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一百四十二卷 |
第一百四十二卷目录
声韵部总论
宋许观东斋记事〈论礼部韵〉
声韵部艺文
答陆厥问声韵书 梁沈约
韵纂序 隋潘徽
五音集韵序 唐孙愐
韵总序 宋欧阳修
洪武正韵序 明宋濂
韵学集成序 徐溥
声韵部纪事
声韵部杂录
字学典第一百四十二卷
声韵部总论
编辑宋许观东斋记事
编辑《论礼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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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字未有反切,故训释者但曰“读如某字”而已。至 魏孙炎始作反切,其实出于西域梵学也。自从声韵 日盛,宋周颙始作《四声切韵》行于时。梁沈约又撰《四 声谱》,以为在昔词人,累千岁而不悟,而独得胸襟,穷 其妙旨,自谓入神之作。继是若夏侯该《四声韵略》之 类,纷然各自名家矣。至唐孙始集为《唐韵》,诸书,遂 为之废。本朝真宗时,陈彭年与晁迥、戚纶条贡举事, 取《字林》《韵集》《韵略》《字统》及《三苍》《尔雅》为《礼部韵》。凡科 场仪范,悉著为格。又景祐四年,诏国子监以翰林学 士丁度修《礼部韵略》颁行。初,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 “旧《韵略》多无训解,又疑单声与重叠字不协义理,致 举人诗赋或误用之。”遂诏度等以唐诸家韵本刊定, 其韵窄者凡三十处,许令附近通用。疑单声及叠出 字皆于字下注解之。此盖今所行《礼部韵》也。吴曾《漫 录》尝论景祐修《韵略》事,既不得其始,徒屑屑于张希 文、郑天休修书先后之辨尔。予因叹近时小学几至 于废绝,遂摭声韵之本末,备论于此,庶览者得以考 云。
声韵部艺文
编辑《答陆厥问声韵书》梁·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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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商之声有五,文字之别累万。以累万之繁,配五声 之约,高下低昂,非思力所学,又非止若斯而已也。十 字之文,颠倒相配,字不过十,巧历已不能尽,何况复 过于此者乎?《灵均》以来,未经用之于怀抱,固无从得 其髣髴矣。若斯之妙,而圣人不尚,何耶?此盖曲折声 韵之巧,无当于训义,非圣哲立言之所急也。是以子 云譬之雕虫篆刻,云“壮夫不为。”自古辞人,岂不知宫 羽之殊,商征之别?虽知五音之异,而其中参差变动, 所昧实多。故鄙意所谓“此秘未睹”者也。以此而推,则 知前世文士,便未悟此处。若以文章之音韵,同弦管 之声曲,则美恶妍媸,不得顿相乖反,譬犹子野操曲, 安得忽有啴缓失调之声?以《洛神》比陈思他赋,有似 异手之作,故天机启则律吕自调,六情滞则音律顿 舛也。士衡虽云:“炳若缛锦,宁有濯色江波,其中复有 一片,是卫文之服。”此则陆生之言,即复不尽者矣。韵 与不韵,复有精粗轮扁,不能言之,老夫亦不尽辨此。
《韵纂序》隋·潘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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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王俊闻徽名,召为学士,遣撰集字书,名为《韵纂》。徽为序曰:
文字之来尚矣,初则羲皇出震,观象纬以法天;次则 史颉佐轩,察蹄迹而取地。于是八卦爰始,爻文斯作, 绳用既息,坟籍生焉。至如龙䇲授河,龟书出洛,绿绨 白检,述勋华之运;金绳玉字,表殷夏之符。卸甲示于 姬坛,《吐卷》征于孔室。莫不理包远迩,迹会幽明,仰协 神功,俯照人事。其制作也如彼,其祥瑞也如此。故能 宣流万代,正名百物,为生民之耳目,作后王之模范。 颂美形容,垂芬篆素。暨大隋之受命也,追踪三五,并 曜参辰,外振武功,内修文德。飞英声而勒嵩岱,彰大 定而铭锺鼎。春千秋羽,盛礼乐于胶庠;省俗观风,采 歌谣于唐卫。我秦王殿下,降灵霄极,禀秀天机,质润 珪璋,文兼黼黻。楚《诗》早习,颇属怀于言志;沛《易》先通, 每留神于《索隐》。尊儒好古,三雍之对已遒;博物多能, 百家之工弥洽。遨游必名教,渔猎唯图史。加以降情 引汲,择善刍微,筑馆招贤,扳枝伫异,剖连城于井里贲束帛于丘园,薄技无遗,片言便赏。所以人加脂粉, 物竞琢磨,俱报稻粱,各施鸣吠。于时岁次鹑火,月缠 夷则,骖驾务隙,灵光意静,前临竹沼,却倚桂岩,泉石 莹仁智之心,烟霞发文彩之致,宾僚雾集,教义风靡。 乃讨论群艺,商略众书,以为“小学之家,尤多舛杂。”虽 复《周礼》汉律,务在贯通,而巧说邪辞,递生同异。且文 讹篆隶,音谬楚夏。《三苍》《急就》之流,微存章句;《说文》《字 林》之属,唯别体形。至于寻声推韵,良为疑混,酌古会 今,未臻功要。未有李登《声类》,吕静《韵集》,始判清浊,才 分宫羽,而全无引据,过伤浅局,诗赋所须,卒难为用。 遂躬纡睿旨,摽摘是非,撮举宏纲,裁断篇部,总会旧 辙,创立新意,声别相从,即随注释,详之诂训,证以经 史,备包骚雅,博牵子集,汗简云毕,题为《韵纂》,凡三十 卷,勒成一家。方可藏彼名山,副诸石室,见群玉之为 浅,鄙悬金之不定,爰命末学,制其都序。徽业术已寡, 思理弥殚,心若死灰,文惭生气。徒以犬马识养,飞走 怀仁,敢执颠沛之辞,遂操狂简之笔。而齐鲁富经学, 楚郑多良士。西河之彦,幸不诮于索居;东里之才,请 能加于润色。
《五音集韵序》唐·孙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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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闻文字聿兴,《音韵》乃作。《仓颉》《尔雅》为首,《诗》《颂》次之, 则有《字统》《字林》《韵集》《韵略》,述作颇众,得失互分。惟陆 生《切韵》盛行于世。然隋珠尚颣,虹玉仍瑕,注有差错, 文复漏误。若无刊正,何以讨论?我国家偃武修文,大 崇儒术,置集贤之院,召才学之流,自开辟以来,未有 如今日之盛。上行下效,比屋可封,辄罄𫍲闻,敢补遗 阙,兼习诸书,具为训解。州县名号,亦据今时字体,从 木从“才。”著彳著“施殳”、“施攴”、“安参”、安禾,并悉具言,庶 无纰缪。其有异闻奇怪,传说姓氏,原田土地物产,山 河草木、鸟兽虫鱼,备载其闲,皆引凭据,随韵编纪。添 彼数家,勒成一书,名曰《唐韵》,盖取《周易》《周礼》之义也。 及案《三仓》《尔雅》《字统》《字林》《说文》《玉篇》《石经》《声韵》《声谱》, 《九经》诸子,《史》《汉》《三国志》,晋宋后魏、周隋陈宋两《齐书》, 《本草》《姓苑》《风俗通》、“《古今注》,贾摰《姓氏英贤传》,王僧孺 《百姓谱》,《周何洁集》《文选》诸集,《孝子传》《舆地志》,及武德 已来创置,迄开元三十年,并列注中等。”夫舆诵流汗 交集,愧以上陈天心。又有元清子吉成子者,则汝阳 侯荣之曾孙,卓尔好古,博通内外。遁禄岩岭,吐纳自 然。抗志钤键,栖神梵宇,淡泊无事,希夷绝尘。倏忽风 云,“灵焰怡怿。考穷史籍,广览群书,欲令清浊昭然。学 之者有终日而忘食,有连宵而不寐。”案《搜神记》《精怪 图》《山海经》《博物志》《四夷传》,《大荒经》,《南越志》,《西域记》,《汉 纂》《药论论》,《证俗方言》,《御览》“《字府》及九经三史诸子中 遗漏要字,训义解释,多有不载,必具言之。仔细研穷, 究其巢穴,澄凝微思,郑重详审,轻重斯”分,不令慁糅, 缄之金匮,珍之宝之而已哉,宁辞阻险,敢不躬谈?一 诉愚心,克谐雅况。依次编纪,而不别番。其一字数训, 则执优而尸之,劣而副之。其有或假,不失元本。以四 声寻译,冀览者去疑,宿滞者豁如也。又纽其唇、齿、喉、 舌、牙部,仵而次之,有可纽不可行,及古体有依纳之 音,并采以为证,庶无壅“而昭其凭。”起终五年,精成一 部,前后总加四万二千三百八十三言。仍篆隶石经, 勒存正体,幸不讥繁。于时岁次辛卯,天宝十载也。
