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四十五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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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鬼神部纪事五
神异典第四十五卷
杂鬼神部纪事五
编辑《辽史圣宗仁德皇后萧氏传》:“后生皇子二,皆早卒。开 泰五年,宫人耨斤生兴宗,后养为子。帝大渐,耨斤詈 后曰:‘老物宠亦有既耶’?左右扶后出。帝崩,耨斤自立 为皇太后,是为钦哀皇后。护卫冯家奴、喜孙等希旨, 诬告北府宰相萧浞卜、国舅萧匹敌谋逆,诏令鞫治, 连及后。兴宗闻之曰:‘皇后侍先帝四十年,抚育眇躬, 当为太后。今不果反,罪之可乎’?”钦哀曰:“此人若在,恐 为后患。”帝曰:“皇后无子而老,虽在,无能为也。”钦哀不 从,迁后于上京。车驾春蒐,钦哀虑帝怀鞠育恩,驰遣 人加害。使至,后曰:“我实无辜,天下共知。卿待我浴而 后就死,可乎?”使者退,比反,后已崩,年五十。是日,若有 见后于木叶山阴者,乘青盖车,卫从甚严。
《宋史王旦传》:“旦,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 事,知平江县。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居多不宁。旦将 至前夕,守吏闻群鬼啸呼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 遂绝’。”
《乐善录》:赵韩王普久病而无生意,解所宝双鱼犀带, 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醮谢,往咎道士姜道元, 为公叩幽都乞神,语神曰:“赵某开国忠臣,奈何冤累 不可避。”姜又叩乞冤者为谁?神以淡墨一巨牌示之, 浓烟罩其上,但识牌末“火”字而已。道元以告,公曰:“我 知之矣,必秦王廷美也。”当时自是渠与卢多逊遣堂 吏赵白交通,事露速祸,咎岂在吾?呜呼!一闻“火”字,乃 知必是秦王心下事,其可打过?
《宋史徐休复传》:“休复知广州,与转运使王延范不协, 乃奏延范私养术士,厚待过客,抚部下吏有恩,发书 与故人韦务昇作隐语,侦朝廷事,反状已具。诏遣内 侍阎承翰与休复同按劾之,遂抵于法。淳化元年,迁 给事中,连知青、潞二州。休复先上言,以父母槁葬青 社,愿得领州事”,因营丘垄。至青州逾年,但聚财殖货, 终不言葬事。至潞州数月,疡生于脑。既而疾甚,若见 王延范、休复,但号呼称死罪。后数日卒。
《湘山野录》:冀公王钦若,淳化二年自怀州赴举,与西 州武覃偕行,途次圃田,忽失公所在,覃遂止于民家, 散仆寻之,俄见仆阔步而至,惊悸言曰:“自此数里有 神祠,见公所乘马弛缰宇下。某径至萧屏,有门吏约 云:‘令公适与王相欢饮,不可入也’。”某窃窥,见其中果 有笙歌杯盘之具。覃亟与仆同往,见公已来,将半酣 矣。询之,笑而不答。覃却到民家,指公会处乃裴晋公 庙,覃心异之,知公非常人矣。登第后不数年,为翰林 学士,使两川,回轺至褒城驿,方憩于正寝,将吏忽见 导从自外而至,中有一人云:“唐宰相裴令公入谒。”公 欣然接之,因密谓公大用之期,乃怀中出书一卷,示 公以富贵爵命默受之事,言终而隐。及公登庸,圃田 神祠,出俸修饰,为文记之。
《枫窗小牍》:比部郎洪湛以王钦若贿卖任懿及第,累 谪儋州,竟死。海外忽有相识遇洪大庾岭,犹仪卫赫 然,若有官者,相识谓是赦还,与执手庆慰,洪曰:“我往 捕王钦若。”言讫不见,其人愕然。已而钦若病甚,口呼 洪:“卿宽我以千金累卿,然惠秦已橐百两,不难偿卿 九百也。”观此,则二百五十金之说,犹当时鞫者默为 钦若减贯也,然湛冤极矣。
《渑水燕谈录》:卢丞相多逊,谪死朱崖,旅殡海上。天庆 观道士练维,一夜闻窗外有人读书,审其声韵,有类 多逊。明日有诗题窗外曰:“‘南斗微茫北斗明,喜闻窗 外读书声。孤魂千里不归去,辜负洛阳花满城’。笔迹 亦类之。明年归葬洛。”
《春渚纪闻》:真庙朝有天神下降,凭凤翔民张守真为 传灵语,因以翊圣封之。度守真为道士,使掌香火,大 建祠宇奉之。自庙百里间,有食牛肉及著牛皮履靸 过者,必加殃咎,至有立死者。一日有人苎袍青巾,曳 牛革大履,直至庙庭,进陞堂宇,慢言周视而出。守真 即焚香启神曰:“此人悖傲如此,而神不即殛之,有疑” 观听。《神乃降灵》曰:“汝识此人否,实新得道刘海蟾也。 诸天以今渐入末运,向道者少。上帝急欲度人,每一 人得道,九天皆贺。此人既已受度,未肯便就仙职,折 旋尘中,寻人而度。是其所得,非列仙之癯者。我尚不 敢正视之,况敢罪之也。”
《旌异记》:晏元献家老乳媪燕婆,在晏氏数十年,一家 颇加礼,既死,犹以时节祭之。尝见梦曰:“冥间甚乐,但衰老须人扶持,苦乏人尔。”其家为画二妇人焚之。又 梦曰:“受赐多矣,奈软弱不中用何。”其家叹异,命匠为 厚纸格绘二美婢。他日又梦来谢曰:“五新婢绝可人意, 今不寂寞矣。”明年寒食,家人上冢,妇复梦曰:“向所得 婢,今又舍我去。”曰:“何得尔?”曰:“初不欲言,以少年淫荡, 皆为燕三诱去。”家人曰:“燕三人也,安有是?”曰:“今亦来 矣。”曰:“然则当为办之,不难也。”明日相语,皆大笑。燕三, 媪侄也,素不检媪,死不复往来,莫知其存亡。遣人访 之,果死矣。遂复画二老者与之,又来致谢。盖前后五 梦得二老婢而去。
《清异录》:释种令超游南岳,将至祝融峰,逢赤帻紫衣 人,同憩道侧。超问其所之,因密语曰:“我岂人也,凡举 子入试,天命俊鬼三番旁护之,欲以振发其聪明。其 中为名第及时运未偶者,则无所卫护,君以一第为 儿戏耶?我即其数也。隶蓬莱下宫西台,此来南岳,关 会一人阴德增减尔。”
《湘山野录》:“石延年曼卿为秘阁校理,性磊落,豪于诗 酒,明道元年,以疾卒。曼卿平生与友人张生尤善,死 后数日,张生梦曼卿骑青驴,引数苍头过曼卿,谓生 曰:‘我今已作鬼仙,召汝偕往’。生以母老固辞。久之,曼 卿怒,登驴而去,顾生曰:‘汝太劣,吾召汝,安得不从?今 当命补之同行矣。后数日,补之遂卒。补之乃范讽字’”, 今仪真有《碑石序》,其事尢详。
宝元己卯岁,予游泗州昭信县,时大龙胡公中复初 筮尉此邑,因获谒之。一日往访,其厅已摧,延别斋会 话,且述栋挠之由,云:“此厅不知其几千百年,凡直更 者无一夕不在其下,今日五鼓忽摧。”仆大惊,以谓更 人必虀粉矣。急开堂扉呼之,五吏俱声诺。仆怪问曰: “汝辈夜来何处打更?”更夫对曰:某等皆见甲士数人 仗戈叱起,令速移东廊,稍缓则死。时惊怖颠仆,疾走 而去,未及廊,其厅已摧。公因谓予曰:“台隶,贱人也,动 静尚有物卫之,况崇高聪明乎?”
