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安国寺不合立圣德碑状
陛下布惟新之政,划积习之弊,行前王所不能行,革历代所不能革,四海延颈,日望德音。今忽自立圣政碑,示天下以不广,彰满假之渐,招矜炫之讥。《易》称“大人者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执契垂拱,励精求理,化成天下,高视百王。岂可以文字而尽圣德?又安以碑表而赞皇猷?若可叙述,是有分限,乃反亏损盛德,岂谓敷扬至道哉?故自尧舜禹汤文武,并无建碑之事,至秦始皇荒逸之君,烦酷之政,然后有罘、峄之碑,扬诛伐之功,纪巡幸之迹,适足为百王所笑,万代所讥,至今称为失道亡国之主,岂可拟议于此哉?陛下嗣高祖、太宗之基,举贞观、开元之政,思理不遑食,从谏如顺流,固可与尧舜禹汤文武方驾而行,又安得追秦皇暴虐不经之事,而自损圣德?近者阎巨源请立纪圣功碑,陛下详尽事宜,皆不允许,今忽令立此碑,与前事颇乖,可否相违,是非殊异。况此碑既在安国寺中,不得不叙载游观崇饰之事,述游观且乖理要,叙崇饰又匪政经,固非哲王所宜行也。伏乞圣慈,特赐寝罢。臣职忝近密,理合献陈,庶申葵藿之诚,冀增海岳之大。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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