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畏窝集
卷十
作者:崔琳
1899年
卷十一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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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义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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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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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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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朱子曰君子修身所当损者。莫切于此。○问观山之象以惩忿。是如何。曰人怒时。自是突兀起来。故孙权曰令人气涌如山。○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塡壑。○蔡氏曰惩止也。

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朱子曰知一朝之忿为甚微。而祸及其亲为甚大。则有以辨惑而惩其忿矣。

明道先生曰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朱子曰圣人之喜怒。大公而顺应。天理之公也。众人之喜怒。自私而用智。人欲之盛也。忘怒则公。观理则顺。二者所以自反而去蔽之方也。

问不迁怒不贰过何也。语录有怒甲不迁乙之说是否。伊川先生曰是。曰若此则甚易。何待颜子而后能。曰只被说得粗了。诸君便道易。此莫是最难。须是理会得因何不迁怒。

叶氏曰怒甲而不迁于乙。槩而观之。则禀性和平者若皆可能。然以身验其实而求其所以不迁怒之由。则非此心至虚至明。喜怒各因乎物。举无一毫之私意者。殆未易勉而能也。

如舜之诛四凶。怒在四凶。舜何与焉。盖因是人有可怒之事而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譬如明镜。好物来时便见是好。恶物来时便见是恶。镜何尝有好恶也。世之人固有怒于室而色于市。且如怒一人。对那人说话。能无怒色否。有能怒一人而不怒别人者。能忍得如此。已是煞知义理。若圣人因物而未尝有怒。此莫是甚难。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今见可喜可怒之事。自家著一分陪奉他。此亦劳矣。圣人之心。如止水。

或谓人莫不知和柔宽缓。然临事反至于暴厉。明道先生曰只是志不胜气。气反动其心也。

人语言紧急。莫是气不定否。曰此亦当习。习到言语自然缓时。便是气质变也。学到气质变。方是有功。

问人于议论。多欲直己。无含容之气。是气不平否。曰固是气不平。亦是量狭。人量随识长。亦有人识高而量不长者。是识实未至也。大凡别事。人都强得。惟识量不可强。随人天资学力之所至。而不可强也。今人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锺鼎之量。有江河之量。江河之量。亦大矣。然有涯。有涯亦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满。故圣人者。天地之量也。圣人之量道也。常人之有量者。天资也。惟知道者。量自然宏大。不勉强而成。今人所见卑下者。是识量不足也。

刘安礼云王荆公执政议法改令。言者攻之甚力。至有发愤肆骂。明道先生尝被旨。赴中堂议事。荆公方怒言者。厉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愿公平气以听。荆公为之愧屈。先生德性充完。和粹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悦。立之安礼名从先生三十年。未尝见其忿厉之容。

伊川先生曰圣人之责人也常缓。便见只欲事正。无显人过恶之意。张天祺在司竹。尝爱用一卒长。及将代。自见其人盗笋皮。遂治之无少贷。罪已正。待之复如初。略不介意。其德量如此。

朱子曰某之气质有病。多在忿懥。○向见吕伯恭。说少时性气粗暴。嫌饮食不如意。便打破家事。后日久病。只将一册论语。早晩闲看。至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忽然觉得意思一时平了。遂终身无暴怒。此可为变化气质法。○若范公文正所谓平生无㤪恶于一人者。尤足以见其心量之广大高明。可为百世之师表。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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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又曰震来虩虩恐。致福也。

程传曰君子畏天之威则修正其身。思省其过。咎而改之。不唯雷震。凡遇惊惧之事。皆当如是。○又曰震来而能恐惧。周顾则无患矣。是能因恐惧而反致福也。○又曰临大震惧。能安而不自失者。唯诚敬而已。

易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程传曰君子当困竆之时。既尽其防虑之道。而不得免则命也。当推致其命。以遂其志。知命之当然也。则竆塞祸患。不以动其心。行吾义而已。苟不知命则恐惧于患难。陨濩于竆厄。所守亡矣。安能守其为善之志乎。

易曰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悯。

程传曰天下非之而不顾。独立不惧也。举世不见知而不悔。遁世无悯也。如此然后能自守。所以为大过人也。

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朱子曰平日所为。无愧于心。故能内省不疚而自无忧惧。未可遽以为易而忽之也。○晁氏曰不忧不惧。由乎德全而无疵。故无入而不自得。非实有忧惧而强排遣之也。

