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

卷第九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卷第十
宋 苏轼 撰 宋 郎晔 注 景乌程张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卷第十一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十

   迪功郎新绍兴府嵊县主簿臣郎 晔 上进

  程试秘阁论嘉祐六年命翰林斈士吴奎龙图阁直斈士杨畋权御史中丞王畴知制

    诰王安石就秘阁考试制科奎等上 介苏轼苏辙论各六首即此是也

    王者不治夷狄论

    礼义信足以成德论

    刘恺丁鸿孰贤论

    礼以养人为本论

    既醉备五福论

    形势不如德论

   王者不治夷狄论出公羊传注公墓志云秘阁试六论旧不起草以故文多

     不工公始具草文义粲然时以为难

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也譬(⿱艹石)禽兽然求其大治必

至于大乱先王知其然是故以不治治之治之以不治

者乃所以深治之也春秋书公会戎于潜何休曰录戎

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也公羊传隐公二年春公会戊于潜何休曰九书会者恶其虚内

务恃外好也古者诸侯非朝时不得逾竟所传闻之丗外离会不书书内离会者春秋王鲁明当先自详正躬

自厚而薄责于人故略外也王者不治夷狄录戎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夫天下之至严而

用法之至详者莫过于春秋凡春秋之书公书侯书字

书名其君得为诸侯其臣得为大夫者举皆齐晋也不

然则齐晋之与国也如宋卫陈郑之属皆斉晋相与之国其书州书国书

氏书人其君不得为诸侯其臣不得为大夫者举皆秦

楚也不然则秦楚之与国也如崇如介人如江黄之属皆秦楚相与之囯

齐晋之君所以治其国家拥卫天子而爱养百姓者岂

能尽如古法哉盖亦出于诈力而参之以仁义是亦未

能纯为中国也秦楚者亦非独贪冒无耻肆行而不顾

也亦有秉道行义之君焉如秦穆公楚文王之流是秦楚亦未至

于纯为夷狄也齐晋之君不能纯为中国而春秋之所

与者常向焉有善则汲汲而书之如书斉威召陵之盟晋文城濮之𢧐之类

惟恐其不得闻于后丗有过则多方而开赦之如斉威灭项则

曰师灭项晋文召王则曰王狩之类惟恐其不得为君子秦楚之君未至

于纯为夷狄而春秋之所不与者常在焉有善则累而

后进如荆之入蔡伐郑则以州称至于来聘则曰荆人焉所谓善累而后进者类此有恶则略

而不录以为不足录也啇人弑其君𫖳止书楚子卒所谓略而不录者类此是非

独私于齐晋而偏疾于秦楚也以见中国之不可一日

背而夷狄之不可以一日向也其不纯者足以寄其褒

贬则其纯者可知矣故曰天下之至严而用法之至详

者莫如春秋夫戎者岂特如秦楚之流入于戎狄而已

哉然而春秋书之曰公会戎于潜公无所贬而戎为可

会是独何欤夫戎之不能以会礼会公亦明矣此学者

之所以深研而求其说也故曰王者不治夷狄录戎来

者不拒去者不追也夫以戎狄之不可化诲怀服也彼

其不悍然执兵以与我从事于𫟪鄙固巳幸矣又况知

有所谓会者而欲行之是岂不足以深嘉其意乎不然

将深责其礼彼将有所不堪而发其𭧂怒则其祸大矣

仲尼深忧之故因其来而书之以会曰(⿱艹石)是足矣是将

以不冶深治之也由是观之春秋之疾戎狄者非疾纯

戎狄也以中国而流入于戎狄者也

   礼义信足以成德论出论语注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愈大则身愈佚而责愈重愈

