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昇经 (宋徽宗御注)
老子西昇经 御注
西昇经序
编辑万物莫不由之之谓道,道之在我之谓德,道德,人所固有也,昧者常失之。周衰之末,民迷日久,世道交丧,爰有博大真人,以本为精,以物为粗,著书二篇,言道德之意,以觉天下。后世之学者,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皇混元之力也,圣人之爱人终无已,犹虑未足以尽妙,又为关尹言道之要,列为三十九章,目曰《西昇经》。观其辞旨激切,劝戒谆复,以得一为要妙,以飞升为馀事,其意盖使天下后世径趋妙本,逍遥自得之场故也。善救之功,于此可见。朕万机之暇,游神太清,于道德之旨,每著意焉,既取二篇为之训解,于是书不可无述也,以意逆志,聊为之说。昔昊筠尝云:深于道者,无如五千言,其馀徒费纸札尔。是书盖与五千言相为表裹,不得不尽心焉。政和御制序。
老子西昇经 御注
西昇经卷上
编辑西昇章第一
编辑老君西昇,开道竺干。
道无乎不在,虽蛮貊之邦,殊方异域,何莫由斯道也。以先觉觉后觉,惟圣人为可以开明,故虽竺干远夷,亦善救之而不弃也,昔仲尼欲居九夷,亦是意尔。
号古先生,
圣人无名,应时显号,混元在伏羲时,号郁华子,在神农时,号大成子,在黄帝时,号广成子,至唐虞成周,代为帝师,虽名声异号,皆时出而应之。故西入流沙,号古先生,其日古,以见信而妙古,执古道以御今有也。一本作有古,非是。
善入无为,不终不始,永存绵绵。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圣人体道,夫何为哉?我无为而民自化,示无为者,道之体也,道体混成,无为端倪,迎之不见其首,孰原其所始?随之不见其后,孰要其所终?故自古以固存,亘万世而不绝。绵绵者,不绝之谓。
是以升就,道经历关。关令尹喜见气,斋待遇宾。为说道德,列以二篇。
圣人之至,铃有休祥,故自束祖西,道由函谷,望气得以见之,礼恭然后可与言道之方,非虚心致一以尊事之,道将不传。关尹先之以斋戒,又致恭尽礼以待遇焉,于是混元为著书上下二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且告以道之要也。
告以道要●●,云道自然。行者能得,闻者能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所以言者,以音相闻,是故谈以言相然●●。
逆要不烦,一言该之日,自然而已,《道经》曰:道法自然。自然之道,行之为上,不行则不至也,道不可闻,闻之不若行之,闻之徒能言尔,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道无问,问无应,则弗知乃知,知乃不知也,故啮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道虽不可以言传,然道非音声可求,得之不离音声,圣人不得已而言者,以物固有所然,非言无自而显,叉因言以求理,则各然于然矣。一本作告子道要,非是。
不知道者,以言相烦。不闻不言,不知所由然。
公孙龙诡辞数万,惠施其书五车,多言数穷,离道远矣。玆无他,以不闻所谓终身不言之道,不知所谓天下有常然之理。一本作不问,非是。
譬如知音者,识音以弦。心知其音,口不能传。道深微妙,知者不言。
子期善听,志在高山流水,叉得之师文之鼓琴,内不得于心,不敢发手而动弦。故知音者,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闲,至道之精,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岂声音之粗欤,默而识之斯可矣,奚以夫饶饶为哉。
识音声悲,抑音内惟。心令口言,言者不知。
乐之音声,安乐悲怨,其出不同,审音者叉外抑其音,内思其理,然后能造音声之妙,识其所以为悲,所以为乐,奚所事言。蚓夫道深微妙,音之所不能该识无与者,焉可以容声哉!夫言,心声也,口之所言,心之所令也,心与道冥,湛然常寂,虽欲言之,有不可得,或动出一发于言,其分于道远矣。
道深章第二
编辑老君曰:道深甚奥,虚无之渊。
道者万物之奥,其藏深矣,既日深,又日甚奥,以见至道之精,深之又深,不可测究者也。唯深也,故至虚,足以受韦实,至无,足以该众有,渊乎其不可测,岂言之所能论哉!《道经》曰:渊兮似万物之宗。
子虽闻道●●,心不微丹。所以然者,何书不尽言。
道不可闻,闻而非也,至道之精,学者不可以耳听,教者不可以言传,虽勉闻道,达耳而已,其能造微尽诚契之以心耶?盖世之所贵道者书,书不过语,而语之所贵者意,自非忘言而会以意,未见其有得也一本作闻说,非是。
著经处文,学以相然。子当宝之,内念思惟。自然之道,不与子期。喜则稽首再拜,敢问学之奈何?
圣人著书立言,岂好辩哉,开明道妙,以待后之学者,使各审其是而已。诚能宝之珍之,思索以通之,殆见超然顿悟,一息而神,道将为汝居矣,夫何久近之期。
善为章第三
编辑老君曰:善为书术者,必绥其文。善论达其事者,必通其言。勉而勤之,得道矣。
书之作也,所以明道,唯属辞不悖于理,道衍于是乎明。诵其书者,欲达于理,非通其言,理何自而显哉。二者在强勉而已,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德经》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为正无处,正自归之●●。不受于邪,邪气自去。所谓无为,道自然助。
道二,正与邪而已,邪正不相入,如薰谙不同器也,或正或邪,在为与不为,受与不受之问尔。道之至正,无有齐限,非方所之可拘,一或执方泥述,不该不遍,则正复为奇,欲邪气不能袭难矣,岂无为之道哉。《传》曰:唯无为几存。
不善于祠,鬼自避之●●。
至德之世,绝地天通,罔有降格,故其鬼不神,而无出灵响,岂淫祀以缴福哉!后世典祀无禁,非其鬼而祭之者有之,欲各守其幽,不可得也,孔子曰:丘之祷久矣。
不劳于神,受命无期。
形全者神全,神全者,圣人之道也,善摄生者,体性抱神,其心闲而无事,故神将守形,形乃长生。《传》曰:神太劳则竭,形太劳则敝。神形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一本作寿。
无进无退,谁与为谋。
出于道而不谋,故无出而阳,无入而藏,杰立乎其中央。
为是致是,非自然哉。喜则稽首,今闻命矣。
荣辱之来,各象其德,无毫厘之差,有影响之应,岂人为或使之伪哉。《孟子》所谓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慎行章第四
编辑老君曰:慎而行之,宝而怀之。吾将远逝,不期自会。
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故行道不可不慎,圣人怀之,众人辩之,其怀之也,在于宝之珍之焉。苟能此道,虽与圣人居之,相去异天壤,而共处曾何交臂失哉。
尹喜受言诚深,则于关称疾弃位,独处空闲之室。
弈,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之,况进道者哉,宜乎弃位而独处也。盖弃位则不为绪,使独处则不与物交,以是为道,可谓知所先务矣。
恬淡思道,归志●●守一。极虚本无,剖析乙密。
