纳,民不聊生矣。前日命纳三分之一,若然则受三十石者,当纳十石,而所馀无几。失农各官,命收四分之一何如?前有野人,取满浦城门之锁钥,而追捕获之。其在边将职分内事,不必加赏。但本浦之人,自沈思逊被害之后,心胆沮丧,少无兴起之势,今乃深入彼境,擒斩颇多,若以马赏之,则庶几人心兴起,而江边多马矣。”

○传于政院曰:“以一张应星留难之事,言官以为物情骇怪,未知上意之所在云。予甚痛愤,即欲言之,而谏官虽有过越之言,亦当优容,故不发耳。再再以此为言,其意以为自上受其请托乎?台谏为耳目之官,凡事实与不实,随所闻而启之,自上察其是非而从之矣。张应星事,计其迎送之弊而不允。新进之人,欲胁逼而从之,君臣之分,岂可若是乎?当不久而弊必生也,此意问于言官。”史臣曰:“上冲年即位,为权奸蒙蔽,未尝闻直言久矣。台谏于弹论之际,少有违执,本非异事,而遽下此教,其不乐闻之渐,岂非他日之大可忧乎?” ○上御夕讲。

○司谏沈逢源、正言沈守庆启曰:“‘物情骇怪,未知上意所在’之语,非别有意也。凡启辞久未蒙允,则例用此等之语,非为应星而始发也。自上命政院问之,不胜惶恐之至。”答曰:“此语久欲问之,而有妨言路,故忍而不发耳。自上既言以某故不允,而自下乃曰:‘未知上意之所在。’书于文字,传播人见,事体岂稳乎?”沈逢源、沈守庆又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耳目之地,启辞失宜,以致自上有痛愤之教,及新进之人,欲胁逼而从之,君臣之分,岂可若是?当不久而弊生之教。臣等不胜惶悚,措躬无地。凡为人臣,闻如此之教,不可在官,况台谏乎?请递臣等之职。”掌令金铠启曰:“小臣今日入侍朝讲之时,谏院所启,累日不允,故启其未便之意,而其终乃曰:‘未知自上所以留难之意。’今答谏院之教如此。今日沈守庆不启此言,而臣独启之,传教又下于今日,至为未安。又有新进之人,欲胁逼而从之,君臣之分,岂可如此?当不久弊生之教。此小臣失言之故也,不胜惶恐。臣既失言,不可在职。请递。”大司谏陈复昌启曰:“张应星论启时,有‘物情骇怪,未知上意所在’之语,从前台谏启辞,久未蒙允,则例用如此等语,非今日创为之说也。岂有他意乎?臣以无状,为长谏院,启辞过中,以致自上有痛愤之教。况为人臣子而胁逼君父,至使不久而弊生,臣之罪责,尤重于下官,不可顷刻冒据重地,请递。”答曰:“台谏所启,自上察其是非,以某故不允之意,随启随言,而若少有留难,则辄曰:‘未知上意之所在。’谏官之言,虽有过越,亦当优容,故忍而不言耳。今也过越之习成弊,未知上意所在之言,于事体岂不殊常乎?上下之情,欲使相知故言之耳,勿辞。”台谏等回启曰:“臣等启辞失中,不可在职,故退去。”传于政院曰:“明晓牌招台谏,教之曰,自上只以未便之意言论耳,其勿辞就职。”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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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持平尹玉启曰:“谏院以张应星事,累日论执,未得蒙允,或有过激之言,此特反复论列,欲回圣听而已。岂有他意乎?伏睹上教,多有未安之辞,而至命政院,下问其意,非特谏院,凡在言地者,岂能安其心乎?凡上下之间,宜取情意之相通。如或不容,何以来鲠直之言?若因诤论过越之辞,指以为过,而不存优容之大度,则非臣等之所望于圣世者也。更加容纳,益开言路,大司谏陈复昌等,请速命就职。”答曰:“台谏过越之言,滔滔有之,而予每优容,故忍而不言矣。予分辨是非,言其不允之故,而言官每曰,物情骇怪,未知上意之所在,于事体未便,而见闻亦为殊常,故言之耳。启意知道。”

○遣知中枢府事崔演、上护军边明胤,如京师贺冬至。

○献纳李致、正言闵箎启曰:“论启张应星之事,欲回天听,言辞失中,得此胁逼君父之教,不可须臾冒处。请速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庆尚右道兵使金光轸拜辞,传曰:“近来军卒疲弊,边备虚疏,抚恤军卒,措置防御。”

○传曰:“金海府使金秀文,赐乡表里一袭,玄风县监慎兰茂,递来时陞职。”皆善于救荒,故褒赏,从本道监司郑万锺状启也。

○上召对。

○上御夜对。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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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庆尚道彦阳地震,声如雷动,屋宇摇振,机张、东莱、梁山地震。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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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曰:“追录功臣,依前例赏物。”史臣曰:“自乙巳之后,士气沮丧,人心愤疾,国家之势,日就岌岌,皆由录勋之辈,为无形之事,而自上以前所录者,为不足而追录之,又惓惓焉,犹恐赏格之或遗,岂不为有识者之所痛哉?”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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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朝讲。持平尹玉启曰:“小臣为试官,以文章发题,而儒生所制,多有不可道之言。有新进浮薄之徒,列坐于薇垣、柏府,行呼唱而已。功臣之多,莫盛于今时,而其子弟安于饱暖,不肯为学等语。近来儒生,不知向方而然耳。若知一部《大学》,则必不如此矣。古人有言:‘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今此儒生所述,不知君臣父子之理者,颇多。窃意若使儒生,皆读《大学》,知君臣父子之道,然后赴试,则庶无如此之弊矣。”

○传曰:“闵齐仁受赐罪人家舍,其给右议政黄宪。”

○夜,流星出天船星,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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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上受朝参。御朝讲。知经筵事沈连源曰:“学问之道,必资论难,然后义理益明,《中庸》所谓审问、明辨是也。进讲之际,自上若有可疑,必问之审辨之明,则所讲之学,日就高明,而无所疑矣。非但学问为然,虽于政事之间,其所进言,亦必可否,然后上下交孚,而得以尽其情矣。今者下之进言非一,而自上未尝有可否。臣固知殿下,以上有慈殿而未敢擅便也。然经筵之上,一言一事,要相可否,然后上下之情达矣。”

○上御夕讲。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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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晩朝启。

