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第03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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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三十八卷目录

 文学名家列传二十六

  陈

  杜之伟      颜晃

  江德藻椿   虞荔

  虞寄       马枢

  沈炯       阴铿

  刘师知      庾持

  许亨       陆琰

  陆瑜玠琛   蔡景历

  张正见      岑之敬

  褚玠       徐伯阳

  顾野王      徐陵俭 仪份

  陆琼从典   傅縡

  章华       何之元

  蔡凝       阮卓

  江总       姚察

文学典第三十八卷

文学名家列传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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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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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之伟字子大,吴郡钱塘人也。家世儒 学,以《三礼》专门。父规,梁奉朝请,与光禄大夫济阳江 革、都官尚书会稽孔休源友善。之伟幼精敏有逸才, 七岁受《尚书》,稍习《诗》《礼》,略通其学。十五遍观文史及 《仪礼》故事,时辈称其早成。仆射徐勉尝见其文,重其 有笔力。中大同元年,梁武帝幸同泰寺舍身,敕勉撰” 定仪注。勉以台阁先无此礼,召之伟草具其仪。乃启 补东宫学士,与学士刘陟等钞撰群书,各为题目。所 撰《富教》《政道》二篇,皆之伟为序。及湘阴侯萧昂为江 州刺史,以之伟掌记室。昂卒,庐陵王续代之,又手教 招引,之伟固辞不应命。乃送昂丧柩还京,仍侍临成 公读。寻除扬州议曹从事,南康嗣王墨曹参军,兼太 学限内博士。七年,梁皇太子释奠于国学,时乐府无 《孔子》《颜子登歌词》,尚书参议令之伟制其文,伶人传 习,以为故事。转补安前邵陵王田曹参军,又转刑狱 参军。之伟年位甚卑,特以强识俊才,颇有名当世,吏 部尚书张缵深知之,以为廊庙器也。侯景反,之伟逃 窜山泽。及高祖为丞相,素闻其名,召补记室参军,迁 中书侍郎,领大著作。高祖受禅,除鸿胪卿,馀并如故。 之伟启求解著作,曰:“臣以绍泰元年忝中书侍郎,掌 国史,于今四载。臣本庸贱,谬蒙盼识,思报恩奖,不敢 废官。皇历惟新,驱驭轩昊,记言记事,未易其人。著作 之材,更宜选众。”御史中丞沈炯、尚书左丞徐陵,梁前 兼大“著作虞荔,梁前黄门侍郎孔奂,或清文赡笔,或 强识稽古,迁、董之任,允属群才。臣无容遽变市朝,再 妨贤路。尧朝皆让,诚不可追,陈力就列,庶几知免。”优 敕不许。寻转大匠卿,迁大中大夫,仍敕撰《梁史》。永定 三年卒,时年五十二。高祖甚悼惜之,诏赠通直散骑 常侍,赙钱五万,布五十匹,棺一具,克日举哀。之伟为 文不尚浮华,而温雅博赡,所制多遗失,存者十七卷。

颜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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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晃字元明,琅邪临沂人也。少孤贫,好 学有辞采。解褐梁邵陵王兼记室参军。时东宫学士 庾信尝使于府中,王使晃接对,信轻其尚少,曰:‘此府 兼记室几人’?晃答曰:‘犹当少于宫中学士’。当时以为 善对。侯景之乱,西奔荆州。承圣初,除中书侍郎。时杜 龛为吴兴太守,专好勇力,其所部多轻险少年,元帝” 患之,乃使晃管其书翰,仍敕龛曰:“卿年时尚少,习读 未晚。颜晃文学之士,使相毗佐,造次之间,必宜谘禀。” 及龛诛,晃归世祖,世祖委以书记,亲遇甚笃。除宣毅 府中录事,兼记室参军。永定二年,高祖幸大庄严寺, 其夜甘露降,晃献《甘露颂》,词义该典,高祖甚奇之。天 嘉初,迁员外散骑常侍,兼中书舍人,掌诏诰。三年,卒, 时年五十三。诏赠司农卿,谥曰“贞子”,并赐墓地。晃家 世单门,傍无戚援,而介然修立,为当世所知。其表奏 诏诰,下笔立成,便得事理,而雅有气质。有集二十卷。

江德藻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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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德藻,字德藻,济阳考城人也。祖柔之, 齐尚书仓部郎中。父革,梁度支尚书、光禄大夫。德藻 好学,善属文,美风仪。身长七尺四寸,性至孝,事亲尽 礼。与异产昆弟居,恩惠甚笃。起家梁南中郎武陵王 行参军。大司马南平王萧伟闻其才,召为东阁祭酒。 迁安西湘东王府外兵参军。寻除尚书比部郎,以父 忧去职。服阕之后,容貌毁瘠,如居丧时。除安西武陵 王记室,不就。久之,授庐陵王记室参军,除廷尉正,寻 出为南兖州治中。及高祖为司空、征北将军,引德藻 为府谘议,转中书侍郎,迁云麾临海王长史。”陈台建, 拜尚书吏部侍郎。高祖受禅,授秘书监,兼尚书左丞, 寻以本官兼中书舍人。天嘉四年,兼散骑常侍,与中书刘师知使齐,著《北征道理记》三卷。还拜太子中庶 子,领步兵校尉。顷之,迁御史中丞,坐公事免。寻拜镇 远将军、通直散骑常侍。自求宰县,出补新喻令。政尚 恩惠,颇有异绩。六年,卒于官,时年五十七。世祖甚悼 惜之,诏赠散骑常侍。所著《文笔》十五卷。

子椿,亦善属文,历太子庶子、尚书左丞。

虞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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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荔字山披,会稽馀姚人也。祖权,梁廷尉 卿,永嘉太守。父检,平北始兴王谘议参军。荔幼聪敏, 有志操,年九岁,随从伯阐候太常陆倕,倕问《五经》,凡 有十事,荔随问辄应,无有遗失,倕甚异之。又尝诣征 士何引,时太守衡阳王亦造焉,引言之于王。王欲见 荔,荔辞曰:‘未有板剌,无容拜谒’。王以荔有高尚之志”, 雅相钦重,还郡,即辟为主簿,荔又辞以年小不就。及 长,美风仪,博览坟籍,善属文。释褐梁西中郎行参军, 寻署法曹外兵参军,兼丹阳诏狱正。梁武帝于城西 置士林馆,荔乃制碑,奏上,帝命勒之于馆,仍用荔为 士林学士。寻为司文郎,迁通直散骑侍郎,兼中书舍 人。时左右之任,多参权轴,内外机务,互有带掌,唯荔 与顾协淡然靖退,居于西省,但以文史见知,当时号 为清白。寻领大著作。及侯景之乱,荔率亲属入台,除 镇西谘议参军,舍人如故。台城陷,逃归乡里。侯景平, 元帝征为中书侍郎、贞阳侯,授扬州别驾,并不就。张 彪之据会稽也,荔时在焉。及文帝平彪,高祖遗荔《书》 曰:“丧乱已来,贤哲凋散。君才用有美,声闻许洛。当今 朝廷维新,广求英隽,岂可栖迟东土,独善其身。今令 兄子将接出都,想必副朝廷虚迟也。”文帝又与《书》曰: “君东南有美,声誉洽闻,自应翰飞京许,共康时弊,而 削迹丘园,保兹独善,岂使称空谷之望耶?必愿便尔 俶装,且为出都之计。唯迟披觏,在于兹日。”迫切之不 得已,乃应命至都。高祖崩,文帝嗣位,除太子中庶子, 仍侍太子读书。寻领大著作、东扬、扬州二州大中正, 庶子如故。初,荔母随荔入台,卒于台内,寻而城陷,情 礼不申,由是终身蔬食布衣,不听音乐。虽任遇隆重, 而居止俭素,淡然无营。文帝深器之,常引在左右,朝 夕顾访。荔性沈密,少言论,凡所献替,莫有见其际者, 故不列于后焉。时荔第二弟寄寓于闽中,依陈宝应。 荔每言之辄流涕。文帝哀而谓曰:“我亦有弟在远,此 情甚切,他人岂知。”乃敕宝应求寄。宝应终不遣,荔因 以感疾。帝数往临视,令荔将家口入省。荔以禁中非 私居之所,乞停城外。文帝不许,乃令住于兰台。乘舆 再三临问,手敕中使,相望于道。又以荔蔬食积久,非 羸疾所堪,乃敕曰:“能敦布素,乃当为高。卿年事已多, 气力稍减,方欲仗委,良须克壮。今给卿鱼肉,不得固 从所执也。”荔终不从。天嘉二年卒,时年五十九。文帝 甚伤惜之,赠侍中,谥曰德子。及丧柩还乡里,上亲出 临送,当时荣之。子世基、世南,并少知名。

虞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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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虞荔传》:“荔弟寄,字次安,少聪敏。年数岁,客有 造其父者,遇寄于门,因嘲之曰:‘郎君姓虞,必当无智’。 寄应声答曰:‘文字不辩,岂得非愚’?客大惭,入谓其父 曰:‘此子非常人,文举之对,不是过也。及长,好学,善属 文,性冲静,有栖遁之志。弱冠举秀才,对策高第。起家 梁宣城王国左常侍。大同中,尝骤雨,殿前往往有杂’” 色宝珠,梁武观之,甚有喜色。寄因上《瑞雨颂》。帝谓寄 兄荔曰:“此颂典裁清拔,卿家之士龙也。将如何擢用?” 寄闻之,叹曰:“美盛德之形容,以申击壤之情耳,吾岂 买名求仕者乎!”乃闭门称疾,唯以书籍自娱。岳阳王 为会稽太守,引寄为行参军,迁记室参军,领郡五官 掾。又转中记室,掾如故。在职简略烦苛,务存大体,曹 局之内,终日寂然。侯景之乱,寄随兄荔入台。除镇南 湘东王谘议参军,加贞威将军。京城陷,遁还乡里。及 张彪往临川,彊寄俱行,寄与彪将郑玮同舟而载。玮 尝忤彪意,乃劫寄奔于晋安。时陈宝应据有闽中,得 寄甚喜。高祖平侯景,寄劝令自结,宝应从之,乃遣使 归诚。承圣元年,除和戎将军、中书侍郎。宝应爱其才, 托以道阻不遣。每欲引寄为僚属,委以文翰,寄固辞 获免。及宝应结婚,留异潜有逆谋,寄微知其意,言说 之际,每陈逆顺之理,微以讽谏,宝应辄引说他事以 拒之。又尝令左右诵《汉书》,卧而听之。至蒯通说韩信 曰:“相君之背,贵不可言。”宝应蹶然起曰:“可谓智士。”寄 正色曰:“覆郦骄韩,未足称智,岂若班彪王命识所归 乎!”寄知宝应不可谏,虑祸及己,乃为居士服以拒绝 之。常居东山寺,伪称脚疾,不复起。宝应以为假托,使 烧寄所卧室,寄安卧不动,亲近将扶寄出,寄曰:“吾命 有所悬避,欲安往?”所纵火者,旋自救之。宝应自此方 信。及留异称兵,宝应资其部曲,寄乃因书极谏曰:“东 山虞寄致书于明将军,使君节下。寄流离世故,飘寓 贵乡,将军待以上宾之礼,申以国士之眷,意气所感, 何日忘之。而寄沈痼弥留,愒阴将尽,常恐卒填沟壑, 涓尘莫报。是以敢布腹心,冒陈丹款。愿将军留须臾之虑,少思察之,则瞑目之日,所怀毕矣。夫安危之兆, 祸福之机,匪独天时,亦由人事。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是以明智之士,据重位而不倾,执大节而不失,岂惑 于浮辞哉!将军文武兼资,英威不世。往因多难,仗剑 兴师,援旗誓众,抗威千里,岂不以四郊多垒,共谋王 室,匡时报主,宁国庇民乎?此所以五尺童子,皆愿荷 戟而随将军”者也。及高祖武皇肇基草昧,初济艰难, 于时天下“沸腾,民无定主,豺狼当道,鲸鲵横击,海内 业业,未知所从。将军运《动微》之鉴,折从衡之辩,策名 委质,自托宗盟,此将军妙算远图,发于衷诚者也。及 主上继业,钦明睿圣,选贤与能,群臣辑睦。结将军以 维城之重,崇将军以裂土之封,岂非宏谟庙略,推赤 心于物也?”屡申明诏,款笃殷勤,君臣之分定矣,“骨肉 之恩深矣。不意将军惑于邪说,遽生异计,寄所以疾 首痛心,泣尽而继之以血,万全之策,窃为将军惜之。 寄虽疾侵耄及,言无足采,千虑一得,请陈愚算。愿将 军少戢雷霆,赊其晷刻,使得尽狂瞽之说,披肝胆之 诚,则虽死之日,由生之年也。”自天厌梁德,多难荐臻, 寰宇分崩,英雄互起,不可胜纪。“人人自以为得之。然 夷凶翦乱,拯溺扶危,四海乐推,三灵眷命,揖让而居 南面者,陈氏也。岂非历数有在,惟天所授,当璧应运, 其事甚明”,一也。主上承基,明德远被,天纲再张,地维 重纽。夫以王琳之彊,侯瑱之力,进足以摇荡中原,争 衡天下;退足以屈强江外,雄长偏隅。然或命一旅之 师,或资一士之“说。琳则瓦解冰泮,投身异域;瑱则厥 角稽颡,委命阙庭。斯又天假之威而除其患,其事甚 明,二也。今将军以藩戚之重,拥东南之众,尽忠奉上, 戮力勤王,岂不勋高窦融,宠过吴芮,析珪判野,南面 称孤?”其事甚明,三也。且圣朝弃瑕忘过,宽厚得人,改 过自新,咸加叙擢。至于余孝顷、潘纯陁、李孝钦、欧阳 “𬱟等,悉委以心腹,任以爪牙,胸中豁然,曾无纤芥。况 将军舋非张绣,罪异毕谌,当何虑于危亡,何失于富 贵?”此又其事甚明,四也。方今周齐邻睦,境外无虞,并 兵一向,匪朝伊夕,非刘项竞逐之机,楚赵连从之势, 何得雍容高拱,坐论西伯?其事甚明,五也。“且留将军 狼顾一隅,亟经摧衄,声实亏丧,胆气衰沮。高瓖、向文 政、留瑜、黄子玉,此数人者,将军所知。首鼠两端,唯利 是视,其馀将帅,亦可见矣。”孰能披坚执锐,长驱深入, 系马埋轮,奋不顾命,以先士卒者乎?此又其事甚明, 六也。“且将军之彊,孰如侯景?将军之众,孰如王琳?武 皇灭侯景于前,今上摧王琳于后,此乃天时,非复人 力。且兵革已后,民皆厌乱,其孰能弃坟墓,捐妻子,出 万死不顾之计,从将军于白刃之间乎!”此又其事甚 明七也。历观前古,鉴之往事,子阳、季孟,倾覆相寻;馀 善、右渠,危亡继及。天命可畏,山川难恃。况将军欲以 数郡之地,当天下之兵,以诸侯之资,拒天子之命,彊 弱逆顺,可得侔乎?此又其事甚明八也。且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不爱其亲,岂能及物。留将军身縻国爵,子 尚王姬,犹且弃天属而弗顾,背明君而孤立,危急之 日,岂能同忧共患,不背将军者乎!至于师老力屈,惧 诛利赏,必有韩智晋阳之谋,张陈井陉之势,此又其 事甚明,九也。且北军万里远斗,锋不可当,将军自战 其地,人多顾后,梁安背向为心,修旿匹夫之力,众寡 不敌,将帅不侔,师以无名而出,事以无机而动,以此 称兵,未知其利。”夫以汉朝吴楚,晋室颖颙,连城数十, 长戟百万,拔本塞源,自图家国,其有成功者乎?此又 其事甚明十也。为将军计者,莫若不远而复,绝亲留 氏,秦郎快郎,随遣入质,释甲偃兵,一遵诏旨。且朝廷 许以铁券之要,申以白马之盟,朕弗食言,誓之宗社。 寄闻“明者鉴未形,智者不再计”,此成败之效,将军勿 疑,吉凶之几,间不容发。方今藩维尚少,皇子幼冲,凡 预宗枝,皆蒙宠树。况以将军之地,将军之才,将军之 名,将军之势,而能克修藩服,北面称臣,宁与刘泽同 年而语其功业哉?岂不“身与山河等安,名与金石相 敝。愿加三思,虑之无忽。寄气力绵微,馀阴无几,感恩 怀德,不觉狂言,铁钺之诛,甘之如荠。”宝应览书大怒。 或谓宝应曰:“虞公病势渐笃,言多错谬。”宝应意乃小 释,亦为寄有民望,且优容之。及宝应败走,夜至蒲田, 顾谓其子捍秦曰:“早从虞公计,不至今日。”捍秦但泣 而已。宝应既擒,凡诸宾客微有交涉者,皆伏诛,唯寄 以先识免祸。初,沙门慧摽涉猎有才思,及宝应起兵, 作五言诗以送之曰:“送马犹临水,离旗稍引风。好看 今夜月,当入紫微宫。”宝应得之,甚悦。慧摽赍以示寄, 寄一览便止,正色无言。摽退,寄谓所亲曰:“摽公既以 此始,必以此终。”后竟坐是诛。文帝寻敕都督章昭达 以理发遣,令寄还朝。及至,即日引见。谓寄曰:“管宁无 恙。”其慰劳之怀若此。顷之,文帝谓到仲举曰:“衡阳王 既出阁,虽未置府僚,然须得一人旦夕游处,兼掌书 记,宜求宿士有行业者。”仲举未知所对,文帝曰:“吾自 得之。”乃手敕用寄。寄入谢,文帝曰:“所以暂屈卿游藩 者,非止以文翰相烦,乃令以师表相事也。”寻兼散骑常侍,聘齐。寄辞老疾不行,除国子博士。顷之,又表求 解职归乡里。文帝优旨报答,许其东还,仍除东扬州 别驾。寄又以疾辞。高宗即位,征授扬州治中及尚书 左丞,并不就。乃除东中郎建安王谘议,加戎昭将军。 又辞以疾,不任旦夕陪列。王于是特令停王府公事, 其有疑议,就以决之,但朔望笺修而已。太建八年,加 大中大夫,将军如故。十一年,卒,时年七十。寄少笃行, 造次必于仁厚,虽僮竖未尝加以声色。至于临危执 节,则辞气凛然,白刃不惮也。自流寓南土,与兄荔隔 绝,因感气病。每得荔书,气辄奔剧,危殆者数矣。前后 所居官,未尝至。秩满才期年数月,便自求解。退常曰: “知足不辱,吾知足矣。”及谢病私庭,每诸王为州将,下 车必造门致礼,命释鞭板,以几杖侍坐。常出游近寺, 闾里传相告语,老幼罗列,望拜道左。或言“誓为约者, 但指寄便不欺。”其至行所感如此。所制文笔,遭乱多 不存。

