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近窝先生文集
卷三
作者:柳栻
1929年
卷四

与损斋南公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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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曰。三子知处偏。故至处亦偏。子功曰。如此则三子不可谓之圣。曰。不可谓之圣之大成。毕竟那清之圣。和之圣。虽使圣人清和。亦不过此。文蔚录。戊申以后所闻。

问。三子之清和任。孟子云皆古圣人。如何。曰。清和任。已合于圣人。只是得一节。可学录。辛亥所闻。

按此二条。言三子之清和任。与圣人同。

三子。不惟清不能和。和不能清。但于清和处亦皆过。如射者皆中而不中鹄。问。既如是。此何以为圣人之清和。曰。却是天理中流出无驳杂。虽是过当。直是无纤毫查滓。可学录。辛亥所闻。

所以偏处。亦只是有些私意。却是一种义理上私意。见得这清和任。是个好道理。只管主张这一边重了。亦私意。谟录。己亥以后所闻。

问。三子之德。各偏于一。亦各尽其一德之中否。曰非也。既云偏则不得谓之中矣。三子之中。但各至于一偏之极。不可谓之中。问。既云一偏则何以谓之圣。曰。圣只是做到极至处。自然安行。不待勉强。故谓之圣。圣非中之谓也。僴录。戊午以后所闻。

又曰。夷齐所为。都不是庸了。夔孙录。丁巳以后所闻。

按此四条。言三子之清和任。与圣人异。据此诸条。前后之论。似相矛盾。靡所适从。然惟是夔孙录与僴录。乃最晩后所闻。或可以是为正耶。且清和任。既不得谓之中则于中庸中立不倚章。朱子反以二子之不倚不流言之。何也。无乃朱子姑借二子之不倚不流。形容中庸之道也。非以二子为合于中庸之不倚不流也耶。

诸子所录。未见其为矛盾。无乃精神昏瞀。不能细察耶。虽偏而毕竟到极处。虽过中而绝无一毫查滓。虽不中而不待勉强。自然安行。是皆不能中庸而能到圣处之意。而来教如是。当更思之耳。夷惠之不倚不流。固是中庸。而所谓都不是庸了者。似以其立心制行之大致言之。自与偏举一事而言者。所指不同。如何。

二子之清和。只是无所驳杂。不待勉强。故所以谓之圣。然其所谓清和。毕竟与大成之圣不相似。故有曰清和处亦过当。又曰。不得为一德之中。又曰。有些私意。又曰。都不是庸了。此言与圣人不同者也。又曰。圣人清和。亦不过如此。又曰。清和已合于圣人。此言与圣人相同者也。此愚所谓互相矛盾者也。抑又思之。所谓亦不过如此合于圣人者。亦取其造其极之意。而过当不中之旨。自在于其中耶。且中庸之不倚不流。是中庸之道。而二子之不倚不流。乃是清和过当不中处做出来者。则勿论其立心制行。即此不倚不流。似与中庸不同矣。今承下示。曰夷惠之不倚不流。固是中庸。此必是高明之平日定见。而迷滞者终未晓得。更为详示。

所谓私意。亦只以系着一偏而言。则不害为造其极之圣也。来喩下段。已说得尽。无容更赘矣。不倚不流之合于中庸者。举其一事而言。则以其全体大致而谓之不是庸了者。恐不必深疑。如何。

答旧堂赵公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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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于龙庵。伏闻杖屦逶迤莅止。意谓从容燕侍。薰炙德仪。庶几模范其万一。而晩又闻行旆转向中山。私心落莫。只叹无分于君子。计外承拜辱书。满纸辞语。有若以栻为可与语此学者。无乃有论笃是与之失耶。仍审冬令。静中棣床德履万安。岂胜欣慰。顷者一会。与好朋友讲好文字。亦可谓吾党好事。而但自家鼎器已破。随处随漏。曾未几日。胸中已空荡荡。尽古人所谓只是说耳。若是而何敢望分寸之益耶。第细读下书。足以仰窥下执事好学之诚。进道之意。真可谓老而冞笃。私心钦叹。岂特高山景行之慕而已哉。惟是书中穪谓不着。推奖过当。未见警责之一语。而徒有雨露之太胜。意者诱进初学之术。似宜如是。而或恐傍人有以窥执事语默之节矣。此后若下书。绝去此等文字。千万千万。

与旧堂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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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拜轩屏。已有年矣。伏闻道体有慎节。连试药饵。下情溯虑。靡日不切。窃覸下执事气质。清秀固有馀。而完厚似不足。加以年龄已高。筋力渐衰。固宜厚自保啬。十分慎疾。此是古人保生之道。而执事则不然。不知老耋之已至。而过自劳攘。徒恃定力之有素而不少慎节。真元陷下。外邪乘隙。遂至于沈绵之境。此等症候。似不可全诿于无妄之祟也。幸望大家调治。加意保养。速收勿药之庆。千万千万。栻居然之顷。期年已过。冠服随变而犹且不死。顽忍直一木石耳。自闻下执事有所慎以后。凡在知旧之末者。或躬进而问诊。或修书而替候。如栻者。于执事平日辱知辱爱。深且厚矣。时因便风。再拜奉咫尺之书。以效加餐之祝者。岂区区所敢忘哉。顾自以身处苫块。创钜痛深。且未及蒙被下问。而径先率情。随众人操简牍以溷于下执事。有所未安于礼意者。肆致因循未果。迺者不意获荷记存。特垂慰问。哀感之外。又颇自幸。从今以往。可得以伸候问之私矣。

