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系 稣斋先生年谱
作者:康复诚
1616年
年谱附录

武宗正德十年中宗大王十年乙亥闰四月十六日未时。先生生于汉阳南部乐善坊之第。

十一年丙子先生二岁

十二年丁丑先生三岁

十三年戊寅先生四岁

十四年己卯先生五岁

十五年庚辰先生六岁有人以笔赠之。先生即赋诗曰。此笔出于君。为君能成文。未知何以报。他日登青云。

十六年辛巳先生七岁

世宗嘉靖元年壬午。先生八岁。不喜嬉戯。已有成人器度见者异之。

二年癸未先生九岁

三年甲申先生十岁

四年乙酉先生十一岁

五年丙戌先生十二岁

六年丁亥。先生十三岁。自幼聪颖绝伦。至是能作诗赋。有人心险于山川赋。尝与二三友人。出游东湖。湖堂学士遣妓招之。先生即操笔书一绝以谢之。诗曰。谁遣红裙访我呼。我曹非是取欢娱。扁舟短棹归来晩。胜水佳山世外图。诸学士大奇之。尝与以下。出闻见录。

七年戊子先生十四岁

八年己丑先生十五岁

九年庚寅先生十六岁

十年辛卯。先生十七岁。甥于滩叟李先生之门。遂学于李先生。益知为己之学。

十一年壬辰先生十八岁

十二年癸巳先生十九岁

十三年甲午。先生二十岁。中生员进士两试。入大学。鸡鸣。冠带而坐。读书不辍。至夜分乃寝。虽同处之士。未尝有见其䯻者。一时辈流。皆敛衽敬之。自此文华亦大进。每举。辄居先列。

十四年乙未先生二十一岁

十五年丙申先生二十二岁

十六年丁酉先生二十三岁

十七年戊戌先生二十四岁

十八年己亥。先生二十五岁。往游枫岳。四月乙卯。发京。六月丁未。还家。始行到铁原。家书追报有别举。犹沛然而东。遂不赴。其不屑科目盖如此。有关东行录。

十九年庚子先生二十六岁是年间。慕斋金先生以知馆事入太学。试诸生以时习箴。历考群制。叹人才不竞。及见先生之作。大悔前言轻发。称赏不已曰。此岂词章之儒所能及。宣庙初年。经筵官许晔注解此箴以进。

二十年辛丑先生二十七岁是岁。晦斋李先生入京。先生以书为贽而礼焉。质问心经附注。

二十一年壬寅先生二十八岁

二十二年癸卯。先生二十九岁。中文科第一名。初试,会试,殿试。皆壮元。所制有车赋君子不相遇策请置五经博士表。皆行于世。授成均馆典籍。旋拜弘文馆修撰。

二十三年甲辰。先生三十岁。春拜世子侍讲院司书。自正月至八月。前后入侍书筵凡一百日。每临文。反复引喩。多在乎尽孝悌卞贤邪之道。俱载书筵讲义。八月。除兵曹佐郞。九月。还为修撰。赐暇读书十一月。

中宗昇遐。仁宗即位。仍在玉堂。是时。退溪李先生亦以玉堂兼湖堂。往来伴直。多有讲劘之乐。湖堂日记。与景浩先生。各布前后所蕴之志。杂以时事。相与慨然云。

二十四年仁宗大王元年乙巳。先生三十一岁。正月。拜司谏院正言。是时。李芑新入相。先生与同僚论劾改正。移拜吏曹佐郞。七月。仁宗昇遐。明宗即位。九月。罢归忠州。是时。权奸用事。士祸大起。尹春年于先生。有童稚之分。逐日来访。欲有所密语。先生察其几。每邀邻友生员李敏德。与之同处。春年每来。不得发口。先生遂罢还乡里。其后春年语人曰。吾欲指寡悔以生路。日日相访。而李敏德在傍。无可言之隙。终不免窜逐。可惜可惜或以告先生。先生曰。吾之保有今日。李敏德之功也。渠若发言。而吾不肯从。则渠必杀我。从之则吾平生尽弃矣。十月。有孝陵挽词二首。私制也

二十五年明宗大王元年丙午。先生三十二岁。在尚州。二月。遭赞成公丧。赞成公捐馆于京第

二十六年丁未。先生三十三岁。二月。服除。三月。谪顺天。闰九月。移配珍岛。是时。国论汹汹。诛窜相继。先生以一时名流。遂及于祸。至郑彦悫以良才壁书上变。前后罢谪者。皆加罪无遗矣。先生至珍岛。有沃州二千言。顺天,珍岛。即寒暄,冲庵初配之地。先生在顺天。有七言律一首。到珍岛碧波亭。次冲庵,圭庵两先生韵。修正甲辰书筵讲为。先生自序略曰。某以大簇甲子。至南吕乙巳。忝侍书筵。岁暮。上即位。明年秋。上宾。欲删落日记标写讲义。以藏箱箧。未几罢归复遂过海。死在朝夕。尚念此稿埋没。当日盛事。谁复记存。入岛明日。略具纸笔。凡七日而毕。

二十七年戊申。先生三十四岁。在岛。春哭权忠定公。橃忠定谪朔州病卒。先生有悼亡一律。冬闻滩叟先生讣。为位而哭。有挽词三首仿工部同谷八韵。作诗八章。其卒章曰。我书一部常在案。书也相殉不相诀。其笃好古书。死生不离之意。于此可见。

二十八年己酉。先生三十五岁。在岛哭康舟川。舟川卒于忠州诬告狱。先生有悼亡一律。自注云。舟川之死。吁天无从。梦见觉泣。遂用桓韵。又云。聘君先生。襄奉之以礼。君之力也。庶几筑室既毕。上保旧业。下遂耕钓可矣。葬已便死。夫复何言。

二十九年庚戌。先生三十六岁。在岛。

三十年辛亥。先生三十七岁。在岛。注解夙兴夜寐箴。先生书箴解后略曰。愚常伏诵是箴。受其辞旨简切。宜书诸绅。辄掇宋圣贤语。分疏其下。盖不敢有一字一义创立者。则是特妄也。非僣也云。

三十一年壬子。先生三十八岁。在岛。扁斋曰稣。有诗一首。题曰营茅三间。取一为斋。辄扁曰稣。盖本朱夫子所谓我读我书。如病得稣云尔。日危坐。读书其中。

三十二年癸丑。先生三十九岁。在岛。

三十三年甲寅。先生四十岁在岛。

三十四年乙卯。先生四十一岁。在岛。注解字训及童蒙须知。寄二从子有避寇行录。是夏。倭寇犯湖南。入岛抢掠。先生避寇至光州。寇退。还入岛。

三十五年丙辰。先生四十二岁。在岛。有酬寄金河西麟厚六韵律。岁暮。有戯题一律。又有除夜泣书一律。先生自注云。新旧岁为丙辰丁巳。而雨老生年遇之感闷涕泣。情发乎言。

三十六年丁巳。先生四十三岁。在岛。

三十七年戊午。先生四十四岁。在岛。三月。有答退溪论夙夜箴解书。退溪先生见先生箴解。遂贻书辨论。略曰。夙兴夜寐箴。旧日亦尝服膺。而犹未知条理之密。工程之严。若是其至也。得见注解。分章柝句。正义崇论。恢游肯綮之处。而独到昭旷之原。不胜叹伏。第于其间训语数段。不无有疑于浅见。谨为掇出而录在别纸。以求正焉。吾东方性理之学。讲明者固鲜。而著述寥寥。间或有之。而率未免罅缝之出。未满于人意者无他。略见仿佛。而遽自为主张之大过故也。窃见此解。非他人著述之比。斯道不亡于吾东。则此解必传于后世。而微瑕可疑之处。若不更加磨莹以就十分之善。其无乃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耶。古人真见义理之无穷。故其虚心求益之意亦无穷。滉所以期望于吾子者。为此焉尔。先生答之。略曰。自拘海岛。久屈天刑。诚欲悔省补塞。收之桑楡。其庶乎免矣。顾有二老在堂。日夕相望。茫无所期。每一念至。当读废书。当食停匕。未尝不掩抑摧陨。背膺欲判。时又以酒浇之。神昏仪丧。忽忽奄奄九泉下人矣。能复有意学问事万一。第吾寡兄弟。而不忘也游方不可数。则求规诲之不置。吾谓是箴。切于学者受用。惧弟莫窥其用意微处。窃取儒先成说合于本旨者。疏诸逐条下。以便其考证焉已。不谓妄播至尘高明。然夫夫也亦知高明或不过以为覆瓿资尔。其何疑之可质。又何质之可复。迟回弃置。遂二载馀矣。今弟之来。重相促之。仍复念侵寻衰晩。坐待死亡。俾盛意终孤焉。入地有遗恨矣。辄吐想像。仰酬一二。噫。目到足不到。既莫足与议。慎也于古人馀论。特出入四寸间耳。乃敢与一代主夏盟者论其学。多见其不知量也。随语生解。已不觉连日失笑。乃至高明所改。有不能无疑。或未尽于心。且不敢含胡。皆可以苟免不韪之罪。而幸明公重有以辨之。不合不措。卒于归一之期也。因与退溪辨难。多有改定处。有往复别录。