《冷斋夜话》:欧阳文忠公庆历末宿采石,舟人甫睡,潮 至月黑,公方就寝,微闻呼声曰:“去未?”舟尾有答者曰: “有参政船宿此,不可擅去,斋料幸为携”至五鼓,岸上 腊腊驰骤声,舟尾者呼曰:“斋料幸见还”有且行且答 者曰:“道场不清净,无所得。”公异之。后游金山,与长老 瑞新语。新曰:“某夜建水陆,有施主携室至,忽乳一子”, 俄觉腥风灭烛。大众恐问。其时正公宿采石之夜。其 后公自参知政事除蔡州
《墨庄漫录》:“崔伯易尝有《金华神记》云:‘汴人有吴生者, 世为富人,而生以娶宗女得官于三班。嘉祐中,罢任 高邮,乃寓其家于治所,而独与兄子赍金缯数百千, 南适钱塘,道出晋陵,舣舟于望亭堰下。是夜月明风 高,生乃危坐舷上,颓然殊不有寝意。久之,忽有绯衣 披发持刃炬自竹林间出者,后引一女子,冠玉凤冠’”, 曳鲛绡文锦之衣,颜色甚丽,而年十八九耳。生见而 惊。俄顷,至岸侧,回叱绯衣者曰:“可去矣,无久留也。”于 是灭炬泣拜而去。女子即登舟,面生坐,谓生曰:“见向 来绯衣者乎?此君之夙仇也,而索君且数十年矣,乃 今方得之。第以我故得免。不然,今夕君当死其手。”生 闻,益惊骇不自安。女子笑曰:“君怯耶?”即以金缕衣置 肩上。生稍安,乃问曰:“若人欤其鬼耶?”女子曰:“我非人, 亦非鬼,盖金华神也。过去生中尝与君为姻好,窃知 将有所不济,故相救耳。今事已,我亦当去君矣。”遂去, 不复返顾。生以目送,至于林中,不见。将掩关,忽睹女 子坐其后。生大惊。女子笑曰:“知君怯,故相戏。安有数 十年暌索,一得邂逅而遽往者耶?”遂相与入舟中,取 酒共饮,其言谐谑,悉如常人然。生诫曰:“勿高声,恐兄 子知之。”女子曰:“我声特君可闻,他人虽厉声,亦不能 闻也。”生益疑,窃自惧曰:“此果神也,固无所惮,倘鬼则 必有所畏矣。”因出剑、镜二物示之。女子曰:“此剑镜耳, 精与鬼则畏。夫剑,阳物而有威者也;鬼,阴物而无形 者也。以无形而遇有威,是故销铄其妖而不能胜,故 鬼畏剑也。镜亦阳物而至明者也,精亦阴物而伪变 者也,以伪而当至明,是故暴著其形而不能逃,故精 畏镜也。昔《抱朴子》尝言其略,而我知之且久矣,乃欲 以相畏乎?”生惧,起谢曰:“诚无他意。”至明,起谓生曰:“舟 楫已有晓色,势不能久留,当与君诀矣。君后十年游 华山日,多置朱粉于路隅梧桐下扬之。虽然,君今不 可终此行,恐复不济也。”因索笔题诗一章曰:“罗袜香 消九九秋,泪痕空对月明流。尘埃不见金华路,满目 西风总是愁。”书已,辄复流涕,欷歔而去。明日思其言, 遂回棹不复南去,复以其事语人,人或诘其兄子,果 亦不知也。
《宋史杜杞传》:广西区希范诱白崖山蛮蒙赶反,杞勒 兵攻破白崖、黄坭、九居山砦及五洞,焚毁积聚,斩首 百馀级,得希范,醢之,以遗诸蛮。杞一日据厕,见希范 与赶在前诉冤,叱曰:“尔狂僭叛命,法当诛,尚敢诉耶!” 未几卒。
《程颢传》:“颢父珦为黄陂尉,久之知龚州。时宜獠区希范既诛,乡人忽传其神降言当为我南海立祠。于是 迎其神以往。至龚,珦使诘之曰:‘比过浔,浔守以为妖, 投祠具江中,逆流而上。守惧,乃更致礼珦使复投之, 顺流去,其妄乃息’。”
《明道杂志》:熙宁中有班中一大校姓李,忘其名,尝监 牧马于陈留、雍丘之间,野中有丛祠,俗传以为周襄 王公主墓,李因取纸钱就墓拜焚之,纸钱不化,因忽 昏仆地,不知人事。久之甦,谓其徒曰:“属公主召我。”又 叹曰:“乃尔富贵。”固不复语,虽问亦不答。牧事已归家, 即与其妻异寝,后亦寝疾。元丰中,忽一日顾左右取 衣冠甚急,又云备马,云当从驾。其父问:“从何驾也?”答 曰:“皇太后驾也。”既被衣冠,良久遂卒,乃慈圣太后崩 日也。
《宋史文同传》:“同字与可,元丰初知湖州。明年,至陈州 宛丘驿,忽留不行,沐浴衣冠,正坐而卒。崔公度尝与 同同为馆职,见同京南,殊无言。及将别,但云:‘明日复 来乎?与子话’。公度意以‘话’为画,明日再往,同曰:‘与公 话则左右顾,恐有听者。公度方知同将有言,非画也。 同曰:‘吾闻人不妄语者,舌可过鼻’。即吐其舌,三叠之’” 如饼状。引之至眉间。公度大惊。及京中传同死,公度 乃悟所见非生者。
《异闻总录》:东坡先生称刘景文博学能诗,凛凛有英 气,如三国陈元龙之流。后坡荐景文,得隰州以殁。景 文晚岁常梦与晋文公神交,梦中酬唱甚多,家有编 录。既至隰州,三日谒神祠,出东城所历之地,及拜瞻 神像,宛然梦中往还,及每至所在也。一日,梦文公云: “已受帝旨,得景文为代。”月馀,景文得疾。郡人有宿郊 外者,见郡守严卫而入文公祠中,凌晨趋府,公已属 纩矣。
《春渚纪闻》:司马才仲初在洛下,昼寝,梦一美姝牵帷 而歌曰:“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 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才仲爱其词,因询 曲名,云是黄金缕。且白,后日相见于钱塘江上。及才 仲以东坡先生荐,应制举中等,遂为钱塘幕官,其廨 舍后,唐苏小墓在焉。时秦少章为钱塘尉,为续其词 后云:“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笼,唱彻黄金缕。梦断 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春渚。”不逾年而才仲得疾, 所乘画舣泊河塘,柁工遽见才仲携一丽人登舟,即 前声喏,继而火起舟尾,狼狈走报,家已恸哭矣。 《竹坡诗话》:冯均州为余言:顷年平江府雍熙寺,每深 夜月明,有妇人歌小词于廊庑间者,就之不见。其词 云:“满目江山忆旧游,汀洲花草弄春柔。长亭舣住木 兰舟。好梦易随流水去,芳心犹逐晓云愁。行人莫上 望京楼。”或有闻而录之者,姑苏士子慕容喦卿见而 惊曰:“君何从得此”词客语之故,喦卿悲哭久之,曰:“此 余亡妻之词,无知之者。”明日视之,乃其妻旅榇所在。 《异闻总录》:邵武惠应庙神,初封祐民公,建中靖国元 年,建阳江屯里亦立祠事之。士人江衍谒祠下,夜梦 往溪南之神宇,闻歌声,阍者止之曰:“公与夫人方坐 白云幛下,调按新词,汝勿遽进。”少选,神命呼衍问曰: “汝得此词否?”衍恐惧谢曰:“世间那复可闻。”神曰:“此黄 锺宫锦缠绊也。”乃诵其词曰:“屈曲新堤,占断满村佳 气。画檐两行连云际。乱山叠翠水回还,岸边楼阁,金 碧遥相倚。柳阴低艳映花光,美好升平,为谁初起。大 都风物只由人,旧时荒垒,今日香烟地。”衍惊觉,即录 而传之,然无有能歌者。
