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洞冥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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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桓侯大帝降坛词 编辑

〔调寄:西江月〕

天上鸟飞兔走,人间春去秋来,劝君速把善功培,休任光阴荏苒。

呆子犹眠大瓮,狂夫尚梦阳台,无人向善把心回,真把众生无奈。

【人生于世,如蜉蝣耳,速修善果,快觅长生。】

张三丰大仙柳元阳帝君同降坛词 编辑

〔调寄:西江月〕

恶气妖氛布满,中天日色迷茫,是谁酿就此灾殃?令我黎民凄怆。

为祝真人下降,曾经午夜焚香,卿云?缦日重光,还我唐、虞景象。

【忧民为世,情见乎词。】

说昨宵观音大士于回坛时,奉了玉旨,今夕要派张生妙慧,去游日宫。杨生定一,去游月宫。已经说明在先,安排已定,不在话下,是夕戍上刻,桓侯大帝先来镇坛,三丰大仙与柳帝君,亦携手而来,与诸生饮酒三巡,坐谈片刻。柳帝君道:“今晚吾柳奉命领妙慧去游日宫。三丰道友奉命领定一去游月宫。又是特别办法,与往常情形不同,赶快唤醒二生,就要登程矣。妙慧定一正在冥床睡熟,忽听有人呼唤,各各起来,见大帝与柳、张二仙在座,忙上前参拜毕。柳真君先言道:“今夕吾柳与张道友,分领尔二子,去游日月二宫,颇不容易。以日宫大热,人不易近。月宫太寒,人不易支。吾柳今带来金丹一粒,赤苓糕一块,食之即不畏热,尔妙慧试吞之。”

【二仙互施妙术,各显神通,演来有趣。】

张大仙亦接口说道:“吾老道亦带来灵丹一粒,并辟寒丹一丸,服之即不畏寒,尔定一亦吞之。”二生闻言,连忙上前拜谢,接丹丸苓糕在手,各自吞下,顿觉补神益气,润咽生津,心中大喜,乃齐声禀道:“今夕蒙二仙师,领弟子二人去日月二宫,为历来游冥生未曾到过,真是三生有幸,千古奇闻。(真真不虚)惟太阳帝君,太阴皇君,系何时人?是否夫妇?因何证果?得为日月二宫之神,望仙师一一指示之。”(问得要领)

真君道:“二生穷究此,亦算有心。吾略示知,这位太阳帝君,系生于黄帝时,根器不凡,乃一奇伟男子,因他精于造作,黄帝任为木正。至唐尧时,唐帝巡行至淮阳,遇之于市中,货缴,时谓之缴父,帝奇其貌,知其能射,令射岭头高松,发矢透干,且能御风飞腾,帝爱其神技,赐名曰:‘羿’,回都仍令为木正。是时十日并出,焦禾杀稼,民不聊生,帝君挟弓矢探视,见三峰头有九鸟,皆向东喷焱,增出九轮,与太阳相混,地如洪𬬻,帝君连发九矢,皆中其颈,九轮妖日,立化赤云飞散,只留一轮,独丽中天,即今之太阳也。其后帝君又为民灭修蛇,除封豨,歼猰貐,降风母,后往昆仑,射开明兽,得遇金母,呼以赤将,饮以华池之浆,母命于白玉龟山,建造十六处宫院,是时帝君为工师,山灵效命,切玉为砖,采香为料,琉璃代瓦,玛瑙铺阶,落成,金母游其中,辉煌焕美,名曰:“闻风仙院”,母酬其劳,赐以不死灵丹,戒勿遽食。(早有安排)归藏梁间奥处,嗣因奉命除凿齿之害,部兵南行,其妻姮娥家居,阴为善,不求人知。(证位月宫得力在此)一日,见梁上发异光,探之得白丹,私自窃食,顿觉身轻似翼,栩栩欲飞。帝君归,见其神情,知丹为所窃食,方急寻问?姮娥惧逃,忽尔风生两腋,乘空直上,奔至一处,好似琉璃境界,即月宫也。

【黄帝与唐尧中间,相隔数百年,而帝君生而不死,其神异可知射妖除害,功在生民,故能证位日宫,可见古今未有无功德、及民之神圣仙佛。】

当时帝君飞腾其后,被一阵罡风吹堕至东极,天光将曙,定性飞上高冈,直东有哑哑之声三唱,海峤中涌出一轮红日,遥闻钟响,寻声至山麓,现出殿角宫墙,俱是青玉造成,深广数里,见无数吏兵来往,方窥探间,闻殿上传宣,令赤将子进见,随至阶下,见殿上署“青提”二字,始知东华帝君之所。即称臣俯伏,旋律上殿,命坐。东华帝君道:“汝妻姮娥,得食灵丹,此有定数,汝其勿怒,汝今功行已满,合证天仙之位,且子曾有功于日,故藉罡风吹汝至此,合当为日宫天子。(有功于日,即令为日宫天子,位置恰当。)尔妻合当为月宫姮娥,自是之后,日月二宫,皆有神主之,此太阳太阴二位菩萨证果之大概也。”定一问道:“世称后羿妻,奔月宫而为嫦娥,斯言谬乎?”真君道:“谬之至也。因夏之后羿善射,故袭古人之名以名之。犹纣之飞廉,袭古飞廉之名之类是已。彼后羿乃篡弑之徒,方堕落地狱之不暇,其妻焉能证果,而飞升月宫者乎?后人不察,误认为有穷之君,诚谬之又谬矣!”(辩明真伪打破世人迷团)