与贞窝黄公龙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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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诚薄。未供洒扫之役。每因江左士友。讲服盛名。徒有区区倾向之心。而因循偸惰。又未奉咫尺之书以致起居之节。执事何以知微悃之所在也。节届仲春。霖雨乖候。未审静养道体履玆若何。窃想神明所相。益膺难老矣。贤器年前获奉于稠座。其雅饬容仪。合下门庭中人也。中心藏之。久而愈不忘也。栻。质本卤下。志又不固。早事时文。半世干没。晩而后始游长者之门。粗闻有吾儒之学。思所以分寸跻攀。少收桑楡之功。而鼎器已破。疾病相寻。志未能率气。行未得著跟。措身处事。七颠八倒。无以自拔于流俗。悠悠汎汎。辊到六十光阴。回顾胸中。枵然无一物。柰何柰何。因念世下风浇。士习益偸。滔滔于功利者。如山移海倾。有不可遏之势。间有有志之士。著意于笺注章句之末。其或贯通于天人性命之说。而夷考其行事言语之间。未见有依似仿佛者。此古贤之所深戒而今时之尤为警惕者也。惟我执事。当此声寝响寂之日。屹然以山斗之望。主教育之任。所以成就后进者。无不彬彬可观。如栻之浅弊。亦欲获近轩屏。瞻望颜色。拾其馀沥。以为自警之地。而山川间阻。俗累挠夺。迄未遂意。玆修替候之仪。先自通于隶人。未知执事将何以见教也。馀惟冀为道自爱。以副远诚。

与贞窝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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迺者一书。出于几年向慕之馀。而仰渎尊鉴。旋切猥越。乃下执事贬损高明。辱赐惠覆。辞旨郑重。有若可语以此学者。栻诚非其人也。或者执事论笃之是与耶。一感一愧。不知所以仰答焉。未审静中道体一向万重。栻。薄阴衰相。加以疾病。备礼寻数之工。亦不如意。优游度日。兀然为村里庸人。环顾初心。只自怃然悼叹而已。伏读下书。所以箴砭者亲切的当。足以仰窥执事平日暗然之工。敢不奉而周旋。以为终身之戒也。然天理人欲之辨。此是人鬼关头。工夫极细密处。倘非知机识微戒惧谨独之君子。未易存遏也。是以。古昔贤哲。既详言之申戒之。又未尝不战兢惕励。精察果断。而一念俄顷之间。犹恐有差。则如栻者。亦何敢容易开喙也。虽然。皇天付畀。无间贤愚。此个道理。非有古今则栻亦初非无意于此者也。虽不欲全然放过。甘为小人之归。而知见未到。行为不勇。心术隐微之间。事物应接之际。率多认人欲为天理而不自觉者。虽或粗知两个分界。而又不能用力剖判。彼此交战。毕竟多者胜焉。且明知一小懈。是理欲消长之几。而每每志不率气。懒惰成习。因循苟且。昏冥颠倒。其何能存得一分天理而不使人欲横流乎。生平伎俩。正坐此窠。虽欲自励而不可得。今承下问。不觉愧汗沾衣也。和战胶漆之喩。在门下。岂其然乎。正说道此汉光景。未知执事将何以见教也。

与俛庵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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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流迈。大王大妃祥期已过。慨廓之痛。想惟一般。转闻重被恩谴。远作绝岛之行。当此春寒。万里征役。实非七耋老人之所可堪当者。尽乎天下事无不有也。谨问玆者。体度若何。其间已为登程耶。远为之溯虑万万。栻。居在峡隅。晩闻此报。即欲躬进拜别。而非但道途稍间。老慈长时凛惙。实无远离之势。末由遂诚。下执事何以知微悃之所在也。古人云平生读书。此处正好受用。今下执事身履此境矣。伏愿千万自爱。在道慎重。以副区区远诚如何。