小则身愈劳而责愈轻綦大而至天子綦小而至农夫

各有其分不可乱也责重者不可以不逸不逸则无以

任天下之重责轻者不可以不劳不劳则无以逸夫责

重者二者譬如心之思虑于内而手足之动作步趍于

外也是故不耕而食不蚕而衣君子不以为愧者所职

大也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后丗学衰而道弛诸子之

智不足以见其大而窃见其小者之一偏以为有国者

皆当恶衣粝食与农夫并耕而治一人之身而自为百

工盖孔子之时则有是说矣夫樊迟亲受业于圣人而

犹惑于是说是以区区焉欲学稼于孔子孔子知其说

之将蔓延于天下也故极言其失而深折其辞以为上

好礼则民莫敢不恭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

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

焉用稼而解者以为礼义与信足以成德包氏注曰礼义与信足以

成德何用斈稼以教民乎夫樊迟之所为汲汲于学稼者何也是非

以榖食不足而民有苟且之心以慢其上为忧乎是非

以人君独享其安乐而使民劳苦独贤为忧乎是非以

人君不身亲之则空言不足以劝课百姓为忧乎是三

忧者皆丗俗之私忧过计也君子以礼治天下之分使

尊者习于尊卑者安于卑则夫民之慢上者非所忧也

君子以义处天下之冝使禄之一国者不自以为多抱

开击柝者不自以为寡则夫民之劳苦独贤者又非所

忧也君子以信一天下之惑使作于中者必形于外循

其名者必得其实则夫空言不足以劝课者又非所忧

也此三者足以成德矣故曰三忧者皆丗俗之私忧过

计也

   刘恺丁鸿孰贤论出后汉刘丁本传

君子之为善非特以适已自便而巳其取于人也必度

其人之可以与我也其予人也必度其人之可以受于

我也我可以取之而其人不可以予我君子不取我可

以与之而其人不可受君子不予既为已虑之又为人

谅之取之必可予予之必可受(⿱艹石)巳为君子而使人为

小人是亦去小人无几耳东汉刘恺逊其弟荆而诏听

后汉刘般传云般字伯㒷宣帝之元孙也永平元年封居巢侯般卒子恺当袭般爵逊与弟宪遁逃避封

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请绝恺囯粛宗美其义特优假之恺尤不岀积十馀岁至永元十年有司复奏之侍中贾

逵力言其谦逊之美冝蒙矜宥和帝纳之下诏曰故居巢侯刘般嗣子恺当袭般爵而称父遗意致囯弟宪遁

亡七年所守弥笃盖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冝后不得以为比乃召恺拜为郎丁鸿

亦以阳狂逊其弟而其友人鲍骏责之以义鸿乃就封

后汉丁鸿传冯父𬘭建武元年以功封定陵新安卿侯后徙封陵阳侯𥘉𬘭从丗祖征伐鸿独与弟盛居怜盛

糿小而共寒苦及𬘭卒鸿当袭封上书逊国于盛不报既葬乃留书与盛挂缞绖于冢庐而逃鸿𥘉与九江人

鲍骏同事亘荣甚相友善及鸿亡封与骏遇于东海阳狂不识骏骏乃止而责之曰昔伯夷吴札乱丗从𫞐故

得申其志耳春秋之义不以家事废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绝父不㓕之基可谓智乎鸿感悟垂涕叹息乃

还就其始自以为义而行之其终也知其不义而复之

以其能复之知其始之所行非诈也此范氏之所以贤

鸿而下恺也其论称太伯伯夷未始有其逊也故太伯

称至德伯夷称贤人及后丗徇其名而昧其致于是诡

激之行兴矣(⿱艹石)刘恺之徒逊其弟使弟受非服而已受

其名不巳过乎丁鸿之心主于忠爱何其终悟而从义

也范氏之所贤者固巳得之矣范晔论曰孔子曰太伯三以天下逊民无得而

称焉孟子曰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懦夫有立志(⿱艹石)太伯以天下而违周伯夷率㓗情以去囯并未始有其