【人知姮娥得食丹药,而飞升月宫。而不知其阴为善,而始得食丹药也。】

仙与凡在坛中,谈论许久,三丰大仙道:“时辰不待不可耽延,快快起程罢了,于是柳、张二仙,领起妙慧定一,辞别大帝,同出坛门。真君道:“吾二仙带来两鸾两鹤,两师弟乘鸾,吾二仙跨鹤,可由坛外直上南天门,亦不必取径阴阳界鬼门关矣。”说毕,各各跨上鸾鹤,冲入青霄,一路谈笑,霎时间,上了南天门,绕过迎仙阁,真君道:“日宫在第五重阳明天,月宫在第三重月轮天,日宫道路较远,吾柳先引妙慧上前一程,张道友慢慢后来可也。”三丰大仙道:“也好,回坛时又在此处晤面,请了!请了。”说罢,彼此拱手而别。

却说真君引著妙慧,直上了月轮天,再经游道天,看看就要到阳明天,真君道:“此处距日宫不远了,师弟试看看前面景致。”妙慧抬头一望,见前面地形十分宽阔,好似另具一世界一般,又见正东方有高峰一支,上有许多林木,清风徐吹,婆娑摇曳,树林里露出无数殿阁楼台,五色绚彩。(妙境)妙慧道:“真真大好佳境,不知是甚么地方?还要请问仙师。”真君道:“此即东极扶桑也,师弟得随吾师至此,也是罕有奇缘。俟到时,便知玄妙。若再逾一刻,旭日便东升矣。”妙慧闻日将出,不禁诧异起来,问道:“弟子随仙师出坛时,坛中刚打七点钟,一钩新月,挂在西方,乃是戍之上刻,由出坛时至此,不过半点多钟,怎说再逾一刻,旭日便要东升,岂今夕亥子之交,日便出乎?抑或照于他国,而不在我中国乎?弟子不明其理,乞仙师有以教之。”

真君笑道:“师弟以为日朝出扶桑,浴于咸池,经于细柳,沦于蒙谷,入于虞渊,是谓日已息辔,而停轮乎?抑如西人所言,地球转动,而日球不动乎?殊不知天地造化之理,与日月星辰运行之妙,是一刻不能停的。地有一球,日月各自为一球,天日月星辰,一气流转,此昼则彼夜,此夜则彼昼,阴阳乘除之理,玄玄妙妙,未易测度也。师弟不信,俟见了太阳帝君之后,尔可面求帝君,一睹日出之真相,方知吾师之言,为不谬也。”真君言毕,不觉已到宫门,二人下了鸾鹤,妙慧往上一看,见宫门上署有五个大字,曰:“东极扶桑宫”左右联云:

 出旸谷,浴咸池,拂扶桑,莫知所至。

 薄虞泉,入崦嵫,经细柳,孰究其归。

【日主动静,此联即其张本。】

妙慧看罢对联,见值门者,都是赳赳武士把守,真君领著妙慧,上前敬礼毕,具述特来觐见太阳帝君原由,请乞转奏云云。当时武士进内,少刻传谕出来,令柳仙与妙慧进见,妙慧整东衣冠,跟随真君进去,只见内中地面亦极其宽敞,两廊房屋甚多,俱是金黄色,华丽无比,随看地面,与自己的衣服,也是一般金黄色,深为诧异。真君道:“此日光所照,故如此也。”又见出出入入的将弁吏兵,个个雄猛威武,内中并无妇女,以问真君?真君道:“此中证果之人,乃在世纯正不屈,刚健不挠者,始能到此地位。以太阳帝君,纯秉阳刚之德,故授职之人,亦如此也。彼妇女辈,乃秉阴柔之性,焉能到此者哉。”言话间,已到二重大门,门上题额,曰:“都天旭日宫”,左右联云:

 光彻亿万山河,无幽不烛。

 普照大千世界,有象皆清。

【刚正之士,定能与日色争光。】

看罢又进,一连进了六七重,俱有额联,不及细阅,到了第九重大院落,已是正殿。只见丹墀之下,左右站立侍卫两排,都是桓桓相貌,往上一看,见殿当中高悬三个大字,曰:“郁仪殿”,左右联云:

