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纪/23
卷二十三
编辑西夏称元德七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
金主始朝日,礼毕,方命各国使人入贺。(《金史·交聘表》及《礼志》)二月,围宋杏子堡。
贺正使回,干顺知金人围汴益急,乘隙围杏子堡。堡在延州平戎寨北,两山对峙,地险厄。鄜延副总管刘光世据之,不能克。(《宋史·刘光世传》)
三月,取宋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
先是,金人灭辽,粘罕遣撒拇来许割天德、云内、金肃、河清四军及武州等八馆之地,约攻麟州以牵制河东之势。至是,夏人乘金与宋攻战之际,遂由金肃、河清渡河,自取之。(《宋史·夏国传》)
夏四月,陷宋震威城,杀其兵马监押朱昭。
夏人知宋戍边士卒入援汴京,遂乘虚入侵,河外诸城悉望风褫气,遂至震威。震威距府州三百里,最为孤绝。昭率老、幼婴城。诸城既先下,敌怒不得昭,遂约金人并力来攻。昭募锐卒千馀人,与约曰:“贼知城中虚实,有轻我心,若出其不意攻之,可一鼓而溃。”于是夜缒兵出,薄其营,果惊乱,城上鼓噪乘之,杀获甚众。夏人设木鹅梯冲以临城,飞矢雨激,卒不能施。然昼夜进攻不止,其酋悟儿思齐介胄来,以毡盾自蔽,邀昭计事。昭常服登陴,披襟问曰:“彼何人,乃尔不武!欲见我,我在此,将有何事?”思齐却盾而前,数宋朝失信,曰:“大金约我夹攻京师,为城下之盟,划河为界。太原旦暮且下,麟府诸垒悉已归我。公何恃而不降?” 昭曰:“上皇知奸邪误国,改过不吝,已行内禅。今天子圣政一新,汝独未知耶?”乃取传禅诏敕宣读之,众愕眙,服其勇辩。是时诸城降者多,昭故人从旁语曰: “天下事已矣,忠安所施?”昭叱曰:“食人之禄,死人之事。汝既背义偷生,不异犬彘。尚敢以言诱我乎?今日我唯有死耳!”因大骂,矢石乱下,夏众散走。凡被围四日,城多圮坏。昭以智补御,皆合法,然力竭不可支。昭乃下城坐厅事,召诸校谓曰:“城且破,妻子不可为贼污,幸先戕我家而背城死战,胜则东向图大功,不胜则暴骨境内,大丈夫一生之事毕矣!”众未应,昭幼子戏阶下,遽起手刃之。长子惊视,又杀之。径领数卒屠其家人,舁尸纳井中。部将贾宗望母适过前,昭起呼曰:“媪乡人也,吾不欲刃,请自入井!”媪从之,遂并覆以土。将士将妻孥者,又皆尽杀之。昭谓众曰:“我与汝曹,俱无累矣。倘我先死,汝曹有得脱者,愿驰至府谷,言我今日事。”会部落子有阴与夏人通者告之,曰:“朱昭与其徒各杀其家人,将出战。人虽少,皆死士也。”夏人大惧,以利啖守兵,得登城。昭勒众于通衢接战,自暮达旦,尸填街不可行。昭跃马从缺城出,马蹶坠堑。夏人欢呼曰:“得朱将军矣!”欲生致之。昭瞋目仗剑,无一敢前,旋中矢而死,年四十六。凡被围百日而城陷云。(《宋史·夏国传》及《朱昭传》)
宋赐国主诏书。