《春渚纪闻》:“余马嫂之季父承奉郎察,字彦明,钱塘人。 赴调至山阳,感时疾而终,妇家即山阳李氏也。遗孤 始十岁,未克扶护,归祔先陇,因权厝城北水陆寺,凡 十五年。其母金华君终始获从葬。其子初至,启殡致 梦,其子言:‘我自旅殡此寺,即为伽蓝神拘役,至今未 得生路。今获归掩真宅,始神魄自如,而转生有期矣’。” 又丹阳方可大言,建中靖国间,有时相夫人终于相 府,未获护葬还里,权厝城外普济寺。忽见梦于其门 人云:“为语我家,我日夕苦于伽蓝神之役,得速归瘗, 则免此矣。”门人请曰:“夫人而见役何也?”夫人曰:“我生 享国封,不为不尊,而死亦鬼耳。况以遗骸滓秽佛界 之地,得不大谴罪,而姑役使之,亦幸”矣。二事适相类 者。
吴兴蔺村沈氏子。尝具舟载往平江,中道有僧求附 舟尾,生因容之。行十馀里,生晨炊,僧求饭,遂分共之。 且谓僧曰:“适与舟人羹鱼为馔,无物为盘,羞不罪也。” 僧曰:“无问鱼与菜施,当在子心耳。”生意僧欲得羹,因 分饷之。食竟,僧谓生曰:“汝量出数金为衬施。”生曰:“食 鱼而须衬施,非余所当献也。”僧曰:“无问鱼与菜,在汝 心施耳。”生复意其欲金,量与衬。僧问生斋僧一员,欲 何所献?生曰:“食鱼非斋,何献之有?”僧曰:“无问鱼菜,在 汝心献耳。”生不得已,戏谓之曰:“请献蔺村大王。”僧遂 合爪祝献,既行数里,登岸而去。明年正月,生与社人 祭神庙中,神降于稠人中谢生曰:“去岁深承辍饭斋 僧,而无心布施,得福最多。以是一僧之故,我甚增威力。”生已忘前事。神人谓生曰:“汝至某村,有僧附舟,汝 以鱼饭之。次有恶兽,欲截汝舟,我时已阴护之矣。”生 始记忆,因语其详于社人云:
霅川莫蒙养正,崇宁间过余言,夜梦行西湖上,见一 人野服髽髻,颀然而长,参从数人,轩轩然常在人前。 路人或指之而言曰:“此苏翰林也。”养正少识之,亟趋 前拜,且致恭曰:“蒙自为儿时诵先生之文,愿执巾侍 不可得也。不知先生厌世仙去,今何所领,而参从如 是也?”先生顾视久之,曰:“是太学生莫蒙否?”养正对之 曰:“然。”先生颔之曰:“某今为紫府押衙。”语讫而觉。后偶 得先生岭外手书一纸云:夜登合江楼,梦韩魏公骑 鹤相过,云受命与公同北归中原,当不久也。已而果 然。小说载魏公为紫府真人,则养正之梦不诬矣。 《泊宅编》:福州近郊幽喦院,资产甚盛,有大面𤍈,号千 人面𤍈。君谟作帅,因圣节宴犒,遣人舁置使厨。久之, 院僧祷护伽蓝曰:“春会动无面𤍈,何以聚众?施利不 至,神亦何依?”一夕,公独坐便斋,闻喏声不见形,问:何 人神对曰:“幽喦院每岁恃春会以赡众,愿请面𤍈以 归。”公颔之。明日,公库半夜失面𤍈,公令问幽喦,果已 还院,郡人莫不异之。
《广异记》:“有神降于郑洚家,吟诗曰:‘忽然湖上片云飞, 不觉舟中雨湿衣。折得莲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 归’。”
《钱氏私志》:蔡鲁公帅成都,一日于药市中遇一妇人, 多发如避秦,毛女语蔡云:三十年后相见。言讫不知 所在。蔡后以太师鲁国公致仕居京师,一日在相国 寺资圣阁下纳凉,一村人自外入,直至蔡前云:“毛女 有书。”蔡接书,其人忽不见,启封大书“东明”二字,蔡不 晓其意,后贬长沙,死于东明寺,因就厝焉。
《春渚纪闻》:建安黄正之之兄行之,客寄桐庐。方腊之 乱,为贼所害。贼平,正之素奉天师道,即集道侣与邑 人启建黄箓道场,追荐杀贼之众,俱有报应。而正之 特梦其兄告之曰:“我以骂贼不屈而死,上帝见赏,已 补仙职矣,汝无忧也。凡世人至忠至孝及贞廉之士, 与夫有一善可录者,死有所补授,如花木之神,井泉 之监”,不可不知也。
李右辖公素,大观间自工部郎中出典泗州。是岁淮 甸久不雨,至于苗谷焦垂,郡幕请以常例启建道场, 祷于僧伽之塔。公曰:“唯容作施行。”郡民悯雨之心,晨 夕为迟,而至旬日,略无措置事件。父老扣马而请,及 怨讟之言,盈于道路。往来亲旧与寮属,乘间委曲言 者再三。公但笑答曰:“某沗领郡寄,凶旱在某之不德, 无日不念也,且容更少处之。”一日晨起视事毕,呼郡 吏:“只今告报塔下,具佛盘,启建请雨道场。”仍报郡官 俱诣行香,且各令从人具雨衣从行。一郡腹诽,以为 狂率。既至塔下,焚香致敬讫,复令具素饭,留郡官就 食,待雨而归。饭罢,烈日如焚,公再率郡寮诣僧伽前, 炷香默祷者久之,休于僧寺。须臾,雷起南山,甘泽倾 注,举郡懽呼集香花,迎拥公车,还郡而散。一雨三日, 千里之外,蒙被其泽。时郡倅曾绂帅郡官,密以前日 公漫不省众请而一出,便致霈泽,如宿约者何谓也? 公徐语之曰:“某自两月前,意念天久不雨,必为秋田 之害,即于治事厅后,斋居饭素,取僧伽像严洁致供, 晨夕祈祷,非不尽诚。”前夕忽梦僧伽见过,言“上帝以 此方之民,罪罚至重,敕龙锁水老僧晨夕享公诚祷, 特于帝前以公罪己忧岁之心陈于帝。今已得请,来 日幸下访,当以随车为报也。”某拜谢再三,既觉知普 照王非欺我者,遂决意率诸公同诣塔下,焚祷俟之, 无他异也。
余尝与许师正同过平江,夜宿村墅,闻村人坎鼓群 集,为赛神之会,因往视之。神号龙太保者,实旁村陆 氏子,固无恙也。每有所召,则其神往,谓之生魂神。既 就享,村人问疾,虽数百里皆能即至其家,回语患人 状。师正之室余氏,归霅川省其母,忽得疾。师正忧之, 因祷神往视以验之,神应祷而去。须臾还曰:“我至汝 妇家,方洁斋请僧诵《法华经》施戒,诸神满前,皆合爪 以致肃敬,我不得入。顷刻,邻人妇来观前炳二烛,乃 是牛脂所为,但闻血腥迎鼻,而诸神惊唾而散,我始 敢前。病人能啜少粥,自此安矣。”余与师正始未深信, 及归验之,皆如其言。因相戒以脂为烛云。