马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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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枢字要理,扶风郿人也。祖灵庆,齐竟陵 王录事参军。枢数岁而父母俱丧,为其姑所养。六岁 能诵《孝经》《论语》《老子》。及长,博极经史,尤善佛经及《周 易》《老子》义。梁邵陵王纶为南徐州刺史,素闻其名,引 为学士。纶时自讲《大品经》,令枢讲《维摩》《老子》《周易》。同 日发题,道俗听者二千人。王欲极观优劣,乃谓众曰: ‘与马学士论义,必使屈伏,不得空立主客’。”于是数家 学者各起问端,枢乃依次剖判,开其宗旨,然后枝分 流别,转变无穷,论者拱默听受而已。纶甚嘉之,将引 荐于朝廷,寻遇侯景之乱,纶举兵援台,乃留书二万 卷以付枢。枢肆志寻览,殆将周遍,乃喟然叹曰:“吾闻 贵爵位者,以巢、由为桎梏;爱山林者,以伊吕为管库, 束名实则刍芥柱下之言,翫清虚则糠秕席上之说, 稽之笃论,亦各从其好也。然支父有让王之介,严子 有傲帝之规,千载美谈,所不废也。比求志之士,望涂 而息,岂天之不惠高尚,何山林之无闻甚乎?”乃隐于 茅山,有终焉之志。天嘉元年,文帝征为度支尚书,辞 不应命。时枢亲故并居京口,每秋冬之际,时往游焉。 及鄱阳王为南徐州刺史,钦其高尚,鄙不能致,乃卑 辞厚意,令使者邀之。前后数反,枢固辞以疾。门人或 进曰:“鄱阳王待以师友,非关爵位,市朝之间,何妨静 默?”枢不得已乃行。王别筑室以处之,枢恶其崇丽,乃 于竹林间自营茨茅而居焉。每王公馈饷,辞不获已 者,率十分受一。枢少属乱离,每所居之处,盗贼不入, 依托者常数百家。目精洞黄,能视暗中物。常有白燕 一双,巢其庭树,驯狎檐庑,时集几案,春来秋去,几三 十年。太建十三年卒,时年六十。撰《道觉论》二十卷行 于世。

沈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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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沈炯,字礼明,吴兴武康人也。祖瑀,梁寻 阳太守。父续,王府记室参军。炯少有隽才,为当时所 重。释褐王国常侍,迁为尚书左民侍郎,出为吴令。侯 景之难,吴郡太守袁君正入援京师,以炯监郡。京城 陷,景将宋子仙据吴兴,遣使召炯,委以书记之任。炯 固辞以疾,子仙怒,命斩之。炯解衣将就戮,碍于路间” 桑树,乃更牵往他所,或遽救之,仅而获免。子仙爱其 才,终逼之令掌书记。及子仙为王僧辩所败,僧辩素 闻其名,于军中购得之,酬所获者铁钱十万。自是羽 檄军书,皆出于炯。及简文遇害,四方岳牧皆上表于 江陵劝进,僧辩令炯制表,其文甚工,当时莫有逮者。 高祖南下,与僧辩会于白茅湾,登坛设盟,炯为其文。 及侯景东奔,至吴郡,获炯妻虞氏、子行简,并杀之,炯 弟携其母迯而获免。侯景平,梁元帝愍其妻子婴戮, 特封原乡县侯,邑五百户。僧辩为司徒,以炯为从事 中郎。梁元帝征为给事黄门侍郎,领尚书左丞。荆州 陷,为西魏所虏,魏人甚礼之,授炯仪同三司。炯以母 老在东,恒思归国,恐魏人爱其文才而留之,恒闭门 却扫,无所交游。时有文章,随即弃毁,不令流布。尝独 行,经汉武通天台,为表奏之,陈己思归之意。其辞曰: “臣闻乔山虽掩,鼎湖之灵可祠;有鲁既荒,大庭之迹 无泯。伏惟陛下,降德猗兰,纂灵丰谷,汉道既登,神仙 可望。射之罘于海浦,礼日观而称功;横中流于汾河, 指柏梁而高宴,何其乐也,岂不然欤!既而运属上仙, 道穷晏驾,甲帐珠帘,一朝零落;茂陵玉碗,宛出人间。 陵云故基,共原田而膴膴;别风馀趾,对陵阜而茫茫。 羁旅缧臣,能不落泪!昔承明既厌,严助东归;驷马可 乘,长卿西返。恭闻故实,窃有愚心。黍稷非馨,敢忘徼 福。”奏讫,其夜,炯梦见有宫禁之所,兵卫甚“严,炯便以 情事陈诉,闻有人言,甚不惜放卿还,几时可至,少日, 便与王克等并获东归。”绍泰二年,至都,除司农卿,迁 御史中丞。高祖受禅,加通直散骑常侍,中丞如故。以 母老,表请归养,诏不许。文帝嗣位,又表曰:“臣婴生不 幸,弱冠而孤,母子零丁,兄弟相长。谨身为养,仕不择 官,宦成梁朝,命存乱世,冒危履险,自死轻生,妻息诛夷,昆季冥灭,馀臣母子,得逢兴运。臣母妾刘,今年八 十有一;臣叔母妾丘,七十有五。臣门弟侄,故自无人, 妾丘儿孙,又久亡泯,两家侍养,馀臣一人。”前帝知臣 之孤茕,养臣以州里,不欲使顿居草莱,又复矜臣温 凊,所以一年之内,再三休沐。臣之屡披丹款,频冒宸 鉴,非欲苟“违朝廷,远离畿辇。一者以年将六十,汤火 居心,每跪读《家书》,前惧后喜,温枕扇席,无复成童。二 者职居彝宪,邦之司直,若自亏身体,何问国章?前德 绸缪,始许哀放。”内侍近臣,多悉此旨。正以选贤与能, 广求明哲。沬趄荏苒,未始取才,而上元降戾,奄至今 日。德音在耳,坟土遽干,悠悠昊天,哀此罔极。兼“臣私 心煎切,弥迫近时,㥪㥪之祈,转忘尘触。伏惟陛下睿 哲聪明,嗣兴下武,刑于四海,弘此孝治。寸管求天,仰 归帷扆,有感必应,实望圣明。特乞霈然,申其私礼。则 王者之德,覃及无方,矧彼翔沈,孰非涵养?”诏答曰:“省 表具怀。卿誉驰咸雒,情深宛沛。日者理切倚闾,言归 异域,复遣时役,遂乖侍养。虽周生之思,每欲弃官,《戴 礼》垂文,得遗从政。前朝光宅四海,劬劳万几,以卿才 为独步,职居专席,方深委任,屡屈情礼。朕嗣奉洪基, 思弘景业,顾兹寡薄,兼缠哀疚,实赖贤哲,同致雍熙, 岂便释简南闱,解绂东路。当令冯亲入舍,荀母从官, 用睹朝荣,不亏家礼。寻敕所由,相迎尊累,使卿公私 得所,并无废也。”初,高祖尝称炯宜居王佐,军国大政, 多预谋谟。文帝又重其才用,欲宠贵之。会王琳入寇 大雷,留异拥据东境,帝欲使炯因是立功,乃解中丞, 加明威将军,遣还乡里,收合徒众。以疾卒于吴中,时 年五十九。文帝闻之,即日举哀,并遣吊祭,赠侍中,谥 曰恭子。有《集》二十卷行于世。

阴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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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阮卓传》:“武威阴铿,字子坚,梁左卫将军子春 之子。幼聪慧,五岁能诵诗赋,日千言。及长,博涉史传, 尤善五言诗,为当时所重。释褐梁湘东王法曹参军。 天寒,铿尝与宾友宴饮,见行觞者,因回酒炙以授之。 众坐皆笑,铿曰:‘吾侪终日酣饮,而执爵者不知其味, 非人情也’。及侯景之乱,铿尝为贼所擒,或救之获免。” 铿问其故,乃前所行觞者。天嘉中,为始兴王府中录 事参军。世祖尝宴群臣赋诗,徐陵言之于世祖,即日 召铿预宴,使赋《新成安乐宫》,铿援笔便就,世祖甚叹 赏之。累迁招远将军,晋陵太子员外散骑常侍,顷之 卒。有集三卷,行于世。

刘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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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刘师知,沛国相人也。家世素族。祖奚之, 齐晋安王谘议参军、淮南太守,有能政,齐武帝手诏 频褒赏。父景彦,梁尚书左丞、司农卿。师知好学,有当 世才,博涉书史,工文笔,善仪礼,台阁故事,多所详悉。 梁世历王府参军。绍泰初,高祖入辅,以师知为中书 舍人,掌诏诰。是时兵乱之后,礼仪多阙,高祖为丞相” 及加九锡,并受禅,其仪注并师知所定焉。高祖受命, 仍为舍人。性疏简,与物多忤,虽位宦不迁,而委任甚 重,其所献替,皆有弘益。及高祖崩,六日成服,朝臣共 议大行皇帝灵座侠御人所服衣服吉凶之制,博士 沈文阿议宜服吉服。师知议云:“既称成服,本备丧礼, 灵筵服物,皆悉缟素。今虽无大行侠御官事,按梁昭 明太子薨,成服侠侍之官悉著缞斩,惟著铠不异,此 即可拟。愚谓六日成服,侠灵座须服缞绖。”中书舍人 蔡景历亦云:“虽不悉准,按山陵有凶吉羽仪,成服唯 凶无吉,文武侠御,不容独鸣玉珥貂,情礼二三,理宜 缞斩。”中书舍人江德藻、谢岐等并同师知议。文阿重 议云:“检晋、宋山陵仪”,灵舆梓宫降殿,各侍中奏。又《成 服仪》,称“灵舆梓宫容侠御官及香橙。”又检灵舆梓宫 进止仪,称“直灵侠御吉服,在吉卤簿中。”又云:“梓宫侠 御缞绖,在凶卤簿中。”是则在殿吉凶两侠御也。时以 二议不同,乃启取左丞徐陵决断,陵云:“梓宫祔山陵, 灵筵祔宗庙,有此分判,便验吉凶。”按《山陵卤簿》,吉部 伍中,“公卿以下导引者,爰及武贲鼓吹,执盖奉车,并 是吉服,岂容侠御独为缞绖邪?断可知矣。若言公卿 胥吏并服缞苴,此与梓宫部伍有何差别?若言文物 并吉,司事者凶,岂容衽绖而奉华盖,缞衣而升玉辂 邪?”同博士议。师知又议曰:“左丞引梓宫祔山陵,灵筵 祔宗庙,必有吉凶,二部成服,不容上凶。”博士犹执前 断,终是山陵之礼。若龙驾启殡,銮舆兼设,吉凶之仪, 由来本备,准之成服,愚有未安。夫丧礼之制,自天子 达。按王文宪《丧服明记》云:“官品第三,侍灵人二十。”官 品第四,下达士礼,侍灵之数,并有十人,皆白布裤褶, 著白绢帽。内丧女侍数如外,而著齐缞。或问:内外侍 灵是同,何忽缞服有异?答云:“若依君臣之礼,则外侍 斩,内侍齐。顷世多故,礼随事省,诸侯以下,臣吏盖微, 至于侍奉,多出义附,君臣之节不全,缞冠之费实阙, 所以因其常服,止变帽而已。妇人侍者,皆是卑隶,君 妾之道,既纯服章,所以备矣。皇朝之典,犹自不然。以 此而推,是知服斩。彼有侍灵,则犹侠御,既著白帽,理无彤服。且”《梁昭明仪注》,今则见存,二文显证,差为成 准。且礼出人情,可得消息。凡人有丧,既陈筵几,穗帷 灵房,变其常仪;芦箔草庐,即其凶礼。堂室之内,亲宾 具来,齐斩麻缌,差池哭次。元冠不吊,莫非素服,岂见 门生故吏,绡縠间趋,左姬右姜,红紫相揉。况四海遏 密,率土之情是同;三军缟素,为服之制斯一。遂“使千 门旦启,非涂垩于彤闱;百僚戾止,变服粗于朱韨。而 耀金在列,鸣玉节行,求之怀抱,固为未惬。准以《礼经》, 弥无前事,岂可成服之仪?譬以山陵之礼,葬既始终 已毕,故有吉凶之仪,所谓成服,本成丧礼。百司外内, 皆变吉容,侠御独不,何谓成服?若灵无侠御则已,有 则必应缞服。”谢岐议曰:“灵筵祔宗庙,梓宫祔山陵,实 如左丞议。但山陵卤簿,备有吉凶,从灵舆者仪服无 变,从梓宫者皆服苴缞,爰至士礼,悉同此制。此自是 山陵之仪,非关成服。今谓梓宫灵扆,共在西阶,称为 成服,亦无卤簿,直是爰自胥吏,上至王公,四海之内, 必备缞绖。案梁昭明太子薨,略是成例,岂容凡百士 庶,悉皆服重,而”侍中至于武卫,最是近官,反鸣玉纡 青,与平吉不异。左丞既推以山陵事,愚意或谓与成 服有殊。若尔日侠御,文武不异,惟侍灵之人,主书宣 传,斋干应敕,悉应不改。蔡景历又议云:“侠御之官,本 出五百,尔日备服居庐,仍于本省引上登殿,岂应变 服貂玉?若别摄馀官,以充簪珥,则尔日便有不成服 者。山陵自有吉凶二仪,成服凶而不吉,犹依前议同。” 刘舍人德藻又议云:“愚谓祖葬之辰,始终永毕。达官 有追赠,须表恩荣,有吉卤簿,恐由此义,私家放敩,因 以成俗。上服本变吉为凶,理不应犹袭纨绮。刘舍人 引王卫军丧仪,及检梁昭明故事,此明据已审。博士 左丞乃各尽事衷,既未取证,须更询详,宜谘八座詹 事、太常中丞及中庶诸通袁枢、张种、周弘正、弘让、沈 炯、孔奂。时八座以下,并请案群议,斟酌旧仪,梁昭明 太子丧,《成服仪注》,明文见存,足为准的。成服日,侍官 理不容犹从吉礼。其葬礼分吉,自是山陵之时,非关 成服之日。”愚谓刘舍人议,于事为允。陵重答云:“老病 属纩,不能多说。古人争议,多成怨府。傅元见尢于晋 代,王商取陷于汉朝。谨自三缄,敬同高命,若万一不 死,犹得展言,庶与朝贤更申扬榷。”文阿犹执所见,众 议不能决,乃具录二议奏闻,从师知议。寻迁鸿胪卿, 舍人如故。天嘉元年,坐事免。初,世祖敕师知撰《起居 注》,自永定二年秋至天嘉元年冬,为十卷。起为中书 舍人,复掌诏诰。天康元年,世祖不豫,师知与尚书仆 射到仲举等人侍医药。世祖崩,预受顾命。及高宗为 尚书令,入辅。光大元年,师知与仲举等遣舍人殷不 佞矫诏令高宗还东府。事觉,于北狱赐死。