孟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朱子曰知言者。尽心知性。于凡天下之言。无不有以究极其理而识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也。浩然。盛大流行之䫉。气即所谓体之充者。本自浩然。失养故馁。惟孟子为善养之。以复其初也。盖惟知言则有以明夫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疑。养气则有以配夫道义而无所惧。此其所以当大任而不动心也。

伊川先生曰周公至公不私。进退以道。无利欲之蔽。其处己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诚也荡荡然无顾虑之意。所以虽在危疑之地而不失其圣也。诗曰公孙硕肤。赤舃几几。

问独处一室。或行暗中。多有惊惧何也。曰只是烛理不明。若能烛理则知所惧者妄。何惧焉。有人虽知此。然不免有惧心者。只是气不充。须是涵养久则气充。自然物动不得。然有惧心。亦是敬不足。○伊川涪陵之行过滟滪。波涛汹涌。舟中之人皆惊愕失措。独伊川凝然不动。

好乐尹氏曰君子之于好乐。可不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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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朱子曰有物必有法。如有耳目则有聦明之德。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是民所秉执之常性也。故人之情。无不好此懿德者。

子曰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

表记注曰仁之难成。私欲间之也。私意行则所好非所当好。故曰失其所好也。

子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

小雅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孶孶。毙而后已。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或曰诗书六艺。七十子非不习而通也。而夫子独称颜子为好学。颜子之所好。果何学欤。程子曰学以至乎圣人之道也。学之道柰何。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而已。然必先明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焉。若颜子之非礼勿视听言动。不迁怒贰过者。则其好之笃而学之得其道也。然其未至于圣人者。守之也。非化之也。假之以年则不日而化矣。今人乃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所以为学者。不过记诵文辞之间。其亦异乎颜子之学矣。

子曰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智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朱子曰六言皆美德。然徒好之而不学以明其理。则各有所蔽。愚若可陷可罔之类。荡谓竆高极广而无所止。贼谓伤害于物。狂躁率也。

子曰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

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朱子曰节谓辨其制度声容之节。骄乐则侈肆而不知节。佚游则惰慢而恶闻善。宴乐则淫溺而狎小人。三者损益相反也。或问三者之为益。曰君子之于礼乐也。讲明不置则存之熟。是非不谬则守之正。存之熟则内有以养其庄敬和乐之实。守之正则外有以善其威仪节奏之文。与夫道人善而悦慕强勉之意新。多贤友而直谅多闻之士集。乐是三者而不已焉。虽欲不收其放心以进于善。亦不可得矣。其为益岂不大哉。曰损者之相反柰何。曰骄乐则不敬不和矣。佚游则忌人之善矣。宴乐则惮亲胜己矣。○盖锺鼓苑囿游观之乐。与夫好勇好货好色之心。皆天理之所有而人情之所不能无者。然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循理而公于天下者。圣贤之所以尽其性也。纵欲而私于一己者。众人之所以灭其天也。二者之间。不能以发。而其是非得失之归。相去远矣。故孟子因时君之问而剖析于几微之际。皆所以遏人欲而存天理。其法似疏而实密。其事似易而实难。学者以身体之则有以识其非曲学阿世之言。而知所以克己复礼之端矣。

明道先生年十六七时好田猎。见周茂叔。自谓今无此好。周茂叔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隐未发。一日萌动。复如前矣。后十二年暮归。田间见田猎者。不觉有喜心。果知未也。

明道先生曰子弟凡百翫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丧志。如王虞王羲之,虞世南。颜柳颜真卿,柳公权。辈。诚为好人则有之。曾见有善书者知道否。平生精力。一用于此。非惟徒废时日。于道便有妨处。足知丧志也。

