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文鑑 (四部叢刊本)/卷第六

卷第五 皇朝文鑑 卷第六
宋 呂祖謙 編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宋刊本
卷第七

皇朝文鑑卷第六

 賦

    感山賦       崔  伯易

客有爲予言太行之富其山一名皇母一名女媧

或於此煉石𥙷天今其上有女媧祠因感其說

之賦其辭曰

曲轅先生從先大夫之南征省黒許於紫霄訪武

王於朱陵授羅浮之隱書擷三茅之神英息肩淮

泗之濵閉闢弦歌與丗無營一日梁國公子銅鞮

處士闖然踵門恱然相親曰先生倦遊者矣祈有

異聞先生不對賔請愈勤於是爲論山中之物山

中之民敘山中之遺懽詠山中之淳文二客相視

而𥬇曰先生唐相之家族蕃西京京於吾郷駕材

累程連聮髙山見於群經茲其不言疑未之行試

爲先生陳之何如公子賛之處士曰夫坤厚之勢

猶一人之體崑崙爲之首自首而下岟㟐屹𡾐無

復平地陵轢百國有隂山焉橫二千餘里北爲戎

狄南爲古聖之所治測中言之殆吾國之乾位昕

天銅渾周髀保章參地之形茲爲最詳上正樞星

下開冀方逢胃而畢自柳以張亂則冀安弱則冀

強起爲名丘妥爲平罔巋乎甚尊其名太行挾大

河於楚東瞰北嶽其在旁其髙也邐迤而上始莫

知其髙也登躡千里昂目而前望駭實與夫天當

其深也繚繞盤辟始莫知其深也馳朔東而左轉

垂三月而見脊盛連延乎碣石傳曰東海之水不

盡而此山也吾莫知其所極此其知言哉如彼大

邦圻鉤壤連如彼大川洲維浦聮殊郷異觀習乎

所傳⿰土㓜 -- 坳(⿱艹石)鞍者曰鞍山突然(⿱艹石)竈者曰竈山色

黒者黒山形方者方山如此之𩔖名何可殫墨翟

察而知驥之貴尸佼過而辨牛之難穆王升由雀

道而出丗宗行自大河而還孝明甞登幸上黨郡

章帝以游至天井𨵿孟德北上紀摧輪之恐謝公

西顧引憂生之端阮籍失路而詠懷劉峻懷交而

發嘆歸𣈆陽子惠之便道對二坂祖濬之祥觀開

元錫問於逢車武德置縣而當煩霍褰吾襟共附

吾肘纒午壁之勢探長城之口天門掲其部分烏

嶺支其𨈆蹂姑射王屋隆慮雷首靡迤嶔岑參錯

飣餖或拱其左或捧其右或導其前或賛其後讓

以竒巘貢以重岫曽夸娥之輸力攡大帝之寳授

上晻曖𠔃鵬擊下砰磕𠔃鯨闘又(⿱艹石)王畿之外五

等諸侯奉命守土率屬千萬悉靣內而騰輳此山

之形也汾潞丹洹滹池𣿟易涑沁淇潼清源濟溴

奄呴將迎縱橫嗽激安陽巨馬出其夸白䋈北𣵠

度其液觸遙阜以孤引㶑榮光而歷羃凝染漸漬

裒青貯碧此山之容也奠荒有神開社有伯以風

主威以雲主澤飜手熯陽覆手霹靂近靡百城

逺霈萬域𭧂暑亟寒暗天一白煙不得爲瘴氣不

得爲疫豈其幽𭰹也深其欲而難期其併合也合

其力則無敵此山之氣候也軒後以來至於成王

自時建都遷徙不常逺近表裏其隂其陽春秋之