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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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持字允德,颍川鄢陵人。祖佩玉,宋长 沙内史。父沙弥,梁长城令。持少孤,性至孝,居父忧过 礼。笃志好学,尤善书记,以才艺闻。解褐梁南平王国 左常侍、轻车河东王府行参军,兼尚书郎,寻而为真。 出为安吉令,迁镇东邵陵王府限外记室,兼建康令。 天监初,世祖与持有旧,及世祖为吴兴太守,以持为” 郡丞,兼掌书翰,自是常依文帝。文帝克张彪,镇会稽, 又令持监临海郡。以贪纵失民和,为山盗所劫,幽执 十旬。世祖遣刘澄讨平之,持乃获免。高祖受禅,授安 东临川王府谘议参军。天嘉初,迁尚书左丞,以预《长 城》之功,封崇德县子,邑三百户。拜封之日,请令史为 客,受其饷遗。世祖怒之,因坐免。寻为宣惠始兴王府 谘议参军,除临安令,坐杖杀县民免封,迁为给事黄 门侍郎,除棱威将军、盐官令。光大元年,迁秘书监,知 国史事,又为少府卿,领羽林监,迁大中大夫,领步兵 校尉。太建元年卒,时年六十二,诏赠光禄大夫。持善 《字书》,每属辞,好为奇字,文士亦以此讥之。有文集十 卷。

许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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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亨字亨道,高阳新城人,晋征士询之 六世孙也。曾祖珪,历给事中,委桂阳太守,高尚其志, 居永兴之究山,即询之所隐也。祖勇慧,齐太子家令, 穴从仆射。父懋,梁始平、天门二郡守,太子中庶子、散 骑常侍。以学艺闻。撰《毛诗风雅比兴义类》十五卷,《述 行记》四卷。亨少传家业,孤介有节行,博通群书,多识” 前代旧事,名辈皆推许之。甚为南阳刘之遴所重,每 相称述。解褐梁安东王行参军,兼太学博士,寻除平 西府记室参军。太清初,为征西中记室,兼太常丞。侯 景之乱,避地郢州,会梁邵陵王自东道至,引为谘议 参军。王僧辩之袭郢州也,素闻其名,召为仪同从事 中郎,迁太尉从事中郎,与吴兴沈炯对掌书记,府朝 政务,一以委焉。晋安王承制授给事黄门侍郎,亨奉 笺辞府,僧辩答曰:“省告,承有朝授,良为德举。卿操尚 惇深,文艺该洽,学优而官,自致青紫。况久羁骏足,将 成顿辔,匡辅虚暗,期寄实深。既欣游处,用忘努屈,而 枳棘栖鹓,常以增叹。夕郎之选,虽为清显,佐以才升差无自愧。且卿始云知命,方骋康衢,未有执戟之疲, 便深夜行之慨。循复来翰,殊用怃然。古人相思,千里 命驾,素心不昧,宁限城𬮱。存顾之深,荒惭无已。”高祖 受禅,授中散大夫,领羽林监,迁大中大夫,领大著作, 知《梁史》事。初,僧辩之诛也,所司收僧辩及其子𬱟尸 于方山,同坎埋瘗。至是无敢言者。亨以故吏抗表请 葬之,乃与故义徐陵、张种、孔奂等相率以家财营葬, 凡七柩,皆改窆焉。光大初,高宗入辅,以亨贞正有古 人之风,甚相钦重,常以师礼事之。及到仲举之谋出 高宗也,毛喜知其诈,高宗问亨,亨劝勿奉诏。高宗即 位,拜卫尉卿。太建二年卒,时年五十四。初撰《齐书》并 志五十卷,遇乱失亡。后撰《梁史》,成者五十八卷,梁太 清之后所制文笔六卷。子善心,早知名,官至尚书度 支侍郎。

陆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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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琰字温玉,吏部尚书琼之从父弟也。 父令公,梁中军宣城王记室参军。琰幼孤,好学有志 操。州举秀才,解褐宣惠始兴王行参军,累迁法曹外 兵参军,直嘉德殿学士。世祖听览馀暇,颇留心史籍, 以琰博学善占诵,引置左右。尝使制刀铭,琰援笔即 成,无所点窜。世祖嗟赏久之,赐衣一袭。俄兼通直散” 骑常侍,副琅邪王厚聘齐。及至邺下,而厚病卒,琰自 为使主,时年二十馀。风神韶亮,占对闲敏,齐士大夫 甚倾心焉。还为云麾新安王主簿,迁安成王长史、宁 远府记室参军。太建初,为武陵王明威府功曹史,兼 东宫管记。丁母忧,去官。五年卒,时年三十四。太子甚 伤悼之,手令举哀,加其赙赠,又自制志铭。至德二年, 追赠司农卿。琰寡嗜欲,鲜矜竞,游心经籍,晏如也。其 所制文笔,多不存本,后主求其遗文,撰成二卷。有弟 瑜。

陆瑜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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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陆琰传》:“琰弟瑜,字干玉,少笃学,美词藻。州举 秀才,解褐骠骑安成王行参军,转军师晋安王外兵 参军、东宫学士。兄琰时为管记,并以才学娱侍左右, 时人比之二应。太建二年,太子释奠于太学,宫臣并 赋诗,命瑜为序,文甚赡丽。迁尚书祠部郎中。丁母忧, 服阕,为桂阳王明威将军功曹史,兼东宫管记,累迁” 永阳王文学,太子洗马、中舍人。瑜幼长读书,昼夜不 废,聪敏强记,一览无遗。尝受《庄》《老》于汝南周弘正,学 《成实论》于僧滔法师,并通大旨。时皇太子好学,欲博 览群书,以子集繁多,命瑜钞撰,未就而卒,时年四十 四。太子为之流涕,手令举哀,官给丧事,并亲制文,遣 使吊祭。仍与詹事江总书曰:“《管记》陆瑜,奄然殂化,悲 伤悼惜,此情何已!吾生平爱好,卿等所悉,自以学涉 儒雅,不逮古人,钦贤慕士,是情尢笃。梁室乱离,天下 糜沸,书史残缺,礼乐崩沦,晚生后学,匪无墙面,卓尔 出群,斯人而已。吾识览虽局,未曾以言议假人,至于 片善小才,特用嗟赏,况复洪识奇士,此故忘言之地。 论其博综子史,谙究”儒墨,经耳无遗,触目成诵。“一褒 一贬,一激一扬,语元析理,披文摘句,未尝不闻者心 伏,听者解颐,会意相得,自以为布衣之赏。”吾监抚之 暇,事隙之辰,颇用谈笑娱情,琴樽间作,雅篇艳什,迭 互蜂起。每清风朗月,美景良辰,对群山之参差,望巨 波之滉瀁。或翫新花,时观落叶,既听春鸟,又聆秋雁, 未尝“不促膝举觞,连情发藻。且代琢磨,间以嘲谑,俱 怡耳目,并留情致。自谓百年为速,朝露可伤,岂谓玉 折兰摧,遽从短运,为悲为恨,当复何言!遗迹馀文,触 目增泫,绝弦投笔,恒有酸梗。以卿同志,聊复叙怀,涕 之无从,言不写意。”其见重如此。至德二年,追赠光禄 卿。有集十卷。瑜有从父兄玠、从父弟琛。

玠,字润玉,梁大匠卿晏之子。弘雅有识度,好学能属 文。举秀才,对策高第。吏部尚书袁枢荐之于世祖,超 授衡阳王文学,直天保殿学士。太建初,迁长沙王友, 领记室。后主在东宫闻其名,征为管记,仍除中舍人, 管记如故,甚见亲待。寻以疾失明,将还乡里,太子解 衣赠玠,为之流涕。八年卒,时年三十七。有令举哀,并 加赗赠。至德二年,追赠少府卿。有《集》十卷。

琛,字洁玉,宣毅临川王长史丘公之子。少警俊,事后 母以孝闻。世祖为会稽太守,琛年十八,上《善政颂》,甚 有词采,由此知名。举秀才,起家为衡阳王主簿,兼东 宫管记,历豫章王文学,领记室,司徒主簿,直宣明殿 学士。寻迁尚书三公侍郎,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齐,还 为司徒左西掾,又掌东宫管记。太子爱琛才辩,深礼 遇之。后主嗣位,迁给事黄门侍郎、中书舍人,参掌机 密。琛性颇疏,坐漏泄禁中语,诏赐死,时年四十二。