时金人犯阙,夏人亦起兵。鄜延路缴进夏人檄书,宋帝命草诏赐夏国主,解其意以慰抚之。诏曰:“朕居春宫,十有馀载,勿敢怠逸,四方所闻。道君太上皇帝,享国日久,厌万乘之繁,爰议内禅。朕辞不获命,遂登大宝。深惟祖宗基构之隆,上皇付托之重,夙夜兢惕,惧不克任。而金人不道,乘郭药师背叛之故,陷没燕山,俶扰边境,达于都畿,肆为贪残,劫质以往。永念卿屏翰之旧,信誓皎然,义当戮力,同济艰难,以敌王忾。而陕西奏报,乃言卿国点集重兵,五路深入,攻陷城堡,杀伤兵民。朕惟卿明允笃诚,世济忠孝,主于西陲,藩屏帝室,多历年所,英声流闻。今至于兹,殆朕德弗类,嗣政于初,未能绥抚之所致也。西顾怅然,良自伤悼。及得鄜延路帅臣章疏,缴到卿国檄书公牒,省览再三,乃知构兵起于误听。檄书初言中国失德数事,皆曩时大臣误国,上皇已降诏书,深自悔悼。今朕克己求治,以俭先天下。凡淫巧奢丽之具,一切屏去;蠹国害民之臣,咸已窜诛。前日之事,所不复论。中言贺正人使之归,所见京城整龊兵甲、修治楼橹,疑有奸臣变乱,此乃提防金人之故,岂有他哉!终言于本朝信誓之久,义须救援。以此知卿忠义有素,误听致此,初无他心。至于过差之辞,朕初不之辜也。公牒言国书之宝,与旧不同。此乃有司用宝差误,已重窜责。凡兹细故,朕既释然,卿亦宜亮。夫金人以蕞尔海隅之国,背天逆神,灭绝契丹,遂陵中国,淫暴滋甚。使其得志,何有于卿哉!孤军深入,理当剿殄。朕以皇弟肃王在其军中,第命将士驱逐出境,边城宴然。前遣康随、郑惟康道意,必亮此诚。诏到,卿宜释去疑虑,抚谕将士,抽回甲兵,修好如故。高爵厚赐,朕何爱焉!今遣武功大夫王佑、武功郎马持告谕。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夏热,卿比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李忠定公文集》)
金人袭夺夏所侵宋地。
金贵人兀室以数万骑阳为出猎,掩至天德,逼逐夏人,悉夺天德、云内、河东八馆武州,惟金肃、河清在大河西,金不能取之。初,金人约以兵取关中,以三城八馆报之。既而夏人自取其地。至是金复背约,袭夺之。于是绝好。(《宋史,夏国传》)
秋八月,犯宋泾原。
统制李庠聚兵柏林堡拒之,夏兵分番迭进,庠兵溃,泾原第二将曲端力战,乃却。(《宋史·曲端传》)九月,陷宋西安州。
元符中,以南牟会新城建为西安州,在兰州西北,逼邻夏境,干顺袭取之。(《宋史·钦宗本纪》及《地理志》)
冬十月,与辽亡将小鞠录驱幽、蓟兵围宋建宁寨,破之,杀其寨主杨震。
初,辽亡将鞠录西奔,扰宋麟、府,为杨震父宗闵所败,俘其父母妻子。鞠录乃走西夏,约共攻宋建宁寨报仇,遂杀震。(《宋史·杨震传》)
使金贺天清节。(《金史·太宗本纪》)十一月,陷宋怀德军,杀其知军事刘诠、通判杜翊世。
初,经略使席贡牒知怀德军刘诠,诠奉檄即日就道。夏人素闻诠名,乃屯兵绵亘十里而围之。诠昼夜修战守之备,敌百计攻城,诠悉以术破之。后矢尽粮绝,诠度力不支,乃同通判杜翊世聚焚府库,环牙兵为三匝,出战谯门中,官军歼焉。翊世同妻张氏义不受辱,遂火其室,举家死于烈焰中,翊世自缢死。诠欲自裁,已为敌所执。夏太子遣人置之别室,将官之。诠骂曰:“我宁死,顾肯降贼耶!我苟不死,决不贷汝!”遂遇害。是役,吴玠以百馀骑追击夏人,斩首百四十级,卒以众寡不敌退守。(《宋史·钦宗本纪》及《吴玠传》、《四川总志》)
遣使如金请和,金人执其使。(《宋史·夏国传》)十二月,攻宋兰州,入通川、圆子诸堡,大掠。
兰州恃河为固,每岁河冰合必严兵以备,士不释甲者累月。元符中,兰州录事参军张叔夜筑寨天都山,夏兵不敢窥境。自西安、怀德失守,干顺遣兵攻天都,围兰州,力攻五日,大俘二堡人畜而还。(《西夏书事》)
西夏称元德八年
春正月,遣使如金贺正旦。
