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柏轩先生文集/卷十五

卷十四 老柏轩先生文集
卷之十五
作者:郑载圭
1936年
卷十六

答南章宪廷燮○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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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俊伟而端庄。轩昂而温淳。即外以窥其中。已卜其有异于人者。而吾弟周允又数言足下。周允非妄许人者也。心乎艳慕而未得一日从容倾倒。常以悢悢耳。今不金玉尔音。溢幅𫌨缕。志气之磊落。辞旨之深密。礼数之谨恭。诚意之恳到。可谓十分倾倒矣。果可验其中之符外。而周允果不妄也。披玩渝毛。艳慕之情。转以为期待之意。其称引之不敢承当。有不暇顾。姑因来书。下一转语以复之。夫立志之初。固宜奋发勇跃。有千万人吾往之气。而舍死向前。朱先生所谓踏翻了船。通身堕在水中。佛者所谓撒手行空。皆为是也。然而究其所以充此志者。则亦不过一味下学。息却许多思想。除却许多说话。俛首读书。课日著实。日日又日。渐觉亲切有味。而书册之外。又实下工夫。寝兴吃著。行住坐立。皆有节度。不敢放过违越。则知觉日生。筋骸日固。所谓千万人吾往之气。自浩然于战兢临履之中。如或不然。则空腹高心。却不济事。所谓志气者。只是一时意想。而毕竟成就。不过大脱空三字而已矣。前鉴不远。即在罪陋之身。足下视以为戒。则庶乎其免夫。且道目今欲浪滔天。天下之人。惟利是求。而重以欧巴之说。充溢世界。彼所谓堂堂自高者。或不免于胥溺。来谕可谓痛快深切。而真所谓靡哲不愚也。然夫子尝语子贡。以我则不暇。世儒之不耻合污。干我何事。且当救拔自家。日点检不暇。何暇于讥世而尤人乎。此意亦不可不知也。爱足下深。期足下远。忘不恕之为可耻。而僭率奉报如此。足下俯恕而不废言则幸矣。士珩近何做工。幷以致意也。

答南章宪,士珩廷瑀。○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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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承惠问。感慰之馀。旋增怀恶。非直以吾友同气之恸也。陋物之寄望于吾友昆季者不浅浅。而顾今读书种子。类为贫困夺志。否则为事务分力。卒不能大肆力于远业。谓吾友昆仲庶乎免矣。今失一臂。主干谁赖。士珩则犹有所仗矣。而章宪将柰何。念此自不能已矣。虽然犹有可慰者。满纸缕缕。不以悲恸之私冗务之丛杂为慨。而惟惕然于年岁之不我延。而悼已往之悠悠。思将来之追补。似此志气。何处得来。尝闻诸长老言。江阳有东泉文丈。早孤承家。家颇赀。宾客之扰。事务之集。日无霎时闲。每于夜间。入书屋亲灯。一夜交睫。只肘案少顷。如此十数年。卒能有所树立。为峤右闻人。今为章宪一诵之。是在章宪之自作主宰耳。勉之哉。士珩则章宪在今犹故也。其所自勉可知矣。不须奉勉。大学问目。妄下答语。仓卒走草。语多未成。幸细栉而更谕之也。惠馈非直以物。诚意多感。岁末别时。云有望后相访。故都俟面讨。

答南章宪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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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可见其致思之一端。而但所论碍于浅见耳。劈头第一句。先辈说中。亦多有此等语。而吾意若是则乃心之地盘也。非心之全体也。心之全体。须合性情寂感而言方是。第二句日影之喩。尤不衬著。心者太极之在乎人者也。即天地之心也。岂太极本体依旧悬彼。而此则只得其透照之影子而已耶。此下诸说。皆所以证成此说之意也。于此看得则将不言而自悟耳。大抵柳丈之说。语句生疏。不切事理。殊可讶也。然未见上下语脉而单摘一句。何以尽其言意。不能尽其言意而轻下辨驳。恶可乎。切宜戒之。

答南章宪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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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所识竆乏云云。酬应之际。无一毫有为之意。一语已说到至处。苟能为吾所当为者。则其得我而恩我。不得我而怨我。皆不干我事。然大凡疏生于亲。怨生于恩。亲则厚望。恩或不继故也。然则今日之疏且怨者。皆我当亲当恩之人也。如有一毫不自慊。则不暇咎人而自咎处。此古人所以犯而不校者也。

答南章宪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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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所贵乎道云云。既言容貌则举一身也。又就颜色言之何欤。论语。

颜色之病。亦不外㬥慢二字。而或有外庄而内荏。故特言近信。朱子曰。容貌之动。辞气之出。即容伪不得。而颜色亦有假做。特言颜色之义。以此看之如何。

命字集注单言理。而小注兼言理气何也。命与仁。如云性与天道耶。

命之理。理字已包气字在其中。气之有长短之数。乃理之节度也。命固天道。仁固性。而性与天道则是一贯说也。曰命与仁。则各做一项事。

未达一间。间字义如云间架耶。然则颜子之于孔子。犹一间架在矣。岂曰具体乎。

间字固是间架之间。而间内又有小间。颜子之所未达者。恐是小间耳。

孝悌章小注朱子曰。仁不可言至。仁是义理。不是地位。回也不违章注日月至焉者。能造其域而不能久也。两说不同何也。

闻之师。文字有正说。有借用。日月至焉。是借至字。形容造诣。不可言至是正说仁字本旨。

集注曰。颜子安贫乐道。伊川曰。颜子以道为乐而乐之则非颜子。

先师云不乐乎道。所乐何事。程子云云。怕以道为乐耳。非怕乐道也。盖乐道则所乐在我。以道为乐则所乐在外。

曰聪明睿智。曰聪明才辨。才辨与睿智似是一个。睿智其体也。才辨其用也。

睿智如鉴能照。物来斯应。自然之知也。才辨如把那鉴去照物。用智之知也。

虽不践成法。亦不陷于恶。有诸己也。有字谓本有耶。谓存之之意耶。言本有则所谓不陷恶。但以其资质之美也。言存之则虽不践成法。而亦有反求之道也。

有诸己。谓实有诸己也。即所谓有诸己之谓信。言实有善心而无表里之殊也。若其字义则是存之之谓也。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死生富贵。皆是天命中事。而此分属之何也。有与在亦有异义欤。

有命是自上降下之辞。在天是自流溯源之辞。其实一也。而死生定于降生之初。故曰有命。富贵非人智力之所可为。故曰在天。有有已定之意。在有任他之意。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此动静理耶气耶。谓之气则是阴阳之前。别有一气流行。而太极便失主宰之妙矣。谓之理则理乃离气悬空而自有运动之迹。农山曰。动静之迹气也。动静之妙理也。有是妙。方有是迹。故曰太极动静。盖动静二字。乃理气合一处。使用底说。所乘之机四字。其归重可见。太极图说。

答说槩是。细读先师理通说。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妙是妙用之妙。而合是阴合之合耶。理气二物。混合凝成。则不能无混杂之弊。而与所谓不杂之说有异。农山曰。不杂处。方可言妙合。若原来混杂。安有所谓妙合一事耶。妙用阴合。妙属理合属气耶。恐破碎无味。