蔡景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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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蔡景历,字茂世,济阳考城人也。祖点,梁 尚书左民侍郎。父大同,轻车岳阳王记室参军,掌京 邑行选。景历少俊爽,有孝行,家贫好学,善尺牍,工草 隶。解褐诸王府佐,出为海阳令,为政有能名。侯景乱, 梁简文帝为景所幽,景历与南康嗣王萧会理谋欲挟简文出奔,事泄见执。贼党王伟保护之,获免,因客” 游京口。侯景平,高祖镇朱方,素闻其名,以书要之。景 历对使人答书,笔不停辍,文不重改,曰:“蒙降札书,曲 垂引逮,伏览循回,载深欣畅。窃以世求名骏,行地能 致千里;时爱奇宝,照车遂有径寸。但云咸斯奏,自辍 巴渝,杞梓方雕,岂盼樗枥。”仰惟明将军使君侯节下, 英才挺茂,雄姿秀拔,运属时艰,志匡多难,振衡岳而 绥五岭,涤灨源而澄九派。带甲十万,强弩数千,誓勤 王之师,总义夫之力。鲸鲵式翦,役不逾时,氛雾廓清, 士无血刃。虽汉诛禄产,举朝实赖,绛侯晋讨,约峻中 外,一资陶牧,比事论功,彼奚足算。加以抗威兖服,冠 盖通于北门;整斾徐方,咏歌溢于东道。能使边亭卧 鼓,行旅路宿,巷不拾“遗,市无异价”,“洋洋乎功德政化, 旷古未俦”,谅非肤浅所能殚述。是以天下之人,向风 慕义,接踵披衿,杂遝而至矣。或帝室英贤,贵游令望, 齐楚秀异,荆吴岐嶷。武夫则猛气纷纭,雄心四据,陆 拔山岳,水断蛟龙,六钧之弓,左右驰射,万人之剑,短 兵交接,攻垒若文鸯,焚舰如黄盖,百战百胜,貔貅为 群。文人则通儒博识,英才伟器,雕丽晖焕,摛掞绚藻。 子云不能抗其笔,元瑜无以高其记,尺翰驰而聊城 下,清谈奋而嬴军却。复有三河辩客,改哀乐于须臾; 六奇谋士,断变反于倏忽。治民如子贱,践境有成,折 狱如仲由,片词从理,直言如毛。遂能厉主威,御使若 相如,不辱君命,怀忠抱义,感恩徇己。诚断“黄金,精贯 白日,海内雄贤,牢笼斯备。明将军彻鞍下马,推案止 食,申爵以荣之,筑馆以安之,轻财重气,卑躬厚士,盛 矣哉,盛矣哉!”抑又闻之,战国将相,咸推引宾游;中代 岳牧,并盛延僚友,济济多士,所以成将军之贵。但量 能校实,称才任使,员行方止,各尽其宜,受委责成,谁 不毕力?至如走贱,妄庸人耳。秋冬读书,终惭专学,刀 笔为吏,竟阙异等。衡门衰素,无所闻达,薄官轻资,焉 能远大?自阳九遘屯,天步艰阻,同彼贵仕,溺于巨寇, 亟邻危殆,备践薄冰。今王道中兴,慇忧启运,获存微 命,足为幸甚。方欢饮啄,是谓来苏。然皇銮未反,宛洛 无旷,四壁固三军之馀,长夏无半菽之产,遨游古人, 聊为借贷,“属此乐土,洵美忘归,窃服高义,暂谒门下。 明将军降以颜色,二三士友,假其馀论,菅蒯不弃,折 简赐留”,欲以鸡鹜厕鸳鸿于池沼,将移瓦砾,参金碧 之声价。昔折胁游秦,忽逢盼睐,担簦入赵,便致留连。 今虽羁旅,方之非匹,樊林之贲,何用克堪。但眇眇纤 萝,凭乔松以自耸;蠢蠢轻蚋,托骖尾而远骛。窃“不自 涯,愿备下走。且为腹背之毛,脱充鸣吠之数,增容改 观,为幸已多。海不厌深,山不让高,敢布心腹,惟将军 览焉。”高祖得书,甚加钦赏,仍更赐书报答,即日板征 北府中记室参军,仍领记室。衡阳献王时为吴兴郡。 昌年尚少,吴兴王之乡里,父老故人,尊卑有数,高祖 恐昌年少,接对乖礼,乃遣景历辅之。承圣中,授通直 散骑侍郎,还掌府记室。高祖将讨王僧辩,独与侯安 都等数人谋之,景历弗之知也。部分既毕,召令草檄, 景历援笔立成,辞义感激,事皆称旨。僧辩诛,高祖辅 政,除从事中郎,掌记室如故。绍泰元年,迁给事黄门 侍郎,兼掌相府记室。高祖受禅,迁秘书监、中书通事 舍人,掌诏诰。永定二年,坐妻弟刘淹诈受周宝安饷 马,为御史中丞沈炯所劾,降为中书侍郎,舍人如故。 三年,高祖崩。时外有强寇,世祖镇于南晥,朝无重臣, 宣后呼景历及江大权、杜棱定议,乃秘不发丧,疾召 世祖。景历躬共宦者及内人密营敛服。时既暑热,须 治梓宫,恐斤斧之声,或闻于外,仍以蜡为秘器,文书 “诏诰,依旧宣行。”世祖即位,复为秘书监,舍人如故。以 定策功,封新丰县子,邑四百户,累迁散骑常侍。世祖 诛侯安都,景历劝成其事。天嘉三年,以功迁太子左 卫率,进爵为侯,增邑百户,常侍、舍人如故。六年,坐妻 兄刘洽依倚景历权势,前后奸讹,并受欧阳武威饷 绢百匹,免官。废帝即位,起为镇东鄱阳王谘议参军, 兼太府卿。华皎反,以景历为武胜将军吴明彻军司。 皎平,明彻于军中辄戮安成内史杨文通,又受降人 马仗有不分明,景历又坐不能匡正,被收付治。久之, 获宥。起为镇东鄱阳王谘议参军。高宗即位,迁宣惠 豫章王长史,带会稽郡守,行东扬州府事。秩满,迁戎 昭将军、宣义长沙王长史、寻阳太守,行江州府事,以 疾辞,遂不行。入为通直散骑常侍、中书通事舍人,掌 诏诰,仍复封邑。迁太子左卫率,常侍、舍人如故。太建 五年,都督吴明彻北伐,所向克捷,与周将梁士彦战 于吕梁,大破之,斩获万计。方欲进图彭城,是时高宗 锐意河南,以为指麾可定。景历谏称“师老将骄,不宜 过穷”远略。高祖恶其沮众,大怒,犹以朝廷旧臣,不深 罪责,出为宣远将军、豫章内史。未行,为飞章所劾,以 在省之日,赃污狼籍。帝令有司按问,景历但承其半。 于是御史中丞宗元饶奏曰:“臣闻士之行己,忠以事 上,廉以持身。苟违斯道,刑兹罔赦。谨按宣远将军、豫 章内史、新丰县开国侯景历,因藉多幸,豫奉兴王。皇运权舆,颇参缔构。天嘉之世,赃贿狼籍。圣恩录用,许 以更鸣裂壤崇阶,不远斯复不能改节自励,以报曲 成,遂乃专擅贪污,彰于远近。一则已甚,其可再乎!宜 寘刑书,以明秋宪。臣等参议,以见事免景历所居官, 下鸿胪削爵土,谨奉白简以闻。”诏曰:“可。”于是徙居会 稽。及吴明彻败,帝思景历前言,即日追还。复以为征 南鄱阳王谘议参军。数日,迁员外散骑常侍,兼御史 中丞,复本封爵,入守度支尚书。旧式,拜官在午后,景 历拜日,适值舆驾幸元武观,在位皆侍宴。帝恐景历 不豫,特令早拜。其见重如此。是岁,以疾卒官,时年六 十。赠太常卿,谥曰敬。十三年,改葬,重赠中领军。祯明 元年,配享高祖庙庭。二年,舆驾亲幸其宅,重赠景历 侍中、中抚将军,谥曰“忠敬”,给鼓吹一部,并于墓所立 碑。景历属文,不尚雕靡,而长于叙事,应机敏速,为当 世所称。有文集三十卷。

张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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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正见字见颐,清河东武城人也。祖盖 之,魏散骑常侍,勃海长乐二郡太守。父修礼,魏散骑 侍郎,归梁,仍拜本职,迁怀方太守。正见幼好学,有清 才。梁简文在东宫,正见年十三,献颂,简文深赞赏之。 简文雅尚学业,每自升座说经,正见尝预讲筵,请决 疑义,吐纳和顺,进退详雅,四座咸属目焉。太清初,射 策高第,除邵陵王国左常侍。梁元帝立,拜通直散骑 侍郎,迁彭泽令。”属梁季丧乱,避地于匡俗山。时焦僧 度拥众自保,遣使请交,正见惧之,逊辞延纳。然以礼 法自持,僧度亦雅相敬惮。“高祖受禅,诏正见还都,除 镇东鄱阳王府墨曹行参军,兼衡阳王府长史。历宜 都王限外记室,撰史著士,带寻阳郡”丞,累迁尚书度 支郎、通直散骑侍郎,著士如故。太建中卒,时年四十 九。有集十四卷。其五言诗《尢善》,大行于世。

岑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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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之敬字思礼,南阳棘阳人也。父善纡, 梁世以经学闻,官至吴宁令、司义郎。之敬年五岁,读 《孝经》,每烧香正坐,亲戚咸加叹异。年十六,策《春秋》左 氏制旨、《孝经》义,擢为高第。御史奏曰:‘皇朝多士,例止 明经,若颜、闵之流,乃应高第’。梁武帝省其策曰:‘何妨 我复有颜、闵邪’!因召入面试,令之敬升讲座,敕中书” 舍人朱异执《孝经》,唱《士孝章》,武帝亲自论难,之敬剖 释纵横,应对如响,左右莫不嗟服。乃除童子奉车郎, 赏赐优厚。十八,预重云殿法会,时武帝亲行香,熟视 之敬曰:“未几见兮,突而弁兮。”即日除太学限内博士。 寻为寿光学士、司义郎,又除武陵王安西府刑狱参 军事。太清元年,表请试吏,除南沙令。侯景之乱,之敬 率所部赴援京师,至郡境,闻台城陷,乃与众辞诀归 乡里。承圣二年,除晋安王宣惠府中记室参军。是时, 萧勃据岭表,敕之敬宣旨慰喻。会江陵陷,仍留广州。 太建初,还朝,授东宫义省学士。太子素闻其名,尤降 赏接。累迁鄱阳王中卫府记室,镇北府中录事参军, 南台治书侍御史,征南府谘议参军。之敬始以经业 进,而博涉文史,雅有词笔,不为醇儒。性谦谨,未尝以 才学矜物,接引后进,恂恂如也。每忌日营斋,必躬自 洒扫,涕泣终日,士君子以笃行称之。十一年,卒,时年 六十一,太子嗟惜,赙赠甚厚。有集十卷行于世。子德 润,有父风,官至中军吴兴王记室。

褚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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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玠字温理,河南阳翟人也。曾祖炫,宋 昇明初,与谢朏、江敩、刘俣入侍殿中,谓之四友。官至 侍中、吏部尚书,谥贞子。祖沄,梁御史中丞。父蒙,太子 舍人。玠九岁而孤,为叔父骠骑从事中郎,随所养,早 有令誉,先达多以才器许之。及长,美风仪,善占对,博 学能属文,词义典实,不好艳靡。起家王府法曹,历转” 外兵记室。天嘉中,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齐,还为桂阳 王友,迁太子庶子、中书侍郎。太建中,山阴县多豪猾, 前后令皆以赃污免。高宗患之,谓中书舍人蔡景历 曰:“稽阴大邑,久无良宰。卿文士之内,试思其人。”景历 进曰:“褚玠廉俭有干用,未审堪其选不?”高宗曰:“甚善。 卿言与朕意同。”乃除戎昭将军、山阴令。县民张次的、 王休达等与诸猾吏贿赂通奸,全丁大户类多隐没。 玠乃锁次的等,具状启台。高宗手敕慰劳,并遣使助 玠搜括所出军民八百馀户。时舍人曹义达为高宗 所宠,县民陈信家富于财,谄事义达。信父显文恃势 横暴,玠乃遣使执显文,鞭之一百,于是吏民股栗,莫 敢犯者。信后因义达谮玠,竟坐免官。玠在任岁馀,守 禄俸而已。去官之日,不堪自致,因留县境种蔬菜以 自给。或嗤玠以非百里之才,玠答曰:“吾委输课最,不 后列城,除残去暴,奸吏局蹐。若谓其不能自润脂膏, 则如来命以为不达从政,吾未服也。”时人以为信然。 皇太子知玠无还装,手书,赐粟米二百斛。于是还都。 太子爱玠文辞,令入直殿省。十年,除电威将军、仁威 淮南王长史。顷之,以本官掌东宫管记。十二年,迁御 史中丞,卒于官,时年五十二。玠刚毅有胆决,兼善骑射。尝从司空侯安都于徐州出猎,遇有猛虎,玠引弓 射之,再发,皆中口入腹,俄而虎毙。及为御史中丞,甚 有直绳之称。自梁末丧乱,朝章废弛,司宪因循,守而 勿革。玠方欲改张,大为条例,纲维略举,而编次未讫, 故不列于后焉。及卒,太子亲制志铭,以表惟旧。至德 二年,追赠秘书监。所制章奏杂文二百馀篇,皆切事 理,由是见重于时。子亮,有才学,官至尚书殿中侍郎。

徐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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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伯阳字隐忍,东海人也。祖度之,齐南 徐州议曹从事史。父僧权,梁东宫通事舍人,领秘书, 以善书知名。伯阳敏而好学,善色养,进止有节。年十 五,以文笔称。学《春秋左氏》,家有史书,所读者近三千 馀卷。试策高第,尚书板补梁河东王国右常侍、东宫 学士、临川嗣王府墨曹参军。大同中,出为候官令,甚” 得民和。侯景之乱,伯阳浮海南至广州,依于萧勃。勃 平还朝,仍将家属之吴郡。天嘉二年,诏侍晋安王读, 寻除司空侯安都府记室参军事。安都素闻其名,见 之,降席为礼。甘露降乐游苑,诏赐安都令,伯阳为《谢 表》,世祖览而奇之。太建初中,记室李爽、记室张正见、 左民郎贺彻、学士阮卓、黄门郎萧诠、三公郎王由礼、 处士马枢,记室祖孙登、比部贺循、长史刘删等,为文 会之友。后有蔡凝、刘助、陈暄、孔范亦预焉,皆一时之 士也。游宴赋诗,勒成卷轴,伯阳为其《集序》,盛传于世。 及新安王为南徐州刺史,除镇北新安王府中记室 参军,兼南徐州别驾,带东海郡丞。鄱阳王为江州刺 史,伯阳尝奉使造焉。王率府僚与伯阳登匡岭置宴, 酒酣,命笔,赋剧韵二十,伯阳与祖孙登前成,王赐以 奴婢杂物。及新安王还京,除临海嗣王府限外谘议 参军。十一年春,皇太子幸太学,诏新安王于辟雍发 《论语》题,仍命伯阳为《辟雍颂》,甚见嘉赏。除镇右新安 王府谘议参军。十三年,闻姊丧,发疾而卒,年六十六。

顾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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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顾野王,字希冯,吴郡吴人也。祖子乔,梁 东中郎武陵王府参军事。父烜,信威临贺王记室兼 本郡五官。掾以儒术知名。野王幼好学,七岁读《五经》, 略知大旨。九岁能属文,尝制《日赋》。领军朱异见而奇 之。年十二,随父之建安,撰《建安地记》二篇。长而遍观 经史,精记默识,天文地理,蓍龟占候、虫篆奇字,无所” 不通。梁大同四年,除太学博士,迁中领军临贺王府 记室参军。宣城王为扬州刺史,野王及琅邪王褒并 为宾客,王甚爱其才。野王又善丹青,王于东府起斋, 乃令野王画古贤,命王褒书赞,时人称为“二绝。”及侯 景之乱,野王丁父忧归本郡,乃召募乡党数百人,随 义军援京邑。野王体素清羸,裁长六尺。又居丧过毁, 殆不胜衣。及杖戈被甲,陈君臣之义,逆顺之理,抗辞 作色,见者莫不壮之。京城陷,野王逃会稽,寻往东阳, 与刘归义合军,据城拒贼。侯景平,太尉王僧辩深嘉 之,使监海盐县。高祖作宰,为金威将军、安东临川王 府记室参军,寻转府谘议参军。天嘉元年,敕补撰史 学士,寻加招远将军。光大元年,除镇东鄱阳王谘议 参军。太建二年,迁国子博士。后主在东宫,野王兼东 宫管记,本官如故。六年,除太子率更令,寻领大著作, 掌国史,知《梁史》事,兼东宫通事舍人。时官僚有济阳 江总、吴国陆琼、北地傅縡、吴兴姚察,并以才学显著, 论者推重焉。迁黄门侍郎,光禄卿,知五礼事,馀官并 如故。十三年,卒,时年六十三。诏赠秘书监。至德二年, 又赠右卫将军。野王少以笃学至性知名,在物无过 辞失色,观其容貌,似不能言。及其励精力行,皆人所 莫及。第三弟充国,早卒,野王抚养孤幼,恩义甚厚。其 所撰著《玉篇》三十卷,《舆地志》三十卷,《符瑞图》十卷,《顾 氏谱传》十卷,《分野枢要》一卷,《续洞冥纪》一卷,“《元象表》 一卷”,并行于世。又撰“《通史要略》一百卷,《国史纪传》二 百卷”,未就而卒。有文集二十卷。