与南子皓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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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过化存神章集注曰。所过者化。身所经历之处。即人无不化。器不苦窳也。所存者神。心所存主处。便神妙不测。莫知其所以然而然也。小注程子曰。所存者神。在己也。所过者化。及物也。朱子曰。经历不必为经行之地。凡其身之所临。政之所及。风声气俗之所被。皆谓经历。程子直以所过者为及物。盖言所过者化。则凡所经历。物无不化。不必久于此而深治之然后物从其化也。其曰在己者。盖以化者。无意而及物。此则诚于此而动于彼也云云。又曰。存是自家主意处。便神妙不测。亦是人见如此。新安陈氏曰。过化存神。其所存主者其体也。所过者化。以其所存者神也云云。又存神为之主焉。据集注与小注程朱说。则过化存神。些有分别。愚之所以分开看者似无不可。而元大之一并挥斥。恐似未尽详考也。又按陈氏说则元大所谓以其有存神故过化也。过化存神。不必分看云者。亦是也。然似不可一向如此说。盖陈氏亦以所存为体则过化为之用矣。又以存神为主则过化为之宾矣。既有体用宾主之别。则此二者分开说。岂非分晓乎。绥来动化章小注。虽并言过化存神之妙。然似是存神为主而过化包在其中矣。未知如何。且绥来动化章集注谢氏曰。观子贡称圣人语。乃知晩年进德极于高远。小注云峯胡氏曰。此章集注。当与首篇子禽问于子贡章通看。前谓过化存神之妙未易窥测。此则引程子曰圣人神化。与天地同流。然则过化存神之妙。子贡于是真知之矣。据此则首篇集注未易窥测云者。似是温良恭俭让处。实有过化存神之妙。而特子贡之见。有所未到。故未易窥测也。观于首篇集注与小注。则似是温良恭俭让。似非圣德之全体。而姑以其光辉之接人处为说。故过化存神之妙。后人未易窥测也。两章注说。若是不同。未知何所适从也。愚意以为绥来动化。比之温良恭俭让。尤为善形容圣人之全德。故胡氏只就其子贡初晩之分。而大槩言之。非逐章而训释者也。若细分则温良恭俭让。只以未尝求闻政之一端为言。而非所以形容过化存神之妙。故曰未易窥测云耶。元大曰。温良恭俭让。果非过化存神之妙则集注云云。无乃赘谈乎。又曰。过化存神。亦有大小浅深之不同。绥来动化。是过化存神之大与深者也。时君问政。是过化存神之小与浅者也。此亦恐未然。夫集注下字。宽缓宛转说去。故曰未易窥测也。若曰此非过化存神云尔。则语意无乃迫切乎。又按朱子曰。所经历处。才沾著便化。䨓一震而万物皆生动。霜一降而万物俱成实。盖朱子之意。以为圣人神化之感应。有类于䨓之动物。霜之成物也。非以其物之生动成实。各有大小浅深之谓也。亦非以䨓霜所及。亦自有大小浅深之谓也。以此观之则元大所谓大小浅深之云。无或近于穿𮣡耶。或曰。首篇子禽之问。若在子贡晩年进德之时。则将如何答之。曰。不敢妄为之说。然似亦只就其得闻国政之气像而形容之也。不必言过化存神之妙也。盖过化春。如民皆让畔之类是也。时君之暂时问政。何可谓之化乎。大抵胡氏说。与朱子似不合。须可疑。然善观之则或可无病耶。昔谢上蔡以过化存神混同说。而朱子以为不善观文字云云。不记其文而大意如此。

答南子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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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学图说。程氏曰。人欲未汩及即觉于欲者。两欲字以程氏图与说反复观之。似皆是人欲之欲也。盖程氏以人欲与七情之欲。未尝详辨。故认人心为人欲。如程朱之初说也。是以。于图则以克己次于人心。于说则以遏人欲属于人心。据此则上所谓两欲字。皆是人欲之意。从可推知矣。未知如何。

答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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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便辄有问。益知尊兄秉心之塞渊也。矧审冬令。棣床学履冲谧。慰仰非寻常比也。栻。奉老依昨。而第日汩忧冗。寻数之工。亦无暇及。浩叹奈何。致曲说。愚见不能无疑。夫圣人之所谓全体者。四性兼备。完全自足。于用仁处则尽仁之道。于用义处则尽义之道。至于礼智。随处皆然。巨细精粗。无毫发之不尽者。是乃全体也。非以一端发处。三端之同为呈露者。乃谓之全体也。是以或问小注朱子答人问曰。圣人具全体。一齐该了。而当用时。亦只发一端。如用仁则义礼智如何上来得。以是推之则其曰具全体。一齐该了者。此性之该了仁义礼智而言也。其曰当用时只发一端者。其端之各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而言也。然则圣人之所发。只可谓之端。而众人之所发。不能无偏曲之弊焉。是以。圣人全体浑然。要用即用。不待推致而万善足焉。此章句所谓举全体而尽之者也。若乃其次则实为气禀所拘。故虽于恻隐之一端。或不无纳交要誉之心。必使扩充而后可以通贯乎全体矣。此章句所谓悉推致之以造其极者也。然则众人之一偏。非为只发一端而谓之偏也。圣人之全体。非为齐发四端而谓之全也。来喩以仁之发而合于义礼智者。谓之全体。以只发一端。谓之一偏。似与章句或问之义不同。望须更取朱子诸说。详考之如何。弟亦构小说。而今便甚忙。未得呈似。容俟后便耳。

与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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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景垂暮。风雪满壑。杜门潜处。只切慕徒之心。此际棣床学履一向珍护否。栻。老人粗安。而身家每苦风眩。钻纸寻数之工。亦不如意。如是而敢望向上乎。诚者物之终始。章句内有是物云者。是释物之始也。尽而无有云者。是释物之终也。故字以下。至亦如无有云者。是释不诚无物也。此则子皓之说也。故字以上。为统释不诚无物。故字以下。至亦如无有。为诚之为贵张本者。此则李校理之论也。彼时相对。错换说道。致有吾兄之更询。于此足以仰高明精思之工。而弟之所以妄言之失。无地自容。愧悚何极。启蒙先天图下小注。阐先圣之幽。微先天之显一句。虽以孟子集注中微显阐幽之意旁照。而终未了然。亦为教示。鄙稿致曲说。今始仰呈。必不中理。细细驳正幸甚。胸中多少疑难。非书可既。惟愿从近惠然。以做旬月同榻之工如何。坐屈虽未安。然弟与子皓。实无抽出之势。故如是仰恳。勿以往教为嫌。必为肯临千万。