思作睿,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惟以恬养智,而不与物交,则出于不思,道积于厥躬矣。然其要在于葆神啬精。盖志者,心之所之,而神之所寓也,一者,肾水之数,而精之所藏也,于斯二者,能归而守之,故致虚以要其极,造无而守其本,道之玄微深妙,殆将迎刃而解矣。《素问》所谓虚无恬淡,精神内守,正与此合。
观缕妙言,内意不出。诵文万过,精诚思彻。行真归身●●,能通其玄。论无极之原,故能致神仙。
有妙道斯有妙言,言之妙者,曲而中,微而显,惟极深研,几用志不分,则言之要可得而知。然其始在于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故能馑修其身,真在于内,盖致一之谓精,自成之谓诚,真者精诚之至也。夫日可见之行不离于真,则受于天者,物不能易,天下之至妙,将无不通也,玆无他,知道大原出于无极,不特体之,又能论之,故入于不死不生,与天地相为长久,视羽化飞升盖馀事尔。
道象章第五
编辑老君曰:道象无形端,恍惚亡若存。
《易》曰:见乃谓之象。道不可见,岂形象端倪之能穷哉!经所谓大象无形是已。恍者有光而无象,意其有而非有,惚者有一而未形,意其无而非无,僭然若亡而存,不可以有无求也,经所谓无物之象是已。
譬如种木未生,不见枝叶根。合会地水火风,四时气往绿。
草木有生而无知,其无知与人异,其有生与人同。方其未生,犹人之胚胎未兆,在太易时也,不见枝叶根,犹人之气形质具未相离也,及其萌蘗之生,散为枝叶,旁达为根,犹人会四者之气,以时而往,循绿以成其身也。虽然生者生矣,而生生者果何物哉,故日道象无形端,恍惚亡若存。
气为生者地,聚合凝稍坚。
气来入身谓之生,人之生,气之聚也,其始则气化而凝,既久则形立而坚,阴阳之运,其理则然。
味异行不等●●,甘苦辛咸酸。
道判而为阴阳,散而为五行,别而为五味。五味之所以异,以五行之不等故也。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此味之所以异也。火焕水润,木挠金坚,土均而布,稼穑出焉,此五行之不等也。味则五行也,而味味者道也。
气行有多少,强弱果不均。同出异名色,各自生意因。
通天下一气伞,万物化作萌区,有状盛衰之杀,变化之流也,气之多寡,随量而受,故物之强弱,因受而禀,犹之大块。噫,气而万窍怒号,吹万不同,而使之自己。声虽异,同出于风,形虽异,同出于道。
从是异性行,而有受形身。含养阴阳道,随所倚为亲●●。生道非一类,一切人非人●●●。
性有刚柔缓急不同,故形有羽毛鳞介之异,禀偏于阳者,本乎天而亲上,毗于阴者,本乎地而亲下。虽类聚韦分之殊情,飞走动植之异状,自有情以至于无情,自有形以至于无形,涂虽殊而归则同,虑虽百而致则一也。
本出于虚无,感激生精神。譬如起音者,攘弦手动传。宫商角徵羽,口气呼嗡元。
天下之实,自虚而有,天下之有,自无而出。道则虚无也,道生一,一者天下之至精,一生二,二者神之所应也,天地氤氲,万物资精神以生。而精神生于道,犹之金石有声,不考不呜,及其发手动弦,则鼓官官动,鼓角角应,而五音彰矣。
身口意为本,道出上首元。本诤在虚静,故日道自然。五音所动摇,遂与乐色连。
域于有生,百骸九窍,五脏六腑,体而存焉,是三者,有生之本也。然身之总括百骸,。之呼吸语默,意之善恶是非,孰使之者?道为之本而已。形而上者谓之道,万物莫不首之者也。道体至虚,而实不能碍,至静而动不能摇,以即染而净,物莫得而先之尔,岂矫拂使之然哉!去道既远,湛于人伪,五色令人目盲,五声令人耳聋,与物相转徙而不能自解,以非自然之真也,于动摇言音不言色,于连●●●不言音而言色,盖互见也。
散阳以为明,布气成六根。从是有生死,道遂散布分。去本而就末,散朴以浇淳。道变示非常,欲使归其真。
道判而为阴阳,阴阳气之大者也,万物负阴抱阳,皆道之所布也。形质既具,六凿相攘,莫之能止,是以生于土而反于土,出乎隐而入乎隐,流转死生之域,万化而未始有极也。此无他,逐末忘本,离道愈远,散朴以为器,沦淳●●●而不原故尔夫真常之道,无古无今,入于不死不生,然而物有生灭,未可以为常者,道之变也。《列子》,曰:精神离形,各归其真。
生道章第六
编辑老君曰:告子生道本,示子之自然。至于万物生,情行相结连。如坏复成,如灭复生。以成五行,阴与阳并。辗转变化,遂为物精。
生生之谓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则生生者道也,生道之本,岂人为或使之伪哉,自然而已。《列子》曰:自生自化。万物虽本于自然,其情之所发,行之所行,随量而受,因施而得,物有结之,不能自解,道则偶而应之尔,成于此者亏于彼,死于此者生于彼,如环之无端,道常自若也。别而为五行,相生相胜,散而为阴阳,一往一来,俄然而离,形顿革,倏尔而因,形移易,运转无已,以成变化,物由是以生焉。《庄子》曰: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
吾思是道,本出窈冥。愚不别知,自谓适生。子无道眼,安知生灵。
《经日》: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庄子》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盖窈者幽之极,冥者明之藏,窈冥之中,至阴之原,天一所兆,精实生焉。大愚者终身不灵,迷道之本原,谓适尔而自生,盖不能目彻而独见,安知天下之至精,物得是以生,神得是以灵。
天地人物,虚无囊盈。一从无生,同出异名。
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天地含精,万物化生,而盈天地之问者,唯万物。物有万殊,皆本于一,一之所起,盖生于无,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未可以差殊观也,天高地下,万物散殊,特名之异耳。
是亦本非,在所用正。所字非字,乃知其诚。当与明议,勿与愚争。
昔之所是,今或非之,前之所弃,后或用之,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已用则贱,当时为是,顾所用为正尔。道常无名,字之日道,道之为名,所假而行,唯知所字非字,则不见彼而自见,不得彼而自得,反身而诚,道之至真,知之如视矣。虽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与俗人言也,《传》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晓。
子取正教,勿信邪听。何以知邪?子为物倾。何以知愚?不察言情。为道问道,为经问经。问不本末,知愚冥冥。但知求福,不知罪婴。但知养身,不知戮形。
道有正有邪,孰为正?中立不倚,旁行不流,道之正也。孰为邪?以伪胜真,逐物忘返,外正道者,皆邪说也。夫道者,万物之奥,故为本,经者载道之言,故为末,愚者暗于大理,冥行翳路,非特不知本之为问,而末亦不知也,以是求福,适得戮形尔。《庄子》曰:人皆求福,已独曲全。又曰:养形叉先之以物,物有馀而形不养者有之。
婴儿之姿,贵养厚敦。忽无就形,知非常生。无履大白,可令永存。
婴儿气专志一,动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故福亦不至,祸亦不来,其姿悦泽而美好。所贵乎养形者,在于含德之厚,敦兮若朴,故有婴兄之色,而无罪婴戮形之祸,观诸婴儿忽尔自无以成形,又因以知生道之无常也。至道之极,昏昏默默,圣人体道虽明白四达,而我独若昏,故能全身远害,而无人道之患。《道经》于知其雄篇言:复归于婴儿,而继之以知其白,守其黑,意与此合。