徐陵俭 仪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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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徐陵,字孝穆,东海郯人也。祖超之,齐郁 林太守,梁员外散骑常侍。父摛,梁戎昭将军、太子左 卫率,赠侍中、太子詹事,谥贞子。母臧氏。尝梦五色云 化而为凤,集左肩上,已而诞陵焉。时宝志上人者,世 称其有道。陵年数岁,家人携以候之,宝志手摩其顶 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惠云法师每嗟陵早成就,谓” 之“颜回。”八岁能属文,十二通《庄》《老》义。既长,博涉史籍, 纵横有口辩。梁普通二年,晋安王为平西将军、宁蛮 校尉,父摛为王谘议,王又引陵参宁蛮府军事。大通 二年,王立为皇太子,东宫置学士,陵充其选。稍迁尚 书度支郎,出为上虞令。御史中丞刘孝仪与陵先有 隙,风闻,劾陵在县赃污,因坐免。久之,起为南平王府 行参军,迁通直散骑侍郎。梁简文在东宫,撰《长春殿 义记》,使陵为序,又令于少傅府述所制《庄子义》。寻迁 镇西湘东王中记室参军。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骑常 侍,使魏。魏人授馆宴宾,是日甚热,其主客魏收嘲陵 曰:“今日之热,当由徐常侍来。”陵即答曰:“昔王肃至此为魏始制礼仪,今我来聘,使卿复知寒暑。”收大惭。及 侯景寇京师,陵父摛先在围城之内,陵不奉家信,便 蔬食布衣,若居忧恤。会齐受魏禅,梁元帝承制于江 陵,复通使于齐。陵累求复命,终拘留不遣。陵乃致书 于仆射杨遵彦曰:“夫一言所感,凝晖照于鲁阳;一志 冥通,飞泉涌于疏勒。况复元首康哉,股肱良哉!邻国 相闻,风教相期者也!”天道穷剥,锺乱本朝,情计驰惶, 公私哽惧。而骸骨之请,徒淹岁寒;颠沛之祈,空盈卷 轴:是所不图也,非所仰望也。执事不闻之乎?昔分鳌 命鳸之世,观河拜洛之年,则有日鸟流灾,风禽骋暴, 天倾西北,地缺东南,盛旱坼三川长,波含五岳。我大 梁应金图而有亢,纂玉镜而犹屯。何则?圣人不能为 时,斯固穷通之恒理也。至于荆州刺史湘东王,机神 之本,无寄名言,陶铸之馀,犹为尧舜。虽复六代之舞, 陈于《总章》,九州之歌,登于《司乐》,虞夔拊石,晋旷调锺, 未足颂此英声,无以宣其盛德者也。若使郊禋楚翼, 宁非祀夏之君;戡定艰难,便是匡周之霸。岂徒豳王 徙雍,期月为都;姚帝迁河,“周年成邑。方今越裳藐藐, 驯雉北飞;肃眘茫茫,风牛南偃。吾君之子,含识知归”, 而答旨云“何所投身”,斯其未喻一也。又晋熙等郡,皆 入贵朝,去我寻阳,经涂何几?至于铛铛晓漏,的的宵 烽,隔溆浦而相闻,临高台而可望。泉流宝碗,遥忆湓 城;峰号香炉,依然庐岳。日者鄱阳嗣王,治兵汇派,屯 戍沦波,朝“夕笺书,《春秋》方物,吾无从以蹑𪨗,彼何路 而齐镳?”岂其然乎?斯不然矣。又近者邵陵王通和此 国,郢中上客,云聚魏都;邺下名卿,风驰江浦。岂卢龙 之径,于彼新开;铜驼之街,于我长闭。何彼途甚易,非 劳于五丁;我路为难,如登于九折。地不私载,何其爽 欤?而答旨云“还路无从”,斯所未喻,二也。晋熙、庐江,义 阳、安陆,皆云款附,非复危邦,计彼中途,便当静宴。自 斯以北,桴鼓不鸣;自此以南,封疆未一。如其境外,脱 殒轻躯,幸非边吏之羞,何在匹夫之命?又此宾游,通 无货殖,忝非韩起聘郑,私买玉环;吴札过徐,躬要宝 剑。由来宴锡,凡厥囊装,行役淹留,皆已虚罄。散有限 之微财,供无期之久客,斯可知矣。且据图刎首,愚者 不为;运斧全身,庸流所鉴。何则?生轻一发,自重千钧, 不以贾盗明矣。骨丹不任充鼎俎,皮毛不足入货财, 盗有道焉,吾无忧矣。又公家遣使,脱有资须,本朝非 隆平之时,游客岂皇华之势。轻装独宿,非劳聚𣝔之 仪;微骑闲行,宁望𬨎轩之礼。归人将从,私具驴骡,缘 道亭邮,唯希蔬粟。若曰“留之无烦于执事,遣之有费 于官司”,或以颠沛为言,或云资装可惧,固非通论,皆 是《外篇》,斯所未喻,三也。又若以吾徒应还侯景,侯景 凶逆,歼我国家,天下含灵,人怀愤厉。既不获投身社 稷,卫难乘舆,四冢磔蚩尤,千刀剸王莽,安所谓俛首 顿?请帮助识别此字。“归奉寇仇,佩弭腰鞬,为其皂隶。日者通和,方敦 曩睦,凶人狙诈,遂骇狼心,颇疑宋万之诛,弥惧荀罃 之请,所以奔蹄劲角,专恣凭陵,凡我行人,偏膺仇憾。 政复葅筋醢骨,抽舌探肝,于彼凶情,犹当未雪。海内 之所知也,君侯之所具焉。又闻本朝公主,都人士女, 风行雨散,东播西流,京邑丘墟,葌蓬萧瑟。偃师还望, 咸为草莱;霸陵回首,俱霑霜露。”此又君之所知也。彼 以何义,争免寇仇?我以何亲,争归委质?昔钜平贵将, 悬重于陆公;叔向名流,深知于鬷篾。吾虽不敏,常慕 前修,不图明庶有怀,翻其以此量物。昔魏氏将亡,群 凶挺争,诸贤戮力,想得其朋。为葛荣之党邪?为邢杲 之徒邪?如曰不然,斯所未喻四也。假使吾徒还为凶 党,侯景生于赵代,家自幽恒,居则台司,行为连率,山 川形势,军国彝章,不劳请箸为筹,便当屈指能筭。景 以逋逃小丑,羊豕同群,身寓江皋,家留河朔,舂舂井 井,如鬼如神,其不然乎?抑又君之所知也。且夫宫闱 秘事,并若云霄,英俊𬣙谟,宁非帷幄。或阳惊以定策, 或焚槁而奏书,朝廷之士,犹难参预,羁旅之人,何阶 耳目。至于礼乐沿革,刑政宽猛,则讴歌已远,万舞成 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安在摇其牙齿,为间 谍者哉!若谓复命西朝,终奔东虏,虽齐梁有隔,尉候 奚殊。岂以河曲之难浮,而曰江关之可济?河桥马度, 宁非宋典之奸;关路鸡鸣,皆曰“田文之客。”何其通蔽, 乃尔相妨?斯所未喻五也。又“兵交使在,虽著前经,傥 同徇仆之尤,追肆寒山之怒,则凡诸元帅,并释缧囚, 爰及偏裨,同无翦馘。乃至锺仪见赦,朋笑遵途,襄老 蒙归,虞歌引路。吾等张旃拭玉,修好寻盟”,涉泗之与, 浮河郊劳,至于赠贿,公恩既被,宾敬无违,今者何𠍴, 翻蒙贬责。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六也。若曰“妖氛永 久,丧乱悠然,哀我奔波,存其形魄,固已铭兹厚德,戴 此洪恩,譬渤澥而俱深,方嵩、华而犹重。但山梁饮啄, 非有意于笼樊;江海飞浮,本无情于钟鼓。况吾等营 魂已谢,馀息空留,悲默为生,何能支久?”是则虽蒙养 护,更夭天年。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七也。若云“逆竖 歼夷,当听反命;高轩继路,飞盖相随,未解其言,何能 善谑。夫屯亨治乱,岂有意于前期。谢常侍今年五十有一,吾今年四十有四,介已知命,宾又杖乡,计彼侯 生,肩随而已。岂银台之要,彼未从师;金灶之方,吾知 其决。政恐南阳菊水,竟不延龄;东海桑田,无由可望。” 若以此为言,斯所未喻。八也。足下清襟胜托,书囿文 林,凡自洪荒,终乎幽厉,如吾今日,宁有其人?爰至《春 秋》,微宜商略。夫宗姬殄坠,霸道昏凶,或执政之多门, 或陪臣之凉德。故臧孙有礼,翻囚与国之宾;周伯无 𠍴,空怒天王之使。迁箕卿于两馆,絷骥子于三年。斯 匪贪乱之风邪?宁当今之高例也?至于双崤且帝,四 海争雄,或构赵而争燕,或连韩而谋魏,身求盟于楚 殿,躬夺璧于秦庭,输宝鼎以托齐王,驰安车而诱梁 客。其外膏唇贩舌,分路扬镳,无罪无辜,如兄如弟。逮 乎中阳受命,天下同规,巡省诸华,无闻幽辱及三方 之霸也,孙甘言以娬媚,曹屈诈以羁縻,旍轸岁到于 句吴,冠盖年驰于庸蜀,则客嘲殊险,宾戏已深,共尽 游谈,谁云猜忤?若使搜求故实,脱有前踪,恐是叔世 之奸谋,而非为邦之胜略也。抑又闻之,云师火帝,浇 淳乃异其风;龙跃麟惊,王霸虽殊其道。莫不崇君亲 以铭物,敦敬养以治民。预有邦司,曾无隆替。吾奉违 温凊,仍属乱离,寇虏猖狂,公私播越。萧轩靡御,王舫 谁持?瞻望乡关,何心天地?自非生凭廪竹,源出空桑, 行路含情,犹其相愍。常谓“择官而仕,非曰孝家;择事 而趋,非云忠国。”况乎钦承有道,骖驾前王;郎吏明经, 鸱鸢知礼。巡省方化,咸问高年;东序西胶,皆尊耆耋。 吾以圭璋玉帛,通聘来朝,属世道之屯期,锺生民之 否运。兼年累载,无申元直之祈;衔泣吞声,长对公闾 之怒。情礼之诉,将同逆鳞;忠孝之言,皆应齚舌。是所 不图也,非所仰望也。且天伦之爱,何得忘怀?妻子之 情,谁能无累?夫以清河公主之贵,馀姚书佐之家,莫 限高卑,皆被驱略。自东南丑虏,抄贩饥民,台署郎官, 俱馁墙壁。况吾生离死别,多历暄寒,孀室婴儿,何可 言念。如得身还乡土,躬自推求,犹冀提携,俱免凶虐。 夫四聪不达,华阳君所谓乱臣;百姓无冤,孙叔敖称 为良相。足下高才重誉,参赞经纶,非豹非貔,闻诗闻 礼。而中朝大议,曾未矜论,清禁嘉谋,安能相及?谔谔 非周舍,容容类胡广,何其无诤臣哉?岁月如流,平生 何几?晨看旅雁,心赴江淮,昏望牵牛,情驰扬越。朝千 悲而掩泣,夜万绪而回肠,不自知其为生,不自知其 为死也。足下素挺词锋,兼“长理窟,匡丞相解颐之说, 乐令君清耳之谈,向所谘疑,谁能晓喻。若鄙言为谬, 来旨必通,分请灰钉,甘从斧镬。何但规规默默,齰舌 低头而已哉!若一理存焉,犹希矜眷,何必期令我等 必死齐都,足赵魏之黄尘,加幽并之片骨。遂使东平 拱树,长怀向汉之悲;西洛孤坟,恒表思乡之梦。千祈 以屡,哽恸增深。”遵彦竟不报书。及江陵陷,齐送贞阳 侯萧渊明为梁嗣,乃遣陵随还。太尉王僧辩初拒境 不纳,渊明往复致书,皆陵词也。及渊明之入,僧辩得 陵大喜,接待馈遗,其礼甚优。以陵为尚书吏部郎,掌 诏诰。其年,高祖率兵诛僧辩,仍进讨韦载。时任约、徐 嗣徽乘虚袭石头,陵感僧辩旧恩,乃往赴约。及约等 平,高祖释陵不问。寻以为贞威将军、尚书左丞。绍泰 二年,又使于齐,还,除给事黄门侍郎、秘书监。高祖受 禅,加散骑常侍,左丞如故。天嘉初,除太府卿。四年,迁 五兵尚书,领大著作。六年,除散骑常侍、御史中丞。时 安成王顼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叔 叡假王威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 奏弹,导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世祖见陵服章严 肃,若不可犯,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安成王殿 上侍立,仰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 殿,遂劾免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天康元年,迁 吏部尚书,领大著作。陵以梁末以来,选授多失其所, 于是提举纲维,综核名实,时有冒进求官,諠竞不已 者。陵乃为书宣示曰:“自古吏部尚书者,品藻人伦,简 其才能,寻其门胄,逐其大小,量其官爵。梁元帝承侯 景之凶荒,王太尉接荆州之祸败,尔时丧乱,无复典 章,故使官方穷此纷杂。永定之时,圣朝草创,干戈未 息,亦无条序,府库空虚,赏赐悬乏,白银难得,黄札易” 营,权以官阶,代于钱绢,义存抚接,无计多少。致令员 外常侍,路上比肩;谘议参军,市中无数。岂是朝章,应 其如此。今衣冠礼乐,日富年华,何可犹作旧意,非理 望也。所见诸君,多逾本分,犹言太屈,未喻高怀。若问 梁朝朱领军异亦为卿相,此不逾其本分邪?此是天 子所拔,非关选序。梁元帝云:“世间人言有目色,我特 不目色范悌。”宋文帝亦云:“人世岂无运命,每有好官 缺,辄忆羊元保。此则清阶显职,不由选也。秦有车府 令赵高,直至丞相,汉有高庙令田千秋,亦为丞相,此 复可为例邪?既忝衡流,应须粉墨,所望诸贤深明鄙 意。”自是众咸服焉。时论比之毛玠。废帝即位,高宗入 辅,谋黜异志者,引陵预其议。高宗纂历,封建昌县侯, 邑五百户。太建元年,除尚书右仆射。二年,迁尚书左 仆射。陵抗表推周弘正、王劢等。高宗召陵入内殿,曰“卿何为固辞此职而举人乎?”陵曰:“周弘正从陛下西 还旧藩,长史王劢、太平相府长史张种,帝乡贤戚,若 选贤与旧臣宜居后。”固辞累日,高宗苦属之,陵乃奉 诏。及朝议北伐,高宗曰:“朕意已决,卿可举元帅。”众议 咸以中权将军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独曰:“不然。 吴明彻家在淮左,悉彼风俗,将略人才,当今亦无过 者。”于是争论累日不能决。都官尚书裴忌曰:“臣同徐 仆射。”陵应声曰:“非但明彻良将,裴忌即良副也。”是日, 诏明彻为大都督,令忌监军事,遂克淮南数十州之 地。高宗因置酒举杯属陵曰:“赏卿知人。”陵避席对曰: “定策出自圣衷,非臣之力也。”其年,加侍中,馀并如故。 七年,领国子祭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仆 射。寻加侍中,给扶。又除领军将军。八年,加翊右将军、 太子詹事,置佐史。俄迁右光禄大夫,馀并如故。十年, 重为领军将军,寻迁安右将军、丹阳尹。十三年,为中 书监,领太子詹事,给鼓吹一部,侍中、将军、右光禄、中 正如故。陵以年老,累表求致仕,高宗亦优之,乃诏将 作为造大斋,令陵就第摄事。后主即位,迁左光禄大 夫、太子少傅,馀如故。至德元年卒,时年七十七。诏曰: “慎终有典,抑乃旧章,令德可甄,谅宜追远。侍中、安右 将军、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中正、建昌县 开国侯陵,弱龄学尚,登朝秀颖,业高名辈,文曰词宗。 朕近岁承华,特相引狎,虽多卧疾,方期克壮,奄然殒 逝,震悼于怀。可赠镇右将军、特进,其侍中、左光禄、鼓 吹侯如故,并出举哀,丧事所须,量加资给。谥曰章陵。 器局深远,容止可观,性又清简,无所营树,禄俸”与亲 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于水次,陵亲 戚有贫匮者,皆令取之,数日便尽,陵家寻致乏绝。府 僚怪而问其故,陵云:“我有车牛衣裳可卖,馀家有可 卖不?”其周给如此。少而崇信释教,经论多所精解。后 主在东宫,令陵讲《大品经》,义学名僧,自远云集,每讲 筵商较,四座莫能与抗。目有青睛,时人以为“聪惠之 相也。”自有陈创业,文檄军书及禅授诏策,皆陵所制, 而《九锡》尤美,为一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尝诋诃 作者。其于后进之徒,接引无倦。世祖、高宗之世,国家 有大手笔,皆陵草之。其文颇变旧体,缉裁巧密,多有 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传写成诵,遂被之华夷, 家藏其本,后逢丧乱,多散失,存者三十卷。有四子:俭、 份、仪、僔。