与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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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书致曲论。未及细翫。旋为子皓所袖去。仍以遗失。未能详记。然大槩辨论纵横。援引精审。如弟蒙陋者。何敢更有容喙。而第于所论全体处则恐似未然。盖全体与本体不同。本体则虽众人。亦与圣人无异。至于全体则惟圣人可以当之。而众人莫得以与焉。今以灯笼喩之。若就灯而语其本体之光明。则笼之四面虽皆黑纸。而灯明之本体。固自如也。语类所谓灯乃本性也。未有不光明者是也。就照烛处而语其全体之著显。则四面无蔽。明光毕照者。是为全体之呈露也。语类所谓撤去笼则灯之全体著见者是也。今见来喩。只以一面照烛。便谓之全体。此则众人之有觉于介然之顷而本体洞然者也。非圣人举全体而尽之之意也。高明于全体之意。似未洞见。故致此争辨。盍于章句中各处全体之训。虚心详玩耶。夫以费隐章章句。举全体之训观之。圣人于大本大根处。元无欠缺。而其不知不能者。只是没紧要底事。然该举没紧要底事而乃谓之全体。则其所以包含大小精粗之意。可见也。其他二十六章第九文章句。举全体而尽也。及三十章第三文章句。全体之分。种种诸说。无不皆然。何尝有以一德一事谓之全体者乎。抑又有一说焉。夫全体。比则人之全身也。四肢。比则人之四体也。若指人之全身而谓之全体则可也。若指人之一肢而谓之全体。则虽高明。决曰不可也。此言虽鄙野可陋。而足以反隅。幸望无以先入之见为主。平心反复。期至于烂漫之地如何。

答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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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阻瞻咏方切。忽承惠墨。欣豁之馀。仍审服中棣履珍相。整顿几案。温理旧业。日有新趣。何等慰羡。全体说。前后累累教示非不勤挚。而执滞之见。终未回悟。玆与子皓合并讨论。构出一通别纸录呈。细加商量。以为归一之地如何。合与不合。在此一举。无徒哓哓。自犯多言之害。千万切仰。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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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尝于致曲章章句。圣人举全体而尽之训。累因诸友讲论。似有所见。而心中犹未稳贴。及读费隐章第二文章句举全体而言之训。颇有恍然者。夫圣人于大本大根处。元无欠缺。而其不知不能者。只是没紧要底事也。然该举没紧要底事而乃谓之全体。则其所以包含大小精粗之意可见也。其他二十六章第九文章句。举全体而言也。及三十章第三文章句。全体之分。种种诸说。无不皆然。据此而反复乎致曲章章句。则圣人之尽其性者。于巨细精粗。无毫发之不尽。然后方可谓之全体也。如用仁处极尽仁之道。用义处极尽义之道。至于礼智。随处皆然。如以仁之一端言之。亲亲之地。无不极尽。仁民之地。无不极尽。又以亲亲一事言之。定省致养。泣谏几谏。以至于微细节目。无不极尽。又于义礼智之端。随事随处而无不极尽。无丝毫欠缺。然后包罗巨细。凑合精粗而始谓之全体也。是以朱子曰。尽性是零锁说。夫零锁云者。一个性。分以为仁义礼智也。仁之中又有亲亲仁民爱物之仁。义之中又有从兄敬长尊贤之义。礼合有三千三百之节。智周乎万事万物之理。则圣人于此。无巨细精粗一毫未尽之事也。所尽者是零锁。而凑合零锁则是为全体也。全体之义。岂不章章甚明耶。

与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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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于愚山案上。见黄兄次野书。张皇震耀。不可正视。实非吾辈所可容喙。然其于大学或问。析之极其精。合之尽其大一条。似甚差谬。今虽未能一一记得。然大意攻破卢氏之说。而未免与卢氏同科。无乃黄兄之高明。或失于商量而然耶。夫明德自有体用。不必以明德为体。新民为用也。故首章以明德与新民相对。则是明德之体用不得全也。后章言明明德于天下。则是明德之体用极其大也。盖自明己德者。是体也。使民明其明德者。是用也。而所谓使民明其明德者。皆吾明德中事也。如是看之则似无所碍。而今黄兄之论。于析之处单言体。于合之处单言用。又以极其精者为道问学。尽其大者为尊德性。是果大学本意乎。聊以仰质。若有安平便。以此意往复如何。

与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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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说。来喩以为可备一说。恐似未然。观于语类以期待留滞偏重三者皆为物所系缚。而到别事来应之。便差了。敬之问而贺孙录也。此不是大煞分明者乎。譬如镜衡。镜中先有人则照他人便不得。衡上先有物则称他物便不平。夫有人有物者。是有所之病也。不照不平者。是不正之用也。未知此说果不倍谬耶。