○谏院启曰:“国家之待勋臣,爵及父母妻子,世禄世宥,其恩典,固非寻常爵命之例。若无可纪之功,而滥施之,则亦将大拂于物情,贻讥于后世矣。当初卫社籍功,亦有无功而参录者。崔演、宋麒寿、宋世珩、李润庆。故迄有请削之论,久而不止。况今四年之后,又命追录黄宪等四人,使宪等实有可纪之功,则何不命录于当初,而追录于四年之后乎?当初之不录,上意必有所在,而今乃无端追录,事甚苟且。自上诿以人心不定,而为此追录之举,假使人心,实有不定,安有以续续录功,为镇定人心之道乎?非徒无益于镇定,反使喜事无耻之辈,皆有乘时侥幸之念矣。黄宪等追录,请速还收成命。”答曰:“追录功臣,古亦有之,宪等不无可纪之功,故追录也,不可更改。”

○宪府启曰:“录勋,重事也。告于神明,而带砺作誓,非但丕示于一时,将以垂之于无穷。固当审之于初,不可追载于后。既更累岁,犹且追录,则是录勋反不重,而国典亦随以轻矣。虽或有可赏之绩,岂无他可报之典乎?今者以二三宰臣,与安世遇为有功于国家,特命追录卫社功臣,极为未便。当初追录之时,公论犹以为不可,况今录功行赏,已至四年之久乎?不可不改正,请亟还收成命。”答曰:“除奸贼之后,邪论不止,尽心国事者亦少,而可录之人尚且遗漏,故追录也。不可更改。”史臣曰:“苟且追录,人皆知其不可,而两司有所畏忌,不敢先举,至是因物情启之,姑以塞责而已。” ○日晕。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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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曰:“近来为慈殿宴享事,大臣启请者非一,而予亦以群情,屡达于慈殿,今蒙允可。重阳日当行小宴,此意言于该司。”

○两司启请勿追录勋籍事,不允。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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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亲阅武于慕华馆。

○两司启请勿追录勋籍事,不允。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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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召对。

○两司启请勿追录勋籍事,不允。

○宪府启曰:“我国自祖宗朝,谨于事大,故朝贡之使,络绎不绝,而中朝诏使,则虽不数来,辽东差官则出来亦频。交际之间,必以礼法,固守不挠,然后庶无后日之患也。近者中朝一路下人等,凭公往来者,率皆贪利无耻之辈。故出来义州,因事侵责,百端要索,无所不至,而我国之人,亦不能以礼自守,苟免目前之患,随其所欲,而赠与益加。故使臣之初入辽东,赠与三大人之物,逐年愈多,将不可支。辽东三大人等,非但受其例赠,至于使臣之还,每书求请之物,使之转达。且前者辽东公干差来之人,虽有强欲到京者,侵凌要索,未有如今之尤甚。者此亦无他,为边将者,或无远虑,当差官之欲上来也,上不敢违朝廷之意,而下欲纾目前之弊,故加其赠物,务悦其心,冀其速还。后来所给,常多于前,今此全孝之来,义州所给,亦为过多,至为非矣。我世宗大王于接待华人之际,赠给下人之物,常令务从简约曰:‘无使后日,贻弊于我国。’此岂非洞照末流之弊乎?请自今另加商议,令赴京使臣,自守以礼,而毋得滥加赠物于一路。且于辽东大人求请,亦以礼开说,其无辞直受而来者,一切推考。义州待差官例赠,亦使之有常数,毋得任意滥给。”答曰:“今则夜深,明当发落。”

○日微晕。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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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朝讲。

○两司启请勿追录勋籍事,不允。

○传曰:“内官池汉弼,告其同类,有为乱言者,大槪问之,则有骇愕之言。内官池汉弼告:”本月二十八日,同番内官等共卧闲谈之际,内官金俊言曰:‘小宦权允善上直事及内官孙义连入仕等事,皆吾所为,而吾之不得所任事,吾养子金忠厚妻之过也。仁宗上天事,金忠厚及石氏等所为也。’臣子之心,闻之至为未安,不可不告,故今日敢启。孙义连乃金俊之养兄,权允善乃义连之养子也。翌日房中共责之际,金俊下床百拜曰:‘愿蒙同官好生之德,得为再生。’“云云。下义禁府推鞫。”

○工曹启曰:“前者犬项在广津。修筑事,近以年凶,待戊申年秋成为之定议。故今者看审,则水广一百五十尺,而十二尺许溃决,小小溃决处亦多。今可以当领水军及留卫军修筑,而必以空石盛沙先筑后,以石塡塞坚筑。然不可轻易为之。与大臣详议处之何如?”传曰:“其遣史官,收议于大臣。”领议政洪彦弼议:“臣尝观犬项肇坊。多发僧军,遍野坌集,要出号牌,乐赴其役。当时意谓塡塞坚密,为累岁之固,不久缘江水湍急,几尽崩落,还成一道长江,功无可寻。今虽连岁渐筑,决无成功。且今年虽少登,用久饥之民,举此重役,臣意以为难。姑待后年丰稔,更议举役何如?”丰城府院君李芑议:“犬项溃决,盖因地势陷下而然。若不一时坚筑,则虽筑水毁处,亦如旧溃决。况小用人力,渐以岁月防之耶?不防则已,防则一时毕防,乃克成功。姑待民休岁稔,商度工役,坚实筑之。”右议政黄宪议:“犬项傍于大江,前者石筑之高,几数丈,似为牢,因而为雨水溃决,已成两江。今若改筑,其功甚钜,只役当领水军,与留卫军,万无成功之理。且空石盛沙,易至腐朽,徒劳无益,亦非善策。臣意择堂上官勤干可堪此役人,与工曹往审,商度形势,用军多少,规画设策后,更议何如?”

○以金万钧为礼曹参判,李澯为汉城府左尹。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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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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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两司启勋籍追录还收事,不允。