綦革先生,内相叔厚之族叔也。大观中,叔厚之父守 甘陵,革自密往省之。过北州河滩,见三老人皆布裘 青巾,独坐而语。革视其神宇清峻,疑非常人,即憩马 前揖之,初不相领略,革心益竦异,复前致敬。一老人 徐顾革而言曰:“汝往恩州省汝兄耶?汝兄感时疾,已 向安矣。然时将乱离,汝之业儒,竟无补于事,当求遁 世修真,超脱尘累也。”革尝留意于内外丹事,益异其 说,且曰:“日晏矣,汝行二十里,可少止,当再相见也。”革 再拜而前,果二十里至一旅邸,遂休仆马,散步邸旁, 瞻视丛祠,因前视其榜,乃三皇閟宫也。革即整衣冠, 肃容淮谒祠下,仰视塑像,其容服俨然河滩三老人也。革自甘陵即屏居绝欲,专以修真为务。
《铁围山丛谈》:“任宗尧者,字子高,名家子。仕至典乐,后 改服武弁,终赠观察使。宗尧多艺能,洞晓天官律吕, 盖传授于魏汉律先生。宗尧始仕宦时,即喜功名,大 观末从尚书王宁、中书舍人张邦昌使高丽,为上节 至四明,则放洋而去。不十日,四明忽传副使舶坏,人 为痛之。始宗尧将登舟,则寄所赍玩好琴书于相识” 故人家而迈。及是《传》也,其故人者嗟恻。一旦有女奴 忽暴病不省,遂为《宗尧音》,诉其故人曰:“某所以涉鲸 波万里,本希尺寸赏,不谓遽持千金之躯而葬于鱼 腹。故人念乎?某所寓三琴寔,平生爱赏,甲可归之我 家,乙亦奇古,当奉故人下者,可与某凡所寓箧笥中 百物,历历分区,不遗毫发。”其故人大骇,为奠哭,久之, 女奴始甦。翊日,则四明一郡皆传谓使者舟坏,信矣。 其后使人自高丽归,上下一无恙。故人者得见宗尧, 欢喜窃笑,独异于常。宗尧始疑而询焉,方道前事,乃 知为黠鬼所侮。
《清尊录》:政和初,冀州客次中或言某官之家有异事, 语未毕而某官者至,因自言某妻生一男一女而死, 某既再娶矣。一日,亡妻忽空中有声,如小儿吹叫子 状,三二日辄一至。某问之曰:“君亦有形乎?”曰:“有之。”即 见形如平生,叙旧感泣,然近人辄引去,常相距十许 步,因谓曰:“昔为夫妇,今忍不相亲。”于是相与坐堂中, 某起执其手,则坚冷如冰铁,妻勃然掣手去。后五日, 乃复来愠曰:“前日遽惊我,何耶?”某再三谢之,竟不可 近。久之,后妻忽梦其先祖云:“汝夫前妻为怪,乃阴府 失收耳,今已召捕且获。”后数日果绝。
《玉照新志》:“王磐安国,合肥人。政和中为郎京师,其子 妇有身,访乳婢女侩云:‘有一人,丈夫死未久,自求售 身。安国以三万钱得之。又三年,安国自国子司业丐 外,得守宛陵,挈家之官。舟次泗州,一男子喝于轿前 云:‘乳婢之夫也’’。”求索其妻,安国惊骇,欲究其详,忽不 见,归语乳婢,亦愕然无说。至夜,乳婢忽窜去,遍索不 可得。诘旦,舟尾乃见尸浮于水面。
《旌异记》:宣和间,陕西一武官为京东路分都监,官舍 在青州。到任逾岁,忽见照壁后一大青面鬼倨坐,头 高拄屋,武人胆勇不惧,取弓矢射之,中其腹,笑曰:“著。” 又射之,曰:“射得好。”连二十发,矢集其躯如猬毛,鬼殊 不动。俄二小鬼挟都监母从房出,畏或伤害,乃舍弓 箭夺救之,呼诸子仆妾为助,了无一应。回视屋下,则 一家人尽死,叠尸地上,每身带一箭,皆适所射者老 幼二十口,唯子母两人存,惊痛几绝。厅吏走报府,府 帅遣僚属来视,咸怪愕无策,但为买棺收敛。留一宿, 将出殡,偶启便室取物,见一家聚坐其中,元不死,浑 如梦寐。扣其始末,昧无知觉。于是揭棺,各贮箕帚桶 杓之类耳。急徙他所,而空厥居。
《异闻总录》:“宣和内省都督黄康国,家蓄声妓,有一善 琵琶者,忽失所在,访之不获。其家门户之禁如上台, 杳莫知其处。经旬日,冉冉从家庙中出,黄问之,曰:‘为 翁翁婆婆唤去,使弹琵琶。自是妓病瘠,累月方复故’。” 《铁围山丛谈》:雒阳大内兴立,自隋唐、五代至圣朝,艺 祖开宝末幸焉,而宫中多见怪。是后至宣和,又为年 百五十,久虚旷。盖自金銮殿后,虽白昼人不敢入,入 亦多有异虿,或大于斗蛇,率为巨蟒,日夜丝竹歌哭 之声不绝也。宣和末,有监官吴本者,武人,恃气,不畏 夏月,因纳凉于殿庑间。至晡后,天尚未昏黑,而从者 坚请归舍,不听。俄忽闻跸声自内而出,即有卫从缤 纷,执红销金笼烛者数十对,成行罗列。中一人衣黄 如帝王状,胸间尚带鲜血,拥从甚盛,徐行由殿庑从 本寓舍前过。本与其从者急趋入户避之,得详瞰焉。 最后有一卫士,似怒本纳凉,故妨其行从也,乃以手 两指按其卧榻之四足,遂穿砖而陷于地,顷刻转他 殿而去,遂忽不见。本大骇,自是不敢宿止其中。因图 画所见,遍以示人。雒阳士大夫多传之。曰:“此必唐昭 宗也。吾尝闻是事。久而十忘七八矣。”
《异闻总录》:宋钦宗至源昌州,宿城外寺中。殿中佛像 皆无,惟石刻二胡妇在焉。鬼火纵横,散而复合。忽有 人携酒物出曰:“此寺神明最灵。”隔夕报梦曰:“明晚有 天罗王衣青袍,从者十七人自南方来此宿顿,是以 到此祗候。”帝饮罢,人复引帝入山阜间,有草舍三间, 入其门,闻人喏声,若三十馀人,众皆惊讶。视神,亦石 刻,一妇若将军状,手执铁剑,侍者皆妇人。及帝出门, 又闻唱喏声如前,询问,则曰“契丹天皇侍女神寺。”帝 方悟其前身元是天罗王也。
《谈苑》:陈靖为吏部员外郎,晓三命,自言官高寿长,一 旦卒,附婢子语。平生最厚薛向,向往见之,婢子冠带 而出,语言动作真靖也。向问:“吏部平生自知命,何乃 至此?”答云:“某甚有官寿,皆如术数,但以不葬父母,乃 被克折。”既而泣下。向欲质以一事,乃问以阴中善恶 之报。靖言:“世间所传,皆不诬也。只如《张退传》,官职寿 康,人所仰望。然鄷都造狱,明年三月成矣,不可不戒也。”向密记其说。明年,车驾游池,宣召张士逊。士逊至, 向适于稠人中望见之,以为士逊精健如此鬼语,乃 妄言耳。明日闻之,士逊薨矣。
《玉照新志》:“王彦国献臣,招信人,居县之近郊。建炎初, 金人将渡淮,献臣坐于所居小楼,望见一老士大夫 徬徨阡陌间,携一小仆负一匣,埋于空迥之所,献臣 默然识之。事定,往掘其地,宛然尚存,启匣乃白乐天 手书诗一纸云:‘石榴枝上花千朵,荷叶杯中酒十分。 满院弟兄皆痛饮,就中大户不如君’。献臣后南渡,寓” 居馀姚,尝出以示余,真奇物也。闻后归刘纲公举矣。 鲁应龙《括异志》:“秀州子城有天王楼,建炎间,金人犯 顺,苏、秀大扰,将屠之,有天王现于城上,若数间屋,大 兵卒望之怖惧,遂引去,一州之境获免。及乱平,建楼 西北隅。”见今事之。
