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文鉴 (四部丛刊本)/卷第六

卷第五 皇朝文鉴 卷第六
宋 吕祖谦 编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刊本
卷第七

皇朝文鉴卷第六

 赋

    感山赋       崔  伯易

客有为予言太行之富其山一名皇母一名女娲

或于此炼石𥙷天今其上有女娲祠因感其说

之赋其辞曰

曲辕先生从先大夫之南征省黒许于紫霄访武

王于朱陵授罗浮之隐书撷三茅之神英息肩淮

泗之滨闭辟弦歌与丗无营一日梁国公子铜鞮

处士闯然踵门恱然相亲曰先生倦游者矣祈有

异闻先生不对宾请愈勤于是为论山中之物山

中之民叙山中之遗懽咏山中之淳文二客相视

而𥬇曰先生唐相之家族蕃西京京于吾郷驾材

累程连联高山见于群经兹其不言疑未之行试

为先生陈之何如公子赞之处士曰夫坤厚之势

犹一人之体昆仑为之首自首而下岟㟐屹𡾐无

复平地陵轹百国有阴山焉横二千馀里北为戎

狄南为古圣之所治测中言之殆吾国之乾位昕

天铜浑周髀保章参地之形兹为最详上正枢星

下开冀方逢胃而毕自柳以张乱则冀安弱则冀

强起为名丘妥为平罔岿乎甚尊其名太行挟大

河于楚东瞰北岳其在旁其高也逦迤而上始莫

知其高也登蹑千里昂目而前望骇实与夫天当

其深也缭绕盘辟始莫知其深也驰朔东而左转

垂三月而见脊盛连延乎碣石传曰东海之水不

尽而此山也吾莫知其所极此其知言哉如彼大

邦圻钩壤连如彼大川洲维浦联殊郷异观习乎

所传⿰土㓜 -- 坳(⿱艹石)鞍者曰鞍山突然(⿱艹石)灶者曰灶山色

黒者黒山形方者方山如此之类名何可殚墨翟

察而知骥之贵尸佼过而辨牛之难穆王升由雀

道而出丗宗行自大河而还孝明尝登幸上党郡

章帝以游至天井关孟德北上纪摧轮之恐谢公

西顾引忧生之端阮籍失路而咏怀刘峻怀交而

发叹归𣈆阳子惠之便道对二坂祖濬之祥观开

元锡问于逢车武德置县而当烦霍褰吾襟共附

吾肘纒午壁之势探长城之口天门掲其部分乌

岭支其躏蹂姑射王屋隆虑雷首靡迤嵚岑参错

饤饾或拱其左或捧其右或导其前或赞其后让

以奇𪩘贡以重岫曽夸娥之输力攡大帝之宝授

上晻暧兮鹏击下砰磕兮鲸闘又(⿱艹石)王畿之外五

等诸侯奉命守土率属千万悉靣内而腾辏此山

之形也汾潞丹洹滹池𣿟易涑沁淇潼清源济溴

奄呴将迎纵横嗽激安阳巨马出其夸白䋈北𣵠

度其液触遥阜以孤引潋荣光而历羃凝染渐渍

裒青贮碧此山之容也奠荒有神开社有伯以风

主威以云主泽翻手熯阳覆手霹雳近靡百城

远霈万域𭧂暑亟寒暗天一白烟不得为瘴气不

得为疫岂其幽深也深其欲而难期其并合也合

其力则无敌此山之气候也轩后以来至于成王

自时建都迁徙不常远近表里其阴其阳春秋之

前封国既多春秋之后唯𣈆为彊大抵以兵为阻

以险为防守不敢㢮战不敢忘越至卑耳而齐桓

以霸一入孟门而平公几亡燕赵中山卫韩与魏

或主山东或主河内或主山西或主河外或城其

隈或据其会或保作咽颈或恃为腹背屯留有常

阻山阳有常界跬步之侧万人死之复驱万人而

地不少退如罴斯林如虬斯壑左顾右睨瓜牙锋

锷乘间薄人肝脑涂地以搴旗虏将而为乐不然

假息窃视捍以城郭从SKchar歌儿名琲重璞不敢不

献虽欲藏之亦终归乎攫搏骇乎哉固尝一朝之