○下平安道兵使梁允义。状启上土镇军官赵绩、别侍卫安彭连等定将,今八月初九日起送体,二十一日还来进告内:“距上土一息许大岭底止宿,翌日平明行军,猝有呼噪之声。望见,则林薮间结幕采参胡人五名,先见我军,拔刀斫杖,多有轻侮之状。安彭连等,射杀二名,其馀三人,登山北走。”楸子口子万户闵思颜牒呈内:“兼司仆崔仁等定将,今八月二十日入送,还来进告内:‘二十一日平明发军,牛岘等处,多有胡人踪迹。距镇二息许上峯浦、时番上下端结幕,胡人十馀名,自时番坪,寻踪我军而来,咸持弓箭,或持杖贾勇。别侍卫李世茂,先射一名,馀党登山北走。’”满浦镇牒呈:“今八月十一日,胡人金仇仇等进告内:‘妹夫金多弄可,建州卫查顿童者罗老相见事,七月晦时往还言内,同卫胡人沈阿尚可、沈多仇、沈甫好等聚党,砺兵秣马,满浦等处,刈草人掳去事,结约。’云云。”于政院曰:“胡人恣行,不可不示军威,而边将若要功枉杀,则不无边衅之生矣。阵书曰:‘来者不拒,去者不追。’慎重之意。其令备边司,谕于边镇。”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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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朝讲。参赞官周世鹏启曰:“顷者原州饥民,以京仓米,移转赈之,自上救恤之意至矣。而窃闻杂以沙石充给,故民生,但知上恻怛赈救之诚,而无有资活连命之实,其时领给官员,已推矣。饥民既受无实之谷,而今若还征,则是实欺民。分拣蠲减,可蒙实惠矣。且京师,四方之根本,渐运远地之谷,以为储备何如?且鸭绿江水涨溢,城栅破毁。前年水灾,平壤尤甚矣,今又如此。昔汴京有大水之灾,李纲以为兵乱之兆,以此被罪,卒有兵祸。果如斯言,列镇城栅,多被沉没,此异事也,伏愿留念焉。”

○右参赞金光准将焚黄于尚州,来辞门外,酒乐之赐,传曰:“近因灾变,亲功臣出外时,久废此礼。其勿辞。”光准再辞,不允。史臣曰:“光准以倾邪反复之资,附会元衡等,造成大祸,至参勋籍,鬼蜮之状,众所知也。而反辞酒乐之赐,阳示谦退之意。呜呼!人可欺也,天可欺乎?” ○上御夕讲。参赞官柳智善曰:“昨日伏见平安兵使状启,胡人所持,只有粮物,无有兵器。今方采参之时,意必采参而来也,边将若屡杀无名之人,则不无边衅之生矣。若论功,则恐其喜事而生衅也。”

○两司启追录勋籍还收事,不允。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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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御庆会楼下,宴日本国使臣。

○两司启勋籍追录还收事,不允。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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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御朝讲。慈殿垂帘同御。

○上御夕讲。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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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受常参,御朝、夕讲。

○右议政黄宪、左赞成沈连源、判决事金明胤启曰:“人臣有非常之功,然后受非常之赏,臣等无分寸功,而追录卫社功臣,物论之发宜矣。台谏以自上累日留难,故停启矣。臣等无功受赏未安。请还收成命。”答曰:“卿等若无可录之功,则岂必追录?亦有前例,勿辞。”再辞,不允。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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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曰:“亲功臣申光汉、崔辅汉,未参家舍之赐,其以罪人属公田各四结,从自愿赐给。”

○领相洪彦弼启曰:“明日耆英会,小臣及李芑、黄宪、尹思翼、禹孟善,以耆老所堂上往参。黄宪虽年未七十,以政丞当参,而南孝义、金麟孙、宋叔瑾,年皆七十馀,虽非耆老所堂上,亦令往参。”传曰:“可。”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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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夜,流星出北斗魁星下,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赐宴经筵官于盘松亭。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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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夕讲。

○经筵官许磁等上笺陈谢。

○以李瀣为汉城府右尹,洪昙为司谏院司谏,郑惟吉为弘文馆应教,南应龙为副应教,元虎变为司宪府持平。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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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朝讲。轮对。司成郑希弘启曰:“学校,人才所关,风化所先。国家内设成均、四学,外设乡校,作成之道,尽矣。但为外方训导者,皆不学庸劣,不知教诲,名为校生者,亦皆无赖避役者,故学校为虚器。臣意各邑士族子弟,搜出赴校,以能通文理者,为训导,教诲有效,则论赏劝励,以敦风化之源。”

○上御夕讲。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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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受常参,御朝讲。知经筵事尚震曰:“近来儒者,学术不明,气习颓靡,此莫大之患也。昔时居馆学者,如有为吏荫取才者,则侪辈相讥,今则不然,或有参望于别坐、参奉,则同类欣庆。风俗之偸靡,一至于此,殆不可救。须自上鼓舞振作,使之丕变。”

○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安边乃咸镜一道巨邑。北方有事,则将士所先取资之地,而物众地大,事务颇烦,近岁连遭水灾,公私匮竭。且因邑倅数递,疲弊倍甚,今不以干能之人差遣,则难期于苏复。新府使金克熙,素无干能,人器不合,决不能堪任。请递差,别为择遣。”答曰:“如启。”

○夜,月晕。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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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京城大雷电以风雨。雨雹大如豆。传于政院曰:“疾风迅雷,非时大作,至为骇愕。未知何缘,天怒至于此极,罔知攸措。”政院启曰:“天变至此,臣等亦为惊惧。”

○宴女老人于勤政殿庭。中宫殿所行也。传曰:“今日老人逢雨多苦,加赐例物。”

○京畿高阳等七官,暴风迅雷,雨雹交下,大如榛子。忠清道十四官,雷动大风。平安道咸从雷动,雨雹交下。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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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召右议政黄宪、丰城府院君李芑,传曰:“即位以来,灾变连绵,恐惧之心,未尝少弛,昨日之变,又出非常,不知何以致此乎?虽不可的指为某事所致,由予不德而然也。灾变若此,则古亦有疏放冤狱之时,其议之。”李芑、黄宪启曰:“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秋雷之变,虽自前有之,然岂无所由?日食虽有恒度,圣人必以此而恐惧。大抵阴阳失序,而阴气太胜,故有如此之变。凡人之罪,必察之于其始,使之各当其罪可也。岂可以灾变,而辄为疏放乎?”答曰:“知道。古人云:‘人不自知其过。’望大臣尽言也。”传于政院曰:“审理冤狱事,其言于讼狱衙门。”黄宪启曰:“大抵灾变,非出于自上所失。在大臣之位者,如非其人,则必致灾变。昨日之变,虽不如冬雷之甚,乃出收声之后,甚为非常。臣等亦为惊愕。此非自上失德而然也。上下之间,若有显著之失,则当不待上教而启之。省念而恐惧,则灾可转而为祥矣。”芑则曰:“我虽有欲言之事,我言既不取信于人,何敢更言乎?”默坐不与宪同启,盖以前日被驳故也。史臣曰:“时,忠贤诛窜,凶邪得志,朝政昏乱,国势岌岌,天灾时变,层见叠出。上下相蒙,徒曰:‘恐惧修省。’而无其实,则修举寻常故事,岂足以回天意而弭天怒乎?”传曰:“领相以痢疾不来,遣医问病,遣史官收议。”洪彦弼议:“臣尝观《春秋》,冬雷则以灾书之,秋雷则不书。圣人作《易》,于震卦大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夫洊者,重叠之义,恐惧修省者,君子震雷变之道也。秋季之月,雷之发声,虽似过常,不可以此虑囚论放。祗当恐惧而已,伏惟上裁。”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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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思政殿,亲讲专经文臣能讲者,行赏有差。

