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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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三十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故放身坐卧脱脚床学处第十八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具寿邬波难陀至彼众多少年苾刍处劝喻曰:“汝等共我人间游行,必当降伏他宗自获名称。汝等若欲读诵禅思,及以衣食病缘所须皆令无阙。”时诸少年虽闻此劝,共知邬波难陀禀性恶行不堪共居,竟无一人许共同去。时有乞食苾刍闻其觅伴,遂告邬波难陀曰:“我共大德人间游行。”有同行人报乞食者曰:“此邬波难陀为人恶行,汝今随去必遭恼触。”遂报同梵行者曰:“我满十夏不依止他,亦不就彼求受学业,彼于我处欲何所为?”知识报曰:“不相用语,后自当知。”不受劝言遂与同去,出至界外。时邬波难陀报云:“乞食者汝可为我擎持衣帒,吾年衰朽且宜相助。”乞食者答曰:“大德!岂可不见佛法僧宝胜妙福田持以奉施,而多畜此生恼物耶?”报乞食者曰:“我遣擎物汝不肯持,亦未乖理。然汝非我二师辄相呵责,斯岂合耶?”时邬波难陀便作是念:“此乞食者未须与语,且忍共去后自当知。”遂渐游行至一聚落,即于林外诣井池边俱共憩息。村中有寺打揵稚声,时乞食者既闻声已报言:“大德!寺鸣揵稚,我欲往看。”报言:“具寿!此乃多是黑钵之类懒修善品,鸣捶集僧别有作务,我等既疲道路谁能共彼执作?”乞食者曰:“或是分利揵稚,我既及界理合得之。”邬波难陀曰:“汝宜可去,若是分利揵稚者亦取我分。”答云:“如是。”遂至寺中问知乃是分卧具揵稚。主人苾刍报云:“阿瑜率漫宜受卧具。”报言:“我有大者亦为受不?”问:“彼是谁?”报云:“是大德邬波难陀。”答曰:“彼人众所识知,亦为取分。”即便两人卧具皆悉受之。时邬波难陀在于井处,广问诸人兼为说法,具如前说。诸人既散,时景将曛,便入寺中高声大唤。彼乞食者在阁下房闭户而卧,闻唤声已报言:“大德何为高声?我于上房已为敷置眠卧之具,及洗足物,并在一边,就彼应卧。”报言:“乞食者可为开房,欲有商度。”彼作是念:“若容入房,乃至天明言未能了,我今宜卧不与开门。”报言:“大德!我行疲极无暇商量,设有平章待至天晓。”时邬波难陀知其意止不为开门,即向上房洗足入室,问曰:“得涂足油,安在何处?”报曰:“近在床边。”邬波难陀善知声相,观其卧处即移床脚,安彼头边放身而坐。令床脚脱打破彼头,报云:“大德!打破我头,极为苦痛。”邬波难陀报云:“乞食者何故头破?”彼作是念:“我若苦言,或容更打。”即默尔而住。至天晓已便往就别。报言:“大德!我今欲去。”问曰:“汝欲何之?”答曰:“向室罗伐城。”报云:“且住!我当给汝病药所须。”答言:“大德!我本无病,故破我头;设更有疾,岂能瞻养?”说是语已舍之而去,还逝多林。时同梵行者见唱:“善来!”问:“安乐不?”报言:“被打头破,何有安乐?”具以缘告。时诸苾刍闻是事已共生嫌贱:“云何苾刍在上棚卧,知脱脚床放身而坐,令床脚脱打破他头?”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集众问邬波难陀曰:“实作如是恼乱事不?”白言:“实尔。”世尊种种呵责,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于僧住处,知重房棚上脱脚床及馀坐物,放身坐卧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邬波难陀,馀义如上。

僧住处者亦如上。

知者,或时自作、或被他教。

重房者,谓居重阁危朽。

棚上脱脚床者,谓此床脚不连上盖,及馀诸座。

放身坐卧者,谓极纵身或坐、或卧,故令脚出伤损他人。

波逸底迦者,广释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知僧房舍有脱脚床,纵身坐卧欲恼他者,皆得堕罪。若是版棚或是砖地、或脚以版支或时仰著,此皆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用虫水学处第十九