金主以宋帝誓书、地图示使人,使人稽首称贺。(《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宋以河西三州畀夏,旋复取之。
金人再犯宋,宋同知枢密院聂昌出河东为金人所劫,以便宜割河西三州隶西夏。晋宁军民大恐,曰:“弃麟、府、丰,晋宁岂能独存?”徐徽言曰:“此使人矫诏耳。三郡在河西,设有诏,犹当执奏,况无之耶?”遂率兵复取三州,夏人所置守长皆出降。徽言慰遣之。(《宋史·徐徽言传》)
二月,金人陷宋汴京,以徽、钦二帝北行。(《金史·太宗本纪》)三月,金人割宋陕西北鄙地与夏。
金人立宋异姓少宰张邦昌为大楚皇帝,乃划陕西分界:自麟府路洛阳沟东距黄河西岸,西历暖泉堡、鄜延路米脂谷至累胜寨、环庆路威边寨,过九星原至委布谷口、泾原威川寨、略古萧关至北谷川、秦凤路通怀堡至古会州,自此直距黄河,依见今流行分熙河路尽四边以限封域。复分陕西北鄙以易天德、云内,以河为界。及娄室定陕西,婆卢火率兵先取威戎城。军至威戎东与敌遇,击走之,生致二人,问之,乃知为夏将李遇取威戎也,乃还其人而与李遇通问。李遇军威戎西,蒲察军威戎东,而使使议事于娄室。娄室报曰:“元帅府约束,若兵近夏境,则与夏人相为犄角,毋相侵犯。”李遇亦使人报娄室曰:“夏国既以天德、云内归大国,大国许我陕西北鄙之地,是以至此。”蒲察等遂旋军。既而金元帅宗翰不欲以陕西北鄙与夏,会金主欲罢陕西兵并力南伐,河东诸将不可,曰:“陕西与西夏为邻,事体重大,兵不可罢。”宗翰曰:“初与夏约夹攻宋人,而夏弗应。而耶律大石在西北交通西夏,吾舍陕西而会师河北,彼必谓我有急难。河北不足虞,宜先事陕西,略定五路。既弱西夏,然后取宋。”宗翰盖有意于夏人也。议久不决。(《金史·西夏传》及《宗翰传》)
夏五月,宋徽宗第九子康王构即皇帝位于南京,是为高宗。改元建炎。自是宋南渡矣。(《宋史·钦宗本纪》)金人为夏求侵地于宋。
金既夺夏地,乃责偿于宋,遣左监军希尹以国书授通问使傅秀,为夏国请熙宁以来侵地。(《宋史·夏国传》。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是月,赵子松建三屯之议,大略以为开边之患,验在目前,不可不虑。其熙河五路进筑州军堡寨,欲望将不系紧要控扼去处并罢,明谕夏人,示以德意。)
秋九月,金人来约侵宋,许之。
金兀术回云中,遣保静军节度使杨天吉如夏,约侵宋,同取陕西,许之。金尝渝盟于西夏矣,而干顺许之者,盖畏其威,亦欲从而掳掠耳。(《宋史·夏国传》及《大金国志》。按宋熊克《中兴小纪》:金人左副元帅尼雅满之自驰归云中也,遣使往夏国,约同入陕西,夏人从之。与此作无术不同。)
十月,遣使入金贺天清节。(《金史·太宗本纪》)
是岁,改元正德。(《宋史·夏国传》)
西夏称正德二年
春正月,遣使如金贺正旦。
金主问夏国事宜,使者以岁饥告,命发西南边粟市之。(《金史·高宗本纪》及《西夏书事》)宋遣主客员外郎谢亮持诏来谕。
亮西入关,鄜延经略使王庶遗亮书曰:“夏国为患小而缓,金人为患大而急。方其挫锐熙河,奔北郧延,秋稼未登,兵士困饿。阁下苟能仗节督诸路协同义举,虽未足尽雪旧耻,亦可驱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图恢复矣。”亮不能用,遂由环庆入西夏。庆历后,夏国主尝以宾礼见使者,亮至,干顺乃倨然见之,留居数月,始与约和罢兵。亮归,而夏兵已蹑其后。(《宋史·夏国传》)