○夜,乾方雷动雷光。

○全罗道古阜、锦山、高山雷电。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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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月有食之。自未时始食,至一更初点,复圆。 ○全罗道古阜雷动。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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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朝启。慈殿垂帘同御。

○咸镜道监司、李名珪。北道兵使、李梦麟。南道兵使尹倓同议状启:

本道南北军士元额数少,南道赴防处甚多,而军士不足,仅得分定,北道近因凶荒,流亡绝户者,九百馀名。防御虚疏,脱有不虞之变,至为可虑,别无可救之策。但北道军士分五番,南道分七番,赴防劳逸不均。南道七番内,一番除出,以充北道不足之数,一样施行,分军之时,亦计道路远近,南道军士,只于镜城以南入防,北道军士,计其道路,次次定送,皆于三四日程内赴防,不使生怨逃散,立为式例何如?

上从之。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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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摘奸于四山。

○夜,流星出王良星,入天掊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流星出天田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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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宪府启曰:“近者圣上留意于作兴人才,屡为殿讲,儒生与文臣,至于吏文、汉语,文臣亦令殿讲,或为庭试,此固劝励之盛意。而今乃至以译官之类,亦命入于亲临讲问之席,事大交际之间,译语为重,虽当劝奖,然以殿讲及于此类,至为贱亵,有妨事体。此法典所无,请勿令随参。凡礼葬,例给水军,其来已久。如其军人不齐到,或役事未毕,请加出军,请加日数,则或有之矣。今者因卒左议政尹仁镜夫人上言,命从其愿,至令幷役烟军户,重待元勋大臣,俾克襄事,此固盛意。然役民重事,若因一时之故,而一开其端,后弊无穷,请命勿役。”答曰:“通事勿参殿讲事,如启。尹仁镜造墓军,以烟户出给,自上亦非不计其弊。但葬期已迫,若给水军阙军,则催促赴役之际,已不及葬期,故不得已给之,不可改也。”

○以李戡为司谏院献纳,尹玉为弘文馆副校理。

○上御夜对。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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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思政殿,讲汉语,文臣试吏文制述入格者,行赏有差。

○夜,流星出左旗星,入天市东垣,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流星出星,入虚星,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白。流星出天仓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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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日微晕。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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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传曰:“义州、朔州两官被水损伤处,当免税矣。贡物亦为蠲减。”

○夜,流星出北河星,入天苑星,状如梨,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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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召对。参赞官韩㞳曰:“即位以后,当即拜陵,而但自上幼冲,国亦多事,年又凶荒,故久未行之。今则年运稍稔,举动之时,虽不能无弊,然展谒靖陵,在所不可已。古人云:‘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之心。’今适霜露方降之时,故敢启。”

○传曰:“即位已历三四年,迄未拜陵,至为未安。前年非徒灾变连绵,又遭凶荒,今春亦因民生困穷,皆未能行,今亦日短,方在冲年,不可犯夜出入。故欲待明春拜陵,此意知悉。”

○大司谏陈复昌启曰:“常时台谏,虽曰无上下之分,而然其长官之职,则稍异于他僚。且凡署经等事,必须齐会,然后为之,故名之曰‘齐坐’者,非徒重其事也,虑其议论之不一,而欲其相可否也。若有台谏署经,及不得已及期之事,而长官或在外或久病,则虽执义以下司谏以下,亦或有齐坐而为之之时。顷者小臣,受由下乡时同僚二员见递,本月二十日还京,掌务吏,以二十一日,相会礼齐坐事,来告。小臣路中得病,不能进参事答之。十九日除授官员,为日未久,而别无及期署经之事,臣已入京,则又非在外久病之例,而同僚独为齐坐。臣以薄劣,久忝重地,不能为有无于同僚,殊损长官之体,累日反复思量,未便于心。同僚之所为,虽出于无情,臣心既以为未便,而强与之相容,似甚苟且,而亦有后弊,请递臣职。”答曰:“同僚忘却所为之事,非长官所失。勿辞。”复昌曰:“既启以不可相容之意,再启惶恐,退待物论。”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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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正言沈守庆启曰:“顷者大司谏陈复昌受由下乡之后,同僚二员递差。本月二十日,复昌还京,掌务吏告以二十一日为同僚相会齐坐之意,复昌答以路中得病,明日齐坐,吾则未参云。臣等所当待长官病差,徐为齐坐,而徒以新同僚相会为重,不待长官,遽为齐坐,事体颠倒。所失非轻,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于政院曰:“大司谏既启以不可相容之意,自当有物论。以此言于沈守庆。”

○宪府启曰:“台谏同僚相会礼,乃重事,非关紧及期之事,则必须齐会,然后为之例也。本月二十一日,谏院相会礼齐坐,别无及期之事,而大司谏陈复昌,既以病不能进参答之,其势不可强为,而司谏以下,径自为相会礼,以致长官辞避,势难相容。司谏洪昙、献纳李戡、正言闵箎、沈守庆,请递。忠州牧使徐固,性本昏愚,又乏干能,到任以后,无意民事,坐视饿莩,专不救活。且治事不勤,专委下吏,贻弊多端,阖境嗷嗷。不可一日在官,请罢。”答曰:“如启。”史臣曰:“凡台谏,新僚既出,则同僚或有故,可备三员则为相会礼齐坐,例也。复昌之辞避,实与同僚有隙,欲因此递之,而宪府制于复昌,所论如是,其依阿失体,甚矣!”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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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金澍为司谏院司谏,洪昙为军器寺副正,李戡为礼曹正郞,朴永俊为司谏院献纳,闵箎、沈守庆为兵曹佐郞,李彦憬、许晔为司谏院正言。

