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越史通鉴纲目/正编/卷之三十

〈起癸巳黎世宗光兴十六年尽己亥黎世宗光兴二十二年〉凡七年

〈癸巳〉十六年〈明万历二十一年是岁莫灭〉春正月，郑松进兵青林，获莫敬止及其族党，皆诛之。

〈御批：郑松凭借前烈，厥功甚大，其罪亦甚大，不如此不足以灭莫尊黎。然莫灭而郑在，亦一莫耳。〉

初，敬止窜居东潮，闻茂洽被俘，乃收败卒，据青林，僭即伪位于至灵之南㵎，改元宝定，又改康佑。莫亲族敬敷、敬诚、敬慎数百人，与其文武旧臣相率归之。出榜招募，俄顷之闲，诸县响应，兵至六七万。辰茂洽之子莫全人心不服，亦归附敬止。后全复遁去，为官军所获。松因遣阮七里、裴文奎、吴廷峩等进兵至青林，敬止纵兵袭击，七里战死，峩被创甚，文奎、石年奔溃，军粮器械尽没于贼，海阳、京北多归附之。松复遣太尉黄廷爱督水步诸营，进至锦江。敬止悉众据青林，以邯江一带分南北，连兵拒守，日张旌旗，夜鸣火炮，旬月之闲，两军相持，不得解甲。敬止又增筑壕垒于青林，沿江以为固。至是，松亲督大兵渡珥河，日夜兼行，至锦江，大会诸将，水陆并进。黄廷爱统倾诸营将士，进至青林，以击下流。松亲督大兵以撃上流，有僚率水军围绕，邀截去路，四面夹攻，莫众大溃，敬止及其亲属皆窜山林。官军追至东潮，获其安山王莫敬诚、宏量公莫履祐等，斩之，所得贼俘及船艘、器械不可胜数。又至至灵，分行哨捕，获敬止于新萌，及敬敷、敬慎、敬简、敬遵等，与其文武僚属六十馀人，乃回兵昇龙。诸将送所俘获莫氏族党，俱斩于草津，惟敬止传首清花。莫氏遂灭。

注：莫敬止，敬典之子。敬敷，敬慎，敬简，敬遵，皆敬止之弟。南㵎，社名，属海阳至灵县。东潮，注见陈帝𬱟兴庆元年。至灵，注见陈仁宗绍宝四年。青林、锦江，均县名，属海阳。新萌，村名，属广安横蒲县。邯江，在锦江县邯江社分。

夏四月，车驾至昇龙，御正殿受朝，大赦。

郑松既灭莫，修造殿宇，一月工毕。因遣文武大臣备仪仗，前迎车驾。三月，帝发自万赖营，是月进京。庚子，帝御正殿受朝贺，大赦天下。

论中兴功，赐爵各有差。

加黄廷爱为右相、太尉、荣国公。阮有僚为太尉、阳国公。郡公郑杜为太傅。郑桐、郑柠为太保。黎柏、何寿禄为少尉。吴景祐、郑文海为少保。吏部尚书阮茂宣为少傅，爵琼郡公。馀各加爵秩有差。

