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五经语类 (四库全书本)/卷48
朱子五经语类 卷四十八 |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五经语类卷四十八
钱塘程川撰
书八
周书一
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须是刚徤中正出人意表之君方能立天下之事如创业之君能定祸乱者皆是智勇过人
〈万人杰录㤗誓上〉
或问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便是理否曰若全做理又如何说自我民视听这里有些主宰底意思
〈不知何氏录泰誓中〉
庄仲问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谓天即理也曰天固是理然苍苍者亦是天在上而有主宰者亦是天各随他所说今既曰视听理又如何会视听虽说不同又却只是一个知其同不妨其为异知其异不害其为同尝有一人题分水岭谓水不曾分某和其诗曰水流无彼此地势有西东若识分时异方知合处同
〈陈文蔚录泰誓中〉
问武成一篇编简错乱曰新有定本以程先生王介甫刘贡父李叔易诸本推究甚详
〈沈僴录武成〉
说洪范㸔来古人文字也不被人牵强说得出只自恁地熟读少间字字都自会着实又云今人只管要说治道这是治道最𦂳切处这个若理会不通又去理会甚么零零碎碎
〈杨道夫录洪范〉
问箕子陈洪范言彛伦攸叙见事事物物中得其伦理则无非此道非道便无伦理曰固是曰王道荡荡又曰王道平平曰无党无偏又曰无偏无党只是一个道如何如此反复说只是要得人反复思量入心来则自有所见矣
〈余大雅录洪范〉
问鲧则殛死禹乃嗣兴禹为鲧之子当舜用禹时何不逃走以全父子之义曰伊川说殛死只是贬死之类〈廖德明录洪范〉
问鲧既被诛禹又出而委质不知如何曰盖前人之愆又问禹以鲧为有罪而欲盖其愆非显父之恶否曰且如而今人其父打碎了个人一件家事其子买来填还此岂是显父之过
〈孙自修录字敬父宣城人甲寅所闻先生六十五岁池录卅一卷中〉
〈洪范〉
洛书本文只有四十五点班固云六十五字皆洛书本文古字画少恐或有模様但今无所考汉儒说此未是恐只是以义起之不是数如此盖皆以天道人事参伍言之五行最急故第一五事又参之于身故第二身既修可推之于政故八政次之政既成又验之于天道故五纪次之又继之皇极居五盖能推五行正五事用八政修五纪乃可以建极也六三德乃是权衡此皇极者也德既修矣稽疑庶徴继之者著其验也又继之以福极则善恶之效至是不可加矣皇极非大中皇乃天子极乃极至言皇建此极也东西南北到此恰好乃中之极非中也但汉儒虽说作中字亦与今不同如云五事之中是也今人说中只是含胡依违善不必尽赏恶不必尽罚如此岂得谓之中
〈郑可学录洪范〉
凡数自一至五五在中自九至五五亦在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五亦在中又曰若有前四者则方可以建极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纪是也后四者却自皇极中出三德是皇极之权人君所向用五福所威用六极此曾南丰所说诸儒所说惟此说好又曰皇君也极标准也皇极之君常滴水滴冻无一些不善人却不齐故曰不协于极不罹于咎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此便是皇建其有极又曰尚书前五篇大槩易晓后如甘誓𦙌征伊训太甲咸有一德说命此皆易晓亦好此是孔氏壁中所藏之书又曰㸔尚书渐渐觉晓不得便是有长进若从头至尾解得便是乱道高宗肜日是最不可晓者西伯戡黎是稍稍不可晓者太甲大故乱道故伊尹之言𦂳切高宗稍稍聪明故说命之言细腻又曰读尚书有一个法半截晓得半截不晓得晓得底㸔不晓得底且阙之不可强通强道则穿凿又曰敬敷五教在宽只是不急迫慢慢地养他