有何妙意,乃欲相倾。父子恩深,不是相听。
道深微妙,与神为一,自道以降,粗而非妙。世俗之人,不知百顺之本,而妄求福,不知卫生之经,而厚养身,相与倾心,为之而莫之止,曾何妙意之有,而欲为之?夫父子主恩也,苟以是诏其子,为人子者,亦未可以是而听从,况他人乎。
勿复嗷啜,远近笑人。掩恶扬善,君子所宗。
缴,呼也。记曰:无缴应,慨,叹也,诗曰:慨其叹矣。夫以先知觉后知,贵在循循善诱,优而柔之,使自求之,不在于嗷慨以强教也,非特无益于学者,殆将贻笑于远近,蚓夫恶称人之恶,乐道人之善,固君子之所尊而行之者欤。
邪正章第七
编辑老君曰:邪教正言,悉应自然,故有凶吉,应行种根,如有所受,种核见分。
邪正不相入,犹方圆之异用也,虽设教不伦,其吉凶绿类,而应若影响,然各随所栽植而受之,譬诸草木,区以别矣。
道别于是,言有伪真。伪道养形,真道养神。真神通道,能亡能存。神能飞形,并能移山。形为灰土,其何识焉。
道恶乎隐,而有真伪,真伪既分,道之所以判也。自券之外,皆所谓伪,声色臭味之类是已,徒能养形尔;自券之内,皆所谓真道德,性命是已,神赖以养焉。《孟子》曰:体有小大,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真道养神,养其大者也,唯知所养,则炼神合道,与道合真,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飞升冲举,盖馀事尔至于挟宇宙,施天地,固所优为,岂特移山哉!传曰: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为土。养其小者既失真道,将反于土而化臬腐,孰能致飞形之妙。
耳目声色,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身为恼本,痛痒寒温。意为形思,愁毒忧烦。吾拘于身,知为大患。观古视今,谁存●●●形完。吾尚白首,衰老孰年。
耳欲茶声,五声令人耳聋,目欲茶色,五色令人目盲,香味鼻口之所欲纳尝也,甘肥为腐肠之药,芳馨为熏喉之烟,外则一身未免阴阳之寇,内则志意莫逃人道之患,则以有身为大息故也。盖有则有,尽无则无,穷神独存,而常全形,有生而有灭,以混元之圣,犹示人以衰老之相,况囿于大化者哉。
吾本弃俗,厌离世问。抱元守一,过度神仙。
元者弃之本,一者形变之始也,抱而不脱,守而勿失,殆将遗物离人,而立于独,岂同乎流俗,合乎污世。
子未能守,但坐荣官。
至贵足以并国爵,苟知所守,视傥来之寄,如阴影集身,曾何以是为荣,关尹所以称疾而弃位也。
子能不动,神灵得安。子能捐欲,举事能全。子能无为,知子志坚。
吉凶悔吝生乎动,罪莫大于可欲,诚能寂然不动,酒心去欲,则神将守形,而事无不通,惟淡而无为,至诚不息者,可以及此。
今为子说,露见敷陈。散析剖判,真伪别分。子当谛受,重道因勤●●●。
道不可以言传,非言不显,叉辫疑解惑,斯而析之,道于是乎明。仲尼曰:吾无隐乎尔。
道为明出,经为学先。
道遇明者而后出,苟非其人,道不虚行,经所以载道也,学者拾经,欲济乎道,犹拾舟,欲济乎渎也。
授与能行,不择富贫。教化与乐,非有疏亲。取与能行,文与其人。学尔教尔,不失道真。
有教无类,初非次择也,要在得人而付之,则学者不失己,教者不失人。
天地章第八
编辑老君曰:天地与人物,本皆道之元。俱出于太素,虚元之始端。髻髭之精光,微妙之上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浑沦既判,清轻者为天,道生一也,浊重者为地,一生二也,冲和气者为人,二生三也。以至万物,盈于两问,皆自道而生,出于太素无质之先,恍惚之中有象,窈冥之中有精,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传所谓万物职职,皆从无为殖是已。
譬如万里坑,下有淡流泉。视之甚浊微,彻见底沙难。窈窈而冥冥,不知所由然。亦如终逝者●●●,不见其灵魂。淳阴共和合,阳不能显分。
《列子》曰: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日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道之玄妙难识,不特若深谷之泉,逝者之魂也。一本作终者去。
过往与甫来,视譬以见前。尚不能了理,安能知亡存。譬如疮痘者,不能传人言。为聋弹宫商,其人岂能闻。才辩有其智,受教如语传。自谓通其情,情衷不能丹。是故失生本,安能知道元。
道之不行,我知之矣,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已往之事不及知,方来之事未可知,适今之事不能知,愚者每如此,况知死生之说乎!语以道妙,犹使瘠者能言,聋者审音也,至于才能辩博之士,智足以及之,然作聪明矜思虑,得其言而未得其所以言,求道于形色名声,不足以得,彼之情,生之本,道之元,恶足以识之。
行道章第九
编辑老君曰:子若行吾道,当知上慧源。智亦不独生,皆须对因绿。
慧以智为体,智以慧为用,大智闲闲小智间问,上慧大智也,大知观于远近,因感而生,遇绿而应,行其所无事未尝凿也,岂蔽于一曲而自私哉。
各有行宿本,命禄之所闻●●●同道道得之,同德有德根。宿世不问学,今复与失邻●●●是以故得失,不乐于道文。
命之立也,其称人事乎,命虽莫之致而至,然其死生贵贱,祸福寿夭,皆本于宿昔之所行,积善积恶,殃庆各以其类至,无毫厘之差,有影响之应。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顾所行何如尔。
贪欲利荣宠,受施念恩勤。更以财相厚,不哀下宝贫。必复多瞋志,无所处定原。学不得明师,安能解疑难。
贪夫徇财,故以富为,是累于厚利,列士徇名,故以显为,是累于名高。夜以继日,思虑善否,满心戚醮,求益不止,苦身疾作,积而不用,贯朽粟腐,未尝贷人,而又快一朝之忿,肆少顷之怒,与物相刃相靡,莫之能止,尚知以大定持之耶!殊不悟名与身孰亲,身与贷孰多,忿憾为仁之賸,纤恪为义之蠹也,自非明师,孰能松其蔽解其惑。安或作焉字。
吾道如毫毛,谁当能明分。上世始以来,所更如沙尘。
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无形端,岂特毫毛之微哉!自古及今,天下之治方衍者多矣,虽小道铃有可观,政远则泥,寡闻则无约也,寡见则无卓也,铃多闻见而迷乎正道,则更事为多,无一物之不知,而圣益圣,传曰:事无不通之谓圣。
动则有载劫,自惟甚苦勤。吾学无所学,乃能明自然。
美成在久,非一日之积也,日往月来,勤而行之,则善积成圣矣,苟卿曰:积善成德,神明自得。圣心循焉,终乎为圣,虽由学以成,岂蔽于俗学以博溺心哉,学在于不学而已,此绝学所以无忧而乐。
华要归其实,茎叶如本根,为道归祖首,以知元始端,子当无相启,勿以有相关。
万物出乎震,相见乎离,则芸芸并作,英华发外,说乎兑,劳乎坎,则去华就实,归其性宅,经所谓夫物芸芸各归其根是已,混元之教,以深为根,以约为纪,以辨物为德,以复命为常,落其华而实之,敛其散而一之,犹四时之有秋冬也。无形之祖,天下之始,万物莫不首之者在是焉,此岂有迸之可求哉。
老子西昇经 御注
西昇经卷中
编辑重告章第十
编辑老君曰:吾重告子,子当谛受。道以无为上,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而已。