《韵总序》宋·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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倕工于为弓而不能射,羿与逄蒙,天下之善射者也。 奚仲工于为车而不能御,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 也。此荀卿子所谓“艺之至者不两能。”信哉!儒者学乎 圣人,圣人之道,直以简然。至其曲而畅之,以通天下 之理,以究阴阳天地人鬼事物之变化,君臣父子吉 凶生死,凡人之大伦,则《六经》不能尽其说,而七十子 与孟轲、荀、扬之徒,各极其辨,而莫能殚焉。夫以孔子 之好学,而其所道者,自尧、舜而后则详之其前,盖略 而弗道,其亦有所不暇者欤?儒之学者,信哉!远且大 而用功多,则其有所不暇者宜也。文字之为学,儒者 之所用也;其为精也,有声形曲直毫厘之别,音响清 浊相生之类,五方言语风俗之殊,故“儒者莫暇精之。 有其精者,则往往不能乎其他。是以学者莫肯舍其 所事而尽心乎?此所谓不两能者也。必待乎用心专 者而或能之,然后儒者有以取焉。”洛僧鉴聿为《韵总》 五篇,推子母轻重之法以定四声,考求前儒之失,辨 正五方之讹。顾其用心之精,可谓入于忽微,若栉者 之于发,绩者之于丝,虽细且多而条理不乱,儒之学 者莫能难也。鉴、聿通于《易》,能知大演之数,又学乎阴 阳地埋,黄帝、岐伯之书,其尤尽心者,《韵总》也。聿本儒 家子,少为浮图,入武当山,往来江汉之旁,十馀年,不 妄与人交,有不可其意,虽王公大人亦莫肯顾闻。士 有一艺,虽千里必求之,介然有古独行之节,所谓用 心专者也,宜其学必至焉耳。浮图之书行乎世者数 百万言,其文字杂以裔夏,读者罕得其真,往往就而 正焉。《鉴、聿》之书,非独有取于吾儒,亦欲传于其徒也。
===十六卷,计七十六韵,共若千万言。书奏,赐名曰《洪武 正韵》,敕臣濂为之序。臣濂窃惟司马光有云:“备万物 之体用者,莫过于字;包众字之形声者,莫过于韵。”所 谓:三才之道,性命道德之奥,礼乐刑政之原,皆有系于此,诚不可不慎也。古者之音,惟取谐协,故无不相通。江左制韵之初,但知纵有四声,而不知衡有七音,故经纬不交,而失立韵之原,往往拘碍,不相为用。宋之有司,虽尝通并,仅稍异于《类谱》,君子患之。当今天下,车同轨而书同文,凡礼乐文物,咸遵往圣,赫然上继唐虞之治。至于《韵书》,亦下诏词臣,随音刊正,以洗千古之陋习。猗欤盛哉!虽然,旋音以七音为均,均言韵也。有能推十二律以合八十四调,旋转相交,而大乐之和亦在是矣。所可愧者,臣濂等才识暗劣,无以上承德音,受命震惕,罔知攸措。谨拜手稽首,序于篇端。于以见圣朝文治大兴,而音韵之律悉“复于古”云。
《韵学集成序》徐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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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禀天地之气以生,生即有声,声,气之鸣也。文字者, 声之象也。文字出而七音具焉,又分其轻清重浊之 伦,协于韵而自然谐和矣。若虞廷之歌,康衢之谣,以 及《雅》《颂》之诗,《离骚》之辞,郊庙之曲,不过叶其韵,何尝 拘一律也邪?梁沈约拘于四声八病,始分平上去入, 号称《韵谱》。殊不知文字之精,有声形曲直毫厘之别, 音响清浊相生之类,五方言语风俗之殊,沈吴音也。 欲一天下音,难矣。若唐卫包改古文从今文,故六籍 多用俗字,惟《周礼》《仪礼》《国语》《史记》《汉书》传习虽少,不 既谬乎?粤古迄今,人多病此。洪惟我太祖高皇帝混 一区宇,首以字学,诏词臣参酌九经子史,考订前贤 之失,辨正殊方之讹,一洗江左之偏。书曰:“《洪武正韵》, 行之万世”,甚有关名物风化,猗欤盛哉!吾嘉章君道 常韬晦丘园,教授乡里,暇则搜阅《三仓》《尔雅》《字说》《字 林》《韵集》《韵略》《说文》《玉篇》《广韵》《韵会》《声韵》《声谱》《雅音》诸 家书,通按司马温公三十六字母,约为一百四十四 声,辨开阖以分轻重,审清浊以订虚实,极五音六律 之变,分为四声八转之异。然声韵区分,开卷在目,总 之得四万馀字。每一字而四声随之,名曰《韵书集成》。 别为《直音篇》,乃韵之钤键,便学者检览,其用心可谓 勤且密矣。
声韵部纪事
编辑《晋书袁宏传》:宏从桓温北征,作《北征赋》。温令伏滔读 其《北征赋》,滔云:“得益写韵一句为小胜。”温曰:“卿思益 之。”宏应声曰:“感不绝于余心,愬流风而独写。”王珣曰: “当今文章之美,故当共推此生。”
《南史谢弘微传》:弘微子庄有口辩,王元谟问庄何者 为双声,何者为叠韵?答曰:“元护为双声,磝碻为叠韵。 其捷速若此。”
《王筠传》:筠能用强韵,每公宴并作,辞必妍靡《曹景宗传》:景宗振旅凯入,帝于华光殿宴饮连旬,令 左仆射沈约赋韵,景宗启求赋诗,诏令约赋韵。时韵 已尽,惟“竞病”二字,景宗便操笔曰:“去时儿女悲,归来 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叹不已。
《周颙传》:“颙转国子博士,兼著作,太学诸生慕其风,争 事华辨,始著《四声切韵》行于世。”
《陆慧晓传》:慧晓兄子闲,闲子厥好属文。时吴兴沈约、 陈郡谢朓、琅琊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 声韵,约等又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四声,以此制韵。 有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 内,角征不同,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
《梁书沈约传》:约撰《四声谱》,以为在昔词人,累千载而 不寤,而独得胸襟,穷其妙旨,自谓入神之作。高祖雅 不好焉。帝问周舍曰:“‘何谓四声’?舍曰:‘天子圣哲是也’。” 然帝竟不遵用。
《北史魏收传》:收外兄博陵崔岩尝以双声嘲收曰:“遇 魏收衰”,曰:“愚魏。”魏答曰:“颜岩腥瘦,是谁所生?羊颐狗 颊,头团鼻平,饭房笭笼,著孔嘲玎。”其辨捷若是。 《北齐书废帝本纪》:帝六岁,性敏慧,初学反语,于“迹”字 下注云:“自反。”时侍者未达其故,太子曰:“迹字足傍亦 为迹,岂非自反耶?”