三十八年己未。先生四十五岁。在岛。著人心道心辨。略曰。有过愚者曰。闻子有疑于人心道心传。有诸。曰。有。然非愚说也愚于中年。常窃敬诵此传因见有谓人心不可谓人欲者。乃自疑曰。既以私属人心。以正属道心。善恶分矣。人心便是人欲。不然。是几善恶也。复着下句。何也。是必皆有说矣。而愚莫足以知之。晩得吾弟所传示困知记。就漫读之。至论此。直曰。用程子旧说。未及改定云云。忽自骇曰。是何决也。疑可也是何决也。徐而核之。反复终始。见其一生尊信程朱。以为会极之地。虽字句训解。亦无一不本之以发明焉。而词气抑扬之际。又有以得其皆与晦庵合。虽其行业不可征。盖亦穷理有得之实学者也。复就书传庸序与凡问答诸说而参之。然后始信斯言之决。似不为无理。盖尝订之。人生而静。天之性也者。天理具于心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者。好恶形于心也。欲多诱于外。寂然不动者。心之旡思旡为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心之而速而至也通善走于岐。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者。大本之于心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者。达道之于心也。然其发则不能皆中。诚。无为者。心之太极也。几。善恶者。心之阴阳也。谓之几则必有善恶。此人心道心所以为万殊一本。而前圣后圣所以能同条共贯者也。夫形气四端。何尝不相交涉。则形气岂不为四端所乘之机。而四端岂不为形气所载之主乎。故朱子尝谓人心合道理处。便是道心。如言情之合道理处。便是性也。然则道心是性。人心是情。而情自兼形气四端者也。与其遗乎体而备于用。夫孰若备于用而不遗乎体。此即是去小备而就大备者也。恐不得不以整庵之说为断云云。有寄退溪先生诗。

三十九年庚申。先生四十六岁。在岛。八月。退溪先生再贻书论夙夜箴解。略曰。夙夜一箴。为学之道备矣。虽不能万一。而窃有事斯之愿。适得解本而心喜之。于其有疑处。不欲苟焉而阿其所好。敢以瞽说求正为完书耳。今之报示。其于去取从违之间。知有义理。而不知有物我。平心称停。无所吝执。自古论学往复之家。非惟难得肯可至有立敌相攻如仇怨者有之。向非公自力于学问。加工于克己之地。能若是哉。二月。哭金河西。有悼亡律。又有哭河西二十韵。

四十年辛酉。先生四十七岁。在岛。有答李一斋恒论人心道心书。又有怀一斋律

四十一年壬戌。先生四十八岁。在岛著执中说。先生作人心道心辨。或以谓若以道心为未发。则未发之际。下执字不得云。故先生作执巾说以辨之。略曰。何谓执。执犹守也。自心已发而察之。为能守之于无过不及之用。程子所谓守之于为是也。自心未发而存之。为能守之于不偏不倚之体。朱子所谓其守不失是也。用之守而不杂。乃所以保全其体。体之守而不离。乃可以曲当其用。夫何所不用其执。夫所谓执。亦守之而已。岂真谓其把捉之以手乎。执者。以字言之为持。以义训之为守。如使无着于意。持以不持而守之。则夫何伤于在中乎。

四十二年癸亥。先生四十九岁。在岛。有答金都事启卢玉溪禛书。幷论人心道心。又有答罗孝子士忱论丧礼书。

四十三年甲子。先生五十岁。在岛。

四十四年乙丑。先生五十一岁。有答罗士栗金千镒论人心道心书。冬。蒙恩量移槐山。是年。放黜权奸。大更政化。渐恢开释之路。至是特命量移。中道。先生与柳眉岩希春诸公同时移配。十二月十一日。闻命。十二日发行。归路。访一斋于泰仁。历省议政公于化宁。时大夫人在京。陪到槐寓。奉养尽其力。

四十五年丙寅。先生五十二岁。在槐山。有答尹司成澍论费隐书。有赠成大谷运律。

穆宗隆庆元年丁卯。先生五十三岁。在槐山。有寄退溪先生律。时退溪承召过忠州六月。明宗昇遐。宣祖即位。十月。因大臣李浚庆等启辞。命疏放收叙。即日。除弘文馆校理。有旨召还。命下。朝野相庆。想望太平。十二月。以亲病乞告下乡。先生以事亲日短。不乐仕宦。是冬。入直玉堂。有赠奇高峯大升一律。

二年戊辰。宣祖大王元年先生五十四岁。二月。促召还京。三月。特授弘文馆直提学兼艺文馆应教。承命制进特召右赞成李滉教书。四月。上疏乞解职归养。略曰。臣父今年七十有三。纤羸至老。坐痹目眚臣母今年七十有二。忧劳成疾。急喘全聩。臣在谪中。知其无可奈何而已。今叨显荣。顾失数月之养。臣不知所出。臣父母以尚州薄有田园。就食四载。生事草创。仅能自给。臣止有一弟一妹在都下。儿息盈室。救死不赡独臣无子女。无产业。庶专心左右之。菽水之。药饵之。臣实为终养之身。况臣二纪而得父母。则往日无及之悲愈切。父母二纪而得臣。则来日无多之惧益急。臣实非远游之身。势如是。情如是。臣实闷焉。臣之所闷。又不止是。臣以蒲柳早衰。瘴疠积毒。悸惴思虑内戕外败。医视左泪。重听偏脓。宿患嗽眩。暴苦心殷。前后扶曳。蒙犯风雪。赴阙肃拜。几殊复息。入侍出门。欲僵而行。其所以开讲说。承顾问者。亦才续声气。粗拾緖馀而已。此圣鉴所已洞照。岂容久窃非其据乎。呜呼。臣进则有累公朝。而亲养徒废。退则得伸私计。而孝治弥彰。伏愿殿下察臣忠恳。解臣职名。许令再生臣子。便养行死父母遂与同归九泉。犹羽化也。

同日再疏。不许。命受由往省奉亲上来。传曰。卢某累上疏章。乞解职终养。可谓孝矣。不可不从。而但某学行卓异。予方自以为得贤。他日共成治效。而今若解职归养。则乃失贤者也。予计虑浅短。不知所为。问于大臣。领议政李浚庆以为方今圣学日进。经筵方急。如此学问之人。未易多得。闻其父母虽至年高。亦不至于不能起居。令本道监司敦谕起送。因令各道。给军护送。来在京家。则卢某庶免远游旷省之忧。而专意于论思进讲之事。伏惟上裁。答曰。依议施行。先生受由归乡。亲病至重。未能陪归。六月。还朝。特授弘文馆副提学。七月。拜司谏院大司谏。未谢。还拜副提学。复上疏乞解职归。不许。遂受由下乡。略曰。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子有所思。必以告父。臣有所忧。皆欲愬君。况以吾父之急。不敢不愬于吾君。则虽以吾君之尊。不得不仁于其臣之父。此天理人情所必有者。臣所以负大恩。昧万死。不能已于言也。伏惟殿下天地父母。赦其僣而哀其情。俾蝼蚁馀命。获绝于臣手。则幽明之间。永万万无憾。答曰。观此疏辞。情意切迫。固知不可不从。然予意前已尽言。频往省觐可也。仍令给由马。时退溪先生赴召在京。以一律赠行曰。乞退公先去。当归我独留。君亲怀耿耿。天地思悠悠。学贵虚心得。名羞掩耳偸。相逢拖楼底。倘在菊花秋。先生次韵曰。苏子终还汉。张公已足留。别怀长恻恻同道只悠悠。寡欲真尊主。徒虚恐引偸。须要有自得。听奕岂专秋。九月。上笺乞递。未入而有召命。又上辞状。传曰。观此笺辞。情甚迫切。理所当然。似不可不从。问于大臣。领议政李浚庆议。伏见卢某笺辞。情辞切迫。势不可不从。经幄劝讲。虽极关重。归养老亲。亦系风化。特授傍近州郡。以便其养。答曰。观尔上笺乃状启知尔亲病更重。不得上来。经幄讲论。固急于饥渴矣。亦不忍迫促登途。以孤尔哀恳。姑命递尔本职。特授傍近州郡。以便亲养。除清州牧使。十月。上京谢恩。升拜本道监司。上疏论立志为出治之本。进夙夜箴解。略曰。治天下之道。在乎君志先立。君志不先立。虽欲言治。皆苟而已矣。盖心者。身之主也。指其原于性命而发出者。谓之情。指其经营。往来而主张者。谓之意。指其定向期必而存主者。谓之志。三者即一理。而心之为也。然而情胜为欲。意几多恶。至于志则直是心之所之。故其制字也。加之于心。以见心有所之而存主焉。则无他歧之惑也。有彼此不易之义。有终始无间之义。三军所不能夺。鬼神所不能移者是也。如可夺而移之。则亦不足谓之志矣。夫志。气之帅也。志之所在。气必至焉。发愤勇猛。奋迅兴起。乃有用力处。登山而不志于绝顶。是谓自止。掘井而不志于极泉。是为自弃。况为圣贤大德。而志不立何以哉。人而无恒。不可作巫医。筑室道傍。三年不得成。况为国家大业。而志不立何以哉。必人君先立乎其大志。而讲正学以明之。辅真儒以达之。使之縒综经纬乎其间。得以成就其志。至于德可久。业可大。能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务。可以与天地参矣。君志之立。顾不急矣乎。恭惟主上殿下以大变革之身。当大警动之时。以大非常之资。奋大有为之志。正位之初。便以尧舜为期。有慕古伤俗之诚。有好善恶恶之诚。有改过从谏之诚。有爱士恤民之诚。说意为学。厉精求治。延纳群言。日不暇给。殿下之志不可谓不立也。顾惟未知殿下所自谓志。其真所谓志乎。抑半上落下一出一入之志乎。慕古而不法于唐虞。伤俗而不陋于汉唐。非志也。法之而未能无不陋者有以间之。陋之而未能无不法者有以间之。则亦非所谓志也。好善而不如好色。恶恶而不如恶臭。非志也。色之而未能无不臭者有以杂之。臭之而未能无不色者有以杂之。则亦非所谓志也。改过而吝。从谏而咈。斯志乎。不吝而一事之吝何伤。不咈而一时之咈何害。谓之志可乎。爱士而疑。恤民而忽。斯志乎。不疑而有一毫之疑。不忽而有一息之忽。谓之志可乎。夫其真所谓志者既立。然后以圣贤之训为必可从。故正学得以讲而明之。以仁贤之德。为必可亲。故真儒得以辅而达之。于是乎大学之道始有所措矣。格物致知。本此而着。诚意正心修身。由此而固。齐家治国平天下。推此而广焉。则天下之事。无不如志。而圣人之能事毕矣。虽然。此志之立不立。是殿下所独知。而非人所能与也。殿下试以自度于中。以为吾能此焉。亦尧舜耳。于为治乎。何有。吾不能此。何敢与中主齿。无望治之或及于少康也。呜呼。此志不立。悠悠泛泛。委委扰扰其为害有不可胜言者矣。万几之来纷如也。庶续之会杂然也。奸邪谗侫欺负之徒。旁进曲投也。宦官宫妾便嬖之流。肤受浸润也。人主以眇然之身当之。几何不为其日夜夹攻。而莫之觉以败乎。今殿下独处宫中。壸政未举。宜若不至如彼之甚焉者矣。及是时。当益戒益省。程子所谓人主当防未萌之欲者。其不在斯乎。其不在斯乎。是故。欲立此志者。在好学以进之。近儒以养之而已。然而学有正不正。儒有真不真。入耳出口。无关躬行。非学也。言与行违。务徇时俗。非儒也。如使人君。误认以为正且真焉。则其为害岂不深可惧哉。所以古昔有志之君。笃信帝王圣贤之道。而必于经筵焉发之。熏陶德惟。涵养气质。上也。辨柝理义。访究时务。次也。毫分训诂。毛举文具。下焉而已矣。呜呼。古之上。今之下也。伏惟殿下择而执之。臣昔居海中。窃见陈柏夙兴夜寐箴。爱其辞旨简切。而患无以发其用意微处。辄掇取先儒成说。疏诸逐条下。复与知旧。删补略尽。盖以是箴。虽其规模之小。若不充于帝王之道。至其工程之密。实有系于圣贤之学。食芹而美。欲以为献者久矣。今谨缮写成册。随疏投进。庶几备乙夜之览以冀万一之效。伏愿殿下赦其僣而矜其愚。六日。备忘记答曰。卿所上章。实是格言。敢不服膺而力行哉。且此夙夜箴。子于前日受学于师传韩胤明之时。胤明以此卿所解之箴。授予而言曰。此乃暗室卢某之所解也。予敬而受之。自此始知卿之为学出类超群矣。今幸复见。予当以此常自警焉。仍命芸馆刊行。十一月。将辞朝。闻议政公丧。奔还。退溪先生寓舍。与先生同闬。闻讣即驰往。治赴丧诸事。因与步送至城门而还。丧葬之制。一依文公家礼。

