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二百七十一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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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卷目录
论语部总论五
宋朱子大全集〈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九十八则 答张敬夫语解七则〉
经籍典第二百七十一卷
论语部总论五
编辑宋朱子大全集一
编辑《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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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时习之,
程子曰:“时复䌷绎。”
本文作“思绎。” 今此所引改“思” 为“䌷” ,不知何说。学者之于义理,当时䌷绎其端绪而涵泳之也。“学而时习之” ,此是《论语》第一句。句中五字,虽有虚实轻重之不同,然而字字皆有意味,无一字无下落,读者不可以不详,而说者尤不可以有所略也。学之为言效也,以己有所未知而效夫知者,以求其知;以己有所未能而“效夫能者,以求其能” 之谓也。“而” 者,承上起下之辞也。时者,无时而不然也。习者,重复温习也。之者,指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而言也。言人既学矣,而又时时温习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也。盖人而不学,则无以知其所当知之理,无以能其所当为之事。学而不习,则虽知其理,能其事,然亦生涩危殆而不能自安。习而不时,则虽曰习之,而其工夫间断,一暴十寒,终不足以成其习之之功矣。圣言虽约,而其旨曲折深密而无穷,盖如此。凡为解者,虽不必如此琐细剖析,然亦须包涵得许多意思,方为完备。今详所解,于“学而” 两字,全然阔略,而但言䌷绎义理,以解时习之意。夫人不知学,其将何以知义理之所在而䌷绎之乎?且必曰“䌷绎义理之端绪而涵泳之” ,又似义理之中,别有一物为之端绪,若茧之有丝,既䌷绎出来,又从而涵泳之也。语意烦扰,徒使学者胸中扰扰,拈一放一,将有揠苖助长之患,非所以示入德之方也。
说者油然内慊也
程子但言“浃洽于中” ,则说虽不正解“说” 字,而“说” 字之意已分明。既述程语而又增此句,似涉重复。“内慊” 者行事合理而中心满足之意,施之于此,似亦未安。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自孝弟》而始,“为仁” 之道,生而不穷。
按:《有子》之意,程子之说正谓“事亲从兄,爱人利物,莫非为仁之道。但事亲从兄者,本也;爱人利物者,末也,本立然后末有所从出,故孝弟立而为仁之道生也。” 今此所解,语意虽高而不亲切。
其“爱” 虽有差等,而其心无不溥矣。
此章“仁” 字正指爱之理而言。曰:《易传》所云“偏言则一事” 者是也。故程子于此,但言“‘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乃著实指事而言,虽近而旨则远也。今以‘心无不溥’” 形容所包虽广,然恐非本旨,殊觉意味之浮浅也。“曰” 字恐误。
巧言令色。
若夫君子之修身,谨于言语容貌之间,乃所以体当在己之实事,是《求仁》之要也。
此意甚善。但恐须先设疑问以发之,此语方有所指。今无所发端而遽言之,则于经无所当,而反乱其本意矣。如《易传》中发明经外之意,亦必设为问答以起之。盖须如此,方有节次来历,且不与上文解经正意相杂,而其抑扬反复之间,尤见得义理分明耳。
《为人谋》而不忠,
“处于己”者,不尽也。〈“处” 字未安。〉
《道千乘》之国。
信于己也。〈“己” 字未安。〉《自使民以时》之外,〈此句无所当恐是羡字〉
毋“友不如己者。”
“不但取其如已者” ,又当友其胜己者。
《经》但言“毋友不如己” 者,以见友必胜己之意。今乃以“如己” 、“胜己” 分为二等,则失之矣。而其立言造意,又似欲高出于圣言之上者。解中此类甚多,恐非小病也。
慎终追远。
“慎” ,非独不忘之谓,诚信以终之也;“追” ,非独不忽之谓,久而笃之也。
以“慎” 为“不忘。” “追” 为“不忽。” 若旧有此说。则当引其说而破之。若初无此说。则此两句亦无所当矣。且下文两句所解亦未的当。
凡事如是,所以“养德” 者厚矣。
“慎终追远” ,自是天理之所当然,人心之所不能已者。人能如此,则其德自厚,而民化之矣。今下一“养” 字,则是所以为此者,乃是欲以养德,而其意不专于“慎终追远” 矣。
《厚》者,德之聚,而恶之所由以消靡也。〈此语于《经》无当,于理未安。〉
父在,观其志。
“志欲为之” ,而有不得行,则孝子之所以致其深爱者可知。
此章旧有两说。一说以为为人子者,父在则能观其父之志而承顺之,父没则能观其父之行而继述之,又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一说则以为欲观人子之贤否者,父在之时未见其行事之得失,则但观其志之邪正;父没之后身任承家嗣事之责,则当观其行事之得失,若其志与行合于理,而又能“三年之间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 此两说不同。愚意每谓当从前说所解为顺。若如后说,则上文未见志行之是非,不应末句便以“可谓孝矣” 结之也。今详此解,盖用后说。然谓父在而志不得行,可以见其深爱,则又非先儒旧说之意矣。经文但有一志字,乃是通邪正得失而言,如何便见得独为?志欲为之而不得行,又何以见夫“致其深爱” 之意耶。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志哀而不暇它之问也。” 又曰:“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也。” 此句之说,惟尹氏所谓“孝子之心有所不忍” 者,最为悫实。而游氏所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 者,斟酌事理,尤得其当。此解所云“志哀而不暇他之问” 者,盖出谢氏之说,其意非不甚美,然恐立说过高而无可行之实也。盖事之是非可否,日接于耳目,有不容不问者。君子居丧,哀戚虽甚,然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者,君子病之,则亦不应如是之迷昧也。所谓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则出于游氏之说,则又失其本指。盖彼曰“在所当改” ,则近于理,而不得不然之辞也;彼曰“可以改” ,则意所欲而冀其或可之辞也。二者之间,其意味之厚薄,相去远矣。又此《经》所言,亦为人之父,不能皆贤,不能皆不肖,故通上下而言,以中人为法耳。今解又云:“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 似亦非是。若言其常,则父之所行,子当守之可也,岂但以三年无改为孝哉!