佛在㤭闪毘瞿师罗园。尔时具寿阐陀以有虫水浇草土牛粪等,诸苾刍见告云:“具寿阐陀!勿以有虫水浇草土牛粪等。”阐陀报曰:“岂诸生命我唤将来?岂复有人数以相付?岂可欲去我不听行?四海宽长因何不去?江河池沼盎瓮瓶瓨何不走入?”诸有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云何苾刍以有虫水将浇草等,自作使人不顾生命?”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以此缘集诸苾刍,问阐陀曰:“汝实用虫水及以教人浇草等耶?”“实尔。大德!”世尊以种种呵责,非出家人所应作事,赞叹少欲尊重戒者,广说如前,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知水有虫,自浇草土、若和牛粪,及教人浇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是阐陀,馀义如上。

知者,或自知、或他告语。

水,谓井、池等水。

虫有二种:一为眼所见,二为罗所得。

若自用、若使他浇草浇土、若和牛粪等者,得波逸底迦,义如上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于有虫水作有虫想,若自用、若教人用浇草等,得波逸底迦;疑亦如是。若水无虫作有虫想用时,得恶作罪;疑亦如是。若苾刍河池水处多有虫鱼,苾刍杀心决去其水,随有虫鱼命断之时,皆得堕罪;若不死者,皆得恶作。若于此水处偃之令断,于其下畔随虫命断,或时不死,得罪同前。若无杀心者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造大寺过限学处第二十

佛在㤭闪毘瞿师罗园。尔时六众苾刍每于他寺生轻贱心作如是语:“此寺崩𬯎犹如客舍象马之厩。”诸苾刍闻已告言:“具寿!仁等于他住处得便居止,而自不能安一基石,依他处所强作讥嫌。”六众闻已,时难陀、邬波难陀共相告曰:“我等常被诸黑钵类之所欺轻,云:‘汝恒居他寺自无居止,乃至一石不能安置。’我等今应共造一寺,令诸黑钵曾所未睹。”于时难陀告邬波难陀曰:“若我六人皆营作者,诸馀黑钵得我瑕衅作如是说:‘六众苾刍不修善品悉皆营作。’我等所有施食之家劝令心变。我等宜应于六人内简取一人,识性聪敏善解说法,能令细针引入麁杖。我等六人谁能如是?”邬波难陀曰:“具寿阐陀!众所识知辩才无碍,能作如是针杖相随。”阿说迦曰:“若如是者应可详去,共请其人劝为授事。”即便详去告阐陀曰:“具寿当知,我等常被诸黑钵者之所欺弄,而云:‘我辈恒居他寺多生讥耻,乃至不能自安一石。’今应共造一寺,令诸黑钵曾未见闻。我等共营恐招讥议云:‘往时六众,今作佣人。’”具陈可不,共请之曰:“大德!仁可发勇猛志作授事人,为诸僧伽造一住处。”报云:“善哉!既是胜田,我当为作。”于时阐陀受众劝已即便洗足,入已房中结跏而坐通宵不寐作如是念:“以何方便我为僧伽能建大寺?”复更思惟:“今此世间人天诸众,于世尊所普生敬信,彼某甲家于马胜所偏生敬信、彼家于吠陀罗所、彼家于婆涩波所、彼家于大名所、彼家于满慈所、彼家于无垢所、彼家于牛王所、彼家于舍利子所、彼家于大目连所,如是及馀诸大苾刍,皆有施主别生敬信。我既无别施主,当凭告谁而能造寺?”时此城中有一长者,大富多财禀性悭悋,乃至涤器浊水亦不惠人。“若能化彼令生信敬,可为僧伽造成大寺。”