明道先生曰人于外物奉身者。事事要好。只有一个自家身与心。却不要好。苟得外面物好时。不知道自家身与心却已先不好了也。又曰人于天理昏者。是只为嗜欲乱著他。庄子言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此言却最是。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朱子曰圣人之心。浑然天理。虽处困极而乐亦无不在焉。其视不义之富贵。如浮云之无有。漠然无所动于其中也。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汝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朱子曰未得则发愤而忘食。已得则乐之而忘忧。以是二者。俛焉日有孶孶而不知年数之不足。但自言其好学之笃尔。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之妙。有非圣人不能及者。学者宜致思焉。又曰圣人直是脱洒私欲。自惹不著这两句。虽无甚利害。细看来。见得圣人超出乎万物之表。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程子曰箪瓢陋巷。非可乐。盖自有其乐尔。其字当翫味。自有深意。又曰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朱子曰程子之言。引而不发。学者但当从事于博文约礼之诲。以至于欲罢不能而竭其才。则庶乎有以得之矣。又曰颜子之乐。亦如曾点之乐。但颜子是信地乐。曾点却说许多乐底事来。点之乐浅近而易见。颜子之乐。深微而难知。点只是见得如此。颜子是工夫到那里了。颜子之乐平淡。曾点之乐劳攘。○问程子意谓颜子之心。无少私欲。天理浑然。是以日用动静之间。从容自得而无适不乐。不待以道为可乐而后乐也。朱子曰谓非以道为乐。到底所乐只是道。非道与我为二物。仁熟后便自乐也。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曰方五六十。与六七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如宗庙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朱子曰曾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阙。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者。其气象不侔矣。程子所谓与圣人之志同者。盖都是自然底道理。安老怀少信朋友。自是天理流行。触处皆是。暑往寒来。山川流峙。父子有亲。君臣有义之类。无非这道理。如学而时习之。亦是竆此理。孝悌为仁之本。亦是实此理。所以贵乎格物者。是物物上。皆有此理。此圣人事。默见得到。才见得。随处发见。处处天理。所以如此哉。

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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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程传曰山之峻阻。上复坎水。上下险阻。故为蹇也。君子遇艰阻。反求诸己而益自修。孟子曰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己。故遇艰蹇。必自省于身。有失而致之乎。是反身也。有所未善则改之。无歉于心则加勉。乃修德也。

系辞曰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谦德之柄也。复德之本也。恒德之固也。损德之修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辨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履和而至。谦尊而光。复小而辨于物。恒杂而不厌。损先难而后易。益长裕而不设。困竆而通。井居其所而迁。巽称而隐。履以和行。谦以制礼。复以自知。恒以一德。损以远害。益以兴利。困以寡㤪。井以辨义。巽以行权。

本义曰夏商之末。易道中微。文王拘于羑里而系彖辞。易道复兴。○履礼也。上天下泽。定分不易。必谨乎此然后。其德有以为基而立也。谦者自卑而尊人。又为礼者之所当执持而不可失者也。九卦皆反身修德。以处忧患之事而有序焉。基所以立。柄所以持。复者心不外而善端存。恒者守不变而常且久。惩忿窒欲以修身。迁善改过以长善。困以自验其力。井以不变其所。然后能巽顺于理。以制事变也。○此如书之九德。礼非强世。然事皆至极。谦以自卑而尊且光。复阳微而不乱于群阴。恒处杂而常德不厌。损欲先难习熟则易。益但充长而不造作。困身困而道亨。井不动而及物。巽称物之宜而潜隐不露。○寡㤪谓少所㤪尤。辨义谓安而能虑。此章三陈九卦。以明处忧患之道朱子曰履德之基。要以践履为本。○巽是入细意思。

孟子曰舜发于𤱶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喩。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恐所以爱敬人者。有所不尽心。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

伊川先生曰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会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

朱子曰若著些少利害。便不免开口告人。却与不学之人何异。向见李先生说。若大段排遣不去。只思古人所遭患难。有大不可堪者。持以自比则亦可以小安矣。始者甚卑其说。以为何至如此。后来临事。却觉有得力处。不可忽也。

横渠先生曰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养车马。食麤衣恶。居贫贱。皆恐人非笑。不知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今日万锺。明日弃之。今日富贵。明日饥饿。亦不恤。惟义所在。

中庸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㤪。上不㤪天。下不尤人。

陈氏曰有责望于天而不副所望则㤪天。有求取于人而人不我应则尤人。君子无责望于天之心。无求取于人之意。又何㤪尤之有。此处见君子胸中多少洒落明莹。真如光风霁月。无一点私累。

问恐惧忧患四字似一般。朱子曰不同。恐惧是目下逼来得紧底。使人恐惧失措。忧患是思虑预防将来。有大祸福利害。又问忿懥好乐在我之事。可以勉强不做。如忧患恐惧。是外面来底。不由自家。曰都不得便是外面来底。须是自家有个道理处置得下。恐惧忧患。只是徒然。孔子畏匡人。文王囚羑里。死生在前了。圣人处之恬然。只看此便是要见得道理分明。自然无此患。