《信》近于义。
恭,谓貌恭。又曰:“恭而过于实,适所以招耻辱。恭不近礼,谓之无节而过卑则可,谓之貌恭而过实则失之矣。” 且貌恭而过实,所以取耻辱也。言而不可复,则不可行,将至于失其信矣;或欲守其不可复之言,则逆于理而反害于信矣。
此结句似不分明,恐未尽所欲言之曲折也。窃原本意盖曰:“欲其言之信于人而不度于义者,复之则害于义,不复则害于信。进退之间,盖无适而可也。故君子欲其言之信于人也,必度其近于义而后出焉,则凡其所言者,后无不可复之患矣。” 恐须如此说破,方分明也。
就有道而正焉。
异世而求之书
本文未有此意,恐不须过说。或必欲言之,则别为一节.,而设问以起之可也。
贫而乐,富而好礼。
“进于善道,有日新”之功,其意味盖无穷矣。〈此语不实。〉
《诗》三百:
其言皆出于“恻隐” 之公心,非有他也。
“恻隐” 与“公心” 字不相属,非有他也,乃嫌于有他而解之之辞,然亦泛矣。诗发于人情,似无有他之嫌,若有所嫌,亦须指言何事,不可但以“有他” 二字概之也。
无违。
生事之以礼,以敬养也;死葬之以礼,必诚必信也。“祭之以礼” ,致敬而忠也。
专言敬,则爱不足;专言“诚信” ,则文不足。“忠” 字尤所未晓。然致敬而忠,恐亦未足以尽祭礼。大率圣人此言至约,而所包极广,条举悉数,犹恐不尽,况欲率然以一言该之乎?
“十世”可知。
若夫自嬴秦氏废先王之道,而一出于私意之所为,“有王者作” ,其于继承之际,非损益之可言,直尽因革之宜而已。
此一节立意甚偏,而气象褊迫,无圣人公平正大、随事顺理之意。且如此说,则是圣人之言不足以尽古今之变,其所谓“百世可知” 者,未及再世而已不验矣。尝究此章之指,惟《古注》马氏得之,何晏虽取其说,而复乱以己意,以故后来诸家祖习其言,展转谬误,失之愈远。至近世吴才老、胡致堂始得。
其说最为精当。吴说有《续解》《考异》二书,而《考异》中此章之说为尤详,愿试一观,或有取焉。大扺此二家说,其他好处亦多,不可以其后出而忽之也。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
“无其鬼神” ,是徒为谄而已。
圣人之意,罪其“祭非其鬼” 之为谄,而不讥其“祭无其鬼” 之徒为谄也。谄自恶德,岂论其有鬼无鬼,徒与不徒也哉?
《韶》《武》。
圣人之心,初无二致,“揖逊征伐” ,时焉而已。
此理固然,但此处解“美善” 两字而为此说,似以舜、武心皆尽美,而武王之事有未尽善,则“美” 字反重,而“善” 字反轻,为不伦耳。盖美者声容之盛,以其致治之功而言也;善者致美之实,以其德与事而言也。然以德而言,则性之反之,虽有不同,而成功则一;以事而言,则揖逊征伐虽有不同,而各当其可,则圣人之心亦未尝不同也。
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仁者为能克己。〈此语似倒。恐当正之。〉
无终食之间,违仁。
“无终食之间违仁” ,是心无时而不存也。“造次颠沛必于是主一之功也。” 此二句指意不明,语脉不贯,初窃疑其重复,既而思之,恐以上句为成德之事,下句为用功之目。若果如此,则当改下句云“所以存其心也” ,乃与上文相应,庶读者易晓,然恐终非圣人之本意也。
无适无莫。
或曰:“异端无适无莫,而不知义之与比” ,失之矣。夫异端之所以不知义者,正以其有适有莫也。异端有适有莫,盖出于程子之言。然讥其无适莫而不知义,亦谢氏之说。言虽不同而各有所指,未可遽以此而非彼也。若论先后,则正以其初无适莫而不知义,故徇其私意以为可否,而反为有适有莫,故不复求义之所在,而卒陷于一偏之说也。
求为可知。
若曰:“使己有可知之实,则人将知之,是亦患莫己知而已” ,岂君子之心哉?