注：太尉、太傅、太保，均正一品。少尉、少傅、少保，均正二品，并注见圣宗洪德二年。阮茂宣，雷阳盛美人。

五月，我太祖嘉裕皇帝自顺化入觐，晋封太尉、端国公，总兵讨贼。

先是，我太祖嘉裕皇帝在顺化二十馀年，民夷怀服，边境敉宁。至是率将士兵船入觐，及将顺、广二处兵民府库簿籍献纳。诏加封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掌府事、太尉、端国公，总督本营将士，总领南道各处水军大小战船三百艘，进讨东南群贼。辰莫馀党散落，所在民皆响应，分据州城，伪称名号。威王莫敬用据太原，壮王莫敬章据天施，文国公〈缺姓名〉据三阳，忠国公〈缺姓名〉据普安，太国公〈缺姓名〉据嘉福。初，真定人都宁〈缺姓〉伪称建国公，据建昌；义国公〈缺姓名〉据新兴，拥众各数万，筑土垒，上自延河、武仙，下至真定，树木桩于黄江等处，以拒官兵。裴文奎、陈百年等攻之，月馀不克。我太祖嘉裕皇帝率兵进至，使以火器、火炮放击，大破贼垒，贼众惊溃。官军乘胜逐北，斩馘万计，俘获贼将斩之，先兴、建昌悉平。又进剿伪壮王莫敬章及太国公、严国公、彊国公、锦国公〈并缺姓名〉等于海阳，大破之，擒获伪将甚多。敬章走安广，于是东南渐平。松因遣诸将分守上洪、下洪、快州、顺安、慈山等府，招抚诸县流民，复回安业。其漏网者，惟伪乾统莫敬恭、莫玉�及庆王莫敬宽、安勇王、唐国公、东国公〈并缺姓名〉、文国公、忠国公而已。

注：顺化太原、安广、海阳，并注见圣宗光顺十年。广南，注见圣宗洪德二年。天施，注见宪宗景统七年。三阳，县名，今属山西。普安，县名，今属太原。嘉福，注见昭宗光绍七年。延河，县名，今属兴安。武仙、真定，并县名，今属南定黄江，注见陈太宗元丰七年。先兴，即龙兴；建昌，二府名，并注见陈太宗天应政平十五年。上洪、下洪，二府名，并注见前编属唐昭宣帝天祐三年。快州，注见李高宗治平龙应四年。慈山，注见属明永乐十三年。顺安，注见陈裕宗绍丰十二年。

秋七月，彗星见。

出东方，指东北行。

〈甲午〉十七年〈明万历二十二年〉春正月，京北、太原、谅山盗起。

辰各处伪党并起。庆王莫敬宽据大慈，次王〈缺姓名〉据太原，安郡公〈缺姓名〉据普安，东国公据陆岸，安勇公据武崖，越国公〈缺姓名〉据山阳，所在寇扰，官军至，即解散去。复屯结，州县苦之。

注：大慈、武崖，二县名，均属太原。陆岸，县名，属北宁。山阳，县名，属山西。

三月纪宗功。

帝念中兴元功，遣阮茂宣等捧册，追赠我肇祖靖皇帝为昭勋辅哲靖公、郑检为明康仁智武贞雄略大王。

夏四月，己酉朔，日食。大旱。

五月，金星失度，旱。祷之，雨。

辰经旬大旱，农功多不便，命祈福，乃得雨。

莫敬恭寇谅山。郑松遣兵攻之，敬恭奔龙州。

初，莫将玉�逃窜北方，阴求莫氏子孙，得敬典之子莫敬恭于文兰州，立之，伪号乾统，据谅山之安博州。黄廷爱领兵讨之，获其党万宁王〈缺姓名〉、严国公等，诛之。玉�奔思明，寻复还据万宁州。敬恭及其党窜居龙州。至是，引州人侵掠谅山。郑松遣兵，会镇兵击败之，敬恭复奔龙州。后玉�病死，遗书敬恭曰：黎氏复兴，乃天数也。我民无罪，徒使之久罹锋刃，是何忍也。我当避居他国，慎守为重，勿复与之力斗。又切勿邀请明人入本国，以致吾民涂炭也。其子山东等亦奔龙州。

注：文兰州，今改文关县。安博州，今改为县，均属谅山。思明，注见陈太宗元丰六年。万宁州，注见陈顺宗光泰四年。龙州，注见陈圣宗宝符四年。

秋七月，海阳饥，人相食。

是岁海阳大荒，人相食，饿死者三分之一。

冬十二月，大同镇将武德恭反，寻乞降，免其罪。

初，大同自嘉国公武文密归顺，讨莫有功，朝廷许以世袭。至其孙德恭来朝，献金银宝物十盘、良马三十匹，加封北军都督府右都督、太保、和郡公，号安北营。寻复请回镇防寇贼。乃与莫贼美寿侯〈缺姓名〉潜通，侵掠山西源头诸县，攻破青波、夏花，又胁从东兰、西兰人民。松遣阮有僚等领兵攻剿，擒获美寿侯，直抵大同，击破之。德恭率子弟奔义都，复遣人献纳金银马匹，来京首服，许之。