 司阳德之大化,

 与天地以同功。

妙慧随真君至此,停步不敢上前,恭恭敬敬,听候传召,忽听殿上高宣道:“传柳仙、妙慧进殿朝参。”真君闻传,连忙上前,到了丹墀下面,俯伏禀道:“旭日广大天尊在上,卑职柳元阳叩见。”妙慧亦一步一跪,跪到丹墀之下,口称:“天尊在上,弟子张妙慧十八叩行参。”帝君道:“免礼,起来。侍驾仙童,左边设席,两廊奏乐,请元阳左坐,妙慧下边侧坐,吾帝上面陪之。”妙慧跪禀道:“天尊宝座在此,弟子焉敢妄坐。”帝君道:“此乃千古奇缘但坐无妨。”妙慧又叩拜了一回,方敢坐下。帝君道:“吾帝‘扶桑宫’中,历来游生,未曾到过,尔妙慧到此,因何要件?对吾说来。”妙慧起立禀道:“近因关圣帝奏明圣 上皇,饬绍坛颁演《洞冥记》一书,要将天堂地狱真相,一一传出,劝化世人,今此书将告成;惟有天尊宫殿,未曾到过,故今夕奉敕前来,望天尊宥恕,并恳天尊赐一谕文,以警末俗,实为万幸。”帝君道:“既是为此而来,深契吾帝之心,尔好好静坐,饮茶饮酒,待吾帝谕来。”

太阳星君训示文 编辑

扶桑大帝曰:“吾职司阳德,镇位日宫,天地之运行,万物之化育,皆归吾之掌握,世人其知之否?尔世人生于两大之间,位列三才,戴天履地,有土可耕,有水可饮,有五谷可食,有丝棉可衣,然而生此万物,为尔等之衣食者,其谁之力,尔知之乎?若以为天之力,固祇能覆帱也。若以为地之力,地亦祇能持载也。若以为星月之力,星月之光,最微且弱也,然何尔世人知天之宜敬,地之宜畏,星月之宜顶礼,而于日光漠不关心,肆行亵渎,果何为焉?(当头一喝谁敢应者)

【此段帝君自言功德在世、而人不知,冒起全篇。】

吾帝代尔世人思之,殆相忘吾帝之功德矣!曷思夫夏秋之际,霪雨连绵,阴气蟠空,遮天蔽日,或五日,或十日,或数十日,尔世人知苦否?又或严冬冱寒,朔风凛烈,连旬雨雪,不睹阳光,道路泥泞,行旅裹足,尔世人又知苦否?当斯境也,工作辍业,事务废弛,霉者求燥,湿者求干,世人欲睹天日,有如饥渴,有如望岁。忽焉晴明开霁,烈日当空,尔世人其快慰乎?吾知其欢乐之无尽也。奈何知苦、知乐,而不知报德哉!

【此段以阴晴湿干,原出人民之苦乐,以启其报德之心。】

夫吾也职司大化,下土是冒,照耀十方,万国九州,无处不到,鸿濛初辟,即有日也。逮至唐尧之世,十日为灾,焦禾杀稼,大地如焚,吾佐帝除妖,射落九日,又为之歼封豨,灭修蛇,备除诸害,民始安居。后以功绩,感召天人,得金母之灵丹,追嫦娥于月窟,身为日宫天子,此皆吾帝之往迹,非虚言也。

【此段自述其证果之由。】

自吾帝司职以来,而阴阳之晷刻无差也,而万汇之孳生不息也,岂非吾帝之功哉。试观地雷始动,一阳初复,万物蠢蠢,而植者萌,潜者动,蛰者起,生者娠,禽则尾,兽则交,皆感吾太阳之一气也。及至夏至节后,地球转背,日光斜射一阴又生,于是前之动植飞潜,皆感纯阴之气,而荣者凋,飞者潜,动者伏矣,由是言之,日之运行大化,其功岂能殚述乎?且民之生也,无水火不生活,太阴为水之精,太阳为火之精,世人日用饮食,固一刻不可离太阳也。而尔世人,自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乃天地自然之宝,故不必敬畏也,抑何谬哉?

【此段言阴阳剥复,与民物息息相关。人无日月不能生活,各人当存敬畏之心。】

夫日月光华,本天地之精英,亦人间之浩气。孟子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吾帝欲尔世人之敬吾,不望尔朝夕顶礼,而望尔各存其心,各养其气,故正气立乎纲维,而旭日愈焕矣。忠孝满于寰区,而皎日重光矣。所以盛明之世,庆云舒彩,景星现瑞者,善气之所感召也。

【此段言敬日光,非在朝夕焚香顶礼,当存忠孝之心,养浩然之气以感之。】

末劫之年,彗星指日,白霞冲天,日蚀无光,日惨无色者,戾气之所蟠结也。世人不知此理,谓天变为无足轻重,且种种而亵渎之,是故对日唾溺,向日裸露,指日诅咒,白日宣淫,或以秽物晒于赤日之下,或以秽水泼于日光之中,造恶多端,孽已深矣!况今日者,五伦不敦,八德尽弃,平权是尚,自由为高,攘利争权,而生灵流血,枪林弹雨,而骸骨堆山,致使杀气、恶气,遍弥宇宙。怒气戾气,上触穹苍。吾帝处此,不得不感而为旱,散而为瘟,民弗聊生,谁职其咎?其必曰:‘阳光猛烈之为灾也,天心胡不仁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自今以往,愿尔世人,各改前愆,无自取戾,同游于尧天舜日,光天化日不难矣!吾帝拭目望之。”

