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六

卷第二十五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 卷第二十六
宋 真德秀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二十七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弟二十六

 记

  建宁府重修府学记

宝庆纪元之𥘉年天官尚书叶公以显谟阁学

士出牧建安清心劬躬以治以教期年民各遂

于里顾詹頖宫寔惟本原风化之地繇庆元后

旷弗克修垂三十祀子奉 天子命寔来固将

为国毓村以俟举选如宝璧玉如护椅桐惟厥

攸居其可弗饬廼命属役于僚吏之䏻者而以

郡博士董之先葺大成殿次及十六斋又次及

于三贤堂然后增辟小学起孟秋甲辰迄九月

甲寅功用成扵是府学正叶端甫等书来俾识

厥事某扵乡邦为后进𧨏不可以先长者请固

辞而端甫等书再至谕勉逾力既弗获终辞则

诵所闻以告曰诸君所为命仆者岂欲相与讲

明为学之大指欤夫格物以致知昔者圣贤示

人之正法也请以缮修之役明之今之学校非

昔之学校乎昔之圯陋者今屹焉以完昔之暗

郁者今焕焉以新非以修之之力故耶学者之

扵学亦若是而巳矣盖受中以生万善咸⿰亻⿱龷甸 -- 僃

此宇之本闳且丽也私欲汨焉邪说滑焉犹其

漂揺于风雨漫漶于垢氛而浸杇以弊也一日

自克𥝠胜而仁存一念知悔善章而咎泯又如

圯陋者之可以复完暗郁者之可以复新也夫

忠信笃敬学者立徳之基刚毅木讷学者任重

之实而辞章华缛特藻饰之靡尔圣门教人具

有本末故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亦何异基址

之固而后栋梁可施栋梁之安而后丹雘可设

也盖缮修一役耳而为学之理具焉自是推之

则凡天下之事事物物即器而道巳存由粗而

精可见知至之功不难进矣虽然学岂徒知而

巳盖学聚问辨而必以居行⿰纟⿱𢆶匹 -- 继之博学审问而

必以笃行终焉㫁㫁乎不易之序也易中庸之

指不明学者始以口耳为学讲论践履析为二

致至其甚也以利欲之心求理义之学以理义

说文利欲之𥝠而去道愈邈矣然则致知力

行交勉并进岂非学者用功之至要㢤又岂非

贤邦君所望于吾州之士者㢤若夫赋役之凡

调度之目在故府可覆此不书公名时字秀发

括苍人三年春三月甲寅郡人真

  龙山书院记

龙山书院者永丰黄君之所建也君自少以博

习修㓗为郷党所称名卿达人争致以诲其子

弟既连蹇场屋志弗克施则慨然曰吾幸有薄

田畴与其𥝠吾子孙曷若举而为义塾聚英材

教育之以乐吾志扵是诹地扵团源复吉壤焉

五山辐凑蜿蜒如龙溪横其前清澈可镜前望

灵峯怀玉秀峙天表君曰是𡨋为学者藏修之

地矣廼悉其力载经载营中为堂一旁列斋六

嘉定十四年六月粤十月告成君捐󠄂产之半

以奉之禀给课试悉放州县法春秋校艺以礼

屈邑佐或郷人之中弟者司其衡尺日讲月肄

则君自主之青衿来㳺莫不竞劝君思久其事

也命族子従龙来谒于记予未果作又使其従

子曰宏曰应豪者寔来娄请而不厌予惟周官

大司徒以郷三物教万民而六徳实居其首故

为名其堂曰成徳而以徳之目名其斋且𫝊以

进修之义焉古昔圣人以君师为巳任故其修

道之教无一弗⿰亻⿱龷甸 -- 僃先之以智者欲其讲学穷理

以发良心之知也⿰纟⿱𢆶匹 -- 继之以仁者欲其笃志力行

以充本心之徳也而又圣以极其成义以达诸

用立心以忠而制行以和道之全体具在是矣

后世圣人阐教洙泗亦必以知及仁守为先与

大司徒之法君合符莭然孔门之训知仁而巳

周官又益以四者或详或略岂无意耶盖多为

之目所以使人各因其材而入独举其要又所

以该众善之始终其义则一而巳尔于后颜曾