逊也故太伯称至徳伯夷称䝨人后丗闻其逊而慕其风徇其名而昧其致所以激诡行生而取与妄矣至大

邓彪刘恺逊其弟以取义使弟受非服而巳厚其名于义不亦薄乎君子立言非苟显其理将以启天下之方

悟者立行非独善其身将以训天下之方动者言行之所开塞可无谨哉原丁鸿之心主于忠爱乎何其终悟

而从义也异夫数子类乎徇名者焉章怀太子住云邓彪尝逊囯于异母弟荆及凤故范晔并及之而其

未尽者请得毕其说夫先王之制立长所以明宗明宗

所以防乱非有意私其长而沮其少也天子与诸侯皆

有太祖其有天下有一国皆受之太祖而非已之所得

专有也天子不敢以其太祖之天下与人诸侯不敢以

其太祖之国与人天下之通义也夫刘恺丁鸿之国不

知二子所自致耶将受之其先祖耶受之其先祖而传

之其所不当立之人虽其弟之亲与涂人均耳夫吴太

伯伯夷非所以为法也太伯将以成周之王业史记吴丗家云

太伯弟仲雍皆周大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郷二

人乃犇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而伯夷将以训

天下之逊史记伯夷𫝊云伯夷叔斉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斉及父卒叔斉逊伯夷伯夷曰父

命也遂逃去叔斉亦不肯立而逃之囯人立其中子而为是诡时特异之行皆非

所以为法也今刘恺举国而逊其弟非独使弟受非服

之为过也将以坏先王防乱之法䡖其先祖之国而独

为是非常之行考之以礼绳之以法而恺之罪大矣然

汉丗士大夫多以此为名者安顺威灵之丗士皆反道

矫情以盗一时之名盖其弊始于西汉之丗韦元成以

侯逊其弟而为丗主所贤天下高之元成传云初元成兄洪当为嗣后坐

宗庙事系狱罪未决室家问贤当为后者贤恚不肯言于是贤门下生䓁共矫贤令使家丞上书以大河都尉

元成为后贤薨元成即阳为病狂不应召欲逊爵以避兄丞相御史遂以元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

元成不得已受爵宣帝高其莭以元成为河南太守故渐以成俗履常而蹈易者

丗以为无能而摈之则丁鸿之复于中道尤可以深嘉

而屡叹也

   礼以养人为本论出前汉礼楽志

三代之衰至于今且数千岁豪杰有意之主博学多识

之臣不可以胜数矣然而礼废乐坠则相与咨嗟发叹

而卒于无成者何也是非其才之不逮学之不至过于

论之太详畏之太甚也夫礼之𥘉始诸人情视其所安

者而为之节文凡人情之所安而有节者举皆礼也则

是礼未始有定论也然而不可以岀于人情之所不安

则亦未始无定论也执其无定以为定论则涂之人皆

可以为礼今儒者之论则不然以为礼者圣人之所独

尊而天下之事最难成者也牵于繁文而拘于小说

毫毛之差则终身以为不可论明堂者惑于考工吕令

说周礼冬官考工记匠人曰忧后氏丗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啇人重屋堂修七㝷堂崇三尺周人明

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礼记月令则云春居青阳夏居明堂秋居緫章冬居元堂故论

明堂者多惑此二说议郊庙者泥于郑氏王肃之学郑元据周礼诏昊天又旅

五帝故元之所注谓天有六帝而王粛以为天体惟一安得有六圎丘之与郊祀实名异而体同又郑元注王

制据礼纬元命苞云唐虞五庙啇六庙周七庙注𥙊法云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于二祧之中王粛非之

日周之文王受命之主不迁之庙啇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庙并不以为常数也此二家郊庙之说所以异同

纷纭交错者累岁而不决或因而遂罢未尝有一人果

断而决行之此皆论之太详而议之太甚之过也夫礼

之大意存乎明天下之分严君臣笃父子形孝弟而显

仁义也今不幸而圣人远有如毫毛不合于三代之善

固未害其为明天下之分也所以严君臣笃父子形孝

弟而显仁义者犹在也今使礼废而不修则君臣不严

父子不笃孝弟不形仁义不显反不足重乎昔者西汉

之书始于仲舒而至于刘向悼礼乐之不兴故其言曰

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

至杀伤今吏议法笔则笔削则削而至礼乐则不敢是

敢于杀人而不敢于养人也礼楽志云董仲舒对䇿有更化之说是时上方征讨

四夷不暇礼文之事至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故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是说上冝㒷辟雍设庠