问忿懥章曰这心之正。却如秤一般。未有物时。秤无不平。才把一物在上面。便不平了。镜中先有一人在里面。别一个来便照不得。这心未有物之时。先有个主张说道我。要如何处事。便是不正。且如今人说我做官。要抑强扶弱。及遇著当强底事。也去抑他。这便是不正。

论语四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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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礼曰天子视。谓视天子也。不上于袷。朝服祭服之曲领也。不下于带。国君绥视。绥颓下之䫉。袷之上也。大夫衡视。平看其面。士视五步。士之属吏视士。亦不得高面下带。而得旁视左右五步之间。

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

又曰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向长者所视。

入户奉扃。视瞻毋回。

士相见礼曰凡与大人言。始视面。中视抱。卒视面。

若父则游目。毋上于面。毋下于带。

立则视足。坐则视膝。

范益谦座右铭曰凡入人家。不可看人文字。与人并坐。不可窥人私书。

朱子曰鼻端有白。我其观之。

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

孟子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

子思子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是以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

伊川先生曰人之视最先。非礼而视则所谓开目便错了。次听次言次动。有先后之序。人能克己则心广体胖。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

横渠先生曰视有上下。视高则气高。视下则心柔。盖目者人之所常用。且心常记之视之上下。所以欲下其视者。欲柔其心也。

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巽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又曰志以道宁。言以道接。

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

孔子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张子曰郑声佞人。能使人丧其所守。故放远之。

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程子曰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

程子曰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尔。

康节先生闻人之谤。未尝怒。闻人之誉。未尝喜。闻人言人之恶。未尝和。闻人言人之善则就而和之。又从而喜之。

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

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惟谨尔。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

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子曰可与之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

孟子曰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类也。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书曰惟口。起羞。兴戎。

易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诗曰莠言自口。好言自口。

又曰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

子曰辞达而已矣。

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曲礼曰长者不及。毋儳言。毋剿说。毋雷同。

曾子曰出辞气。斯远鄙倍矣。

易曰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洊。失其守者。其辞屈。

孟子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竆。

范益谦座右戒曰一不言朝廷利害。边报差除。二不言州县官员长短得失。三不言众人所作过恶。四不言仕进官职。趍时附势。五不言财利多少。厌贫求富。六不言淫渫戏慢。评论女色。七不言求觅人物。干索酒食。

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动者也。

周子曰噫。吉一而已。动可不慎乎。君子慎动。

又曰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朱子曰天下之动。其变无竆。然顺理则吉。逆理则凶。则其所正而常者。亦一理而已矣。

又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书曰尔毋以元子钊。冒贡于非几。

易无妄初九。无妄往吉。象曰无妄之往。得志也。

程子曰动以天。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以无妄而往。无不得其志也。盖诚之于物。无不能动。以之修身则身正。以之治事则事得其理。以之临人则人感而化。无所往而不得其志也。

书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

伊尹曰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

大学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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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论孟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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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按朱子行状。有曰不先乎大学则无以提纲挈领而尽语孟之精微。不参之论孟则无以融会贯通而极中庸之旨趣。然不会其极于中庸则又何以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而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哉。盖学者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其古人之微妙者。是程朱门读书径路之固有定法。而程子之言论孟之次于大学。亦尝言之。则中庸之又次于论孟者。亦自可见。其所不言者。姑未之及耳。岂可谓庸学相为表里故阙之耶。且中庸。程子亦谓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弥六合。卷之藏于密。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岂可以大学表里而阙次读之工耶。

问明明德是学者事。非圣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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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是圣人学者事。天道人道之所以分而不必多辨。然若曰明明德非圣人事云尔则语意颇似急迫。传中所引克明德克明峻德。又非文王帝尧耶。至与明德新民。体用动静知行之可分云者。亦未免捃摭牵引。而以劫待问者之无其说。然设以体用而分言。则明德为体。新民为用。犹为可说。而若夫动静知行之云则不可分言于三纲。而曰某属动某属静。某属知某属行。但当于明德至善中。以格物致知为知。诚正修齐能得为行。而动静之分。尤不必泥看。