此说过当。若曰“所谓求为可知者” ,亦曰“为其所当为而已” ,非谓务皎皎之行以求闻于人也,则可矣。
一以贯之。
“道无不该也,有隐显内外本末之致焉。” 若无隐显内外本末之致,则所谓一贯者,亦何所施哉?此意甚善,然其辞则似生于辨论反复之馀者,今发之无端,则无所当而反为烦杂。若曰圣人之心于天下事物之理无所不该,虽有本末内外隐显之殊,而未尝不一以贯之也,则言顺而理得矣。
欲讷于言。
“言欲讷” 者畏天命,行欲敏者供天职。
言行自当如此,不必为“畏天命、供天职” 而然。今若此言,则是以言行为小,而必称天以大之也。且“言” “行” 之分属未稳当,行之欲敏,独非畏天命耶?
昼寝:
《知抑》精矣。〈“抑” 字恐误。〉
《臧文仲》。
《世方》以小慧为知。〈《小慧似非所以言》。《臧文仲》,〉
《季文子》。
非诚其意,〈此语未善。〉
颜渊季路侍。
为吾之所当为而已,则其于劳也奚施。
施劳,旧说皆以施为勿施于人之施,劳者劳辱之事。今如此说,语不分明。子细推寻,似亦以施为夸张之意,劳为功劳之“劳。” 其意虽亦可通,但不知劳字有如此用者否耳。必如此说,更须子细考证,说令明白乃佳。
存乎公理。〈此句亦未善。〉
质胜文则野。
失而为“府史之史”,宁若为“野人”之野乎?
此用杨氏“与其史也宁野” 之意。然彼以为必不得已而有所偏胜,则宁若此耳。今解乃先言此,又言“矫揉就中” 之说,则既曰“宁为野人之野” 矣,又何必更说修勉而进其文乎?文理错杂,先后矛盾,使学者不知所以用力之方,恐当移此于“矫揉就中” 之后,则庶乎言有序而不悖也。
人之生也直,
“《罔》则昧其性” ,是《冥行》而已矣。
此说似好。能承上文“直” 字相对而言,则当为“欺罔” 之“罔。”
《中人》以下:
“不骤而语之” 以上,是亦所以教之也。
《孟子》言“不屑之教诲” ,是亦教诲之。盖为不屑之教诲,已是绝之而不复教诲,然其所以警之者,亦不
为不至,故曰“是亦教诲之而已矣。” 所谓“亦” 者,非其正意之辞也。若孔子所言,中人以下未可语上,而不骤语之以性与天道之极致,但就其地位,告之以切己著实之事,乃是教之道正合如此。非若不屑之教诲,全不告语而但弃绝以警之也。今曰“是亦教诲之也” ,则是教诲者不问其人品之高下,必尽告以性与天“道之极致,然后始可谓之教诲。才不如此,便与绝而不教者无异,此极害理,非圣门教人之法也。且著此一句,非惟有害上文之意,觉得下文意思亦成躐等气象,不佳。试思之,若但改云‘不骤而语之以上’,是乃所以渐而进之,使其切问近思而自得之也,则上下文意接续贯通,而气象无病矣。” 此所撰《集注》。已依此文写入矣。
敬鬼神而远之,
远而不敬,是诬而已。〈“诬” 字未安。〉
《知仁》动静,
“知之体动,而静在其中;仁之体静,而动在其中。” 此义甚精,盖周子“太极” 之遗意,亦已写入《集注》诸说之后矣。但在此处读之,觉得有急迫之病,略加曲折,别作一节意思发明乃佳。大抵此解之病,在于太急迫而少和缓耳。
子见《南子》。
过卫国必见小君
孔子居卫最久,不可但言“过卫。” 见小君者,礼之当然,非特卫国如此也。夫子听卫国之政,必自卫君之身始。
此理固然,然其间似少曲折。只如此说,则亦粗暴而可畏矣!试更思之若何?