是时阐陀至天明已,著衣持钵入㤭闪毘而行乞食。先于馀家乞得𪎊已,便诣彼长者家欲入其舍。时守门者告言:“圣者!此是大长者家,无宜辄入。”阐陀报曰:“如佛世尊乞食之人但遮五处:一、唱令家;二、淫女家;三、酤酒家;四、旃荼罗家;五、王家。岂可此家是前五种!”时守门人报言:“圣者!大为讥弄,此非唱令乃至王家,然是某甲长者之宅,仁不须入。”是时阐陀便作是念:“求执衣裾尚不听近,欲求馀物其可得乎?”于时有一长者,新诞孩儿,为大欢庆奏诸鼓乐,多将舞者在门前过。彼守门者贪观伎乐便离其门,是时阐陀即便窃入。时彼具寿威仪庠序如离欲人,长者遥见告曰:“善来大德阐陀!宜于此坐暂时居止。”而言谈由绪未得其便,告长者曰:“我已巡门乞得片𪎊,仁可为罗。”长者告婢可为罗𪎊,其婢为罗。是时阐陀观所罗𪎊,长者问曰:“仁何所观?”阐陀告曰:“我欲观虫,若有虫者我不应食。”长者报曰:“若食虫者,当有何过?”报曰:“如世尊言:‘若杀生者由数习故,身坏命终堕于地狱、饿鬼、傍生受诸苦恼,设生人中短命多病。’”然阐陀苾刍妙闲三藏得无碍辩,善识时宜应机说法,即为长者宣说法要,赞修十善、毁行十恶。时彼长者既闻法已心生敬信,即便入舍令办种种上妙饮食,并诸异味盛满盘器持来供奉。阐陀见已即便生念:“我闻木釜一煮便休,若受此施即为前食亦为后供。”而告之曰:“施主!我已受得他所施𪎊,岂容见弃啖美食耶?”长者曰:“我等俗法,先得麁食后逢美妙,弃前恶食实无愆咎。”阐陀报曰:“长者!俗人无戒随意所为,我受戒品岂得同彼受他信施辄轻弃耶?”是时长者闻此语已倍生深信,阐陀即便见辞而去。长者告曰:“大德!于时时间赐过我舍。”即便报曰:“我实欲得数数相过,而守门人犹如暴恶琰摩狱卒,不听前进。”于时长者唤守门人告云:“汝见圣者阐陀入时不应遮止。”答曰:“依教。”是时阐陀便即思念:“若更有馀黑钵者入,不识机宜令其失信,我今宜可预设方便不令其入。”报守门者曰:“咄!男子汝今知不?此家长者我以大缘令其敬信。”门人报曰:“我已知之。”告云:“汝从今后,勿令诸馀黑钵之辈辄入此门,若放入者我令长者与汝重杖替以别人。”彼便报曰:“仁入此门非我所欲,岂令馀者而辄进耶?请勿为虑。”