问首章三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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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字。槩言大学之道。在此三者而已。何可谓在我不在他。若为仁由己。不由人之义乎。又言至善为明德新民之极处。而不必各言在字者。又如不晓其文义。盖明明德是修己底事。而大学之道。必先自修。故于明德上必著在字。新民是治人底事。而大学之道。次及治人。故于新民上又著在字。至于至善。又是明德新民之准的。而明德新民而未至于至善则又未见明德新民之得其所止。然则止至善又当为一大件条目。而又岂可以不著在字耶。又云三在字意义不同者。亦何说耶。

问集注虚灵不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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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序必以虚灵知觉云者。将从人心道心上说去。而知觉有人心道心之不同。故必著知觉于虚灵之下而以见动之端焉。大学注必以虚灵不昧云者。只释此心本体之明。故只当著不昧于虚灵之中。而且从静中说起。其下即云以具众理者。亦可见矣。来教所谓虚底是理。灵底是气云者。亦似未稳。盖槩言之则理是虚气是灵。然若直曰虚底是理。灵底是气则不可。盖虚故理之所以具。而理具则实。岂可以虚底故直谓之理乎。灵则气之所由发。而所由灵则是理。岂可以灵底。全谓之气乎。故北溪云理与气合。所以虚灵。此说得浑圆。张子亦云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既曰合虚与气而又谓之性则性即理也。今云虚灵气边较重者。亦似未稳当。盖所谓虚灵不昧者。是说心体之明。而心统性情者也。心之未发也。具众理而太虚之体所以立也。及其已发也。应万事而太虚之用所以行也。先儒又云灵故应万事。若如所云则应万事而专属之气可乎。

问格致不言先后。而又曰物格而后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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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智在心理在物。虽有内外之殊。然心之妙。有以管乎天下之理。物之理实不外乎一人之心。此则内外相贯。而欲明吾心之知者。不过即夫物。竆其理也。故格物致知。本不可以两件离看。亦不可以此先彼后而一串做去。及就其收功上细看则必因物理之极处。精粗俱到而后。即看吾心之所知。纤微毕照。有以见理心之始合为一。而又无内外之可言矣。以是而观。即上文之不言先而下文之言后。自不相妨。又岂可以工夫时无先后功效处。有后字泥看于文字乎。且逆推中一件事。不当分先后固也。而顺推中一件事。自为首尾。则自当著后字。且道物格上。又何曾有先字耶。

问皆以修身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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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问中所云上包下包云者。得之。

问于缉煕敬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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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止字。本虽语辞。而此章引之则专以止字为精神眼目。皆非独断章取义例也。故下文止仁止敬止孝之类。皆从此止字说起。若所云文王未尝为人君者何说也。岂必为天下君而后谓之人君耶。诸矦亦得为邦君。而文王尝为西方诸矦之伯。则谓之未尝为人君可乎。且敬字有举全体言者。如言毋不敬是也。有就一事言者。如云臣止于敬是也。人臣之止。亦似止于忠。而忠字是可通上下言之。在圣人分上则较小。不若敬字之所包大耳。且所云不曰与人。而曰国人者。果若论语安人安百姓之语意。而文王之所以交者。不止于一人之对己而已。至于发号施令之必信于百姓。忠信重禄之必信于劝士。以至朝聘以时之必信于邻国者。何莫非与交之信。而必曰国人然后可以该之耳。又所问中推类何类。其馀可尽者。此章是说至善当止之目。而所举文王之五止。只举大目。如五伦中夫妇之别长幼之序。亦今为大目。而且未言。以至天下万事。物物有当止之处。而传固未可以条列。故章句中推类云者。若因止仁而又推其类。以至于莅官临民。莫不以仁。又因止慈而又推其类。以至于及人之幼。莫不以慈。既止孝而推以至于诸父。既止敬而又推以至于长上。天下万事。触类而长之则传中所未言者。皆可以知其所止而无馀蕴矣。

问於戏淫泆音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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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书於戏之戏字。有从希音读者。亦有从呼音读者。而皆是平声。亦皆叹辞。今于大学书下。既曰音乌呼。而释之曰叹辞者。亦与韵书相通。皆读作呼音无妨。所云淫泆泆字之其音。其义其语。本出于乐记。而乐记泆字既作液字。似当从液字读。其义即乐记注曰淫液声音之连延流液也。不绝之䫉。大学小注曰淫液意味溢乎言词之外。盖举乐记本文则淫液是乐音之连延不绝。而大学章句引以证两节词义之流溢河长。以此而观则其义昭然。又无他书更考。