前封國旣多春秋之後唯𣈆爲彊大抵以兵爲阻

以險爲防守不敢㢮戰不敢忘越至卑耳而齊桓

以霸一入孟門而平公幾亡燕趙中山衛韓與魏

或主山東或主河內或主山西或主河外或城其

隈或據其㑹或保作咽頸或恃爲腹背屯留有常

阻山陽有常界跬歩之側萬人死之復驅萬人而

地不少退如羆斯林如虬斯壑左顧右睨𤓰牙鋒

鍔乗間薄人肝腦塗地以搴旗虜將而爲樂不然

假息竊視扞以城郭從SKchar歌兒名琲重璞不敢不

獻雖欲藏之亦終歸乎攫搏駭乎哉固甞一朝之

中一舎之間烹四十餘萬之衆築頭顱之山舉長

平爲鼎鑊舊壁荒城豆分棊錯今千餘年幽隂

寂寞此山之𫝑勝也當時雄豪迭指交質行野者

非樂其野逐獸者非即其獸裴徊陵陸踰跇阪阜

裁約六國䀝睨九道孰爲龍首孰爲天竈向背孰

徙草木孰遘器械孰便憑𠋣孰厚東西孰廣南北

孰袤爲蛇孰尾爲鸛孰噣孰方孰圎孰牝孰牡衝

輪孰敏沮鴈孰懋孰利襲掩孰利藏覆孰此出擊

孰此入㓂孰可徒搏孰可𮪍驟孰可㗖誘孰可斥

候孰可接戰孰可挑闘孰最恐夜孰不欲晝勝此

孰遂敗此孰救佯遁孰止乗亂孰走孰要於邇孰

閉其後記省在目陳說在口慿軾結靷忿豢去就

所過之邑鸇視狼吼詰無不講嚮無不偶入軍則

建旗皷入朝則佩印綬以國試膽以民試手爲縱

橫家隨以此售𨵿警遲速稱晝貧冨矯尾厲角

恐愒飜構鬼神不能窺其密賢畯不能糾其繆中

人主之利慾移將相之恩舊其後或主或臣建功

立業尤顯聞於後丗則有決羊腸之險壍此山之

道攻榮陽伐韓以威天下應侯爲秦昭王之謀也

據敖倉之粟杜中山之阨距飛狐之口守白馬之

津使天下知所歸者酈食其爲漢髙祖之謀也踰

此山入射犬破青犢之衆殺謝躬於鄴以収復天

下爲心者漢光武之謀也濟河降射犬之衆還軍

敖倉屬魏種以河北事然後西向以爭天下者魏

武帝之謀也進據武牢扼其𬓛要俾竇建徳不能

踰山入上黨収河東之地而卒以併天下者唐太

宗之謀也徐思以觀亦吾之近藩北壓燕葪西臨

順檀籠裏控外聮區接寰州開其隅邑䟽其間衡

而爲壘缺而爲𨵿有朝歌內黃𥠖陽之支離有五

原髙平廣武之依攀前規成皐逆嬰邯鄲収褰帷

趣駕之威宰簮笏假轡之官大城望之如雲小城

夾而金完各負城勢熊驤虺蟠宿貔貅之倘佯峙

芻粟之㠝岏此又其山古今因人以明效者也偏

隅之祲蒸鬱成象或爲樓闕或𩔖亭障下利墾闢

其土白壤榖備五種頴栗豐穰以陶則不窳以牧

則易長騂鴇駩駽騧驪驖駔繁鬛赤喙黃脊白顙

竒毛異骨駧駾駚驡或出凹揜或㑹廣敞或隨齕

而乍散或就飲以群徃秦青覩之而目眩造父逢

之而伎癢(⿱艹石)乃邊風夜號寒氣朝蕩木葉晝脫川

原蕭爽挺逸彩之踈瞬厲雄心之倜儻分騰而郊

野暗聚鳴而阮谷響最下者籝糧載士日中而馳

百里鳳臆蘭筋探前抉後何止乎蹄間三丈馬之

所施險之所依有德者然後能之其或守之不以

道用之失其冝則是二者在所爲盜賊之資司

馬侯告𣈆侯以先王之不務者非棄之也而呉起