中一舎之间烹四十馀万之众筑头颅之山举长

平为鼎镬旧壁荒城豆分棋错今千馀年幽阴

寂寞此山之势胜也当时雄豪迭指交质行野者

非乐其野逐兽者非即其兽裴徊陵陆逾跇阪阜

裁约六国䀝睨九道孰为龙首孰为天灶向背孰

徙草木孰遘器械孰便凭倚孰厚东西孰广南北

孰袤为蛇孰尾为鹳孰噣孰方孰圎孰牝孰牡冲

轮孰敏沮雁孰懋孰利袭掩孰利藏覆孰此出击

孰此入寇孰可徒搏孰可骑骤孰可㗖诱孰可斥

候孰可接战孰可挑闘孰最恐夜孰不欲昼胜此

孰遂败此孰救佯遁孰止乘乱孰走孰要于迩孰

闭其后记省在目陈说在口凭轼结靷忿豢去就

所过之邑鹯视狼吼诘无不讲向无不偶入军则

建旗鼓入朝则佩印绶以国试胆以民试手为纵

横家随以此售关警迟速称昼贫冨矫尾厉角

恐愒翻构鬼神不能窥其密贤畯不能纠其缪中

人主之利欲移将相之恩旧其后或主或臣建功

立业尤显闻于后丗则有决羊肠之险壍此山之

道攻荣阳伐韩以威天下应侯为秦昭王之谋也

据敖仓之粟杜中山之厄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

津使天下知所归者郦食其为汉高祖之谋也逾

此山入射犬破青犊之众杀谢躬于邺以収复天

下为心者汉光武之谋也济河降射犬之众还军

敖仓属魏种以河北事然后西向以争天下者魏

武帝之谋也进据武牢扼其𬓛要俾窦建徳不能

逾山入上党収河东之地而卒以并天下者唐太

宗之谋也徐思以观亦吾之近藩北压燕葪西临

顺檀笼里控外联区接寰州开其隅邑䟽其间衡

而为垒缺而为关有朝歌内黄𥠖阳之支离有五

原高平广武之依攀前规成皋逆婴邯郸収褰帷

趣驾之威宰簪笏假辔之官大城望之如云小城

夹而金完各负城势熊骧虺蟠宿貔貅之倘佯峙

刍粟之㠝岏此又其山古今因人以明效者也偏

隅之祲蒸郁成象或为楼阙或类亭障下利垦辟

其土白壤榖备五种颕栗丰穰以陶则不窳以牧

则易长骍鸨𩧴駽䯄骊驖驵繁鬛赤喙黄脊白颡

奇毛异骨𩧲駾𩧫驡或出凹揜或会广敞或随龁

而乍散或就饮以群往秦青睹之而目眩造父逢

之而伎痒(⿱艹石)乃边风夜号寒气朝荡木叶昼脱川

原萧爽挺逸彩之踈瞬厉雄心之倜傥分腾而郊

野暗聚鸣而阮谷响最下者籝粮载士日中而驰

百里凤臆兰筋探前抉后何止乎蹄间三丈马之

所施险之所依有德者然后能之其或守之不以

道用之失其冝则是二者在所为盗贼之资司

马侯告𣈆侯以先王之不务者非弃之也而吴起

言商纣之国志有激于当时何则宣帝处先零金

城而终贻汉患武帝倚元海并州而俄倾𣈆基自

后聦曜石勒姚苌季龙元魏高齐诸苻慕容呼侣

啸类提羌占戎或屯于定襄或保于居庸或建都

邺下或渡军河中或攺元离石之北或僣号沙河

之东胡尘一逾三关遂空长安之城洛阳之宫揺

辔长驱传国都而扼踪𭧂衣冠于涂炭客宗庙于

妖凶更帝迭王抑为盛衰其四方简册不可得而

书者凡几战而几攻由是观之为彼君者始失之

一朝遂使天下之人亲戚离散一百二十六载挂

性命于兵锋此又当丗贤人君子登高虑远所宜

追述为万丗深诫者也当彼之时国中窄而山中

宽天下危而山中安外憸人苟容以盗官兮内浩

歌乎考槃外吁嗟愁涕之辛酸兮内游𢉖豕其方

欢外穷奢极侈以相残兮内交让乎瓢箪外仍椹

缩劔以衔𡨚兮内乐天其盘桓仁智所依仙圣所迹

其动如龙非迅雷烈风不起其出如凤非醴泉甘

露不食服皇娲之妙道藏𥙷天之神石或饵木而

采芝或吞阳而嗽液或自耦于樵钓或偶怀于老