《宋史韦太后传》:太后好佛老。初,高宗出使,有小妾言 见四金甲人执刀剑以卫太后曰:“我祠四圣谨甚,必 其阴助。”既北迁,常设祭。及归,立祠西湖上。
《旌异记》:绍兴元年三月,镇江西津发渡船,已载四十 四人矣,大半是茅山道人赴鹤会而回者。此外一丈 夫携小儿,年十二三岁,不肯登舟,强拽使上,亦不听。 父怒击其首,儿不得已,乃云:“待我说。”忽随声仆地,手 足厥冷。父窘急,扶掖叫呼,众不肯俟,遂离岸。未到金 山,大风作,舟沉洪波,并篙工凡四十六人皆死。儿奋 身起,若睡觉。父喜,始问其故,曰:“恰见一船人,尽是鬼, 形状可怖,所以不敢往。方欲说时,一鬼掩我口,便昏 昏如梦,元无他也。”
《异闻总录》:季元衡南寿,缙云人。既登科,调台州教授。 将往建康谒府尹,家有侍妾,忿主母不能容,常怀绝 命之意。及是行季以情祷妻曰:“吾去后切勿加以楚 虐,万一有不虞,恐费经护,必不可畜。候归日去之不 难也。”妻曰:“但安心而行,吾不为此事。”时方侨寓他处, 数日到建康,已解担,闻耳畔啾啾人声,似其妾而不 见形状。问之,泣曰:“君才出门,即遭棰势,不复可生,自 经死矣。”季为之哀泣解谢,欲回车,念业已至,欲弗信, 又不忍。姑遣仆兼程归,扣其事,且为家人作牒经邑, 仍略疏葬埋之费。自是继夕来泣。及仆还,云:“宅内固 全无事,某到时,侍人自持饭饭我。”季曰:“然则妄鬼假 托以惑我尔。”是晚复至,季正色责之曰:“汝何等妖厉, 顾敢然不亟去,吾将请集道流,绳汝以法。”答曰:“实非 此人。缘君初行日,疑心横生,故我得以乘间造伪。今 但从君丐《佛经》数卷,薄奠楮钱而已。”
温州教授,官舍有小楼,为鬼物所据,常抛击瓦砾,欢 呼歌笑,时时书小纸掷于外,人不敢登。绍兴二十九 年,婺源李知己智仲为教授,将穷其怪,乃设几案笔 砚于楼中,联纸两幅,题其上曰:“汝为何物?或是伏尸 遗魂未获超脱。既能书字,当具平生告我。我为汝呼 僧徒诵经荐拔,无为栖滞于此,贻生人殃。”是日晚,亲 扃其户。明日,试诸生在学,其侄不待归,遽启之,答词 已盈纸,云:“妾姓陈氏,衢州西安人。甲子年随父来处 州,值大水漂荡,全家溺死。流尸到温州北门外,魂魄 无所系。茕茕入城,过此厅门外,为土地邀留为侍妾, 荏苒十五年。比者城南洪秀才遣媒来议婚,土地许 自便,旦夕恐当出嫁,不复居此室矣。”其言大略如是, 字体纤弱,真女子笔迹也。呼智仲为枢密学中,士人 皆见之。智仲怒侄之泄以诞妄谢众,而秘其事。后一 月,始招僧诵《金光明经》,以荐陈氏。又别诵经,具疏回 向土地,使早发遣之。自是一楼帖然。他日询郡士云: 洪秀才者,福州人,游学于温,亦以其年溺死。
《乐善录》:右武大夫赵公丰,绍兴丁丑,以檄按蜀中诸 郡兵,历果州,宿驿舍。夜半,一妇人散发前诉曰:“妾姓 解名莲奴,李户部家妾也。户部旧舍于此,有女嫁郡 守马大夫之子,以妾从嫁。妾有姿色,为马郎所近,有 娠,户部怒,杖妾无数。时妾尚有馀息,户部命掘地倒 埋妾尸,覆以木床。然李马二姓,亦以此遂微,今皆物 故,幸将军掘出妾骨。”赵明日但为设斋,荐之而去。至 潼州,宿东关县驿。复见解氏哭于前,则已束发矣。赵 怒曰:“昨日已为汝作佛事,何苦复来相逐?”解氏曰:“妾 因感将军恩,然妾顶骨,今倒埋在下,非发出正之不 能生。更望一言于县守,令出之,妾得生路。其敢忘将 军乎?”赵许诺。迟明,专遣一使臣,以其事恳果守王郎 中。王得书异之,命访求李户部旧日婢仆,惟谭咏尚 无恙。王郎中以数十卒付咏,令取出解氏骨。咏恐事 生,不即于其处出之。忽空中有声,责咏曰:“汝当时手 埋我,岂真忘其处也?”但更进前数尺,发土见木床骨 即在焉。咏惊怖,即为掘出,其骨顶果在下。见者莫不 感伤,郡为葬于别埜。时马郎者为东普郡幕,忽一夕 解氏在前,历历具道当时事。马仓卒仆地,遂卒。 《幽怪录》:宋时有吴生者,寓宿城西兰若,夜半闻扣扉 者,启视之,乃一处子,容服雅淡。问其从来,以比邻答 之。谓生曰:“我旦见子过门,心悦焉。欲谐伉俪,有此私 奔,恐家人觉之,姑暂归矣。”生意淫荡,强留入室,遂止宿焉。自庆以为巫山之遇,不是过也。亥至寅去,往复 为常。居数月,寺僧视生容止,稍疑之。因诘生,初不肯 言,诘问百端,乃以实告。僧惊叹曰:“昨一官员有女,才 色艳丽,选充内庭,病卒,权殡西廊三年矣。曩尝出蛊 行客,汝遇得非是乎?且吾邻并无处女,若是者,不亟 去,祸且及矣。”生惑于爱,犹未忍至。夜于窗间得一诗 云:“西湖著眼事应非,倚槛临流吊落晖。昔日燕莺曾 共语,今宵鸾凤叹孤飞。死生有分愁侵骨,聚散无缘 泪湿衣。寄与吴郎休负我,为君消瘦十分肌。”墨色惨 淡不类人书。生始惧,翌日遂行。
郑朝议之从子,娶陆氏,伉俪甚绸缪。郑尝于枕席间 谓陆曰:“我不幸死,汝无得嫁。汝死,我亦如之。”陆曰:“要 共百年偕老,奚为出此不祥语?”居数年,郑感疾,自度 必死,临终与陆对父母复申言之,陆但俛首悲泣。郑 死,陆竟携资改适曾工曹。曾一日考试他郡,陆昏暮 独坐,恍见一卒投书,陆视之,则笔札宛然前夫手迹 也。其词曰:“十年结发夫妻,一生祭祀之主。朝连暮以 相懽,俸有馀而共聚。忽大幻以长往,慕何人而轻许? 违弃我之田畴,攘资财而遂去。不恤我之有子,不念 我之有父,义不足以为人之妻,慈不足以为人之母。 吾已诉于上苍,行理对于幽府。”陆愧骇汗流,未几果 卒。
鲁应龙《括异志》:有住庵僧王了因,事母至孝。母病危 笃,因日夜祷于所事韦驮护法神,诚意感格。忽神降 其身,作蛮语云:“悯汝孝诚,故救汝母。”教以药饵,遂愈。 自是神常降之,言人休咎多验,远近趋之。一日有人 请祷,僧不谨,神怒责,遂发狂不可止。索浴左右,不得 已,具汤与之汤百沸犹以为冷,投于中,宛转为快。众 拜祈哀,神曰:“姑薄惩之。”遂免。及出浴,举体略无少损, 病亦愈,神不复降矣。