是时阐陀于时时间来诣其舍,为长者夫妇宣扬妙法,令受三归持五学处。时长者报曰:“圣者!若于资缘有所须者,于我家中随意当取,请勿为外。”于时阐陀虽闻此告,一无所受。后于异时来过其宅,为彼长者赞说七种有事福业。长者闻说福利深生欢喜,白阐陀曰:“圣者!我今欲修有事福业。”答言:“贤首!今正是时,随意当作。”长者曰:“欲作何事?”阐陀报曰:“可为众僧营造住处。”长者便念:“我已屡将家赀奉施,乃至缕线曾不见受。今时虽许复为众僧,观此知足我深敬重。”白言:“大德!今我舍内多有财贿,得为僧伽造立住处,然无助我捡校之人。”阐陀报曰:“我愿助汝成斯福事。”于时阐陀报长者曰:“仁今宜往诣僧伽处谘问大众,求请我作捡校之人。”长者报云:“善哉!我去。”即与阐陀相随向寺入大众中,礼僧足已敬白大众:“此圣者阐陀,乐为众僧兴造住处,我为施主,幸愿僧伽慈悲听许差作授事人。”尔时舍利子为众上座,见长者请便作是念:“此六众辈比不被差常恼僧众,况今差遣相恼不疑。”报言:“具寿阐陀!我昔营造逝多园林,谁复差我?具寿大准陀造此瞿师罗园,亦是谁差作?汝若欲为众僧造住处者,当自捡校,何待众差?”阐陀闻已便作是念:“黑钵之徒不欲见我,何况差许为授事人?”众既不差,便共长者俱时起去,诣长者家多取钱物,往作砖人处告云:“贤首!汝等岂能于一日中,以成熟砖造三层寺一百口房不?”砖匠答曰:“若多与钱物,众人共为,此应可办。”即随索多少给与其钱。次向叠砖匠处告云:“贤首!汝等岂能于一日中,刬削熟砖造三层寺不?”次向木匠处告云:“贤首!汝等岂能于一日中,总集诸木匠造三层寺不?”次向泥匠及画工处,各随所作问答同前。次复多觅佣力之人将入寺中,并功相助造三层寺,一日便成。然造寺时,下无水窦,上无泄渠,户中窗牖皆不安置无踈通处,形若方篅,但有小门才通出入。营造既讫,便往至彼长者之家,报云:“长者造寺已成,应为庆赞。”长者答曰:“今时不办,明日当作。”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六众阐陀所造之寺,于后夜分必定崩𬯎,若我及僧众不为受用所造寺者,彼之施主见寺崩坏生大懊恼,必欧热血而取命终。”世尊告阿难陀曰:“汝今宜于瞿师罗园诸苾刍处而告之曰:‘汝诸苾刍!我每为说密修善行、发露众罪,汝等若有获得胜定,当以定力于初夜分往诣阐陀所造寺中各修善品。’”时阿难陀奉佛教已,告诸苾刍曰:“诸具寿!世尊有教:‘我每为说密修善行、发露众罪,汝等若有获得胜定,当以定力于初夜分往诣阐陀所造寺中各修善品。’”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得胜定者如佛所教往彼寺中随修善品。世尊便于半夜亦往寺中起世俗心。诸佛常法若起世俗心者,帝释诸天悉皆知意。是时帝释诸天来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佛为宣说诸法无常,礼佛足已忽然不现。时诸苾刍与佛俱去,至后夜时四面云起,风惊雷震便下大雨,满彼寺中,形如大篅水无出处,其水浸渍寺便崩倒。至天明已六众闻之,总生惶怖悉皆逃走。时彼施主即于是日车载种种上妙饮食,来诣寺所欲申庆赞,问苾刍曰:“我所造寺何者是耶?”有一苾刍晚暮出家,与彼六众先有瑕隙,报长者曰:“此是汝寺,犹如骆驼蹲伏崩倒。汝须存意入己寺中,勿令门额触汝头髻。”长者见已作如是念:“我舍珍财其数无量,未曾受用遂见崩𬯎。”即便懊恼闷绝于地。时诸亲族以冷水洒面,得少苏息。世尊尔时命具寿阿难陀曰:“汝今宜往告彼长者曰:‘多有施主奉为如来造立房舍,然佛世尊竟不受用,于彼施主福亦随生。何况汝寺于初夜时有耆宿德行苾刍皆入受用,于后夜分世尊自往,及帝释诸天皆来云集,入汝寺中共为受用,宣说妙法。汝之福利无量无边,当须欢喜,勿为忧悒。’”时阿难陀奉佛教已,诣长者所具以佛语告之。长者闻已白阿难陀曰:“大德!世尊大悲入我寺中为受用耶?”阿难陀曰:“已为受用。”长者曰:“大德!若佛世尊入我寺中已为受用者,我能日日奉为世尊造斯住处。”尔时长者问诸人曰:“我善知识六众苾刍今在何处?”六众传闻长者见问,皆疾来至到长者所。长者即便请其食已,便以新[叠*毛]人奉一张,苾刍所须资具之物,随意供给。时诸苾刍见是事已,报六众曰:“仁等能为长者造立大寺,实是牢固。”六众答曰:“汝何见讥?我等六人能令长者深生敬信,虽复损失财物,然于我等敬信弥隆,供以上飡人奉一[叠*毛],沙门资具随意当给。”其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云何六众苾刍,于所作事理应羞耻,反更自高?”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世尊集僧告六众曰:“汝等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六众白言:“实尔。大德!”世尊以种种呵责广说如前,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作大住处,于门梐边应安横扂及诸窗牖,并安水窦。若起墙时是湿泥者,应二三重齐横扂处。若过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