易引公和之馀韵振文举之归䇿壄王二老犹自

轻之士壶关令狐殆多言之客至精元以友造化

绪馀尚足以治万国此其山之隐逸也即以仰之

首名归山岭巆纡馀巉岩孱颜曵泉绅之飘飖束

云衣之回还樻众精于宝姥糁灵气于天丹矗雰

霞之朝覆豁光怪之宵环其金则钣荡镠铣镣鑗

鏋鑀其玉则琼玖𤩂㻆璒琪玙璠石黄绿而青碧

珠玟瑰而木难馀粮石脂之硗䂚赭垩理长之斓

斒阴映宛倚穹注蟠联丝𫄨毡𦇧鈶盐铜矾备先

赋之不名距三方而祖䌓复有紫沙黄雾神钢是

取逗落液于庳涧萃坚英于弱土播蚩尤之遗勇

回欧冶之灵顾下分擅乎百源上夹输于六务此

其山之琛赂也其鸟五色豪鹰窟生崚崚貌如秋胡

明星明星呴拨利㦸足卷枯荆雕趋鹗随往还青

⿱冝八 -- 𡨋木栖则鵗鷣鸒鹳水止则鸨翠凫䴖殊种诡类

莫可殚名其状如麋有距四角马尾声(⿱艹石)锺磬以

出为瑞赤虎文豹黄熊封豕鹿瑞䝢行搏坐噬

草则紫团之参勤漏卢麋衔牡蒙苁容首乌牛

𰯌豹足龙沙虎须赤节紫蒨如雷茈胡云英玉支

解蠡庵䕡鹿肠鹤虱彭根屈据泽态夭糅芳臭粉

敷或同葩异实或冬荣暑枯或珍传太一或用讲

㬰区木则有榛有栗其桐其椅篁篠怀风桃李成

蹊梗柟枫桧思仲芜荑梓⿰氵𭝠 -- 𣾰枢栲青檀紫葳枞檍

槐𬃷棠榴楟𥠖阳栌檿桑枌榆棪槻交柢并节韬

唐䕃堤身縁中材实资疗肌松柏千岁蹇金石姿

弥根万仭之峰落影千丈之溪孤𠏉直出百㝷而

后有枝远而望焉或如翔鸾或如蟠螭其大蔽牛

其圎中规参差櫹椮下隔百步犹樛戛而相羁公

子矍然曰陆产之盛仆知焉不(⿱艹石)是之详也且闻

之汉甘泉肇于武帝唐含元建于高宗或决事于

上或受计其中始用材之有馀终兴利于无穷

陛下临御以来四十馀年未闻图苑囿之观事土木

之工戸牖朱绿之饰诏五岁而一易服玩帷帐之

具虽屡𥙷而尚供四方𥠖元自视忲然咸愿献力

京师进娱皇躬听锺鼓管籥之音瞻车马羽旄之

容傥有司因亿兆之心率怀卫磁相泽潞之人

披苍莽伐崆巄贱新甫之得简徂徕之封激春淫

之悍豪扶丹济其来东经营庶民作为新宫以壮

阆乎中区以周严乎九重高闱秘庐侍从兮蜿蝉

翠华黄屋往来其冲融追三雍养老之法申其孝慈

复延英访问之迹考其邪正更取士之弊法著久

官之新令明剌举劝沮之典绝苟简异同之政广

庑长廊翼其两旁左选天下经术辩通之士以为

议郎居讲朝廷疑难之义𥙷百司之阙出委观民

决狱之事以信其所详右选天下材勇温恭之人

以为卫士居讲司马军机之要掌诸门之禁岀委

偏禆别屯之任以观其所莅兴利如此顾不为伟

欤山日以开货日以通众庶习知勿为牢笼欲发

者发欲攻者攻登者搰者剥者斵者烹者掇者絷

者弋者四时憧憧皆民所同庶宝之轮幽万模之

纷纭雕艧彩制羽须毛群弓矢铠楯之材舆马骨革

之伦𬒳服纎华鼔铸精珍三十取一归于县官宁

有闻子富而父贫兴利如此顾不为伟欤公子再

言处士再思之曰公子之惠亦云善矣且民可与

乐成不可与虑始况乃三𣈆人号沉𬷮孕鹑火之

流烈感斗极之劲气瞻顾端巧手足便利蔑淫

狂厉之感无喘夜皲⿸疒豕 -- 瘃之累专思虑而喜任侠贵

然诺而多懻忮重沦奸侈之化孤守而莫变由渗

唐虞之泽弥久而未坠平居之际以气义相视驰

马射兽以为乐投石拔距以为戏悲歌慷慨以摅

其郁矜夸功名以见其志自古受命之主不先得

其土则先得其士不得其地不足以控诸夏不得

其兵不足以威万㝢粤天宝失御之后事虽近而

不复言而五代不纲之时其迹甚明而可以数朱

梁失守则𣈆人南下而急攻河阳师厚不死则魏