答说中若原来混杂云云。有若初间各存一处。至是始妙合者意思。是则大不可。大抵不离不杂。初非不同时。亦非不同位。只在一处。看于妙合二字。尤见其不离而不杂也。

神发知矣。神是理之妙用。而知是知觉之知耶。然则理之神用发于知觉也。知是智之理。而神是乘气妙用者耶。然则智之理发见于神用也。农山曰。神是心之灵。知是心之发。所论牵强难会。

神是理之妙用而为心之灵。知是神之发而为智之事。大抵不可外理而论神。离智而言知。

答南章宪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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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义所生。生字之义。说得虽似细密。而却恐于集注发生于中四字。看得不透。所谓发生于中。对本文袭取于外而言之。盖谓心无愧怍。义之积也。义积于中。则是气自然发生。正朱子所谓根于理而日生者也。非谓体虽馁而气之本体。未尝息而存乎中。因集义而发生也。盖自乏而馁者言之。谓之始生亦得。既馁矣则是气已屈矣。既屈之气。岂有轮回而为方伸之气。惟理无间断。故气虽乏而义之根于心者未尝息。所行事事合理。则义积于中而是气乃生。自养而浩然者言之。谓之复初亦得。谓还他有生。所禀之厥初也。以其体段之盛大流行。无所亏欠也。岂惟人哉。天地亦然。天地阳气始于冬至而终于坤。才尽便生。以理无间断也。日生一分。积至三十分。至子之半而成一阳。其生谓始。其名曰复。天人一也。有见于此。则东儒以本然之气谓心。而有以孟子所谓浩然者当之者。其得失可得而言矣。昨年夏间。得田艮斋臼山杂著读之。其论心。以本然之气为宗旨。而心者人之神明也。故又以经传诸般神字。皆做气看。至以阴阳不测之谓神。神妙万物。此等神字。亦以气当之。其说无足卞。惟本然气之说。远有来历。又有确据。横渠湛一气之本。实非卒乍可辨者。留作商量。于经传论心论气处。轮流念得。偶于孟子集义所生。生字见得发生于中。非气之本体在中发生。而不敢自信。发问诸友。以观其说之如何而定取舍也。来喩非不知气之根于理而日生。又非不知气不轮回而犹有讨个本来体段。为发生之根柢意。此恐未然。更详之。

答南章宪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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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命穷祸奇。连岁荐惨。此何人斯。既蒙季难冒暑见顾。副以唁笺。铭感何喩。恭审省下宁吉。惬闻。近课在朱书。能于涵养持敬之说。深有所省悟。从玆光景。将头头而新。古人所谓吟风弄月意象。不期而自至矣。勉旃勉旃。所谕三段说病。是自家自省而自知处。非傍人之所可窥测而妄诊者。但气质之偏。难以克尽。克尽二字。话头甚高。克尽则便能做颜子矣。此岂后学遽自然疑之地耶。恐点检未能切实也。末段浸渐浓郁。年岁工夫。恐已得其真诠矣。何用复赞。鄙人之驰神注望。每在尊兄弟。敢此冒陋。随问贡答。领情至幸。载结夏山堂。飮啄无恙。又有友生讲讨之益。可谓安且乐矣。而惟惨愤弸中。返瘗故山。事力未就头緖。恒用愦愦。秋生一枉。承慰良多。

答南章宪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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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大学定静安虑疑义。以虑为行之始者。果得之矣。盖定静安。验于心身者。虑是验于事为者。比之静安。又是一层地头。固有难易。然至谓非颜子不能。则语太峻绝。有终身仰望而不可得之意。终不能怡然涣释也。

答南章宪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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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勉翁徜徉于双七华隐之间。呼吸泉石。吐纳烟霞。以涤肺腑。又湖岭群彦鼎来。觞咏答潺湲。其乐可谓陶陶。而惟尊兄弟不在。每怅然回首。但见停云之叆叆耳。三旬有三日而返。士珩留待弊庐。珍缄又在袖。足补前缺。慰豁可知。宜春消息。在萧寺时已闻悉。武毁胄谤。已矣无论。看渠所为。一是袭椝㮨之套习。正所谓何代无贤也。此系气数所关。岂渠之所能为也。只得任之而已。示谕别纸乍看。皆有出入。非昏者所能栉也。所谓物性之偏。只是对人而名言者也。若单就物上看。则物亦无不全也。盖理本一也。虽无间之微。莫非全体。而一中之分万象。森然已具。人有为人之理。人得之而为人。物有为物之理。物得之而为物。其为人也。理专在人上。其为物也。理专在物上。各得其本分。若气则初无准则。升降飞扬。变幻无常。观于夏寒冬煖。可验其一端也。若曰虎狼之仁。蜂蚁之义。因一气之稍秀而有一点明云。则虎何以常仁。蚁何以常义。彼无准则者。何独于二物。常然而不变易也。有见乎此。则物性之偏。可知其不囿于气而乃得其本分也。本分偏故气不得不偏。而所明只有一路发而已。才有一。便该其三。亦理之本分然也。既是本分。则更无馀欠。何偏之云。故曰偏者。以人对看之谓也。人则能推。物不能推。人物之分。只在于此。程子之言。已尽之矣。来谕人物之偏全。未尝不资于气。而自是从冲漠中本分来。不是禀生后气质所揜云云。固已见得。而若言性发之。揜于气则每有本末之相殊。明暗之有时云云。尤为的确。但于物性。有专于一而阙其三之意。恐犹有一膜子隔了。五气阙一则不成一物。五性阙一则不成一理。彼蜂虎若阙个三。则所谓一点明处。亦无有矣。于虎必名曰仁。于蜂必名曰义。是人就其发见上名言。若就天命上言。则所赋与五常者。只此一路明而已。但就程子能推不能推一语。咀嚼久久。自当有犂然处矣。匆匆呼倩。语多凹凸。细栉点化示之。如何如何。

答南章宪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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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书猝复。未尽底蕴。如未曾答。今临纸亦复惘然。古人所谓目击忘言。无乃是耶。晨昏之欢。征迈之乐。遥想可掬。艮记辨段段大意无有未契处。而措语下字。间有欠剩。妄为逐一点化。盖以垂示之意不可孤也。更详之如何。其论本然一段。语意俱到。吾取而入录中耳。盖此义本自坦易明白。考之往哲之训。又不啻符合。而世儒之说。先入为主。不能濯旧而来新。殊可慨也。

答南章宪,士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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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示与李往复。见得正说得详。令人玩绎而不欲释手也。芦集疑义。亦所当疑者。而后辨亦槩得之。然犹有些贡愚处。条录于下方。诸公之长进如此。吾道庶乎其不遂泯没也。慰喜之情。殆不可言谕。

章宪答李书云云。

气有不存。性却常在。恐引著得不亲切。此性字指公共之理而言也。非言性之有定体者也。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此勉斋语而质于朱子者也。引而证之。恐为亲切。

人未生之时。气禀之性不容说。性未发之时。气质之性不容说。说得甚好。而但以才说性。谓当作已发看。不是性之性。谓乃是气质之性。则有些未稳。才说性。是才说气质之性。即所谓生之谓也。不是性。是不是本然之性。即所谓天之性也。

士珩答李书云云。

发而至善中节。亦可曰本然。可曰字似当改以是字。云可曰则似已含未可曰之意。朱子答林择之书曰。未发之中。以全体言。时中之中。以当然而言。要皆指其本然而言也。此可为尊说之证故及之。