陈氏说。来喩曰。分类之。则依乎中庸者。索隐行怪之反而仁智之兼全也。不知不悔者。半涂而废之反而不赖勇而裕如也。愚意则虽似分类。而知仁勇之兼言者。尤为端的。夫依乎中庸。固是结第一节。而其章句曰。知之过。行之过。不当强而强者也。此非兼言知仁勇者乎。不知不悔者。固是结第二节。而其章句曰。知及行不逮。当强而不强者也。此亦非兼言知仁勇者乎。是以三节章句曰。知之尽。仁之至。夫尽与至者。非勇而能之乎。此所以不赖勇而裕如者也。其曰不赖勇者。正所谓无所事乎勇而真大勇也。且一章三节内。每每兼言知仁勇。而独于末节。始为分属者。无乃不可乎。虽文势观之。恐似未然。

与赵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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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矣。翘想方切。意外令仲氏兄左顾。欣握之馀。询审兄经履益珍重。造诣益崇深。栻。衰懒二字外。更无向人道者。今者将行儿子冠礼。而多有可疑仪节。夫冠礼之法。大宗子主之。则吾家宗子则三从孙绰遇。而绰遇方在禫制中。故欲以宗侄荣仁代行。而荣仁是继曾祖之宗子也。儿子是亡兄之后。而亦继祖之适子也。未冠前及既冠后告由。只行于荣仁所奉之庙耶。抑亦并告于儿子所奉之庙耶。或云虽使荣仁为主。而只告于儿子所奉之庙。未知此说如何。且儿子既是继祖之适子。则醮礼可行于容位耶。抑亦仍行于冠席耶。或云儿子自为主亦无妨。未知此说亦如何。此中议论。未有归一。幸须详考回示是望耳。往复之际。似已过今番冠礼。然博考讲定。亦足为他日考准之地矣。

答赵子希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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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喩曰。凡言理气处。绝无以精粗本末分之云云。按太极图说后论。曰道体之全。浑然一致。而精粗本末内外宾主之分。粲然于其中。又论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曰。是岂漫无精粗先后之可论哉。通书理性命章。是释阴阳一太极之意。而注曰。自其末以缘本。又曰。自其本以之末。真西山曰。即器以求则理在其中。精粗本末。初不相离。此是以理为本为精。以气为末为粗之许多证案也。又来喩曰。据阴阳圈而对上圈。则其曰阴阳者。包其中太极而言也。其曰太极者。指上面虚圈而言也。又曰。上圈乃本体之不杂乎阴阳者。则是本也精也。下圈乃本体之流行于阴阳者。则是末也粗也云云。此又似未然。朱子曰。太极是挑出在上。其意盖曰。太极之真。有不囿于阴阳。故即其中指其本体之不杂者而别为一圈。欲使学者就不杂处而见其不杂者耳。非以上圈为本体。下圈为流行也。是知阴阳圈之太极。即上面之太极也。上圈之太极。即阴阳圈之太极也。而非有两样太极也。若如来喩则上面大极。只有体而无用。有静而无动也。下面太极。只有用而无体。有动而无静也。然则图说所谓太极动而生阳者。是下面太极。而上面太极固无与也。静而生阴者。是上面太极。而下面太极固自若也。在于阴阳者。反囿于阴阳之中。而不能以为万化之原。在于上面者。独立于阴阳之外。而不足以为万化之原也。必须两个太极相合。然后方可谓浑全太极。而体用始备。动静乃具矣。周子立象之意。其果如是乎。大抵吾兄平日之见。每以上圈为不杂。下圈为不离。故其论乃至于如此。以吾兄之明辨详审。若能虚心观理。濯旧来新则此等议论。当不待辨而自觉其非矣。

答赵子希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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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喩以大学序犹颇放失之放字。指传文次序之错置也。失字。指格致章之阙亡云云。按朱子大全。记大学后有曰。简编散脱。传文颇失其次。程子盖尝正之。某不自揆。窃因其说复定此本。传之一章二章三章以上幷从程本。增诗云瞻彼淇澳以下。四章五章幷今定六章从程本七章十章幷从旧本据此则传文之错置者。既谓之失。则序文中放失字。只是一意。似不必分看也。夫以序文文势观之。则放失字之下。继之以采辑补阙云尔者。似分指错置与阙略。然记后之训既如是。则似不必更生异论也。未知如何。

与金舜叟煕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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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焉岁竆。未审承欢学履一向冲裕。闲界钻硏之乐。想益超然于色相之外矣。栻。自顾愚陋。无所短长于世。只有好善慕德之心。自谓不下于人。而既乏刚毅奋发之志。又无辛苦刻励之工。随分寻数。不过为遮眼破寂之资。而了无一知半解有得于身心。因循偸惰。徒有尺退。浩叹柰何。每与南兄子皓说及于执事。而山川间阻。无路盍簪以资讲磨之益。跧伏竆庐。只成孤陋而已。因念高明以合下好资质。断置功利一关。早向此边。基址已立。其门路之端的。见解之透彻。宜乎度越于侪流中矣。此栻之所以歆耸感叹于平日者也。近日有何工夫。诚愿因风示及。以警此昏愚。则栻当随分惕励。奉以周旋焉。未知高明终不弃之否。