取宋定边城。(《宋史·夏国传》)冬十月,遣使如金贺天清节。(《金史·太宗本纪》)金遣使来求天德八馆之地。
初,夏国因契丹为金人所败,遂率众取其天德八馆之地。八馆者,膏腴产稻,夏国得之殊喜。至是,金人怙强,遣使求之,谓他日以陕西奉偿,夏国惧不敢违,而中怀怨愤。又夏国世为知府州折氏所困,时可求已降于金,故金欲因折氏以并夏国。(《中兴小纪》)
西夏称正德三年
春正月,遣使如金贺正旦。
金诸将兵破陕西诸郡,蕃、汉由绥德城逃入夏界者甚众。使人入见,金主谕谨守边备,勿纳流民。(《金史·太宗本纪》及《西夏书事》)二月,遣书宋边臣,索鄜延。
金帅娄室连陷长安、凤翔,宋陇右大震。夏人谍知关陕无备,遂檄延安府言:“大金割鄜延以隶本国,须当理索,敢违拒者,发兵诛讨之。”帅臣王庶檄报曰:“金人初犯本朝,尝以金肃、河清畀尔,今谁与守?国家以奸臣贪得,不恤邻好,遂至于此。贪利之臣,何国无之,岂意夏国躬蹈覆辙!比闻金人欲自泾原径捣兴、灵,方切寒心,不图尚欲乘人之急。幕府虽士卒单寡,然类皆节制之师,左支右吾,尚堪一战。果能办此,何用多言。”因遣谍间其用事臣李遇,夏人竟不出。(《宋史·夏国传》)
七月,宋再使谢亮来。
宋知枢密院事张浚使川、陕,谋北伐金,欲通夏国为援,奏请国书二封,一如常式,一用敌国礼。宋帝诏从之,故有是役。(《宋史·高宗本纪》及《系年要录》)
冬十月,遣使如金贺天清节。
金蒲察、娄室悉取鄜、坊二州地,与夏境接壤。干顺惧其兵威,遣使先期至,金主命仍随高丽使同见。(《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是岁,取宋保安军德静寨。
时宋鄜延之东皆金人,西北即夏境,其属宋者唯保安一军、德静一寨。安抚使郭浩间道之德静,置司招收散亡,与夏人对垒一年,敌不敢犯。浩去,夏人复来,权帅耿友谅战败,仅以身免,遂取保安、德静寨。于是,宋陕以西诸路尽失。(《宋史·郭浩传》)
西夏称正德四年
春正月,遣使如金贺正旦。
宋兵败于高桥,宋帝航海,金将阿里蒲卢浑状闻,金主出示高丽、夏二国使人,以夸其盛。(《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宋谢亮还。
干顺已称制,不得要领而还。(《宋史·高宗本纪》及《夏国传》)冬十月,宋环庆路统制慕洧叛宋来附。
张浚富平之败,斩环庆经略使赵哲。哲将统制官慕洧为环州豪族,遂自庆阳叛附夏国,干顺纳之。(《宋史·高宗本纪》)遣使贺金天清节。
金人立刘豫为齐帝,豫遣使谢封册并贺天清节。夏使遂班于齐使、高丽使之下。(《金史·交聘表》及《太宗本纪》)金遣使来索故辽耶律大石。
使来言,闻耶律大石在和州之域,常与夏人合谋,请执与之。干顺报曰:“小国与和壤州地不相接,且不知大石所住也。”(《西夏书事》)
西夏称正德五年
春正月,遣使贺金正旦。(《金史·交聘表》)二月,宋同州观察副使刘惟辅弃德顺军求附,不受。
金人略宋熙河,惟辅不能守,焚积粟去。金人追及,所部皆走。惟辅与亲信数百匿山寺中,遣人输款于夏国,求附。夏人拒不纳。其亲信军诣金人降,金人杀惟辅。(《宋史·夏国传》。按《高宗纪》刘惟辅死节系于建炎四年十二月甲午,与此异。)
秋八月,宋始不颁《历日》。
自兵交以来,虽未修职贡,宋犹岁颁《历日》。至是,宋帝始诏,以夏本敌国,毋复颁《历日》。(《宋史·夏国传》)冬十月,遣使贺金天清节。