【此段论早魃瘟疫,为人恶气相感而生。】

扶桑大帝将文谕毕,录成一稿,命侍驾仙官交付妙慧,说道:“吾帝此文,虽然浅俗,然反复叮咛,再三诰诫,所以警世者深矣。(世人读大帝此文当铭心刻骨斯不负也)尔张生无妨将稿携回,刊入记中,亦当今人之药石也。好好记下。”妙慧道:“弟子谨遵圣命,不敢有违,但弟子窃有请者,今夕得造宝宫,也是千古奇遇。拟恳帝君赏准弟子,去看看太阳金乌真形实相,也不辜负弟子游历一番,未识帝君允准否?”大帝道:“尔既有心,焉有不允。烦元阳领尔一览就是了。”真君道:“既蒙帝君允准,卑职即领妙慧展览一番,就便与帝君告辞了。”妙慧闻说,即上前九叩禀辞,真君引著妙慧,由左厢而出,到了后层,只见正东方矗立一峰,高山上建立八角金亭一所,亭中设一宝座,光明透亮,四面空洞,可望八方,(中有妙理)妙慧不识,问之真君?真君曰:“此扶桑大帝清晨所登之宝座也。”

又由山后一望,见有大树数十万株,粗若车轮,高逾千仞,连理交柯,互相合抱,问之真君?真君道:“此即扶桑也。”方顾盼间,忽闻喔喔之声,俨若洪钟,震动天地。(碧树一声天地晓)妙慧寻声望去,见扶桑枝上,一只大雄鸡,高约丈馀,健羽三趾,深红赤色,赳赳然栖于神木之间,又问真君?真君道:“此即世传日中之金乌也。”语未已,果见一轮红日,若圆球然,大约数亩,一涌而上,旋又落下,妙慧俯视下方,此轮日似在大海之中,吞波戏浪,忽升忽降,忽起忽落,如是者数次,末后一跃,跃起数十丈高,悬在半空,渐渐不动,只觉万道金光射眼,不敢直视,妙慧看见这般妙景,惊喜若狂,问真君道:“此时不过三更天气,恰在亥子之交,这轮红日,果尔东升。仙师之言,真不谬矣。但不知照耀何国?何洲?何岛?又为寅卯之时也,弟子今夕得此奇观,心愿已遂,拟恳仙师领弟子回坛罢了。”真君道:“既愿回坛,随定吾来,于是二人出了“扶桑宫”,仍跨上鸾鹤,沿途观玩景致,缓缓而行,不在话下。

【日观峰头,观日出光景,亦是如此。】

说三丰大仙,与柳真君、妙慧分手后,即引起定一,直上月轮天,谓定一道:“师弟你看前面是甚么地方?”定一向前一望,只见四面空旷无垠,光明如昼,如入了琉璃世界一般。(妙境)定一不知是何地面?问之祖师。祖师道:“尔不必问,走到前面,当自知之。”不数步果见对面有一堵照壁,纯用玉石、玛瑙镶成,晶莹光亮,高峻无比,走入里面,见一所大宫阙,如王者居,宫门上书:“广寒宫”三个大字,定一才知道到了月宫门口,左右题有联云:

 万古常明月,

 千秋不夜天。

门外有女童四人把守,见三丰大仙至,皆相谓曰:“灵佑帝君引著游生来也。”三丰大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烦劳几位仙姑,替我转达皇君,就说三丰引导门下弟子,要来禀见菩萨。”内有一女童答道:“我等早已知之,皇君已久候矣。尔师徒在此少待,转达就是。”说罢,一溜烟进内去了,少刻,那女童出来传宣道:“皇君有命,请尔师徒进见。”三丰大帝闻传,即引起定一,跟随女童,进了大门,连历数重宫阙,崇闳华丽,自不必说,虽有匾联,不及念诵,比到了第七重门首,望入正殿,尤为辉焕,都是琉璃为瓦,瑾瑜为垣,玳瑁为梁,水晶为柱,黄金布地,白玉铺阶,真乃琼楼玉宇,贝阙珠宫。(仙家富贵)定一望之,不胜羡慕。又望见殿之当中,高悬一匾,署曰:“太阴内宫”,左右题四字联云:

 燮理阴德,

 坐镇坤维。

殿上设一宝座,上坐一位仙姑,年可二十馀,头戴珠冠,身穿霞帔,姿容绝世,气度端凝,左右侍女数十人,亦皆丰姿绰约,举止大方,定一料上坐者,必是太阴皇君,不敢偷觊,屏息俛首,跟随祖师步趋而入。直至丹墀之下,只听见祖师俯伏禀道:“太阴素曜皇君在上,老道有礼。”皇君道:“起来,何必拘礼,一旁请坐。”定一亦上前十八叩行参,皇君道:“亦免礼了,起来一旁侍坐。”三丰大仙道:“今夕老道领小徒定一,待来拜谒皇君,兼之观览月宫风景,并望皇君赐一训文以警末俗,伏冀皇君赏准。”皇君道:“垂书济世,深惬吾心,焉有不准之理。但今日时势,男子固道德沦亡,妇女尤堕落之甚。吾皇君亦是个坤流,不忍令同类裙钗,沦于陷溺,理应撰一文而训迪之。左右侍女,快奉香茗与祖师、杨生解渴,待吾撰一文来。”吩咐毕,只见侍女取出文房四宝,呈于案上,皇君手不停挥,霎时间,撰出一篇文来,将稿交与三丰祖师,祖师读其文,其题目乃是:

太阴皇君训妇女从顺文 编辑

太阴皇君曰:“自来国家之败亡,皆原阴阳之失势,阳刚不振,而阴柔用事,其害非浅鲜也。(数语为千秋不刊之至论)夫阴亦何能为害哉?盖阴者,先指妇女而言也,妇女之性,秉乎坤德,贵守其贞,以顺为正,治内而不治外,作事咸资夫男子,又何致亡国、败家,丧身、失德也哉?(论妇德主顺不致亡国败家为后文反照)然吾观建国,兴家之族,多肇于妇女,而败国亡家之祸,亦复酿于妇女,其故何哉?岂妇女之智愚不一,而内助之贤能分优劣也欤!自吾论之,皆由妇女不知从顺之义,而令阴阳之倒置也。(病根在此)

吾皇君镇位月宫,职司阴德,佐太阳而运行大化,刚柔相济,水火相生,昼夜循环,仍借日光以为光,而盈虚圆缺,常守定期,胐魄朒脁,不愆晷刻。何敢以阴先乎阳,以妻先乎夫哉?(皇君自言守从顺之义)然亏食无常,侧匿为凶,爪牙示象者,又何故耶?则人间杂阴之气,混乱迷蒙,上触月府所以然也。(阴浊之气,上触于天,即呈凶象,天人善恶相感如此,其速可畏也。)

试观三代之盛,皇后贤淑,星月流辉。夏、商、周之末,女妖乱国,星月无光,阴气太甚,遮蔽太阳,而月足以无光也。(引三代之事证明尤征的确)然此为乱国者言也。败家之妇,亦何独不然。牝鸡司晨,河东狮吼,阃威肆虐,妇人主事,遗讥书史者,比比皆是。而至于今,内则不修,阃范尽失,三从弗体,四德罔崇,丑态秽行,有更甚于书史之所载者,抑又何欤?则由于今日之妇女,竞尚开通,讲平权,讲自由,谓女可先乎男,妇可尊于夫,不遵父母之命,不重媒妁之言,于是行动自由,婚配自由,离异自由,一女数夫,恬不知耻。欲以地而迈天,以阴而加阳,自古及今,有此理乎?(今日妇女积习已深,罪无从赎,皇君为之鍼砭痛下,自然著手回春。)

吾皇君高居月府,下瞰尘寰,第见层层阴气,遮蔽太空,致令皎月无光,瑶宫失色,睹兹景象,能不伤心惨目,泪沾裙袷也乎?吾皇君处于今日,亦欲一挽东流,维持阃化而霄坏悬绝,末由与世人晤面,一摘其疵,兹何幸洱源绍坛,颁演《洞冥记》杨生定一,游览天宫,至吾月府,恳求著文勤世,吾故将当今妇女之积弊,揭而出之,所望末世裙钗,痛改积习,则乾健坤顺,夫唱妇随,法天地之尊卑,涤尘寰之浊秽,庶几乎日重光而月重轮,可以复唐、虞之盛世矣,勉之,望之。”(述己作文本意一片慈悲几行珠泪世之妇女盍三思之)

三丰祖师将文读毕,说道:“皇君婆心救世,于此文见之,汹为当今妇女痛下鍼砭矣。定一师弟,好将此稿携回,付入《洞冥记》中,亦医世之良药也。”定一道:“弟子懔遵,曷敢有违?但弟子窃有请者,弟子入门时,见四面周围,俱是宫殿,不知有若干间,望皇君示知。”皇君道:“共有一千六百馀所。”定一道:“宫殿如此其多,内中风景,必然佳胜,倘到此不一游览,如入宝山,空手而回;宁不可借!弟子恳乞皇君,俾得大概一览,未识皇君允准否?”皇君道:“尔杨师弟到此,亦是千古奇缘,且为《洞冥记》搜奇揽胜,以传于世,吾皇君无有不准,即烦张祖师同尔去游,吾再派仙姑二人,上前领导,如有不明晰之处,即问二仙姑可也。”

张祖师道:“既蒙皇君允诺,老道领起小徒,就此告辞了。”说毕,向皇君鞠躬稽首,定一亦九叩辞行,与二仙姑同出宫来,定一向二仙姑行礼毕后,禀道:“弟子闻月宫中有一桂殿,殿中有桂树一株,高逾千丈,叶密阴浓,花香子实,树下还有一蟾蜍,又名:‘玉兔’,其中景致定佳,请仙姑领弟子先去看看。”二仙姑道:“领尔就是,乃转向左边,行不多远,果有一所宫殿,门上书“桂殿”二字,门左右有联云:

 桂子月中落,

 天香云外飘。

入内连进了三重,到一大院落中,果有一株大桂树,枝叶亭亭如华盖,浓阴罩地,宽约十馀亩,定一道:“可惜此时是三春天气,不曾开花,若到八月中秋,弟子来游,定要折取一枝,携回坛中,插入瞻瓶,以供赏玩。”二仙姑道:“杨善君,便是八月来时,也折不得花。”定一道:“是甚么原故呢?”二仙姑道:“此株桂花,已不开十八年矣。今年亦不能开,若问开时,还要再等六七年。你看那老干之上,新茁的那些萌芽,须待他长成嫩枝,含苞结蕊,方能盛开,供人折取。况折取之人,都是有德行,有修积,有才学之文人学士,三年准他们折取一回。杨善士虽有有折桂之福分,然时机未至,何能攀折下来?尔欲折时,再候数年可也。”定一闻言:“点首称是。”