问朱子易箦前所改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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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庚申三月辛酉。文公改诚意章句。甲子文公易箦。则朱子之改章句。盖在易箦前三日也。今云易箦前一日者。偶失照管耶。所谓所改诚意章章句。亦非谓传之第六章章句。只是经文中先诚其意章句。改初本一于善三字。而为必自慊而已。此则陈新安已详辨于小注中。岂谓待问者。未或考而故发之耶。

问大学中庸慎独之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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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书慎独之释。果无异旨。而工夫亦岂有不同。但细论之则中庸慎独则上自戒惧中。存养工夫做来。而及此隐微中。又当致省察之工。则慎有审意。而有以审天理人欲所由分之几。大学慎独。即于心之所发而欲加无自欺之工夫。则自慊是实。自欺是不实。而实与不实。盖有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者。故于此而审其诚伪所由分之几。由此而观则其所以慎之者。亦微有不同之可言欤。至如中庸之诚身。是包大学之诚意正心修身而言者也。语固有二书详略之不同。而岂可谓身心之差殊欤。又云大学诸传之两举而诚意章之单举。盖以致知属知。诚意属行。二事当各自用力。所以诚意章不连上致知说。若又下连正心说。则诚意中谨独工夫。自是天德王道之要。而功用之广大。又不可以连正心促狭说。由此而观则诚意章之自为一章者。固亦章章矣。且注以诚意为自修之首。而今疑其格致不言首者。亦未知格致属知。诚意属行。而所谓自修者。亦力行之谓也。力行则自诚意始。岂不可以为首乎。章句所谓用力始终。果是指致知为始诚意为终。其所谓工不可阙者。是亦指工夫而言之耳。

问正心修身章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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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之诚意云者。欲于心之所发而即加省察之功。此章则兼该动静而欲加存察之功。忿恐好忧。果皆心之用也。于其方发也。察其有偏重否而使用之所行。不失其正。又于其前事已过。后事未来。则正是静存时境界。而或前事之已过者留在心下。或后事之未来者先有期待。则都是有偏系之心。体之所以不得其正也。故传文四有字。都说其留在期待之病。而欲虚其心。以正其未发之体。朱子所谓四者只要从无处发出者是也。下文所谓心在则静存之谓。而苟不存焉则无以立其体。故君子必密察其存否。而朱子于章句拈出敬之一字。以示存之之法。盖如是用功则静存动察。体立用行而无不正矣。一有之一字。或以为一件。或以为一番云。一件说是就四者上著眼而欲其都无。一番说是就已应后细察而恐其固滞。二说皆通。然章句之意则欲其于将发也。不可一有偏胜而使用得其正。窃意一有之一字。当如一偏之一字。犹俗云一如训。此说如何。

问修身齐家章注。五者在人。各有当然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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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人字。章句已释为众人。则在人之人字。又何异指。而必问云云者。盖以下当然之则似通言之。故先问人字之亦通言欤。然此人字。恐指所接之人身上说。而吾所以接之者。有五者当然之则云尔。非如上章章句直曰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之人字。通人己上下而言之也。故章句先言五者在人。而后言当然之则者。正言所接人身分上。本有此则。而传文之五所字。正谓五者之攸当尔。五者之人。既各有攸当。而吾从而应之者。亦各当其则。则又何不可之有哉。由此而观则下文敖惰云者。亦指所接人身分上说。而吾之以敖惰应之者。虽若非好事。然正如镜之应物。物之丑者。何可做妍者看。今有一种人。上非可爱。次非可敬。情又不至于可哀可恶。而只是平平。则如何不令人简慢。然传者犹戒其辟。则亦礼所谓敖不可长之意。岂可纵而至于为大病耶。