所谓未发已发。分属本然气质。此其大分。固无不可之云。为之分疏故有此说。然恐自家所见。未能十分痛快也。未发已发。如人无事在屋里。有事出屋外。未出时只是此人。已出时亦只是此人。岂可唤做别人耶。惟出而失其所守。做别样事然后。方可曰别人。以已发槩属之气质。恶乎可哉。

已发则气质用事。或助性而为善。或揜性而为恶。此乃气质之性也。此说恐不能无病。引之何也。性本善。无待于助。谓助其发挥则可也。谓助而为善。则其善也。专资于助者之力可乎哉。气助则善。气揜则恶。则已发之专属气质固也。所谓性者。真所谓可以为善可以为恶之物。性果然乎哉。抑为善为恶。非指性也。但言气之善恶耶。若是则虽似矣。然立言如此。则已发之后。更无天然自有之中矣。

士珩辨芦集疑义云云。

循轨底气。有淑慝种子之可言乎。此句恐误。当云所谓未发。正于气之循轨处见之。此是真未发也。这即是本然。何可以淑慝种子藏在这里也。

非以湛一之气当心之本体也。此句说得是。而犹有未尽乎言意也。盖心是主乎身而得名者。终不可蜕去了气。而非若性之可以挑出而言者。故两举而言之。心之于性。不容无别。又不可不知也。

与南章宪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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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几年来。绝不闻名理之说。盖今人视此等说。不啻若适越之章甫。而吾友乃潜究而详说之如此。可以见鞠躬尽瘁之意。而亦可谓众流靡靡。一柱亭亭者矣。古之默诵潜抄。亦足以启斯道之传。今人何必不如古人。盥读数回。其大意不契于鄙意者鲜矣。鄙意何足道。考诸洛闽旨诀。恐不畔矣。但句语间。下得不稳贴者则有之。忘昏点窜。录之下方。须加细栉而勿遽信之。切仰切仰。寄来诗。意寄之深远。志气之坚确。卓然不为众说所惑。约绰可见矣。当传示诸友。以励其志。而但推此浅陋。太不著题。令人愧死。

答南章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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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珍函。不容无复。而心手双懒。又方且留心于语类。他事阁置一壁。此一生伎俩然矣。疾病挠之。宾客夺之。迄未卒业也。今因令侄之来。又不修复。则逋慢甚矣。又非往复讲讨之意也。前者盛述。感垂示之意。艳知见之正。而下语之际。或欠称停。故依示忘昏。略点一两字。乃不免欲去瑕而添瑕。又此驳教。载之幸也。然终有所未契。岂宜唯唯。请更详之。性不离气质。心是主人身。而名言之际。当举本而该末。主一而说分。言性则以性之浑然者起头而辨本然气质之分。言心则以心之统体者起头而辨人道之分。然后道理之本末精粗。明备而不紊矣。今乃首提气质之性而包那本然气质。首提人心而兼他人道。恶乎可哉。才说气质之性虽不外乎本然。而其命名之意。主气质而言也。才说人心虽听命于道心。而其立言之旨。就形气而论也。此非难明之理。而乃若是之拗。殊不可晓也。三对说题目不雅。改以心性情一贯说则恐好。语类一生未得全部考阅。今有一生借示。强疾忍呻。逐日看过。然弊漏之瓮。何益之有。只是夙愿偿得耳。看至几毕。思欲再阅。若得对看者则甚好。而无由得也柰何。以若朝暮于世者。何为自苦如此。不惟为时豪之笑。有志于此事者。应悯其徒劳无功也。然吾道固如此而已。贤辈须深念也。惟𫖯亮。

答南章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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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迷藏之云。疾世之肤浅少辈。腾于颊舌。甲乙辨争。动引此说。互为话欛。故因书及之。岂真以公疑我于此也。乃大惊惧极分疏。不尽人言之意。至于如此耶。公以程子好学论中所谓七情合中庸礼运之说而混沦言之。此亦未尽乎言意也。七情字虽用礼运之说。而其意则实自中庸。中庸之曰和曰达道。固纯善也。其曰发而皆中节。则未中节者。固亦有之。这便是气质之性。情之炽荡之所由生耳。其大本之为中。则无些子气点著。混沦分开。观于此已跃如。此程说之所本也。向来三节。于此则因旧。于心性二节起头。略加点定。盖亦用中庸之旨也。子思于未发之中。不添一字。于已发之和。添三字。公之将气质二字。人之一字添在心性字上头。源头太不洁净。本源至洁至净。犹不免末流之浊。况源头已自带浊了乎。此愚所以妄点者也。今参差烂熳。多幸多幸。

答南章宪,明重昌煕四七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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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情一而已也。而其发也。气不拘理而蔼然直发者。谓之四端而属之理发。气不顺理而奋然横发者。谓之七情而属之气发。四七之分。只在气之顺理与不顺理之间云云。昌煕。

一名为情。便有许多般样。安得谓一而已。其发于理则一也。毋论某情。理是所发之主。气则其所乘耳。理之发也。不为气拘而直遂者。当属之理发。或为气拘而横出者。当属之气发。原其初则一而已。而自发后而各就其所重者言之则有二名耳。单言七情则四端包在其中。对言四端则四端乃七情中。剔拨出者也。既剔拨出四端。则七情之纯于理者。四端已管领去了。所谓七情乃拘于所乘之势而横发者也。既以四端谓理之发。则七情不得不归于气之发也。然则所谓气发者。乃善之流于恶也。七情有三说。中庸以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中。发而中节为和。则大本达道。而亦可以气言乎。惟其发而不中节。乃气质用事而然也。始可以言气。好学论以七情为五性之动而出焉。则五性之动。而亦可以气言乎。惟其炽荡而性凿。乃气质用事而然也。始可以言气。礼运泛言七情之不学而能。而以父子兄弟君臣等十义。对飮食男女之欲。死亡贫苦之恶。此欲恶等情。既外十义而为七情。则不可以理言而当属之气者也。前二说。自本原竖看而统说将来者也。后一说。自分歧横看而偏说将来者也。统说则所谓七情善者本然之理。而恶者拘于所乘之气也。气发上。不可更论善恶也。偏说则所谓七情。是感形气边事而从形气边去者。即与道心为对之人心也。上智之所不能无者。则亦自有善恶也。中庸学论所谓七情。亦岂无从形气之私而发者乎。同一七情。而要须识得所主之如何耳。此二说。观其立文命意。则是主言性情之德。而其不中节反凿性。皆发后之变者也。

四七皆理乘气而发也。四端根于命而直发。所乘之气顺而不逆。七情之发而中节者。则达道是行。乃四端之直遂者。或发不中节。则所乘之势反重。而所发之主。却不能管摄而自为一情。此可与四端作对而唤做气发者也。以此对四端而言其分。则固可谓在于气之顺不顺之间。然以气字冒之上头。名言之际。主仆倒置。又或有因形气而发者。其所发之机。已与四端分而为二。飮食男女之欲是也。此可与四端作对。唤做气发者也。以此对四端而言其分。则虽或气顺理而中节。乃所谓形气之偶然清粹者。不可据以为理之发。以其所感而发者。专为形气故也。不可谓其分在乎气之顺不顺也。

七情非全是气。而对说四端之理发。则谓之气发可也。谓七情气为主。有何可疑云云。廷燮。

情虽发于理。而为气所激动。则气强理弱。管摄他不得。谓气自主张。何不可之有。或专为形气而发。则虽不违于理。亦可主气而言也。若知中节之和为天下之达道者而亦主气而言。则此最难破之惑。不敢信之说也。