《唐书》:宋之间,传魏建安后讫江左,诗律屡变。至沈约、 庾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沈佺期,又加 靡丽,回忌声病。约何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 为“沈宋。”
《全唐诗话》:权龙褒,景龙中为左武卫将军,好赋诗而 不知声律。尝吟《夏日诗》:“‘严霜白皓皓,明月赤团团’。或 曰:‘岂是夏景’?答曰:‘趁韵而已’。”
《唐书权德舆传》:“德舆生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赋诗, 积思经术,无不贯综。”
《北梦琐言》:“唐李浩尚书福相之子,以《开元礼》及第,亦 为小文,好著述。朝廷重其博学,礼乐之事谘禀之,时 人号为周礼库,盖籍于旧典也。广明以前,切韵多用 吴音,而清青之字不必分用。浩改《切韵》,全刊吴音,当 方进而闻于宰相,佥许之。无何,巢寇犯阙,因而寝止, 于今无人敢以声韵措怀也。”
《梦溪笔谈》:“幽州僧行均,集佛书中字为《切韵训诂》,凡 十六万字,分四卷,号《龙龛手镜》。燕僧智光为之序,契 丹重熙二年集。”
《晁氏读书志》:“《龙龛手镜》三卷,契丹僧行均撰,凡二万 六千四百三十字,注十六万三千一百馀字。僧智光 为之序,后题云‘统和十五年丁酉’。”
《宋史西蜀孟氏世家》:“昶子元玨,王次子也。少端敏,方 就学为选。起居舍人陈鄂为教授,自陈愿以钱赐鄂, 昶嘉而许焉。鄂尝仿唐李澣蒙求高测《韵对》为《四库 韵对》四十卷以献,元玨益赏之。”
《长编》:“宋太平兴国三年,始诏进士律赋并以平仄,依 次用韵。”
《东轩笔录》:刘攽尝与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试节以 制度不伤财赋,举子多用“畜积”字,“畜”本音五六反,《广 韵》又呼玉反,声近御名。介坚欲黜落,攽争之,遂至諠 忿。监试陈襄闻其事,二人皆赎金,而中丞吕公著又 言责之太轻,遂皆夺主判。
《懒真子》:王禹玉年二十许,就扬州秋解试,《瑚琏赋》,官 韵“端木赐为宗庙之器”,满场中多第二韵用“木”字,云: “唯彼圣人,粤有端木。”而禹玉独于第六韵用之,上希 颜氏,愿为可铸之金;下笑宰予,耻作不雕之木。则其 奇巧亦异矣哉。
《湘山野录》:馀杭能万卷者,浮图之真儒,介然持古人 风节。其居延庆寺,在大慈坞,时儒皆抱经授业。师居 尝喜阅《唐韵》,诸生常窃笑。一日,出题于法堂曰:“枫为 虎赋,韵曰:‘脂入于地,千岁成虎’。”诸生皆不喻,固请之, 不说。凡月馀,检经史迨百家会最小说,俱无见者,阁 笔以听,教师曰:“闻诸君笑老僧酷嗜《唐韵》,兹事止在” 东字韵第二版,详阅诸生检之,果见“枫”字注中云:黄 帝杀蚩尤,弃其桎梏,变为枫木脂,入地千年,化为虎 魄。后诸生始敬此书。
《颍州志》:“傅瑾,力学强记,尤邃字韵,有《字林补遗》十二 卷,《音韵管见》三卷。”
《杭州府志》:“吴鈗,馀杭人。登进士,重定《切韵》,进于朝。后 为屯田郎中、史馆校勘。与丘雍校勘《玉篇》,人多其博 雅云。”
《元史释老传》:“帝师八思巴者,学富五明,世祖尊为国 师,命制《蒙古新字》,字成上之,其母凡四十有一,共相 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 而成字者,则有语韵之法。而大要则以谐声为宗也。” 《杨桓传》:“桓博览群籍,著《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 大抵推明许慎之说而意加深,皆行于世。”
《苏州府志》:“元邵光祖字弘道,父宦游来吴,因家焉。博 学好古,研精经传,讲习垂三十年,遂通三经,皆有疑
义。又著《尚书集义》六卷,于字学尤究六书之旨,采诸经骚语古韵偏傍,以从古文,辨声音,而因字母,著《韵书》四卷。其教诸生,有欲习科举者,皆弗许。尤以辟异 端,禁邪说,扶植名教为务。有以先贤康节子孙论荐” 于朝,不报。
《辍耕录》:“杜清碧先生本字伯原,有所编《五声韵》,自大 小篆、分隶真草以至于外蕃书,及国朝蒙古新字,靡 不收录,题曰‘《华夏同音》’。至正壬午,中书奏修三史,以 翰林待制聘。先生起至武陵,辞疾不行,盘桓久之。浙 省平章康里子山公巙巙时来访,一日语及声律之 学,因问国字何以用‘可侯字为首,先生曰:‘正如婴儿 初堕地时,作此一声,乃得天地之全气也。平章甚说 服’’。”
《续文献通考》:太祖洪武初年,尝召学士乐韶凤等,谕 之曰:“韵学起于江右,殊失正音。有独用当并为通用 者,如东、冬、清、青之属。亦有一韵当析为二韵者,如虞、 模、麻遮之属。若斯之类,不可枚举。卿等当广询通音 韵者刊定。”韶凤等奉诏撰成七十六韵,共十六卷。书 奏,赐名曰《洪武正韵》。
《识小编》:洪武二十三年,《洪武正韵》颁行已久,上以字 义音切,尚多未当,命词臣再校之。刘三吾言:“前后韵 书,惟元国子监生孙吾与所纂《韵会》定正,音韵归一, 应可流传。”遂以其书进。上览而善之,更名《洪武通韵》, 命刊行焉。今其书不传,仍行正韵。
《馀姚县志》:赵谦,字㧑谦。为音韵之学,世久不明。平、上、 去、入谓之四声,四声必贯。沈氏平东上董、去、送入屋 之类则非,角、征、宫、商、羽谓之音,七音有序;沈氏前东、 后公,东、冬异处之类则非,依类象形,随体绌诘,而画 其迹者,独体谓之文,合体谓之字,六义相资。自程邈 造隶,王次仲制分,日趋省易,而文字益非。故著《声音 文字通》一百卷,永乐间门人柴广敬上于朝。
《吴江县志》:顾文亨家贫嗜学,深于《易》象、《春秋》,旁及律 历、星官,无不综究。已读邵子《皇极书》,耽思至忘寝食。 以叩其师嘉兴岳元声,元声曰:“学《皇极》当自声音入。” 于是取等韵字母习之,稍稍开悟。一日梦邵子亲指 授曰:“全书在杭,已游杭,果得某书,而《皇极》以声起卦, 以卦合数之法,遂得其传。”