○日晕。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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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召对。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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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夜,流星出五车星,入狐星,状如拳,尾长一丈许,色赤。流星出翼星下,入器府星,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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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下义禁府金俊加刑公事于政院曰:“更勿刑推,以此照律。”色云:“金俊虽不承服,事干明白故也。” ○赐领议政洪彦弼几杖。仍赐乐,宣酝于其家。彦弼,乙巳三月,以年七十请致仕,不允,至是赐几杖,教书曰:“王若曰,人臣引年而致仕,盖古今之旧章。帝王尊德而借留,寔国家之美意。彼不废止足之戒,此无间委寄之隆。嗟予眇躬,嗣大历服。玆用宿德,俾秉政钧。予不敢私,实由人望。领议政洪彦弼,清方寡欲,宽裕不偏。谨慎得于天资,功名自其世美。硏穷性情,蕴明体适用之学;绣绘词藻,擅金声玉振之文。凝重威仪,人推庙堂之器;公忠心术,时许社稷之臣。历仕两朝,名重一世。飞腾青琐,出入黄屝。遭遇先王,曾是稽古之力。逮至今日,又参卫社之勋。仍置象贤之崇阶,别锡褒功之美号。方切倚毗视为股肱,欲免鼎鼐之高官,庶保桑楡之晩景。岂非簪绂之累,久贻形气之劳?献替日陈,虽白发之种种。精神天授,尚丹心之桓桓。亦有贤良,莫若耆旧?居宠思危,素闻难进之节。鞠躬尽瘁,岂少特立之风?况玆论道之任,须用读书之人。不允勤请之辞,迺颁恩赐之典。诚由中出,礼非外为。扶颠持危,杖与鸠刻之稳。居闲处独,几锡乌皮之安。典刑所存,谟明益著。於戏!天工寅亮,庶使阴阳风雨而和。物情遂宜,终致山川草木之若。拟膺难老,期享无疆。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左通礼朴忠元所制。 ○平安道永柔、平壤、顺安地震。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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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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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朔,上率百官,陈贺于恭懿王大妃殿。诞日也。 ○流金俊三千里。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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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夜,流星出王良星,入西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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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别试殿试文科,取生员金弘度等二十三人,武科取李兰等十九人。

○日晕。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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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行望宫礼于勤政殿。千秋节也。 ○两司启:“内官李承豪,罪关国家,不以正律定罪,国典已宽。而今因其妻冒滥陈诉,特命放送,物情至为骇愕。如此关重之罪,其亲属,固不可自诉,自上亦不可轻释也。请即还收成命。”答曰:“李承豪事,当初推鞫时,不干于金承宝招辞,故今命放送。不须改之。”再启,依允。

○以尹漑为崇禄大夫判中枢府事铃平君。

○辰时,自乾方至西方,虹见。未时,自北方至艮方,虹见。

○全罗道全州、龙潭、高山雷动。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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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两司启曰:“我国重名分、重科举,故庶孽之不得赴举,久矣。间有冒参之人,则自祖宗朝,亦皆削去,今者班城尉妾孙应周,改名文佑,又变其父之名,滥入试场,得参文科,至为骇愕。请速削去治罪,录名之官,幷皆推治。”答曰:“如启。”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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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礼曹启曰:“对马岛主,请岁遣船五只加给,深处倭人,复授图书官爵事,本曹与大臣右相黄宪。同议,则其请皆不可从也。”传曰:“可。”

○日晕,两珥。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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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受常参,御朝、夕讲。

○下乐安人徐宗礼等上言于政院曰:“见此上言,所定贡物,多非土产,取米远贸,不堪其苦云。民心诈伪,或是欺诬,至如柚子等物,必有果园,然后可贡也。官可自办,而乃责民间,至以米石转贸。事多如此,故民卒流亡。将此意,问于监司而处之。”又下朔宁甲士朴忠良上言曰:“进上生鹿,稀罕难捕,或于未得之时,请以生獐代进云。大抵山薮异昔,物产亦然。祭享之物,不可代用,至于诞日正朝等进上,可以代进。”

○日晕,两珥。

○平安道平壤,雨雪雷电。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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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洪暹曰:“小臣叨任宗簿提调,璿源殿事,常欲启之矣。先王御容,每为褪色,未安。古者,人君小壮及老,皆写其真,非末节也。子孙万代,孝思追慕之情,舍是无所赖矣。以我朝言之,太宗影帧,有二十六轴,而有侍中时写真,太宗、世宗、世祖,皆写御容。至于德宗,为世子薨,成庙令崔泾善画者。追写,仍授堂上。言官论其不便,成庙召入言官,对披影帧而言曰:‘予因画工,得见父王真面。’仍为泣下,言官乃堕泪而退。追画,自德宗始也。成庙御容,亦写于昇遐之后。中宗时,金安国屡请传写御容,而竟未蒙允,至于乙巳,乃追写之,仁庙奉审,以为近真,内庭见之,皆以为然。而二三宰相启以不似,大抵追画,安能逼真?而况人臣何能仰视天颜,如内庭之人乎?不似之言,甚为未便。今者亦为褪色,画工以为:‘粉色之故,欲以渍绵,摩去陈垢。改加粉彩,则必如旧。’云,故今方改之。且璿源殿四面厚,下铺重砖,上设板床,作函大如梓宫,厚里数重,以藏牢闭,殿门阳气不通,虽烧以数百斤之柴,火气何能上透乎?是以奉审时开函,霾气触人,褪色之由,良以此也。当初写容,未干辄藏,此尤易以褪色也。久挂奉审之殿,以俟彻干而奉安,则庶无此患矣。且于殿之西南面,开窗设铁网,以通风日之气,则可辟霾湿,而祖宗朝所创,不敢擅启也。且成庙画像,初乃一轴,而后因改画,至于九轴,馀皆称是。各轴藏函,委积殿内,万代之下,虑有混淆之弊也。不用件及草影,或于山陵宗庙后,文昭殿之北,择宜埋瘗,何如?若然则殿内不窄,而奉审亦便。”后命议大臣,其意亦然,故依允。

○上御夕讲。

○下京畿监司南世健书状于政院曰:“忠孝人及节妇等褒奖事,言于该曹。”南阳人宗室端川令妻柳氏,夫有恶疾,割股肉以疗夫疾。别侍卫崔俊淮,父得恶疾,断指和药以进。乔桐人内禁卫曺孝达妻朴氏,事舅及姑,非徒养口腹,承顺无违,舅殁夫妻葬祭尽礼。孝达庐墓三年,一不到家,适瘟疫大炽,孝达病卧,朴氏虑至废祭,号泣不已,自家炊饭,诣祭厅哭奠,家庙朔望必祭。孝达出外时,祠堂失火,朴氏突入,先抱神主而出,安于别处,火亦寻灭。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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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勤政殿,宴日本国王使臣,赏赐有差。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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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朝讲。

○上御夕讲。侍读官尹玉曰:“全罗道生员、进士等,或十五作队,或八九为群,俗为之‘桴筏也。生员。’周游列邑,传食干求,有如同年,为御史、监司、都事者,则以遇己之厚薄,为毁誉守令,莫不畏其利口,所言必从。人目为三狐金约、高仲英、韩斗。一鼠,权应平。别加禁戢。”