言商紂之國志有激於當時何則宣帝處先零金

城而終貽漢患武帝𠋣元海并州而俄傾𣈆基自

後聦曜石勒姚萇季龍元魏髙齊諸苻慕容呼侶

嘯𩔖提羌占戎或屯於定襄或保於居庸或建都

鄴下或渡軍河中或攺元離石之北或僣號沙河

之東胡塵一踰三𨵿遂空長安之城洛陽之宮揺

轡長驅傳國都而扼蹤𭧂衣冠於塗炭客宗廟於

妖兇更帝迭王抑爲盛衰其四方簡冊不可得而

書者凡幾戰而幾攻由是觀之爲彼君者始失之

一朝遂使天下之人親戚離散一百二十六載掛

性命於兵鋒此又當丗賢人君子登髙慮逺所宜

追述爲萬丗深誡者也當彼之時國中窄而山中

寛天下危而山中安外憸人苟容以盜官𠔃內浩

歌乎考槃外吁嗟愁涕之辛酸𠔃內逰𢉖豕其方

歡外窮奢極侈以相殘𠔃內交讓乎瓢簞外仍椹

縮劔以銜𡨚𠔃內樂天其盤桓仁智所依仙聖所跡

其動如龍非迅雷烈風不起其出如鳳非醴泉甘

露不食服皇媧之妙道藏𥙷天之神石或餌木而

採芝或吞陽而嗽液或自耦於樵釣或偶懷於老

易引公和之餘韻振文舉之歸䇿壄王二老猶自

輕之士壷𨵿令狐殆多言之客至精元以友造化

緒餘尚足以治萬國此其山之隱逸也即以仰之

首名歸山嶺巆紆餘巉巗孱顔曵泉紳之飄颻束

雲衣之廻還樻衆精於寳姥糝靈氣於天丹矗雰

霞之朝覆豁光恠之宵環其金則鈑盪鏐銑鐐鑗

鏋鑀其玉則瓊玖𤩂㻆璒琪璵璠石黃緑而青碧

珠玟瑰而木難餘糧石脂之磽䂚赭堊理長之斕

斒隂映宛𠋣穹注蟠聮絲絺氈𦇧鈶鹽銅礬備先

賦之不名距三方而祖䌓復有紫沙黃霧神鋼是

取逗落液於庳澗萃堅英於弱土播蚩尤之遺勇

回歐冶之靈顧下分擅乎百源上夾輸於六務此

其山之琛賂也其鳥五色豪鷹窟生崚崚貌如秋胡

明星明星呴撥利㦸足卷枯荊鵰趨鶚隨徃還青

⿱冝八 -- 𡨋木棲則鵗鷣鸒鸛水止則鴇翠鳬鶄殊種詭𩔖

莫可殫名其狀如麋有距四角馬尾聲(⿱艹石)鍾磬以

出爲瑞赤虎文豹黃熊封豕鹿瑞䝢行搏坐噬

草則紫團之葠勤漏盧麋銜牡蒙蓯容首烏牛

𰯌豹足龍沙虎須赤節紫蒨如雷茈胡雲英玉支

解蠡菴䕡鹿腸鶴虱彭根屈據澤態夭糅芳臭粉

敷或同葩異實或冬榮暑枯或珍傳太一或用講

㬰區木則有榛有栗其桐其椅篁篠懷風桃李成

蹊梗柟楓檜思仲蕪荑梓⿰氵𭝠 -- 𣾰樞栲青檀紫葳樅檍

槐𬃷棠榴楟𥠖陽櫨檿桑枌榆棪槻交柢並節韜

唐䕃隄身縁中材實資療肌松栢千歳蹇金石姿

彌根萬仭之峰落影千丈之溪孤𠏉直出百㝷而

後有枝逺而望焉或如翔鸞或如蟠螭其大蔽牛

其圎中規參差櫹槮下隔百歩猶樛戞而相覊公

子矍然曰陸産之盛僕知焉不(⿱艹石)是之詳也且聞

之漢甘泉肇於武帝唐含元建於髙宗或決事於

上或受計其中始用材之有餘終興利於無窮

陛下臨御以來四十餘年未聞圖苑囿之觀事土木

之工戸牖朱緑之飾詔五歳而一易服玩帷帳之

具雖屢𥙷而尚供四方𥠖元自視忲然咸願獻力

京師進娯皇躬聽鍾皷管籥之音瞻車馬羽旄之