大者,有二种:一、施物大,二、形量大。此谓形量大。

言住处者,谓于其中得为行住坐卧四威仪事。

作者,或自作、或使人。

于门枢边应安横扂及窗牖水窦,若起墙时是湿泥者,始从治地筑基创起墙壁。是湿泥者,应二三重布其模墼。

若过著者,得波逸底迦,释义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为僧造大寺,用湿泥墼及曳泥模,过二三重作者,皆得堕罪。若是熟砖及以石木,或可施主欲得疾成,虽过重数并皆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具寿阐陀求僧差作授事人时,有何因故尊者舍利子方便遮止而不听作?”佛告诸苾刍:“此舍利子非但今日以善方便遮止阐陀,乃往古昔亦曾遮止。汝等应听!于过去世,雪山之中极深险处,有大群鸟依止而住。中有鸟王共相统领,因遭疾病遂致命终。时诸群鸟既无其主,更互相欺为不绕益。时诸群鸟共集一处而相告曰:‘我等无主不可久存,欲觅鸟王同为灌顶共相领立,我于何处当可得耶?’去斯不远有老鸺鹠,众皆议曰:‘此鸟耆宿堪可为主,我等若扶必有弘益。去此非远有一鹦鹉,禀性聪慧善识讥宜,我等共问扶鸺鹠为主是事可不?’即共往诣鹦鹉之处问言:‘欲立鸺鹠为主,是事可不?’于时鹦鹉观鸺鹠面而说颂曰:

“‘我不爱鸺鹠,  以为众鸟王;   不瞋面如此,  瞋发欲如何?’

“时诸群鸟闻此说已不立为主,便立鹦鹉以为其主。汝诸苾刍勿生异念,往时鹦鹉即舍利子是,老鸺鹠者即阐陀是。昔扶为王,方便遮止;今差授事亦方便不听。”

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第三摄颂曰:

 不差至日暮、  为食二种衣、  同路及乘船、  二屏教化食。

众不差教授苾刍尼学处第二十一

内中摄颂曰:

 佛令难铎迦,  教诫苾刍尼,  为说甚深经,  皆证阿罗汉。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佛于此处为夏安居,与五千苾刍俱。有耆宿苾刍尼亦在此王园寺而作安居,所谓准陀苾刍尼、民陀苾刍尼、末腊婆苾刍尼、大衣苾刍尼、善行苾刍尼、旷野苾刍尼、明月苾刍尼、安隐苾刍尼、少力苾刍尼、乔答弥、莲花色、大世主苾刍尼等大声闻尼咸于此住。时大世主苾刍尼,与五百苾刍尼以为侍从,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尔时世尊为大世主等宣说法要,示教利喜令欢庆已,告言:“大世主!时至可去。”时大世主闻佛说法,顶戴受持礼佛足已即便出去。尔时世尊见大世主出去之后,告诸苾刍曰:“汝等应知!我今年衰老朽气力羸惙,不复更能为诸四众苾刍、苾刍尼、邬波索迦、邬波斯迦宣说法要。汝等从今已去,耆宿苾刍应为次第教授苾刍尼。”时诸苾刍闻佛教已,即依次第而为教授。时具寿难铎迦次当教授,而不愿去教授诸尼。时大世主苾刍尼,复与五百苾刍尼往诣佛所,广说如前,乃至礼佛出去。

佛见大世主出去之后,告阿难陀曰:“今当次谁教授尼众?”阿难陀曰:“比来皆是耆宿苾刍更次教授,今至具寿难铎迦,而情不乐欲教授尼众。”时难铎迦亦在佛边众内而住。尔时佛告难铎迦曰:“汝当教授苾刍尼,应为诸尼宣说法要。何以故?难铎迦!我当随力教授苾刍尼,汝亦教授苾刍尼。我为诸尼宣说法要,汝亦如是宣说法要。由此缘故,令彼诸尼众得大利益、有大光辉,能广增长获究竟处。汝不应辞教彼尼众。”时难铎迦蒙佛教已,默然而受。时具寿难铎迦过于夜分至天晓已,于日初分著衣持钵,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既得食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嚼齿木洗足已,旋入房中宴默而住。