俭一名众。幼而修立,勤学有志操。汝南周弘正重其 为人,妻以女。梁太清初,起家豫章王府行参军。侯景 乱,陵使魏,未反,俭时年二十一,携老幼避于江陵。梁 元帝闻其名,召为尚书金部郎中。尝侍宴赋诗,元帝 叹赏曰:“徐氏之子复有文矣。”江陵陷,复还于京师。永 定初,为太子洗马,迁镇东从事中郎。天嘉三年,迁中 书侍郎。太建初,广州刺史欧阳纥举兵反,高宗令俭 持节喻旨。纥初见俭,盛列仗卫,言辞不恭。俭曰:“吕嘉 之事,诚当已远,将军独不见周迪、陈宝应乎?转祸为 福,未为晚也。”纥默然不答,惧俭沮其众,不许入城。置 俭于孤园寺,遣人守卫,累旬不得还。纥尝出见俭,俭 谓之曰:“将军业已举事,俭须还报天子。俭之性命,虽 在将军,将军成败,不在于俭,幸不见留。”纥于是乃遣 俭从间道驰还。高宗乃命章昭达率众讨纥,仍以俭 悉其形势,敕俭监昭达军。纥平,高宗嘉之,赐奴婢十 人,米五百斛。除镇北鄱阳王谘议参军,兼中书舍人。 累迁国子博士,大匠卿,馀并如故。寻迁黄门侍郎,转 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以公事 免。寻起为中卫始兴王限外谘议参军,兼中书舍人, 又为太子中庶子,迁贞威将军、太子左卫率,舍人如 故。后主立,授和戎将军、宣惠晋熙王长史,行丹阳郡 国事。俄以父忧去职。寻起为和戎将军,累迁寻阳内 史,为政严明,盗贼静息。迁散骑常侍,袭封建昌侯,入 为御”史中丞。俭性公平,无所阿附。尚书令江总望重 一时,亦为俭所纠劾,后主深委任焉。又领右军。祯明 二年卒。

份少有父风,年九岁,为《梦赋》,陵见之,谓所亲曰:“吾幼 属文,亦不加此。”解褐为秘书郎,转太子舍人,累迁豫 章王主簿、太子洗马。出为海盐令,甚有治绩。秩满,入 为太子洗马。份性孝悌,陵尝遇疾甚笃,份烧香泣涕, 跪诵《孝经》,昼夜不息,如此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亲 戚皆谓份孝感所致。太建二年卒,时年二十二。 仪少聪警,以《周易》生举高第,为秘书郎,出为乌伤令。 祯明初,迁尚书殿中郎,寻兼东宫学士。陈亡入隋。开 皇九年,隐于钱塘之赭山,炀帝召为学士,寻除著作 郎。大业四年卒。

陆琼从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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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陆琼,字伯玉,吴郡吴人也。祖完,梁琅邪、 彭城二郡丞。父云公,梁给事黄门侍郎,掌著作。琼幼 聪惠,有思理,六岁为五言诗,颇有词采。大同末,云公 受梁武帝诏,校定棋品,到溉、朱异以下并集。琼时年 八岁,于客前覆局,由是京师号曰神童。异言之武帝有敕召见。琼风神警亮,进退详审,帝甚异之。十一,丁” 父忧,毁瘠有至性。从祖襄叹曰:“此儿必荷门基,所谓 一不为少。”及侯景作逆,携母避地于县之西乡,勤苦 读书,昼夜无怠,遂博学,善属文。永定中,州举秀才。天 嘉元年,为宁远始兴王府法曹行参军。寻以本官兼 尚书外兵郎,以文学转兼殿中郎,满岁为真。琼素有 令名,深为世祖所赏,及讨周迪、陈宝应等,都官符及 诸大手笔,并中敕付琼。迁新安王文学,掌东宫管记。 及高宗为司徒,妙简僚佐,吏部尚书徐陵荐琼于高 宗曰:“新安王文学陆琼,见识优敏,文史足用。进居郎 署,岁月过淹,左西掾𡙇,允膺兹选。阶次小逾,其屈滞 已积。”乃除司徒左西掾,寻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齐。太 建元年,重以本官掌东宫管记,除太子庶子,兼通事 舍人,转中书侍郎、太子家令。长沙王为江州刺史,不 循法度,高宗以王年少,授琼长史,行江州府国事,带 寻阳太守。琼以母老不欲远出,太子亦固请留之,遂 不行。累迁给事黄门侍郎,领羽林监,转太子中庶子, 领步兵校尉,又领大著作,撰《国史》。后主即位,直中书 省,掌诏诰。俄授散骑常侍,兼度支尚书,领扬州大中 正。至德元年,除度支尚书,参掌诏诰,并判廷尉、建康 二狱事。初,琼父云公奉梁武帝敕撰《嘉瑞记》,琼述其 旨而续焉,自永定讫于至德,勒成一家之言。迁吏部 尚书,著作如故。琼详练谱谍,雅鉴人伦。先是,吏部尚 书宗元饶卒,右仆射袁宪举琼,高宗未之用也,至是 居之,号为称职,后主甚委任焉。琼性谦俭,不自封植, 虽位望日隆,而执志愈下。园池室宇,无所改作;车马 衣服,不尚鲜华。四时禄俸,皆散之宗族,家无馀财。暮 年深怀止足,思避权要,恒谢病不视事。俄丁母忧,去 职。初,琼之侍东宫也,母随在官舍,后主赏赐优厚。及 丧柩还乡,诏加赙赠,并遣谒者黄长贵持册奠祭。后 主又自制《志铭》,朝野荣之。琼哀慕过毁,以至德四年 卒,时年五十。诏赠领军将军,官给丧事。有《集》二十卷 行于世。

长子从宜,仕至武昌王文学。

第三子从典,字由仪,幼而聪敏。八岁读《沈约集》,见回 文研铭,从典援笔拟之,便有佳致。年十三,作《柳赋》,其 词甚美。琼时为东宫管记,宫僚并一时俊伟,琼示以 此赋,咸奇其异才。从父瑜特所赏爱。及瑜将终,家中 坟籍,皆付从典,从典乃集瑜文为十卷,仍制集序,其 文甚工。从典笃好学业,博涉群书,于班史尤所属意。 年十五,本州举秀才,解褐著作佐郎,转太子舍人。时 后主赐仆射江总并其父琼诗,总命从典为《谢启》,俄 顷便就,文华理畅,总甚异焉。寻授信义王文学,转太 子洗马,又迁司徒左西掾,兼东宫学士。丁父忧去职。 寻起为德教学士,固辞不就。后主敕留一员,以待从 典。俄属金陵沦没,随例迁关右。仕隋为给事郎,兼东 宫学士,又除著作佐郎。右仆射杨素奏从典续司马 迁《史记》,迄于隋,其书未就。值隋末丧乱,寓居南阳郡, 以疾卒,时年五十七。

傅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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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傅縡,字宜事,北地灵州人也。父彝,梁临 沂令。縡幼聪敏,七岁诵古诗赋至十馀万言。长好学, 能属文。梁太清末,携母南奔避难,俄丁母忧。在兵乱 之中,居丧尽礼,哀毁骨立,士友以此称之。后依湘州 刺史萧循,循颇好士,广集坟籍,縡肆志寻阅,因博通 群书。王琳闻其名,引为府记室。琳败,随琳将孙玚还” 都。时世祖使颜晃赐玚杂物,玚托縡启谢,词理优洽, 文无加点。晃还言之世祖,召为撰史学士,除司空府 记室参军,迁骠骑安成王中记室,撰史如故。縡笃信 佛教,从兴皇寺惠朗法师受《三论》,尽通其学。时有大 心暠法师著《无诤论》以诋之,縡乃为《明道论》,用释其 难。其略曰:《无诤论》言:“比有弘三论者,雷同诃诋,恣言 罪状,历毁诸师,非斥众学。论中道而执偏心,语忘怀 而竞独胜。方学数论,更为仇敌,仇敌既构,诤斗大生, 以此之心而成罪业,罪业不止,岂不重增生死,太苦。” 聚集答曰:“三论之兴,为日久矣。龙树创其源,除内学 之偏见;提婆扬其旨,荡外道之邪执。欲使大化流而 不拥,元风阐而无坠。”其言旷,其意远,其道博,其流深。 斯固龙象之腾骧,鲲鹏之抟运,蹇乘决羽,岂能觖望 其间哉!顷代浇薄,时无旷士,苟习小学,以化蒙心,渐 染成俗,遂迷正路。唯竞穿凿,各肆营造,枝叶徒繁,本 源日翳。一师解释,复异,一师更改旧宗,各立新意,同 学之中,取寤复别。如是展转,添糅倍多。总而用之,心 无的“准,择而行之,何者为正?岂不浑沌伤窍,嘉树弊 牙,虽复人说,非马家握灵蛇。以无当之卮,同画地之 饼矣。其于失道,不亦宜乎!”《摄山》之学,则不如是。守一 遵本,无改作之过;约文申意,杜臆断之情。言无预说, 理非宿构,睹缘尔乃应见,敌然后动。纵横络绎,忽恍 杳冥,或弥纶而不穷,或消散而无所,焕乎“有文章踪 朕不可得深乎?不可量即事而非远。凡相酬对,随理 详核,有何嫉诈干犯诸师?且诸师所说,为是可毁?为不可毁?若可毁者,毁故为衰;若不可毁,毁自不及。法 师何独蔽护不听毁乎?且教有大小备在圣诰,《大乘》 之文则指斥小道,今弘大法,宁得不言大乘之意耶?” 斯则褒贬之事,从弘放学,与夺之辞,依经议论。何得 见佛说而信顺,在我语而忤逆?无诤平等心如是耶? 且忿恚烦恼,凡夫恒性,失理之徒率皆有此。岂可以 三修未惬,六师怀恨,而蕴涅槃妙法,永不宣扬?但冀 其忿愤之心既极,恬淡之寤自成耳。人面不同,其心 亦异,或有辞意相反,或有心口相符。岂得必谓他人 说中道而心偏执,己行无诤,外不违而内平等,仇敌 斗讼,岂我事焉?罪业聚集,斗诤者所畏耳。《无诤论》言, 摄山大师诱进化导,则不如此,即习行于无诤者也。 导悟之德既往,淳一之风已浇,竞胜之心,阿毁之曲, 盛于兹矣。吾愿息诤以通道,让胜以忘德,何必排拂 异家,生其恚怒者乎?若以中道之心,行于成实,“亦能 不诤。若以偏著之心说于中论,亦得有诤。固知诤与 不诤,偏在一法。”答曰:“摄山大师实无诤矣,但法师所 赏,未衷其节。彼静守幽谷,寂参无为,凡有训勉,莫匪 同志,从容语嘿,物无间然。故其意虽深,其言甚约。今 之敷畅,地势不然,处王城之隅,居聚落之内,呼吸顾 望之容,唇吻纵横之士,奋锋颖,励羽翼,明目张胆,被 坚执锐,骋异家衒,别解窥伺间隙,邀冀长短,与相酬 对,捔其轻重,岂得默默无言,唯唯应命?必须掎摭同 异,发挝玼瑕,忘身而弘道,忤俗而通教,以此为病,益 知未达。若令大师当此之地,亦何必默己而为法师 所贵耶?”法师又言:“吾愿息诤以通道,让胜以忘德。道 德之事,不止在诤与不诤让与不让也。此语直是人 间所重。法师慕而言之,竟未知胜若为可让也。若他 人道高则自胜不劳让矣。他人道劣则虽让而无益 矣。”欲让之辞将非虚设。中道之心,无处不可。成实三 论何事致乖。但须息守株之解,除胶柱之意,是事皆 中也。来旨言诤与不诤偏在一法。何为独褒无诤耶。 “讵非矛楯无诤,论言,邪正得失,胜负是非,必生于心 矣。非谓所说之法而有定相,论胜劣也。若异论是非, 以偏著为失,言无是无非,消彼得失。以此论为胜妙 者,他论所不及,此亦为失也。何者?凡心所破,岂无心 于能破,则胜负之心不忘,宁不存胜者乎?斯则矜我 为得,弃他之失,即有取舍,大生是非,便是增诤。”答曰: “言为心使,心受言诠,和合根尘,鼓动风气,故成语也。 事必由心,实如来说。至于心造伪以使口,口行诈以 应心,外和而内险,言随而意逆,求利养,引声名,入道 之人,在家之士,斯辈非一。圣人所以曲陈教诫,深致 防杜,说见在之殃咎,叙将来之患害。此文明著,甚于 日月。犹有忘爱躯,冒峻制,蹈汤炭,甘虀粉,必行而不 顾也。”岂能悦无诤之作而回首革音耶?若弘道之人, 宣化之士,心知胜也,口言胜也,心知劣也,口言劣也, 亦无所包藏,亦无所忌惮,但直心而行之耳。他道虽 劣,圣人之教也;己德虽优,亦圣人之教也。“我胜则圣 人胜,他劣则圣人劣。”圣人之优劣,盖根缘所宜尔。于 彼于“此,何所厚薄哉?虽复终日按剑,极夜击柝,瞋目 以争得失,作气以求胜负,在谁处乎?有心之与无心, 徒欲分别虚空耳。何意不许我论说,而使我谦退?此 谓鹪鹏已翔于寥廓,而虞者犹窥薮泽而求之。嗟乎, 丈夫当弘斯道矣。”《无诤论》,言无诤之道,通于内外。子 所言须诤者,此用末而救本,失本而营末“者也。今为 子言之。何则?若依外典,寻书契之前,至淳之世,朴质 其心,行不言之教,当于此时,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而 各得其所,复有何诤乎?固知本来不诤,是物之真矣。” 答曰:“诤与无诤,不可偏执。本之与末,又安可知?由来 不诤,宁知非末?于今而诤,何验非本?夫居后而望前, 则为前;居前而望后,则为后。”而前后之事,犹如彼此, 彼呼此为彼,此呼彼为彼。彼此之名,的居谁处?以此 言之,万事可知矣。本末前后,是非善恶,可恒守邪?何 得自信聪明,废他耳目?夫水泡生灭,火轮旋转,入牢 阱,受羁绁,生忧畏,起烦恼,其失何哉?不与道相应,而 起诸见故也。相应者则不然,无为也,无不为也。善恶 不能偕,而未曾离善恶生死不能至,亦终然在生死, 故得永离而任放焉。是以圣人念绕桎之不脱,愍黏 胶之难离,故殷勤教示,备诸便巧。希向之徒,涉求有 类,虽𬴊角难成,象形易失,宁得不髣髴遐路,勉励短 晨。且当念己身之善恶,莫揣他物而欲分别,而言“我 聪明我知见,我计校我思惟。”以此而言,亦为疏矣。他 人者,实难测,或可是凡夫真尔,亦可是圣人俯同,时 俗所宜见,果报所应睹,安得“肆胸衿,尽情性,而生讥 诮乎?正应虚己而游乎!世俛仰于电露之间耳。明月 在天,众水咸见,清风在林,群籁毕响。吾岂逆物哉?不 入鲍鱼,不甘腐鼠,吾岂同物哉?谁能知我共行斯路, 浩浩堂堂乎?岂复见有诤为非,无诤为是,此则诤者 自诤,无诤者自无诤,吾俱取而用之,宁劳法师费功 夫,点笔纸,但申于无诤;弟子疲唇舌,消晷漏,唯对于 明道,戏论于糟粕哉?必欲且考真伪,暂观得失,无过依贤圣之言,检行藏之理,始终研究,表里综核,使浮 辞无所用,诈道自然消。请待后筵,以观其妙矣。”寻以 本官兼通直散骑侍郎。使齐还除散骑侍郎、镇南始 兴王谘议参军,兼东宫管记,历太子庶子,仆,兼管记 如故。后主即位,迁秘书监、右卫将军,兼中书通事舍 人,掌诏诰。縡为文典丽,性又敏速,虽军国大事,下笔 辄成,未尝起草,沈思者亦无以加焉,甚为后主所重。 然性木彊,不持检操,负才使气,陵侮人物,朝士多衔 之。会施文庆、沈客卿以便佞亲幸,专制衡轴,而縡益 疏,文庆等因共谮縡受高丽使金,后主收縡下狱。縡 素刚,因愤恚,乃于狱中上书曰:“夫君人者,恭事上帝, 子爱下民,省嗜欲,远謟佞,未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 泽被区宇,庆流子孙。陛下顷来,酒色过度,不虔郊庙 之神,专媚淫昏之鬼,小人在侧,宦竖”弄权,恶忠直若 仇雠,视生民如草芥。后宫曳绮绣,厩马馀菽粟,百姓 流离,僵尸蔽野,货赂公行,帑藏损耗,神怒民怨,众叛 亲离,恐东南王气,自斯而尽。书奏,后主大怒。顷之,意 稍解,遣使谓縡曰:“我欲赦卿,卿能改过不?”縡对曰:“臣 心如面,臣面可改,则臣心可改。”后主于是益怒,令宦 者李善庆穷治其事,遂赐死狱中,时年五十五。有《集》 十卷行于世。