德以仁为主。
德无不容,仁也。
礼以义为谦,
称物平施,适时之宜。
施以恩为友。
因恻隐之心,推以及物,非求报也,故其施博。
惠以利为先,
惠者仁之施,以利物为功,口惠而实不至,怨苜及其身。
信以效为首。
信将以复其言,铃有效见焉。
伪世亦有之,虽有以相诱是以知世薄,华饰以相扮。
至德之世,是七者皆本于自然,逮德下衰,是七者皆出于或使故道隐于小成,德伤于小识,礼以伪为,施而求报,惠不由心,信非中出,类皆矫情,性以沽名,饰智以惊愚,岂自然哉。
言出飞龙前,行在跛鳖后。仁义礼信废,道德荒亡腐。
飞龙为速矣,言犹在其前,跛鳖为钝矣,行犹在其后,则以言之非艰,而行之惟艰故也。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礼尤在其后,礼信且废,道德可知。
不以道相稽,反以财相辅。譬如鉴中影,可见不可取。言如响中应,风声岂可聚,伪世教如此,如是迷来久。
君子徇道,小人徇财。古之人以稽为次,盖相稽以道也,周衰之末,不知与道相辅而行,而以财相辅,是犹搏风捕影而求其实,岂可得哉!此无他,道无以兴乎世,世无以兴乎道,小惑易方,大惑易性,矫伪之俗胜,而不明乎自然之真故也。经曰: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天下之人物,谁独为常主。迷迷以相传,辗转相授与。邪伪来入真,虚无象如有。
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怒者其谁耶,盖妙体无偶,真常不宰,可得矣而不可言传,可传矣而不可相授,一曲之士,指末流为大源,认陈逵为至妙,以迷传迷,犹醉者之负醉也。殊不知诚正可以入真,而邪伪终莫之能以邪伪入真,是以虚元之象为有而实非有也。
自伪不别真,为贪利往守。非常正复亡,痴盲持自咎。如木自出火,还复自烧腐。
定己然后议人,主中可以正外,己自为伪矣,其能辫真伪之归哉,己之为伪,以往守于利而为责也,以利往则远于道,以利守则失于道,既非真常,正亦随亡,此无他,于道见疑而冒昧,故违人而自遗其答也,何异木生火而还克木哉,《阴符》曰:火生于木,祸发叉克。
圣人之辞章第十一
编辑老君曰:圣人之辞云。
混元博大真人也,吐辞为经,自我作古,犹不自矜,而日圣人之辞,则以迷而不作故也。
道当以法观。如有所生者,故日为自然。
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麤而不可不陈者法也,道不可见,即法而显,道之与法,初无二致,入则为道,出则为法尔。天下之物生生不穷,而不知所以生生者谁耶,本诸自然而已,道以法显,法以道立,岂人为哉。
眼见心为动。
贼莫大于德有心,而心有眼,坎为耳,离为目,耳目者,精神之户牖也,一有所睹,心斯动出矣。《阴符》曰:机在目,圣人为腹不为目者以此。
口则为心一黄。
言,心声也,心之所欲,非言不宣,口实司之。
鼻为通风气,鼻口风气门,喘息为宅命,身寿立息端,譬如谷草木,四时气往绿,气别生者死,增减羸病动。
人之所恃者息,而息之出入,鼻其所自也一呼一吸,阴阳寓焉,东则为生,散则为死,故命之所宅在是,真人息之以踵,众人息之以喉,息之本有所立,而根深带固焉,故与天地齐其长久。譬之百谷草木,资四气以生植,盛则荣,衰则悴,气散则生者死矣。
以是生死有,不如无为安。无为无所行,何绿有咎愆。子不贪身形,不与有为怨。
命百一古今而常存,性更万形而不易,初无死生也,物之所以有死生者,以失性命之情故也。唯无为然后能安性命之情,为则有成亏,成亏分而是非立矣,无为故无败,曾何咎愆之有?世之人未免有为者,以有我故也,苟能堕肢体而皆忘,外形骸而不有,虽无为而无不为矣。
五行不相克,万物悉可全。万物无有常,成者不久完。
成变化,行鬼神,往来天地之问而不穷者,五行也,一往一来,更旺更废,相生所以相继,相克所以相治,此囿于大化者,有生叉有死,而莫能逃刈也。圣人役造化,命万物,把握阴场,颠倒五行而不相沙,故能专亡自在,而入于不死不生。彼既以为物矣,成坏相因,欲久而不亡,何可得也,惟道则万世而无弊,经曰:道乃久。
三光无明冥,天地常昭然。
天积气尔,地积形尔,日月星宿则积气中之光耀者,人徒见其一往一来,一伏一见,一晦一明,不知昏昼之变,明暗自异,三光二仪,常自若也。
观诸章第十二
编辑老君曰:观诸次为道,存神于想思。道气和三光,念身中所治。髻髭象梦寤,神明忽往来,
虚无恬淡,不思而得上道也,闲邪存诚,思则得之其次也,盖神妙物而无方,存之则守形而不离,神全斯精全,精全斯气全,三者和而不乖矣。天之三光,日月星是也,人之三光,神气精是也,和三光之道无他,返照内观,取足于身而已。盖人一身,真君内存,五官咸备,百骸六藏,固有相治者,念之不忘,则友神明于恍惚之际,此其效也,劳髭象梦寤,则恍惚若有无之际也。
淡泊志无为,念思有想意。自谓定无欲,不知持念异。
淡言不与物交,泊言静止不流,志于大道者,无思无为,不逐于物,不流于动,曾何有思想之意。盖有想则相生,有思,则未免有心也,谓是为定,已涉于动矣。谓是为无欲,已堕于欲矣,天下之治方衍者,皆以其所为不可有加,故自以为是,以不知持念之各异,故道有小大之不同也。夫念有正有妄,过而不留感,而后应正念也,既往而不择,未至而逆焉者妄也,此存神于想思,所以为之次。
或气尚麤盛,自知尚多事。事兴则形动,动则外通谋。谋思危之首,危者将不久。不久将欲衰,衰者将不寿。
夫志,气之帅也,心劳于谋,智尽于事,则气有蹶,趋之不正而暴盛,盖弃事则形不劳,形休则谋不用。一有所谋,则机变之巧作,扰扰万绪自此起矣,茶然疲役不知其所归,欲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不亦难乎。至人不从事于务,不相与为谋,涤除外慕,玄览至理,故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也。
以身观声名,物事难可聚。以名声称号,必为是所诱。皆坐于贪欲,贪欲为殃咎。贪者为大病,习贪来已久。合会微渐滋,非缄艾所愈。
一节重于一国,两臂重于天下,则名与身孰亲?物无常是,事无常宜,去而不守,未尝暂止,况傥来之寄哉!傥来之寄,其来不可圉,其去不可止,而累于名高者,趋名不已,残生伤性,以身为殉,正坐于责欲故也。咎莫大于欲得,则责者身之大病,民迷日久,积习既深,始微而终盛,犹病在膏肓,非缄艾能愈也。
还身意所欲,清静而自守。大圣之所行,不慕人所主。有常可使无,无常可使有。
形之疾,其甚者缄艾不能及,性之疾,其甚者小道不能化,责欲,性之疾为甚者也,将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铃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则清不能污,静不能染,而不知所守矣。盖无为者,圣人之所行,责欲者,众人之所主,行大道之无为,不慕众人之责欲,则事物形名,天下所谓有者,可使之无,恬淡寂寞,天下所谓无者,可使之有也。
经诫章第十三
编辑老君曰:经诫所言,法义所推。赫赫兴盛,不如微妙。
经以载道,无非教诫之言,法以显道,有义可以推考,类皆以本为精,以物为粗。赫赫兴盛,物之势也,势有时而尽,深妙元微,道之本也,道无时而穷,以是较其精粗,则道之与物,相去远矣。
实不如虚。
实则有碍,虚则无问。
数不如希。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邪多卒验,疾不如迟。