思舆更相授受其语成徳之方必曰博文约礼

也明善诚身也格物而诚其意也盖致知以为

智力行以为仁千载源流同出一贯有志于学

者其可不以圣贤为师㦲始书院之兴従龙董

其役要未㡬遂擢上第以去自是举于有司者

前后相望人物彬彬方盛未艾非惟山川之灵

于此振发其亦教育之验欤虽然君之所期扵

士者不止是也盖尝思之三代而上未有利目

进取之涂士之自修果为何事天之命我万善

具全一毫有亏是旷天职古之君子俛焉孶孶

毙而后巳者以是焉尔世远教失士知荣身而

不知修身知求利而不知求道良心蠧蚀皆原

扵此君之是举其将以人材世道为意乎要必

有讲于此如曰辞艺而巳尔科级而巳尔郡县

有学巳弗趐足其尚以赘为㦲吾知君之志非

止于是也故为推本圣贤所以教者使与学者

共讲焉若夫忠和之云则子程子尝举斯语笔

之曰中和盖与礼乐防民之指胥叶然非愚所

敢质也学者姑即尽巳之义而求之则体立用

行所谓大本逹道者従可识矣然子程子之意

亦所当知也故并志于末云启名惟直字徳申

  建阳县学四君子祠记

宝庆三年知建阳县事莆田刘侯修晦庵祠以

其高第勉斋黄公配食既又谓朱范二太史刘

魏二聘君皆法当得祠遂命奉祠于学八月上

丁工告⿰亻⿱龷甸 -- 僃妥侑如礼则揖其学之士而语之曰

诸君亦知子置祠之意乎古之君子称人之善

必求其父兄师友厚之至也维我文公先生高

明光大之学得之于天然溯其渊源所自则吏

部府君首以河洛绪论淑之于家庭比其长也

従诸儒先㳺则有若草堂刘公者寔告之少

圣贤讲学门户虽其徳业之大成犹待后日而

阖端正始之功有不可诬者至若柲阁范公则

吏部之友而先生尝従之考疑质义焉艮斋魏

公则又草堂之门人而先生之所友也今也新

先生之祠而遂及于四君子是亦古人推本之

义也虽然岂独是㦲当绍兴间秦丞相始颛国

实倡邪议屈君父而事宼雠朱范二公以史官

连名入奏显斥其非至摈绌流落而弗悔刘公

従臣荐给札后省属桧方深雠正论亦浩然

引疾以归艮斋起布衣遭明天子一见合指径

官儒宫垂用矣顾拜䟽阁门亡虚日竟以是弗

容于朝是四君子者其学同其道同其出处大

致又同合而祠之使为士者有所观法岂不休

㦲继自今学于斯者苟䏻潜心文公诸书以致

其濬源培本之功而又考于四君子之风流以

警其媮作其懦则静而体动而用穷所养达所

施具于此矣此余所以并祠之意也西山真某

闻而叹曰伟㢤刘侯之斯举乎方侯年盛志壮

时天材逸发词笔凌厉盖自㫝如李谪仙之流

意其不屑州县间事也一旦为今恤民隐重教

道恳恳焉有两汉循吏风至其饬考亭祠表四

君子尤世俗指目以为迂者吁使侯病迂之名

而循世吏之所急则其俗之同者廼道之所弃

也然则侯之于趋舍岂不甚明矣㦲侯名克庄

字潜夫世以正学传其家云

  南雄州学四先生祠堂记

宝庆三年某月南雄州始立周子二程子朱子

之祠于学教授三山陈应龙以书属建人真

为之记曰四先生之道高矣美矣抑之愚

未䏻窥其藩也将何词以记之虽然昔尝闻其

略矣道之大原出于天其用在天下其传在圣

贤此子思子之中庸所以有性道教之别也盖

性者智愚所同得道者今古之共由而明道阐

教以觉斯人则非圣贤莫䏻与故自尧舜至于

孔子率五百岁而圣人出孔子既没曾子子思

与邹孟氏复先后而推明之百有馀岁之间一

圣三贤更相授受然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

所以开天常立人纪者𥺤焉昭陈垂示罔极然

则天之生圣贤也夫岂苟然㢤不幸战国嬴秦

以后学术泮散无所统盟虽以董相韩文公之

贤相望于汉唐而于渊源之正体用之全犹有

未究其极者故仅䏻著卫道之功于一时而无

以任传道之责于万世天启 圣朝文治休洽

于是天橲明道以来迄于中兴之世大儒⿰纟⿱𢆶匹 -- 继

以主张斯文为巳任盖孔孟之道至周子而复

明周子之道至二程子而益明二程之道至朱

子而大明其视曾子子思邹孟氏之传若合符