和州回鹘执耶律大石之党撒瓜迪里突迭献于金,金主知夏国不与大石合,使人入见,谕慰之。(《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慕洧叛降于金。
金将撤离喝攻庆阳,破之。慕洧见金兵强,遣使以城降。(《金史·撒离喝传》)十一月,宋川陕宣抚使吴玠始遣人来通书。
川陕地,金已十得其四。时玠败金将兀术于和尚原,西路稍通,乃贻书夏国,使背击金人。干顺不应。(《宋史·夏国传》及《吴玠传》)
西夏称正德六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
时金以陕西地赐刘豫。干顺遣使贺正,请环、庆二州,金主不许。(《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秋九月,遣人答吴玠通书。
时与金人有隙,屡遣使至宋吴玠、关师古军中通意。(《宋史·夏国传》)馀睹(《系年要录》作伊都)叛金来附,不纳。
馀睹谋结燕云之人图女真,为辽复仇。粘罕侦知,欲诛之。馀睹父子微觉,以游猎为名,逃入夏国。干顺问兵几何,答云:“亲兵二、三百。”干顺以其兵少不纳,遂投鞑靼。金人乃分捕馀睹叛党。于是,河东八馆五百户、山金司、兀宝王府、南北王府四部族衙诸契丹相温酋首率众蜂起,逃入夏国,亦或北奔沙漠。契丹赴金者由此一乱,几成灰烬。(《辽史·馀睹传》、《宋史·夏国传》及《松漠纪闻》)
冬十月,使金贺天清节。(《金史·交聘表》)
西夏称正德七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
金主以纳契丹叛人诘责,使人顿首谢罪。(《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秋八月,攻金怀德城,不克。
靖康中,夏兵破怀德,设兵戍之。及金人以陕西地畀刘豫,命夏国割怀德与之,干顺心怏怏。时豫寇伊阳,知其无备,以五万众攻之。知军事庞迪开门以待,夏兵疑不敢入。迪以数千骑分门突出,夏众惊溃,失军资、牛、羊甚夥。(《金史·庞迪传》)
冬十月,使贺金天清节。
使人与齐使同入,见齐使,以攻怀德告,金主令持诏还谕责之。(《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
西夏称天德八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
干顺命使人奏告,请于陕西互市,金主不许。(《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秋七月,宋命吴玠来通信。(《宋史·高宗本纪》)冬十月,使金贺天清节。
金主有疾,不视朝,命使人就馆燕。(《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按是年,奉使者当是宥州刺史王圭。周氏春《西夏书》云:“王圭者,宥州刺史也。金天会十二年冬十一月,皇弟都统经略郎君挞懒向猎于梁山之阳,至唐乾陵,殿庑颓然,爰命有司鸠工修饰。是时复谒陵下,绘像一新,回廊四起,不胜欣怿,与礼阳太守酣饮而归,遂刻乾陵无字碑阴为行记。时圭与职方郎中董应期从行。”)
十二月,答吴玠书。
玠奏末帝言:“夏国数通书,有不忘本朝意。”(《宋史·夏国传》)金遣人来索马,却之。