博六州据山口之路庄宗之祸由邺郡而起清泰

之败縁上党之助蕃戎䧟相而石灭邺兵过河而

刘去或群盗乘𨻶而并出或前军自此而先渡河

东之举昧李骧疾度控孟津之䇿丗宗之征赖车

驾倍程有南平之遇可畏也如人怀心腹之疾难

去也如木受根柢之蠧故吾 太祖皇帝之兴也

践祚五月亲平泽潞念贼失仲卿之计不西下而

直趋怀孟而我用向拱之言速济河而击其未聚

冗(⿱宀儿)成擒吴祚之前料登无难色李氏之深谕如

洪波薄江借海以为力大霆击空与电而俱赴交

广闽蜀之区淮海江汉之壖彊侯𭧂王袭顿蹁蹮

纳土称臣冠佩邻联虽天命之所在亦主威之使

然其势如此犹藏太原谢将休戎十有九年

太宗之吊伐也指师为林转粮如川断石岭之应

刬隆成之坚躬擐甲胄劘锋易弦昼夜围督六师

争先压之以天下之重然后始能破焉迨我

真宗抚养其人留跸授关南之师促使益安阳之

屯许北虏之通和敕猛将之䟽军以至 陛下仁

风德泽扶导长养逾八十春赋不闻竭其才力未

尝疲其身憙辩者不知约从连衡之谋尚勇者不

知収城夺邑之勲室家熙熙老于耕耘如养虎者

不与之全物赏先至者不导于一津兹柰何合之

深山触𬷮猛而为勍敌之怒心鐖凿𣗥矜(⿱艹石)南国

之茶海滨之盐千百良民化为顽兵或蒙欲而拒

捕或负恃而贪凌始逭罪而群亡终盛气而横行

镇之常贠则威有所不足列之大诛则民转相震

惊陆机谓兴利不足以𥙷害君焉孰惩公子曰不

然古𥘉生民禽兽杂居无机械以荐食无衣裳以

𬒳躯累圣哀之修其所无钻燧取火铄金于𬬻锐

以锋刄俾持以趋逐其䖝虵创其室庐刳木成舟

结绳为罛剡木为矢弦木为弧以饮以食以畋以

渔服牛轺马纺绩䥳锄后王因之讫今以娱安有

至治之丗导民以利复争乱之是虞太公封齐熊

绎封楚鱼盐之义山林之阻公一发之民往如鹜不

数十年齐楚以冨彼诸侯之国民且守法岂天下

之广人或敢侮调发存邑里之籍出入视保伍之

名倚之守令之良护以使者之能盖建隆𥘉兴通

馈之役奚今日之政姑息而艰行是有司不复举

因民之利四方无时有可劳之氓弗恤所治之法

何如而巳亟此禁山榷海之图疑所思之未明处

士曰君不闻天子之建宫乎猒江陵之瑰干空邓

林之巨树山鬼见荣而儵烁坤后斥缊而容与青

帝执规白帝司矩摄离朱之魄䚕其徽𬙊舍倕茧

之神相其斤斧裁鲁镇以为址判湘峦以为础趋

步而龟鸟正叱咤而虹蜺举星覆重撩云缩万堵

涂以齐赭甓以SKchar土华荐金石之美梁修牙角之

赋扬瑶琨与织贝荆砮丹而箘簵蒙羽之纎缟涧

𤄊之枲纻优尊而百礼六乐华国则东房西序邦

贿丰息宁主是耶公子曰嘻 上方东𬒳于流求

西薄乎羊同南畅于诃陵北憺乎空峒积摰鸿胪

塡货大农天人之交何求而不充徒念覃怀之域

三河之冲漘断乎沧溟背栖乎犬戎齐楚瓯越鲁

郑巴卭辕有所不适檝有所不通重兵之常处列

城之所宗将帅之治守诏使之过从壤地所生衣

食所庸不疲其赀即疲其力不出于官则岀于农

帑焉而乏府焉而空或骄阳淫雨之灾或戍发备

河之逢流离其民易资枭雄或阴会于朋仇或椎

埋以成风故先诸权俾怡其𠂻禹散历山之金而

赎卖子之虐汤铸庄山之币而救无𥼷之凶非先

君不足以说士非首众不足以就功如彼泉源我

发其蒙如彼委藏我启其封设坐视天财而不知

发犹有此民而不以为兵徒示二虏之涵容处士

曰君知其一未睹其二琉璃之河华林之庄昔居

臣民今游犬羊然𭶑虏奚民视此而莫敢乘焉吾

非有以守之殆由天设于王公帝限乎豺狼(⿱艹石)