莭岂入所䏻为也㢤天也然四先生之学岂若

世之立竒见尚新说求出乎前人所未及耶凡

亦因乎天而巳盖自荀杨氏以恶与混为性而

不知天命之本然老荘氏以虚无为道而不知

天理之至实佛氏以刬㓕彜伦为教而不知天

叙之不可易周子生乎绝学之后乃浊深探本

原阐发幽袐二程子见而知之朱子又闻而知

之述作相承本末具僃自是人知性不外乎仁

义礼智而恶与混非性也道不离乎日用事物

而虚无非道也教必本扵君臣父子夫妇昆弟

而刬㓕彜伦非教也阐圣学之戸庭祛世人之

蒙聩千载相传之正统其不在兹乎呜呼天之

幸斯文也其亦至矣南雄为郡邈在峤南士习

视中州𭈹称近厚夫以近厚之资迪之以至正

之学必将有俛焉自力者然陈君之所望扵学

者果焉属耶天之命我万善具全一毫有亏是

旷天职昔之君子凛然渊冰没世弗懈者凡以

全吾所受焉耳嗟后之世何其与古戾也利欲

之风深入肺腑理义之习目为阔迁巳之良贵

弃置如弁髦而轩裳外物则决性命以求之弗

舎也吁是可不谓之大惑乎志于道者其将奚

所用力乎𬗟观往昔百圣相传敬之一言实其

心法盖天下之理惟中为至正惟诚为至极然

敬所以中不敬则无中也敬而后䏻诚非敬则

无以为诚也气之决骤轶于奔驷敬则其䘖辔

也情之横放甚扵溃川敬则其堤防也故周子

主静之言程子主一之训皆其为人最切者而

子朱子又丁宁反复之学者傥于是而知勉焉

思虑未萌必戒必惧事物既接必㳟必钦动静

相因无少间㫁则天徳全而人欲泯大本之所

以立逹道之所以行其不由此欤陈君幸以为

然则愿以此刻于祠之壁为学者观省之𦔳若

夫诵其言而不反诸躬惟其名之趍而匪实之

践是岂四先生立教之意㦲又岂陈君所望扵

南邦之士者㦲

  杨文庄公书堂记

浦城梦笔山䓁觉院邑人礼部侍郎杨公澄为

本县令日所建也侍郎之子文庄公少读书于

此山既去以文学节义擅声中朝为荐绅标式

后人即其处为书堂绘公父子祠之嘉定中郡

守李公大异作五大字表其额按公名徽之字

仲猷甫冠通群经尤刻意扵诗得骚人之趣时

李氏王江表公耻官伪廷杖策走中原以显徳

三年进士高第入文馆升諌垣尝论 太祖有

人望不可典禁兵 国初出司征于方城⿰纟⿱𢆶匹 -- 继

大兴峨㸔二县令 𨳩宝中召还寖以登用

太宗尤深器之青宫俶建命为首僚付以羽翼

之寄世谓帝以䏻诗知公而不知公之受知圣

明者不专在是也昔丁公二心扵汉高祖戮之

姚思廉尽节扵隋文皇𠖥以高位前世太度之

主率常以是观人况我 太祖 太宗之圣㦲

夫放麑小善尔推其仁犹可以往国公之忠扵

所事如此以之事人何往而非忠此 二帝之

所以知公而以遗后圣也然则公之事君固万

世臣子之法而二帝之用人岂非万世帝王

之法欤当公之去国也一迁而楚再徙而𥘿又

再转而蜀山川益寥远风物益凄凉昔之词人

墨客悲伤憔悴若不可以生者也而公嘉阳诸

咏皆修然自得亡秋毫陨获意胸中所存其亦

远矣入侍禁中新承圣眷至摘其诗隽语笔之

御屏中词章翰墨同时岂乏其人而公独得此

者非重其诗重其节也晚事 定陵尤被宠渥

初置翰林讲读学士公与邢昺首与其选虽未

及大用以终而平生所立凛凛玉雪亡一节可

従孙文公亿少依公以学既皆以文章名天

下而清风雅操奕奕相望浦城人物之盛自二

公始 绍定改元七世孙震荣将新其书堂之

旧族之显人淮东制置使绍云朝议大夫圭皆

捐󠄂赀相之震荣谓某盍为之记藐是晚出匪工

干辞独念前軰风流相去日远后生小子鲜或

闻知故为推迹本末刻之堂中使吾党之士闻

而慕之平居讲学以淬磨志行自期有位于时

以扶植世道自许则公之遗风庶㡬复见而吾

邦之人物其亦有兴乎若夫卑陬淟涊志于荣

宠利事温饱而巳岂惟重桑梓之羞过公之堂

当必有泚其颡者矣呜呼死者可作微公吾谁

与归

  居思堂记

宝庆三年莆阳叶侯日新剖吉阳之符既驱南

迈矣𡍼未半三径之思有动于中喟然曰吾与

其縻于印韨而胶胶焉营营焉于是非得䘮之

境也SKchar若返吾初服与耘夫荛叟 -- 臾 ?従于陇畞