《江阴县志》:“王觉,正德时邑诸生,隐居教授,述作甚富。 最著者为《明音》,举《四书》《五经》,订其字之点画,韵之同 异,音之反切,闭户二十载,始成书,最有功于经学。其 子一瀛上其书于学使者,始为颁梓,迄今传习之。” 《苏州府志》:“章黼字道常,嘉定人。年三十病足,绝意进 取,隐居教授,博洽多识,病六经讹谬,乃遵《洪武正韵》, 参”以《三苍》《尔雅》《说文》《字林》《韵会》《韵略》《雅音》《韵谱》《玉篇》 诸书,考订同异,集正体三万馀字,编曰《韵学集》 《妮古录》。长沙李世英精书学,作《韵类》三十卷,其义以 字为本,音为干义,训为枝叶,自一而二,井井不紊,凡 十年而成书。从子文仲,又本《说文》作《字鉴》五篇,辨点 画,刊除舛谬,以备一家之言。
《太平清话》:“鲍信卿取蒙古及伟兀尔问答比譬之言 为书,曰《选玉集》。凡其音韵之所自出,字画之所由通, 毫厘之间,具有分别。南北人谓蒙古学,未有出信卿 右者。”
《仁和县志》:“柴绍炳字虎臣,常综校《古今韵学释疑、释 讹》,著《古韵通》一书,世争传之。”
《书史会要》:“李銁字仲和,号竹山,溧水人。进士,为无为 军节制官。撰《稽古韵》及《存古正字编》。”
《萧县志》:“吴存恕生而颖异,矢口反切,悉叶音律。”
声韵部杂录
编辑《文心雕龙声律》篇:“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 韵。韵气一定,故馀声易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 笔易巧,选和至难;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虽纤意曲 变,非可缕言,然振其大纲,不出兹论。若夫宫商大和, 譬诸吹籥,翻回取均,颇以调瑟。瑟资移柱,故有时而 乖贰;籥含定管,故无往而不一。陈思、潘岳,吹籥之调 也;陆机、左思,瑟柱之和也。概举而推,可以类见。”又诗 人综韵,率多清切。《楚辞》辞《楚》,故讹韵实繁。及张华论 韵,谓士衡多楚《文赋》,亦称“知楚不易”,可谓御灵均之 声馀,失黄锺之正响也。凡切韵之动,势若转圜,讹音 之作,甚于枘方。免乎枘方,则无大过矣。练才洞鉴,剖 字钻响,识疏阔略,随音所遇。若长风“之过籁,南郭之 吹竽”耳。古之佩玉,左宫右征,以节其步,声不失序,音 以律文,其可忘哉?
《全唐诗话》:段成式云:“共押平声好韵不癖者,出于竹 简,谓之韵牒。”
李氏《刊误》,自周、隋已降,师资道废,既号传授,遂凭精音。“《切韵》始于后魏,校书令李启撰《声韵》十卷,梁夏侯 咏撰《四声韵略》十二卷,撰集非一,不可具载。至陆法 言采诸家纂述而为己有。原其著述之初,士人尚多 专业,经史精练,罕有不述之文,故《切韵》未为时人所 急。后代学问日浅,尤少专经,或舍四声,则秉笔多碍。 自尔已后,乃为要切之具。然吴音乖舛,不亦甚乎!上 声为去,去声为上。又有字同一声,分为两韵。且国家 诚未得术,又于声律求人,一何乖舛。然有司以一诗 一赋而定否臧,音匪本音,韵非中律。”于此考核,以定 去留。以是《法言》之为,行于当代。《法言》平声以东农非 韵,以“东崇”为切;上声以董勇非韵,以《董动》为切;去声; 以《送种》非韵,以《送众》为切;入声以《屋烛》非韵,以《屋宿》 为切。又“恨怨”之恨,则在去声;狠戾之狼,则在上声;又 “言辩”之辩,则在上声;“冠弁”之弁,则在去声。又“舅甥”之 舅,则在上声;“故旧”之旧,则在去声。又“皓白”之皓,则在 上声;“号令”之号,则在去声。又以“恐”字、若字俱去声,令 士君子于上声呼恨,去声呼,恐得不为有知之所笑 乎?又《旧书》曰:“嘉谋嘉猷。”《法言》曰:“嘉予嘉猷。”《诗》曰:“载沉 载浮。”夫吴民之言,如病喑风而噤,每启其口,则语戾 㖞呐,随声下笔,竟不自悟。凡中华音切,莫过东都,盖 居天地之中,禀气特正。予尝以其音证之,必大哂而 异焉。且《国风杕杜》篇云:“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 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又《雅·大东》篇曰:“周道如砥, 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此则不切声律,足为 验矣。何须东、冬终中,妄别声律?诗颂以声韵流靡,贵 其易熟,人口能遵古韵,足以咏歌。如法言之非,疑其 怪矣。予今别白去上,各归本音,详较重轻,以符古义, 理尽于此,岂无知音?其间乖舛既多,载述难尽,申之 《后序》,尚愧周详。
《梦溪笔谈》:“切韵之学,本出于西域,汉人训字,止曰读 如某字,未用反切。然古语已有二磬合为一字者,如 ‘不可为‘叵’’”,“何不为盍”,“如是为尔”“而已”“为耳”“之乎”“‘为诸’ 之类,以西域二合之音,盖切字之原也。如软字文从 而犬,亦切音也,殆与声俱生,莫知从来。今切韵之法, 先类其字,各归其母,唇音、舌音各八,牙音、喉音各四”, 齿音十,半齿半,舌音二,凡三十六,分为五音,天下之 声,总于是矣。每声复有四等,谓清、次、清、浊、平也。如颠 《天田年邦》。庞、厖之类是也。皆得之自然,非人为之。 如帮字横调之为五音,帮、当、刚、臧、央是也。纵调之为 四等,帮、滂、傍、茫是也。就本音本等调之为四声,帮、榜、 谤、博是也。四等之声,多有声无字者,如封、峰、《逢》止有 三字,《邕》《胸》止有两字,竦、火、欲、以皆止有一字,五音亦 然。滂、汤、《康》《苍》止有四字,四声则有无声。亦有无字者, 如“萧”字、肴字,《全韵》皆无入声,此皆声之类也。所谓切 韵者,上字为切,下字为韵。切须归本母,韵须归本等。 切归本母,谓之音和,如“德红”为东之类,德与东同一 母也。