容儻有司因億兆之心率懷衛磁相澤潞之人

披蒼莽伐崆巄賤新甫之得簡徂徠之封激春滛

之悍豪扶丹濟其來東經營庶民作爲新宮以壯

閬乎中區以周嚴乎九重高闈祕廬侍從𠔃蜿蟬

翠華黃屋徃來其沖融追三雍養老之法申其孝慈

復延英訪問之跡考其邪正更取士之弊法著乆

官之新令明剌舉勸沮之典絶苟簡異同之政廣

廡長廊翼其兩旁左選天下經術辯通之士以爲

議郎居講朝廷疑難之義𥙷百司之闕出委觀民

決獄之事以信其所詳右選天下材勇溫恭之人

以爲衛士居講司馬軍機之要掌諸門之禁岀委

偏禆別屯之任以觀其所蒞興利如此顧不爲偉

歟山日以開貨日以通衆庶習知勿爲牢籠欲發

者發欲攻者攻登者搰者剝者斵者烹者掇者縶

者弋者四時憧憧皆民所同庶寳之輪幽萬模之

紛紜雕艧彩製羽須毛群弓矢鎧楯之材輿馬骨革

之倫𬒳服纎華鼔鑄精珍三十取一歸於縣官寧

有聞子富而父貧興利如此顧不爲偉歟公子再

言處士再思之曰公子之惠亦云善矣且民可與

樂成不可與慮始況乃三𣈆人號沉𬷮孕鶉火之

流烈感斗極之勁氣瞻顧端巧手足便利蔑滛

狂厲之感無喘夜皸⿸疒豕 -- 瘃之累專思慮而喜任俠貴

然諾而多懻忮重淪姦侈之化孤守而莫變由滲

唐虞之澤彌乆而未墜平居之際以氣義相視馳

馬射獸以爲樂投石拔距以爲戱悲歌慷慨以攄

其鬱矜誇功名以見其志自古受命之主不先得

其土則先得其士不得其地不足以控諸夏不得

其兵不足以威萬㝢粵天寳失御之後事雖近而

不復言而五代不綱之時其跡甚明而可以數朱

梁失守則𣈆人南下而急攻河陽師厚不死則魏

博六州據山口之路莊宗之禍由鄴郡而起清泰

之敗縁上黨之助蕃戎䧟相而石滅鄴兵過河而

劉去或群盜乗𨻶而並出或前軍自此而先渡河

東之舉昧李驤疾度控孟津之䇿丗宗之徵頼車

駕倍程有南平之遇可畏也如人懷心腹之疾難

去也如木受根柢之蠧故吾 太祖皇帝之興也

踐祚五月親平澤潞念賊失仲卿之計不西下而

直趨懷孟而我用向拱之言速濟河而擊其未聚

宂(⿱宀兒)成擒呉祚之前料登無難色李氏之深諭如

洪波薄江借海以爲力大霆擊空與電而俱赴交

廣閩蜀之區淮海江漢之壖彊侯𭧂王襲頓蹁蹮

納土稱臣冠佩隣聮雖天命之所在亦主威之使

然其勢如此猶藏太原謝將休戎十有九年

太宗之弔伐也指師爲林轉糧如川斷石嶺之應

剗隆成之堅躬擐甲冑劘鋒易弦晝夜圍督六師

爭先壓之以天下之重然後始能破焉迨我

眞宗撫養其人留蹕授𨵿南之師促使益安陽之

屯許北虜之通和勑猛將之䟽軍以至 陛下仁

風德澤扶導長養踰八十春賦不聞竭其才力未

甞疲其身憙辯者不知約從連衡之謀尚勇者不

知収城奪邑之勲室家熈熈老於耕耘如養虎者

不與之全物賞先至者不導於一津茲柰何合之

深山觸𬷮猛而爲勍敵之怒心鐖鑿𣗥矜(⿱艹石)南國

之茶海濵之鹽千百良民化爲頑兵或蒙欲而拒

捕或負恃而貪凌始逭罪而羣亡終盛氣而橫行