何侵而夷之以纾其行饵之可欲以发其狂义未

闻于灌瓜兵或兴于争桑投蒭生心文子之至喻

牛甘必闘管坚之所量国家近边虽上腴之地久

禁而不耕所弃甚轻为利甚明发丁以通驿隋政

之巳失治气而未尽魏室之旋倾彼乌足陈于治

朝哉山东之兵三十五将之师君所闻也请置其

说公子曰大农之家不患穿墉而废囷仓善贾之

行不念胠箧而捐󠄂金珠备得其术则害何能扰利

果大入则小或可踈今防秋之兵不寄之土豪而

岁起屯戍缮治之物不蓄于逐州而授于京都不

募人访铜而私或自铸重给民旷土而争籴于胡

遗计(⿱艹石)此庸为利欤由众人焉南牧之虑将智者

兮北伐之涂推石𫝊土决其成功束马悬车胙乎

能事突収燕乐捐󠄂范阳𣵠郡三道之师直压怀柔

拒虎北石门四兵之势引轻军发羌夏之东冗(⿱宀儿)

奇道斩匈奴之右臂二客纷辩既久色相不平抗

𬒮俱起质于先生先生冁然而𥬇适然而兴曰坐

吾告汝夫有财而弗取无道者之言也取而不以

先王之制无法者之言也二者吾圣人之深恶不

顺乎冬夏不相乎阴阳禽兽之殄𭧂货币之诛𢦤

不时而源枯不禁而山伤逆于天元降为灾祥则

虽传道之人岂容无责哉古者大德大功之人天

子尊之公侯之爵殊其奉养之方功厚者享亦厚

德长者报亦长推之四海之内入为公卿出为牧

伯盛不过数十土地所育人民所藏其货易供其

财易当然报非天子之独私焉盖天下皆乐其有

以报也故其民贤者勉焉以修其业愚者虽甚欲

焉而无敢望其志易平其劳易偿今高赀大姓之

家列肆侔于府库邸第罗于康庄金绀采缀锼劘

焜煌被以黼绣褁以雕墙狗马弃齐民之食饮舆

妾贱士夫之衣裳宾昏祠葬隳败纪纲通吏买法

淫陆梁其凭荒负险之民擅弥山络野之疆畜

奴如兵占田论郷主逋豢寇者攸众宝龟藏甲者

为常州县徒史私为之视察郷亭部夫公随之奋

攘是天下山林之出除公上之赋守令吏寺略有

常制每郡每邑宛转麋溃输几侯而几王彊桀相

师极欲为威怒网而川贫𥬇斧而林飞孰察诸刊

剥水火之遗制孰恤乎坚稺曲直之所宜积之徒

多而器用殊寡举之或远而民资自疲冨者售之

益轻贫者劳而愈微誓穷原薮之饶而况膏腴

归乃方乃州或蝗或饥民以为灾而彼反为冝从

是其氓匿税并田之不暇益令群猾藏租隐地之

无疑南方诸山非复昔时材不爱而木不蕃木不蕃而

兽不滋迨有千里不毛裹糇莫支是天地阴阳昼夜

长养犹不能以充其欲则吾民何负独为狸而畜

鸡盖驭民无予夺之政厚生无发敛之期万物失

由仪之道四海废崇丘之诗或者县官列胶干皮

羽之须营栋宇舟车之材上苛之以㪣笞下挠之

以追催索之于迩则此既莫有求之于远则险孰

能来方此之时跱蓄之家驩相比朋固所以制百

姓之命期年而篡其业更岁而竭其财如是不巳

饥寒怨愁不委于沟壑则聚为盗贼非此二者吾

不知其安所为哉始于伤财则终于害民察其蠧

国必固乎乱俗故国家以皇祐之版书较景德之

图录虽増田三十四万馀顷返减赋七十一万馀

斛由是言之土地财利名制约束不用先王之法

其为弊也民失其平(⿱艹石)之何而可复高者愈贪而

肆虵豕下者抵禁而趋口腹刑罚日増灾害日续

盖兼并不去不足以语政制度不立不足与言治

禁锡存省米之说肉有爱牛之意此言虽小可

以推类事为之法物为之制数𦊙之得非不多也

先王禁之以其伤生原蚕之利非不博也先王禁

之以其害气果实未熟木不中伐用器不中度禽

兽不中杀鬻于市者执而有罚不以其时不顺其