子思之中节。只就达道言而语无不备。周子之中节。只就气禀言而语无不明。此乃理气合一处云云。廷燮。

子思之言中节。只为明大本达道。而才说中节为和。其或有不中节者可知矣。此则气当执咎。故曰语无不备耶。周子之言中节。只就气禀论性。而中则以得其性之正者言之。故曰语无不明耶。若是则说得固善矣。若以中节之和。为带气之物。以得正之中。为纯粹至善之发。则所谓备者未免夹杂。明者只是混沦。子思周子之言。各有所主。各为一说。不可混看也。此处最宜著眼精细。不然或搅银做铜。指铁为金也。

今曰气之中节。即理之中节。何必分别。则诚甚含糊。方言七情时。属之气一边。及言中节时。乃混之以理气。得无自相矛盾乎云云。昌煕。

气之中节。乃理之节度使然也。谓之即理之中节。亦无不可。盖气也者。乃此理流行之手脚。理之中节。何处见得。只于气之中节处。见之矣。但既剔拨出四端而属之理发。则外此气发。惟气而已。何可自能中节。何可认为即理。形气之发。亦有中节。以得理之节度也。即人心之听命于道心者也。人心虽听命于道心。不可便唤做道心也。气虽得理而中节。不可唤做即理。此处少差则不免认气为理也。

既曰气或有中节。而又继以气之中节。即理之中节之说。而旋即混之。又立苗脉各异之说。而以实其气之中节。累变其说。使人不识其语意之何归云云。昌煕。

曰气或有中节亦可。曰气之中节。即理之中节亦可。曰苗脉各异亦可。但观其所指如何耳。至于四七理气发得名之由。又是最先究得者。知其得名之由。则自当无许多议论矣。万般之情。皆发于理。何以有理发气发之二名。自其发而观之。四端之发。乘气而直遂。依旧是理自为主。七情之发。为气所动而气反为主。于是指此为理之发。指彼为气之发。各就其所主者名之耳。理自为主处。其情果何如。气反为主处。其情又何如。于此见得。则更何纷纷之有哉。

师友之名。为楦麟久矣。形似而实非。滔滔者皆是。一室讲讨。相师相友。天壤之间。何乐可以易此。馀波之及于老丑。又何感如之。二公之论。皆非近世理气各发之说。大纲已正。而恐皆不能无差失。章宪涉于不明。明重入于不备。以统言性情者。专主从气发看。则不几于大本失其位乎。是以言多窒。但知性情之无二歧。而不知所发之机亦有从理从气之分。则理气或和为一物。以吾观之。互有得失也。不揆昏耄。逐条贡愚。对看勘破。指示疵累。亦当更思也。辨明之际。或有参差于先德之言。亦甚主臣。不必与人看。但与之屋下商量可也。

答朴玉汝煕珵○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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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手字。何来入眼。真所谓无金玉尔音。何感如之。所存之近里。尝所艳慕。示谕书尺。只是皮壳间事。切中今人之病。因以见吾友之做得骨子实事。钦叹钦叹。然会心友苦难会得。非书疏无以道情素而资讲讨。古人所谓书疏三日犹疏者。岂徒然哉。大抵学者须要实得。苟要实得。则读书应事。节节有疑。譬人行路。要一步不枉而必寻那当行处。则曲曲路头。皆不能无疑。必问知而后。乃泰然行将去。今之人读书应事。大抵无疑。岂非之燕之越。信步散行之人耶。若是何用问人。朋友之道。由此而丧矣。公之受责于切友者。或以是耶。贫病常所奉念。而阁忧未曾闻。弱国良相。病不视事。其情当何如哉。不胜代闷。

答朴玉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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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画入眼。惊喜之心。如昏醉得醒。示喩困厄吾道固然。足下虽以是自病。而仆之期望足下实在是。穷愈甚而志弥坚。正程子所谓试过处加之意焉。离索之忧。吾辈通患。而足下则数三会心友。在崇朝之地。讲讨之便。比此兀然。奚啻百胜也。但足下于朋友。内非无血诚。而外则不免于避形迹。厌人说河。自甘渴死。足下谓斯人何如。勿言自败败人。惟以道义揆之。为吾所当为而已。足下谅察。

与朴玉汝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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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春徂夏尽。不审经履珍胜。荒忧拕到十分尽头。家间啼呼。不至病我灵台否。吾辈工夫。正好此处试过。忍到熟处。是古人格言。非不忍之久矣。柰不熟何。惟益坚益壮是望。载衰病次骨。去死亡无几。然未死之前。岂敢自懈。但气渐澌铄。抖擞不得。退冈二先生。皆有感于朱夫子志气不复强之语。而至于陨涕。今而后。乃知其意之深且切也。日前见君五书。知有海文权李谁谁将拣罚云耶。那上气色。想一层随变矣。枢卿所托字说。濡笔已数月矣。今付呈。吾友斤正而更书之。以传枢卿。使一览而勿壁如何。贱名徒增人嗔笑也。

答朴玉汝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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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序气质之禀或不齐。盖天之所以降生民。不过阴阳五行而已。性即这个理。气质即这个气。皆天之所命也。而理之所赋。何一同而无异。气之所禀。何参差而不齐。其曲折甚难晓。

理是阴阳五行之本然。所谓太极也。太极之生是气也。亦只是一气。而是气之流行。有进退消长。分而为二。是之谓一元之气。此两仪之所以立。而亘万古而循环不竆者也。其转运之际。或升或降。或直或横。变幻无常。验之四时。温凉寒暑节度之不差者。元气也。一日之间。气候不齐。变幻无常者。游气之杂也。人物之生。皆游气之所禀。张子磨中出之喩是也。验之人身。气脉之流通于全体者。元气也。胖舒蹶趋之随遇而不齐者。游气也。是气之所动。所应之事虽不善。而心之本体。固未尝息也。所禀之气虽浊驳。而其理之本然。未尝变也。

睿智之智。礼智之智。只是一个。若泛看外面则礼智之智。是四德之一也。其发只管是非。睿智之智。是心之知觉。能穷通万物。周流六合。宜若不可以四德之一端当之。然礼智之智。虽是四德之一。而能发出四德。涵藏四德。始万物而终万物。以此言之。则两智字恐无异同。

子何以见得至此。吾于此前后三变其说。至十数年之后。乃得此意。有才无才。不啻三十里也。

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彝伦之外。不待是自足之意欤。

此已自足。后世之教者。每每求之于此外。若管商功利之说。申韩刑名之术。汉之黄老。唐宋之释教。千五百年。正坐此耳。故努力书不待之外等字。使人著眼。

答柳善一相大○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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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其貌。循循雅饬。耳其言。谦谦自虚。若是而可不曰小学中人乎。为学须从小学立得基本。若君可谓有基本。磨砻以出精采可期也。心乎爱矣。而但空疏无以副之。恒用慊然。又况不金玉尔音。寄意弥重。副以疑问。实非浅陋之所敢承当者。然盛意不敢终孤。请为君诵所尝闻于先生长者者。古之学者。忠信为主本。而学以成之。故得寸得尺。罔非切己之实事。而后之人不然。无忠信之本。而只做个为学貌样。虽竆格践履。事事皆做。只是成就个私意而已。有志于向上者。所当最初猛省者。君念哉。𫖯问因来纸略贡一两句以去。如有未契。幸以见谕也。