注：清波，县名。夏花，今夏禾县。东兰，今雄关县。西兰，今西关县，均属山西。山西，注见圣宗光顺十年。大同，注见昭宗光绍五年。

〈乙未〉十八年〈明万历二十三年〉春三月，初复殿试。

旧制，大比会试，中者入殿试，赐第有差。中兴初，制尚草创，只以会试分三甲，未有殿试。至是，会试天下贡士于草津。复殿试，赐阮寔、阮曰壮进士出身，阮德茂等同进士出身。

注：阮寔，东岸云恬人。阮曰壮，慈廉下安决人。阮德茂，嘉平仁友人。草津，当在河内珥河南岸，今失详。

夏五月，大饥，疫。

辰诸镇饥荒，兼以疾疫，死者相枕。处处盗贼群起，掠财杀人，民不安其业。

六月，旱。甲子，两日并出。

秋七月甲申，雷震殿柱。

是日，无云雨，雷忽震殿柱。其夜，月晕。岁星在心度。火星经岁不入垣。丙申，夜犯昴。

会百官盟于南门。

国初，循用李、陈故事，岁以春首会盟。中兴以来，废不举。至是，大会文武百官，复设坛，盟于昇龙城之南门左街。

八月，旱。

阅兵。

令大阅诸营军士于草津，得兵合十二万馀。

九月，置平狱勘理官，寻罢之。

初，置勘理官，使决天下疑狱。吴慥、阮宏词等为之。其后复增置三员，不能守法，其职遂废。

注：阮宏词，石河弗挠人，嘉泰丁丑制科二甲出身。

冬十月，修西京宫殿。

注：四京，即蓝京，注见太祖顺天六年。

十二月，不雨。饥。

自八月至是月不雨，禾苗枯死。

〈丙申〉十九年〈明万历二十四年〉春正月，海阳镇守潘彦败莫党于青河，进袭万宁，获其伪壮王莫敬章。

初，敬章据天施，为官军所败，走安广，顿于万宁，复使其党莫纬、莫理等，率战船八十艘，侵掠四岐、永赖。海阳镇将蓟郡公潘彦剿之。方进青林、青河间，忽贼船骤至。彦迎战于江中，自寅至午，裨将礼郡公〈缺姓名〉度兵少不能支，将本船先退，彦按法斩之。于是人人殊死斗。又有西真一水队，轻船突进。贼以为救兵且至，乃溃走。追斩二千馀级，生俘贼将豪郡公〈缺姓名〉等数人。彦亲解其缚，慰之曰：“汝欲生乎？欲死乎？若欲生，则用汝为向导，擒获壮王，便赦汝罪。”豪郡公拜伏，乞图报效。彦选锐卒数百、战船五艘，藏豪郡公于舟中，与诸将谋曰：“我获豪郡，贼未之知。兵贵辉速。今以克捷之兵，乘破竹之势，一战两胜，亦天使我等成功。愿同心戮力，以立功业。”诸将皆听命。乃装敬章兵衣色旗号，自为前队，诸水军随后继进。入夜，彦自乘轻舟，突入贼水关。守关者问之，令豪郡公答以兵船连胜，获蓟郡公，先回解纳军门。由是过关直进，三日夜到万宁州。敬章得报，喜，出迎接。彦厉声曰：“我乃蓟郡公，汝等速来受缚。”敬章措手不及，弃船走至沙中，为官军所获，幷斩其徒党四十馀人，众皆惊散。凯还，献俘阙下。赐彦金牌一面、黄金十斤，诸将士银三百斤，又设大宴慰劳之。