○夜,月微晕。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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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大司宪丁应斗启曰:“臣父病重,始自前月,至于近日,气息奄奄,朝夕艰保。臣若出外,无可救药之人,臣既累日不仕,事多留滞,至今仍在本职,物情亦必以为未便。伏望圣鉴,洞照微情,亟解臣职。”答曰:“启意恳恻,故递之。”其父即玉亨也。应斗,自其祖父,世显于朝,而碌碌无称,应斗则庸鄙尤甚。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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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罗世缵为汉城府右尹,柳辰仝为司宪府大司宪,李瀣为忠清道观察使,沈守庆为吏曹佐郞。

○日晕。夜,月晕。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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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受朝贺,御朝讲。参赞官郑彦悫曰:“近闻龙仁、振威,盗贼炽起,道路不通,白昼攻劫,有一宗亲,亦被掠几死。其徒甚众,骑者五十馀人,故人无能御,恣行无忌。古人云:‘禁盗不如弭盗。’今者既不能弭矣,禁制之策,不可不为之措置也。”传曰:“郑彦悫所启,贼党炽起,至为惊愕。牌招左右捕盗大将,捕捉事秘密言之。”

○上御夕讲。

○日晕。夜,月晕。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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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朝讲。大司谏陈复昌曰:“自上敬天勤民,无所不用其极,宜无天灾时变之生,而八月流星,不知其数,九月雷震,甚于夏时,冬节虹见,一日至再,阴阳气候,乖舛失常。致召之由,虽未的指,恐惧之心,不可少弛,时有秋雷,不如冬雷之议,极为可惊。此言与天变不足畏之语,宁有间哉?灾变数见,见者以为寻常,可为寒心。自上虽极忧念,而下无奉行之人。前日上箚,虽近文具,反复省念,则不无所补矣。”

○《武定宝鉴》成。洪彦弼、李芑、黄宪、尹元衡、崔演、陈复昌、闵箕、尹仁恕,各赐马及彩段,兪绛加一资。史臣曰:“乙巳之后,人心愤郁,论议激发,虽屡兴大狱以威之,而终不能止。元衡等请撰是书,欲以眩乱真赝,箝制人口,其如人心之难诬何!” ○日晕,两珥。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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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御朝讲。

○宣酝于承政院、弘文馆,赏赐有差。因《孟子》讲毕,已递经筵官,幷命来参。 ○夜,月微晕。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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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昼、夕讲。

○赐丰川府使金洵表里一袭。盖洵居官清谨,使民安业,尽心赈救,一境全活,故褒之。

○庆尚道密阳等十一官地震,声如雷霆,屋宇摇动。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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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朝、夕讲。

○传曰:“今日经筵所启,小各司官员,动乐会饮,过为纵恣云,其言于宪府纠检。”

○传曰:“京中老人,前日已赐宴给赏矣。外方老人,其令各道抄启。”

○传曰:“璿玑玉衡及浑天仪,令该曹造入。”时讲《书传》初卷,欲览其制,故有是教。 ○日晕,两珥。夜,月晕。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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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朝、夕讲。

○右赞成尚震启曰:“赞成,重任也。小臣本无才德功劳,误蒙圣恩,叨据非分,福过灾生,必然之理。臣素患上气边头痛证,比来尤剧,得释重任,庶可将护。请递臣职,仍赐躯命,且开贤路,以进可人。”传曰:“在廷宰臣,谁无风证?不可以此轻递重职,调理以行。”再辞,不允。史臣曰:“震,庸庸鄙夫,无足称者,而外似宽大,内实险克。柳仁淑为铨长,黜震为庆尚监司,常怀怨忿,其后言及仁淑,则必瞋目大怒,骂之以奴。” ○下礼曹国恤心丧人抄启单子于政院曰:“兴原君琼、伊川君寿礼、云溪令连宗、汉城府判尹安玹、丰川府使金洵,各加一资,户曹正郞安舜佐、文昭殿参奉南弼文陞职,讲隶习读官辛垤、前察访李兴、幼学申大冲,东班相当职叙用。”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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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传曰:“近见外方书状,灾变不息。去夜阴雾四塞,亦非其时,不知所由,常怀罔极。”

○以安玹为正宪大夫汉城府判尹,李滉为豊基郡守。史臣曰:“玹,清白有操行,中、仁两庙国恤,心丧三年。家无石之储,所居仅蔽风雨,所食只粝饭菜羹而已。所谓相三君而无积者,玹近之矣。” ○夜,月晕。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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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传曰:“麟蹄县监兪彦谦,其加一资,递来时超陞显职。”盖彦谦为吏廉平,恤民如子,一境心服,百废俱兴。本以孝行见叙,又行国恤心丧,故褒之。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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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宋世珩为司宪府大司宪,柳辰仝为工曹参判,柳潜、郑裕为司宪府掌令,崔盖国为持平。史臣曰:“世珩,以阴谲之资,外假好善之名,附托清流,历跻显列,而及至乙巳,与百龄结为心腹,凶谋秘计,无不预知。至于亲自告密,而不知愧,此所谓患得患失,无所不至者也。”史臣曰:“裕为人颇谨慎,而实附尹元衡以进。”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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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夜,月晕。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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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宪府启曰:“四山禁忌诸处,撤毁人家事,已命工曹、汉城府、观象监堂上,更为摘奸,又遣中使,以察其事,当初摘奸时,不为详审,以致自上不信之端,三司堂上,固有罪矣。信任宰相,似不如一中使,自上待宰相之道,恐或未尽也。更审而又有不当处,则三司堂上治罪何难?请勿遣中使,以启后弊。”答曰:“非不信三司也。遣中官者,欲其细见而亲启也。不允。”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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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辰时,太白见于巳地。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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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自辰时至巳时,日晕,两珥。自午时至申时,日晕,右珥。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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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下《续武定宝鉴》于政院曰:“上三卷加印十件,下一卷,当代事也,广印以布中外。”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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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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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朔,传曰:“灵川尉申檥,已经谴责,犹未惩艾,朋结无赖,恣意横行,罢之可也。然在京则无父兄之教,戒送于其父谪所,秀泾谪在通川。俟予有命,然后乃许入来。”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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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摘奸于成均馆、内资寺、掌苑署,察官员之仕进及供馈之丰侈。