三年己巳。先生五十五岁。正月。葬于远川先茔。先生病笃。将不胜丧。监司郑惟吉以闻。下书遣内医省视。有谢恩疏。疏尾。有六条箴谏语。略曰臣虽别无所献。而犹有所忧者存焉忧之如何。忧殿下所务之何注耳。务讨文义训解。而不务求义理事实。务察政事瑕类。而不务立治道治法。务揽权柄。而不务合于人心。务循前例。而不务龂以古义。务悦謟谀。而不务爱正直。务喜才艺。而不务重器识。凡玆六者。皆臣病中之过忧。而病后之不释者也。批曰。览是章疏。乃于病中。陈列六条。爱君之忠。亦可知矣。予当服膺而自省。再奉书退溪先生。质问丧祭礼。有答金注书宇宏问丧礼书。

四年庚午。先生五十六岁。

五年辛未。先生五十七岁。正月。服阕。哭退溪先生。有祭文及挽词三首。退溪易箦。在上年十二月。拜大司谏。辞不就。二月。再承召。入都谢恩。乞免不许。答曰。岂但合于谏长而已。勿辞。寻特拜司宪府大司宪。四告不获命。三月。又上疏力辞。敦谕不许。略曰。国家列爵分秩。以尚贤能其迁进之序。虽小官微阶。莫不有章。而况二品之职。班通宰相。其以贤而除者。犹有岁月之限。以能而陞者。必因积累之渐。然后名器重而人心服。人心服而庶事熙矣。顾臣以言其志。则应举觅官。皆缘急禄。以言其节。则夷险有异。摧沮日甚。以言其学。则闻见不博。昏逸相挠。以言其行。则内外不苻。愧怍多端。至如劳最之效。不满四载。而可偃然据之。以为己有乎。答曰。古者或举于板筑。或起于畎亩。视其人之贤不贤如何耳。第缘卿有老母。远在南方。离辞而从仕。定省久旷。情怀之切迫。理所然也。想必卿一举足之间。未尝忘也。然体予前意。率亲上来。居于京家。于亲于君。并无相碍。于忠于孝。俱得两全矣。以亲病。呈告下乡。传曰。卿不可一日不在予左右。而以老母有疾。今还下乡觐亲后固当上来。然如是往来将不能为国事。玆命各道给轿军。宜体予前意。慰谕老母。来京家。辅予不逮。以朝隆古之治其于忠孝。岂不全美乎。四月。奉大夫人还京。肃拜后历陈所经一路饥氏赈济等事。且陈民间徭役之繁。若不厘革。更无可为云。答曰。卿率老母而来。良用喜悦。且民无恒产。邦本已斲。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莫非共,兜浊乱所致。必也任贤才。择守令。先致富庶。然后庶几可复祖宗之治。适因启事言之。五月。三告蒙允。拜同知中枢府事。寻移户曹参判。旋拜副提学。六月。三告不许。遂出谢恩。即陈疏乞郡。不许。略曰。臣母与臣相离。食贫馀二十年。乃得归享厚禄。殆所谓生繁华于枯荑者。犹不免窃叹。以为古人莫不欲养之专城。岂不以甘旨有异。慰悦多方。为人臣养亲之极哉。诚得一小邑。上以保殿下赤子。下以奉微臣老母。其庶乎终身无憾焉尔。答曰。卿何遽出此言。予心诚有所未安。卿在朝而事亲辅国。守邑而养母牧民。其事理之轻重大小。不必论矣。卿勿复萌如是之志。以副予眷注之意。八月。上箚请罢宫池之役。略曰。人之所以为心。理与欲而已。理长一分。则一分之欲消。欲长一分。则一分之理消。消长之几间不容发。而况人主一心。众欲攻之。所谓欲者。不必沈溺。一有所向。旋为所惑。不知自反。则其势心至于燎原滔天而后已。甚可惧也。伏见殿下于宫池之修。初岂遽有溺于逸欲之意哉。必以为修毁补敝而已。役微力细而已。然圣意一着于此。转动不去。安保其不有夸前侈后之好。而为欲速尽美之累乎。伏愿殿下明理欲之分。敬天人之际。亟罢是役。不远而复。兼艺文馆提学。十二月。辞副提学。凡五告得命。

六年壬申。先生五十八岁。正月。授同知中枢府事。二月。拜吏曹参判兼同知成均馆事。出肃后辞免。答曰。宿德重望。有过于卿者乎。勿辞。寻移大司宪出肃后再辞。答曰。凡辞免者。虑或万一恐不堪也。以卿亦辞此职耶。顾今国家。反复思之。已无可为。如予不敏。宁欲止此而过者意盖久矣。然苟得贤臣与共国。犹可以兴衰致治。予从当大用卿矣。宪府。一纠察之地。岂足以得展骥足乎。复拜吏曹参判五月差祭于孝陵有五言律七言绝各一首七月特授吏曹判书肃拜后三辞。答曰。铨衡之长。今予以卿为之。卿勿辞也。十一日差远接使是年五月。穆宗皇帝崩。今皇帝即位。登极诏使翰林学士韩世能,吏科给事中陈三谟将至。先生为远接使。礼曹判书郑惟吉为馆伴。备忘记传于政院曰。远接使。吏判卢某极合矣。但有年深老母。远辞义州。于国家大任。虽不可计他私情。然此人情天理也。且不无意外可虑。无人则已。既有礼判。相换其任。何如。大臣必收群议启差矣。然予有曲计。玆敢问矣。大臣议。登极颁诏。多出翰林高选。我国迎接境上人员。必择华国第一手段。自祖宗朝典文衡者差遣。今者朴淳方典文衡。而既陞相位。其次当遣艺文提学计。次计职判书卢某当往无疑。臣等议定以启。若卢某之母。疾病在身。则于里远离。人子所不忍。郑惟吉才与卢某等。换遣何妨。天使尚远。其母时无疾病。何可轻易递改。答曰。勿为相换可也。三辞不许。命换差馆伴。先生自以才学不堪力辞。答曰。德器才学。复有过于卿者乎。先生遂极陈远离老母闷迫之意。答曰。予明知卿意。敢问大臣。则以为不可轻递。故仍任矣。卿如是来辞。卿可相换。复辞馆伴。不允。寻拜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五辞不获命。答曰。典文衡者。非卿而谁。自右相辞递。予固以卿心许之。宜勿辞。是月。献祥冠议。议曰。祥冠。朱子以黢代缟。丘氏以白代黢。皆从简以合俗。从厚以尚质。盖白冠既非纯凶之服。则服之宜无古人变凶之速之讥。今我国制。士大夫丧陈禫服注曰。白笠甚便时宜。不敢更议。十一月。诏使至。留八日而还。诏使每见先生唱和诗。辄加叹赏曰。愈出愈奇。承命序皇华集。