字有重中重、轻中轻,本等声尽汎入别等,谓之 类隔。虽隔等,须以其类,谓唇与唇类,齿与齿类,如武 延为绵,符兵为平之类是也。韵归本等,如冬与东字 母,皆属端字,“冬”乃端字中第一等声,故“都”“宗”字第一 等韵也,以其归“精”字,故“精”征音第一等声。“东”字乃端 字中第三等声,故“德红”切“红”字第三等韵也,以其归 “匣”字,故“匣”羽音第三等声。又有互用借声,类例颇多, 大都自沈约为四声,音韵愈密,然梵学则有华竺之 异。南渡之后,又杂以吴音,故音韵庞驳,师法多门。至 于所分五音,法亦不一。如乐家所用,则随律命之,本 无定音。常以浊者为宫,稍清为商,最清为角。清浊不 常为征、羽。切韵家则定以唇、齿、牙、舌。喉为宫、商、角、征、 羽。其间又有半征半商者,如“来日”二字是也。皆不论 清浊。五行家则以韵类清浊参配,今五姓是也。梵学 则喉牙齿舌唇之外,又有折、摄二声。折声自脐轮起 至唇上发,如“屏”字浮金反之类是也。“摄”字鼻音,如“欱” 字鼻中发之类是也。字母则有四十二,曰阿多波者, 那啰拖婆、茶沙啭哆、也、瑟吒迦、娑么伽、他社锁呼、拖 奢佉义、娑多壤、曷、择多婆、车、娑么縒、伽吒拏、娑颇娑 迦也。娑室者佗陀。为法不同,各有理致。虽先正所不 言.,然不害有此理。历世寖久,学者日深,自当造微耳。 古人文章,自应律度,未有以音韵为主。自沈约增崇 韵学,其论文则曰:“欲使宫羽相变,低昂殊节。若前有 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 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
《王氏谈录》:“公言学者不可不知音切,苟不通,终竟为 不识字人。”
《诗苑类格》:诗病大韵如“声、鸣”为韵,上九字不得用“惊”、 “倾”、“平”、“荣”字。又病小韵除本韵一字外,九字不得两字 同韵,如“遥条”同句也。
《贡父诗话》:“唐人赓和诗,有次韵,依其次用韵;有依韵, 同在一韵中;有用韵,用彼之韵,不必次之。”
《画史》。夫五音之声,出于五行自然之理。管仲深明其 要,著其形似,太平之具也。作乐之道,必自此始。沈隐
侯只知四声,求其宫声不得,乃分平声为二,以欺后学,几于千年无人辨正。愚陋之人,从而祖述,作为字母,谨守前说。陆德明亦复吴音,传其祖说,故以“东”、“冬” 为异,“中”“锺”为别,以“象”为“奖”,以“上”为“赏”,因其吴音,以聋 后学,莫之为正。余于是以五方,立五行,求五音,乃得 一声于孟仲季位,因金寄土,了然明白,字字调声,五 音皆具。削去平上去入之号,表以宫商角徵羽之名, 有声无形,互相假借,千岁之后,疑互判清。太初漏露, 神奸鬼秘,无所逃形。著云“大宋五音正韵”,用以制律 作乐,能召太和,致太平,藏之名山,百世以俟,与我同 者,莫能难也。鉴聿通于《易》,能知大演之数,又学乎阴 阳、地理、黄帝、岐伯之书,其尤尽心者,《韵总》也。聿本儒 家子,少为浮图,入武当山,往来江汉之旁十馀年,不 妄与人交,有不可其意,虽王公大人亦莫肯顾闻。士 有一艺,虽千里必求之,介然有古独行之节,所谓用 心专者也,宜其学必至焉耳。“浮图之书行乎世者数 百万言,其文字杂以裔夏,读者罕得其真,往往就而 正焉。”鉴聿之书,非独有取于吾儒,亦欲传于其徒也。
《洪武正韵序》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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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生也则有声,声出而七音具焉。”所谓七音者,牙、 舌、齿、喉及舌齿各半是也。智者察知之,分其清浊之 伦,定为角、征、宫、商、羽,以至于半商、半征,而天下之音 尽在是矣。然则音者,其韵书之权舆乎?夫单出为声, 成文为音,音则自然协和,不假勉强而后成。虞庭之 赓歌,康衢之民谣,姑未暇论。至如《国风》《雅》《颂》四诗,以 位言之,则上自王公,下逮小夫贱隶,莫不有作;以人 言之,其所居有南北东西之殊,故所发有剽疾重迟 之异。四方之音,万有不同。孔子删诗,皆堪被之弦歌, 用才、老之说,然恐无此理。以余观之,若移“长太息以 掩涕”一句,在“哀生民之多艰”下,则“涕”与“替”正协,不劳 牵强也。
《姚氏残语》:杨诚斋云:“无事可看韵书。”
熊氏《经说》:《声韵》起江左,非古之正音也。《韵释》出入《说 文》,约文申义,固多精至,而缪妄相承者亦不少。《丁韵》 主于多文,且增《玉篇》为《类篇》,自子至亥,五百四十三 部,字益繁矣。《毛韵》放效妄,增字文一千字,而垂足曲 直各为一字;一王字,而有点无点各为一字。谐声字 止书其声,此古字通例,往往亦出为一字。舟月象形 “三画之梁,反为直点以别之”,毛氏不足讥。黄韵后出, 能删毛之冗,可谓有识。惜其删之未尽,而《韵会》正自 可删。古字多假借通用,后儒强增重出以为博,若推 其例,不可胜增。《易》《诗》《书》协韵。自唐人《声韵音释》行世, 古韵遂废。《集韵》之后,南北增韵又数家,颇收汉、晋人 诗赋中用古韵者,增入韵中,而《易》《诗》《书》古音则不问, 无乃“倚摭星宿遗羲娥”乎?增“茂”字于上声者,不以“南 山有台”诸诗为证,而引《王子侯表》。增“虞”字于去声者, 不以《云汉》、抑诗为证,而引《扬雄赋》。知协音不可胜增, 则不如勿增古音,变动不拘,非今韵法可尽。傥可为 韵,不待唐、宋之儒为之矣。愚读《诗》《书》《易》,未尝不叹惜 痛恨,于释文韵书,万“事堕哉”,协上文脞惰,至甚明白。 《孔传》以废释堕,未尝改其字音也。乃擅作许规切。百 两御之笺云:“近也。”言亲近御轮,辄不顾上韵音作迓。 以至诸经,或一字而前后异音,或数家而从违靡定。 如此之类,韵家以经文例,皆别出一字附入各音。又 有方言小异,若肉好之肉,曲直之直,初无别义而作 别音。