与郑明应必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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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尚峭。未审服履起居万重。栻。年与病添。无所猷为。时于古纸上。或有会心处。而根本已坏。鼎器又破。霎时意思。每易消歇。若是而安敢望其有补于身心耶。只自抚躬长叹而已。即见与皓兄书。论中庸三达德之勇。而末段曰。必欲分属则不无其说。而还觉𮢶矣。是诚精核之见。理到之语也。尝见先儒或以勇属之义。或属之智之贞固。而愚意亦未见其必然。大山先生有曰勇不是性外之物。而亦不必分属云云。此似确论。而今吾兄则引而不发。幸毕其说。开此蒙蔽如何。

答郑明应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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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气异而有所偏全也。此正万物各具一太极之义也。

太极图说朱子注曰。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据此则虽是各具。而太极之体无不全也。今以各具太极为有偏全者。无乃有未安耶。虽然。太极图说。是主太极而言。故曰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云云。而若夫天命之性。则就人物禀受处。指其本原而言者也。先辈亦有如此说矣。故人物之性。自有偏全。此各是一义也。未知如何。

韩子所谓三品之性。虽若与相近之性不甚相远。而其归趣之相反。不啻如冰炭霄壤之判云云。

韩子性有三品之说。究其立言本意。则诚有认气为理之病。而若单行此句。则与相近之性。不甚相远。黄兄之合并援引者。似未见其不可也。告子生之谓性。虽见斥于孟子。而程子反引而为说。以此例之则以三品之性。比类于相近之性者。岂有认理为气之蔽耶。

天命之性。直拽下来率性之道一句上。演解云云。

盖中庸首三句。虽是三层说。而天命之性。即率性之性也。虽有天人体用之不同。而其性则只是一个性也。今曰拽下来云云者。似以上下性字作两样看。殊可疑。盖天命之性。是原头大本上说。然人物之所共循者。即是天命之性也。非是天命之性自为一性。而率性之性自为一性也。是以。于人则循其天命之性而为仁义礼智之德。于物则循其天命之性而为可耕可乘司晨司夜而已。若曰。天命之性无有不同。则牛马鸡犬。亦可求之以仁义礼智之德乎。此则人物之性。虽是同禀此理。而在人在物。自有偏全之殊也。夫性。比则宝珠也。珠之堕于清水而有全体呈露者焉。堕于污泥而有只见一面者焉。同一宝珠者。一原之理也。全体与一面者。偏全之异也。然则虽有偏全。而不害为理同也。虽是理同。而自然有偏全也。岂可以理同则胶守理同之论而不敢着偏全字乎。盖性之所以得名者。以其堕在气质之中。而只据其可见者谓之性。故在人则无论清浊昏明。而仁义礼智随遇发见。此所以四德为人之性也。至于禽兽之蠢然者。虽或才通一路。而不可求备以四德也。如虎狼则可见者父子之仁。而仁是虎狼之性也。蜂蚁则可见者君臣之义。而义是蜂蚁之性也。此所以天命之性虽是极本穷原之论。而实不离于人物禀受上说也。何以知其然也。大抵中庸一书。发明人与物中庸之道。而推原其本。以及于天命之性。故天命之性之下。即承以率性之道。则此性字非悬空说也。即在气质之中者也。其意盖曰在此之性。即在天之理也。于此可见贴着禀受上说也。如是看。或不倍理耶。

玉山讲义曰。四端之发。各有面貌之不同。性之善可知也。其曰析而为四之四字。是指四端耶。抑指四德耶。其曰粲然有条者。四端四德间。果何所的指称谓也。或曰。这两句皆指四德。或曰。析而为四者则指四端。而粲然有条者。指四德云云。

不同之下。承以是以字。而继之曰。析而为四则此四字。似指四德也。盖四端之面貌如此。是以。推其本而界破为四德也。若以此为四端则恐未然。上文既曰四端。而于此又析为四端云尔。则非但是以字无力。语势亦似重叠矣。且浑然粲然。是在中之性。而四端是性之已发者。则有条者亦似指四德也。其下结之曰。性之善云云。则四德是性也。而曰仁曰义曰礼智者。乃所以为性之善也。此因其用之善而知其性之善也。四端之发。既是纯善。而究其来历原头则性中自有四德之粲然矣。四德岂非性之善者乎。愚见如是。而安保其不谬也。

与柳象远寻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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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年来。幸得数次合并。从容讲讨。薰炙德仪。所以警发昏惰者多矣。合宜奉咫尺之书以道情素。而忧虞恼心。疾病侵身。迄未之果焉。只自讼不敏而已。冬日稍温。伏惟省下德履神劳。日有观书玩理之乐。实不胜区区羡仰之忱。栻。长时不健。凋残益甚。时于呻吟之隙。漫取案上书卷。以为遮眼消遣之地。而眼花眩瞀。精神疲倦。不过一二纸。即投卷就枕。若是更有何望也。虽然。秉彜好德之性。终泯不得。怀仰一念。未尝不憧憧往来于那边。而相去数舍。盍簪未易。瞻望南云。只自怅叹而已。未知近日作何工夫。闲中体认之馀。必有妙契者。幸望以自得于己者推而及人。则卤莽如弟者。庶几得馀沥以自饱矣。愚山一会之约。各因事故。竟不成焉。尽乎缺界事固难圆满。何叹如之。