鎭之常貟則威有所不足列之大誅則民轉相震

驚陸機謂興利不足以𥙷害君焉孰懲公子曰不

然古𥘉生民禽獸雜居無機械以薦食無衣裳以

𬒳軀累聖哀之脩其所無鑚燧取火鑠金於鑪銳

以鋒刄俾持以趨逐其䖝虵創其室廬刳木成舟

結繩爲罛剡木爲矢弦木爲弧以飲以食以畋以

漁服牛軺馬紡績䥳鋤後王因之訖今以娯安有

至治之丗導民以利復爭亂之是虞太公封齊熊

繹封楚魚鹽之義山林之阻公一發之民往如鶩不

數十年齊楚以冨彼諸侯之國民且守法豈天下

之廣人或敢侮調發存邑里之籍出入視保伍之

名𠋣之守令之良護以使者之能蓋建隆𥘉興通

餽之役奚今日之政姑息而艱行是有司不復舉

因民之利四方無時有可勞之氓弗䘏所治之法

何如而巳亟此禁山搉海之圖疑所思之未明處

士曰君不聞天子之建宮乎猒江陵之瑰幹空鄧

林之巨樹山鬼見榮而儵爍坤後斥緼而容與青

帝執規白帝司矩攝離朱之魄䚕其徽纆捨倕繭

之神相其斤斧裁魯鎭以爲址判湘巒以爲礎趨

歩而龜鳥正叱咤而虹蜺舉星覆重撩雲縮萬堵

塗以齊赭甓以SKchar土華薦金石之美梁修牙角之

賦揚瑤琨與織貝荊砮丹而箘簵蒙羽之纎縞澗

𤄊之枲紵優尊而百禮六樂華國則東房西序邦

賄豐息寧主是耶公子曰嘻 上方東𬒳於流求

西薄乎羊同南暢於訶陵北憺乎空峒積摰鴻臚

塡貨大農天人之交何求而不充徒念覃懷之域

三河之衝漘斷乎滄溟背棲乎犬戎齊楚甌越魯

鄭巴卭轅有所不適檝有所不通重兵之常處列

城之所宗將帥之治守詔使之過從壤地所生衣

食所庸不疲其貲即疲其力不出於官則岀於農

帑焉而乏府焉而空或驕陽滛雨之災或戍發備

河之逢流離其民易資梟雄或隂㑹於朋仇或椎

埋以成風故先諸權俾怡其𠂻禹散歷山之金而

贖賣子之虐湯鑄莊山之幣而救無𥼷之凶非先

君不足以說士非首衆不足以就功如彼泉源我

發其蒙如彼委藏我啓其封設坐視天財而不知

發猶有此民而不以爲兵徒示二虜之涵容處士

曰君知其一未覩其二琉璃之河華林之莊昔居

臣民今游犬羊然𭶑虜奚民視此而莫敢乗焉吾

非有以守之殆由天設於王公帝限乎豺狼(⿱艹石)

何侵而夷之以紓其行餌之可欲以發其狂義未

聞於灌𤓰兵或興於爭桑投蒭生心文子之至喻

牛甘必闘管堅之所量國家近邊雖上腴之地乆

禁而不耕所棄甚輕爲利甚明發丁以通驛隋政

之巳失治氣而未盡魏室之旋傾彼烏足陳於治

朝哉山東之兵三十五將之師君所聞也請置其

說公子曰大農之家不患穿墉而廢囷倉善賈之

行不念胠篋而捐󠄂金珠備得其術則害何能擾利

果大入則小或可踈今防秋之兵不𭔃之土豪而

歳起屯戍繕治之物不蓄於逐州而授於京都不

募人訪銅而私或自鑄重給民曠土而爭糴於胡

遺計(⿱艹石)此庸爲利歟由衆人焉南牧之慮將智者

𠔃北伐之塗推石𫝊土決其成功束馬懸車胙乎

能事突収燕樂捐󠄂范陽𣵠郡三道之師直壓懷柔

拒虎北石門四兵之勢引輕軍發羗夏之東宂(⿱宀兒)