欲速则不达,大器晚成,美成在久。
兴者必废,盛者必衰。
日中则反,月满则亏,天地尚尔,况于人乎。
圣人绝智,而为无所为,言无所言,行无所施。孰能知此。
道之要妙,虽智大迷非可以智索也,离形去智,然后同于大通,去智与故,然后循天之理,圣人于言为之际,以绝智为先,盖以此尔,世岂识哉!为无为,所谓处无为之事也,言无言,所谓终身言未尝言也,行无所施,所谓事无事也。
偶不如奇。
独立不改者,道也,自道而降,有对有待,圣人不与物偶而立于独,体道故也。
多不如寡。
通于一而万事毕,少则得,多则惑。
孰贤难随。孰仁难可,其义少依。
世之所谓贤者,孰为贤哉,贤者过之于道,或不能随也,世之所谓仁者,孰为仁哉,仁者失之于道,未见其可也,仁贤且犹如此,道之奥妙,依之者鲜,盖可知已。
能知无知,道之枢机。
知之浅矣,不知深矣,能知无知之知,是乃真知也,道之本宗,盖在于此,
空虚灭无,何用仙飞。大道旷荡,无不制围。
虚非无也,无实而已,空其虚则致虚极矣,无者有之对,因有而著,未离于有也,灭其无,则无无亦无矣。夫然,故出入六合,游乎九州,独往独来,行乎万物之上,其视仙飞不足多也。盖道广大悉备,未始有封,包裹六极,无有端倪,天地之大,秋毫之小,皆在范围之内,岂止仙飞之一端乎。一本作空灭成无,可用仙飞。
子能明之,所是反非。经言审谛,孰之能追。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天下是非特未定也,虽然有真是非存焉。欲是其所非,莫若以明,盖自知者明,苟能自知,则昔之所是,卒而非之,所谓真是非者见焉。经之所言,盖明是非也,夫岂妄哉,大惑者终身不解,大愚者终身不灵,非审谛不妄之言,孰能追愚惑之非欤。
深妙章第十四
编辑老君曰:道言深妙,经诚乙密。
道深而难测,妙而难名,经以载道,故其劝戒之言,亦玄微而隐密也。
天地物类,生皆从一。子能明之,为知虚实。子若不照,显之不别。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一者形变之始也,自天地至于万物,皆从此生,则天下本在是焉,为道者,当明其本而已。盖通于一而万事毕,能知一,则无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则无一之能知,苟非照之于天而自见,虽显告之而不悟,况微言哉。
子志于有,无为所疾。为有所婴,亿载无毕。
无为故无败,为则有成亏,无为者,道之本,有为者,道之病也。盖俗之所为,皆堕于有,不能损实以为通,至于外内并获而不可解者,以积习之久故也,惟圣人然后为能达绸缪。
道言微深,子未能别。撮取于略,戒慎勿失。
悟道以顿,行道以渐,迷悟出于自性,非人力可致,行道以积习而成,在于谨守而勿失焉。盖道之至妙,以悟而后得,行道之要,以多闻然后可守也。
先捐诸欲,勿令意逸。
罪莫大于可欲,遣其欲则心自静矣。意则心有所感而生焉,无以持之,纵或至于败。礼故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闲居静处,精思斋室。
弃事则形不劳,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
丹书万卷,不如守一。
夫道不欲杂,杂则多故,通于一而万事毕。
经非不达,中有虚实。言有必无,子未能别。言无必有,子未能决。但当按行,次来次灭。
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寓言为广,重言为真,则书之所言,虚实有无,特未定也。惟得其所以言者,为能知之,借日未知,姑取正于书而按行焉,则损之又损,亦可以致无为矣。《传》曰:世之所贵,道者书也。
道有真伪,福有凶吉。
有为则伪,无为则真,以伪获福者凶,以真致福者吉。
罪有公私,明有纤密。
为不善于显明之中,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于幽暗之中,鬼得而诛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曾何纤密之遗哉。
占往知来,不如朴质。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也,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问,虽有不假卜筮而知吉凶之明,不如朴质者歌复归于朴故也。《道经》于终篇言镇之以无名之朴,正此意也。
虚无章第十五
编辑老君曰: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
《道深章》曰:道深甚奥,虚无之渊。言道为虚无之本也。《道经》曰:道法自然。言道降而下,法自然也。于此言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何也?盖言虚元,则自然在其中矣,言自然,则道在其中矣。别而言之,裂一为三,合而言之,贯三为一,自其无所有,则日虚无,无所因则日自然,偶而应之,则日道,乌有先后之殊哉。
道生一,一生天地,天地生万物。
易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万物抱一而成。
万物以精化形,一者精之数也,原其始,则得一以生,要其终,则抱一而成。
得微妙气化。
通天下一气尔,自有形以至无形,自有情以至无情,神奇臭腐,与时更化,皆气使之然也。聚则生,散则死,盛则荣,衰则悴,搏之不得,幽而难测,可谓微妙矣。
人有长久之宝,不能守也,而益欲尊荣者,是谓去本,生天地之道也。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物有时而尽,何可长也。性命之真,与生俱生,至富国财并焉,岂特隋珠之重哉,昧者丧其不赀之朴,而矜览外慕,其去本远矣。生天生地,道之本也。《庄子》曰:道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生天生地。
恍惚章第十六
编辑老君曰:虚无恍惚,道之根。
虚则无实,无则非有,恍者有光而无象,惚者有一而未形,虚无恍惚而在其中矣。《庄子》曰: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之谓本根。
万物共本,道之元。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元者气之始,道之用也,天之生物,使之一本,岂二致哉,万物一府,同出于道尔。《庄子》曰:万物与我为一。
在己不亡,我默焉。
圣人著书立言,用意深而劝戒切,盖欲倒置之民,返其性情,复其初也,使天下之人,皆能内观取足,不失其在我之真,圣人将密尔忘言,不可以容声矣。《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生置章第十七
编辑老君曰:生我于虚,置我于无。
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物所以生也。魂黑归于天,形魄归于地,骨骸返其根,我尚何存,则亦复归于无尔。生我于虚,原始而言之也,置我于无,要终而言之也。
生我者神,杀我者心。
神守其形故生,神去于形则死。人心惟危,愤矫而不可系,宵人之离形者,心则使之,此致道者所以忘心。
夫心意者,我之所患也。我即无心,我何知乎!