如此,则麻韵从奢以后,马韵从写以后,祃韵从 藉以后,与《中原雅音》皆不合,须别为一韵矣。昔杜镐 议《唐韵》之误,不合“揠”字在虔部,“蟫”字在经部,知“揠”音 轧而讹为“干”,“蟫”音淫而讹为“泾”,韵中并讹其音者有 之矣。字音之差殊,犹或五方之音不同。至于《释文》,则 不可苟。黄氏推本篆文,援证经史,比诸韵最详,从其 善本评之,“春”字古篆只作屯,谐声字之通例也。未可 直曰“草屯日”,草日记其时,屯谐其声也。秋字非止禾 熟为义,其谐声于龟,或龟或火,各具省文,禾记其时, 龟谐其声也。“冬”字非止四时尽为义,谐声于文,而因 终言尽,冰记其时,终谐其声也。《记》曰:“制三公一命卷。” 衮字从公,兖字从㕣。谓衮兖皆从㕣者,非也。《说文》固 以衮为衣部公声矣。妒从女户声。或作石者,书户之 误,岂可云一作妒。野之有墅,毛晃谓后人假借为郊 野字,因仍重复以音别之。不思上与切者,野之正音, 以者切非正音。契字,如《诗》“爰契我龟”,与《周礼》皆作契。 毛黄二韵,舍经文而引相如赋,别出挈字。释曰“开龟 之凿”,则经文不足证。欤埶即“势”字,经文多用之,岂得 称俗作埶挚,从手而谐声。于执释以“手执握持”,盖误 认埶为“执”也。贽亦或云埶贝为贽,不思贽本作为 执其女乎?鸷鸟之鸷,为执其鸟乎?豉之配盐,幽尗,今 以尗作豉者,幽之使黑腐而已,未尝用盐也。别一种 咸豉,则所主不在尗豉,曰幽豉可也,何配盐之有?“柶” 字?自矜氏以后,专以楔齿释之。柶者,冠昏吉礼常用, 非止丧事用之,俱云匕可也。六书中谐声最多,既由 谐声,则不论其义,每字必强求其义,此荆舒之曲学, 非《六书》之本法也。如“苋”谐见,不必言茎高可见;“知”谐矢,不必言如矢之疾;“庄”谐壮,不必因壮言盛;“觥”谐光, 不必因光言“明”;“路”谐各,不必言路人各有所往;豺谐 才,狼谐良,不必言豺才而狼良。“博”字从十尃声,韵家 以为敷布广大,如此,则博之同音有从手、从肉、从骨、 从金、从火、从食者,何取其敷布广大哉?博以帮为母, 尃以敷为母,恐当是“溥”,省为声。从金之“镈”,与𨱔同义, 皆为钟𨱔。薄蚀之薄,林薄之薄,俱以溥为声。溥博于 音为近,束缚之缚,则可谐“尃”为声,而不必以敷布广 大为义矣。又有他字谐我为声,以解本字之义,如羊 祥也,善膳也,义威仪也。似此皆缪论,可削。其有文义 全舛,急当改正者,如“灂”字之类是也。“灂”字出《考工记》 辀人、弓人,而《弓人》言灂尤详,丁、毛、黄皆以“车辕漆”三 字释之。案弓、辀皆曲物,此字本泛言隈曲之处。“瀺”“灂” 成文,郑司农读为釂酒之釂。汉儒轻改字音,至累韵 家增入“釂”字。下以经文考之,《辀人》言“良辀环灂”,自伏 兔下至轨七寸,轨中有灂,后郑谓筋胶均,则灂远不 言漆也。先郑虽疑“环灂”为漆沂鄂,然辀人乃揉辀之 工。本文无用漆之事,而三家者不考《经》文,似此岂堪 传世?黄毛承舛,丁实首缪,能不愧翰林之御乎?其有 承《说文》之误而不改正者,如“美善”之类是也。许氏不 以“美”入大部,而入羊部,此误之由曰:“羊大则美。”又曰 “六畜羊以给膳。”“善”即膳也。《礼经》明言膳“用六牲羊给 膳”之说尤妄。美善何取于羊哉?以美字入大部,而谐 声于楚姓之𦬒,则不必多言而定矣。善从美省,言之 美者,善言也。义从美省,去恶取美,自我制义也。善义 二字,亦昭然至当矣。酉字,古与卯同文,后人因卣作 酉。酒本从水,谐声于酉,凡酒之属,乃皆主酉,酉即卣 矣。其后卣别为一字,而酉为十二辰之名,废其古文, 恐与卯相混也。其用卣尊之酉以为辰名,乃字之假 借者也。古文“酉”字,正作酒尊之形,象卣尊也。《韵释》乃 云:“八月黍成,可为酎。”古人制字之意荒矣。韵字猥多, 遽数之,不可胜既,姑评其略。
古人用韵,可以见当时字音之正。《书赓歌》《易爻辞》、彖 《象传》及《风》《雅》颂之韵,可参考而互证。《尚书》有韵语处, 即与《诗》《易》相同。“股肱喜哉”以下,喜起熙为韵,“熙”字用 上声;“飏言”无韵,而赓歌有韵。“元首明哉”以下,“明”为弥 良切,与良康为韵,又歌复有韵,“脞、惰、堕”是也。惰、堕本 皆上声,后儒不察,以堕为隳。如“帝德广运”以下,“运”字 用平声,与“神、文、君”为韵。“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 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伐”、“功”、“与”为韵,当以《鲁颂》 “克成厥功”为例。“功”字四声,功古故刮,《鲁颂》协功之上 声为古,《虞书》协功之入声为刮,故“功”、“伐”可为韵也。“天 之历数在汝躬”以下,“除”、“危”、“微”、“自”为韵,“君”、“民”与上文“躬” 字为韵,而“躬”音“肱。”《中庸》“邦穷、终、戎”为韵;《禹贡》九州,时 出《韵语》。《五子之歌》,其一,“下”“妇”、“予、图”、马为韵,下音“虎”,“马” 音“姥”,予、图皆上声。其二,“荒”音“墙”、“亡”为韵,而音协央;其 三,“唐”、“方”、“刚”、“亡”为韵;其四,君孙、友、祀为韵,而友音以。其 五“归、悲依怩、追”为韵;仲虺言征、葛,以“庆商良亡昌”为 韵。《伊尹告太甲》,以“洋彰常祥殃庆、宗”为韵;傅说复高 宗,以“正圣承命”为韵,庆,皆音羌,宗庄而承盛也。《洪范》 用韵处尤为易见。以《易》书证于诗古韵历历可考。下 至《楚辞》《参同》《太元》,历汉、魏、晋、宋、齐、梁、陈,有韵之文,尚 存古音,韩、杜之诗犹有存者。自《释文》行世,《韵略》试士, 俗儒执唐韵为证,正音始尽废。古韵。诗音旧有九家, 陆德明以己见定为一家之学。开元中,修《五经文字》, “我心惨惨”,《书》为“惨”,“懆”音七到切;“伐鼓渊渊”,《书》“渊”为“鼓”, “渊”音于巾切,皆不从《释文》。德明之学,唐人亦未尽信 也。《诗》中“惨”皆作“懆”,乃协“劳心懆兮”,协“照绍燎”为韵,“我 心懆懆”协“亦聿既耄”为韵。“歌以讯之”,当从“歌以谇止”, “是用不集”,当从“是用不就”,皆以韵为证。《释文》犹或字 具数音。及孙氏《直音》出而挟兔园册者,并《释文》不复 考矣。吴棫材老作《协韵补音》,郑庠作《古音辨》。郑与项 安世各立韵例,吴、郑同时,而朱文公《诗传》止采吴氏 协音,间亦改其谬误,补其遗阙。郑韵出于《诗传》,既成 之后,吴、郑自不相识,故其说或未归一。愚以《易》《诗》《书 折衷》二家之说,字音不胜枚举,姑记其略。