人心如饥欲食寒欲衣之类是也。而当食而食。当衣而衣。则当字是理也。亦可唤做道心否。

当食而食。当衣而衣。此固道心为主宰处。亦不可即谓道心。盖其苗脉。各自不同也。

强字刚字。

强是刚之用。

和而不流。中立不倚。朱子以夷惠当之。夷隘而惠不恭。乌可曰中庸之道乎。只就其一偏处而言其中欤。

然。

依乎中庸。依字与执中执字何如。

依则非圣人不能。执则通乎上下。

上言天地之鬼神。而继言祭祀之鬼神何也。鬼神即一般。而恐人之认作两般。故即其亲切著显处言之。欲人之知其为一也。

本非两般。何恐乎误认。就他无所不包中。提说发见之昭然可验处以明之耳。

费隐章则先费而后隐。此章则先微而后显何也。人物易见。故先费。鬼神难见。故先微欤。

费隐诸章。只说费而不言隐。此章兼说费隐。而以微之显诚之不可揜结之。此极本竆源之论也。理之实然处也。若费而隐之云。是观理者因用明体之说也。

鬼归也。神伸也。人死则当曰鬼。而兼言鬼神何也。

洋洋如在。是屈中之伸也。

大舜之孝。不言孝之实事而言孝之功效何也。此章只就道之用广而言。故不及实事欤。

德为圣人一句内。孝之实事。已括尽矣。

答柳善一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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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承尊府见访。而未及叙别为茹怅。承惠问。慰豁良多。恭审省安身吉。携书入山。实叶愿闻。鄙状长时缠病。衰颓不足怪。未化前苦况。为可怜耳。示喩生之谓性。程子之意。决不如告子之见。而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则以生之谓性。作本然看可矣。然此即气而言之。下文所谓美恶清浊。皆从此生字出来。虽作气质性。亦何大不可。须知本然气质非有两个性。但杂气不杂气看如何耳。程子此一句。盖主本然而兼论气质者也。更详之如何。

答柳善一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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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痛何言。岁底令族见访。不得付一字。手不副心也。乃蒙不较先施。感慰可量。仍审侍奠支相。尤惬愿闻。因山迫在今正晦间云。而未见关文。未知其果尔否也。若尔则恐以时忧艰极而然也。报葬报虞而卒哭必待三月。礼意精切。国葬亦似如此而无关文。不可详也。来月社稷文庙之祭。府郡皆行之否乎。𫖯询练祭。视此而为之进退如何。神昏卒答。不能罄怀。

答柳善一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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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枉且书。致意勤厚。慰感多矣。而困于宾友游衍。未及付报。公懋来。叩知侍履连休。叶祷慰怀。勉台果如流闻。痛愤何言。国贼不两立。国边人次第被虏。固其所也。今新学方炽。蔑人伦毁圣道。天地亦将不位。此最大变。而举国争趋。人家子弟稍有才器者。皆被他坏了。贵乡亦将不免云。吾辈但当以钱唐为孟子死为心。而又无气力可遏。则只得自济而已。千万自力。闻令郞颇可教云。慎勿被傍人之诱胁也。

答权善裕哲煕○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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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𨓏承枉。哀感曷胜。宜有一纸修谢。而俯札又先之。兼以情贶。感深还愧。自顾顽忍。何摡于尊怀而有此厚眷耶。恭审省下卫重。实叶阻怀。载圭冥不即死。拕到今日。其顽蠢可想。馀何仰道。从氏奉晨奚若。每有耿然一念。烦为致意也。

与李圣克源夏○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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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顷尊叔府归后。声信寂然。那堪恋恋。人来得闻哀体支安。尊少康吉。慰豁可知也。𩄡𩆷十馀日。终靳一犂之泽。野色尚多未青。可念也。胤君依样做去。而尚未得蹊迳。亦悯。俯托两世文字。近已画芦。意滞笔拙。安得发挥万一耶。必待尊叔府对勘然后。乃可以成文。告达如何。

答李璟温基相○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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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闻美疴向复。心以慰幸。今承再发。至于食飮失味。贡悯何可尽言。况重以层侍有不安节。尤何等奉念。然抑有一段自喜者。君有身病已数月。而不此之为病。以读书之不得专意。而心逐乎物。身汩于俗。为病而缕缕之。此心便是扶护荣卫之上药。外邪之侵。当不日退听。是之喜耳。书之不专。馀力之学。安得不然。但于圣人所言则以二字。日勉勉焉则斯可矣。若是则心之逐物时渐渐寡。心不逐物。则混俗亦何病焉。此是康节打乖法门。其诗曰虽居人世上。却是出人间。君未之闻耶。所苦本非一服药可以打叠者。但当扶竖志气。常自振拔。毋为乞怜于二竖子之态。彼于我何哉。此有为君买一剂留置者付去。须依法试之。而又自量气力服之。不可过也。

与李璟温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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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季来。无一字书。可想其奔忙。庚癸之中。又逢申辰之运。人情如病叶吟风。苟不置死生于度外。撑持志气。其何能谷。但当益壮益励。为吾所当为。课雇农授儿读。日有所事。而勿为外扰所动挠。缓急之际。有所得力。念之念之。况大耋侍下。尤不宜妄自动挠。翁仅得抬头巾栉。膝下之忧。方以为虑。而所恃所委之医为可信耳。

与李璟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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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省奉连安。世变又增一层。此何人哉。为君计。箬笠赤脚。为田间农夫。不作出入。则尚可以免矣。须将程先生饿死极小失节极大之语。日三复焉可也。未间一来相见亦不妨。谅之可也。

答权公立命煕○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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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审省下安吉。奉慰奉慰。窃看来喩。上一截直是峻绝。下一截不免依违。以一人之见一时之言。轩轾迥别。殊不可晓也。丙丁以后。士君子不当出身。出则便害于义。议论何等正大。何等高伟。然以之自律可也。律之于先贤。则恐有说不去处。前书所举数公是也。不惟是也。朱子应举出身。在于建炎以后。则此时宋已臣于仇虏。是必以强此艰彼。遁有小利贞之义也。不可槩而律之也。然则以之自律。亦几于果。然无祇悔。故曰自律可也。所谓南台云云。朝家之礼待。固异于科第出身者。其为南台者。苟不欲臣于朝。则凡除拜告身当不受。恩例俸赐皆当一切辞之。今不然而坐饷朝家之厚礼。至于君有失德国有变乱。则以曾子之处于沈犹氏者处之者。厥义何居。至于荫仕则责任固轻。比之于古人所谓禄仕者。亦不侔矣。全城百里。有民人焉。有社稷焉。春秋所谓邑大夫。宋人所谓邦侯也。是果与乘田委吏抱关击柝者类乎。是果不择时之治乱而只谋肥己者乎。论以肤浅。无论南台荫仕。已有职名者。国有沦胥之变。则奔问之可也。死争之可也。然而不获。则不得已而退伏深山。而其心固未尝一日平也。若曾无职名者。则国已非矣。时已不可。则虽一命一资。当逃遁不受。受之则辱身丧义。此曩书所以于上一截。唯否两有之。于下一截。直曰否否者也。虽曰否否而不敢索言者。惧犯言逊之戒也。秽眼之馀。勿令人见也。馀在面讨。