〈甘节录洪范〉
天下道理只是一个包两个易便只说到八个处住洪范说得十数住五行五个便有十个甲乙便是两个木丙丁便是两个火戊已便是两个土金水亦然所谓兼三才而两之便都是如此大学中明明德便包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五个新民便包得齐家治国平天下三个自暗室屋漏处做去到得无所不周无所不遍都是这道理自一心之微以至于四方之远天下之大也都只是这个
〈黄义刚录洪范〉
问洪范诸事曰此是个大纲目天下之事其大者大槩备于此矣问皇极曰此是人君为治之心法如周公一书只是个人政而已
〈沈僴录洪范〉
箕子为武王陈洪范首言五行次便及五事盖在天则是五行在人则是五事
〈李儒用录字仲秉岳阳人己未所闻先生七十岁池录四十三卷饶录卅卷中〉
〈洪范〉
问五福六极曰民之五福人君当向之民之六极人君当畏之
〈吕焘录洪范〉
五福六极曾子固说得极好洪范大槩曾子固说得胜如诸人
〈沈僴录洪范〉
问五行所属曰旧本谓雨属木旸属金及与五事相配皆错乱了吴斗南说雨属水旸属火燠属木寒属金风属土㸔来雨只得属水自分晓如何属木问寒如何属金曰他讨得证据甚好左传云金寒玦离又貌言视听思皆是以次相属问貌如何属水曰容貎须光泽故属水言发于气故属火眼主肝故属木金声清亮故听属金问凡上四事皆原于思亦犹水火木金皆出于土也曰然又问礼如何属火曰以其光明问义之属金以其严否曰然
〈胡泳录洪范〉
〈录中问五行所属曰沈僴录云问质属土曰从前如此说〉
自水曰润下至稼穑作甘皆是二意水能润能下火能炎能上金曰从曰革从而又能革也
〈廖德明录洪范〉
金曰从革一从一革互相变而体不变且如银打一只盏便是从更要别打作一件家事便是革依旧只是这物事所以云体不变
〈沈僴录洪范〉
忽问如何是金曰从革对曰是从已之革曰不然是或从或革耳从者从所鍜制革者又可革而之他而其坚刚之质依旧自存故与曲直稼穑皆成双字炎上者上字当作上声润下者下字当作去声亦此意〈余大雅录洪范〉
从革作辛是其气割辣曲直作酸今以两片木相擦则齿酸是其验也
〈林夔孙录洪范〉
视曰明是视而便见之谓明听曰聪是听而便闻之谓聪思曰睿是思而便通之谓睿
〈杨道夫录洪范〉
问视听言动比之洪范五事动是貎字否如动容貎之谓曰思也在这里了动容貎是外面底心之动便是思又问五行比五事曰曾见吴仁杰说得也顺它云貎是水言是火视是木听是金思是土将庶征来说便都顺问貎如何是水曰它云貎是湿润底便是水故其征便是肃时雨若洪范乃是五行之书㸔得它都以类配得但是略有不齐问皇极五福即是此五福否曰便只是这五福如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敛底即是尽得这五事以此锡庶民便是使民也尽得此五事尽得五事便有五福
〈林夔孙录洪范〉
符叙舜功云象山在荆门上元须作醮象山罢之劝谕邦人以福不在外但当求之内心于是日入道观设讲座说皇极令邦人聚听之次日又画为一图以示之先生曰人君建极如个标准如东方望也如此西方望也如此南方望也如此北方望也如此莫不取则于此如周礼以为民极诗维民之极四方之极都是此意中固在其间而极不可以训中汉儒注说中字只说五字之中犹未为害最是后世说中字不是近日之说只要含胡茍且不分是非不辨黑白遇当做底事只略略做些不要做尽此岂圣人之意又云洪范一篇首尾都是归从皇极上去盖人君以一身为至极之标准最是不易又须敛时五福所以敛聚五福以为建极之本又须是敬五事顺五行厚八政协五纪以结裹个皇极又须乂三德使事物之接刚柔之辨须区处教合宜稽疑便是考之于神庶征是验之于天五福是体之于人这下许多是维持这皇极正人犹言中人是平平底人是有常产方有常心底人又云今人读书麄心大胆如何㸔得古人意思如说八庶征这若不细心体识如何会见得肃时雨若肃是恭肃便自有滋润底意思所以便说时雨顺应之乂时旸若乂是整治便自有开明底意思所以便说时旸顺应之