竒道斬匈奴之右臂二客紛辯旣乆色相不平抗

𬒮俱起質於先生先生囅然而𥬇適然而興曰坐

吾告汝夫有財而弗取無道者之言也取而不以

先王之制無法者之言也二者吾聖人之深惡不

順乎冬夏不相乎隂陽禽獸之殄𭧂貨幣之誅𢦤

不時而源枯不禁而山傷逆於天元降爲災祥則

雖傳道之人豈容無責哉古者大德大功之人天

子尊之公侯之爵殊其奉養之方功厚者享亦厚

德長者報亦長推之四海之內入爲公卿出爲牧

伯盛不過數十土地所育人民所藏其貨易供其

財易當然報非天子之獨私焉蓋天下皆樂其有

以報也故其民賢者勉焉以脩其業愚者雖甚欲

焉而無敢望其志易平其勞易償今髙貲大姓之

家列肆侔於府庫邸第羅於康莊金紺采綴鎪劘

焜煌被以黼繡褁以雕墻狗馬棄齊民之食飲輿

妾賤士夫之衣裳賔昏祠葬隳敗紀綱通吏買法

滛陸梁其慿荒負險之民擅彌山絡野之疆畜

奴如兵占田論郷主逋豢㓂者攸衆寳龜藏甲者

爲常州縣徒史私爲之視察郷亭部夫公隨之奮

攘是天下山林之出除公上之賦守令吏寺略有

常制每郡每邑宛轉麋潰輸幾侯而幾王彊桀相

師極欲爲威怒網而川貧𥬇斧而林飛孰察諸刋

剝水火之遺製孰恤乎堅稺曲直之所宜積之徒

多而器用殊寡舉之或逺而民資自疲冨者售之

益輕貧者勞而愈微誓窮原藪之饒而況膏腴

歸乃方乃州或蝗或饑民以爲災而彼反爲冝從

是其氓匿稅併田之不暇益令羣猾藏租隱地之

無疑南方諸山非復昔時材不愛而木不蕃木不蕃而

獸不滋迨有千里不毛裹餱莫支是天地隂陽晝夜

長養猶不能以充其欲則吾民何負獨爲貍而畜

雞蓋馭民無予奪之政厚生無發歛之期萬物失

由儀之道四海廢崇丘之詩或者縣官列膠幹皮

羽之須營棟宇舟車之材上苛之以㪣笞下撓之

以追催索之於邇則此旣莫有求之於逺則險孰

能來方此之時跱蓄之家驩相比朋固所以制百

姓之命朞年而簒其業更歳而竭其財如是不巳

饑寒怨愁不委於溝壑則聚爲盜賊非此二者吾

不知其安所爲哉始於傷財則終於害民察其蠧

國必固乎亂俗故國家以皇祐之版書較景德之

圖録雖増田三十四萬餘頃返減賦七十一萬餘

斛由是言之土地財利名制約束不用先王之法

其爲弊也民失其平(⿱艹石)之何而可復高者愈貪而

肆虵豕下者抵禁而趨口腹刑罰日増烖害日續

蓋兼併不去不足以語政制度不立不足與言治

禁錫存省米之說肉有愛牛之意此言雖小可

以推𩔖事爲之法物爲之制數𦊙之得非不多也

先王禁之以其傷生原蠶之利非不博也先王禁

之以其害氣果實未熟木不中伐用器不中度禽

獸不中殺鬻於市者執而有罰不以其時不順其

教捕一禽折一草謂之不仁斷一樹伐一木謂之不

孝公卿大夫羣士𥠖庶居室有品器械有度車馬

有等衣服有據飲食有常味人徒有常數戮民不

敢服絻君子不履絲屨爲農者不得爲工爲士者

不得爲賈天王之尊也合圍猶惡其盡物諸侯之

貴也殺牛尚戒於無故小旣無越大豈容負草木

鳥獸而舜以命益水火土榖而堯以任禹名山大

川縱封國而不朌至其⿰氵𭝠 -- 𣾰林獨二十而征五著於