【二仙姑答定一主语,隐露天机。】

又问:“月中桂树,仅此一株吗?”二仙姑道:“殿之周围四面,还有千株、万株,凡各宫殿,俱是桂木修成的。”二仙姑一面说,一面将定一师徒引入,忽望见桂树本身,麤大约数百围,高不可仰,树下有一兽,似犬非犬,似牛非牛,其毛雪白,蹲伏不动,定一不知其名问二仙姑?二仙姑答道:“此即蟾蜍、玉兔也。为阴精之宗,即吾皇君奔入月宫时,吐出云母外衣所化也。”(说出蟾蜍历史)

【将月宫胜迹,纪述出来,尤为生色。】

定一道:“此兔即长住此树下否?”二仙姑道:“也有他的住处,你看对面那所小小宫殿,即是也。”定一举首一望,果见上题‘蟾宫’二字,二仙姑又将定一引至里边,不数步,见当中有一宫殿,门上标题曰:“嫦娥𢭏药室”,其左边有厢房一间,门上署曰:“吴刚卧处”,右边筑一高台,其台阶约有数百级,上书三个大字,曰:“伐桂台”。二仙姑道:“此为攀跻上树之址,每年有吴刚大仙,上去伐去老干,畜养新枝,兼在此看守桂花,不准有文无行之上,乱折一枝,此所以建此台也。”

言毕,又将定一引至丛桂深处,中有一峰小山,上建一所宫殿,极其壮观,张祖师指谓定一道:“此老母行宫也,我师徒既已到此,今夕 老母虽不在内,也要上去朝拜一番,以表诚敬。”定一依言,跟随祖师拾级而上,到了宫门口,只见门上立一直匾题曰:“无极老母圣圣天尊行宫”十个大宇。金光射目,入了门,连历数重,直达丹墀之下,向著宝座九叩行参,参毕,踅转出来,二仙姑还在门外等侯。下了山,又将师徒二人引至一处,有一宫殿门上题曰:“育英宫”三个大字,二仙不可借!弟子恳乞皇君,俾得大概一览,未识皇君允准否?”皇君道:“尔杨师弟到此,亦是千古奇缘,且为《洞冥记》搜奇揽胜,以传于世,吾皇君无有不准,即烦张祖师同尔去游,吾再派仙姑二人,上前领导,如有不明晰之处,即问二仙姑可也。”

张祖师道:“既蒙皇君允诺,老道领起小徒,就此告辞了。”说毕,向皇君鞠躬稽首,定一亦九叩辞行,与二仙姑同出宫来,定一向二仙姑行礼毕后,禀道:“弟子闻月宫中有一桂殿,殿中有桂树一株,高逾千丈,叶密阴浓,花香子实,树下还有一蟾蜍,又名:‘玉兔’,其中景致定佳,请仙姑领弟子先去看看。”二仙姑道:“领尔就是,乃转向左边,行不多远,果有一所宫殿,门上书“桂殿”二字,门左右有联云:

 桂子月中落,

 天香云外飘。

入内连进了三重,到一大院落中,果有一株大桂树,枝叶亭亭如华盖,浓阴罩地,宽约十馀亩,定一道:“可惜此时是三春天气,不曾开花,若到八月中秋,弟子来游,定要折取一枝,携回坛中,插入瞻瓶,以供赏玩。”二仙姑道:“杨善君,便是八月来时,也折不得花。”定一道:“是甚么原故呢?”二仙姑道:“此株桂花,已不开十八年矣。今年亦不能开,若问开时,还要再等六七年。你看那老干之上,新茁的那些萌芽,须待他长成嫩枝,含苞结蕊,方能盛开,供人折取。况折取之人,都是有德行,有修积,有才学之文人学士,三年准他们折取一回。杨善士虽有有折桂之福分,然时机未至,何能攀折下来?尔欲折时,再候数年可也。”定一闻言:“点首称是。”

【二仙姑答定一主语,隐露天机。】

又问:“月中桂树,仅此一株吗?”二仙姑道:“殿之周围四面,还有千株、万株,凡各宫殿,俱是桂木修成的。”二仙姑一面说,一面将定一师徒引入,忽望见桂树本身,麤大约数百围,高不可仰,树下有一兽,似犬非犬,似牛非牛,其毛雪白,蹲伏不动,定一不知其名问二仙姑?二仙姑答道:“此即蟾蜍、玉兔也。为阴精之宗,即吾皇君奔入月宫时,吐出云母外衣所化也。”(说出蟾蜍历史)