博施济众。
不当以此言仁也,仁之道不当如此求也。
但言不当,而不言所以不当之故,不足以发圣人之意。
先言“仁者” ,而后以“仁之方” 结之。
“立人” 、“达人” ,仁也;“能近取譬” ,恕也。自是两事,非本一事而先言后结也。
述而不作。
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平易” 二字说不著。〉老彭、孔子事同,如情性功用则异。
孔子贤于尧舜,非老、彭之所及,人皆知之,自不须说。但其谦退不居,而反自比焉。且其辞气极其逊让,而又出于诚实如此,此其所以为盛德之至也。为之说者,正当于此发其深微之意,使学者反复潜玩,识得圣人气象,而因以消其虚骄傲诞之习,乃为有力。今但以“平易” 二字等闲说过,而于卒章忽为比论,是乃圣人鞠躬逊避于前,而吾党为之攘袂扼腕于后也,且无乃使夫学者疑夫圣人之不以诚居谦也乎哉?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
默而识之,
“默识,非言意之所可及,盖森然于不睹不闻之中也。”又云:“世之言默识者,类皆想像亿度,惊怪恍惚,不知圣门实学,贵于践履隐微之际,莫非真实默识,只是不假论辨而晓此事理,如矦子辨总老之说是已。盖此乃圣人之谦词,未遽说到如此深远处也。”且此说虽自践履言之,然其词气,则与所谓惊怪恍惚者,亦“无以相远矣。”〈按:侯子辨“总老之说” 句。疑有误。〉
子之燕居。
圣人声气容色之所形,如影之随形。
声气容色,不离于形,同是一物,影之于形,虽曰“相随” ,然却是二物。以此况彼,欲密而反疏矣。且众人声气容色之所形,亦以有于中而见于外者,岂独圣人为然哉。
志于道,
《艺》者所以养吾德性而已。
“上四句解释不甚亲切,而此句尤有病。盖艺虽末节,然亦事理之当然,莫不各有自然之则焉。曰‘游于艺’者,特欲其随事应物,各不悖于理而已。不悖于理,则吾之德性固得其养,然初非期于为是以养之也。此解之云,亦原于不屑卑近之意,故耻于游艺而为此说以自广耳。” 又按:《张子》曰:“‘艺者,日为之分义也’。详味” 此句,便见得艺是合有之物,非必为其可以养德性而后游之也。
《自行束修》以上。
辞气容色之间,何莫非诲也?固不保其往尔。“诲” 字之意,恐未说到辞气容色之间,亦未有不保其往之意也。盖吾无隐乎尔,乃为二三子以为有隐而发,不保其往,乃为门人疑于互乡童子而发,皆非平日之常言,不应于此无故而及之也。若以礼来者,不以一言告之,而必俟其自得于辞气容色之间,又先萌不保其往之意,则非圣人“物来顺应” 之心矣。此一章之中而说做两节,意思,尤觉气。
迫而味短也
《愤悱》。
愤则见于“辞气” ,悱则见于《颜色》。
此两句与先儒说正相反,不知别有据否。
子谓颜渊。
其用也岂有意于行之,其舍也岂有意干藏之?圣人固无意必,然亦谓无私意期必之心耳。若其救时及物之意,皇皇不舍,岂可谓无意于行之哉?至于“舍之而藏” ,则虽非其所欲,谓舍之而犹无意于藏,则亦过矣。若果如此,则是孔、颜之心漠然无意于应物,推而后行,曳而后往,如佛、老之为也。圣人与异端不同处,正在于此,不可不察也。程子于此,但言用舍无与于已,行藏安于所遇者也。详味其言,中正微密,不为矫激过高之说,而语意卓然,自不可及,其所由来者远矣。程子又云:“乐行忧违,忧与乐,皆道也,非己之私也。” 与此相似,亦可玩味。
子行“三军则谁与?”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古之人所以成天下之事而勿失也,岂独“可行三军” 而已哉!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本为行三军而发,故就“行三军” 上观之,尤见精密。盖圣人之言虽曰无所不通,而即事即物,毫厘之间又自有不可易处。若如此解之云,是乃程子所谓“终日乾乾,节节推去” 之病矣。
子所雅言。
“性与天道”,亦岂外是而他得哉?〈固是如此,然未须说。〉
子不语。
语乱则损志。〈《损志》二字未安。〉
弋,不射宿。
不忍乘危。〈《乘危》二字未安。〉
奢则不逊。
圣人斯言,非勉学者为俭而已。
圣人深恶奢之为害,而宁取夫俭之失焉,则其所以勉学者之为俭,其意切矣。今为此说,是又欲求高于圣人,而不知其言之过心之病也。温公谓扬子作《元本》以明《易》,非敢别作一书以与《易》竞。今读此书,虽名为说《论语》者,然考其实,则几欲与《论语》竞矣。鄙意于此,深所未安,不识高明以为何如?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
“形体” 且不可伤,则其天性可得而伤乎?
此亦过高之说,非曾子之本意也。且当看明本文之意,使学者深虑保其形体,体之不伤而尽心焉,是则曾子所为丁宁之意也。且天性亦岂有可伤之理乎?