答权公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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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复惠缄。既豁且感。寒暄不暇悉。吾尝疑公于道器上下之分。未甚截断得分明。今断然以主理为学问宗旨。岂非豁然处耶。书末深下默谅四字。又见爱我之无已。宁不知感。前书所引栗翁心是气一句。祇以朱子心者气之精爽之意看之。白直无缴绕。盖指心之当体而言也。公却曰对性言则气也。心岂对性之物耶。曰动静曰体用。皆对待而名者也。若心则兼动静体用而专言之也。故曰统性情。曰性情之总名。性是心之静而为体者也。情是心之动而为用者也。性情体用。只是一心。今就一个心。截其半做个性。却唤心做佗对。可乎不可乎。栗翁论心。固不能遍观而尽识。然有一句语明白而的确者。曰万般之情。夫孰非发于理者乎。此语于心之体用动静之实。恐括尽而无馀蕴矣。鄙师所以深致慨于后儒之遗却此一句也。更商之如何。至于理气之说。理通气局四字。乃精微之至言。而为后学观理之眼节。世儒之错认而误解者。遂以理为随气变化之物。鄙师所以力辨而深斥之。为栗翁解脱者至矣。若其机自尔之说。是世儒之所头戴而张大之者也。常以为此祇就流行边说话。若执言迷旨则误矣。言之可谓苦口。而不足以解世儒之惑。则乃不得已而草猥笔。其所谓发之太快。末弊之至斯。容有未之细思者此也。所谓欲以琐力矫救。则彼必曰前贤亦尝云尔者此也。盖为救世儒说气张旺之弊而必名曰猥笔者。以有干犯先贤语句。而有万万惶恐之心而然也。盖先贤偶有一两句未及细思处。而后学含糊因循。不为之辨。则亦非所以尊先贤也。观于朱子辨驳程张之说。可见矣。愿公论理气则将理通气局四字作眼目。论心则就孰非发于理一句做命脉。反复商量。验之物反之心。后当有洒然处。徒事言议争辨。则恐于自家无补矣。愿更深思。

答金尚五汉章○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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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竆山。自不禁岁暮之感。况诸生次第告归。离忧尤切。际承耑函。盈纸缕缕。致意深至。感极还愧。以审节宣清谧。慰祝慰祝。冠子日迫。欲行加礼。得无外廷之笑耶。好古之意。式谷之念。俱可仰也。胤哥其姿其才。固若可教。昏耄空疏。无以启发奖劝。而将为湖友之馆客。在渠未必不得依归。甚是奇事。然来头成就。在渠而已。但于过庭之际。少加策励。使渠知父兄之苦心足矣。

与金尚五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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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子弟教养磨砻。成就得一个好人。最不易。小则关一家一门之运。大则斯文世道之所系。岂易耶。岂易耶。有嘉糓于此。既耰之后。虽实含斯活。不茀丰草。不去稂莠。则其能有成者鲜矣。令子士文。盖亦种之美者也。耘耔之不失其时。培壅之克尽其方。则实发实秀。实坚实好。颖栗之嘉谷可期。而曩也过我。叩其春夏所课。不免卤莽。耘之卤莽。则报之亦卤莽。殊可念也。盖此事在当人之自知自力自心自好。苟自不好。父不能强之于子。兄不能强之于弟。然若一任其自为而不思所以鞭策而激励之。则为父兄者。亦不能自尽其道。己不自尽而望子之自尽而有成。则是不耘而望秋也。贵乡有李某者。食力而教子以书。昼宵点检。不使干涉于家间什佰。一日晒麦于庭。骤雨卒至。其子适至家。手自收聚。时某自野外而来。见而大怒。复散麦于庭曰。吾教尔勤尔事。何干我事。其子自是益谨益勤。卒以能文名。其所教督。虽是记诵词章。而其心之专且笃。教子者亦所当取而自考也。吾友念哉。吾之抛却书疏已有年。而特此奉告。盖亦出于无益之苦心也。顾今邪说滔天。驱人子弟。尽入于夷教之中。吾家种子。其何不永绝也。老病不可复强。只切邻耜之望。惟𫖯亮是希。

答宋直夫镐坤○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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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审书后履用珍相。玩业益亲切。示喩继绝云云。希舆所谓非大宗则无相后之义。古礼也。然今则难行。毋论继高。虽继祢之小宗。不得用殷及之礼。希舆非无据也。而恐不免太泥也。至若直夫所引退溪之说。则今不记详。然亦煞有其间曲折也。非以其有嫂在者耶。恐不但如直夫之意也。大抵近世继绝之路太广。班祔之礼永废。以致末梢猥穰。至有乱族坏伦之弊。诚甚慨然。如有后圣作。则安知不还寻古礼也。若愚而自用。生今反古。则为不可也。

答宋直夫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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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冬书便递未及报。岁钥翻改。窃想旧疴已向新年失。而新休自应川至。区区愿闻。疑义垂问。可感亦可愧。问寡问不能。岂不是盛德事。施之于此汉。不几于失言乎。虽然盛问不可孤。略陈己见之可及。以求见谕也。鬼神一章。所以明道之费隐也。君子之道。只是个理之所当然而不容已。与夫所以然而不可易。而鬼神之不见不闻。体物如在。乃此理之实然处。来谕以鬼神为实理之所为者。无用更评。而但以或问气先于物。气字疑理字之讹则恐未然。夫阴精阳气聚而生物。非鬼神之为体物者耶。非阴阳二字之外。别有所谓鬼神者也。故朱子以一气二气既错综而言之。又引孔子其气发扬一段语。以明其情状。至论体物之说。则以为气先乎物者。自是一串贯来说话。何所病而疑之也。来喩云云。盖但知理气之为二物。而不察乎虽是二物而实不相离。知气是成形之具。而不察乎气之成形。是理之实然处也。理气二者。就一物上。截断得上下。则理自理气自气。互换做不得。而统而言之则气者是率于理者。而乃此理流行之手脚。理合如此处。气不得不如此。气能如彼处。即理本如彼故也。故气之合散。物之终始。皆此理之实然处。此鬼神之德所以为盛。而诚之不可揜者然也。虽然鬼神之本相当体则何尝不是气。在天地则阴阳之灵。一屈一伸。以成造化。在人则气血之精。为魂为魄。以管作息者。皆是物也。而今必欲卸却气字。却似离气言理。理为悬空物事。而与圣贤就气明理之旨异矣。愿左右于谢子所谓做题目入思议始得。讲说不济事之说。少留意焉。此是名理精微。而胡叫乃尔。殊甚悚惧。

答宋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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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坐空山。无与晤语。一书翩然入眼。惺昏多矣。示谕启开阐发等语。却是向别人说。不欲奉答。谢枋得与元人往复。全不记得。未知语意归趣竟何如。而见罪于吾友耶。吾友之论。可谓说到十分地头。然论人当观大体。恐不必摘发一二微疵。以盖其一生也。载圭有感于钱益谦。有一诗。空门非首阳。托迹竟何情。传灯千七百。见笑程先生。此与高论相符。今于高论。却有云云。同浴讥裸。可笑可笑。

答宋直夫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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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寂得书。慰喜曷任。香江风咏。松泉会聚。美事美事。所询南平氏云为彼则当删。而黎翁在哀故中。拔例有此书。为冥翁为世道。不得已之苦心。晦而不彰。商量为之。无证左云。三百年南冥集在。其为证左。孰过于是。