之上磵谷之中以全吾志之为乐㢤且吾先世

以来策勲文章之箓伯父正简公以忠直相

阜陵𭈹称名辅弼今予不幸堕身右列然少好

学虽老而未衰吾家有居思堂水心叶公诗之

复斋陈公又书其扁吾将日处于斯以读吾书

教吾子续吾先世之绪业不亦可乎于是拜䟽

于朝匄祠官之秩以归且诒书建安真曰吾

之志如是子其为我述之予谓侯之名堂善矣

然思之名一而义有二焉盖洪范之曰𧇩中庸

之弗措诚其思也易之憧憧往来邪其思也诚

其思者壹于道者也邪其思者泪于欲者也故

圣人于咸之九四深致其戒者非恶夫思也恶

夫思之不以正也若夫天地之纯全圣贤之蕴

奥非竭吾心思其庸有得乎故学必原扵思而

思必本于诚此理之不可易者也然则思诚之

学果何所自入耶盖尝闻之诚即天也敬者人

之所以天也学而求至于诚其必由敬乎昔之

君子对妻子如君师之临处幽室如十目之视

凡以立吾敬也敬立而诚存矣然予于此亦习

闻而未烛者也必将深研其义以启侯之未悟

则复斋其人绍定元年六月壬子真某记

  建阳县复赈粜仓记

环邑皆有社仓岁贷民为种食自朱文公始也

独县无耕农不可贷故弗置仓旧仰籴常平常

平法久坏吏徒持空钥相授岁五六月旧榖没

糓未升邑人妇子盻盻然无所于籴县大夫

熟视亡策则旉配之今出焉吏舞智其间细民

未遽饱而中家以上先病矣庆元二年诸侯用

姶置仓藏米㡬四千石市直翔则籴平则止民

歌舞之诸侯既去十馀年弊日甚关侯𡺽稍修

复之未㡬又大弊宝庆元年刘侯克庄寔来核

旧蔵不䏻五之一叹曰此文公之意诸侯之泽

可使坏不修至是乎越明年政成惠浃岁以大

穰则斥经费之馀财凡三千馀𦈏为籴本始诸

侯之籴也先期予钱至秋获乃入侯曰此致弊

之本也夫富民不愿请而愿请多贫民输不以

时则有督索之烦召呼之扰甚者钱有出而米

无偿夫焉得不速弊则为更故约以见𦈏贸见


米若时俗所宜有未尽叶者亦变通之要以便

民而止不苟异也按春秋荘公二十八年书大

无麦禾减孙辰告籴于齐传者曰一年不艾而

百姓饥君子非之盖昔之为国者大抵父母其

民故常先事豫图使虽水旱不得病吾赤子荘

公在位久不储之素而籴扵既饥固春秋之罪

人矣后世为吏者益苟平居视民欢戚漠焉不

以槩诸心至旱干水溢之弗时死者相枕籍则

诿曰非吾责是又庄公之罪人也侯之尹是邑

朝夕汲汲如恤其私一物失理居为之弗宁一

夫丽罚馈为之弗饱故昼而庭空夜而圄寂四

境之内疾痛必察皆若亲临其家侯方以为未

也窈然之虑且及于数世百年之外此其用心

岂不甚仁矣㢤夫今之县亦昔之县尔前乎为

令者急民赋不肯失毫芒犹戚叹苦弗给侯书

生无孔桑术鞭笞束不用独饬吾政听民自乐

输下贫户挂逋籍者蠲弛动十计而公家未尝

以匮告馀力犹䏻及是仓顾岂有他智巧㦲夫

不以利𥝠其身故䏻以利公于人其本固有在

也仓之栋楹阶序皆因诸侯之旧一新之起丁

亥冬迄明年秋积米凡四千斛有竒侯惧来者

莫之继也以书属予志其事予闻侯书其仓之

两扉曰聊为吾民留饭碗岂无来者续心灯呜

呼此父母之心仁人之言也予虽累千百语其

䏻有加乎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夫必秉

彛尽亡然后是仓可废若犹未也后之君子必

有以侯之心为心者以似以续虽至于无穷可

也若夫施置纎悉则有两侯规约在此弗书

  潭州重修大成殿记

资政殿学士清源曽公以廊庙之旧作牧于星

沙厚重镇俗如岳之弗摇清明鉴物如湘之不

波岁未期而百度修众志服环九郡五十城既

帖帖无事则思所以驱其人于礼义之域者顾

詹黉舎先贤先师之位在焉而庙殿规摹殆类

浮屠氏公为蹙然弗宁廼属郡学职诒书于南

宫舎人锺君震考辟雍制度为图以来命⿰扌⿱彐𧰨 -- 掾

之才者视其役撤去陪厦敞为新宫凡二十有

六楹昔之暗郁倏焉亢爽于严奉祀事为冝又

谓列㦸之门学扁揭焉亦眂礼弗恊则别为大

门徙扁其上于是宫墙外内巍然奂然应图合