孟敬子问之。
将死而言善,人之性则然。
此句大略几不可晓,恐当加详焉。
“动容貌者,动以礼也;正颜色者,正而不妄也;出词气者,言有物也。动容貌,则暴慢之事可远;正颜色,则以实而近信;出词气,则鄙倍之意可远。” 此说盖出于谢氏,以文意求之,既所未安,而以义理观之,则尤有病。盖此文意,但谓君子之所贵乎道者有此三事:“动容貌而必中礼也,正颜色而非色,庄也,出词气而能合” 理也。盖必平日庄敬诚实,涵养有素,方能如此。若其不然,则动容貌而不能远暴慢矣,正颜色而不能近信矣,出词气而不能远鄙倍矣。文势如此,极为顺便。又其用功在于平日积累深厚,而其效验乃见于此,意味尤觉深长。明道尹氏说盖如此。惟谢氏之说,以动正出为下功处,而此解宗之。夫《经》但云“动” ,则其以礼与否未可知;但云“正” ,则其妄与不妄未可知;但云“出” ,则其有物无物亦未有以验也。盖夫子尝言“非礼勿动” ,则动容固有非礼者矣,今但曰“动” ,则暴慢如何而遽可远乎?又曰“色取仁而行违” ,则正色固有不实者矣。今但曰“正” ,则信如何而遽可近乎?又曰“出其言不善” ,则出言固有不善者矣。今但曰“出” ,则鄙倍如何,而遽可远乎?此以文义考之,皆所未合。且其用力至浅,而责效过深,正恐未免于浮躁浅迫之病,非圣贤之本指也。
《弘毅》。
《弘》由扩充而成。〈此句似说不著。〉
民可使由之。
使自得之
此亦但谓“使之由之” 耳,非谓使之知也。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无所不该,而其用则密。
“只广大便难名” ,不必言其用之密也。
禹吾无间然矣。
皆所以成其性耳
“禹之所行皆理之所当然” ,固是本出于性,然禹亦为其所当为而已,非以其能成吾性而后为之也。
《子》绝四:绝而不复萌
此颜子《不贰过》之事,非所以语孔子。盖此“绝” 字,犹曰无耳,然必言“绝” 而不言无者,见其无之甚也。
颜渊喟然叹曰:
“约我以礼” ,谓使之宅至理于隐微之际。
矦氏曰:“博文,致知,格物也;约礼,克己,复礼也。” 其说最善。此解说得幽深,却无意味也。
《必》曰:“如”者,言其始见之端的者然也。〈此句亦不可晓。〉
未见好德。
众人物其性
此语未安。盖性非人所能物,众人但不能养其性而流于物耳。性则未尝物也。
语之而不惰。
《不惰》,谓不惰其言也。夫子之言昭然发见于颜子日用之中,此之谓不惰。
“惰” 字乃怠惰之义,如所解,乃坠堕之义。字自作“堕” ,或有通作“堕” 者,不作“隋” 也。且其为说,又取禅家语堕之意。鄙意于此,尤所未安也。
衣敝缊袍。
《不忮》,不求之外,必有事焉。〈此语不可晓。〉
可与共学。
或者指权为反经合道,惊世难能之事。
世俗所谓“权” 者,乃随俗习,非偷安苟得,如《公羊》、祭仲“废君” 之类耳,正不谓惊世难能之事也。
《唐棣》之华。
《唐棣》之诗,周公诛管、蔡之事。
《论语》及《诗》,《召南》作“唐棣”,《小雅》作“常棣”,无作“棠”者,而《小雅》“常”字亦无“唐”音。《尔雅》又云:“唐棣,栘。”〈似《白杨》。〉《常棣》,棣。〈今山中有棣树子如樱桃可食〉则《唐棣》《常棣》自是两物,而夫子所引非《小雅》之《常棣》矣。且今《小雅》《常棣》之诗,章句联属,不应别有一章如此,盖逸诗尔。《论语》此下别为一章,不连上文。范氏苏氏已如此说,但以为思贤之诗,则未必然耳。或说此为孔子所删,《小雅》诗中之一章,亦无所考。且以文意参之,今《诗》之中当为第几章耶?