与郑汝见在镐○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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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后居然岁改春半。不审旅体连胜。岁前跋涉风雪。不至大家生病。实赖足下。临歧不觉十步九回首。归来神𨓏。一日不知几许度。且足下身只资空。何以经过。是庸憧憧。见李汝直。知足下从事勉翁门下。与湖中士友相从。可谓旅于处矣。多贺多贺。载归栖未一旬。病上添病。筋骨刺痛。火痰塞喉。呑吐不得。终宵喀喀。老丑事固尔。何嗟何惜。足下有志有气。事若到手。有为可保。而所未深信者。果能会千斤弩不轻发之意耶。临事与议。慎勿先人。参听众论。徐以己见询之可也。切勿泛听。今日事变。虽到极处。而以男儿所抱言之。亦不可谓不遇。勉哉慎哉。如有可通之事。须某样必为之。吾虽病卧。心神都走在那上耳。因郑乐彦便。呼倩付此。多少匪书可既。

答李舜功道汶○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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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重制。沉痛何堪。一书奉慰。宜不后人。而乃令俯状先之。愧颜多于感意。今年家食。前所未闻。晨昏无旷。为之慰喜。载豫五之状无足言。家忧鳞次。皱眉度日。山居习静。亦违初计。一边爻象。帘坎塞兑久矣。来谕云云。忧之深而勉之勤。见爱之意。何敢忘也。然言之无益。且置之耳。盖今人之中无定主。趍时附势者。皆蒙三不有躬之女。固无足道。然两间物类。早有厥象。圣人取之于易。亦事变之不能无者。何用怪叹。惟自励于勿用之戒耳。

答李舜功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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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审堂上鼎茵康谧。叶祝叶祝。载夙昔风祟。新证膝寒。近益添剧。恐是腊三之期不远。而时闻益奇。似未及皋呼而见恶色也。柰何。第念古人犹于舟中讲学。此不贰修俟之诀也。非吾辈究竟底事耶。吾子书剑。亦不可谓不暮大矣。决非做泛博工夫时节。须于心身上。究其所当然与夫所从来。收敛造约。乃为佳耳。向也劝读中庸以是也。想不负此区区之意也。南黎四七云云。虽与近者世儒之见不同。自是道理本面如此。来喩七情兼善恶良是。而此是统言底说话。若就那七情。剔拨出四端。则七情乃是攻取之欲耳。公既知四七非两情。而又有此疑。殊不可晓。若四七各自为一情。各有根原。则四七皆理发之说。固可非也。既非两情。则宁有两根乎。此等处要在细思而默识之矣。不必先立说也。留俟面叙。

答郑可𫍯演祈○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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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珍缄。何来入手。年来创见。其喜若惊。载迂拙无能。最在人下。固无足有摡于人。而犹有一种不相识底人。以为多年抱拙。或有农马之知。投书相问者亦多。独吾宗党少年。迄无只字之寄。自反深所慊然者。今而得此。宁不自喜。况辞旨谆复。有若求益者然乎。人家少年。才留心于此。则好人渐可做。岂非可贺处耶。若其工夫。自有古人成法。但在自家宅心真实。勉之勉之。亲忧熏灼。拔例修此。寒暄姑阁。

答崔孟䨓秉轼○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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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拜华笺。审侍履安吉。刊役已过半。慰慰。载吟病山社。惟若干朋友有相从者。不至太落莫矣。示喩诸条。可见其谨慎之至。愚有何知。每蒙勤问。可感亦可愧。既辱问。安得无姑陈己见以听财择。梦翁书之付于本稿之末者。正以本稿零星。收拾之由。不可无一言尾附。而与其附后生一语。不若附此书之为愈也。若以非跋文而疑之则恐误矣。正以其非跋。故不立标题。直附于后矣。若跋则如来示亦何妨。不当在于芦沙先生跋文之上云者尤不然。若均是跋文。则或有此疑。而梦书非跋语。而特子姓之以明本稿遗失之私标小纸。何嫌何疑。口授要语上。加茅庐集三字恐不可。来说已得之。入道门教以下三篇文字。来示亦好。而但书附字恐未然。既是附录。附中又附。实无意义。馀在忠彦口悉。

答崔孟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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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彦来。兼致尊缄。披豁与面叙只争一间。异教浸盛之谕。宁欲无言。然内修外攘。如敬直义方不可偏废。虽力不能摧陷廓清。须硬著脚跟于邪正淑慝之间。判作两段。庶不至颓堕。而目今时论。其于朱先生所谓不必攻讨之说。不幸近之。诚甚慨然。今吾友见得分明。说得详切。佳甚佳甚。若仲文所遭。岂渠一人事哉。当初发论诸儒之所同而渠独受困。是身厄耶。惟幸官司措置便宜。似无大段乖败耳。

答崔孟䨓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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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气恒如中酒人。得书未报。礼阙往来。而又此不较之书。知仲可感。示谕云云。世俗悠悠之论。盖多如此。自是洗索常态。何足与议哉。大抵古之人于有过中求无过。今之人于无过中求有过。其不乐成人之美。厥已久矣。况今日之义。只有江南之法。成败利钝。初非较量之地。安有他说哉。且苟以西州之杰自处。则内抱不与之耻。方且自哀之不暇。而乃抗颜弄口。为此悠悠之态耶。诚可痛叹。姑留不宣。

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子路之仕卫。夫子之不禁何也。

是时卫君欲待孔子而为政。子路之仕。或为是欤。

二程心中无妓有妓。心中无妓。在明道则可。在他人则不能。学者欲学明道无妓。当先学伊川。

极是极是。

胡安定读书泰山时。家书上见平安字投㵎。恐他家间私语挠动我读书之心而然耶。以安定之贤。犹尚如此。况其下者。居家读书。可望定心不挠。

其用心专一。可尚也。然读书应事。皆学问中事。书以明事之理。事以验书之理。自是相须相资。外事而读书。非吾儒家法。若被他汩没。则是无志者耳。

杨龟山示学者诗曰希颜亦为颜。徒要在用刚。用刚是为学之要乎。

天地之气刚。故能透过金石。

学者以心本善三字。为明心之符云云。

心固本善。缘何而有昏妄邪僻之心耶。此处最宜明辨。

答李焕五炳奎○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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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枉得于艳慕之馀。为感可量。嗣复专人致书。尤出另念。顾此浅陋。加以极病将死者。何以获此。忸怩而已。湖门自靖之计。古人有行之者。金华山白云先生是也。但舆情缺望。而吾辈不能蹑后而落在人间者。谁将依仰。七大臣舍生之说。今始闻之。此闻若真。则令人犹有生气。而以今日世态推之。恐未必真也。幷树之约。诚愿闻者。而柰拥衾呼寒何哉。载向别后又添痛。于今一旬有奇。精神气力。堕落几层矣。死何足惜。但死亦有期而不得延待则为可恨耳。大抵来头事无说可说。稽帅云云。本不当入思议者。设终能有成。不足以补前齾。此程先生宁无成一段说。为吾家之正法也。只将夭寿不贰之训。为立命之地而已。

