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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不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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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与《尚书》、《左传》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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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周公奔楚,成王乃发《金滕》;介之推恶子犯要君,乃作《五蛇歌》以申怨。与《尚书》、《左传》皆不符,其他类此者甚多。

杨恽事《汉书》与谢承《后汉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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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载杨恽之死,为与孙会宗书腰斩,妻子徙酒泉。独谢承《后汉书•杨豫传》云豫祖父恽封平通侯,子惠宗坐与台阁交通,有罪国除,豫上书乞还本土,其词云“臣祖恽念安社稷,指刺奸臣,以致死徙”云云,是与《汉书》不符矣。谢氏《汉书》今虽亡失,而此语则见于颜氏《匡谬正俗》,盖唐时此书尚未亡。

称伊尹貌《荀子》与《晏子》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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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伊尹面无须眉”,而《晏子》乃云“伊尹蓬而髯”,二说不符。

昭王南征《左氏》与《吕览》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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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昭王南征而不复”,人所知也。《吕氏春秋》昭王巡楚而溺,辛游靡振之,兼振蔡侯。王归,乃封于西翟,实始为西音。是昭王南征而复也。

昭灵夫人事《史》、《汉》与陆士龙《颂》语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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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汉高功臣颂》曰:“太公伏轼,皇妪来归。”是高祖之母昭灵夫人未尝不归也;《史记》、《汉书》皆不载皇妪始末,但云母媪而已。颜师古注“媪为乌老切”,致招《广记》所载狂生之诮。

孔子不答战陈《左氏》与《论语》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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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不对,曰:“俎豆之事,则尝学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左氏》:“孔文子之将攻太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是对孔文子,非对卫灵也。

四大镇事马端临《通考》与《宋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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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韩、刘、岳之有功宋室,史言之详矣;独马氏《通考》引汪藻、叶适之奏,极言“韩世忠执缚县令,逼取钱粮,天子召之三四而不赴,元夕取民间子女,置酒高会”,与本传西湖跨驴光景绝不相符。端临亦称四将不过削平内寇、抚定东南而已,一遇女真,非败则逃,故秦桧不虑北方之未取而先忧南方之可危,杀之诛之,然后江左稍安,此明指岳公也。然则京口之战,顺昌之捷与朱仙镇之威名,史皆言耶?或云马碧梧故秦相门下士也,端临所言不无诬妄。

《十六国春秋》载周处事与《晋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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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国春秋》载处为苻坚所擒,坚欲用之,处不屈;谋弑坚,事觉,坚赦之;再再谋弑坚,为坚所诛。《晋书》则云周处病卒于太原苻氏。

《唐书》王才人事与《两朝献替记》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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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武宗宠王才人,尝欲以为皇后。每出猎,辄袍而骑从,群臣奏事者往往误以为帝,以妃貌类帝故也。帝疾亟,谓妃曰:“吾气奄奄,将与汝辞,奈何?”妃对曰:“陛下万岁后,妾愿一殉。”帝崩后,自经于幄下。宣帝嘉其节,赠贤妃。李卫公《文武两朝献替记》云:“自上临幸王才人,有专房之宠;以骄妒忤旨,日夕而陨。群臣惊惧,以上成功之后喜怒不测。”

杨妃之死刘宾客诗与《唐书》、《通鉴》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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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妃缢死,新旧《唐书》、《通鉴》均无异词,惟刘禹锡《马嵬》诗云:“贵人饮金屑,倏忽舜英暮。”似贵妃之死乃饮金屑,非缢也。又云“平生服杏丹”,亦他书所不载。

宋野乘记太宗之崩与正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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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野乘载太宗燕京之败,股中十二矢,妃嫔尽为契丹所虏,归后伤重而崩。神宗泣告臣下,欲用兵复仇。若果有此事,而庆历朝臣竟有仇不报,何耶?抑有所讳而不敢言耶?余按《寇准传》:准至道元年自青州召见,帝足创甚,褰衣以示准曰:“卿来何缓耶?”据此,则野乘所载未为无因。