问康诰曰如保赤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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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孝悌而独言慈者。即人所易晓者以示之。而若谓注中识其端之端字。是指慈情发见之端。而推广至于孝悌云尔。则是未合于章句本义。盖传文之如保赤子。虽独言慈底事。而章句所谓立教之本云者。则是连上文成教之教字而兼该孝悌慈。为立教之本也。然则所谓识其端者。亦兼该孝悌慈良心发见之端。而有不待学而能者也。是之谓识其端。而正所以释心诚求不中不远之旨。若夫推广之云。则亦谓立教之道。又不止于孝悌慈三事而已。而但其本则自孝悌慈。而又推广至于万事。莫不因良心发见之端而推求之云尔。至若心诚求之之吐。传文首引如保赤子。而其下即以心诚求之释之者。虽若只说慈母之心。而只此四字中。已包得求端用广之意。不必只泥慈母心看。而从陈氏云云之说。以疑今谚吐耳。

问尧舜帅天下以仁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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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所论。本谓帅民以己。而尧舜之所以有诸己者。果不可谓以仁乎。今以有瞽鲧朱均四凶。而有不足于尧舜之帅以仁。则是见一蛇蝎而疑天地生物之不仁。见一水旱而疑天地变化之不公。奚可哉。况圣人人伦之至也。虽或遭变而不失其常。终能使瞽而底豫。朱均而不私以天下。四凶而咸伏其辜。则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无有不安其位之意。而人伦以正。万事以康。而民安有不从者乎。至于忠恕之不得相离。已有先儒之说。而程子所谓无忠做恕不出者是也。此章虽不说出忠字。而胡氏云藏乎身三字。已带尽己之忠言矣者是也。小注中此说。已甚详明。

问絜矩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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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问已具于云峯之说。而云峯所谓不逾矩。是明德之止至善。絜矩是新民之止至善者。亦已分析之已详矣。然所谓矩者。即心所当止之则也。至于平天下则天下四旁上下人心之不一者。吾何以度之。吾何以齐之哉。亦即吾心所具本然之则而求之。则彼上下四旁人心之所欲者。亦不外乎一人之心。所以以此絜彼而无不见其当然之则。以此推之而操约施广。天下平矣。若夫吾夫子则浑然一理而泛应曲当。所谓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也。盖至诚无息者。此矩之体也。万物各得其所者。此矩之用也。不思不勉。从容自中。又安可与絜矩者之以此去度三反四折而只为恕者事比哉。盖矩之为天则。则固无彼此之别。而但絜之不逾之所以异尔。然则云峯之以不逾矩。絜矩分言于明德新民者。只就大学上说去。而有未安于吾夫子体用之浑圆也。今言夫子之不能治平。尤所不足辨矣。

问先慎乎德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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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慎字。承上文不可不慎之意。而推言其先慎其德之意。盖若云欲慎乎有国者。必先慎乎己德。传者之意如是连言之。故于君子先慎之上。必著是故二字。以示承上之意。盖能慎其德则又不外于明德。而明德之功。又自含慎独之意。则此慎字虽连慎独看。亦何害耶。

问财用何与于絜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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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絜矩者。以己推人之谓也。人心之所同欲者。莫甚于财用。苟徇一己之偏而欲专于己。则岂絜矩之谓哉。此齐王之好货。不能絜矩而所以为疾。公刘之好货。是能絜矩而使民有积仓。孟子之所以劝与百姓同之者。无非推絜矩之义也。

问仁人能爱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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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仁人至公无私。故能得爱恶之正。而用舍又能尽爱恶之道。尧舜之于四凶元凯。可谓尽仁尽道矣。

问君子大道生财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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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字有重言之者。有轻言之者。故朱子于经书集注中。各就其所言之轻重而释之。亦有权衡。如中庸所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者。是说率性之道而重言之。故章句释之曰道者日用事物当然之理。如孟子所谓深造之以道者。是说进为之有序而轻言之。故集注释之曰道即其进为之方也。故看书者。亦当随文会意而不可拘泥。拘泥则不通矣。今于君子有大道。章句释道为修己治人之术。盖术字近于方字。而所谓道者。亦非全言之道字。故不过曰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至于下文生财有大道云者。虽无章句更释。而亦不过曰生财之大方云尔。如是观之则治末之曰大道。不必起疑。而若必曰生财者舍本治末云尔。则传文中何曾有舍德治财之说哉。且言生财与散财。有所矛盾云者。亦何不深考传文中散财生财之义。而率意言之耶。传文所谓散财。非如后世李密屑越仓粟者。传文所谓生财。又非如后世弘羊贩物求利者。以此求之则非必把财与人而财可散矣。又非必外本内末而财可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