时难铎迦于晡后时从定而起,著僧伽胝,将一苾刍以为后从,向王园寺欲教授苾刍尼。既至彼已,时诸尼众遥见难铎迦来,白言:“善来大德!”即为敷座请其安坐。时诸苾刍尼礼难铎迦足已于一面坐,时难铎迦告诸苾刍尼曰:“我今为诸姊妹说问答法门,汝等善听。若解者言解,若不解者言不解,于义善解如理修行,于义不决当可覆问。”“大德!此言之义我未能解。”诸苾刍尼闻是教已白难铎迦曰:“大德!我蒙善教深生希有庆悦无已,如是大德善教我等,我等咸皆随所教事,而为问答顺理修行。”时具寿难铎迦告诸尼曰:“姊妹!汝知内眼处有我我所不?”诸尼答言:“大德!我不见有。”又问曰:“姊妹!如眼既尔,乃至耳鼻舌身意内处有我我所不?”答言:“大德!我不见有。何以故?大德!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以正慧见观内六处实无有我,心生信解了无我故。”时难铎迦报诸尼曰:“善哉姊妹!善能解了言所诠义,此内六处无我我所,如是应知。又于外色处有我我所不?”诸尼答言:“大德!我不见有。”又问曰:“姊妹!如色既尔,乃至声香味触法外处有我我所不?”答言:“大德!我不见有。何以故?大德!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以正慧见观外六处实无有我,心生信解了无我故。”时难铎迦报诸尼曰:“善哉姊妹!善能解了言所诠议,此外六处无我我所,如是应知。复次姊妹!眼色为缘能生眼识,此之识性有我我所不?”“大德!无有。”“如是乃至意法为缘能生意识,此等识性有我我所不?”答言:“无有。何以故?如上广说。”乃至“如是应知。复次姊妹!眼色为缘能生眼识,由此三和能生于触。此触有我我所不?乃至意法识三能生于触,此触有我我所不?”答言:“无有。何以故?如上广说。”乃至“如是应知。复次姊妹!此眼色识三和生触,能生于受。此受有我我所不?乃至后三因触生受,此受有我我所不?”答言:“无有。何以故?如上广说。”乃至“如是应知。复次姊妹!此眼色识三和生触,此触生受,此受生爱,此爱有我我所不?乃至后三之爱有我我所不?”答言:“无有。何以故?如上广说。”乃至“如是应知。”

“复次姊妹!譬如因器油炷及火方有焰生。姊妹!如焰无常,乃至火炷油器皆亦无常。姊妹!若复有人作如是说:‘器油炷火虽是无常,然依此等所生之焰,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如是说时,可说此人为实语不?”答言:“大德!斯非实语。何以故?此器油等皆无常故,所生之焰岂得是常?”“姊妹!如是内六处无常。若复有人作如是说:‘此内六处虽是无常,然依此等所生喜乐,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如是说时,可说此人为实语不?”答言:“大德!斯非实语。何以故?乃至广说。大德!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以正慧见观内六处皆是无常。心生信解,由彼彼法生故此此法生,彼彼法灭故此此法灭,终能获得寂静清凉解脱之处。”难铎迦报诸尼曰:“善哉!善哉!姊妹!若能解了言所诠义,心生信解了是无常,由彼彼法生故此此法生,彼彼法灭故此此法灭,终能获得寂静清凉解脱之处。”

“复次姊妹!譬如大树,根茎内外枝叶花果贞实具足,此之大树根是无常,乃至花叶皆亦无常。若复有人作如是说:‘此树根等皆悉无常,然而树影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如是说时,可说此人为实语不?”答言:“大德!斯非实语。何以故?此之大树,根茎枝叶乃至花果皆悉无常,若无根等所依之物,能依之影皆不得有。”难铎迦曰:“姊妹!外之六处皆悉无常亦复如是。若有人来作如是语:‘外之六处皆是无常,然而依此所生乐触,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如是说时,可说此人为实语不?”答言:“大德!斯非实语。何以故?广说如前,乃至终能获得解脱之处。”