贼莫大于德有心,有心斯有意,意者谬心也,人以有身为大息者,以有意存焉尔。诚能心无所知,内静其意,吾又何息,是以至人于羊弃意,《庄子》曰:兵莫僭于志,镇邮为下。
念我未生时,无有身也,直以积气聚血成我身尔。我身乃神之车也,神之舍也,神之主也,主人安静,神即居之,躁动,神即去之。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一受人之形,若运转而不能自止者,孰居无事推而行是哉,神实妙之,子舆曰:以神为马,予因而乘之,岂更驾哉,故日我身乃神之车。不特为神之车,又为其含焉,盖身者神之宇,所以形生而不敝者,以其保神也,全其形而不亏,神将来舍矣。传曰:七窍者,精神之户牖,神以身为舍可知矣。身不特为神舍,又为其主人焉,盖感之者为主,应之者为客,神未尝先物也,应物而有所丽,犹客为主所覆,而受命于主也,身为神之主人可知矣。主人安静则居之,形完则神全也,躁动则去之,质朽则神丧也。
是以圣人无常心者,欲归初始,返未生也。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故能返其性情而复其初。《庄子》曰:既已为物矣,欲复归根,不亦难乎,其易也,其惟大人乎。
人未生时,岂有身乎?无身当何忧乎?当何欲哉!故外其身,存其神者,精耀留也。道德一合,与道通也。
吾有大息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息?盖身非我有,是天地之委形,生非我有,是天地之委和,认而有之,皆惑也。睹道之人,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四肢百骸,将为尘垢,故外其身而身存,神未尝有所困也。夫然,故形全精复,与天为一通乎,道合乎德矣,盖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道德一合,则德总乎道之所一,而无成与毁也,唯达者可以语此。
为道章第十八
编辑老君曰:古之为道者,莫不由自然。故其道常然矣,强然之即不然矣。夫何故?以其有思念,故与道反矣。
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天下之常然也。为道者,居无思,行无虑,顺其自然,无容心焉,夫岂益生劝成,而有断鹤续兔之患哉,故其道亘万世而无弊。
是以崇籥之器,在其用者。虚实有无,方圆大小,长短广狭,听人所为,不与人争。善人在于天下,譬如崇籥乎,非与万物交争,其德常归焉。以其空虚无欲故也。
豪籥虚而能受,受而能应,道几似之。善人之在天下,顺而不逆,应而不藏,常处于不争之地,而天下莫能与之争,其犹索籥也,处重而人不轻,处前而人不害,其德常归焉。《庄子》曰:行贤而去其自贤之行,安往而不爱哉。
欲者凶害之根,无者天地之原。莫知其根,莫知其原。圣人者去欲而入无,以辅其身也。
罪莫大于可欲,故为凶害之根。天地者,形之大也,而有形生于无形,故为天地之原,人之有欲,次性命之情以争之,莫知其根也,不见天地之纯,莫知其原也。圣人则不然,洒心去欲,而游于无人之野,则以贵爱其身,与道相辅而行故也。
色身章第十九
编辑老君曰:人皆以声色滋味为上乐,不知声色滋味,祸之太朴,故圣人不欲以归无欲也。
好色音声厚味,世俗之所乐也,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口不得厚味,则大忧以惧。殊不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三者,身之大息也。然目之泰色,耳之茶声,口之茶味,皆生于有欲,罪莫大于可欲,而欲者德之累,是以圣人欲不欲,而复乎素朴也。
道虚章第二十
编辑老君曰:道者虚无之物,若虚而为实,无而为有也。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言,若无而非无,若有而非有也,既日虚无,而谓之物者,即不物之物也。道深章言虚无之渊,此言虚无之物,渊言其体,物言其用,故继之曰:若虚而为实,无而为有,虚而为实。《庄子》所谓虚则实是也。无而为有,《道经》所谓两者同出而异名是也。
天者受一气,荡荡而致清,气下化生于万物,而形各异焉。
大易既判,天得一以清,万物化作萌区有状,皆其所资始,《列子》曰:天地氤氲,万物化生。
是以圣人知道德混沌玄同也,亦知天地清静皆守一也,故与天地同心而无知,与道同身而无体,而后天道盛矣。
德总乎道之所一,浑浑沌沌,终身不离,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天得是,故无为以之清,地得是,故无为以之宁,圣人诚能两问,天道虽远,见之以心,故明于天而同乎无知,通乎道而合乎无体,与天为徒,与道为一,而道兴乎世矣。
以制志意而还思虑者也,去而不可逐,留而不可遣。
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持其志,无暴其气,将返其性情而复其初,则出思不思,而思出于不思矣,来者勿禁,往者勿止,不将不迎,应而不藏,虽覆却万物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易》曰:天下何思何虑。
远者出于无极之外,不能穷也,近在于己,人不见之。
海虽远,治之在心,反求诸己,万物咸备,然道在迩,而求诸远,是犹目之明,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也。
是以君子终日不视不听,不言不食,内知而抱玄。
《传》曰:内视之谓明,反听之谓聪。不视不听,则目无所见,见晓于冥冥,耳无所闻,闻和于无声也。《易》曰: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不言不食,则默而识之,终身不言,未尝不言,无饥渴之害,味人之所不味也。几此无他,复以自知抱一而不离故尔。
夫欲视亦无所见。
圣人见道不见物,而视人所不视。《庄子》曰:贼莫大于德有心,而心有眼。《经》曰:圣人为腹不为目。
欲听亦无所闻。
闻者非谓其闻,彼也自闻而已,岂听之以耳哉,仲尼所以六十而耳顺。
欲言亦无所道。
纵口之所言,更无利害,故有谓无谓无谓有,而游乎尘垢之外。
欲食亦无所味。淡泊寂哉,不可得而味也,复归于无物。
味之所味者尝矣,而味味者未尝呈味,味者道也,真人其食不甘,以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也,惟返其性情而复其初者能之。《道经》言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继之以复归于无物,与此同意。
若常能清静无为,气自复也。返于未生,而无身也,无为养身,形体全也,天地充实,长保年也。
虚化神,神化气,道之委也,气化神,神化虚,道之用也。盖志一则动气,气一则动志,惟持其志,无暴其气,则虚而物不能污,静而物不能杂,淡而无为,将见气合于神,神合于无,游乎物之初,外形体而不有矣。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所以全其形骸,与天地齐其长久。《庄子》曰: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息不能入,年寿长久矣。
哀人章第二十一
编辑老君曰:人哀人不如哀身,哀身不如爱神,爱神不如含神,含神不如守身。守身长久长存也。
守孰为大。守身为大,身之所以存者在养神,神之所以全者在守身。馑修其身,抱神以静,则人与物化,而我独存,长生久视之道,殆不出此。
老子西昇经 御注
西昇经卷下
编辑神生章第二十二
编辑老君曰: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
神妙万物而为言,神生形也,身乃神之车,神之舍形成神也,盖神去于形谓之死,而形非道不生,形资神以生故也。有生叉先无离形,而形全者神全,神资形以成故也。形神之相须,犹有无之相为利用,而不可偏废,惟形神俱妙,故与道合真。
神常爱人,人不爱神●。
摄汝知一汝度,神将来舍,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神将守形,神之爱人也如此。然神好清而心扰之,神好静而欲牵之,矜览外慕,逐物忘返,无一息之顷,内存乎神,欲抱神以静难矣。圣人复命之常同乎无知,虽圣智亦在所槟,故能神全不亏,异乎众人也。
常安章第二十三
编辑老君曰:圣人常安,与天地俱安,而鬼神通。众人皆安其所不安,即不安矣。
圣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众人不安其所安,安其所不安。安其所安,同于道也,故与天地齐其长久,而可与祐神,所以常安。不安其所安,蔽于物也,不亡以待尽,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何安之有。
盖天道减盈满,补虚空,毁强盛,益衰弱,损思虑,归童蒙,塞邪知,圣人之朴也。
盛极则衰,升极则降,坚则毁,锐则挫,自然之理也。天之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盖顺其自然无容私故也。圣人法天,损之又损,无思无虑,蒙以养正,复归婴儿,闲邪存诚,智巧不作,则以安其所安,复乎素朴故也。
是以天下尚孝,可谓养母,常能爱母,身乃长久。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道者万物之母,而物其子也。孝子之养亲,一举足一言动,不敢忘焉。圣人体道,犹事亲也,岂须央可离哉。
身心章第二十四
编辑老君曰:身之虚也,而万物至,心之无也,而和气归。