○以李澯为庆州府尹,李英贤为司宪府执义,李无彊为议政府舍人,柳堪为吏曹正郞。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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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春秋馆堂上领事洪彦弼、监事黄宪、知事丁玉亨、申光汉、同知事沈连源、朴守良、修撰官李蓂。启曰:“乙巳年间《时政记》,削去伪辞,从实改正事,去二月,已捧承传,而《时政记》尽归撰集厅,故未即修改。今则撰集事毕,《时政记》还到春秋馆,在所当改。但考甲辰年虫损日记改书时前例,则以弘文馆官员,启差郞厅二员,与史官同议为之,今亦请依此例为之。”传曰:“知道。”史臣曰:“一时权奸,恶其直笔,既杀其人,又改其书,将欲掩其恶也,而事迹在人耳目,终不可掩,则此所谓欲盖而弥彰者,其为计不亦愚乎?”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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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工曹、汉城府、观象监、三司堂上启曰:“臣等今日欲往审山底人家,中使亦当去,故敢启。”命中官朴汉宗,同往看审。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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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传曰:“全罗道生员、进士,作弊列邑,其习流入庆尚道,下书两道监司,使之禁革。”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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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宣酝撰集厅堂上、郞厅于东宾厅。

○辰时,西方虹见。传曰:“冬节既深,一不下雪,阴雨连绵,前日虹见,有甚于夏节,而今日又见,至如外方地震之变,亦不绝,不知何故而然也,恐惧罔极。”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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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摘奸刑狱。

○上召对。侍讲官郑惟吉曰:“伏闻玉音,不如常时。虽凡人,如有气候不平,犹可调保,况玉体尤当调摄慎重。古人曰:‘养心莫善于寡欲。’主上如今血气方盛,常念节其人欲,保养心性,使气候每为清明,则圣体自安宁矣。”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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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夜,月晕。

○忠清道鸿山、扶馀、石城地震。屋宇摇动。庇仁等六官亦地震。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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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传曰:“冬过半,不寒不雪,连日沈雾,祈雪事,问于礼官。”

○夜,乾方、艮方如火气。

○庆尚道灵山、昌宁地震,声如雷霆。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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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遣御史闵箕于庆尚道,兪绛于咸镜道,尹玉于全罗道,察守令不法。

○上召对。

○夜,月晕。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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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夜,月微晕。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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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遣御史宋赞于平安道,察守令不法。

○宪府启曰:“曩者因加德、天城两镇新设,凤山、龙仁及星、黄、广、杨四州残弊,以各司奴婢,移定为奴婢,以下三道各官奴婢,代充其数。同是吾民,以此易彼,非徒事体未便,官奴移定之际,京中富商,外方豪猾之类,或因交嫁,或因族属,谋就歇役,捧简舞术,富实者并免官役,贫残者偏受其苦,下三道各官,因此而雕弊,诚非细故。各官奴婢移属为各司奴婢者,请限十年前,一切刷还本役,以救各官雕残之弊。且咸兴、平壤有监司之营,北青、宁边有兵使之营,营与本府,各有奴婢,营奴婢则其数甚多,而只为监司、兵使之私役,府奴婢则其数甚少,而监司、兵使、府官等支供及一应往来宾价、军官、杂人馈饷等事,独当其苦。故营奴婢,日益富盛,府奴婢日就雕残。均是一邑人物,而分为二途,劳逸不均,请罢营奴婢,尽属本府。”答曰:“限十年前一切刷还,则其中安业居生者,不无骚扰之弊,限三四年前刷还。营奴婢,其来已久,今不可轻易处之。收议大臣后,当发落。”

○日微晕。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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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夜,月微晕。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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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曰:“黄海道进上鹰子,限三年蠲减,他道不产处,亦各限三年,轮回蠲减。”

○传曰:“营奴婢之事,议于大臣,则以为:‘营府奴婢,《大典》内自有定数,今不可相混。’云。祖宗朝,亦岂偶然计而各设乎?不改之意,其言于宪府。”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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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庆浑为通政大夫兵曹参知,特旨也。郑彦悫为承政院右承旨,元继俭为左副承旨,柳智善为右副承旨,陈复昌为同副承旨,李梦亮为司谏院大司谏,李世璋为弘文馆直提学,特旨也。尹仁恕为典翰,兪绛为议政府检详。

○日晕,两珥。有云如气,自北方至南方贯晕,色白。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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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召对。

○日微晕。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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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曰:“今观户曹公事,明春百官禄俸不足,黄海道救荒之事亦急,凡干不紧经费,请蠲减。如此之时,土木兴役,最为不当。姑停东宫造成之役。”

○咸镜监司状启:“吉州人林性仇之两仪俱备,嫁夫娶妻,事甚骇怪。”传曰:“性仇之事,律无其文,其议于大臣。成宗朝舍方知,舍方知者,私贱也。自幼,其母为女儿服,传脂粉,学裁缝。及长颇出入朝士家,多与女侍通。士人金九石妻李氏,判院事纯之之女也,寡居引舍方知,托以缝文,昼夜与处,几十馀年。天顺七年春,司宪府闻而鞫之,逮讯其素所通尼,尼曰:”阳道甚壮。“令女儿班德扪模之,果然也。上令承政院及永顺君、河城尉郑显祖等,杂验之。河城之妹,为李氏媳妇。河城亦吐舌曰:”何其壮也?“上笑之,特令勿推曰:”恐污蔑纯之之门也。“将舍方知与纯之区处,纯之只杖十馀,送于畿内奴子家。既而李氏潜召舍方知还,纯之卒后,尤纵恣不已。厥后宰枢,因燕语白之,上杖配舍方知于新昌县。何以处置,幷问之。”领议政洪彦弼议:“林性仇之二仪俱备,物怪之甚,依舍方知例,别置幽绝之处,禁防往来,使不杂处人类之间。”上从之。

○巳时,太白见于未地。夜,月晕。

○庆尚道山阴等十七官地震,屋宇微动。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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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思政殿,分赐追录卫社功臣轴于右议政黄宪、左赞成沈连源、行判决事金明胤,泰川县监安世遇在外,故未参于一时亲受。仍宣酝于宾厅。

○遣御史成世章于京畿,察守令不法。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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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金舜皋为汉城府左尹,赵彦秀为弘文馆副提学,李蓂为司谏院大司谏。史臣曰:“蓂虽无骨鲠之节,而恬静自守,终始如一,有足多者。” ○日晕,两珥。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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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谏院启曰:“金舜皋浮夸无识,到处不谨,前为庆尚兵使时,多有贪污之事,今授本职,物情未便。请递。吉州囚林性仇之,畜妻嫁夫,两用人道,实天地间妖邪淫秽之物。考《江湖记闻》,如此之人,以为乱人道之正,乃诛之,诚以不可一日杂于人类故也。况性仇之托以巫觋,变幻男女之服,出入人家,潜行渎乱,污蔑圣化,罪恶已极。请断以死刑。”答曰:“金舜皋事,夫人岂无悔过自新之路乎?不允。林性仇之乃怪物也,但人命至重,置诸幽僻处,使不杂于人类,不须用以重典。”金舜皋事,累启,依允。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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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召对。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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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召对。