食饐而餲。
圣人“所欲不存”,岂有一毫加于此哉。〈此句不可晓。〉
出三日,不食之矣。
或出三日,则宁不食焉。
按《经》文,此句乃解上文“祭肉不出三日” 之意。言所以三日之中,食之必尽,而不使有馀者,盖以若出三日,则人将不食而厌弃之,非所以敬神惠也。
不可则止。
有不合于正理。则从而止之。
按:《经》文意“不可则止” ,但谓不合则去耳。前篇论朋友处“不可则止” ,文意正同。今为此说,穿凿费力,而不成文理,窃所未安。且两句文同,不应指意颇异如此也。
《点尔》何如。
“曾子非有乐乎此也” 至“故行有不揜焉” 也。
此论甚高,然反复玩之,则夸张侈大之辞胜,而悫实渊深之味少。且其文意首尾自相背欠处极多。且如所谓“曾子非有乐乎此也” ,盖以见夫不得其乐之意耳。只此一句,便自有两重病痛。夫谓曾子非有乐乎,此此本于明道先生“箪瓢陋巷非有可乐” 之说也。然颜曾之乐虽同,而所从言之则异,不可不察也。盖箪瓢陋巷固非可乐之事,颜子不幸遭之,而能不以人之忧改其乐耳。若其所乐,则固在夫箪瓢陋巷之外也。故学者欲求颜子之乐,而即其事以求之,则有没世而不可得者,此《明道》之说所以为有功也。若夫曾晳言志,乃其中心之所愿,而可乐之事也。盖其见道分明,无所系累,从容和乐,欲与万物各得其所之意,莫不蔼然见于词气之间。明道所谓“与圣人之志同” ,便是尧、舜气象者,正指此而言之也。学者欲求曾晳之胸怀气象,而舍此以求之,则亦有没世而不可得者矣。夫二子之乐虽同,而所从言则其异,有如此者。今乃以彼之意为此之说,岂不误哉!且夫子之问,欲知四子之所志也;四子之对,皆以其平日所志而言也。今于曾晳之言独谓其特以见夫“无所不得其乐之意” ,则是曾晳于夫子之问独不言其平日之所志,而临时信口撰成数句无当之言,以合其无所不乐之高也。如此,则与禅家拈槌竖拂、指东画西者何以异哉?其不得罪于圣人幸矣,又何喟然见与之可望乎?至于此下,虽名为推说曾晳之意者,然尽黜其言而直伸己见,则愚恐其自信太重,视圣贤太轻,立说太高,而卒归于无实也。且所谓“无不得其乐” 者,固以人而言之矣。而其下文乃以天理自然,不可妄助,不可不及,不可倚著者释之,则未知其以理而言耶,抑或以人言之耶?以理而
言,则与上文“得其所乐” 之云似不相应。以人而言,则曾晳之心,艰危恐迫,倾侧动摇,亦已甚矣,又何以得其所乐而为天理之自然耶?其以为叙秩命讨,天则所存,尧舜所以无为而治者,则求诸曾晳之言,殊未见此曲折。且此既许之以圣人之事矣,又以为圣门实学存养之地,则是方以为学者之事也。若曰姑以“‘为学者之事而已,而又以为行有所不揜焉’,则是又并所谓存养者而夺之也。” 凡此数节,殊不相应,皆熹之所不能晓者。窃惟此章之旨,惟明道先生发明的当。若上蔡之说,徒赞其无所系著之意,而不明其对时育物之心;至引《列子》御风之事为比,则其杂于老、庄之见,而不近圣贤气象尤显矣。凡此说中诸可疑处,恐皆原于此说。切谓高明更当留意,必如横渠先生所谓“濯去旧见,以来新意” 者,庶有以得圣贤之本心耳。《论语》中大节目似此者不过数章,不可草草如此说过也。
《克己复礼》。
《斯言》自“始学”至“成德,皆当从事。”〈至。〉《无所见,夫克矣》,此一节意思,似亦因向来以克己为后段事,故有此反复之论。今但如此发之无端,恐亦须设问答以起之。
子“帅以正。”
其有不率者,则明法敕罚以示之,亦所以教也。理固如此,但此处未应遽如此说,夺却本文正意耳。《易》曰:“明罚敕法” ,此倒其文,不知别有意否?
直躬。
世之徇名而不究其实者。〈至。〉“几何其不若是哉。”此不知所指言者。谓何等事,文意不明也。
为命。
虽然。〈至。〉言外之意也。
恐圣人未有此意,但作《今自推说》,却不妨耳。
人也。
以其有人之道也
古注云:“犹《诗》所谓伊人。” 此说当矣。《庄子》曰:“之人也,物莫之伤。” 亦与此同。若曰有人之道,极言之则太重,管仲不能,浅言之则太轻,又非所以语管仲也。
《孟公绰》。
《赵魏老》,在当时号为“家事治者。”〈此句不可晓,恐传本有误字。〉
《正谲》:
程子曰云云
此解恐当用致堂说。向见伯恭说,亦如此。
古之学者为己。
所以“成物” ,特成己之推而已。
按:此为人非成物之谓,伊川以“求知于人” 解之,意可见矣。若学而先以成物为心,固失其序,然犹非私于己者,恐亦非当时学者所及也。吕与叔《中庸序》中亦如此错解了。
不逆诈,
《孔注》“文义为顺。”
按:孔《注》文义极不顺,惟杨氏说得之。“抑’者,反语之辞,如云“‘求之与抑,与之与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皆略反上文之意也。”
微生亩。
包注:“训固为陋,此解是。”〈恐亦未安。〉
谅阴:
大君敕《五典》以治天下,而废三年之达丧。
《经》文未有此意,《短丧》自是后世之失。若欲发明,当别立论而推以及之,不可只如此说,无来历也。
修己以敬,
敬有浅深,敬之道尽,则修己之道亦尽,而安人、“安百姓” ,皆在其中。
此意甚善,但“敬有浅深” 一句在此,于上下文并无所当,反使人疑修己是敬之浅者,安百姓是敬之深者。今但削去此四字,及下文一“亦” 字,则义意通畅,自无病矣。
《原壤》。
幼而逊弟。〈至。〉见其弊之所自也。
恐圣人无此意。今以为当如是推之则可耳。
予一以贯之。
所谓“约我以礼”者欤?〈此说已见《颜渊喟然》章。〉此亦“《子贡初年》事。”
既曰“当其可” ,则子贡是时应己默契夫子之意矣。后来所言夫子之得邦家者,安知不由此而得之?何以知其为初年事耶?此等既无考据,而论又未端的,且初非《经》之本意,不言亦无害也。
《子张问行》。
“人虽不见知” ,而在己者未尝不行。
夫子之言,言其常理也。人虽不知别是一段事,未应遽说,以乱夫子之意。向后别以己意推言则可耳。
“参前倚衡” ,使之存乎忠信笃敬之理也。
此谓言必欲其忠信,行必欲其笃敬,念念不忘,而有以形于心目之间耳。若不责之以言行之实,而徒曰“存其理而不舍” ,亦何益哉?