注：潘彦，东城蔡舍人潘公绩之子。四岐、水赖、青林、青河，均县名，属海阳省。西真，今南真县，属南定省，注见陈太宗天应政平元年。

二月，雨。

帝如镇南关。三月，还京。

辰莫逋臣诡告明人，言所称黎兵者，乃郑氏崛起争彊，攻杀贡臣及莫氏子孙，实非黎后重兴也。由是，明人遣使过关会勘。帝命户部尚书杜汪、都御史阮文阶先往候命。又遣皇亲黎梗、黎橊、工部左侍郎溤克宽，同赍莫安南都统使司及前安南国王印样二、金一百斤、银一千两，与本国耆目数十人同赴交关会勘。明左江兵巡道、提刑按察司副使陈惇临牒，邀帝往。于是，帝如镇南关，命右相黄廷爱、太尉阮有僚、太传郑杜等，率兵象万馀，从驾往关上，约期相会。明人又牵延，要索金人、金印事迹物件，不肯赴会，卒过期。三月，帝还京。

注：镇南关，注见庄宗元和八年。左江道，属明广西省。

夏四月，诏流民回复者，免役三年。

诏各处社民，前经兵火流散者，许回复业，免其役三年。然所管多侵扰，务行苛虐，民不安生。

大旱。

辰大旱，夏田禾榖不收，草木黄落，陂泽干涸，花果不实。盗贼群起，大者七八百，小者亦不下数百，日夜烧毁劫掠，水陆不通，道路闭塞，民多流散。

拣兵。

令拣选京外新旧兵壮健者充补之，老弱者简汰之，以定兵额。然老弱实未尝汰，多死于军。

五月，定清花洲土税例。

清花桑洲土未有税例。乃命翰林范鸿儒与本处承政使胡秉国会勘定之。

注：范鸿儒，嘉禄段拜人，莫洪宁壬辰科进士。

秋七月，立太庙于京城。

初，令建太庙于昇龙城内。至是工竣，迎太祖及诸帝神位奉祀。

彗星见。

彗见，指西北行。

八月甲辰，京师及西南诸路江河水沸。

京师及山西、山南诸路江河水无故自沸，刻馀乃止。

旱。祷之，雨。

闰月朔，日有食之。

冬十一月，山南范沆作乱，遣裴文奎等讨，诛之。

山南大安人范沆自称天南招讨都元帅，据安谟耽溪山，寇掠月馀，得众万计。长安、莅仁等府盗贼群起应之。郑松遣裴文奎与安谟土官良郡公阮体进剿，获沆，诛之。

注：阮体，宁平安谟县人。大安，县名，属南定省。耽溪山，在宁平安谟县。长安，注见李太祖顺天元年。莅仁，注见李太宗天感圣武元年。

〈丁酉〉二十年〈明万历二十五年〉春三月，山西雨血、雨雹。

夏四月，帝复如镇南关。寻遣溤克宽等如明。

初，帝命杜汪等赍金银人二及贡物往谅山候命。明人饰辞退讦，汪等复还。是年二月，复命汪等往探明人消息。莫党率众邀劫，护送会郡公〈缺姓名〉为所杀，汪等入据山峙得免。至是，明王建立来通牒会勘，复命右相黄廷爱等及左右都督七八员、兵象五万，从驾过关，与明左江兵巡道按察副使陈惇临及广西思明、大平等府、龙州、凭祥等州官大会。自是南北复通。帝回京，驾至安常，郑松拜迎。还宫，复亲率文武百官行朝贺礼。因命工部左侍郎溤克宽为正使、大常寺卿阮仁赡为副使，如明岁贡，并求封。克宽至燕，值明帝万寿节，上贺诗三十首。明东阁大学士张位以其诗进，明帝嘉之。