金帅粘罕既取辽,将谋夏,夏为备已久。忽求衅于夏,言欲马万匹,夏人从其请。先以所练精兵每一马以二人御之,绐言于金人曰:“万马虽有,然乏人牵拢,今以五千人押送,请遣人交之。”粘罕选善骑射者往取,实欲窥之也。至境,未及交马,夏人群起,金兵悉毙,复持马归。粘罕气沮,由是不敢西向发矢。(《挥麈后录》)
西夏称大德元年
春正月,金主薨于明德宫,皇孙亶嗣位,是为熙宗。(《金史·太宗本纪》)金遣使来报哀,并告继位。(《金史·熙宗本纪》)
三月,遣使如金吊祭,诏赐宴,不举乐。(《金史·熙宗本纪》)夏五月,归孝子程俊母邵氏。
俊会州人,幼时父母陷于夏国,常号泣自毁。迨长,捐家财数十万往赎,未至,北向号泣,寝食俱废。夏人感动,还其母邵氏。俊日夕承顺,奉养备至,乡里称为至孝。(《甘肃通志》)
秋九月,以濮王仁忠为中书令。
仁忠性谨严,持法峻,人不敢干以私。晋王察哥广起第宅,横征多诛求,蕃、汉苦之。仁忠上疏劾,察哥为之罢役,朝野肃然。干顺嘉其风力,使由左枢密进中书令。察哥阴间之,不问。(《西夏书事》)
西夏称大德二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金史,交聘表》。)
使金贺万寿节。
熙宗本七月七日生,以同皇考忌日,改用正月十七日。(《金史·熙宗本纪》)夏六月,金人以主名来报。
伪齐刘豫表请金主,以御名音切及同音字号降示。金主从礼臣议,并报夏、高丽二国。(《西夏书事》)秋七月,取乐州,复取西宁州。
夏州乳酪河与二州相近,干顺遣兵袭取乐州,进攻西宁、保塞,绥边诸寨俱溃,守将弃城遁。(《西夏书事》)
西夏称大德三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金史·交聘表》)使金贺万寿节。(《金史·交聘表》)降蕃赵继忠奔宋。
继忠,吐蕃瞎征子,初名董合,神宗时与兄木征以洮河降,赐姓名,授六宅副使、西蕃三十八族大首领。梁乙逋与中国构难,遣兵胁降之,遂为役属。至是,因西川宣抚使请内附,夏国遂失右臂。(《宋史·夏国传》)
知西安州任得敬,纳其女为妃。
得敬,本西安州判,夏兵取西安,率兵民出降,干顺命权知州事。有女年十七,使其弟德聪饰之以献,干顺纳为妃,赏赉甚厚,擢得敬为静州防御使。(《西夏书事》)
秋九月,遣使乞地于金,金与以河外三州地。
干顺既得西宁,与金积石等州邻逼,遣使以厚币如金,表乞河外诸州。金主以积石、乐、廓三州与之。时秦人在三州者数千,皆愿归金,金主请约之。权枢密院事刘筈曰:“三小州不足为轻重,恐失两国大信。”遂以其地来归。(《金史·刘筈传》)
冬十月,宋鄜延故将李显忠谋执金帅撒里曷(《金史》作撒离喝)归宋,不克,遂来奔。
显忠青涧人,自唐以来世袭苏尾九族巡检。显忠年十七,随父永奇出入行阵。金人陷延安,授永奇父子官,永奇聚泣曰:“我宋臣也,世袭国恩,乃为彼用耶?”会刘豫令显忠帅马军赴东京,永奇密戒之曰:“汝若得乘机,即归本朝,毋以我故贰其志。事成,我亦不朽矣。”显忠至东京,乃密遣其客雷灿,以蜡书赴行在。已而刘豫废,兀术授显忠知同州。显忠至憩省父,永奇教显忠曰:“同州入南山,乃金人往来驿路,汝可于此擒其酋渡洛、渭,由商、虢归朝。第报我知,我当以兵取延安而归。”显忠赴同州,即遣黄士成等持书由蜀至吴报归朝事。金元帅撒里曷来同州,显忠以计执之,驰出城至洛河,舟船后期不得渡,与追骑屡战皆胜。显忠憩高原,望追骑益多,乃与撤里曷折箭为誓:“不得杀同州入,不得害我骨肉,”皆许之。遂推之下山崖,追兵争救得免。显忠携老、幼长驱而北,至鄜城县,急遣人告永奇。永奇即挚家出城,至马翅谷口为金人所及,家属二百馀口皆遇害。是日天昏大雪,延安人闻之,皆泣下。显忠仅以二十六人奔夏。(《宋史·李显忠传》)