卷而怀之。
犹有“卷而怀之”之意,未及“潜龙”之隐见。〈恐不项如此说。〉
志士仁人。
“仁者人之所以生也。” 苟亏其所以生者,则其生也亦何为哉。
志士仁人,所以不求生以害仁者,乃其心中自有打不过处,不忍就彼以害此,且非为恐亏其所以生者而后杀身以成仁也。所谓成仁者,亦但以遂其良心之所安而已,非欲全其所以生而后为之也。此解中常有一种意思,不以仁义忠信为吾心之所不能已者,而以为畏天命,谨天职,欲全其所以生者而后为之,则是本心之外别有一念计及此等利害重轻而后为之也。诚使真能舍生取义,亦出于计较之私,而无悫实自尽之意矣。大率“全所以生” 等说,自他人旁观者言之,以为我能如此则可,若挟是心以为善,则已不妥帖,况自言之,岂不益可笑乎?《吕览》所载“直躬证父” 一事,而载取名事,正类此耶?
《放郑声》,远佞人。
非圣人必待戒乎此也,于此设戒,是乃圣人之道也。
此是圣人立法垂世之言,似不必如此说。然禹以“丹朱” 戒舜,舜以“予违汝弼” 责其臣,便说圣人必戒乎?此,亦何害乎?此盖尊圣人之心太过,故凡百费力主张,不知气象却似轻浅迫狭,无宽博浑厚意味也。
一言终身行之。
行恕,则忠可得而存矣。
此句未安,当云“诚能行恕,则忠固在其中矣。”
谁毁谁誉,
“毁者指其过,誉者扬其美” ,此说未尽。愚谓毁者,恶未至此而深诋之也;誉者,善未至此而骤称之也,非但语其已然之善恶而已。
“谁毁谁誉” ,谓吾于人无毁誉之意也。圣人之心,仁恕公平,实无毁誉,非但无其意而已。有所誉,必有所试,因其有是实而称之。
《此亦未尽》。试,犹验也。圣人或时有所誉者,虽其人善未至此,然必尝有以验之,而知其将至是矣。盖圣人善善之速,恶恶之缓,乃于其速也,亦无所苟焉。
又曰:“可毁可誉在彼。” 又曰:“不云有所毁,圣人乐与人为善也,必有所试而后誉,则其于毁亦可知矣。” 若如此说,则是圣人固常有毁,但于此著其有誉,而匿其有毁,以取忠厚之名也而可乎?毁,破坏也。如器物之未败而故破坏之,圣人岂有是乎?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天子亦岂敢以为己所可专,而加私意于其间哉?亦曰“奉天理” 而已。
《意见》“原壤夷俟子张问行” 章。
《三愆》。
“言而当其可” ,非“养之有素” 不能也。
圣人此言,只是戒人言语以时,不可妄发,未说到此地位也。
“言及之而不言” ,当言之理不发也。
此语甚怪,盖为养之有素所牵而发耳。然若如此,则是自见不到,有隐于人矣。
生而知之,
其至虽一,而其气象规模终有不同者。
此一节当删去,于解《经》之意,亦未有所阙也。
子谓《伯鱼》。
“为” 者,躬行其实也。
按诸先生多如此说,意极亲切,但寻文义,恐不然耳。为只是诵读讲贯,墙面只是无所见。《书》所谓“不学墙面” ,亦未说到不躬行则行不得处也。
患得之。
所谓“患得”者,计利自便之心也。〈此句解得文义不分明。而语意亦不亲切。〉
《君子有恶》。
以子贡之有问。〈至。〉抑可知矣。
夫子之问,未见恶人之疑;子贡之对,亦未见“检身” 之意。
三《仁》。
皆称为“仁”,以其不失其性而已。〈此说“仁” 字,恐不亲切。〉
荷,《蓧》。
植杖而芸,亦不迫矣。止子路宿,则其为人盖有馀裕。又曰:“行以避焉”,隘可知也。〈此语自相矛盾。〉
不施其亲
引尹氏
尹氏固佳,然不知“施” 字作如何解。若如谢氏虽亦引“无失其亲” 为解,然却训施为“施报” 之“施” ,则误矣。此等处须说破令明白也。陆德明《释文》本作“弛” ,字,音诗纸反,是唐初本犹不作“施” 字也。吕少叔亦读为弛,而不引《释文》,未必其考于此,盖偶合耳。今当从此音读。
《士见危致命》。
杨氏曰:云云。〈似不必如此分别。〉
君子学以致其道。
“致”者,极其致也。〈恐当云“致” 者,极其所至也。〉自未合者言之,非用力以致之,则不能有诸躬。
道固欲其有诸躬,然此《经》意,但谓极其所至耳,不为有诸躬者发也。若曰“有诸躬” ,则当训“致” ,为致师之致,如苏氏之说矣,然本文意不如此。
大德小德。
小德节目也
此章说甚佳。但以《记》所谓“后其节目者” 观之,则此二字似未甚当。
子夏之门人小子。
《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至。〉循其序而用力耳。详本文之意,正谓君子之道,本末一致,岂有以为先而传之,岂有以为后而倦教者?但学者地位高下不同,如草木之大小自有区别,故其为教不得不殊耳。初无大小虽分而生意皆足,本末虽殊而道无不存之意也,焉可诬也!苏氏得之有始有卒,尹氏得之此章文义,如此而已。但近年以来,为诸先生发明本末一致之理,而不甚解其文义,固失其指归。然考之程书明道尝言“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远者大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此解最为得之。然以其言缓而无奇,故读者忽之而不深考耳。
《孟庄子》
《孟庄子》“所以不改” ,意其事虽未尽善,而亦不至于悖理害事之甚与!