哲时燠若哲是普照便自有和暖底意思谋时寒若谋是藏密便自有寒结底意思圣时风若圣则通明便自有爽快底意思符云谋自有显然著见之谋圣是不可知之妙不知于寒于风果相关否曰凡㸔文字且就地头㸔不可将大底便来压了箕子所指谋字只是且说密谋意思圣只是说通明意思如何将大底来压了便休如说吃枣固是有大如瓜者且就眼下说只是常常底枣如煎药合用枣子几个自家须要说枣如瓜大如何用得许多人若心下不细如何读古人书洪范庶征固不是定如汉儒之说必以为有是应必有是事多雨之征必推说道是某时做某事不肃所以致此为此必然之说所以教人难尽信但古人意精密只于五事上体察是有此理如荆公又却要一齐都不消说感应但把若字做如似字义说做譬喻说了也不得荆公固是也说道此事不足验然而人主自当谨戒如汉儒必然之说固不可如荆公全不相关之说亦不可古人意思精密恐后世见未到耳因云古人意思精密如易中八字刚柔终始动静往来只这七八字移换上下添助语此多少精微有意味见得彖象极分明〈叶贺孙录洪范〉
五皇极只是说人君之身端本示仪于上使天下之人则而效之圣人固不可及然约天下而使之归于正者如皇则受之则锡之福也所谓遵王之义遵王之道者天下之所取法也人君端本岂有他哉修于己而已一五行是发原处二五事是总持处八政则治民事五纪则协天运也六三德则施为之樽节处七稽疑则人事已至而神明其德处庶征则天时之征验也五福六极则人事之征验也其本皆在人君之心其责亦甚重矣皇极非说大中之道若说大中则皇极都了五行五事等皆无归着处又云便是笃恭而天下平之道天下只是一理圣贤语言虽多皆是此理如尚书中洛诰之类有不可晓处多然间有说道理分晓处不须训释自然分明如云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肆惟王其疾敬德不敢替厥义德等语是也
〈万人杰录洪范〉
皇极二字皇是指人君极便是指其身为天下做个様子使天下视之以为标准无偏无党以下数语皆是皇之所建皆无偏党好恶之私天下之人亦当无作好作恶便是遵王之道遵王之路皆会归于其极皆是视人君以为归下文是彛是训于帝其训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说得自分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则许多道理尽在此矣但縁圣人做得様子高大人所难及而不可以此尽律天下之人虽不协于极但不罹于咎者皇亦受之至于而康而色自言好德者亦锡之福极不可以大中训之只是前面五行五事八政五纪是已却都载在人君之身包括尽了五行是发源处五事是操持处八政是修人事五纪是顺天道就中以五事为主视明听聪便是建极如明如聪只是合恁地三德亦只是就此道理上为之权衡或放高或捺低是人事尽了稽疑又以卜筮参之若能建极则推之于人使天下皆享五福验之于天则为休征若是不能建极则其在人事便为六极在天亦为咎征其实都在人君身上又不过敬用五事而已此即笃恭而天下平之意以是观之人君之所任者岂不重哉如此则九畴方贯通为一若以大中言之则九畴散而无统大抵诸书初㸔其言若不胜其异无理会处究其指归皆只是此理如召诰中其初说许多言语艰深难晓却𦂳要处只是惟王不可不敬德而已
〈黄㽦录洪范〉
今人将皇极字作大中解了都不是皇建其有极不成是大建其有中时人斯其惟皇之极不成是时人斯其惟大之中皇须是君极须是人君定一个表仪于上且如北极是在天中唤作北中不可屋极是在屋中唤作屋中不可人君建一个表仪于上便有肃乂哲谋圣之应五福备具推以与民民皆从其表仪又相与保其表仪下文凡厥庶民以下言人君建此表仪又须知天下有许多名色人须逐一做道理处着始得于是有念之受之锡之福之类随其人而区处之大抵皇极是建立一个表仪后又有广大含容区处周备底意思尝疑正人正字只是中常之人此等人须是富方可与为善与无常产有常心者有异有能有为是有才之人有猷有为有守是有德之人无偏无陂以下只是反复歌咏若细碎解都不成道理〈滕璘录洪范〉