○夜,流星出句陈星,入乾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丈许,色白。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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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姜显为汉城府左尹。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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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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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朔,弘文馆副提学赵彦秀等陈十条,曰讲学问,曰慎保养,曰立纪纲,曰审用舍,曰振士气,曰励廉耻,曰恤民隐,曰昭公道,曰纳谏诤,曰固边圉。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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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赵彦秀为司宪府大司宪,李世璋为通政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特旨也。尹仁恕为司宪府执义,金忠烈、禹鏛为掌令,南庆春、尹玉为持平。

○日微晕。

○黄海道黄州等七官、平安道平壤等十七官,地震。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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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传曰:“庆尚道御史闵箕所启:‘尚州等官闲丁推刷时,夺军保,定皀隶,督征其价,至使一族邻里,尽为逃散,村落空虚。’云,至为寒心。其下书监司,令详考元属及时存之数,启闻后减数可也。”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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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领议政洪彦弼以老病辞,上遣承旨问疾,且勉以安心调病焉。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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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宪府启曰:“庆兴乃塞北极边贼路之冲,非但堤备失严,亦不驱逐,故彼人来居,日渐滋蔓。若乘虚入寇,变生仓卒,则非将才卓越之人,决不能御。文官在平时,虽称少有弓马之才,至于临敌,必不如武臣之最下者,此不可不虑。请于武臣中,择差能抚恤御侮兼全者,以备缓急。”答曰:“已与大臣议定,不可改也。”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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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启庆兴府使勿以文官差送事,命更议于大臣。

○谏院启曰:“庆兴一镇,边衅已露,若遣文官,则犷悍之徒,益生轻侮之心,请于武班中,择廉简才略兼备者差遣,一以镇压虏寇,一以苏复残弊。北道兵使李梦麟,身荷阃外之寄,唯事侵刻,贻弊军民,使北道关防,凋弊板荡,请罢其职,以惩其罪,择遣重望之人,以镇一方。”答曰:“庆兴府使事,当议诸大臣。李梦麟合于边将,不可以传播之言罢职。”后累启,依允。

○领议政洪彦弼等议:“庆兴一府,六镇中最为残弊,故前日以文官择遣事,议启矣。然要在得人,不在文武,得廉简才略兼备者差遣,则虽在武班,亦为无妨。”上从之。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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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宪府启曰:“御史所捉平安道价川、宣川等官,文书多有犯赃之事。罪甚关重,请并拿鞫。”答曰:“如启。”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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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下全罗道监司书状光州呈内,今十一月二十五日,日未出时,云雾笼暗,辰时开散,日光所射,分作三虹。西北边一布长许,南边二布长,横天,食顷而灭。于政院曰:“见此书状,日光所射,分作三虹,此乃前古所未有之灾也。近来冬雷地震,虹霓之变,连绵不绝,忧念罔极。今者又有如此非常之变,罔知所措。”

○尹仁恕为弘文馆直提学,洪昙为司宪府执义,闵箕为弘文馆典翰,尹釜、宋赞为校理,南宫忱为吏曹佐郞。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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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自朝竟日,大雾四塞。

○全罗道茂长、兴德、长城、高敞、珍原,雷声大作,暂时而止。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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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传曰:“公州地防川,该曹请役僧军,僧乃乞粮者,如此凶年役之,则不无饥死之弊。同是天民也,勿役事,更为公事。”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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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慈殿传曰:“淑仪新入阙,则本家资妆及所为之事多矣,禄薄则难可支也。以此先朝罗叔聃、朴秀林等,皆淑仪之父也。并陞其职。前亦有例,今此申彦淑,除授六品职,郑龟朋,亦陞品可也。”

○传于吏曹曰:“林百龄之子,前已命叙,何以不叙乎?”吏曹以时未取才回启,传曰:“此则元勋嫡长子,故特命叙用,虽未取才,付直长职可也。”吏曹启曰:“未经取才之人,直授直长,于法有违。且取才之月,今已临迫,敢禀。”传曰:“取才在近,则取才后付职。”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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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李铎为弘文馆校理,元虎变为副校理。

○夜,月晕。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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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夜,月晕,有白云如气,自艮方至坤方,二布长许,贯晕。

○清洪道扶馀雷动。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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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日微晕。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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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召对。参赞官周世鹏曰:“日候严冻,皆以圣体冒寒为虑矣。若于便殿,或间十日,或间六七日引接,侍从之臣,论难前览及新讲之书,则幸有四方之事,政事之失,未及启达者,可以启达矣。近来累日,不闻天音,臣子咸有闷焉。”

○夜,艮方、坤方如火气。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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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召对。

○上御夜对。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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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黄宪为议政府左议政,沈连源为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史臣曰:“连源无他才德,以椒亲进,且有簋簠不饰之讥,然性不忮害,谦恭爱人,此其可称者也。” ○平安道殷山、顺川、云山、宁边、博川雷动。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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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召对。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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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传于大臣曰:“判决事金明胤所启,妾子及各司人未良前所生赎身与否,议启之。”丰城府院君李芑议:“良民为公私贱之路有两,而赎身之路无,故国家良民所生,举为公私贱,良民渐稀,凡军士奉足,皆不得充给,不得已《后续录》添入‘及良民’三字。新良人,既为良人矣,其所娶公私贱所生,计其前后,甚非大公之道。依良人例,许令赎身无妨。”左议政黄宪议:“《大典》内必有荫人所生,许令赎身者,重从良之路也。《后续录》内添入‘及良民’三字,出于一时权宜,或行或废,非永遵成宪也。新良之人,自己免贱已幸,而欲并与贱时所生赎身,泛滥滋甚。士大夫妾产,虽同一母,而贱时所生,不得与良后所生相齿,限品立嫡,有其分,则新良人未良前所生,安可拟诸平民,并许赎身乎?”右议政沈连源议:“《后续录》添入‘及良民’三字,欲广从良路也。新良人,初虽为贱,及其从良,则乃是良人,所生并令赎身,以广从良之路何如?”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领相处收议可也。”洪彦弼议:“从良之路,虽可广,而许人免贱,亦不可太滥。既许其父为良,而并良未良前所生,《续录》本意,恐不至此也。”传曰:“依领、左相议。但已许赎者及方呈掌隶院者,则许之。”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八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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