注：阮仁赡，弘化渤泰人，光兴癸未科进士。安常，社名，属北宁东岸县。

五月，旱。帝亲祷之，雨。

辰经旬不雨，禾谷芋豆枯死。帝密祷于禁中，又立坛合祭山川诸神。是月，雨。

六月，泸江水溢。

是月无风雨，泸江水忽涨溢冲激，田禾损失，岁歉不登，民多流徙焉。

注：泸江，在宣光省永绥县西北，发源至白鹤，与洮江合。

岁星、荧惑合于毕。

岁星与荧惑合，宿在毕度，相距才一指。

注：岁星，禾星也。荧惑，火星也。管窥辑要：凡五星之行，各有迟速。岁星岁行一舍，荧惑二年一周天。岁星近日则迟，远日则疾。荧惑近日则疾，远日则迟。同度曰合，同舍曰宿。

禁器用逾越者。

禁天下凡诸器用，各随职品高下，不得僭越。民闲祭器，亦不得用银湘朱漆。

阅奉天民籍。

令阅奉天四政军民丁壮等项，取定额。辰所管务为剥削，又以采取象草烦扰，民不胜其苦，多从伪党劫掠。

注：奉天，注见圣宗光顺十年。四政，谓山南、京北、海阳、山西各处人来寓奉天府者。

冬十一月，令诸承宣各建乡试场。

中兴初据有清花，正治开乡试科。安定、西都各因行在建场。至是伪莫既灭，乃令各处承宣建乡试场，试法一如旧制。

〈戊戌〉二十一年〈明万历二十六年〉春正月，大赦。

凡盗劫逃囚及经欠赋税，皆蠲免之。

二月，郑松以其子梉为平郡公。

三月，旱。

西北风起，禾榖死。

夏四月，雨。

海阳土兵反。以我太祖嘉裕皇帝讨平之。

辰海阳水棠人水郡公〈缺姓名〉、宜阳人礼郡公〈缺姓名〉俱反，掳掠郡县。又有先明人伪称琼郡、瑞郡〈并缺姓名〉兄弟，聚党劫掠，与水郡相连结。海阳诸县畏其虐，皆俛从。豪郡公阮沔与潘彦等领兵攻之。沔轻敌，为其所杀。水郡据水棠山峙，使其党攻略青林、青河，胁取丁壮为兵，东方骚扰。先是，我太祖嘉裕皇帝入觐，统兵讨贼，累立战功，又击破莫玉�于永赖、武德恭于大同，所向皆克，威名日盛。至是，领水军，率少保裴文奎等前往攻剿，右相黄廷爱领步兵，蓟郡公潘彦领内水，各奇兵三道一齐进发。辰我太祖嘉裕皇帝遣兵先入捣破水棠、山峙，俘获水郡，贼党溃散。瑞郡率党欲回，先明遇文奎兵，大战于江中。自辰至申，贼败走。文奎乘胜逐北，获瑞郡，斩贼数百级。琼郡奔安广，海阳悉平。捷还，升赏各有差。

注：水棠、宜阳、先明，均县名，属海阳。青林，注见光兴十六年。青河，注见光兴十九年。内水奇兵，侍候水兵也。

秋八月，旱。

莫敬用寇安博，土官富良侯诱擒之。

初，莫敬止之子敬用聚党于安博州，伪称威王。后数败乏食，乃诈诱土官富良侯，因欲袭之而取其地。富良侯〈缺姓名〉觉之，诈便其妻迎降，乃密遣人赴京请援。于是遣兵擒获之，送京师。富良侯以功，升总兵。

注：安博州，注见光兴十七年。

九月，雨。

辰运月尢旱，禾苗多死。帝于宫中日夜密祷，又命官设坛祈祷。是月，大雨。

选诸路丁壮。

令四镇诸府县官阅选辖内民丁，十八岁以上身材壮健者，补为兵。辰阅法大冗，民间不胜其苦。又命清花、乂安、顺化、广南等处设场候选。会岁暮，未行而罢。

冬十一月，莫馀党寇太、谅。命诸将分道击之。赖世贵为其所败。

初，黄廷爱、郑桐领兵攻谅山，郑梉及太原总兵赖世贵攻太原诸伪党。莫敬恭自龙州还，至七泉，督众助战。廷爱使都督陈福纵兵击，败之，获其徒党，焚其营寨，乘胜直抵敬恭营。敬恭复奔龙州。郑梉至太原，使世贵攻略高平。世贵为敌所败，引还。命削其兵权。