冬以兵自河清军渡河,由金云中府、天德军界取所亡马于鞑靼,既而回国,往返并不假道。
昔粘罕尝欲假道夏国以攻宋川陕,夏人拒之。今乃擅越金境,以取所亡马,金亦莫之问罪。盖是时粘罕、兀室罢军事,彼知撒里曷无能为也。(《大金国志》)
西夏称大德四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及万寿节,请通互市。
时齐国已废,金尽收陕西地。干顺使请于绥德诸州互市,金主以陕西新定,不许。(《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夏五月,更积石州为祈安城。
积石蕃族强悍,干顺以兵威胁之,诸部皆服,因更其城名“祈安”。(《西夏书事》)秋八月,立任氏为皇后。
任氏壮重寡言,御下有恩意,与曹氏并居妃位,相得甚欢。得敬欲后其女,常以货贿馈朝贵及宗室执政权者。于是御史大夫芭里祖仁言:“古者,天子娶后,藩国来媵,渚侯一娶九女,盖奉宗庙、广继嗣,阴教之职不可缺,中宫之位不可虚也。伏见陛下,两妃并立,位号相夷,而无嫡以统之,则势必近争情且生妒,岂所以防淫慝、塞祸乱乎?今宜择簪绂名家、勋庸世族、素优才行,配合坤仪,庶几上协神祗之心,下副臣民之望。”干顺询之群臣,咸谓门第才德,无过任妃。干顺遂使芭里祖仁持册,立为皇后,授得敬静州都统军。(《西夏书事》)
是岁,李显忠擒青面夜叉(一作野义)。
显忠之宋奔也,夏人甚喜,遣翰林学士杨某郊劳,礼意良厚。杨推诚,显忠亦无隐,自是无彼我之间。杨因暇日语及金人自得志中原,恃其强盛,每见侵陵,亦有并吞之意,知显忠雄杰,故深相结纳,将倚为用。适有间自延安来报,自显忠之西,金人即饬兵分捕显忠家属二百口,无长幼悉遇害。会大雪,显忠中夜自挈壶酒过杨,杨延之卧内,相与对酌。显忠因泣数行下,具言父母妻子之亡,切齿疾首,恨不即死,愿得二十万人,生擒撒里曷,取陕西五路归于夏,显忠亦得报不共戴天之仇。杨恻然。翌日,为显忠请于干顺。干顺曰:“尔能立功,则不靳借兵。”时有酋号青面夜叉者,有射骑数万,恃勇桀骜,要索无厌,扰边十馀年矣。夏主患之,顾国中无能制之者,以是属显忠。显忠欣然自任。问须兵几何,显忠曰:“当以计取,得精锐五百足矣。”夏主曰:“此虏未易轻图,与骑三千。”命裹粮卷甲,昼夜疾驱。既逼其境,遇行者,俘以自随。奄至其穴,乃伏骑于旁冈阜间,噪其三面,虏仓卒惶骇。夜叉者,金冠铁面具,画如鬼物,故号“夜叉”。未几,夜叉持大刀,跨马名赤驼,指呼布阵。显忠谓之曰:“汝徒恃犬、羊众,实不勇。果勇,能与我挑战乎?”夜叉问显忠为准?显忠曰:“因汝不臣其主,汝主有请大国,命我伐汝。无多言,速出战!”夜叉怒,挥刀跃马而前。显忠预戒一骑:“俟我与之交驰,从旁过之。”及锋未接,一骑出焉。夜叉顾视间,显忠伺隙投枪,手摔其背,夜叉身偃仆,遂挟以归。其徒窘迫溃走,伏骑乘之,众悉降。干顺大悦,以显忠为静难军承宣使、鄜延歧雍等路经略安抚使,遂许出师。(《宋史·李显忠传》及《名臣碑传琬琰集》、《名臣言行录》)
西夏称大德五年
春正月,使金贺正旦及万寿节。
时高丽贡使未回,金主赐燕,夏使与高丽三使并会。(《金史·交聘表》及《西夏书事》)是月,太白、荧惑合于井。司天谓不利兵。干顺不听。(《西夏书事》)