【将月宫胜迹,纪述出来,尤为生色。】

定一道:“此兔即长住此树下否?”二仙姑道:“也有他的住处,你看对面那所小小宫殿,即是也。”定一举首一望,果见上题‘蟾宫’二字,二仙姑又将定一引至里边,不数步,见当中有一宫殿,门上标题曰:“嫦娥𢭏药室”,其左边有厢房一间,门上署曰:“吴刚卧处”,右边筑一高台,其台阶约有数百级,上书三个大字,曰:“伐桂台”。二仙姑道:“此为攀跻上树之址,每年有吴刚大仙,上去伐去老干,畜养新枝,兼在此看守桂花,不准有文无行之上,乱折一枝,此所以建此台也。”

言毕,又将定一引至丛桂深处,中有一峰小山,上建一所宫殿,极其壮观,张祖师指谓定一道:“此老母行宫也,我师徒既已到此,今夕 老母虽不在内,也要上去朝拜一番,以表诚敬。”定一依言,跟随祖师拾级而上,到了宫门口,只见门上立一直匾题曰:“无极老母圣圣天尊行宫”十个大宇。金光射目,入了门,连历数重,直达丹墀之下,向著宝座九叩行参,参毕,踅转出来,二仙姑还在门外等侯。下了山,又将师徒二人引至一处,有一宫殿门上题曰:“育英宫”三个大字,二仙姑道:“宫内尽是青年读书士子,无妨进去一观。”说毕,二仙姑上前,定一后随,只见两廊房舍比栉,如人间书院学堂一般,都是些年幼孩童,在窗下占毕咿唔,尽读的是经史,定一问二仙姑道:“怎么这班蒙童,不读初等教科,专读经史,是何故也?”

【育英宫中,儿童不读教科,而读经史,是经史尚不废于天上也。】

二仙姑道:“读书所以致用,文章经济,都出《六经》,治乱兴衰,政治得失,具详诸史。这班学生下世,即是国家栋梁之材,若读那些教科书,漫道初级,就是高级,也是无济于事的。杨善君明否?”定一听了这段议论,心中了解,答道:“弟子明了矣。但不知内中学生,共有若干?”二仙姑道:“约有五千馀名,将来世道清平,人才辈出,即此班学生也。”定一又问:“内中教授先生,是何等人?”二仙姑道:“乃历代名儒也。”定一道:“既是历代名儒,弟子想进去,与他们接洽接洽,未知可否?”二仙姑道:“可以不必,此时他们正在课读讲书,也不会客,不如出去,再游览别处罢了。”于是出来,转湾折角,又到一所宫殿门口,只见门上署:“贞淑宫”三字,对面亦有一宫殿,门上题曰:“节孝宫”,两宫对峙,修得辉煌壮观。定一见房舍华美,心中羡慕,想进两宫内游玩一番。二仙姑道:“此两宫内,不可轻入,只能在外面,看个大概罢了。”定一道:“如何这般严禁。”二仙姑道:“善君有所不知,这贞淑宫中女仙,乃在生以礼防闲,恪遵内则,守身如玉,清白无瑕,故曰:‘淑’。贞淑兼全,故殁。后方能证果此宫,良不易也。至于节孝宫内之女仙,更为难得,因他在生早失所天,青年守节,矢志不二,至死靡他。上事翁姑,下抚子女,冰霜励节,柏舟为盟,贞操烈性,处常不改,处变不渝,乃为节孝,寿终之日,上升此宫,盖天曹最重守贞全节之妇,老母上帝,以特别之典优待之,故此二宫中,未许闲人轻出入也。”

【贞淑、节孝二宫,妇女生为人敬,殁为神钦,逍遥天壤,又何乐不为呢?】

定一听了,心中凛凛,方才却步而退,二仙姑依然引导前行,又见一宫殿,定一仰视门上题额,乃是“文德宫”三个大字。问道:“内中又是甚么人物?”二仙姑道:“乃古今之才女,博览经史,文字清通,著作宏富,如曹大家、谢道韫、邓太后、长孙皇后之类,因他根器不凡,聪明特具,为闺女时,除务女工,习鍼黹之外,而又勤苦诵读,学问优长,乃女格之最高,身殁证果之日,即以此宫居之。仍令教授女生徒,称为女史,或称女学士,女校书,等等不一。善君可愿进宫,与各才女一拜识否?定一道:“弟子才疏学浅,谫陋无文,倘若进去,被那些才女问难,茫无以对,则须眉男子,宁不贻笑裙钗,还是不进去罢了。”二仙姑道:“既不愿进去,吾再领尔别处一观。”行不数步,又见两所宫殿,结为芳邻,定一将左边大门一看,署曰:“顺正宫”,又看右边,题曰:“慈惠宫”。定一道:“据匾额看来,亦是妇女有德者所居之宫,究竟其中有分别乎?乞仙姑指明。”

【古今才女,居之以月宫,恰当之极。】

二仙姑道:“焉得无分别,这顺正宫内之女仙,乃在生夫或贫贱,不生尤怨。夫或貌陋,或带恶疾,不敢憎嫌。夫或凶暴,动遭挞楚,惟有顺受,不萌异心。如老莱之妻,能安义命。梁鸿之妻,克守困穷。蔡人之妻,夫有恶疾,而不他嫁。黎庄夫人,失爱于夫,而不他去。世间妇女,能如此者,身殁之后,即可证位此宫。至“慈惠宫”中之女仙,乃因他在生慈悲好善,时行方便,广积阴功,或拜佛念经,或持斋戒杀,或买物放生,或博施济众,凡属慈善事业,见即勇为,寿终之日,亦即上升此宫。此两宫女仙修因之分别也。