教捕一禽折一草谓之不仁断一树伐一木谓之不

孝公卿大夫群士𥠖庶居室有品器械有度车马

有等衣服有据饮食有常味人徒有常数戮民不

敢服絻君子不履丝屦为农者不得为工为士者

不得为贾天王之尊也合围犹恶其尽物诸侯之

贵也杀牛尚戒于无故小既无越大岂容负草木

鸟兽而舜以命益水火土榖而尧以任禹名山大

川纵封国而不朌至其⿰氵𭝠 -- 𣾰林独二十而征五著于

后王修之愈明典之于天官图之于地卿任之九

职之事辨其五物之征主山而有虞主林而有衡

中士下士赞其政令府史胥徒颁其所行豺𥙊而

弓矢陈隼击而罻罗兴司险逹其道路山师辨其

物名𬷮兽在前冗(⿱宀儿)氏火物而诱之出阱檴既设⿱冝八 -- 𡨋

氏伐鼔而使之惊然后万民随之诏焉以程斩材

者有期日窃木者有常刑至于金玉锡石丱人之

专取犀象麋鹿角人之所登率避其孳育以待其

丰成必以其时素王称其大顺不可胜用孟轲陈

其飬生贵贱有差六器五辂之资民得而无所用

兴造不妄五金六材之属民用而无所伤禁发之

有期重轻之有常天生时而寒暑平地生财而品

类昌硕以盆鼔蕃以谷量𭧂𭧂如山岳浑浑如河

江山出银瓮丹甑棷聚麒麟凤凰追前丗之盛𬒳

于此时以吾君之圣方诸先王陶唐之二宫姚虞

之緫章商人之重屋周人之明堂虽尨眉𦒿耉爱

惜朝夕期有以必睹也子之言曽何比今于汉唐

陛下慈仁如天广厚如地任臣则勿疑闻諌而必

喜赏罚不滥切爱乎民命𥙊祀罄䖍动交乎天祉

远民之弊虽守臣不知而知之甚详克已之诚在

匹夫难行而行之甚易至(⿱艹石)五帝宪老之礼三王

观风之制六典建官之法三适进贤之例患有司

不得其术不患朝廷之不行患臣下不举其职不

患信任之不至今也辅相大臣左右良士重君子

为臣去就之节思古人得君功烈之致施以善俗

为本学以力行为贵居朝廷不以先后持其嫌守

藩镇不以内外疑其势同德一心齐力恊议皋陶

谟而矢契稷之业伯夷让而中䕫龙之志以共察

天下之善不使有盖虚骄士之党以共収天下之

杰不使有妒功蔽贤之吏以众人之耳为耳听众

耳之所不听以众人之目为目视众目之所不视

授百司因革于吏而緫其成绩委二边军赋于将

而责其必治法制素具东南既饶天府宏壮讲练

有时吴越皆霸王之兵朝令乎西西纳十四州之

地夕使乎北北归十三州之城浑然临之以至徤

𬯎然载之以不倾伊洛之水画乎其前戎夷畏之

逾黄河之湍丘垤之山篑乎其旁戎夷阻之甚太

行之横与其邀近功于一山増众糅之弊牵危疑

于往代汨因循之名使王者之兴百有馀年神圣

在位而仁爱之泽独未及于禽兽草木曷可同丗

而语哉二客离席跼跽愧谢不敏请为弟子既而

少进曰问阜财得阜民之法问治山得治国之风

且昔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

焉则就之不得巳而后起有学焉而后臣者有不

可得而臣者今山之隐逸亦如是而后至乎曰莫

可得而知也神农之于悉诸黄帝之于崆峒颛顼

之于绿图高辛之于柏招帝尧之于务成帝舜之

于尹寿禹之于国先生汤之于伊尹文王之于鬻

熊武王之于尚父周公之于SKchar叔齐桓之于管仲

然尊德乐道说者如此也吾观之彼数子者之心

将如是而巳乎莫可得而知也二客恍(⿱艹石)自失再

拜而罢


皇朝文鉴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