吴、郑二家不同,莫如天人二字。吴韵天字皆依丁度, 《集韵》作铁因切。郑则谓天如字而人协,然举古诗“山 上复有山,破镜飞上天”为证,协“山”为“膻”以从“天。”愚案: 天字协韵,易诗可以互证。为郑氏之学者,专以贞、《谆》 《臻》《文》、欣、元、魂、痕、寒、欢、删、山、先、仙十四韵,皆协先仙之 音,则似拘矣。天人二字在诗中,如《鄘柏舟》《黍离》《小宛》 《巷伯》《何人斯》《十月之交》《棫朴》《旱麓》等诗止有“天”、“人”字, 则吴、郑说皆通。然诗韵“天”字多协贞、寒、清、蒸之韵,至 《度人经》尚然,故丁韵、“天”、“田”、“年”等字,皆附入真、谆之韵, 此古诗韵例也。文王之卒章,以“天”协“躬”,郑乃协“躬”为 “膻”,不如姑弘铁因为易协,证之于《易》,尤不可限以十 四韵之例。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虽可以“人” 协,然《干》之《文言》“以御天也。”协“精情”,“平行成铁”,因之音 可为铁烟,可为铁婴,皆丁颠反纽,此程沙随所谓反 纽通用者也。《易》中以“真”协“川”,《诗》《颂》以“躬”协“年”,项氏以“青”、“先”、“贞”三韵为一例。又以《东》《蒸》为例,比郑稍通。然声 音之道,变动周流,例有尽而音无穷也。
郑氏以“东、冬、锺、江、阳、唐、庚、耕、清、青、蒸、‘登’”十二韵相通, 皆协“阳。”“唐”之音“东”之协当同是舌音,如大东、“小东”则 可也。“降”字音洪,郑恐破例,乃云“古音江”,不知“江”谐声 于工,汉字如曲江,书为“曲红”者有之矣。况《易》之恒,以 “深”协“中”,以“禽”协“容”,《艮》,以“心”协躬;《诗》之《荡》,以“谌”协“终”;《云 汉》以“临”协“宗”;《閟宫》以“綅”协“躬”;《小戎》以“音”协“弓”,《绿衣》《晨 风》诸诗以心、林协“风”,“东”、“侵”二韵相通者多矣,郑皆缺 其音。项氏以“东”、“萧”尤为一例,“东”“灰”、“烝”为一例,“东侵”为 一例,“烝也无戎”读“戎”为“汝”;“克咸厥功”读“功”为“古。”似此 “戎”、“功”二字,岂必协阳、唐之韵?郑庠乃尽欲协“阳、唐”,固 哉其言诗韵矣。
郑氏又以鱼、虞、模、歌、戈、麻六韵相通,皆协鱼、模之音; 别以《萧》《宵》《爻》《豪》、尤、侯、幽七韵相通,皆协尤、侯之音。愚 案:虞、模之与尤、侯,自可相通,非但古韵可证。今人语 音,如谋之与模,侯之与胡,邹之与朱,往往相近。《皇华》 《羔裘》之韵,郑所知也;况歌、麻、脂之韵相通,如“仪”为等 字是已。且《驺虞》首章上有“葭豝”,则虞协“牙”;东方朔称 “建章宫后驺牙”,是其音也。二章以“虞”协“蓬”,“豵”,又当通 虞音于东韵。《易》之《爻辞》以“即鹿无虞”协“林中”,是其音 也。如“熊罴是裘”,以“裘”协“奇”;“周爰咨谋”,以“谋”协“骐”,诗中 此类甚多,“尤侯”亦可协脂韵矣。《泰》《否》二卦之彖辞,以 “消”协“襄”而从阳韵,岂必尽协尤侯之音。项以“虞”、“尤豪” 为一例,“虞”“麻”为一例,亦未知虞可通于东韵也。 郑氏以“侵”、“覃”、“谈”、“盐”添“严”、“咸”、“衔”,凡九韵相通,皆协侵音。 项氏以“侵”、“覃”、“盐”为一例,又以“侵”、“东”为一例,俱有未尽。 《鹿鸣》以“湛琴”、《卷阿》《燕燕》、“泮水”以南,协音诸诗,固有通 例。《易》《诗》以“侵”、“覃”之韵协“风”、“躬”诸字,语见《东》《冬韵》下。项 氏有“东”、“侵”一例,比郑法差密。《风》谐声于《瓜》,《波》谐声于 《皮》,《英》谐声于央,在古人但见其同韵尔。观制字者之 谐声,亦可见当时字音也。“风”字在东,韵为方冯切;亦 在侵,韵缺非敷正字,遂旁协孚惜切。“穆如清风”,凄其 以风,皆协心为韵,心亦可为“松。”“郁彼晨风”,协林为韵, 林亦可为“隆”;其为飘风,协南为韵,南亦可为“侬”;“风”有 凡之声,亦可为“冯。”不但风谐声于凡、芃,汎亦谐凡为 声也。《易》中“禽”协“强”,“深”协觞,则《侵韵》又通于阳、唐矣。 郑氏辨今韵之讹,其间亦有自破其韵例者,又引沙 门神珙反纽旁声、正声之例,正声在一纽之中,旁声 出四声之外,如《七月生民》以岁为“雪”,《杕杜东山》以至 为窒来之利,“力”“又”之异,亦世之“设”“逝”之“折”,皆旁声之 例。此言字音者所同。然郑氏既知旁声之例,则有“客 宿”,“宿”可以协“瀡”,不必改“宿”为“俣”矣;“雉鸣求其牡”,可以 协“美”,不必改“牡”为“牝”矣。况“牺”之音“娑”,“华”之音“敷”,“羹”之 音“郎”,皆不同一纽。吴、郑于旁声之协多所遗缺,观吴、 郑有所不通,殊敬服《集传》之功也。
吴氏《协韵补音》援证甚详,且先集传而成,有功于《诗》 教,比郑为优。愚尝熟阅之,稍窥其缪误,莫如《常棣》、“文 王有声”二诗,如“外御其务”,当以《左传》“侮”字为证。“烝也”, “无戎”即如“常武”“以修我戎”,皆协“戎”之上声音。“汝”,《崧高》 之七章,“戎有良翰”,即“汝有良翰”,《民劳》之四章,“戎虽小 子”,即“汝虽小子”,可见古者“戎”、“汝”同音。刘氏《七经小传》 改“戎”为“戍。”不思字有四声,未必二《诗》皆讹为“戎”字。吴 氏改“务”音“蒙”,而不顾《左传》引《诗》之文,尤为理短,最是。 文王有声,“匪棘其欲”自有,《礼记》“匪革其犹”,可为显证。 《诗》中“犹”字多读为去声,与“欲”字音相近,故讹作“欲”,乃 不改“欲”字作“犹”,而改“孝”字音“畜。”引“孝”者畜也,此在《祭 统》本文,初非指其字音。上文“福者备也”,何不音“福”为 备,致误。《集传》有许六切,“孝”字岂可音畜?此一协韵必 须改正,非文公本意也。又如“母”字例,音美,不当于《葛 覃》、“蝃𬟽”、《南山》、“思齐”别出“莫后”、“莫补”二切,致误。《集传》用 其协音“葛覃”,“否”协“鄙蝃𬟽”,“雨”协“唯南山”,“亩”协“美思齐”, “妇”协“菲屦”之,“菲”即“扉”之上声,《左传》作“屝”,《曲礼》“鞮屦”注 作“菲”,如此则母皆音美。“亩”字在《诗》中亦无不音“美”者。 常欲改正《集传》此数处协音而未能,姑记于此,以俟 知音者。