【人有一善堪矜,一节特长,天即量其轻重,大小位置以酬报之。皇天不负人,而人偏负天,良可怪也。】

定一闻之,心下顿悟,乃问-一仙姑道:“此外可有宫殿否?”二仙姑道:“宫殿甚多,即数十宵,亦难游罄,吾姑举最近者数宫,看善君游与不游。一为“织锦宫”,一为“霓裳宫”,一为“仙礼院”,一为“清凉院”,颇有佳趣,未知善君有意否?”定一道:“弟子为观月宫风景而来,既有佳胜,岂肯当面错过?即烦二位仙姑,再领弟子游览一番。”二仙姑道:“既是有心,随定我来。”只见二仙姑踅转向右而行,定一师徒跟随其后,霎时即到,见一宫殿,门上果署:“织锦宫”三字,二仙姑道:“内中情形,无妨进去一览。”说毕,入门进了第一层,两厢房屋甚多,极其新洁,俱是机房,只见许多年少嫦娥,认真织纺,目不旁睨,其机杼与人间不同,其织法亦甚灵妙,似用力少而成功速者,织出之料,非纨非缣,亦非凡锦,一刹那问,纷呈五色,花样鲜明,光彩夺目真是美锦。至纺丝之女仙,乃坐在机架之上,不用手工以足登之,其车辘轳而转,真真巧妙,定一看得呆了。

二仙姑道:“善君转来,可再进内层看个明白。”定一掉头,跟随进去,连历数重,俱是如此,定一问道:“天宫织锦之巧,远胜凡尘,是何神仙,传此妙术?”二仙姑道:“天孙也。”问:“天孙何人?”曰:“帝女也。”又问:“织锦女仙,共若干人?”仙姑道:“约有五千馀人。”又问:“每岁成锦若干疋?”仙姑道:“每岁每人贡锦千疋,每岁可得五百万馀疋,以供各神仙之用。”又问:“宫中女仙,因何功善至此?”二仙姑道:“与织女宫中女仙因果相同,亦不外勤俭有德之妇女也。此宫已看明了,吾再领尔至‘霓裳宫’。

定一探头望入,见内中宫殿,亦新洁华丽,乃禀祖师道:“弟子想进去看看戏剧,与人间何如?未识祖师允准否?”祖师道:“不可,不可,此霓裳宫所演习之女乐,乃以备东王公,西王母,大宴群仙,侑酒之用,凡人岂可参观。(霓裳女乐其用之重要如此)至唐时术士叶法善,于八月中秋夕,摄明皇之魂,上游月宫,始得聆霓裳羽衣之曲,遂传梨园之宗派,继述优孟之衣冠,传至后唐庄宗,酷好于此,日优伶郭从谦等,在宫中自涂粉墨,以为取乐,后卒为郭从谦所弑。夫以天子之尊,日理万几之不暇,而乃耽此俳优之乐,其国亡身死也固宜。(天子好乐国亡身死,其不与民同乐可知。)降至于今,已失霓裳本真。不演忠孝节义之传奇,以作高台劝化,而乃假托佳人才子,窃玉偷香,编为艳曲淫词,科诨谑浪,使闻者心醉,见者情迷,败俗伤风,莫此为甚。故吾谓梨园子弟自以为逢场作戏,无关得失。而不知生造恶孽,死堕泥犁,而不醒悟,良可慨也!司风化之责者,凡此不正之剧,理宜取缔而禁绝之,斯为善也。师弟之好观剧,亦同世俗之见吗?”

【药石之言,以医世人,未知世人就医否?】

定一得了这番教训,心中悦服。说道:“弟子不愿观矣,请二仙姑领弟子到“仙礼院”,“清凉院”,一游何如?”祖师道:“仙礼院乃各女仙习礼之所,有女宗师氏教之,可以不观。“清凉院”乃系嫦娥与各女仙,宴会秋千之场,无关劝惩,更不必观也。吾师徒回坛罢了。”于是辞谢二仙姑,出了月宫,跨上鸾鹤,迳到南天门,只见真君与妙慧,早已坐在玉石阶上等候,彼此会晤,各述所见,一路嘻嘻笑笑,到了坛中,二仙与大帝各自回宫,张、杨二生,亦各醒来,又商量明夕之事,未卜又游何宫?欲知其详,且看下回分解。

总评

⊙日月二宫,古今来未有人游至其中者,而张、柳二仙,独领妙慧、定一二子神游其间,且请天子、皇君,著文训世,诚千古未有之奇。较唐叶道士,以方术导明皇游月宫,偷传霓裳曲本于世,犹高一等。

⊙日月之光华亏蚀,因世人善恶之气,相感而成,其理易明,而人不觉。今得天子、皇君,现身说法,著为谕文,世人其仰体之,斯不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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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冥宝记

 

1996年1月1日,这部作品在原著作国家或地区属于公有领域,之前在美国从未出版,其作者1925年逝世,在美国以及版权期限是作者终身加80年以下的国家以及地区,属于公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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