注：赖世贵，宋山光朗人。太，即太原；谅，即谅山；高平，并注见圣宗光顺十年。七泉，即七源，注见李太祖顺天十八年。

十二月，冯克宽等还自明。

先是，使臣冯克宽等赍贡物至燕。明帝大悦，复诏封为安南都统使司都统，使管辖本国人民土地，及赐安南银印，使克宽赍回。克宽上奏言：“黎氏是安南国王之胄，愤逆臣莫氏僭夺，卧薪尝腑，思复祖宗之业。彼莫氏世为臣仆，弑其主而夺其国，实上国之罪人，又暗求都统。兹黎氏无莫氏之罪，而反受莫氏之职，此何义也？愿陛下察之。”明帝谕之曰：“汝主非莫氏比。然以初复国，人心未定，姑以都统总理国内，后加王爵，未晚也。”克宽拜受而回。至镇南关，明左江兵巡道陈惇临，使王建立，因递公文赴京，遣右相黄廷爱、太保郑柠备仪迎接。及至菩提津，帝渡河，拜诏，迎入内殿。见是镀银铜印，因命修书，交建立递回转奏。后明人寻命官换给之。

明安插莫敬恭于高平。

辰明土官多受敬恭重赂，奏请明帝安插敬恭于高平。明人累致书彊逼，朝廷议以事大，惟恭不得已，姑从之。

〈己亥〉二十二年〈明万历二十七年〉夏四月，星陨。

星陨于内殿，敬天殿折一角。

松自立为都元帅、总国政、尚父、平安王。

松威权日盛，欲正王位，乃使人请于帝。帝不得已，许之。命太宰黄廷爱赍册进封为平安王，加赐玉瓒、节旄、黄钺，开王府，置官属。国家事权皆自裁之，财赋兵民悉归王府。唯置一千社为上进禄制，内殿从兵五千名、象七匹、龙舟二十只为宿卫，帝端拱受朝谒而已。松受封，入朝拜谢。回府，文武百官皆拜贺，大开宴会，赏赐银帛有差。郑氏世袭王爵自松始。

〈御批：与周家徒拥虚器亦何以异。不知当日满朝臣僚如何，以致积弊至此。〉

谨按：郑松自弑逆之后，既去其官爵，只书郑松。至此又自称王，不可以不重贬也。故再削其姓。

六月议定律令。

自三月至是月不雨。帝亲祷之，雨。

逾辰不雨。帝命立坛于射堆，亲祷之。乃雨。

注：射堆，注见襄翼帝洪顺八年。

武德恭复反。遣宋照等撃，败之。

德恭反，僭称隆平王，使其党率大蛮州兵攻掠太原之白通州，胁取诸矿银税。松令海郡公〈缺姓名〉将兵进剿，又令宣光镇守卫义侯宋照向道，击败之。

注：大蛮州，今霑化州，属宣光省。白通州，属太原省。

秋八月，太白犯太乙。

帝崩。松立皇次子维新为帝。

帝有疾，是月二十四日崩。在位二十七年，寿三十三。松与朝臣议，以皇长子维持性不聪敏，乃奉皇次子维新立之〈是为敬宗〉。诏以明年为慎德元年，大赦天下逋欠诸税，及宽恤始回流民，颁赐功臣爵土，加封神祇祀典各有差。又定服制，诸亲王及文武、内外、大小官吏服自三年以次为差。天下人民二十七日。惟松是勋王，不与百官同，止服一百日。

流星落地，有声如宙。

〈御批：人事如此，天象可知。无怪其灾异叠见也。〉

星交流如织，长如疋帛，落地有声如巨雷。

九月，葬花岳陵。

谥毅皇帝，庙号世宗。

注：花岳陵，在清化东山县东山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