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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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傅縡传》,“时有吴兴章华,字仲宗,家世农夫,至 华独好学,与士君子游处,颇览经史,善属文。侯景之 乱,乃游岭南,居罗浮山寺,专精习业。欧阳𬱟为广州 刺史,署为南海太守。及欧阳纥败,乃还京师。太建中, 高宗使吏部侍郎萧引喻广州刺史马靖,令入子为 质,引奏华与俱行。使还,而高祖崩,后主即位,朝臣以” 华素无阀阅,竞排抵之,乃除大市令。既雅非所好,乃 辞以疾,郁郁不得志。祯明初,上书极谏,其大略曰:“昔 高祖南平百越,北诛逆虏;世祖东定吴会,西破王琳; 高宗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亦至勤矣。陛下 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 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祀七庙而不出,拜妃嫔而临轩。 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昇之朝廷。今疆场日 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 姑苏台矣。”书奏,后主大怒,即日命斩之。

何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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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之元,庐江灊人也。祖僧达,齐南台治 书侍御史。父法胜,以行业闻。之元幼好学,有才思,居 丧过礼,为梁司空袁昂所重。天监末,昂表荐之,因得 召见。解褐梁太尉临川王扬州议曹从事史,寻转主 簿。及昂为丹阳尹,辟为丹阳五官掾,总户曹事,寻除 信义令。之元宗人敬容者,势位隆重,频相顾访,之元” 终不造焉。或问其故,之元曰:“昔楚人得宠于观起,有 马者皆亡。夫德薄任隆,必近覆败,吾恐不获其利而 招其祸。”识者以是称之。会安西武陵王为益州刺史, 以之元为安西刑狱参军。侯景之乱,武陵王以太尉 承制,授南梁州长史、北巴西太守。武陵王自成都举 兵东下,之元与蜀中民庶抗表请无行,王以为沮众, 囚之元于舰中。及武陵兵败,之元从邵陵太守刘恭 之郡。俄而江陵陷,刘恭卒,王琳召为记室参军。梁敬 帝册琳为司空,之元除司空府谘议参军,领记室。王 琳之立萧庄也,署为中书侍郎。会齐文宣帝薨,令之 元赴吊,还至寿春而王琳败,齐主以为扬州别驾,所 治即寿春也。及众军北伐,得淮南地,湘州刺史始兴 王叔陵遣功曹史柳咸赍书召之元。之元始与朝廷 有隙,及书至,大惶恐。读书至孔璋无罪,左车见用,之 元仰而叹曰:“辞旨若此,岂欺我哉!”遂随咸至湘州。太 建八年,除中卫府功曹参军事,寻迁谘议参军。及叔 陵诛,之元乃屏绝人事,锐精著述。以为梁氏肇自武 皇,终于敬帝,其兴亡之运,盛衰之迹,足以垂鉴戒,定 褒贬。究其始终,起齐永元元年,迄于王琳遇获,七十 五年行事,草创为三十卷,号曰《梁典》。其序曰:“记事之 史,其流不一,编年之作,无若《春秋》”,则鲁史之书,非帝 皇之籍也。案三皇之简为《三坟》,五帝之策为《五典》,此 典义所由生也。至乃《尚书》述唐帝为《尧典》,“虞帝为《舜 典》”,斯又经文明据。是以典之为义久矣哉!若夫马史、 班汉,述帝称纪,自兹厥后,因相祖习,及陈寿所撰,名 之曰《志》。总其三国,分路扬镳。唯何法盛《晋书》,变《帝纪》 为《帝典》,既云师古,在理为优。故今之所作,称为《梁典》。 梁有天下,自中大同以前,区㝢宁晏,太清以后,寇盗 交侵。首尾而言,未为尽美。故开此一书,分为六意。以 高祖创基,因乎齐末,寻宗讨本,起自永元,今以前如 干卷为《追述》。高祖生自布衣,长于弊俗,知风教之臧 否,识民黎之情伪,爰逮君临,弘斯政术,四纪之内,实 云“殷阜”,今以如干卷为《太平》。世不常夷,时无恒治,非 自我后,仍属横流,今以如干卷为《叙乱》。洎高祖晏驾 之年,太宗“幽辱之岁,讴歌狱讼,向西陕不向东都,不 庭之民,流逸之士,征伐礼乐,归世祖不归太宗。拨乱 反正,厥庸斯在,治定功成,其勋有属,今以如干卷为世祖。”至于四海困穷,五德升替,则敬皇绍立,仍以禅 陈,今以如干卷为敬帝。骠骑王琳崇立后嗣,虽不达 天命,然是其忠节,今以如干卷为后嗣。主至在太宗, 虽加美谥,而大宝之号,世所不遵,盖以拘于贼、景故 也。《承圣纪》历,自接太清,神笔诏书,非宜辄改,详之后 论,盖有理焉。夫事有始终,人有业行,本末之间,颇宜 诠叙。案臧荣绪称“史无裁断,犹《起居注》耳。”由此而言, 实资详悉。又编年而举其岁次者,盖取分明而易寻 也。若夫猃狁孔炽,鲠我中原,始自一君,终为二主,事 有相涉,言成混漫。今以未分之前为北魏,既分之后, 高氏所辅为东魏,宇文所挟为西魏,所以相分别也。 重以“盖彰殊体,繁省异文”,其间损益,颇有凡例。祯明 三年,京城陷,乃移居常州之晋陵县。隋开皇十三年 卒于家。

蔡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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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凝字子居,济阳考城人也。祖撙,梁吏 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父彦高,梁给事黄门侍郎。凝 幼聪悟,美容止。既长,博涉经传,有文辞,尤工草隶。天 嘉四年,释褐,受秘书郎,转庐陵王文学。光大元年,除 太子洗马、司徒主簿。太建元年,迁太子中舍人。以名 公子选尚信义公主,拜驸马都尉、中书侍郎,迁晋陵” 太守。及将之郡,更令左右缉治中书廨宇,谓宾友曰: “庶来者无劳,不亦可乎?”寻授宁远将军、尚书吏部侍 郎。凝年位未高,而才地为时所重,常端坐西斋,自非 素贵名流,罕所交接趣,时者多讥焉。高宗尝谓凝曰: “我欲用义兴主婿钱肃为黄门郎,卿意何如?”凝正色 对曰:“帝乡旧戚,恩由圣旨,则无所复问。若格以佥议 黄散之职,故须人门兼美,惟陛下裁之。”高宗默然而 止。肃闻而有憾,令义兴主日谮之于高宗。寻免官,迁 交阯,顷之追还。后主嗣位,授晋安王谘议参军,转给 事黄门侍郎。后主尝置酒会,群臣欢甚,将移宴于弘 范宫,众人咸从,唯凝与袁宪不行。后主曰:“卿何为者?” 凝对曰:“长乐尊严,非酒后所过,臣不敢奉诏。”众人失 色。后主曰:“卿醉矣。”即令引出。他日,后主谓吏部尚书 蔡征曰:“蔡凝负地矜才,无所用也。”寻迁信威晋熙王 府长史,郁郁不得志,乃喟然叹曰:“天道有废兴,夫子 云:‘乐天知命,斯理庶几可达’。”因制《小室赋》以见志,甚 有辞理。陈亡入隋,道病卒,时年四十七。子君知,颇知 名。

阮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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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文学传》,“卓,陈留尉氏人。祖诠,梁散骑侍郎。父 问道,梁宁远岳阳王府记室参军。卓幼而聪敏,笃志 经籍,善谈论,尤工五言诗。性至孝,其父随岳阳王出 镇江州,遇疾而卒。卓时年十五,自都奔赴,水浆不入 口者累日。属侯景之乱,道路阻绝,卓冒履险艰,载丧 柩还都。在路遇贼,卓形容毁瘁,号哭自陈,贼哀而不 杀之,仍护送出境。及渡彭蠡湖,中流忽遇疾风,船几 没者数四,卓仰天悲号,俄而风息,人皆以为孝感之 至焉。”世祖即位,除轻车鄱阳王府外兵参军。天康元 年,转云麾新安王府记室参军,仍随府转翌右记室, 带撰史著士。迁鄱阳王中卫府录事,转晋安王府记 室,著士如故。及平欧阳纥,交阯夷獠往往相聚为寇 抄,卓奉使招慰。交阯通日南、象郡,多金翠珠贝珍怪 之产,前后使者皆致之,唯卓挺身而还,衣装无他,时 论咸服其廉。迁衡阳王府中录事参军,入为尚书祠 部郎,迁始兴王中卫府记室参军。叔陵之诛也,后主 谓朝臣曰:“阮卓素不同逆,宜加旌异。”至德元年,入为 德教殿学士,寻兼通直散骑常侍,副王话聘隋。隋主 夙闻卓名,乃遣河东薛道衡、琅邪颜之推等与卓谈 宴赋诗,赐遗加礼。还除招远将军、南海王府谘议参 军,以目疾不之官。退居里舍,改构亭宇,修山池草木, 招致宾友,以文酒自娱。祯明三年入于隋,行至江州, 追感其父所终,因遘疾而卒,时年五十九。

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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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江总,字总持,济阳考城人也。晋散骑常 侍统之十世孙。五世祖湛,宋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 三司、忠简公。祖蒨,梁光禄大夫,有名当代。父紑,本州 迎主簿。少居父忧,以毁卒。”在《梁书孝行传》。“总七岁而 孤,依于外氏。幼聪敏,有至性。舅吴平光侯萧劢名重 当时,特所钟爱。尝谓总曰:‘尔操行殊异,神采英拔,后 之知名,当出吾右’。”及长,笃学有辞采。家传赐书数千 卷,总昼夜寻读,未尝辍手。年十八,解褐宣惠武陵王 府法曹参军,中权将军、丹阳尹何敬容开府置佐史, 并以贵胄充之。仍除敬容府主簿。迁尚书殿中郎。梁 武帝撰《正言》始毕,制《述怀诗》,总预同此作,帝览总诗, 深降嗟赏。仍转侍郎。尚书仆射范阳张缵、度支尚书 琅邪王筠、都官尚书南阳刘之遴,并高才硕学,总时 年少有名,缵等雅相推重,为忘年友会。之遴尝酬总 诗,其略曰:“上位居崇礼,寺署邻栖息。忌闻晓驺唱,每 畏晨光赩。高谈意未穷,晤对赏无极。探急共遨游,休

沐忘退食。曷用销鄙吝,枉趾觏颜色。下上数千载,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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榷吐胸臆。”其为通人所钦挹如此。迁太子洗马,又出