当湖酒库有四圣庙,在炊淘之后,立祠以来,阅岁滋 久,前后交承祀之,奉之甚谨。每一任初到,则上两幡, 既解印,则复两幡。酬神之庇,以为定例。丙辰丁巳之 间,有姑苏姚承节应瑞者,将幡书遍于神祠中,然后 取幡染为黑色杂用,人无知者。及去任未数里,忽其 子舟中为神所凭,责之曰:“我立祠福汝坊场久矣,新 旧之幡,皆我之物,安得擅取以为儿服耶?”及指其妾 何人磨墨,何人拆幡,历道其所以,众皆惊愕。姚惧,亟 祷于神,许以谢过,其子遂甦。
张师正《括异志》:刘煜侍郎有别第在襄阳。侍郎卒,长 子库部又卒,乃鬻其第为茅处士所得,夜闻呼曰:“库 部来。”俄一人顶帽从数鬼叱茅曰:“我第尔何敢据?速 出,无贾祸也。”凡三夕至,其声愈厉。茅叱曰:“尔昔为人, 今鬼矣,尚恃贵气敢尔?若我擅居尔第,宜迫我出。尔 子不肖,不能保有先人旧庐,售货于我,尚敢逐我耶?” 言讫,反叱令速出。鬼遂遁去。
《竹坡诗话》:东平王兴周为余言,东平人有居竹间,自 号竹溪翁者。一夕有鬼题诗竹间云:“墓前古水号秋 风,墓底幽人万虑空。惟有诗魂销不得,夜深来访竹 溪翁。”
《异闻总录》:临安种园人涤菜于白龟池,闻水中人语 言相应答,其一云:“明日沙河塘开,彩帛铺王家一掌 事,当死于此,可以为我代。”其一云:“汝去期不远,奈何?” 园人识掌事者,急走报,其人感谢,誓终日不出门。逮 旦,且晡天府,𫘝卒来,须铺家供缣帛,不得已而往,过 清湖桥,𫘝卒引从龟池路去,力争不听,两傍居者但 见此人独行踽踽,自为纷挐辨斗之状。有识之者,掖 之以归,巳瞢腾不能语,口中皆青泥,灌以苏合香丸, 久之乃醒。所谓《𫘝卒》,盖鬼也。又明日,园人复往涤菜, 溺死焉。
乾道戊子岁,房州司理汪尹师有男,年将弱冠,习举 子业,宿于外舍,讲学勤苦,常至夜半乃寐,忽得疾,饮 食尽废,不复观书而不肯言,经月而死。久之,其乳母 亦暴亡,三日复苏,云:“前政交代之室,女死于此。吾儿 盖与之相遇,今遂为夫妇,乐胜人间,欲取我往,如平 生时看视我。”责之曰:“郎君幽婚,情同鱼水,岂不念父 母追悼乎?我若复留,谁与供过。”儿感泣无语,我始得 归。
淳熙四年春,鄱阳知县吴正国梦至冥府,若神祠然。 通引吏两人,左右拱手迎之入。正趋揖间,遂觉,以语 馆客揭椿年,颇恶之。揭曰:“明府为土神,主神祇所宜 敬也。”后旬日,方旦听讼,郡守遣吏督春衣钱甚峻,吴 不暇食,升车急出,谒坑冶使者,贷钱。又诣府,觉小不 佳,急归,车中数拊轼趣行,未到邑,百步不可支,吾命 “访一民家”,遂少憩,适当武烈庙前,乃扶以入。家人奔 来视之,已伏于胡床不能语,顷刻而绝。庙中两吏正 梦见处也。吴,洛阳人,为政有惠爱,民追思之。
南恩州阳春县,即古春州。有异鬼栖于主簿廨,能白 昼形见,饮食言笑如生人。尢。恶人言其状,言之即肆 扰。主簿家,极苦之。旦必拜,食必祭,奉事唯谨。有班直
为巡检,初到官,簿招与饮,语及奇事,因询此怪。未及对,鬼已立于巡检后。簿色变起立。巡检觉有异,引手捽之,鬼不胜,仆于地。巡检且捽且殴,鬼顾簿,哀鸣求 救,簿力为请,乃得脱。其家畏其必迁怒,终夕弗敢寐。 到晚寂然无声,启户见壁间大书曰:“为巡检麤人,不 足较,且去。”自此后遂绝。
姑苏余仁甫,随其父为宣城通判,尝独行听事,恍惚 间见舆马哄拥一金紫人入门。仁甫将退避,一吏已 持状展于前曰:“五道将军参谒交代。”仁甫无以为计, 亟呼左右,此吏白云:“尚在数十年后,无用惧也。”倏然 而没。
《郧阳县志》:宋淳熙间,房人解三师与甯秀才书馆为 邻,一女名七五姐,幼好书,日听邻生读,皆能暗记。其 父素精法术,女亦暗习。二十二,赘归州民施华为婿。 华商于外三载,寄妻信曰:“我在家受尔父凌辱,今浪 迹汝宁,待称意即归,汝耐心。”女视毕,即掩泪不食,奄 奄三月卒,华不知也。死后两月,华在汝宁,忽见女来, 惊问曰:“汝单弱女流,何能千里至此?”答曰:“接汝书,愁 成疾。”父母责写一帖置室中,托言投水,由是脱身,行 奔汝华,携入室偕居,后资颇赡,同归归州。次年三师 邻人田祈作客,抵归,遇华延其家女出见,惊曰:“七五 姐已亡三载,何得在此?”女曰:“我诈死访施郎耳。”田大 疑讶,归告三师,师不信。后华迁荆南,三师闻,遣男往 看,见华与妹情甚洽。住数日,相率归房。施见之怖,意 必精魅假托,恐不利招法师治之,屡书符,屡破之,曰: “吾生时读父法书,又得《九天仙女还魂法》,汝何能治?” 见父母亲戚如初。后解偕家室游玩郊野,至女葬处, 指示之,女大笑入山,遂绝。
《异闻总录》:邹直清居饶州上巷,其妹赴姻戚家集。中 夕归,两轿仆留宿于外,其一郑四者,见人来,招与出 游,却之曰:“适方荷轿还,甚倦,且夜已过半,更游何处 耶?”客强之不可,怒骂而去。邹犹未寝,讶其纷纭,就视 无所睹。须臾,闻篱上逾越喧噪声,疑必其仆被水浸 溺,急挽救之。既苏,言“一壮鬼呼我出,怒不肯行。力牵 去手,鳞皴如麤。松树皮不可执触。直到井傍,持我两 脚掷下,自非救者至,定不免。”邹氏为之通夕不寐。明 夜,复闻十馀人绕屋叫呼,一人持膺哭曰:“又坏我十 二年矣。苦哉!苦哉!”郑仆亦亡他。
黄彪父知袁州日,因会客夜散,虞候当下直者,三更 后方还家。一候沿涂独与人说,啧啧不止,且有喜色。 同侣问其故,不肯答,过百步始言有女子从宅堂出 相遇,云:“是知府侍妾,为众不容,欲遁久矣。适今夕主 人醉眠,群婢亦睡,故得脱身来。汝幸挟我去,即以金 钗钏各一只与我”,并出馒头数枚,曰:“此席上所馀者” 也。遂取钗钏示之,皆竹片耳。所谓馒头,乃薜荔子,俗 称为木馒头者。其人虽悟,竟不能自免,逾月而殂,郡 兵共物色其怪,盖前郡守妾生子,主母疾之,不堪其 虐,抱儿赴水死,兹其鬼云。