皇帝万历元年癸酉。先生五十九岁。正月。请刊行李滉心经后论。二月。辞免吏曹判书。不许。寻拜议政府右议政。领相洪暹病递。先生入相。三月。陈疏乞免。不许。略曰。国家建官既盛。列级愈密。自百而归之六。由六而总之一。一惟其人。人不必备。厥类渐约。为责自广。是故。德歉才蹇者。不得处。望轻资浅者。不敢仄。良以负乘折覆之忧至。而危国亡身之祸及也。小臣之德之才。素无一事可称。以望以资。焉有数年之蓄。但为盗取虚名。辱误殊恩。累躐华要。一似梦寐。乃复经授丞揆。此是河等举措。真所谓郑五作宰相。天下事可知者也。自除目一下。臣始而疑。中而惊。卒自怪笑。不遑忧虑。惝恍才定。悸惕方生。窃念中书卜拟。匪询佥谐。圣华点过。莫申畴若。岂容使具瞻之府。乃反为聚骂之地乎。伏愿殿下特回睿鉴。亟寝成命。旁求时彦。与共天位。则不惟愚臣免昧犯分义之殃。实亦圣朝无轻用名器之累。国家幸甚。答曰。卿固合辅弼之任。不须辞之。累日不出。似亏国体。宜速出行公。肃拜后又辞。不许。答曰。卿素合匡辅之任。必能使国家治平。勿以超擢为忧。安心就职。可也。请递大提学。许之。哭曺南冥。植有挽词四月十日。入侍经筵。是时。宣庙方厉精求治。勤御经筵。先生又特蒙眷遇。前后入侍凡七十七日。启沃甚多。而来尝出以语人。故谱不载。六月。承命。与领左相及政曹。议荐学行人。赵穆,李之菡,金千镒,崔永庆等。超授六品。七月二十七日。入侍乞免不得请。八月二十日。入侍经筵。启请修举军籍及六条被选人不次升用事十二月。承命。议荐学行人。柳梦鹤,奇大鼎,洪可臣,柳梦井等。超授六品。呈告乞递。不允批答。遣内医问疾。上疏乞递。温谕不许。略曰。臣尝读论语。至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乃叹曰。此固人情之所同有比臣与母侨居一空。母忧臣疾。念释在玆。臣欲讳之。而不可得。方知圣人之言。为益亲切而有味。既又为之叹曰。父子君臣。天也。天可逃乎。遂具病辞职。敢干天听。自上立遣大医。下相当之药。继驰史官。致不允之批。臣闻命感涕未零。骇汗先泻。辄不欲置身地上须臾也。臣靡骨鲠之资。乏建明之才。悠悠汎汎。盖亦久矣。苟因病而递焉。残福未飘。馀殃不起。庶几保得一年。观德化之成。答曰。省卿疏章。子心缺然。予意自前屡谕。卿必知予意矣。卿当与寡眛。共其终始。何可因一时小恙。至乞退耶。勉加药饵。速为调理出仕。以安予心。再告。不允批答。三告。不允批答。

二年甲戌。先生六十岁。正月。四告蒙允。寻命仍授。答曰。卿以贤相。期与予共治国家。而今者乞辞至此。予甚缺然。而义难强留。勉从所辞。以副卿意。政院启曰。国家安危系于大臣。进退不可以轻矣。右议政卢某引疾告退。自上遽允所请。甚非重大臣之意。某素有重望。允合具瞻之地。观其呈辞。其病不至深重。以灾异辞避。尤不当轻递。以缺舆情。玉堂箚略曰。右议政卢某以疾丐闲。辞至于四。殿下即从其请。殿下非不爱重其人。而今乃如是者。岂不以解其机务。以为调治复用之地哉。第以大臣之任。在于辅君德。不在于亲细事。优假日月。可期治疗。岂可与趋卯申赴期会者等视。而遽递之乎。况今乾文示异。垂象差忒。圣上忧劳惕厉之日。正宜与二三大臣。协志同寅。延纳嘉言。上当天心。下答人望。此岂元老辅臣乞退之秋。而殿下尤不可不念邦国之远猷。而遽纳其私恳也。大臣亦启以不可轻递之意。即命仍授。上疏陈乞。不获命。略曰。仰惟圣明。矜怜小臣而许之者。圣人之诚也。乃竟以臣职为可仍。是臣之辞近于要君也。或以臣病为不重。是臣之辞近于罔上也。人臣之罪。莫大于要君罔上。而臣不幸近之矣。为臣负此二罪。将何地自立。此臣痛心竦体。伏俟𫓧钺者也。呜呼。臣之罪既如此。则臣之病。不容言矣。伏惟殿下龂自圣衷。即申前日允命。直与明示罢斥。则其于圣朝厉精责实之政。必有所补矣。答曰。前日卿累辞。故姑从其请。实非本意。大臣请留。玉堂箚论。甚合予意。故遣史官谕以仍职。宜体予意。速为出仕。以副民望。呈告。不允批答。再告不许。遣内医问疾。三告不允批答。四告不允批答。二月。五告不允批答。出肃日又乞免。不允。即引见。问时务以求贤才为对。五月二十日。入侍经筵。时馆学生上疏请撤净业院。先生启以勉从其请。是日。上问以近来国事。先生敷对甚悉。上亦亹亹忘倦骑午罢出三十日。入侍。以旱灾请免。三启不允。十月十五日。入侍经筵。启请申严赃污法及四书句读。勿用方言悬吐等事。十一月四日。入侍经筵。启请馆。学序坐。不用榜次。而以年齿事。诣阙请递。不允。时有冬雷之变故也十二月呈告。不允批答。上疏乞递。温谕不许。略曰。臣以逾耆之子。事满耋之母。乃用志不分之时。非致力可兼之日。则臣之所以遑遑乎其进退。纷纷焉而启达者恶得已乎。前年。母因臣病而病。今年。臣因母病而病。顾今年重似前年者。盖以母病重也。以臣沈痼。危机败证。乘隙层出。曷能安心调理。以无伤未愈之母心乎。臣之亟病行死。有不足恤。使臣母子相忧。不得俱全。则恐亦非盛世李治之道也。臣之进而冒宠。今五载矣。其孤愚情伪。已无逃于圣鉴中。欲望圣明益加矜察。伪焉诛之。情焉免之。答曰。省卿上疏。具悉卿意。但大臣系国家安危。其进退未可轻也。卿与予。固当休戚是同。终始协辅。岂可遽上辞章。以为退去之计哉。卿母因卿仕而忧。卿亦因母病而忧。予今因卿退而忧。是君臣母子。皆有忧病。于卿之心。亦岂安乎。卿德已纯至。学识精微。其于为孝之道。事君之义。洞若秋毫矣。夫身宅百揆。亮采惠畴。名垂不朽。为世所范。此岂非为孝之大者。而予所以深有望于卿也。愿勿更辞。以副孤心。兼将予意。告于卿母。则亦必达义而坦怀矣。庶变三忧。共为同欢。君臣母子。恩义两全矣。回启曰。小臣母子病重。不得已烦渎陈乞。自上不加诛责。反赐温谕。丁宁諪复。臣不胜感激呜咽惶闷无地。闰月。出肃又力辞。不许。有答南彦经书论人心道心。序晦斋李先生集。撰年谱。

三年乙亥。先生六十一岁。正月。仁顺王后昇遐。四月。献议定白帽带终三年之制。卒哭后。礼官仍旧以乌帽带启。持平闵纯请遵宋孝宗白帽带之制。先生与左相朴淳献议曰。伏见视事之服。既为素色。而冠与带独黑。虽曰权制。方在衰丧之中。实为未安。故欲改黑为素。此非大段更张。五礼仪内。知同陵异室之制。最为重大。而尚不能遵行。石室建碑等事。亦为中废。且变白笠为黑。有妨丧礼。而累朝行之。况此变黑为白。固合丧制。乃以为不可更变。臣等之愚。深未晓也。大抵制度。久而乃备。历代皆然。宋孝宗布素视事。大明仁宗亦素绖临朝。皆不从群臣之议。独断旧规之外。谓之后嗣更变。可乎。献议。臣子之职。定制。人主之权。必断自圣衷。然后终当经久矣。上从之。五月二十九日。入侍经筵。上问可用之人。先生以许晔,李珥对。六月七日。引见入侍。请除李应仁庆州近邑守令。以养其母。上即许之。应仁即晦斋先生继后子也。七月。承命荐可堪儒将者。崔应龙,朴民献,崔颙。诣阙请免。不许。立冬日有雷故也二十八日。入侍经筵。先是。沈义谦,金孝元立党相轧。朝著有不靖之渐。先生忧之。启请两出补外。自上可其议。特除义谦松京。孝元富宁。寻移三陟。