为临安令,还为中军宣城王府限内录事参军,转太 子中舍人。及魏国通好,敕以总及徐陵摄官报聘,总 以疾不行。侯景寇京都,诏以总权兼太常卿,守小庙 台。城陷,总避难崎岖累年。至会稽郡,憩于龙华寺,乃 制《修心赋》,略序时事,其辞曰:“太清四年秋七月,避地 于会稽龙华寺。”此伽蓝者,余六世祖宋尚书右仆射 州陵侯元嘉二十四年之所构也。侯之王父晋护军 将军彪,昔莅此邦,卜居山阴都阳里,贻厥子孙,有终 焉之志,寺域则宅之旧基。左江右湖,面山背壑。东西 连跨,南北纡萦。聊与苦节名僧,同销日用。晓修经戒, 夕览图书。寝处风云,凭栖水月。不意华戎,莫辨,朝市 倾沦,以此伤情,情可知矣。啜泣濡翰,岂摅郁结,庶后 生君子,悯余此概焉。嘉南斗之分次,肇东越之灵秘, 表桧风于韩什,著镇山于周记,蕴大禹之金书,镌暴 秦之在字,太史来而探穴,锺离去而开笥,信竹箭之 为珍,何碔玞之罕值?奉盛德之鸿祀,寓安禅之古寺, 实豫章之旧圃,成黄金之“胜地。”遂寂默之幽心,若镜 中而远寻。面曾阜之超忽,迩平湖之迥深。山条偃蹇, 水叶浸淫;挂猿朝落,饥鼯夜吟。果丛药苑,桃蹊橘林。 捎云拂日,结暗生阴,保自然之雅趣,鄙人间之荒杂。 望岛屿之邅回,面江源之重沓。泛流月之夜迥,曳光 烟之晓匝。风引蜩而嘶噪,雨鸣林而修飒。鸟稍狎而 知来,云无情而自合。尔乃野开灵塔,地筑禅居,喜园 迢递,乐树扶疏,经行籍草,宴坐临渠,持戒振锡,度影 甘蔬,坚固之林可喻,寂灭之场暂如异曲终而悲起, 非木落而悲始,岂降志而辱身,不露才而扬己?锺风 雨之如晦,倦鸡鸣之聒耳,幸避地而高栖,凭调御之 遗旨,折四辩之微言,悟三乘之妙理,遣十缠之“系缚, 祛五惑之尘滓,久遗荣于势利,庶忘累于妻子,感意 气于畴日,寄知音于来祀,何远客之可悲,知自怜其 何已。”总第九舅萧勃,先据广州,总又自会稽往依焉。 梁元帝平侯景,征总为明威将军、始兴内史,以郡秩 米八百斛给总行装。会江陵陷,遂不行。总自此流寓 岭南积岁。天嘉四年,以中书侍郎征还朝,直侍中省。 累迁司徒右长史,掌东宫管记,给事黄门侍郎,领南 徐州大中正。授太子中庶子、通直散骑常侍,东宫中 正如故。迁“左民尚书”,转太子詹事,中正如故。以与太 子为长夜之饮,养良娣陈氏为女,太子微行总舍,上 怒,免之。寻为侍中,领左骁骑将军。复为左民尚书,领 左军将军,未拜,又以公事免。寻起为散骑常侍、明烈 将军、司徒左长史,迁太常卿。后主即位,除祠部尚书, 又领左骁骑将军,参掌选事。转散骑常侍、吏部尚书, 寻迁尚书仆射,参掌如故。至德四年,加宣惠将军,量 置佐史。寻授尚书令,给鼓吹一部,加扶馀并如故。策 曰:“於戏!夫文昌政本,司会治经,韦彪谓之枢机,李固 方之斗极。况其五曹斯综,百揆是谐,同冢宰之司,专 台阁之任。惟尔道业摽峻,㝢量弘深。胜范清规,风流 以为准的;辞宗学府,衣冠以为领袖。故能师长六官, 具瞻允塞。明府八座,仪形载远。其端朝握揆,朕所望 焉。往钦哉!懋建尔徽猷,亮采我邦国,可不慎欤!”祯明 二年,进号中权将军。京城陷,入隋为上开府。开皇十 四年,卒于江都,时年七十六。总尝自叙,其略曰:“历升 清显,备位朝列,不邀世利,不涉权幸。”尝抚躬仰天太 息曰:“庄青翟位至丞相,无迹可纪;赵元叔为上计吏, 光乎列传。官陈以来,未尝逢迎一物,干预一事。悠悠 风尘,流俗之士,颇致怨憎,荣枯宠辱,不以介意。太建 之世,权移群小,谄嫉”作威,屡被摧黜,奈何命也!后主 昔在东朝,留意文艺,夙荷昭、晋,恩纪契阔。嗣位之日, 时寄谬隆,仪形天府,厘正庶绩,八法六典,无所不统。 昔晋武帝策荀公曾曰:“周之冢宰,今之尚书令也。”况 复才未半古,尸素若兹。晋太尉陆玩云:“以我为三公, 知天下无人矣。轩冕倘来之一物,岂是预要乎?”弱岁 归心释教,年二十馀,入锺山,就灵曜寺则法师受菩 萨戒。暮齿官陈,与摄山布上人游款。深悟苦空,更复 练戒,运善于心,行慈于物,颇知自励,而不能蔬菲,尚 染尘劳,以此负愧平生耳。总之自叙,时人谓之《实录》。 总笃行义,宽和温裕,好学能属文,于五言七言尤善, 然伤于浮艳,故为后主所爱幸。多有侧篇,好事者相 传讽翫,于今不绝。后主之世,总当权宰,不持政务,但 日与后主游宴后庭,共陈暄、孔范、王瑗等十馀人,当 时谓之“狎客。”由是国政日颓,纲纪不立。有言之者,辄 以罪斥之,君臣昏乱,以至于灭。有文集三十卷,并行 于世焉。长子溢,字深源,颇有文辞,性傲诞,恃势骄物, 虽近属故友,不免诋欺。历官著作佐郎、太子舍人、洗 马、中书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入隋为秦王文学。第 七子漼,驸马都尉、秘书郎,隋给事郎、直秘书省学士。

姚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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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书》本传,“姚察,字伯审,吴兴武康人也。九世祖信, 吴太常卿,有名江左。察幼有至性,事亲以孝闻。六岁 诵书万馀言,弱不好弄,博奕杂戏,初不经心,勤苦厉精,以夜继日。年十二,便能属文。父上开府僧坦,知名 梁武代,二宫礼遇优厚,每得供赐,皆回给察兄弟,为 游学之资。察并用聚蓄图书,由是闻见日博。年十三”, 梁简文帝时在东宫,盛修文义,即引于宣猷堂听讲 论难,为儒者所称。及简文嗣位,尤加礼接。起家南海 王国左常侍,兼司文侍郎,除南郡王行参军,兼尚书 驾部郎。值梁室丧乱,于金陵随二亲还乡里。时东土 兵荒,人饥相食,告籴无处。察家口既多,并采野蔬自 给。察每崎岖艰阻,求请供养之资,粮粒恒得相继。又 常以己分减推诸弟妹,乃至故旧乏绝者,皆相分恤, 自甘唯藜藿而已。在乱离之间,笃学不废。元帝于荆 州即位,父随朝士例往赴西台,元帝授察原乡令。时 邑境萧条,流亡不反,察轻其战役,劝以耕种,于是户 口殷盛,民至今称焉。中书侍郎领著作杜之伟与察 深相眷遇,表用察佐著作,仍撰史。永定初,拜始兴王 府功曹参军,寻补嘉德殿学士,转中卫仪同始兴王 府记室参军。吏部尚书徐陵时领著作,复引为史佐。 及陵让官致仕等表,并请察制焉。陵见叹曰:“吾弗逮 也。”太建初,补宣明殿学士,除散骑侍郎、左通直,寻兼 通直散骑常侍,报聘于周。江左耆旧先在关右者,咸 相倾慕。沛国刘臻窃于公馆访《汉书》疑事十馀条,并 为剖析,皆有经据。臻谓所亲曰:“名下定无虚士。”著《西 聘道里记》,所叙事甚详。使还,补东宫学士。于时济阳 江总、吴国顾野王、陆琼、从弟瑜、河南褚玠、北地傅縡 等,皆以才学之美,晨夕娱侍。察每言论制述,咸为诸 人宗重。储君深加礼异,情越群僚。宫内所须方幅手 笔,皆付察立草。又数令共野王递相策问,恒蒙赏激, 迁尚书祠部侍郎。此曹职司郊庙,昔魏王肃奏祀天 地,设宫县之乐,八佾之舞,尔后因循不革。梁武帝以 为事人礼缛,事神礼简,古无宫县之文,陈初承用,莫 有损益。高宗欲设备乐,付有司立议,以梁武帝为非 时硕学名儒,朝端在位者,咸希上旨,并即注同。察乃 博引经籍,独违群议,据《梁乐》为是,当时惊骇,莫不惭 服。仆射徐陵因改同察议。其不顺时随俗,皆此类也。 拜宣惠宜都王中录事参军,带东宫学士。历仁威淮 南王、平南建安王二府谘议参军。丁内忧去职。俄起 为戎昭将军,知撰《梁史》事,固辞不免。后主纂业,敕兼 东宫通事舍人,将军、知撰史如故。又敕专知优册、《谥 议》等文笔。至德元年,除中书侍郎,转太子仆,馀并如 故。初,梁季沦没,父僧坦入于长安,察蔬食布衣,不听 音乐。至是,凶问因聘使到江南。时察母韦氏丧制适 除,后主以察羸瘠,虑加毁顿,乃密遣中书舍人司马 申就宅发哀,仍敕申专加譬抑。尔后又遣申宣旨诫 谕曰:“知比哀毁过礼,甚用为忧。卿迥然一身,宗奠是 寄,毁而灭性,圣教所不许。宜微自遣割,以存礼制。忧 怀既深,故有此及。”寻以忠毅将军起兼东宫通事舍 人。察志在终丧,频有陈让,并抑而不许。又推表其略 曰:“臣私门舋祸,并罹殃罚,偷生晷漏,冀申情礼。而尪 疹相仍,苴枲秽质,非复人流。将毕苦壤,岂期朝恩曲 覃,被之缨绂,寻斯宠服,弥见惭䩄。且宫闼秘奥,趋奏 便繁,宁可以兹荒毁,所宜叨预。伏愿至德孝治,矜其 理夺,使残魂喘息,以遂馀生。”诏答曰:“省表具怀。卿行 业淳深,声誉素显,理徇情礼,未膺刀笔。但参务承华, 良所期寄,允兹抑夺,不得致辞也。”俄敕知著作郎事, 服阕,除给事黄门侍郎,领著作。察既累居忧服,兼斋 素日久,自免忧后,因加气疾。后主尝别召见,见察柴 瘠过甚,为之动容,乃谓察曰:“朝廷惜卿,卿宜自惜。既 蔬菲岁久,可停持长斋。”又遣度支尚书王瑗宣旨,重 加慰喻,令从晚食。手敕曰:“卿羸瘠如此,斋菲累年,不 宜一饭,有乖将摄,若从所示,甚为佳也。”察虽奉此敕, 而犹敦宿誓。又诏授秘书监,领著作如故。乃累进让, 并优答不许。察在秘书省,大加删正,又奏撰《中书表 集》,拜散骑常侍,寻授度支尚书。旬月迁吏部尚书,领 著作并如故。察既博极坟素,尤善人物,至於姓氏所 起,枝叶所分,官职姻娶,兴衰高下,举而论之,无所遗 失。且澄鉴之职,时人久以梓匠相许。及迁选部,雅允 朝望。初,吏部尚书蔡征移中书令,后主方择其人,尚 书令江总等咸共荐察。敕答曰:“姚察非唯学艺优博, 亦是操行清修,典选难才,今得之矣。”乃神笔草诏,读 以示察,察辞让甚切。别日,召入论选事,察垂涕拜请 曰:“臣东皋贱族,身才庸近,情忘远致,念绝修途。顷来 忝窃,久知逾分,特以东朝攀奉,恩纪谬加,今日叨滥, 非由才举。纵陛下特升庸薄,其如朝序何?”臣九世祖 信,名高往代,当时才居选部,自后罕有继踪。臣遭逢 成擢,沐浴恩造,累致非据,每切妨贤。目虽无识,颇知 审己,言行所践,无期荣贵。岂意铨衡之重,妄委非才。 且皇明御历,事高昔代,羽仪世胄,帷幄名臣,若授受 得宜,“方为称职。臣夙陶教义,必知不可。”后主曰:“选众 之举,佥议所归。昔毛玠雅量清恪,卢毓心平体正,王 蕴铨量得地,山涛举不失才。就卿而求,必兼此矣。且 我与卿虽君臣礼隔,情分殊常,藻镜人伦,良所期寄亦以无惭则悊也。察自居显要,甚励清洁,且廪锡以 外,一不交通。尝有私门生不敢厚饷,止送”南布一端, 花练一匹。察谓之曰:“吾所衣著,止是麻布蒲练,此物 于吾无用。既欲相款接,幸不烦尔。”此人逊请,犹冀受 纳,察厉色驱出,因此伏事者莫敢馈遗。陈灭入隋,开 皇九年,诏授秘书丞,别敕成梁、陈二代史,又敕于朱 华阁长参。文帝知察蔬菲,别日乃独召入内殿,赐果 菜,乃指察谓朝臣曰:“闻姚察学行当今无比,我平陈 唯得此一人。”十三年,袭封北绛郡公。察往岁之聘周 也,因得与父僧坦相见,将别之际,绝而复苏。至是承 袭,愈更悲感,见者莫不为之歔欷。察幼年尝就锺山 明庆寺尚禅师受菩萨戒,及官陈,禄俸皆舍寺起造, 并追为禅师树碑,文甚遒丽。及是遇见梁国子祭酒 萧子云书此寺《禅斋诗》,览之怆然,乃用萧韵述怀为 咏,词又哀切,法俗益以此称之。丁后母杜氏丧,解职。 在服制之中,有白鸠巢于户上。仁寿二年,诏曰:“前秘 书丞、北绛郡开国公姚察,强学待问,博极群典,修身 立德,白首不渝,虽在哀疚,宜夺情礼。可员外散骑常 侍,封如故。”又敕侍晋王昭读。炀帝初在东宫,数被召 见,访以文籍。即位之始,诏授太子内舍人,馀并如故。 车驾巡幸,恒侍从焉。及改易衣冠,删正朝式,切问近 对,察一人而已。年七十四,大业二年,终于东都。遗命 薄葬,务从率俭。其略曰:“吾家世素士,自有常法。吾意 敛以法服,并宜用布,上周于身。又恐汝等不忍行此, 必不尔,须松板薄棺,才可周身”,土周于棺而已。葬日, 止粗车,即送厝旧茔北。吾在梁世,当时年十四,就锺 山明庆寺尚禅师受菩萨戒,自尔深悟苦空,颇知回 向矣。尝得留连山寺,一去忘归。及仕陈代,诸名流遂 许与声价,兼时主恩遇,官途遂至通显。自入朝来,又 蒙恩渥。既率缠人世,素志弗从。且吾习蔬菲五十馀 年,既历岁时,循而不失。瞑以之后,不须立灵,置一小 床,每日设清水。六斋日设斋食果菜,任家有无,不须 别经营也。初察愿读一藏经,并已究竟,将终曾无痛 恼,但西向坐,正念云:“一切空寂。”其后身体柔软,颜色 如恒,两宫悼惜,赗赙甚厚。察性至孝,有人伦鉴识,冲 虚谦逊,不以所长矜人。终日恬静,唯以书记为乐,于 坟籍无所不睹。每有制述,多用新奇,人所未见。咸重 富博。且专志著书,白首不倦,手自抄撰,无时暂辍。尤 好研窍古今,𬤊正文字,精采流赡,虽老不衰。兼谙识 内典,所撰寺塔及众僧文章,特为绮密。在位多所称 引,一善可录,无不赏荐。若非分相干,咸以理遣。尽心 事上,知无不为。侍奉机密,未尝泄漏。且任遇已隆,衣 冠攸属,深怀退静,避于声势。清洁自处,赀产每虚。或 有劝营生计,笑而不答。睦于亲属,笃于旧故,所得禄 赐,咸充周恤。后主所制文笔,卷轴甚多,乃别写一本 付察,有疑悉令刊定。察以推心奉上,事在无隐。后主 尝从容谓朝士曰:“姚察达学洽闻,手笔典裁,精当自 古犹难辈匹。在于今世,足为师范。”且访对甚详明,听 之使人忘倦。察每制文笔,敕便索本,上曰:“我于姚察 文章,非唯翫味无已,故是一宗匠。”徐陵名高一代,每 见察制述,尤所推重,尝谓子俭曰:“姚学士德学无前, 汝可师之也。”尚书令江总与察尤笃厚善,每有制作, 必先以简察,然后施用。总为詹事时,尝制《登宫城》五 百字诗,当时副君及徐陵,下以诸名贤并同此作。徐 公后谓江曰:“我所和弟五十韵寄弟集内,及江编次 文章,无复察所和本。”述徐此意,谓察曰:“高才硕学,庶 光拙文,今须公所和五百字,用偶徐侯章也。”察谦逊 未付。江曰:“若不得公此制,仆诗亦须弃本,复乖徐公 所寄,岂得见令两失?”察不获已,乃写本付之。为通人 推挹,例皆如此。所著《汉书训纂》三十卷,《说林》十卷,《西 聘玉玺》《建康三锺》等记各一卷,悉穷该博。并文集二 十卷,并行于世。察所撰梁、陈史虽未毕功,隋文帝开 皇之时,遣内史舍人虞世基索本,且进上,今在内殿。 梁、陈二史本,多是察之所撰,其中序论及纪传有所 阙者,临亡之时,仍以体例诫约子思廉,博访撰续,思 廉泣涕奉行。思廉在陈,为衡阳王府法曹参军,转会 稽王主簿。入隋,补汉王府行参军,掌记室,寻除河间 郡司法。大业初,内史侍郎虞世基奏“思廉踵成梁、陈 二代史,自尔以来,稍就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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