蔡亨谦,将仕,临川人。本居村落间,因娶黄彪父女,徙 至城下,买军营前空地建宅,尽室往焉。其后小圃,故 有芭蕉一丛,茎叶深密,往往储物怪,或闻歌唱笑语 之声。一妾经其傍,遇妇人出与言,容色颇秀,久之乃 别,亦不疑为妖厉也。少子才数岁,白昼戏丛畔,妇人 从中奔而出,即捽髻困苦之子叫呼达于外,蔡急持 杖赴救,将近,始脱手伸舌,如五尺红绡,直至地,然后 不见。蔡父子皆惊仆。俄家人毕集,灌以水,移时方苏, 立命仆空其林,自是无复影响。徐访其事,盖前居者 曾缢杀侍儿,坎穴埋骨,而种蕉蔽之,云“且十年矣。” 临川画工黄生,旅游如广昌,至秩巴寨,卒长郎岩馆 之。中夕,一妇人出灯下颇可悦,乘醉挑之,欣然相就。 询其谁家人曰:“主家妇也。”自是每夕至,黄或窘索,必 窃资给之。留连半年,黄渐奄奄病悴,岩问之,不肯言。 初,岩尝昵娼妻,不胜忿妒,自经死于房,虽葬犹数为 影响,虚其室,莫敢居,而黄居之。岩意其鬼也,告之故, 始以实告。岩向空中唾骂之,徙黄出寓旅舍,是夕复 来,黄方畏,谋避妇曰:“无用避我,我岂忍害子?子虽遁, 我亦来。”黄不得已,留与宿益久。黄虑其害己,驰还乡。 中途憩泊,纳凉桑下。妇又至,曰:“是贼太无情,相与好 合许时,无一分顾恋意,忍弃我耶?宜速反。”黄不敢答, 但明心祷天地,默颂经。妇忽长吁曰:“此我过也,初不 合迷谬,至逢今日没前程,畜生何足慕?我独不能别 择偶乎?”遂去,其怪始绝。
《宋史李好义传》:“好义以中军统制知西和州,卒。初,好 义与安丙谋诛吴曦,集于丙家。王喜后至,心怀邪谋, 欲刃好义,丙力救解,然日以杀好义为心。及好义守 西和,喜遣其死党刘昌国听节制,好义与之酬酢,欢 饮达旦。好义心腹暴痛,洞泻,而昌国遁矣。既殓,口鼻 爪指皆青黑,民莫不冤之,号恸如私亲,摧锋一军,几” 至于变。既而昌国白日见好义持刃刺之,惊怖仆地, 疽发而殂。
《癸辛杂识》:李仲宾衎父,少孤贫,居燕城中,荒地多枸 杞。一日逾邻寺颓垣往采杞子日正午,方行百馀步忽迷失故道,但见广沙莽莽,非平日经行境界,心甚 异之。举头见日色昏,犹能认大悲阁为所居之地。遂 向南行,循阁以寻归路,忽见一壮夫,带白方巾,步武 甚健,厉声问往何方,方错愕间,遽以手捽其胸。李素 多力善搏,急用拳捶之,其人仆已失其首,心知为鬼 物,然犹踉跄相向。李复以拳仆之,随仆随起者十馀 次,其人遂似怒而去。既稍前,则无首者踞坐大石上 以俟,意将甘心焉。然路所必经,势不容避。忽记腰间 有采杞之斧,遂持以前。其人果起而迎之,遂斧其颈, 铿然有声,乃在青石上。其人寂然不见,而异境亦还 元观,乃私识其处而归。家人见其神采委顿,问之则 不能语,越宿方能道所以。遂偕数人往访其处,果有 斧痕在石上。遂启其石,下,乃眢井,井中皆枯骸也。询 之,盖亡金兵乱中死者,遂函其骨,迁窆他所,后亦无 他。
《客退纪谈》:猪突入人家,必割其耳,黄昏鸡鸣必杀之, 以为不祥,俗忌也。王隆家方割猪耳,适有神降于伍 氏,隆往问曰:“猪入门可乎?”神答曰:“猪入门,百福臻。”又 问曰:“割其耳何如?”曰:“割猪耳,伤于矢。”隆明日观射,果 伤其臂,里中异之。适有沈氏黄昏鸡鸣,问之,答曰:“定 昏鸡啼,福禄日跻。”于是沈氏日昌盛。
《铁围山丛谈》: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 代旌表,号义门。姚家一旦大小死欲尽,独兄弟在,方 居忧而弟妇又卒,弟独与小儿同室处焉。度百许日, 其家人忽闻弟室中夜若与妇人语笑者,兄弗信也, 因自往听之审一日励其弟曰:“吾家虽骤衰,且世号 义门,吾弟纵丧偶,宁不少待。”方衰绖未除,而召外妇 “人入舍中耶?惧辱吾门,将奈何?”弟因涕泣而言:不然 也。夜所与言者,乃亡妇耳。兄瞠愕,询其故,则曰:“妇丧 逾月,即夜叩门,曰:‘我念儿无乳,至此’。”因开门纳之,果 亡妇。遂径登榻,接取儿乳之。弟甚惧,自是数来,相与 语言,大抵不异平时,惧其怪,而不敢骇兄也。兄念家 道,死丧殆尽,今手足独有二人,此是“复亡吾弟尔,且 弟计不忍绝,然吾必杀之。”因夜持大刀伏于门左,其 弟弗知也。果有排门而入者,兄尽力以刀刺之,其人 大呼而去。旦视之,则流血涂地。兄弟因争寻血踪,至 于墓所,则弟妇尸横墓外,伤而死矣。会其妇家适至, 睹此而讼于官,开墓则空棺耳,官莫能治。俄兄弟咸 死狱中,姚氏遂绝。
《补侍儿小名录》:天水赵旭,家于广陵,梦一青衣挑笑 窗牖间,及觉,忽有清香满室,有一女子,年可十四五, 容范旷代,笑曰:“吾天上青童,久居清禁,时有世念,帝 罚下人间,感配于君子。”时叩柱清歌曰:“白云飘飘星 汉斜,独行窈窕浮云车。”
《侍儿小名录拾遗》:王魁遇桂英于莱州北市深巷,桂 英酌酒求诗于魁,魁时下第,桂英曰:“君但为学,四时 所需,我为办之。”由是魁朝去暮来。逾年有诏求贤,桂 为办西游之用。将行,望海神庙盟曰:“我与桂英誓不 相负,若生离异,神当殛之。”魁后登第,为天下第一。魁 父约崔氏为亲,授徐州佥判,桂英不之知,乃喜曰:“徐 去此不远,当使人迎我矣。”遣仆持书,魁方坐厅决事, 大怒,叱书不受。桂英曰:“魁负我如此,当以死报之。”挥 刀自刎。魁在南都试院,有人自烛下出,乃桂英也。魁 曰:“汝固无恙乎?”桂英曰:“君轻恩薄义,负誓渝盟,使我 至此。”魁曰:“我之罪也。为汝饭僧诵佛书,多焚纸钱,舍 我可乎?”桂英曰:“得君之命即止,不知”其他。后魁竟死。 《异闻总录》:宋时淮昌严楚楚适盐商吕省干,泛舟泗 上,吕偶他适,月夜倚蓬,歌陈后主《后庭花》曲,未终,岸 上有妇人抚掌诵曰:“烟笼寒水月笼沙,船泊秦淮近 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长嗟入林 间不见,明夕夫归。”言之伏人江浒,楚楚复歌前曲,妇 人抚掌诵诗如前,伏者逐至林间而没。翌日视,乃一 新坟,询知侯将士葬妻裴氏也。侯置一妾,推溺之,自 戕于林间,就葬焉。
潭州有清净觉地。宋咸淳间,游士胡天俊寓焉。月照 抚琴梅树下,遥见美女,欲前且却,胡作意三弄,女迤 逦近前,胡迎揖之,女曰:“声虽和,哀怨多有所欲,不能 直遂耳。”胡执其手曰:“举世无知音,今夕相逢,岂天假 其缘耶?”女敛衽而去,曰:“后夜月明,当赴子约。”翌日,朋 友拉入城游饮,忘归者两宿。大悔失期,亟归,于树下 得一白罗帕,上题诗云:“萧萧风起月痕斜,露重云鬟 压玉珈。望断行云凝立久,手弹珠泪湔梅花。”胡怅然 而寝,明日以帕示人,赵冰壶骇曰:“吾亡妾杭人乔氏, 名望仙,贵妃侄女也。去年暴亡,殡梅树后,正其笔迹 也。”以酒酹之,且成诗云:“王孙自恨负佳期,夜醉长沙 偶忘归。应想芳魂踏残月,瀼瀼露湿去时衣。”