与李季益镇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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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间际晤。未足以酬宿愿。而一别归来。岁色已暮。同人之思。何日忘之也。贒阁夫人卓节懿行。前所稔闻。而至蒙㫌褒之典。自此可以不朽于世矣。忝在姻后者。亦与有庆焉。栻。素患疾病。常常作苦。自顾前途甚窄而伎俩只此耳。奈何。令从孙元纬。裒然老成。侪流中鲜有其比。可想执事教导之方也。目今士习奔竞。如山移海决。不可救止。而渠能拔乎流俗。作此冷淡活计。而深味无味之味。其于内外轻重之分。固已审矣。若能获游大方之门。与被熏沐之化。则其进又何可量也。然而不此之为。反寻此空空无似之人。相守月馀。仅了大学与或问而别无所得。未免垂槖而归。还自愧窘。

答南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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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哭浦老。居常忽忽。恍若有亡。杜门块坐。难以为怀。此际忽承惠墨。所以自悼者。正说尽鄙人心緖。追念平日相从之事。彼此乌得不乃尔耶。读来不但永叹而已。时惠德音之示。吾亦所望于左右也。吾侪老矣。馀生固无几。而趁此未死之前。交相勉励。无至大过则庶几无负于亡友矣。环顾今日。惟于左右可以告此语矣。左右亦念之哉。

答南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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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欲与左右一番合席者。以其有多少合商量事矣。顷奉又甚草草。未能讨一话旋别。别后怅恨方切。此际即承先施惠墨。满纸绸缪。非寻常寒暄之问而已。仰感情厚。难以容喩。因审棣床经履晏重。何等仰慰。浦老德微。实不可泯没无传。而平日相知如吾辈者。又死亡无几。若不及时记实。则恐其愈久而无征也。故乃敢忘其词拙。欲为撰次言行。使当世秉笔者有所依据而采择矣。病状如是。神思昏瞀。更未能操笔。不知究竟在于何时。若能究竟则仰呈于左右计耳。

与南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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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便书。想已登照矣。向后有日。薄寒中人。未审棣中经履晏重。观书玩理。日有佳趣否。其中必有所得。亦或有所疑。不惜示及。以破病中涔寂之怀是望也。公晦书。依教仰呈。而其别纸在公宣处。未及索来。当俟后便。然其大意不出此书中语。览后逐条论列。回示如何。顷者左右以补阙略。专指补亡章以极知僭逾无所逃罪证之。盛论亦似有理。然愚意恐有未然者。盖阙是阙漏之谓。略是踈略之谓。则其字义迥然不同也。夫极知僭逾无所逃罪者。实承上文补阙略之意。而其归重则在于补阙。而补略则自是包在于其中也。且细论之则以传文为有阙漏而补以己意者。固宜自谦以僭逾之罪也。又以传文有所踈略而补以注说者。亦不可不谓之僭逾也。似不当以自谦之辞。而遂以阙略专指格致章也。未知如何。大抵公晦以采辑与补阙略合为一事。而兼指次其简编。及补亡章。及两章章下注与改亲为新。改化为僻。改名为慢之类。而左右则以补阙略。专指补亡章。若是乎看文字眼孔不同。所谓烂漫同归者。实非易事也。浦翁遗事。今才收毕仰呈。而病中神思昏瞀。形容德媺。记述旧闻。极为草略。且文句间下字多有不称。须仔细勘核。十分修润。无使碍人耳目。千万望也。

与南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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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得左右书。辄为之心开目明。盖以迩来久未闻法语也。因审棣中经履神劳岂弟。庸学序文之所主不同。诚如来谕矣。盖中庸一篇。无所错简。故只是依经文分章句。而以会众说折其衷为主。大学一篇。多有错简。又有阙漏踈略处。故以补阙略为主。此其所以自谦之辞亦自不同也。然若以自谦之过重。而遂以阙略专指格致章。则终似未然。夫诚意章之不连于格致。正心章之不连于诚意者。其语意文势。不得不如此。而实与他章之例。迥然不同。故朱子于此。特置注说。使之互相连属。此乃传文之所不言而注说详之。则此注虽是章句之例。而亦与分章句之义。些有不同。以此而谓之补略者。有何不可乎。来谕曰。两章旨义非有所略。而注说不过明其工夫之有序也。愚意亦恐未然。传文之次序。所以示工夫之次序也。工夫之次序。所以遵传文之次序也。非有两事也。若如谕意则工夫与传文。判然分二。不相交涉。不相灌注。传文止于传文而无与于工夫。工夫止于工夫而非关于传文矣。其果然乎。来谕曰。略字是阙字带去说。夫古人下字。容或有此例。而格致章之遗亡。分明是所阙也。诚意正心章之不相连属。分明是所略也。以阙字而属之格致章。以略字而属之章下注者。此乃随文解释之意也。虽以分属而亦不以一例看之。故愚必曰无所逃罪之训。其归重之意在于补阙。而补略包在于其中矣。如是为说则补阙补略。各有段落。而自谦之辞。自无过重之疑矣。此阙略之分属。非愚之刱说也。先进之见皆如是。而亦无所害于义理。则今日吾辈。但当谨守师说而不敢自信也。不必别生支节苦苦辨争也。未知意下以为如何。