四年丙子。先生六十二岁。三月四日。入侍经筵。启请依中朝制。令士子专治一经。不果行承命荐才堪将帅者。李之菡,金璨。六月二十四日入侍经筵先是经筵官申点于经席请刊行六臣传上下严旨议罪撰传人先生婉辞以启上怒遂解七月承命诣阙是时义州牧使郭越上疏论时弊。疏中一款。以为主上嗣位之初。有人有交通宫蔡。构祸士林之计。幸而未成云。上震怒。牌招大臣问之。左相朴淳。避嫌而不言。领相洪暹谓越之言。曾所未闻。先生曰。此非越所自做出。吾辈亦闻之矣。遂议启曰。郭越疏中所陈。果为轻妄。然其时闾巷之间。多有传播之语。越轻信道传。至于上达。诚非矣。若以此获罪。恐非盛德之事。伏愿圣度包容。以开言路。以此越得免严谴。二十五日入侍经筵时有彗星之变。先生于榻前。力请免。不允。

五年丁丑。先生六十三岁。三月四日。入侍经筵。以灾异请免。不允。哭柳眉严有挽词十二韵六月二十一日。仁圣王后未宁。设侍药厅。以都提调入侍。大妃再下谚札于厅。上召三公领枢问曰。瑠尹任柳灌柳仁淑职牒还给事。上殿有教。何以为之。回启曰。乙巳罪人。伸雪几尽。瑠,任,灌,仁淑还给职牒。以慰上殿甚当。答曰。事在先朝。极为非轻。仓卒之际。恐有未尽明朝更来熟议。大臣更为回启曰事不可为者。则上殿安肯下教。臣等之意。还给职牒。恐非得已。然事体重大。宜出上裁。答曰。疑亦有轻重。更议以启。三启曰。几大恩泽。与夺当从上出。答曰。灌,仁淑还给职牒。以慰上殿。七月。在侍药厅。有夜泣晨书一绝。时方议削勋。而异论横生。先生诗意。盖指此也。哭李一斋。有挽词八月八日。政府请复任瑠职削卫社伪勋。先生启曰。臣以乙巳罪人。有可避之嫌。无可避之义。言不言。皆罪也。请递臣职。自上教以勿辞。乃就。九日。政府又启复职削勋事。先生制也。自此。百官逐日陈启。十月十四日。将入侍朝讲。闻仁圣王后未宁。请停经筵。十六日。请设侍药厅。以都提调入侍。十一月一日。先生在侍药厅。有泣书三绝。诗意与七月一绝同。二十八日。上召大臣。命削伪勋复瑠任等职。翌日。仁圣王后昇遐。是岁。撰一斋墓碣铭。

六年戊寅。先生六十四岁。正月三日。白虹贯日。再请免。不允。回启乙巳原从削去事。蒙允。二十五日。白虹贯日。再请免。不允。二月。引疾呈告。不允批答。上箚乞递。略曰。死而后已。忠之上。不能者止。敬之大。故当扶颠持危则必进。知妨贤病国则必退。此古今通义也。小臣学而不思。朴而无才言涉鹘突。事多糊涂。未堪扶持之责。反重妨病之罪。正宜终朝褫。而不能一日据也明矣。伏望自上洞烛微诚。曲推深仁。母执轻递之嫌。不待累牍之烦。不允批答。再告。不允批答。赐大夫人食物。上笺谢恩。备忘记。左右议政。元老耆德。位至台鼎。辅寡昧为邦家柱石。而俱有偏母。或九十馀岁。或八十馀岁。予用为嘉。其持优赐老母米豆酉肉。以示予厚持大臣之意。先生遂上笺谢之。三月。三告不许。四告不许。五告不许。传曰。卿以元老。当与国家休戚是同。累辞至此。予心不宁。宜勉加调摄。辅予不德。遣史官回谕。六告不许。七告不许。答曰。大臣进退非轻。卿宜从容调理出仕事。遣史官回谕。八告不许。九告始得命。拜判中枢。四月。仍授。政院,玉堂及大臣有启故也。初告。不允批答。再告。不允批答。三告。不允批答。四告。不允批答。五告不许。六告不许。上箚乞免。温谕不许。略曰。官不必备。重其官也。重其官。斯重其人矣。固宜久其任。以责其成。至于有故而策免。或谢病。或病免。或请老致任乞罢。无不许之者。非惟重其官。实亦重其人也。上之于下。使遂其性。下之于上。得伸其情。此古今通义也。即臣所请。非谢病。实以病免。自上洞烛而深矜之。犹九辞而许之。盖所以重之也。柰何诸臣不体圣上重待之意。徒执大臣轻递之说以启之。自上又信其说而复之。使不得以伸其情。遂其性。此臣之所未喩也。凡人自父兄以上。三请而不许则已者。惧渎也。况犯雷霆之威。吐蝼蚁之恳。至于十八度。而犹敢尔乎。冒而居之。必有折覆之忧。抑而行之。必有狂易之虞。故觊就少闲。姑延残㱓。以万一输报效于异日也。答曰。大臣者。辅一人。宅百揆。其进退系邦家安危。未可苟也。卿有德有行。有学有才。属今多虞。顾乃辞退之恳。自古岂有舍君去国而可以为孝者乎。此理之所必无者。而卿乃欲为之高卧不起。其谁曰在家不知予之待卿。虽曰失道。卿之自为。恐亦未尽。左相衷恳。岂下于卿。而力疾强起。大臣尽瘁之义。固当如是也。况予自遭大恤。岁半于玆。岂不欲一见卿。而卿亦岂不欲一见孤乎。卿何忍弃寡眛。坚执辞退。至于如是耶。前日之递。盖出于不获已。而将以姑慰卿心。非以为当然云耳。有诚则通。无物不然。予之望卿出仕如此。卿病必不久而瘳。宜加善调。从速出仕。以副予意。五月二十八日。出肃。七月十三日。白虹贯日请免不允。八月二日。入侍经筵。临文论及骄字。台谏姜緖启曰。殿下陵驾一世。蔑视群臣。皆自骄字上来。不可不戒。先生进曰。姜緖所论。虽在敌已。亦所难言。而能尽言不讳。臣窃见天颜。略无厌闻之色。古云君明则臣直。殿下容谏如此。宜乎有直臣矣。上曰。姜緖之质直。予所素知。承命奉审齐陵。有齐陵奉审录哭卢玉溪。时玉溪以吏曹判书。承召入京。未几捐馆。先生往莅其丧。十月。承命修改孝陵。初乙巳奸凶等。以仁庙为未逾年之君。因山诸事多不谨。至有臣子所不忍言者。至是。命改修。先生董其役。有孝陵修补录。十一月。升左议政。先是。领相权辙捐馆。先生升迁。二十九日。白虹贯日。再请免。不允。十二月。撰静庵赵先生神道碑铭。

七年己卯。先生六十五岁。二月四日。白虹贯日。再请免。不允。十九日。入侍经筵。启文衡可合人储养事。上问谁可者。以李山海,李珥,具凤㱓,许篈对。撰阴崖李先生行状。先生少时。获拜阴崖先生于剑岩精舍。累承教诲。至是撰行状。请谥蒙允。四月十三日。入侍经筵。请极选大司成。久任责成。复启收用李珥。六月。撰滩叟先生志铭。七月十三日。入侍经筵。先是。参判白仁杰上疏论东西朋党事。即前副提学李珥所草也。持平宋应泂独启请治匿迹诡秘之。先生启曰。古人倩人作疏者。亦多有之矣。至于挤授人物而借人为之。则出于错科。然谓李珥匿迹诡秘则诚非矣。是日。大司宪李山海,校理金宇颙等。启成运赠爵事。请下问大臣。先生启曰。成运,曺植,李恒在先王末年。俱被眷遇。三人同是贤者。而人品则不同。曺植。气岸磊落。务欲超诣高明。如圣贤之书。亦不屑意。故微有病处。而大槪贤者也。成运。温雅简默。亦不接引后学。常以谦让自守为主。故能为一世完人。虽有欲毁者。无指摘之瑕。李恒。与此二人有异。于身心上做工夫。常以圣贤为必可学。学问平实。读书。以四书为本。导人。必以变化气质为先。真有功于学者。而非如隐德之人。故俗人或有是非矣。今行褒典则先李恒而次成运。可矣。又启户部主一国调度。得人久任。如顷年之尹铉。则必有效益。九月二十五日。入侍经筵。是时。朴忠侃句管黄海道芦田设屯事。民怨大作。先生启请罢之。

八年庚辰。先生六十六岁。正月。呈告。不允批答。遣内医问疾。再告。不允批答。三告。不允批答。二月哭许草堂。晔有挽词四告不许。三月。五告不许。六告不许。七告不许。八告不许。九告。不允批答。上箚乞免。不获命。略曰臣素以尫纤。行乎患难。廿暑瘴厉邪染血脉。三霜苫块。毒入肠胃。犹夙夜卿酉。常感激黾勉。以积伤之馀。为促亡之期。几何其不摧残以尽危败乃见乎。玆不免冒贡辞章。而未蒙快降兪音。遂伴食自在蹲池不去。及乎上年秋冬。加以宿疾形证。四体委委。一息奄奄。其于奉公之义固不容讲。如保生之计。亦未暇论。此臣所以戴宠负愆。抱闷怀惧。沥蝼蚁之恳。触雷霆之威。而不能已焉者也。答曰。省卿上箚。具悉卿意。卿以忠良辅弼。佩国安危。予寡眛方切仰成。而累上辞章。拟为休退。予心缺然。若失蓍龟。爰命医官。不离看病。伫待勿药之喜。卿宜体予意。善摄身恙。速为出仕。十告不许。四月。十一告不许。十二告。不允批答。十三告不许。十四告不许。十五告。不允批答。十六告不许。闰月三日。出肃。即引见。赐酒看病内医许浚。赐虎皮。九月七日。彗星见。请免不允。十月六日。入侍经筵。启请金宏弼从祀文庙。不允十一月三日。上候未豫。急诣阙。是日二更。上卒忽眩晕。先生时为内医院都提调。仓皇诣阙。四日。启请设侍药厅。被召入大内。上有惊悸之候。召先生入。领相朴淳右相姜士尚,领府事洪暹亦引见。上执先生手指爪至入肤曰。卿一代贤相。善护予儿。先生对曰。臣当死生以之。上候平复后。引见三公问可用贤材。先生荐闵纯。