答李敬中正植○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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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春命驾。又此垂问。自顾腐臭。无以堪承。恧怩而已。因审省节康谧。进修日懋。劫界喜闻。此外何有。载精爽脱去久矣。惟双耳不至全聋。山外不欲闻者。时时入闻苦哉。岳亭释礼会讲。依旧修明。可仰风义迥出。不随俗颓堕也。所示告文。乃始事告由者也。仍用于常享。或嫌烦渎。亭儒之论宜矣。而乃属于丑陋。所不敢承当。而此时此事。殆若一星孤明。不胜歆艳。约缀旧文为四句奉呈。更详点定如何。胤君真淳。见外认是福荫家后承。而问其业。曰拘于干家。不得专力于肘案。此是本分。勉以馀力则以。因念吾友年力。尚在壮衰之交。而为此退闲之计。想以收桑一著。不可不力。而欲致志于温理旧业也。曷胜赞祝。无缘对讨。殊觉怅然。

答许致敬镒○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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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书亦可慰。仍审省节护重。尤慰。示喩缕缕。三复惘然。不知措何辞以仰复也。或人云云。其言未必不中于今人之病。而举一世之擎跪者。一归之无用。则不其厚诬乎。孔子顺世无其人之言。盖指天下第一等人。则宜若未为病。而东莱先生犹以失孔氏家法讥之。况泛论为学之士。而谓千百岁。仅获一乎。千百岁一人。惟孔孟程朱可以当之。下此一等。皆无用之人而不足为耶。士而希贤。虽不及亦不失于令名。其及与不及。在我用力之如何耳。今未曾移一步前进。而却立远视。徒见泰山之高。而谓非今人之所可登则可乎。祸天下读书种子者。必此言也。六经诚不可复作。程朱集解。诚不可复及。然若自谓必待如六经而后。始乃吐辞。如程朱集解而后。始可讲说。则是何异于枵然空腹者。必待八珍而食乎。无是理也。世之腾颊舌而喜著述。固不能无弊。而遂惩此而欲闭口阁笔。无一句箚疑一字问难。则朱先生所谓恶人说河。自甘渴死者。非此之谓乎。路德章之所以见责于朱门者亦此也。未知贤者别来作何工夫。又从何人游而得此意见也。深愿亟反之也。

答许致敬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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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缄是别后颜范。慰豁何已。书后有日。不审旅履佳相。案业益亲切。载寒喘吟呻。精爽日铄。良闷。时闻风传。固不可信而来头事机。可槩知矣。凡读书稍知义理。稍有羞恶者。惟有一死字。把作元符矣。他何云喩。神昏只此。

答南汝善斗煕,汝益洛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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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忘成痼。朝见一人而夕忘其面。今承尊函。始若惘然。少思之。容仪依俙于眼侧。无乃联芳趣味。有足醺人。久而未醒欤。幅里获重睹。慰幸慰幸。但今我非昔我。那堪致意之勤重。愧浮于感。胤君貌端气温。又使之讲一章。音韵了了可听。尽是福荫家后承。可胜奉贺。惟冀勤勤提警。俾有所成就耳。

答南汝善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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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奉书入门。备悉美慎未复常度。曷胜贡悯。大抵久病。无一服药打叠之理。惟将摄完养。久当见效。常令此心。自作主宰。勿之颓堕。恐是第一神方。谬托文字。不敢孤勤意。冒昧画葫。安能道达公意中事。须细栉斤正用之如何。载近以次息冠娶。煞费心力。又外闻有大端关虑者。不能宁静耳。

答田晋元琪灿○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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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谨英敏。一见心醉。爱而不能忘。夫人好姿地者。今古亦何限。而其能成材者或鲜矣。其故无他。学不足以充之耳。固知足下有志于问学。但未悉所以为学者如何耳。今承示谕。颇悔从前读书之不得其方。是盖自牧之辞。然深探而究言之。则又未必不为实际也。既知之则其所以医之者。只在一念反求矣。愿深下一场大商量大奋发。毋负好姿地如何。此志既立。则其进为次第。方册尽之矣。有所不及。则人亦有乐告者矣。季君姿地。亦未尝不好。而少奋发自壮之志。若一向柔懦。则向上一著姑勿论。读数卷书。解得蒙见。亦未易期。可悯。君须猛加策励。俾有振拔也。不曰兄爱而友乎。友也者。能箴规之谓也。况即今在渠。是一年之春。春若不耕则秋何所获。幸须深念。亦以此意仰达于尊府也。

答李泰益锺起○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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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炎火酷。令胤奉书而来。恪审忧虞已归过境。新休可卜来头。是祝是祝。胤君徒然往来。恐妨惜阴之工。望须使之省却闲出入。省却闲事务。专精肘案事业。将来非但为一家之光。朋友亦与有荣焉。盖世间营为。无一可置胸中者。惟抱经自靖。不失天畀。只此而已。照亮如何。文字之托。可谓误矣。世自有人。而乃责之于腐朽之物。此岂为先之道乎。然亦不敢固辞。第俟凉生病苏耳。

答权文兴载式○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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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惠状。足慰远怀。恭审旧疴尚尔。其在惟忧之地。岂不闷迫。然完养日久。自当退听矣。病中看书。以吾所经历言之。看书所得。多在病中。疗病之药。又无愈于看书。盖以病中。飞扬麤率之气。自然按伏。而看得自然微密。看得微密。则自忘叫𠿝之苦。而渐致和平之气矣。不审以为如何。

答洪性浩在守○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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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问于声息素昧之地。愧惧先之。不暇感也。志业之美。于以略窥。而𫖯询疑义。亦可见读书致详。因仍往复。则庶可开昏。而晩矣老矣。何补于彼此哉。谬问昏不能奉答。而又难全孤盛意。略及之。继善天命之流行也。性善天命之结窠也。惟其继善。所以性善。明德只是本心。是天命之全体。在乎人者耳。有是理。斯有是气。有是气。斯有是理。理与气元不相离之物。安有始合之时。惟其虽不相离。而亦非一物。故下得合字。理亦赋焉。亦字亦以此意看。方且吟呻。不能拕长。

答洪性浩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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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胤君虚枉。咎在主人。乖晤虽怅。荷眷良深。又此专问。致意勤厚。匪夷所思。抚躬还恧。以审案业之日懋。曷任慰喜。仆忍见世变之此极。而呻呓屋里。将为可怜之鬼。他何言谕。示谕云云。阳无可尽之理。剥于上则生于下。今日阳脉。寄在何处。其惟读书种子乎。六经将复遭嬴炬。虽一经一书。以异日之伏生自期。倍百努力。决非读以备数之时。惟自爱加意。

答崔日助济勖○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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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头承手疏。辞旨呜咽。令人掩涕。但能无忘此心。一日十二时。不敢少懈。则其于报劬劳贻令名。亦庶几矣。载于哀友。爱慕之深有日。如有可以裨补一半分者。奚待哀恳。但愿馈奠之馀。日亲书案。至于宾客酬应则自有主人耳。慎勿以此废却光阴也。

答安周应均烈○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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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病昏昏。朝闻名而夕已忘。尊缄之来。不省华衔。乃著意想象。其温藉容仪。略有可记。其相对时泛忽。即此可知。而乃蒙不金玉其音。而称引之重。寄意之深。实非昏者之所敢承当。缩缩不知所以为报。然于以窥所存所学之万一。朝暮书帷。薰炙于圣贤师友不可诬也。性与天道。虽不能居然得闻。其切己之训。可以书绅而铭座右者。已得其真诠。虽有贤知。恐无别语可告。况于昏者乎。但于已知处力行之。已能处加勉之。是昏者之望也。只祝加护益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