答李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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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前春掺别之后。耿耿此心。何尝少弛。每欲修尺书以道倾向之私。而便风落落。拟议未果。迺者执事先之。于此可见贤不肖之相去远甚也。又况满纸绸缪。意寄勤挚。有若促膝而刺刺也。仍审启处对序靖谧。是区区仰贺。而进德不已之意。隐然自见于言外。吾兄何其老而冞笃也。不觉敛衽而钦叹也。栻。自去年偶得病。洽满一期而尚未得甦。作一贰负身计。闷何可喩。自顾前途甚窄而伎俩如是。骎骎与书册相远。虽与南子皓相对。亦是闲说话止耳。若是而有何可望耶。有时中夜抚躬长叹而已。特以吾兄远居罕接。故莫知其实状。而有此进修师资之喩。读来不觉愧汗竟趾。无辞以奉答也。自家既无猷为。有何可及之馀沥也。亦且求教之不暇。有何教于人也。虽然。吾辈皆老矣。合幷无期。或有便仍。时惠良规。以为交相勉励之地。则是乃君子爱人之意也。亦可为收拾桑楡之助也。当拱而俟也。郑叔颙夭折。大是运气所关。吾党可相吊也。

答宋敬一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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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饱声价之馀。数日追随。得闻緖论。私心欣幸。容有既耶。别来恋仰。非复平昔之比。每欲以一书仰候。而拟议因循之际。辄为高明所先。于此亦可见用心之敏钝也。仍审穷律。省馀服履晏重。别纸再三奉读。可见玩索之工不得不措。如是用力则于天下之理。何所不穷也。钦尚叹服。实非虚语也。乡党篇。君子不以绀緅餙者。或曰。绀緅是间色。故不餙于齐服练服。或曰。绀緅是齐服练服之餙。故不餙于他服。小注陈氏论则似前说。张氏论则似后说。未知何所适从也。详示是望。

答宋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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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党篇。不以绀緅餙云云。

齐虽玄冠。而玉藻曰。玄冠丹组缨。诸侯之齐冠。玄冠綦组缨。士之齐冠也。据此言之则夫子齐冠。亦当缨以别之。而平居之冠。想或不以綦组缨。亦如衣之不以绀緅餙。耶。若一切以玄冠疑于齐冠而废之。则当用何冠。来说恐推之太过。

书洪范。统于大著其小也。

休征必积于一岁之内而后。可以顺成功矣。此谓统于大也。咎征虽在一月一日之内。而有乖时候矣。此所谓著其小也。如书所谓善必积而后成。恶虽小而可惧。大学所谓仁让言家。贪戾言人之意也。未知如何。

小注吕氏云云。吴氏云云。

吕氏所谓。只就鲧一身上说者。似非正义。吴氏以人之见不见。为彜伦之叙与斁者。又似汎然。盖鲧汩陈五行。下民昏垫则正孟子所谓一乱也。故书亦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此虽是圣人不自足之谦辞。然当是怀襄之际。想或因其近似者目之耳。推此而言则或有父子不相见者矣。兄弟妻子离散者矣。此彜伦之所以斁也。及禹顺布五行。地平天成则民乃奠居。生理遂矣。盖五行者。五常之本也。五事者。五行之德也。五行既修。九畴攸叙。惟皇建极。下民观化则此彜伦之所以叙也。如此为说则似不失正义耳。

中庸小注。形而下者甚广。而其形而上者。实行乎其中云云。

溪训未能记得。且无册子。未及详考。然若以形上下分道器言之。则阴阳也。君臣父子也。是形而下也。各有当然之则。是形而上也。今以费隐言之。则费与隐俱是道也。岂可以形下为费。形上为隐乎。但小注。形而下者甚广。而形而上者。实行乎其中云者。似以形下为费。然仔细看则形下甚广之中。当然之理者费也。所以然之故者隐也。且以或问中手持足行目视耳听等说论之。恭重明聦是费也。其所以然。隐也。如是看。未知如何。

答宋敬一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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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饶氏知仁勇云云。

仁知字虽同。而立言之意各异也。饶说恐未免强合之病也。

不显惟德。胡氏饶氏未发之中。

尝观小注考疑。深非诸儒未发之说。而今未记得。大抵此章。自存养省察之工。以至于不显无声臭之妙耳。其曰不显无声臭者。特以形容至德渊微幽深玄远之意。非谓未发之中。饶氏诸说。似非朱子之意也。

修道以仁。

章句曰。天地生物之心云者。指仁之最初原头而言也。元者善之长也者。包义礼智而言也。此所以专言之意也。指南之说。殊不可晓也。

义者宜也。尊贒为大。

前说似稳。然既曰尊贒。则辨别贒否。自在其中矣。似不必分言也。以下文事亲为推本者甚好。孟子所谓仁之实义之实云者。其意以为仁非一端而其实则事亲是也。义亦非一端而其实则从兄是也。与中庸所言微不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