九年。辛巳。先生六十七岁。正月十三日。白虹贯日。请免不允二月。撰李忠正公浚庆神道碑铭。五月。呈告。不允批答。再告。不允批答。三告。不允批答。四告不许。五告不许。六告。不允批答。郑澈制进。语涉议侮。上问政院曰。此批答何如。政院以当改启之。传曰仍用。府请推郑澈及色承旨李海寿。及后宪从之。七告。不允批答。八告。有优旨。备忘记。省卿章辞。心焉缺然。自古国家兴衰治乱。其道非一。而唯在乎用人而已。何莫非用人。而用人之中。用相臣为尤重。苟相臣其人也。虽有阙德之主。而有能成一代之治者。其匪人也。虽有愿治之君。而或削弱滋甚焉。甚矣。其相臣之重也。一进一退。实系治乱兴衰之禨。不可以苟焉者也。惟卿山川间气。星斗文章。学传伊洛之脉。道乃儒林之宗。黄阁十年。隐然有乔岳之功。九鼎之势。是岂区区规规。做事建设。自以为才者。可同日而语也。以予之不穀。致今日得免于颠沛者。是谁之使然也。昔在瘴海。沈沦于外。天其或者动心增益。出为大用。逮予叨承。爰立台辅。是天以卿授予也。当是之世。生灵之责。卿虽欲辞之。而自不可得矣。方切仰成之际。遽见求退之章。予于是。瞿然自失。遂反躬而自思曰。左揆之思退也何欤。言其精力。则容仪不谢。未至于致仕之期。以其亲也。则人子之事亲。唯在乎尽吾诚而已。其何嫌于辅弼之位也。其退也岂为是哉。其由予乎。夫以予之凉薄。过与日彰。是以。贤相之弃我而去也。忸怩不安。若无所容。虽然。卿以予为不足为乎。抑以为可为而不为者乎。如以为有过也。明以诲之。予将安意以承。卿不可退有后言也。夫予言既尔。而卿犹辞退。则是以予为不移之资。予将何以为颜也。初章辞之上也。非不欲亲谕而答之。顾以不做文理。故累假词臣之笔。代言而为之辞。夫文人翰墨。华而无实。不足以达予意。故玆敢略谕予意。是皆出自肺腑。卿岂不有动于中也。方夏溽善为摄理。出而就仕。是予之望也。暑。出肃后又乞免。不获命。答曰。卿久在告。今来。即欲引见。而国忌。故不敢焉。卿今出仕。予悦之心。不知所喩。勤劳国事之馀。虽未免失摄。犹当调理行之。卿若一退。国事去矣。予虽不敏。自知甚明。宜勿辞。终始辅予寡昧。七月。诣阙乞免。不许。凡三启。皆不许。再启。答曰。元老大臣。虽致仕之年。犹不可许退。况未至于致仕之年。而身佩安危之人。讵敢轻许其辞。予虽不敏。必不为此。今日之势。卿不得不殉于国家。凡予所以前后勉留者。非辞予身。为国家也。为生民也。卿无更辞焉。三启。答曰。辞意恳矣。然于国事何。若可许退。则予有何所难。而强拂如是。不为一副卿意乎。诚以国事可闷故也。予心之闷。甚于卿意之闷。卿之来辞。至再至三者。此无他。亦由于予之待卿诚乏也。宜勿辞。赐酒。八月十三日。入侍经筵。是时。三司请罢沈义谦。连日有启。上问曰。此启何如。先生对曰。臣久在海中。实未知义谦为人。但今李珥其所交也。郑仁弘。草野无党之人。皆以为有罪。臣始信之。十九日。大夫人有疾。二十九日。以亲病呈告。遣史官来宣曰。卿母将不日愈矣。勿辞。回启曰圣恩至重。母命将绝。方寸已乱。不知所达。九月。丁大夫人忧。上遣承旨吊。优致貤赙。仍命一路护送丧柩。本道给役夫。赐葬需。将发引。上遣承旨宣恩者。先生将以十月。奉母丧下乡。前一日。赐貂裘一领及油。席,蓑衣,笠帽,胡椒,丸药等物。遣承旨李友直来宣圣教曰。予不敏。赖卿以为国。而不意卿遭大故。予用惊怛。今扶母柩。远离千里之外。予思国事。无以为心。卿一身。一人之所倚生灵之所系。不可自同匹夫。过哀逾礼。上贻予忧。下缺民心。卿须节哀。勉思终孝。下去之时。路悠水远。日亦寒列。故玆解所御毛裘一袭及雨具椒药等物以赐。又命内医随之。卿可勿谢勿嫌。且襄葬之后。慎勿守墓居庐。待开春。及魂上来于京。以副予意。先生启曰。小臣私门凶祸。谬蒙异数。前后沓降。复赐温谕。劳勉丁宁。惊惶陨越。罔知所达。十月。奉柩南下。十一月。葬于先兆。初一日。发引由水路初五日到忠州。初十日到化宁。十一月十二日。襄葬。十二月。遣承旨宣恩旨。先生庐于墓下。哀毁逾制。每夜间。上冢号哭或使侍人不知。仍致澌惫。监司尹卓然以闻。上命遣内医救疗。又遣承旨李海寿。奉恩旨来宣曰。予闻卿执丧过礼。毁戚成疾。礼曰。六十。惟衰麻在身。矧卿元老大臣。国之休戚系焉。尤不可自轻。今襄葬既毕。卒哭已过。玆遣近臣。劝卿开素。卿须勉抑哀情。以从礼文。又教曰。以传教之意。谕于子弟。今后使不得夜间上冢。内赐鱼肉等物上疏谢恩。略曰小臣骤窃宠禄。久保荣养。惟天降谴。遽夺所恃自上俯哀。时赐之吊。爰施担轝营墓供祭之具。继赒排寒御湿备疗之需。加以教勉丁宁。词义谆复。臣之破胆旋坠。惊骨欲折。已于十一月十二日。得濡天雨露。葬母体魄。忽复圣慈过虑不胜。误疑必死。至遣近侍。俾沾滋味。臣虽年未逾稀。起不用扶。既乃有旨。即此是法。其敢泥小节以挠大体。转惶恐拜受。感激啖啜。实恐名俘鬼怒。福过灾生。使国人指之曰。无德僣赏自某始。岂不殆哉。曾奉谕令臣以礼反魂于京。缘国俗已厚臣意犹滞。复有先弊庐。隔一小丘。妄料母魂之必不之于他。反则当反于此。将稽趋命。惟曰俟罪。第愿主上殿下以心学责己。时务责下。且务和一。以靖朝廷。是臣始终危恳也。答曰。省卿疏辞。具悉卿意。所陈训辞。敢不书诸左右。以自观省。卿之一身。虽卿亦不得自私。待日暖斯速上来。

十年壬午。先生六十八岁。四月奉几筵入京。上念先生不已。累下书令反哭于京。先生皆恳辞请待死墓傍。至是。又下书促召。不得已入京。结倚庐于中门之外。矮迮仅容膝。祈寒盛暑。坐其中。足未尝出门。虽门生亲属。终三年一不见面。崔守愚永庆于先生。族子而且亲者也。一日。从门隙入。大声呼曰。永庆到此。累呼不已。乃许见。其谨于守制类此。五月。遣承旨宣恩旨。曰。顷遣承旨。劝卿开素。予以为卿必从予言矣。昨闻卿至今行素。予用忧虑。安有七十而行素之礼乎。情虽无穷。礼不可违。玆用吏命近臣。劝卿从礼。卿其勉抑哀情。以副予意。赐米豆。凡二十硕上疏谢恩。略曰。臣到家。即有饔人致赐送。翌月。近侍宣教旨。今又赐米豆。臣骇悸未定。愈不知所出。凶服之臣。既不得诣阙。又不可但已。所以不顾烦渎。而敢吐哀情者也。臣惟知滋养自保。幸少须臾无死。得观德化之成。夫德化之成。必自圣躬。调护以进。引领日下。拳拳未已。答曰。省卿上疏。具悉卿意。予闻卿素食寝苫。良用瞿然。卿年既逾耳顺。安有如是而得不伤者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唯循至情。不顾礼制。恐卿或未之思也。语曰。父母惟其疾之忧。以卿母之心言之。欲使卿固执行素而致疾乎。欲使卿保护遗体而终孝乎。是则非但贻。予之忧。亦足以伤母之心。恐卿或未之思也。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可谓孝矣。惟愿卿母循小节。勉护一身。他日更辅寡昧。使予得免罪过于祖宗。则不惟终孝于父母。其所以忠于祖宗者大矣。卿须体予至意。传曰。言于子弟。若仍为寝苫行素。每据传教。使之不为。九月。复遣承旨宣恩旨。备忘记传曰。顷于筵中。闻卿柴毁比来尤甚。予甚忧虑。情虽无穷。礼不敢违。安可七十而行素。以至灭性而后已乎。特命近臣。劝卿从礼非一。而尚不开素。予心不宁。玆用更劝。十二月。赐米豆。凡二十硕上疏谢恩略曰。自惟仕而受禄。以为养。丧而受赐。以为祭。是臣母生死。皆食臣无功之食也。能不为之矍然以感泣于冥冥之中也。况自圣躬愆豫之后。完养之日。卒遇诏使。更属冬寒。下忧正殷。上轸方极。忧臣滨死。疑臣伤贫。下此逾涯之泽。此臣之所大惧也但愿自上不亲小务。惟持大权。清心自保。静虑御物。实臣区区未死之恳也。答曰。观卿上疏。知卿陈谢之意。但予不见卿。于今二载。过失日积。国事渐非。是予所大惧也。清心静虑之诲。予当书绅。而亦以抑哀自保。深有望于卿也。