序陈礼乐以风化天下遂建此议因有笔削之说而范晔以为乐非夔㐮而新

音代作律谢皋苏而制令亟易岀后汉曹褒传论皋即皋陶苏名忿生周武王

之司冦也夫法者末也又加以𢡖毒繁难而天下常以为急

礼者本也又加以和平简易而天下常以为缓如此而

不治则又从而尤之曰是法未至也则因而急之甚矣

人之惑也平居治气养生宣故而纳新其行之甚易其

过也无大患然皆难之而不为悍药毒石以搏去其疾

则皆为之此天下之公患也呜呼王者得斯说而通之

礼乐之兴庶乎有日矣

   既醉备五福论出毛诗䟽

君子之所以大过人者非以其智能知之强能行之也

以其功兴而民乐与之同劳功成而民乐与之同乐如

是而巳矣冨贵安逸者天下之所同好也然而君子独

享焉享之而安天下以为当然者何也天下知其所以

冨贵安逸者九以庇覆我也贫贱劳苦者天下之所同

恶也而小人独居焉居之而安天下以为当然者何也

天下知其所以贫贱劳苦者凡以生全我也夫然故独

享天下之大利而不忧使天下为巳劳苦而不怍耳听

天下之备声目视天下之备色而民犹以为未也相与

祷祠而祈祝曰使吾君长有吾国也又相与咏歌而称

颂之𬒳于金石溢于竹帛使其万丗而不忘也呜呼彼

君子者独何修而得此于民哉岂非始之以至诚中之

以不欲速而终之以不懈欤视民如视其身待其至愚

者如其至贤者是谓至诚行诚无近效要在于自信而

不惑是谓不欲速不欲速则能久久则功成功成则易

懈君子济之以恭是谓不懈行此三者所以得此于民

也三代之盛不能加毫末于此矣既醉者成王之诗也

其序曰既醉太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而

说者以为是诗也实具五福其诗曰君子万年寿也介

尔景福冨也室家之壸康寕也高明有融者攸好德也

高明令终者考终命也凡言此者非美其有是五福也

美其全享是福兼有是乐而天下安之以为当然也夫

诗者不可以言语求而得必将深观其意焉故其讥刺

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车服之美

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也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君子偕老注云

能与君子俱者乃冝居尊位服盛服也副者后夫人之首饰编发为之笄衡笄也珈笄饰之最盛者所以别尊

赫赫师尹民具尔赡是也莭南山注云赫赫显盛貌师大师周之三公也尹尹

氏为太师具俱瞻视也此言尹氏居三公之位天下之民俱视汝之所为其颂美是人也不

言其所为之善而言其冠佩之华容貌之盛而民安之

以见其无愧也缁衣之冝兮弊予又改为兮绸衣注云缁黒色卿

士听朝之正服改更也有德君子冝丗居卿士之位焉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是也

采苞注云命服者命为将受王命之服也朱芾黄朱芾也皇尤煌煌也言车服之美也故既醉者

非徒享是五福而巳必将有以致之不然民将盻盻焉

疾视而不能平治安能独乐乎是以孟子言王道不言

其他而独言民之闻其作乐见其田猎而欣欣者此可

谓知本矣

   形势不如德论出史记吴起传太史公赞曰起说武侯以形势不如德然行之

     于楚以刻𭧂少恩亡其躯悲夫

传有之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言形势之不

如德也而吴起亦云在德不在险史记吴起传起与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

武侯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囯之宝也起对曰在徳不在险太史公以为形势虽强

要以仁义为本史记汉诸侯年表序云臣迁谨纪高祖以来至太𥘉诸侯谱其下益损之时令

后丗得览形势虽强要之以仁义为本儒者之言兵未尝不以藉其口矣

请拾其遗说而备论之凡形势之说有二有以人为形

势者三代之封诸侯是也天子之所以系于天下者至

微且危也相湏而合合而不去则为君臣其善可得而

赏其𢙣可得而罚其糓米可得而食其功力可得而役

使当此之时君臣之势甚固及其一旦溃然而去去而

不返则为冦仇强者起而见攻智者起而危谋傍徨四

顾而不知其所恃当是之时君臣之势甚危先王知其

固之不足恃而危之不可以忽也故大封诸侯错置亲

贤以示天下形势刘颂所谓善为国者任势而不任人

郡县之察小政理而大势危诸侯为邦近多违而远虑

晋史刘湏传云颂为淮南相当武帝时在郡尝上论封建今所引用即䟽中语也此以人为

形势者也然周之衰也诸侯肆行而莫之禁自平王以

下其去亡无几也是则德衰而人之形势不足以救也

有以地为形势者秦汉之建都是也秦之取天下非天

下心服而臣之也较之以冨搏之以力而犹不服又以

诈囚其君如囚楚怀王之类虏其将如虏公子卭之类然后仅得之今

之臣服而朝贡皆昔之𭧂骨于原野之子孙也则吾安

得㤗然而长有之汉之取天下虽不(⿱艹石)秦之𭧂然要之

皆不本于仁义也当此之时不大封诸侯则无以荅功

臣之望诸侯大而京师不安则其势不得不以关中之

固而临之此虽尧舜汤武亦不能使其德一日而信于

天下荀卿所谓合其参者荀子天论萹曰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佁夫是之谓

能参舎其所谓参而愿其所参则感矣文选陆士衡辨亡论曰吴之㒷也参而由焉荀卿所谓合其𠫵者也

此以地为形势者也然及其衰也皆以大臣专命危自

内起而关中之形势曽不及施此亦德衰而地之形势

不能救也夫三代秦汉之君虑其后丗而为之备患者

不可谓不至矣然至其亡也常出于其所不虑此岂形

势不如德之明效欤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人存则

德存德存则无诸侯而安无障塞而固矣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