法既又斥其嬴财甓旧路于学门之左复射圃

于学门之南𧺫宝庆三年冬某月讫明夏某月

告成州学正迪功郎锺景仁等以书来谂曰自

侯之莅吾土也尝一新其学矣而斯独未之及

意者其有待乎今虽成于公固亦侯之志愿有

以识之某惟畴昔之役盖尝自诡尽心矣而堂

皇门闼之易见者皆莫之察而重以累公况于

休戚情伪之窈微其不属耳目者何限然则前

日之政所不𫉬罪湘民也㡬希某于是窃有感

焉而又以自愧也故不复辞而书其事然惟公

之斯举也徒以儒者之宫而杂浮屠之制犹思

所以正之况今之世华居而貊道儒名而墨习

者滔滔皆是其可熟视而莫之救乎推公之志

使一日尽行其学于天下必将息邪距诐而杨

墨贼仁义无君父之教不得骋也必将尊王黜

伯而筦商申韩矜权智骛功利之说不得施也

儒者之功必至于是而后有以为天常人纪之

重非公其孰任之若夫学于斯学者亦曰审其

所趋之𡍼谨其所择之术使粹然一出于正而

巳呜呼屏翳撤而虚明出岂独斯学为然㦲人

之一心广大如天地清明如日月者其本体也

或弗然者物有以障之也去其障则本者复

矣夫问铸金得铸人扬雄氏所以为善启发也

因缮修之事而告之以修身之法非予所望于

学者乎内外一源也精粗一致也善学者虚其

心以体天下之物何往非吾进徳之地又岂独

是乎㢤诸君幸以为然则愿告于公而刻之公

以 庆元伦魁尝陪辅 先帝大政令名粹徳

荐绅宗之其治潭之政多可书今皆不书独书

所以幸乎潭之士者

  勿斋记

江西方士杨休文谒予记所谓勿斋者予曰老

子不云乎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吾子学

乎老氏者也而以是名斋何居且孔氏患人之

非礼而使勿之子之师𢙣人之为礼而欲绝之

二氏之道其不同也尚矣而吾子疆欲同之可

乎休文曰不然昔者吾师之学盖深于礼其曰

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者其殆激于周之末造文

㓕质伪䘮真思有以返之欤不然何孔子即之

而问礼也夫礼本天秩而具于人心虽覆载之

大不䏻舍是以立况囿乎两间而䏻出范围之

外㦲使为吾徒者无所事乎礼则凡曰宫曰观

云者虽母为之主可也主焉而弗统乎属属焉

而弗听命于主亦可也冠裳巾屦褫弃而体居

攫呶斗夺恣雎而罔禁亦可也夫既不䏻外是

以为安而曰吾将绝㓕乎礼其谁欺吾故曰吾

师之说其殆有激云尔吾之少也尝学乎孔氏

矣今虽寄迹于此吾之心不䏻以一日安也夫

文畅浮屠师尔昌𥠖韩子犹以墨名儒行而乐

告之况吾之于孔氏其所素学者乎是顾愿一

言以记之也呜呼世教之衰自儒者鲜知谨乎

礼今道家者流乃有志于斯夫如是焉得而弗

记虽然勿之为义吾子亦当深味之乎夫视听

言貌思五者相因而不相离者也而孔氏之告

颜渊廼独弗及乎思何㦲盖视听言动身之用

也而主之者心也心有所主然后四者之发惟

吾之为听不然则耳目口体纷然用事其䏻合

乎礼者㡬希然则勿云者正即心而言也心之

官而物听命则非礼弗得而干之斯其为求仁

之枢要欤尝考鲁论之言浑融㴠蓄独于胜𥝠

窒欲之际其辞严焉故曰巳所不欲勿施于人

曰过则勿惮改及是四言皆㫁以勿廪廪乎不

可犯也盖去恶弗力则为善弗勇勿之一辞所

以为鏖强敌之五兵破横流之巨檝也休文而

诚有志于此其可不思所以实用其力㢤其又

可不勇于自㧞也㦲休文名至质今为阁皂讲

师其文雅趣操有诸君子品题在绍定戍子十

月甲子建安真某记

  𮗚莳园记

繇衡岳而南亘大江东西穹山崇𪩘靡迤相属

而庐阜为之最岷江西来至大别与汉合洪涛

掀天吞吐日月荡𣻌万里而宫亭杨澜左里为

之最夫是二最者东南山川之巨丽也而南康

曹公之别墅实当之中为所性堂次为岿然堂

又为冲佑阁汇泽观八景亭九三湖五岳之胜

㰖之凡席间无留蔵者公曰湖庄之观伟矣然

吾先君崇本务实之意则不可忘也嗟惟先君

奋迹农畞志在及人自其始仕也创小亭于居