十一年癸未。先生六十九岁。八月。上疏乞归乡祔庙。命内医赍药护行。先生以人臣私礼。本不当上闻。而既承命上来。则又不可无端下乡。故上疏陈恳。上许之。命祭毕即还上来。仍赐豹皮褥,胡椒等物。令本道题给祭需及米豆。政院启请勿送。传曰。三年终制之后。欲为省墓合祭。情礼所不已何可止之。使之往还。可也。是时。朝著不靖。互为挤援。三公将尽递。自上有教曰。卢某近将服阕。予待之久矣云。承命卜相。时左相金贵荣忤上旨。一辞即递。右相郑芝衍既捐馆。而领相朴淳方被论。故特命先生卜相。注书以备忘记来宣曰。卿。大臣也。虽在守制之中。不可胶守常规。卿其卜相以进。先生以郑惟吉,柳㙉,朴大立对。郑惟吉遂入相九月初二日。行大祥。即发行。十一月。服阕。翌日。命卜相。除左议政。有旨趣召。辞疾不就。又召又辞。十二月。三辞。不允批答。回启曰。伏受教书感激惶恐。臣在岭外。病伏滨死。恐不得复瞻天颜。但垂涕泣。不知所云。上命待春和上来。撰辑改正大学。大学错简。自程朱至于大明诸儒。各有改正。互相不同。先生裒集为一册。以便学者考阅。

十二年甲申。先生七十岁。正月。上疏乞递。不允批答。二月。又呈病。不允批答。三月。上笺乞递。不允批答。又辞疾。不允批答。四月。上笺乞递。不允批答。又上笺乞递。五月。遣承旨宣召。备忘记曰。予不图左相辞职。至于如此。予心惘然若自失。古人有言曰。大老去之。谁不欲去。左相前在相位。尽瘁辅弼。今何望望然去之也。古之大臣。以天下为己任。故其言曰。死而后已。是岂不知止足之道。而乃如此耶。盖其义理当然也。若身为大臣。与国休戚。而惟怀辞退之志。卧而不起。致国家颠𬯀。则其敢曰。在家不知。又何以谢祖宗于他日也。虽然。岂尽忠于前。而自私于后。良以不辟愦愦。决知其不可与辅导。故见几而作。奉身而退耳。静言思之。有䩄面目。承旨宜代予草教。更为敦谕。期必上来。政院启以此备忘记制送教书。遂承命就途。二十二日。诣阙谢恩。即引见。上闻先生来。喜甚。遣史官宣旨于竹山。入京日。又遣中使于汉江宣酝。肃拜后既引见问曰。不见卿久矣。疾病何如。又问曰。近来时事何如。对曰。国运不幸。边塞朝廷。一时不靖。近日粗安。皆出于圣上镇定之力。大槪渠等互相攻击。大起闹端。得罪圣朝。盖亦自取也。盖指宋应漑,许篈,朴谨元三窜而言也。

十三年乙酉。先生七十一岁二月。呈告。不允批答。再告不许。虽答曰。卿若辞退。国事去矣。有疾病。卧而经纶。可也。三告不许。三月。上箚乞免。敦谕不许。命赐几杖。备忘记答曰。卿为辅相。有大川,乔岳之功。人不见其运动。而不自知其功泽之及于物者深矣。与做一事建一策。而屑屑自以为功者。诚不可同日语也。故人或疑卿为短于事业。而予则必以乔岳之事业许之。此非予之妄言也。予于平日。每叹卿之大德。而自为之言曰。以予寡昧。国家不至于丧亡者。皆左相之力也。试以一事言之。数年前。朝廷纷挐乖乱。卿若在位。岂有此事。今而后益知卿之一日不可无也。卿之一身。系国家安危治乱。卿亦不得以自由也。况今国事之艰虞甚于前日。予岂忍坐见元老之去位。任令国家颠𬯀。而不为恤乎。卿宜黾勉出仕。若气力不远。则虽终岁卧阁。亦不为妨。但当论道匡辅而已。卿毋困我。所辞不允。四告。乞幷停赐几杖之命。不允批答。五告。不允批答。四月。六告。不允批答。七告不许。自此至五月。凡十告。皆不准辞。升领议政。不拜命。仍前呈告不准辞再告。敦谕不许。备忘记曰予既以卧阁为谕。卿难以疾病为辞。年德俱优于百僚。则首相之膺。其理自尔。理以体天。理岂可违。安危实系于一身。则几杖之赐。于礼当然。礼以为国。礼不可废。予即图治之时。卿无可去之日。惟愿曲思孔明尽瘁之义。毋孤温公加额之望。所辞不允。六月。始拜命。二十二日。入侍经筵。启曰。朴谨元,宋应漑,许篈等罪固自取。但渠等皆以平日近侍。一朝死于塞上。则恐贻圣上后日之悔。反复论启。翌日。命誊入先生榻前启辞。后五六日。传曰。宋应漑许篈固有罔赦之罪。然卿有言。予屈意从之。因令放归田里。朴谨元。前岁已病死于谪中矣。七月。制进文文山,方正学郑圃隐集序文。先是。有教曰。今方印出文文山,方正学郑圃隐三集。欲得卿一言。以诏后人。卿其作序以进。至是制进。赐豹皮褥。十月。设赐几杖迎恩宴。初几杖命下。先生益不自安。前后辞谢。凡十二启。终不获命则遂上箚。以为近来变异不绝。正上下恐惧修省之日。请令该司备给几杖。勿更循例赐酒乐。以少安愚分。上从之。止赐几杖。注书来宣教书。

上笺陈谢。十二月二十四日。白虹贯日。请免不允。是岁。撰许草堂神道碑铭。

十四年丙戌先生七十二岁。四月八日。白虹贯日请免不允。冬。扁十青亭。所居堂前。列植松,柏,桧,杉,真松,赤木,榧子,杜冲,海松,黄杨。扁曰十青亭。一时名卿。多咏其风致。先生亦有长律三首。其一联曰。造化神功当乱世。风尘晩节在危邦。当时爻象可虞。其以十青名亭。盖有意于岁寒也。冬。作自铭。先生海阳之卢氏。守慎其名寡悔字。有号桑村乃其宗奎衡台座生五龙。曾讳敬长参奉卿。王考讳珝守赞成。而祢讳鸿别提相。外祖自华李宪长。正德乙亥后孟夏。既望未时发肤下。青马日中两舍升。黑兔月阳巍科登。即冬修撰春司书。秋入骑省更直庐。仁后在位半载强。久忝正言天曹郞。因山未就商山投。赤羔升平沃州囚。握节回且羁始安。当宁立召侍读官。特进直学及参赞。暂主薇垣复主馆。次年祈养得西原。改命方伯仍哭奔。白羊建寅禫馀疚。数旬迭冒院府首。再盛玉堂再副铨。寻承降旨掌铨权。众推韩陈远接使。慈癠犹将馆伴备。流火方惕秉文柄。水鸡翻惭议国政。少枢还右黄虎迁。金蛇暮商祸重延。谬庇殊貤僣逾多。知止致仕懊闷加。病乞骸骨非一二。宣至喉舌摠三四。忧虞惶恸辞七世。忍为生行死返计。扶曳徒违麋鹿性。作噩陟穷焉用领。小事糊涂或终累。大意分明信无愧。某年某月某日逝。某年某月某日瘗。敛手足形是归全。乐哉先丘西麓偏。题四尺石曰暗室。尚从与歆残芬苾。广陵老师女为妇。阳城寡弟子为后。有孙醇恪克保持。爰举诗礼以付之。百代祠堂不绝卢。而今而后吾免夫。

十五年丁亥。先生七十三岁。正月。呈告。不允批答。再告。不允批答。二月。三告。不允批答。四告。不允批答。五告不许。自此至五月。凡二十告。始准辞。已而寝其命。十五告。上下备忘记曰。前后章凡十四上。非不知出于至诚。而强留不许。有若撕捱而不相通者。予亦自知其非所以待卿之道矣。顾念今日国事维持。赖卿有乔岳之功耳。卿一去朝。而国事败矣。既败。未审卿意安否。其将曰。在家不知。到此地位。一身进退。亦难自专。寡昧不足辅。遐弃国事。祖宗谓何。请卿小留。以慰上下之望。盖倚毗眷留之意出于至诚。而先生自以年老病重。理合休退。恳辞不止。不得已从之。左议政郑惟吉右议政柳㙉启曰。卢某衰病不堪起居。恳乞休退。自上谆谆勉留。至于十九度。上下之间。可谓两得其美。臣等不胜感激。固知许免亦出于不得已也。第念今者中外多虞。时事孔艰。某累朝旧臣。身负镇物之望。其进退之间。所系非轻。不可许也。上遂遣史官。谕以勿递之意。又呈告恳辞。温谕不许答曰。前日之递卿。非以为当然。势不得已姑慰卿耳。卿何困我至此。虽有疾病。岂不可卧阁论道乎。宜勿复辞。再告。不允批答。六月。三告。不允批答。力疾出肃。十二月。病笃。命内医守视。感伤寒气。风痰厥逆。自此病势渐笃。上闻之。命内医赍药物。不离看病。仍传曰。今后病证启辞。自差备门直启。不令关历政院。盖恐其迟滞也。即日。特命杨礼寿。病证轻重。趁时书启。此后。病势一向所绵。医药无效矣。