养志者忘形,致道者忘心,离形去智,同于大通,则身无形累之患,而物自宾。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则心无使气之强,而气自复。
故善养身者,藏身于身而不出也,藏人于人而不见也。
惟藏天下于天下者,可以语此。
故君子之治,必先死于国,既死不亡,其国盛也。民不敢散,更复充也。
士见危致命,忠义许国,杀身成仁,虽死而不亡。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国之所以盛,天下之父归之其子焉,往民之所以充也。
若能知常,施行反也,众人欢乐,用生生也。动而失之,寿命竭也。
复命日常,知常日明,真常之道诚能知之,其所施设则异众人矣。盖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其所施行,若东西之相反也。以歌为乐,将以生生,适以丧生,乐未毕,而哀继之,以道为乐,乐则生矣,其为乐可胜计耶!《庄子》曰:俗之所乐,果有乐无有哉!无为诚乐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夫天下大物哉,甚绵绵也,冥冥混沌不可知也。知之者去之,欲之者离之,近之者远之。
有物混成,字之日道,强为之名日大,自古固存,幽深微妙,不可以智知也。趺而望之在乎前,弃而忘之在乎后,非有心者所得远,无心者所得近,浑浑沌沌,终身不离,若彼知之,乃是离之。
是以圣人非托于天下,亦非托于鬼神,亦非托于万物。常以虚为身,亦以无为心。此两者,同谓之无身之身,无心之心,可谓守神。守神玄通,是谓道同。
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岂独治天下而已哉!以虚为身,以无为心,而一无所托,所谓不物也。身心两忘,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则道将与汝居,而合乎大同矣。
无思章第二十五
编辑老君曰:智士无思虑之变,常空虚无为恬静,修其形体,而万物育焉。
天下何思何虑,大智观于远近,以天下观天下,虚静恬淡,寂寞无为,以全其形生,故精神四达,并流上际下,蟠化育万物,不可为象。
变者贪天下之珍,以快其情。然后兵革四起,祸生于内。国动乱者,而民劳疲也。
《道经》曰: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庄子》曰:挝玉毁珠,小盗不起。
夫国以民为本,民劳去者,国立废矣。所谓出其无极之宝,入贼利斧戟也。是以圣人无为无事,欲安其国民也。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不知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是犹出无极之宝,而入贼之利斧戟也。圣人无为而民自化,无事而民自富,岂务杀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哉。
故曰:子能知一,万事毕。无心德留,而鬼神伏矣。
能知一则无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则无一之知。德者得也,通于一而得之者,以无心故也。万事皆出于一,鬼神之所以灵,亦出乎吾心而已,无心之心,可与祐神,故两不相伤,而德交归焉。
我命章第二十六
编辑老君曰:我命在我,不属天地。
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
我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
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也。
通天下一气尔,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能知守之则无不治矣。《列子》曰:天地与我并生类也。
非效众人行善,非行仁义,非行忠信,非行恭敬,非行爱欲,万物即利来。
为善无近名,故端正而不知以为义,相爱而不知以为仁,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钦中达彼,兼爱无私,利万物而无所不利,非有心也。
常淡泊无为,大道归也。故神人无光,圣人无名。
虚静恬淡,寂寞无为,道德之至也,故圣人休焉。古之人葆其光而不露,晦其名而不彰,入于神,通于圣,盖体诸此。
兵者章第二十七
编辑老君曰:兵者天下之凶事也,非国之宝。宝之者,而不用也,用之者,动有亡国失民之患也。
兵者不祥之器,非国之宝。然天生五村,阙一不可,虽存所宝,岂得己而用之。不知出此,而乐杀人好攻战,岂为民父母之道哉!《传》曰:黩武无烈。
是以圣人怀微妙,抱朴质,而不敢为与天下交争焉。虽有猛兽不能据也,虽有蜂趸虫蛇不能螫也,虽有兵刃弗能害也。以其积德玄通故也,是以天下莫能害焉。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圣人体道夫何为哉?不与物争,而天下莫能争焉。此无他,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故性物而不折,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而物莫之能伤也。《庄子》曰:人能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
柔弱章第二十八
编辑老君曰:天下柔弱莫过于气,气莫柔弱于道。道之所以柔弱者,包裹天地,贯穿万物。夫柔之生刚,弱之生强,而天下莫能知其根本所从生者乎。
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气始于太初,而道在太极之先,则气本于道也。弱者道之用,自天地以至万物,皆本于是,有乎生而莫见其根,有乎出而莫见其门。
是故有以无为母,无以虚为母,虚以道为母。自然者,道之根本也。
无动不生无而生有,有不离无,无因有著,有无异用,皆同于虚,虚非无也,无实而已。虚无之宗,道实妙之,三者名虽异,而皆本于自然,为母之言,亦荃蹄尔。
民之章第二十九
编辑老君曰:民之所以轻命早终者,民自令之尔。非天地毁,鬼神害,以其有知,以其形动故也。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宵人之离形者动与过也,然则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非天地鬼神毁而害之也,人自取之尔。《书》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追,此之谓也。
是故无有生有,无形生形,何况于成事而败之乎。
天地者,万物之父母,天施地生,其盖无方,曲成万物而不遗,夫岂容心以败其成事哉!然则民之轻命早终,非阴阳贼之,心则使之也。
人欲长久,断情去欲,心意以索,命为反归之,形神合同,固能长久。
天地能长且久,而人不能者,以其任情肆欲,放心纵意,自遗其咎故也。诚能忘其所不忘,而反求诸己,则形生而不敝,神全而不亏,形神合而不离,与天地齐其长久,斯无难矣。
天下章第三十
编辑老君曰:人虽在天下,令意莫在天下;人虽在国,令意莫在国;人虽在乡,令意莫在乡;人虽在家,令意莫在家;神虽在身,令神莫在身,是谓道人。
人之生也,形不盈仞而心伴造化,岂滞于形体,拘于方隅哉!兼忘天下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尔,以国观国,以乡观乡,以家观家,亦莫不然。古之人所以处其家,如逆旅之合,观其乡如戎蛮之国,盖体此也。至于神之在人,经太山而无介,入渊泉而不濡,处卑细而不惫,充满天地,挥斥八极,妙万物而无方,初不累于七尺之躯也。昧者横私于己,仞而有之将以尽神,何异守唐肆之遗踪,而望其得焉哉。
意微章第三十一
编辑老君曰:患生不意,祸生丝微。
祸息多臧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圣人防微慎始,用智于未奔沉之前,盖以此也。
善生于恶,利生于害,
有善而恶为之亚,有利而害为之对,物莫不然,惟去善而自善,则善恶一致,盖将简之而不得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则无所不利,而未始有害。
大生于小,难生于易,
其作始也简,其将异也铃巨,大生于小也,苟以为易,难将至矣,难生于易也。《德经》曰:天下之大事铃作于细,天下之难事又作于易。
高生于下,远生于近,
高必基于下,远叉自于近,故九层之台起于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外生于内,
有诸中者,叉形诸外。
贵生于贱,动生于安,
贵以贱为本,静者动之基。
盛生于衰,
无冬之闭藏,则无春之蕃鲜。
阴生于阳,
阳不极,则阴不生。
是故有无之相生,虚实之相成。是以有归有,无归无也。
自无出有,有极归无,相生故也,由虚为实,实复为虚,相成故也,自善恶以至阴阳,莫逃乎此。然有无迭用,以类而应,有善则有恶,有则归有,无利则无害,无则归无,各象其德,若影响然。此为道者,不蔽于有,不溺于无,而桀立乎中央。
在道章第三十二
编辑老君曰:人在道中,道在人中。鱼在水中,水在鱼中。道去人死,水干鱼终。
道无乎不在,万物职职,何莫由斯道也,况于人乎!《庄子》曰:行于万物者道,道不远人,人自远道尔。其犹鱼之在水也,鱼失水则死,人失道岂存哉。
故圣人自知返归未生,捐弃骄奢,绝除忧思。是故形隐神留,天下归焉。