第之园命曰观莳焉以示不忘民事之囏盖将

发其所蕴以泽斯世而连蹇弗耦志不𫉬伸今

吾幸得承绪业袭世科其始念不过服廑州县

尽瘁为民以酬先志而巳逢辰休嘉出藩入从

会 明天子垂精问学俾执经侍左右方将毣

毣焉日效忠益而疾病夺之奉身来归得复与

农圃为伍躬自课督萃众芳而列之梅先人所

甚爱故园一种号千叶者廼其手植益求数百

本藂而为小山㓗白芬馨若挹遗烈自馀四时

之花实有未⿰亻⿱龷甸 -- 僃者蒐求増益亡一阙焉郷也园

圃之趣少而江湖之思多今其二者始略相称

然观游之乐具则本实之意衰吾惧吾予孙不

复识先人之志也于是蓻麦与菽间以畦𬞞仿

旧规作小亭以临㫝之而捴名其园曰观莳夫

天壤间一卉一木无非造化生生之妙而吾之

寓目于此所以养吾胸中之仁使盎然常有生

意非如小儿女翫华恱芳以荒嬉媮乐为事也

若夫嘉榖良稷则民命所关周公作七月召公

赋公刘孟子陈农桑皆以是为王政之本学士

大夫其可一日忘诸乎吾之掲是名也盖以不

违先志又将使后之人不违吾志也未仕不以

躬耕为耻既仕必啬民力必重民时糓䘵受扵

巳当思耘耔之勤劳政令加诸人母忽田埜之

利病幸而立于朝则以周召孟子之言迪其君

夫如是则吾父母再世之心庶乎有弗坠不然

名园别馆廼纵佚之区竒葩异植特奢靡之玩

祗以为损而非以为益也既以诏子孙且诒书

俾为之记曰公之志则美矣然闻公之得

请也盖 上重以事父烦耆艾昌尝少忘黄发

之咨㦲撷东篱之孤芳赋南畴之嘉穟虽有渊

明之雅趣而恐不得以遂斯乐也顾其所以名

园者有补世教故不辞而书之若乃湖庄旧观

巳见于西州刘公所志者此不复书

  重建王忠文公祠堂记

忠文王公之守泉期年馀四月尔泉人思之愈

久而弗忘祠故在郡东郭年太守公修之

之为郡也亦稍修焉今太守建安游公

始撤而新之盖公之去郡六十年于兹矣或谓

公何以得此于民㦲曰记礼者不云乎有斐

君子终不可諠兮道盛徳至善民之不䏻忘也

而本其所繇致者道学与自修而巳尔古之君

子讲学以明善修身以成徳非有愿乎其外也

然由义之精而致用由巳之正而及物其积之

有源其推之有序故虽没世而人弗忘夫岂豫

期至是㢤憧憧往来者有心于感也使民驩虞

者有意于恱也后世虽有循良之吏去而为入

所思要非无心之感其视王民之皡皥有间矣

若忠文公之于泉其庶㡬徳之盛善之至而民

自不忘者乎盖公之学以诚身为主资本刚劲

而䏻切劘𣷉漫以卒归之中和其出言有章其

制行有法以之治家则慈顺雍睦之风形于州

里以之立朝则蹇蹇谔谔言人之所难言至其

治饶与䕫以及于泉又皆穆然如春风之解阴

凌霈然如暑雨之苏枯渴人见其施之异也而

不知其本之一也观公治泉之政非嘘濡姑息

阉然自𡡾于民者也哀痌惨怛有久母之心戒

令饬正有师长之教仁义之相湏也刚柔之不

偏用也未尝蕲民之思而民自不能不思者也

自荀卿子性恶之说行为政者大抵刍狗其人

SKchar魅其俗谓不可以理义化吁使民性而果

恶也则凡暴君污吏之𠩄为亦将思之矣弗彼

之思而此焉思有以知民性之至善而卿之言

𠩄谓贼其民者也然公𠩄临凡四郡去辄见思

而泉人思公特深岂非诗书文献之旧俗其知

理者众尤易以诚感乎㳺公之新此祠也虽顺

其民之欲然非心之同道之一其能及是耶观

其志之所慕足以知其政之所法后之思㳺公

者又当如今之思公也乌虖懿哉是役也董之

者南安征官赵崇端盖生忠文之郷而学其学

者也发其议者揭阳尉林彬彬泉之善信士也

祠成㳺公大书而掲之宗正赵公某又书其堂

之扁尊仁贤以树风教二公志也亦某之志也

故乐为之书绍定二年九月辛未真某记

  孝友堂记

绍定己丑眉丹棱程君叔运以对䇿擢甲科被

命佐洋川莫府将西归迂涂而过我焉居一日

从容言曰掌之先以诗书为耘耔礼义为屋庐

其家虽贫而其行甚富其身虽不偶而其心可

燕于无穷初曾伯祖亡子以曾大父之子为之

子是为先大父大父之事亲也匑匑如有畏廪(“㐭”换为“面”)