《庄子》乃献子之子,献子贤大夫,其臣必贤,其政必善。庄子之贤,不及其父而能守之,终身不改,故夫子以为难,盖善之也。此临川邓丈《元亚说》,诸家所不及也。
仲尼焉学?
“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莫非文武之道” ,初无存亡增损。
近年说者多用此意,初若新奇可喜。然既曰“万物盈于天地之间” ,则其为道也,非文武所能专矣。既曰“初无存亡增损,则未坠于地” 之云,又无所当矣。且若如此,则天地之间可以目击而心会,又何待于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一一学之,然后得耶?窃详《文意》所谓文武之道,但谓周家之制度典章尔,孔子之时犹有存者,故云“未坠” 也。大抵世之学者喜闻佛老之言,常迁吾说以就之,故其弊至此。读者平心退步,反复于句读文义之间,则有以知其失矣。
生荣死哀。
生荣死哀,无不得其所者也。
所解不明,似谓天下之人,其生皆荣,其死皆哀,无不得其所者。不知是否?若如此说,则不然矣。子贡言夫子得邦家时,其效如此,范氏所谓“生则天下歌颂,死则如丧考妣” 者,是也。
谨权量,
此亦帝王为治之要
此篇多阙文,当各考其本文所出而解之。有不可通者,阙之可也。“谨权量” 以下,皆武王事,当自“周有大赉” 以下至“公则说” 为一章。盖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当时皆有其事,而所重民食丧祭,即《武成》所谓“重民五教,惟食丧祭” 者也。
《答张敬夫语解》
编辑
《语解》云:“学者工夫固无间断,又当时时䌷绎其端绪 而涵泳之。”此语恐倒置。若工夫已无间断,则不必更 言时习。时习者乃所以为无间断之渐也。
《巧言令色》一段,自“辞欲巧”以下少曲折,近与陈明仲 论此说具别纸。
《三省》者,曾子之为仁,恐不必如此说。盖圣门学者,莫 非为仁,不必专指此事而言,意思却似浅狭了。大抵 学者为其所不得不为者,至于人欲尽而天理全,则 仁在是矣。若先有个云,“我欲以此去为仁”,便是先获 也。〈昨于知言疑义中尝论此意矣〉“《传》不习乎”,疑只当为传而不习之 意,则文理顺,亦是先孝弟而后学文之类。
“《道》千乘之国。”“道”字意恐未安。
“友不如己”,恐只是不胜己。胡侍郎说得此意思好。 “慎非独不忽,追非独不忘”,恐不必如此说。上蔡多如 此,似有病也。“厚者德之所聚而恶之所由消靡。”此句亦未安父在。《观其志》一章,似皆未安。
“‘信近于义,则言必可复矣;恭近于礼,则可远耻辱矣; 因是二者而不失其所亲,则亦可宗也矣’。熹旧说此 章只如此,似于文意明顺,与上文‘孝弟谨信而亲仁’, 下文‘敏慎而就正’意亦相类。不审尊意以为何如? 乐与好礼,视无谄无骄”,正犹“‘美玉之与碔砆’,此句与 后面‘必也无谄无骄,然后乐与好礼可得而进焉’”者 似相戾。盖玉石有定形而不可变,惟王霸之异本殊 归者,乃得以此为譬耳。熹又尝论此所引《诗》,正谓孔 子以无谄无骄为未足,必至于乐与好礼而后已。有 似乎“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 磨之,盖不离是质而治之益精”之意也。如何如何, 患不知人,恐未合说到明尽天理处,正为“取友用人 而言耳。大率此解虽比旧说已为平稳,尚时又贪说 高远,恐怕低了之意,更乞平心放下,意味当更深长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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