吴、郑之说,学者各就其所长而就正于《集传》可也。大 抵“来”之为“釐”,“庆”之为“荖”,“仪”之为“义”,“华”之为“敷”,“马”之为 “姥”,“下”之为“虎”,“有”之为“以”,若此之类,在古人以为常,特 今儒以为怪尔。“君子顾言而行”,书“顾”作“寡”,古音相近 也。“皇皇者华”协“征夫”为韵,即《易》中“枯杨生华”,协士夫; “令闻令望”、“万夫之望”,即《易》中“月几望。”《易》中多以上字 音“常”,“应”字协“央”,“疑”字协“牛”协乂;《周颂》“多难”协“愚。”窃疑 “清庙”与“显”、“相”为韵,故尝定《横渠西铭》五换韵:“宗子之 家”,“相”其“相”字,协肖为韵,对越“在天”,“不显不承”,“无射于 人”,“斯”“天”、“人”、“承”亦未必非韵也。
《潜溪邃》言:“声韵出于天,自然而不可易,故燕代之迟 重,荆楚之剽疾,其方言有不可一律齐者。近世解《诗》 者,《十五国风》皆以一音叶之,何耶?是必有其故也。” 谈剩:“天地未生,声韵具于太极;天地既分,声韵具于 天地。一阳之复,声韵之萌糵也。四阳之豫,声韵之出地也。有声则有数,有数则有卦。色象臭味,吉凶悔吝, 皆”自然而然者。
《丹铅总录》:“宋白曰:‘合口通音谓之宫,其音雄雄洪洪 然。开口吐声谓之商,其声锵锵仓仓然。张牙涌唇谓 之角,其音喔喔确确然。齿合唇开谓之征,其音倚倚 巇巇然。齿开唇聚谓之羽,其音诩诩吁吁然’。”
空字有四音:平声,音枯公切。《说文》:窍也。天曰太空,沙 名方空。从平声,上声,音孔。《考工记》:函人视其钻空。《舜 纪》:穿为匿空旁出,《庄子》:“礧空之在天泽。”注:小穴也。《张 骞传》:楼兰姑师,小国当空道。柳子厚《祭张舟文》:空道 北出,式遏蛮陬。《大宛传》曰:张骞凿空。皆音作上声、去 声,音控。《诗》:“不空我师”,《论语》:“其庶乎屡空”,《扬子》酒诰之 篇俄空焉。唐诗“潭影空人心”,又云“天空霜无影”,皆音 去声,入声,音窟。古者穴地穿崖而居,谓之土空。司空, 官名,居四民时地利也,故曰司空。
孟字当音梦,分韵当与梦同,而今乃与漾同韵,非也。 余前录已引《淮南子》“正月之孟,阳气始动”为证,以辨 其非。近观《庄子》“孟浪”之言,古本作衁,字,从亡从皿,音 莫浪切,则孟与衁本二字,不可混为一也。衁浪之衁, 当在漾部,而孟仲之孟,自在送韵,何疑焉?
《书肆说钤》:“愚考‘莫’字,于韵书凡三、四见。然以愚意总 括之,‘莫’”者,安于莫为,即清静之意,不必转音作貊,始 为清静也。转而为“‘暮夜”之“莫’者,昼则有为,暮则莫为, 故音虽读为暮,意则仍夫‘莫为’之义而已。凡韵皆依 此法括之,则韵书之重出者,可削其半。”
《然藜馀笔》,朱考亭《答杨元》《书》云:“字书音韵,是经中 一事,先儒多不留意。然不知如此等处不理会,却枉 费了无限乱说牵补,而卒不得其本意,亦甚害事也。 但恨蚤衰,无精力整顿得耳。”
《群碎录》字数:“沈约韵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字,《广韵》二 万六千一百九十四字。”
《维园铅擿》:“‘世言韵学起于沈休文。余阅李少卿与苏 子卿诗,首篇皆七虞韵,无一字阑入‘六鱼’者,乃知韵 学从汉代固严矣。至次篇纯用四支,三篇纯用十一’, 尤尤可证。载阅子卿诗,首篇纯用十一真,次篇纯用 四支,四篇纯用七阳,独三篇杂用十灰”、“五微、九佳四 支耳。汉韵政复严。”
《乐律管》,见《中州音韵》,江西周德清氏所著也。其法谓 平分二义,入派三声。平分二义,则以平声之字,音有 抑扬,分为阴阳,如“荒黄”、“青睛”之类是也。词曲之间,当 用阳字者,不可用阴字;当用阴字者,不可用阳字。若 失其法,则歌喉有碍。然此亦近世之论耳,古法不然 也。古人歌诗,有叶音之法,盖借他字之音而歌之也, 则于字相近而音有抑扬者,固可以相借而用之矣。 况周法谓入派三声,则入声之字,当歌之时,亦借为 平、上、去声而歌之矣。拘于平声而不拘于入声,抑岂 得为通例乎?然则周氏盖亦知音而未达者也。独其 所述十二曲调,犹可考见古乐之仿佛,观者亦不可 尽废之耳。呜呼!礼失而求之野,此岂得已也哉! 狂夫之言诗者,五方音声之文字。今且调一人之舌 而约束曩时十五国之韵而龃口者盲师伧父以里 语代之,甚则以不韵韵之。韵不叶,不能揣情,情不得, 不能知人论世,况阴阳礼乐草木鱼虫之数乎?宜其 崎岖于文墨,而附会于训诂也。
《戒庵漫笔》:叶文庄公盛云:“数自一至十,惟三平声,八 卦惟干离坤平声,十干十二支,皆仄多平少。阴常有 馀,阳常不足,君子少而小人多。”此亦可见。
弇州山人槁周德清云:“关郑白马,一新制作,韵,共守 自然之音,字能通天下之语,字畅语俊,韵促音调。”又 云:“诸公已矣,后学难及。”盖不悟声分平仄,字别阴阳, 此二言者,乃作词之膏肓,用字之骨髓也。
虞伯生云:“吴、楚伤于轻浮,燕、冀失于重浊,秦、陇去声 为入,梁、益平声似去,河北、河东”,取韵尤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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