《宋史萧雷龙传》:“雷龙通判衢州,州守弃城遁,朝命雷 龙权知府事,北兵薄城下,不降,脱去还建昌。建昌已 降,雷龙与同里人黄巡检起兵。时大兵四合,雷龙度 不可支,与黄巡检及麾下数人奔入闽。未出境,为同 安武人徐浚冲获送县。权县尹刘圣仲素与雷龙有怒,杀之。后圣仲北来,泊舟小孤山,有巨舰冲前,建大” 旗,书曰“萧知府兵。”继见雷龙坐船上,圣仲大呼,有顷 不见,以惊死。
《异闻总录》:咸淳癸酉年,有鬻珠冠者过吉水龙华寺, 有女子出买珠冠一顶,先酬千钱,馀约次日如期再 往。僧曰:“龙华寺中岂有女子?”客人不信,僧令遍索,则 郴州某人家,其女棺寄于寺,冠在其上,千钱无有也。 宋咸淳间,蜀人彭澹轩罢江东倅游武夷山,尝独行 林薮,入草庵中,见二士夫峨冠博带,对食招彭,横坐 俎中,豕首一,羊肺一、鸡一。右坐者曰:“酹酒于地谓之 祭,今人谓之奠,乃寘于其所,非酹之也。祭飨自别天 神,方谓之飨,取其气达于上,祭乃缩酒于地耳。”左坐 者曰:“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取其便于饮食而已。” 右坐者曰:“古人一饮食,皆取阴阳之义。食以六谷,地 产所以作阳德,故居左;羹以六牲为主,天产也,所以 作阴德,故居右。”食讫彻俎,遂问右坐者姓字,对曰:“姓 魏。”问其字,则山林野叟无字可称。复问左坐者姓字, 稽首不言。与右坐者谈论古今及《先天图》《易传》星理 之学,皆元妙深奥,不能晓。彭见日将暮,辞出,二人送 至门,彭别去。又闻右坐者曰:“汉制尽坏于武帝,唐制 尽坏于明皇。”彭明日携仆挈榼再至,无径可达。下山 至富家,因言所以。富家曰:“异哉!昨日至朱公祠致祭, 正所食之肴。”彭方悟左坐者为文公,右坐者魏鹤山, 盖所言皆《鹤山雅言》中所载云。
道人刘景真,为人家作黄箓醮,归过所知中贵人家, 少憩门外。五更月明,见一人绿衣元里,垂脚悫头,引 小侍数十,自街中叫过,指其家曰:“汝每酒不祭我,且 翻倒烛台,烧却面。”刘细视之,皆鬼也。明旦,刘专往谒 主人,见面上傅药,问之,云:“夜来招数客,饮未竟,烛台 无故欹倒,正败吾面”云。
扬州节度推官沈君,失其名及乡里,居官颇强直,通 判饶惠卿尤知之。惠卿受代归临川,一府僚属出祖 于瓜洲。前一夕,沈闻书窗外人语曰:“君明日禄尽马 绝”,为妻子言,愀然不乐。明日将上马,厥子牵衣止之, 沈曰:“饶通判相与甚厚,方为千里别,安得不送?”策马 径行,所乘马,盖借于军中者,恶甚,始出城奔而坠足 絓镫间不可脱。驰四十里,及瓜洲方止。驭吏追及之, 则面目俱败,血肉模糊,不可辨识。舁归舍,气息殜殜, 经一日而绝。惠卿怜其以已死赙钱二十万,郡遣夫 力十馀辈护柩归。诸人在道相顾,体如冰霜。或时稍 怠,则头辄痛,类有物击之两㫄。行者皆见一绿袍官 人坐柩上,执梃而左右顾,至家乃已。后岁馀,其妻阎 氏,白昼见旗帜奄冉行空中,一人跨白马蹀躞而下, 至则沈也。相慰拊良久,又遍呼诸子,诲以读书耕稼 之务,曰:“我今为掠剩大夫,职业雄盛,无忆我。”翻然而 去,自是不复来。阎氏之榕传其事。
《墨庄漫录》:“沈辽睿达以书得名,楷隶皆妙。尝自湖南 泛江北归,舟过富池,遇大风,波涛骇怒,舟师失措,几 溺者屡矣。富池有吴将甘宁庙,往来者必祭焉。睿达 遥望其祠,以诚祷之,风果小息,乃得维岸。乃述宁仕 吴之奇谋忠节,作赞以扬威灵,而答神之休,自作楷 法大轴,以留庙中而去。其后乃为过客好事者取之。” 是夜梦神于郡守,使还之。明日,守使人讯其事,果得 之,复畀庙令掌之。近闻今亦不存矣。
崔嗣复预贡入都。一夕宿僧寺,忽有声。叱之者惊起, 视之,则一物如鹤,色苍黑,目炯如灯鼓翅,大呼甚 厉。明日语僧,对曰:“素无此怪,第旬日前有丛柩堂上, 恐是耳。”嗣复后,为开宝一僧言之,僧曰:“《藏经》有之,此 新死尸气所变,号阴摩罗鬼。”
富某死逾年,既葬,其子以清明上冢。方悲哭,冢中忽 应诺曰:“吾今随汝归矣。”子到家,闻声已在堂中。呼妻 女出,慰问款密,宛如生时。及暮,曰:“吾当还,可令一仆 相送。”
《睽车志》:胡馥之妇卒,忽于灯后见就,依如平生。时云 “当为君生一男。”馥如言,暗而就之,十月始殡,果生一 男,男名灵产。
《续夷坚志》:“都转运使王宗元老之父任,年二十许,初 就举选,肄业县廨之后园。一日晚,步花石间,与一女 子遇,问其姓名,云:‘我前任杨令女’。元老悦其雅秀,微 言挑之,女不怒而笑,因与合。他日寒食,元老为友招 击,丸于园西隙地,仆有指京娘墓者,元老因问京娘 为谁,同辈言:‘前令杨公幼女,字曰京娘,方笄而死,葬 此’。”元老闻杨令之女,心始疑之。归坐书舍,少顷女至, 娇啼婉转,将进复止。谓元老言:“君已知我,复何言也。 幽明异路,亦难久处。今试期在迩,君必登科。中间小 有龃龉,至如有疾,亦当力疾而往,当见君辽阳道中。” 言终而去。元老寻病,父母不欲令就举,月馀小愈。元 老锐意请行,以车载之。涂次辽河淀,霖雨泥淖,车不 能进。同行者鞭马就道,车独行数里而轴折,元老忧 不知所为。忽有田夫腰斤斧负轴而来,问之,匠者也。 元老叹曰:“此地前后二百里无民居,今与匠值,非阴相耶。”治轴讫,将行,俄见一车,车中人即京娘也。元老 惊喜曰:“尔亦至此乎?”京娘曰:“君不记辽阳道中相见 之语乎?知君有难,故”来相慰耳。元老问我“前途所至, 可得知否?”京娘即登车苐言尚书珍重而已。元老不 数日达上京,擢第。明昌中为运使。车驾享太空,摄礼 部尚书,数日而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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