廪(“㐭”换为“面”)若不及虽壮有室矣耘瓜之杖且弗免焉拱

揖而受不敢怨也所生母郭晚䘮明甚贫无兼

侍大父日聚徒营𠎤合间则走数十里而省问

焉躬致澣濯遗以𠂀旨其父晚而举子大父惟

所欲推逊不少校昆弟相与始卒无间言先君

子克承先志其事吾大父也如大父之养其亲

其事吾伯父又如大父之笃其爱也父没毎𥙊

必涕泣休澣埽墓上率徬徨弗䏻归伯父晚婴

未疾家徒四壁立先君子举其所有以赡之女

兄嫁而贫言之辄流涕曰少小共饥寒姊最怜

我柰何弗之恤岁时伏腊必致助焉吁此吾祖

吾父之至行也掌不佞其SKchar敢有忘岁丁亥先

庐以圯告因即旧址筑为一堂扁之曰孝友恱

斋李公为书三大字以掲⿰纟⿱𢆶匹 -- 继自今仰詹题𤗒惕

然有动于中若慈训之在耳也子以好善闻当

世敢蕲一言记之何如予为之叹曰书云惟孝

友于兄弟盖言惟孝者必䏻友也天下万善同

出一源爱敬之心随寓而见施之亲则曰孝施

之昆弟则曰友其实非二道也曾子论事君不

忠交友不信皆以为非孝盖孝者之心慈祥恻

怛推之于君臣朋友无不尽者近而天伦之戚

抑又可知世固有知厚其亲而此或昧焉者是

特未诚于孝而巳苟诚孝矣虽一发肤之微且

不敢忽况同气而生者乎父母之所爱爱之虽

犬马犹然况亲之遗体乎此孝之所以必友也

中庸之引诗云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子曰父母

其顺矣乎世未有兄弟和洽而亲之心弗顺者

亦未有兄弟乖刺而䏻顺其亲者此孝友之所

以必相因也予观程氏祖考之所为其可谓兼

尽乎此然非君之贤其孰䏻推明之以诏无穷

乎虽然孝友之性得之于天有不待学而䏻至

其所以为孝友者非学亦莫之识也姑举其概

言之䏻养矣而敬为难不辱矣而尊亲为难从

令者或䧟于不义䏻諌者未必有谕道之功父

母之蛊一也而所以干之者不同凯风小弁其

处变均也而怨不怨有异养生送死无不尽矣

苟未至于事亡如存犹为非孝也战兢临履

其身矣苟未至于得正而毙犹为非孝也不深

于学者䏻之乎不知夷齐之仁则锥刀之必争

何有于推逊不明汲寿之义则纤微利患之必

计何况于死生又非深于学者不䏻也然则孝

友者固立身之本而学也者久孝友之本欤圣

贤之教智之崇必欲其效天义之精必欲其入

神盖知有秋毫之隔则行有千里之谬学之所

以不可巳也以君之聪明超䡍诚䏻于理义之

大原圣贤之正法惟日孳孳弗极弗止则蕴之

为道心发之为徳行将无往而非善此非先君

子所期于后者乎若夫妻子具而孝衰于亲异

姓之妇入门或䏻贼同气之爱此虽世俗浅事

然其为蒋来之戒者亦不得而略君之曾伯祖

讳蒙字养正太父讳炎字徳和先君子讳土龙


字天用其潜徳隐行见于鹤山所志者今不书

绍定二年十月丙申建安真某记

  建安县学田记

建安县故无学韩公元吉昉立庙以祀先圣王

侯元应又立讲堂二斋学之制略具矣而亡以

廪士犹未始有学也宝庆丙戍秋清源留侯来

谒款于庙顾学虽颇具而未完则命撤其蔽垣

其阙植以丛桂气象一新矣独廪(“㐭”换为“面”)给之费莫知

所自出毎春秋舎菜先期补弟子员赋以餐钱

俾与厥事事巳散去惕焉为弗宁下车馀二年

毕力经营得在官之田若干岁租仅百石悉举

而归之学于是学之有田侯实始之书来谂予

愿有志予为之叹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巳矣仁

者视物由巳不仁者反是盖凡与吾并生天壌

间者皆同类也于其同类之中有位以为之长

饥焉而哺寒焉而衣夫孰非吾责况士者又同

类之秀乎悯士之穷而无以养此即恻隐之心

而仁之端也且公卿大夫者士之积耳养之以

成其材励其莭使善人众多而当世有所赖其

仁不既大矣乎世之为吏者鲜克知之故常以

学政为弗急虽养士之田素具或转而他用或

漫不訾省听其侵牟扵吏而夺攘于豪民今建

安有学无田议者初不以咎今留侯于此廼独

惄焉由巳隐忧朝思夕谋必如所志而后已推

此念也其忍四境之内有一民弗𫉬其养乎予

故曰此恻隐之心而仁之端也虽然侯之于士

厚矣士之所以自厚者当何如耶昔邹孟氏之

门人有以不耕而食疑其为素餐者孟子曰君

子之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子弟从

之则孝悌忠信不素餐兮莫大于是今士之廪(“㐭”换为“面”)