圣人复以自知游乎物之初,外观无物,内观无心,骄奢忧思,内外两忘,故炼气成形,炼神合道,不期民之归而自归。《道经》曰:执大象,天下往。
无为无事,国实民富,保道蓄常,是谓玄同。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则复乎至幽,得其所一而同焉故也,道之真常,无异于此。
有国章第三十三
编辑老君曰:有国者,其根深也。
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天地覆载,万物蓄养,金玉重宝,不积留也。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故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
夫外天地者,有天地。
道之大全,生天生地,则天地之表,盖有大天地者,诚能知天地与我并生而外之,则天地虽大,不出吾之度内矣。
外其身者,而寿命存也。
外死生,遗祸福,而神未尝有所困,故与天地并,而莫知其极。《道经》曰:外其身而身存。
是以君子善人之所不善。
不善者吾亦善之。
喜人之所不喜。
得之则喜,失之则忧,人之常情也。君子于失得勿恤,而所喜者在道,何忧哉!故其可喜也,终无已。
乐人之所不乐。
天乐天,圣乐圣,《庄子》曰:吾以无为诚乐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为人之所不为。
欲得人所不得,修人所不为。
信人之所不信。
至信之人可以感物,商丘开信,伪物犹不逆,况彼我皆诚哉。
行人之所不行,是以道德备矣。
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如上数者,皆人之所不能行,而君子能行之,故积善成德,德兼于道,而道德咸备。
皆有章第三十四
编辑老君曰:道非独在我,万物皆有之。万物不自知,道自居之。
道无乎不在,万物之所共由也,岂独智者有之,瓦砾梯牌咸与有焉。道行于万物,而物不自知也,道不违物,物自违道尔。
众人皆得神而生,不自知神自生也。君有德施于百姓,百姓不自知受君之德也。
神妙万物而为言,物得是以生焉,百姓日用而不知,犹受君之德而不知,皆日我自然,谓帝力何有于我也。
是故圣人藏神于内,魄不出也。守其母,其子全,民炽盛,保其国也。玄虚积充,受命长也。
《道经》曰:载营魄。盖魂阳而动,魄阴而止,圣人以神御气,以魂制魄,故神常载魄而不滞于魄,尚何动出之有。神为气母,气为神子,守其母而子全,自然之理也。犹之民焉,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气为命之元。气全则命永存也,《经》曰:得微妙气化。《庄子》曰: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元虚之气配义与道,充塞四体,无是馁也,元虚厥躬,则寿敝天地,无有终时,不难致矣。
人能图知天地万物,而不自知其所由生,反命归本,是大不知也。
自券之内无适非本,自券之外皆其末也。世之人逐末忘本,敝精神于赛浅,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皆能役思虑以知之,不能反求诸己复以自知,道在迩而求诸远,人皆日予知,是大不知也。
治身章第三十五
编辑老君曰:治身之道,先隐天地,静居万物之始。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所谓隐天地者,非伏其身而不见也,深根宁极隐于是焉。万物之始,即天地之始也,无名天地之始,能归其根以居之,其于治身也何有。混元谓仲尼曰:吾游于物之初,正此意也。
夫圣人通玄元,混气思以守其身。
天一在藏,资元气以立始,天五在府,资冲气以成终,或清而快,或浊而迟,周流于一身,而为有生之本者,是气也。妙而难名,混而不离,唯圣人然后能通之,通之然后能守之,不知善持养,则昔之充者今或馁,昔之纯者今或散,欲守而勿失不可得矣。关尹谓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为纯气之守,其有得于此乎!
俗人以情爱贪欲以守其身。此两者同有物而守其身,其道德各异焉。
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然所守在道,则守而不失,所守以妄,则莫之能守。抱元专气,通于道也,道无时而尽,情爱贵欲逐于妄也,岂可长保哉,此两者同有物以守其身,则物与物何足以相远。盖气虚而待物者也,而合乎混冥,则物物而非物矣,物物而非物,即不物之物也,不物之物,唯独智者能明之。由于独智入自圣门,由于情欲入自禽门,其守身则同,其所以守身则异。
道德章第三十六
编辑老君曰:道德天地,水火万物,高山深渊,各有所归。
自道而降,堕于域中,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自有形以至无形,自有情以至无情,芸芸职职,各从其类,自然之理也。
夫道非欲为虚,虚自归之;
唯道集虚。
德非欲于神,神自归之二,
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易》白:显道神德行。
天非欲于清,清自归之;地非欲于浊,浊自归之;
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
湿非欲于水,水自归之;燥非欲于火,火自归之;
水流湿,火就燥。
万物非欲见于形,形自见之。
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既已为物矣,未免乎有形之累也。
高山大泽非欲于飞鸟虎狼,飞鸟虎狼自来归之;深渊河海非欲于鱼鳌蛟龙,鱼鳌蛟龙自来归之。
积土成山,禽兽群焉,积水成渊,鱼鳌生焉。《庄子》曰:长于水而安于水,生于陵而安于陵。
人能虚空无为,非欲于道,道自归之。由此观之,物性岂非自然哉。
道常无为,损之又视,以至于无为,道将为汝居矣。《素问》曰:虚元恬淡,真气从之。
善恶章第三十七
编辑老君曰:百姓行善者,我不知也;行恶者,我不知也;行忠信者,我不知也。是以积善善气至,积恶恶气至。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恶两忘,付之自尔,不善者亦善之,不信者亦信之,善恶诞信冥于一政,将择焉而不得,夫岂护该然分别而务求知哉!然视履考祥,积善积恶,殃庆各以其类,至若影响,然顾人所行何如尔。
是故圣人言,我怀天下之始,复守天下之母,而万物益宗,以活其身。
天下之始,所谓无丰天地之始也,天下之母,所谓有名万物之母也,两者异名,同谓之道。道之所在,万物宗之,可以保身盖优为矣,庄子所谓至乐活身,唯无为观存是已。夫以混元之圣,犹不自居,取圣人之言以为证,此其所以圣益圣也。
吾意常不知,安能知彼行善恶焉。
知之浅矣,不知深矣,知之外矣,不知内矣,则不知乃真知,而知乃不知也。然则不知彼而自知,玆其所以为大知欤。
积善神明辅成,天道犹祐于善人。
积善无已,则神之听之,介尔景福,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德经》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寂意章第三十八
编辑老君曰:吾道淡泊寂,意死者生,静而复命也。
淡则不与物交,泊则静止不流,道之真也。体道者在于形如槁木,心若死灰,内静其意,归于寂定,而无以生为,故尔以其不自生,故形生而不敝,皆复命之常也。
生生积浸润,滋汋留滞,玄冒沾洽,元气包之,其根盖深。乃四固,中无心,故能致万物精华。无极之物,自然来归之,以其空虚无欲故也。
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生生者道也,悟道以顿,一息而神,行道以渐,在于真积力久焉。诚能积而不已,浸润以成,则精全神王,肾水泽而两气滋,康泉玉英,周流无碍,孰有壅板之息哉!夫然,故天一玄妙之气覆冒形躯,灵液流畅,灌溉五官四肢百体,元气包括,根深而蒂固,心虚而腹实也,万物之精华,不期至而自至矣。古之人能腹天气传精神者,盖得于此。
戒示章第三十九
编辑老君曰:喜,吾重告尔,古先生者,吾之身也。今将返神,还乎无名。
无名天地之始,还乎无名,所谓游乎太初也。
绝身灭有,绵绵常存。
外其身而身存。
吾今逝矣,亦返一原。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一之原,太初之先是也。太初之先,则亦不可得矣,返乎此,则体尽无穷而游无映,所谓主之以太一也,太一则一之原也。仲尼谓混元曰:向者先生形体掘于槁木,似遗物离人而立于独也,其有见于此乎。
忽焉不见,斯须,馆舍光炎,五色玄黄。喜出中庭叩头曰:愿神人复一见,授以一要,得以守元。即仰睹悬身坐空中,去地数十丈。其状金人,存亡恍惚,老少无常。
圣人周尽一体,形充空虚,故神妙不测,存亡自在,超忽变化,不可名状。
〔老君〕曰:吾重诫尔,尔其守焉。除垢止念,静心守一。众垢除,万事毕,吾道之要也。诚竟复隐。喜不知所之,泣涕追慕,退官托疾,弃念守一,万事毕矣。
《传》曰:通于一而万事毕。一者何也?精之数也,天得是以清,地得是以宁,物得是以生,诚能守而勿失,则复乎天下之至精矣。然而垢念未忘,虽欲守之,有不可得叉也。遣息众累,一毫莫婴,妄念不起,灵台有持,如镒之明,而尘垢不止,以是抱而不脱,天下之能事毕矣,此圣人所以贵精也。昔广成子修身千二百岁,而形未尝衰,盖得乎此。混元谓南荣越曰:卫生之经,能抱一乎?能勿失乎?正与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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