问先生言皇极之极不训中只是标准之义然无偏无党无反无侧亦有中意曰只是个无私意问标准之义如何曰此是圣人正身以作民之准则问何以能敛五福曰当就五行五事上推究人君修身便貌恭言从视明听聪思睿即身自正五者得其正则五行得其序以之稽疑则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在庶征则有休征无咎征和气致祥有仁寿而无鄙天便是五福反是则福转为极陆子静荆门军晓谕乃是敛六极也
〈廖德明录洪范〉
皇极如以为民极标准立于此四方皆面内而取法皇谓君也极如屋极阴阳造化之总会枢纽极之为义穷极极至以上更无去处
〈李闳祖录洪范〉
先生问曹寻常说皇极如何曹云只说作大中曰某谓不是大中皇者王也极如屋之极言王者之身可以为下民之标准也貎之恭言之从视明听聪则民观而化之故能使天下之民无有作好而遵王之道无有作恶而遵王之路王者又从而敛五者之福而锡之于庶民敛者非取之于外亦自吾身先得其正然后可以率天下之民以归于正此锡福之道也〈黄卓录洪范〉
中不可解做极极无中意只是在中乃至极之所为四向所标准故因以为中如屋极亦只是在中为四向所准如建邦设都以为民极亦只是中天下而立为四方所标准如粒我蒸民莫匪尔极来牟岂有中意亦只是使人皆以此为准如北极如宸极皆然若只说中则殊不见极之义矣
〈陈淳录洪范〉
极尽也先生指前面香卓四边尽处是极所以为之四极四极视中央中央即是极也尧都平阳舜都蒲坂四边望之一齐㸔着平阳蒲坂如屋之极极高之处四边到此尽了去不得故谓之极宸极亦然至善亦如此应于事到至善是极尽了更无去处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书之皇极亦是四方所瞻仰者皇有训大处惟皇极之皇不可训大皇只当作君所以说遵王之义遵王之路直说到后面以为天下王其意可见盖皇字下从王
〈汤泳录洪范〉
东坡书传中说得极字亦好
〈黄㽦录洪范〉
无有作好无有作恶谓好所当好恶所当恶不可作为耳
〈吴必大录洪范〉
会其有极归其有极会归字无异义只是重叠言之与既言无偏无党又言无党无偏无别说也
〈不知何氏录洪范〉
疆弗友以刚克之爕友柔克之此治人也资质沉潜以刚克之资质高明以柔克之此治已也
〈吕焘录洪范〉
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克治也言人资质沉潜者当以刚克之资质高明者当以柔克之此说为胜
〈沈僴录洪范〉
衍忒衍疑是过多剰底意思忒是差错了
〈沈僴录洪范〉
一极备凶一极无凶多些子不得无些子不得
〈汤泳录洪范〉
洪范却可理会天人相感庶征可验以类而应也秦时六月皆冻死人
〈不知何氏录洪范〉
问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曰此但言职任之大小如此又问庶民惟星一句解不通并下文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意亦不贯曰家用不宁以上自结上文了下文却又说起星文意似是两叚云云又问箕星好风毕风好雨曰箕只是簸箕以其簸扬而鼓风故月宿之则风古语云月宿箕风扬沙毕是义网漉鱼底义子又鼎中漉肉义子亦谓之毕凡以毕漉鱼肉其汁水淋漓而下若雨然毕星名义盖取此今毕星上有一柄下开两义形状亦类毕故月宿之则雨汉书谓月行东北入轸若东南入箕则风所以风者盖箕是南方属巽巽为风所以好风恐未必然
〈沈僴录洪范〉
王省惟岁言王之所当省者一岁之事卿士所省者一月之事以下皆然
〈沈僴录洪范〉
庶民惟星庶民犹星也
〈吕焘录洪范〉
凶短折两事恶弱恶是自暴弱是自弃
〈吕焘录洪范〉
朱子五经语类卷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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