于官者优游自伕不㡬于无事而食欤吁养之

厚所以责之深也夫用之则国安君荣虽既往

者之任然培其可用之本独不在今乎本者何

孝悌忠信是也盖四者人之所以为人而士之

所以为士者也一或失是且有愧于人而况士

㦲故圣门之教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操觚吮

墨汲汲焉以徼利达为事而本焉之莫知是则

真素餐矣有志之士盖亦竦然自厉修之身以

刑于家有位焉则推之以及扵国使人知君亲

臣子大义大殒而弗渝是则侯置田廪士本指

侯名元圭字寔三朝贤相卫国忠宣公之孙

绍定二年十月壬寅浦城真

  宜兴县先贤祠堂记

古者郷先生没而𥙊于社夫社者报本之事也

郷先生何功而𥙊于此耶盖尝深思社之为群

祀首者以其产嘉榖育蒸民而郷先生之重于

郷亦以其蹈道秉徳而牗民扵善也育之以保

正命牗之以全王性其功一尔然圣门所论必

不得已寕去食以存信而君臣父子或失其正

虽有粟不得而食焉教导开明之功(⿱艹石)是其重

此所以𥙊扵社而亡惭欤后世先贤有祠亦古

之遗意盖不独躬受教如师弟子然后可祠其

人远矣而言行风䥊廪廪具存郷人子弟犹有

所观法则虽历千百祀不可忘也阳羡自晋以

来世有显人若周孝侯迁善之勇死国之忠卓

然有百代标表繇梁而唐文章事业亦或间见

可观迨至 国朝则有若乐安蒋公者以儒术

为时所宗虽王金陵犹推尊不敢后若古灵陈

公则尝守郡而卒⿱苑土于此东坡苏公则买田筑

室而终于此二公之学行莭守虽皆一世伟人

茔域所藏𥨊庙所寄虽非其郷而谓之郷人可

也若道郷邹公则归自岭南一寄宿于道流之

馆尔而邑之人至今曰吾邹公也鸣呼民之秉

彜好是懿徳(⿱艹石)是者非耶然自昔迄今维周侯

寔有庙飨馀未闻尸而祝之者宝庆某年浚仪

赵侯与悊来宰冝兴以扶教导人为首政居二

年民用化服廼大辟祠室以尊先贤自周侯而

下咸秩于位又惟内翰汪公兵部侍郎王公简

惠文忠二周公亦近世鸿硕或⿱穴之 -- 窆或寓皆用故

事以祀某月某日妥侑如礼侯于斯举其欲邦

人士君子相与奋发为道徳之归乎瞻言数公

同我桑梓有为若是今岂昔殊吝心苟亡何过

弗可改壮志一立何事弗可成虽然是非必徒

袭其迹也昔吾先圣之教自春秋贤大夫如史

鱼之直子产之惠举以告群弟子者非一至其

亲切传授则曰仁而巳苟仁矣天下万善莫不

具于其中以之事君而直以之养民而惠何者

非仁之功用耶学者审䏻服𭙶洙泗之训而以

回雍所从事者为指归则扵前修之言行风迹

虽不规规求合吾见其无不合也祠在县山川

最胜处甫成而瑞木叶符异材奋兴此其兆矣

侯扵此邑多美政今皆不书独书所以幸乎冝

兴之士者是年十月乙未建安真

 碑

  福州长乐县显应庙碑

福之南山转而东行二百里为义泉岭盖长乐

福清之脊其中支益北萦纡盘礴凡三十里积

水二十四陂至参溪其山为魁山其水为龙潭

靣山临流有庙焉即渊肃孚济广佑侯也潭之

深不可测而穹山桀立于其上澄光秀气交相

囬薄故其神聪明正直以功徳芘生人屡膺

明天子丕显休命长乐庙祀凡百数命秩之崇

惟侯为第一自唐开元以来焯著灵异闽中记

长乐志具焉世传洪氏女浣纱于潭没不出其

家愬于神不崇朝迅霆甚雨潭石破而蛟龙毙

抵今馀五百祀邑之官民以神为依敬之如父

兄师长信之如衡石度量绍兴间海寇朱聪炽

甚既迫境见神兵如云不敢前连岁旱涝复应

祷部使者上其功诏赐庙额曰显应隆兴中封

渊肃侯淳熙中加封孚济嘉定十七年又加封

广佑邑人既皆恱甚于是具官陈录其灵迹

本末以告曰愿有述按𥙊法有功于民若捍

大患御大难则祀之若侯之有大造于兹土其

得爵号实甚冝乃摭其事俾刻于丽牲之石且

为歌道 上帝之命与 明天子之意冀胙邦

人于亡穷其辞曰

  魁山兮崇崇奫沦亡极兮鱼龙之宫皇皇

  后帝兮眷此南𡈽俾神宅兹兮有众尔主

  嘘吸雨旸兮指呼风雨荡涤乖沴兮攘除

  妖灾有蛟婪婪兮血人以自饱是震是悼

  兮奋厥天讨有凶额额兮犹蜂之群恍瞻

  灵旗兮悸若兽犇民之恃神兮曰我父母

  神虽不言兮信若寒暑明明我后兮子视

  万方曰民尔恩兮我岂尔忘既贲之以鸿

  名兮又申之以显𭈹中兴百年兮三焜煌

  其紫诰民事神兮何穷神报上兮焉从异

  材出兮栋王国氓安居兮稼滋植公衮兮

  王圭将便藩兮神之锡








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之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