後王脩之愈明典之於天官圖之於地卿任之九

職之事辨其五物之徵主山而有虞主林而有衡

中士下士賛其政令府史胥徒頒其所行豺𥙊而

弓矢陳隼擊而罻羅興司險逹其道路山師辨其

物名𬷮獸在前宂(⿱宀兒)氏火物而誘之出阱檴旣設⿱冝八 -- 𡨋

氏伐鼔而使之驚然後萬民隨之詔焉以程斬材

者有期日竊木者有常刑至於金玉錫石丱人之

專取犀象麋鹿角人之所登率避其孳育以待其

豐成必以其時素王稱其大順不可勝用孟軻陳

其飬生貴賤有差六器五輅之資民得而無所用

興造不妄五金六材之屬民用而無所傷禁發之

有期重輕之有常天生時而寒暑平地生財而品

𩔖昌碩以盆鼔蕃以谷量𭧂𭧂如山嶽渾渾如河

江山出銀甕丹甑棷聚麒麟鳳凰追前丗之盛𬒳

於此時以吾君之聖方諸先王陶唐之二宮姚虞

之緫章商人之重屋周人之明堂雖尨眉𦒿耉愛

惜朝夕期有以必覩也子之言曽何比今於漢唐

陛下慈仁如天廣厚如地任臣則勿疑聞諌而必

喜賞罰不濫切愛乎民命𥙊祀罄䖍動交乎天祉

逺民之弊雖守臣不知而知之甚詳克已之誠在

匹夫難行而行之甚易至(⿱艹石)五帝憲老之禮三王

觀風之制六典建官之法三適進賢之例患有司

不得其術不患朝廷之不行患臣下不舉其職不

患信任之不至今也輔相大臣左右良士重君子

爲臣去就之節思古人得君功烈之致施以善俗

爲本學以力行爲貴居朝廷不以先後持其嫌守

藩鎭不以內外疑其勢同德一心齊力恊議皐陶

謨而矢契稷之業伯夷讓而中䕫龍之志以共察

天下之善不使有蓋虛驕士之黨以共収天下之

傑不使有妬功蔽賢之吏以衆人之耳爲耳聽衆

耳之所不聽以衆人之目爲目視衆目之所不視

授百司因革於吏而緫其成績委二邊軍賦於將

而責其必治法制素具東南旣饒天府宏壯講練

有時呉越皆霸王之兵朝令乎西西納十四州之

地夕使乎北北歸十三州之城渾然臨之以至徤

隤然載之以不傾伊洛之水畫乎其前戎夷畏之

踰黃河之湍丘垤之山簣乎其旁戎夷阻之甚太

行之橫與其邀近功於一山増衆糅之弊牽危疑

於徃代汨因循之名使王者之興百有餘年神聖

在位而仁愛之澤獨未及於禽獸草木曷可同丗

而語哉二客離席跼跽媿謝不敏請爲弟子旣而

少進曰問阜財得阜民之法問治山得治國之風

且昔者將大有爲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

焉則就之不得巳而後起有學焉而後臣者有不

可得而臣者今山之隱逸亦如是而後至乎曰莫

可得而知也神農之於悉諸黃帝之於崆峒顓頊

之於緑圖髙辛之於柏招帝堯之於務成帝舜之

於尹壽禹之於國先生湯之於伊尹文王之於鬻

熊武王之於尚父周公之於SKchar叔齊桓之於管仲

然尊德樂道說者如此也吾觀之彼數子者之心

將如是而巳乎莫可得而知也二客怳(⿱艹石)自失再

拜而罷


皇朝文鑑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