“复次姊妹!更说譬喻。汝等应听!诸有智者以譬喻故能解其义。如善屠牛人及诸弟子,手执利刀断其牛命,方便[利-禾+皮]剥外皮内肉皆不伤损。然于腹中肝肚肠胃,细割斩截悉皆除弃,重取其皮周遍盖覆。姊妹!有人见时作如是语:‘此牛与皮相连不别,是有命牛。’可说此人是实语不?”答言:“大德!斯非实语。何以故?此屠牛人及馀弟子,手执利刀断牛命时,虽不损皮肉,然于腹中肝肚肠胃割截除弃,但重取皮周遍盖覆,此肉与皮不相连著。”“姊妹!我举此喻欲晓馀义,如理应知。所言牛者,谓有色身麁重四大,父母精血羯剌罗等聚集成就。复以饮食共相资养,假籍涂香及澡浴等,终归磨灭破坏销散。言内肉者,谓内六处。言外皮者,谓外六处。腹中五藏者,谓欲贪等。言善屠牛人及馀弟子者,谓是多闻利智声闻弟子。言利刀者,谓智慧刀。谓佛弟子心持慧剑,斩彼相应系缚烦恼及诸随惑,对治损坏悉皆除弃。是故汝等了斯事已,当勤修学,勿为放逸后生悔恨。姊妹!若于汝等情所染著爱乐之处,当善防心。染未断故,于可瞋境当善防心。瞋未断故,于愚痴境当善防心。由痴未断故,于四念住当善护心正观而住。修念住已,于七菩提分法应善修习、多为修习。于菩提分既修习、多修习已,于八支道正念成就能除欲漏。除欲漏已,有漏、无明漏心当厌舍,生厌舍故便得解脱,得解脱已证解脱智见,即能了达: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汝等姊妹!如是应学。”

尔时具寿难铎迦为诸尼众示教利喜,宣说法已从座而去。既至明日,时大世主与五百苾刍尼还至佛所,如常威仪听妙法已礼佛而去。佛见大世主出去之后,告诸苾刍曰:“汝等观此难铎迦,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令得解脱而未证究竟。若于今日而命终者,我不见彼诸苾刍尼有一系缚烦恼而不除断,由斯结惑为羁绊故,重来此世而更受生。汝等苾刍!譬如白月十四日月在空中,人皆观见咸悉有疑,云:‘此明月为满、不满?’然此明月不是圆满,由未究竟故。如是难铎迦苾刍,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令得解脱而未证究竟。若于今日而命终者,我不见彼诸苾刍尼有一系缚烦恼而不除断,由斯结惑为羁绊故,重来此世而更受生。”尔时世尊记彼五百苾刍尼得不还果已,告难铎迦曰:“汝当教诫诸苾刍尼,为说妙法令速出离。何以故?我及于汝,教诫诸尼令其解脱。”时难铎迦闻佛教已默然受教。

时具寿难铎迦至明日已,于初分时著衣持钵,入大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嚼齿木澡漱已,于外洗足,入房宴坐。至日晡时从定而起,著僧伽胝,将一苾刍以为从者,诣王园寺欲教授苾刍尼。既至彼已,时诸尼众遥见难铎迦来,白言:“善来大德!”即为敷座请其安坐。时诸苾刍尼礼难铎迦足已于一面坐,时难铎迦为诸尼众,宣说法要示教利喜,既说法已从坐而去。时大世主苾刍尼将五百尼众,往世尊所礼足已,广说如前,乃至礼佛而去。尔时世尊尼众去后,告诸苾刍曰:“汝等观此难铎迦苾刍,已正教诫五百苾刍尼,悉令解脱得究竟处不?是诸尼众,若于今日而命终者,我不见彼一人于生死路而重游履。故于今时尽诸苦际。汝等苾刍!譬如白月至十五日月处空中,人皆睹见无复生疑,云:‘此明月为满、不满?’然此明月是极圆满,由究竟故。如是难铎迦苾刍,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令得解脱至究竟处,若于今日而命终者,流转路绝不复受生。”尔时世尊记五百苾刍尼得阿罗汉果已,诸苾刍众闻佛所说欢喜信受。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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