十六年戊子。先生七十四岁。正月。呈告不允。再告不允。自此至四月凡十九辞。始准。五月。特命还授领相。次进御制诗。是时。谢恩使兪泓回自京师。书状官尹暹。以山海关兵部主事马维铭赠兪泓诗曁兪泓和诗二道进。上命馆阁诸臣和进。又下御制诗二首。命槐院提调各和进。六月。呈病乞解。敦谕不许。答曰。见卿乞解之章。非敢不悉卿恳。亦非敢不信卿言。第今国家之势。其危败之状。甚于卿之病证。卿岂可惟念卿之身病。而不念国之危病。予亦讵可徒怜卿之病苦。而罔念邦之病颠。此所以宁受卿谴。宁拂卿意。而诚有所大不忍也。不然。许卿一二年闲秩优游怡养。有何所难。而必强为仍授。才递旋复。有若儿戯。而不暇计乎。予情亦可谓悲矣。闻卿行步甚艰。出入阙庭。实非所能。不必出谢。古之时。大臣在病。有国家大计。命乘肩舆以入。今予只愿卿在家卧阁。有问辄对而已。如此则卿之赐大矣。予意止此。幸愿谅之。仍传曰。史官则行礼不平遣本府郞厅。使之从便谕之。七月。上箚陈乞。不许。答曰。观卿箚辞。如对卿语。卿虽以刖自拟。而心固不刖也。国之置相。以其足乎。以其心乎。大臣之辅其君而谋其国也。以其足手。抑以心乎卿身固己病矣。而心固不病也。又何辞焉。勘定文书。有司事耳。自有下官。何嫌何忧。宜勿辞。冬。在告中承命卜相。八月。左相郑惟言捐馆。右相柳㙉回自京师。道病去位。上命先生在家卜相。注书韩浚谦承命往谕。先生以金贵荣李山海启。李山海入相。十一月。呈告不许。答曰。方今时事艰虞。岂欲休退。所以累辞之意。岂非寡昧不辟。有以致之耶。反躬惭恧。无以为怀。予何敢退卿而自取颠𬯀。自七月至十二月。凡十二辞。始准。是月。递授判中枢府事。病不能出谢。是年间。前提督赵宪累疏攻击名流。并及先生。自上焚其疏不下。传于政院曰赵宪。人妖也。予于贤相名卿。不能待以至诚。使宪纵言无忌。是谁之过也。我而宪疏又至。三司交章请窜。是时先生沈痼。已不可为。一日。招门生作口中语曰。宪疏虽曰狂妄。以言获罪。非盛世事。我今垂死。虽有所怀。末由上达。汝以吾意。通于一二台谏。万一停止则幸矣。时论议方激。虽元老之言。亦不动听。宪遂窜。此则外人所不知也。

十七年己丑。先生七十五岁时柳㙉还入相。与右相李山海启请先生还置首相。上谕以老病恳辞。姑且优闲之意。正月。上箚请奉朝贺。不允。答曰。虽解相职。系国家安危。奉朝贺近无比例。不敢从。五月。上箚请致仕。不许。略曰。臣有一言举槪而未尽者。今当尽之。臣五世祖同知臣德基。老于尚州。化宁为地。山高水冷。杂菜不熟。木花不开。人不屑居。臣岂有独乐此者。徒以首丘重至情也。况二十馀年去国之身。三百馀里行柩之险。旅魂飘泊。栖凄莫依。谚云。活狗子不肯易死政丞。盖甚言其死物无气力也。臣今年七十有五。荣庆极备。求之人世。无与为匹。所冀者独致仕一节尔。若令更受天恩。败车羸马。步入里门。为父老寻某丘。以尽馀齿。入地结草。无遗恨矣。不然。舍一品之禄。重十亩之利。以偸一朝之安。安有是理。是不过力有所不给。情有所必用也。答曰。省卿箚辞。具悉卿恳。大臣非如他宰。安危所系。未可致仕。七月。复上箚乞致仕。不许。答曰。省卿上箚。诚末世之高致。然大臣辞职非轻。勿辞。九月。承命。议日本通信事。时日本人平秀吉灭源氏。自为关白。遣使要通信。上命诸宰献议。先生议曰。天下之恶一也。秀吉既弑其君。义无可交。伏惟睿裁。十月三日。命召。病不克诣阙。是夜初更。黄海监司秘密状启至。郑汝立谋逆事也。上命招诸大臣。先生病不诣。十一日。舆疾诣阙。命舁入引见。病不克入对而退。是时先生病甚。而以自上方有忧惧。遂舁疾诣敦化门外。传曰。引见。扶持入来。不然担舁以入。政院启以病甚难入对之意。传曰。如有欲启之事。书启。启曰。臣闻近日大变。古今所无。自上惊动必深。不胜闷虑。臣病甚。五体不举。又未尝肃拜。敢来阙门外问安。答曰。安有如此事。卿宜安心。午遣史官宣谕曰。久不见卿。朝来。闻卿来到。将欲引见。而以卿起居不便。未能入来。故不果焉。玆者逆贼之变。出于寡昧之时。无非治国无状之致。惭负祖宗。无以为怀。卿霜朝出入。得无有伤。玆遣史官谕意。仍赐豹皮褥一坐。勿谢。回启曰。特荷圣矜。遣史官谕旨。涕泣何言。岂意圣明之世。有如此罔极之变。如闻虚语。骨痛不已。伏惟圣虑从容核治。罪人斯得。万世国家之福也。

十八年庚寅。先生七十六岁。三月。有严旨。出城待命。寻罢职。先是。先生承命荐人。汝立姓名。亦在其中。时汝立方以虚名欺一世。先生从而荐之。至是。备忘记传政院曰。前日命大臣荐人。卢某以郑汝立为荐。至以金宇颙首荐以进。尤为痛愤。予平生优待卢相。兴亡所系。大义至严。不得不言。先生闻有命。即日舆出东郊。疾益危矣。上用大臣议。罢先生职。于是秉论乘之。将售倾陷之规。台阁承风。至以削黜为请。上曰。此不过知人不明耳。至于削黜。予所不忍。累启终不允。时连累而坐者甚众。人心骇惧苟以一札相通者。皆上疏自列。先生独不自劾。议者交口非之。门生子弟有以是告。请援例待罪。先生曰。吾既误荐。邦宪所难贷。今若自劾。是涉自明。岂有自明而得伸者哉。无益于事。而只取笑于人。吾不为也。十二日。哭夫人李氏。享寿七十六岁。与先生同庚。四月七日。易箦于寓舍。先生初拜右相之日。闻命愀然不悦。书于日记曰。此灾生之兆也。盖先生之见。已炳于止足之分。而上眷甚隆。求退不得。毕竟谗间乘之。未免颠沛而终。痛哉。七月。归葬于化宁县远川里。子大海扶榇以归。七月十日。葬于先垅之侧丑坐未向之原。夫人祔焉。乙未年间。大臣郑琢启曰。卢某平生以忠孝自许。自上眷注最隆。不幸以谬荐被谴。君臣之间。不得保全终始。人莫不惜之。答曰。卢某予所素知。但其时只罢其职。今无可施之典。

三十年壬寅。珍岛士子建书院于先生旧日侨基。以奉春秋享祀。

三十八年庚戌。宣祖大王祔大庙。朝廷请以先生配享。竟不果。光海以不保终始报罢

四十一年癸丑。忠州士子相与合祀于溪滩书院春秋享祀祝文曰。德量行谊。学问文章。穷养达施。亹亹难忘。沈一松喜寿所制。

四十四年丙辰。入享于尚州道南书院。奉安时祭文曰。聪颖之资。凝远之器。髫而出伦。帝厚其畀。好学之劬。持敬之勤。用心于内。匪专乎文。孝悌之赋。时习之箴。行而后言。句句皆心。讲义之修。箴解之作。德辨于困。涪州得力。启沃之弘。倚毗之笃。乔岳不运。物受其泽。没世之久。思德之深。邦人依依。寤寐仪音。五贤之祠。在洛之澳。道脉所在。公宜腏食。日辰之良。肴醴之馨。精灵炳然。庶几来宁。郑愚伏经世所制。先生独立自守。如松柏梃然。其视因缘攀附而跻膴仕者。如臭秽之不可近。少与李叡相识。晩而还朝。则叡为戚里矣。叡尝候先生过门。逆前而谓曰。公何待故旧太薄耶。因把臂而入。将进酒叙旧。先生称疾遽起。外戚沈义谦频造门致款。而先生终始不与之交。其谨严如是。郑相彦信。方有时望。议欲为天官长。先生于彦信。姻亲也。乃止之曰。彦信识钤。略有干局。可长骑曹。至于秉铨。恋进退一时人材。各当其任。非所长。其后朝议又欲擢置相位。先生又言其不可。而其人没齿无怨言。可见其用心公而服人有素也。右二条出闻见录

万历四十四年丙辰门人康复诚撰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