二月,慕洧攻宋环州,宋以陇右都护刘锜来救。
先是,锜与夏人战屡胜,有威名。夏人儿啼,辄怖之曰:“刘都护来!”啼遂止。(《宋史·高宗本纪》及《刘绮传》)金慕洧请降,复纳之,以为山讹首领。
洧入金,仕至熙河经略使。及金人与中国议和,归陕西、河南地。洧以官守随例当留关中。洧惧诛,谋潜师袭取关陕。泾原路经略使张中彦与环庆赵彬合兵声讨,洧兵败,亡入夏国,干顺纳之,授以官。(《金史·张中彦传》及《西夏传》)
三月,攻府州,取之。
建炎中,府州守将折可求以城降金,撒里曷许废刘豫立之。及豫废,和议成,割河南、陕西归中国,府州在陕西属中,撒里曷恐可求失望生变,假会饮,鸩杀之。干顺知府州无主,遣兵乘间取其城。(《宋史·夏国传》及《西夏书事》)
灵芝生于后堂高守忠家,干顺作《灵芝歌》,俾中书相王仁宗和之。
干顺以所作《灵芝歌》刻石学校。(《宋史·夏国传》及虞集《斡相公画像赞》)夏五月,遣李显忠等伐金。
显忠既立功,干顺乃许出兵二十万骑,以文臣王枢、武臣移讹为陕西招抚使,显忠为延安招抚使,统之伐金。显忠所至,无不望风迎降,独延安闭门拒守。显忠谓之曰:“吾之此来,只求捕害亲者。若得其人,吾于延安之人何憾焉。”已而兵马都监薛昭缒城见显忠曰:“始告捕者苏常、柳仲二入耳。”俄有捕二人以献者,显忠诘之遂服,因剖心以祭。(《宋史·李显忠传》及《名臣言行录》)
显忠自夏归宋。
显忠军至延安,总管赵惟清大呼曰:“鄜延路今复归宋矣!已有敕书。”显忠与官吏观敕书,列拜。显忠大哭,众皆哭,百姓哭声不绝。乃以旧部八百馀骑往见王枢、移讹,曰:“显忠已得延安府,见讲和敕书招抚,可以本部军归国。”移讹不从,曰:“初经略乞兵来取陕西,今既到此,乃令我归耶?”显忠知势不可,乃出刀斫移讹,不及,擒王抠缚之。夏人以铁鹞子军来,显忠以所部拒之,驰挥双刀,所向披靡,夏兵大溃,杀死蹂践无虑万人,获马四万匹。显忠揭榜招兵,以绍兴九年为文书,每得一人予马一匹,旬日间得万人,皆骁勇少壮。行至鄜州,已有马、步军四万馀。撒里曷在耀州,闻显忠来,一夕遁去。显忠至宋,宋帝抚劳再三。(《宋史·李显忠传》。按《宋史全文》六月壬申,签书枢密院事楼招至长安留十馀日,李世辅因遂说夏人南归,夏人多怀土,独与愿从者二千人来。炤闻之,因与宣谕使周聿,皆以书招世辅归朝。)
六月,夏招抚使王枢赴行在。
宋枢密行府准备差遣王晞韩以夏国招抚使王枢至行在,楼炤言:“陕西新复,正与夏国为邻,此等留之无益,还之可使知恩。”乃诏阁门引见,令临安府燕犒,差行在官馆伴。秦桧又召枢至都堂,谕讲和意,并还近所获夏国之俘百九十人归之,仍命晞韩伴送至境上。晞韩,兴化军人,宣和六年进士,楼炤宣抚关陕,辟为属,改京秩。朝廷欲借兵西夏,犄角金人。至是管押生蕃人口归夏,道无疏虞。(《宋史·高宗本纪》及《西夏纪事本末》)
干顺薨,年五十七,在位五十四年,改元天仪治平四年、天佑民安八年、永安三年、贞观十三年、雍宁五年、元德八年、正德八年、大德五年,谥曰圣文皇帝,庙号崇宗,葬显陵。(《宋史·夏国传》。按《宋史·夏国传》作年五十七,考干顺于宋哲宗元祐元年六月嗣位,时方三岁,是年岁在丙寅,至高宗绍兴九年己未,以甲子计之,当年五十六。《宋史》五十七,盖史臣以纪元计数,而高宗建炎元年即钦宗靖康二年九月,或误以一年作二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