《金滕》、《史记》与《尚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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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周公薨后成王才开《金滕》,《尚书》言公居东都时开《金滕》,是生死不相符也。

《国策》载李牧事与《史记》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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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死,《国策》极言其冤;《史记》则言牧不受命,捕得斩之。《通鉴》主《史记》,《大事记》主《国策》。

金人《南迁录》与《金史》、《大金国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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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张师颜《南迁录》载章宗内侍姚天贵与牛刁儿争地,讼之大兴尹,尹不能决,乃奏章宗。上方与李宸妃饮,令别踏地与刁儿,以此刁儿怒,与穆三奴等于七夕入宫杀章宗。宸妃以疾不与,闻变,急召宰相完颜章等讨贼,迎磁王允明,立为皇太叔。有司奏宸妃知情,乃亦赐死云云。常疑此一节事何以《金史》无之,《大金国志》、《宋史》皆不载入,但云帝薨,以善终称。后阅《宾退录》,极言张师颜《南迁录》之诬,世宗贤主而诬以新台之行,允迪贤太子而诬以南凉观被杀,此书半属子虚。然此种传闻,亦可存之,以留疑案。

周处事史与碑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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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周处讨齐万年,军败无援,力战而死。《通鉴》因之,亦无异词。惟陆平原作《周孝侯碑》称“旧疾增加,奄捐馆舍,春秋六十有二”,与史不符。

《心史》载文天祥事与宋、元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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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所南《心史》云文山大骂元祖,数其五罪,致被剖割取其心肺食之,皆与宋、元史从容柴市之说不合。又载元主好食孕妇乳中血,并食腹中小儿,太觉荒谬。予故常疑此史之不真,铁匣在井二百年,断无纸墨不坏之理。惟四言诗一首殊可爱,曰:“今日之今,霍霍栩栩。少焉瞩之,已化为古。”

明仁宗景泰之崩野史与正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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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𬬩《病逸漫记》曰:景泰为宦者蒋安阴受天顺皇帝之旨以帛勒死。仁宗崩骤,因宫人毒张后,误以其药进帝而帝崩。或云雷震也。

燕懿王德昭之死《涑水纪闻》与《宋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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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燕懿王德昭传》德昭请行太原之赏,帝不悦,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德昭退而自刎。柯氏《新编》所载亦同。独司马光《纪闻》言德昭好啖肥肉,体太充盈,一夕啖肉过多,痰涌而卒,与《宋史》不符。李焘《长编》但存其说而不取。

吴越重敛《五代史》与《钱氏私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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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公《五代史》极言钱氏重敛其民,下至鸡鱼卵鷇,必家至而户取,诸案吏持簿量苔至数百人。按钱世昭作《钱氏私志》则云:钱惟演为西京留守,欧公任河南推官,颇狎一妓,而惟演逐之,以故有憾于钱氏,所作似非信史。然《江表志》亦云:吴越时民多赤体,用竹篾系腰间,民贫至此,而吏胥虽贫,亦家累千金。《顺存录》曰:钱氏欠租至一斗便定徒罪,以故江景防入宋,沉图籍于河,以苏民困。总缘自武肃王来三世,竭十三州之力以事大国故也。《通鉴》则载吴越王宏佐知国有十年之蓄,乃赐复境中租税三年,亦与《五代史》不合。

宇文虚中之死野史与《宋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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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宋史》以宇文虚中之死为自取,毫无褒词;然施德《北窗炙果》云:虚中作三诗有云:“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绍兴十五年谋挟渊圣南归,为人告变,虚中急发兵,直至金主帐下,金主几不能脱,事不成而诛。按两史皆不载此事,而但云以谤讪得罪,然百口全死,似必有他故,不止谤讪也。况淳熙初赠开府仪同三司,谥肃湣,开禧中又赐姓赵氏。观宋之尊崇如此,则《北窗炙果》之言必非虚妄。

罗愿拜岳庙之事外集与正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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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罗汝楫作御史,助秦桧劾岳飞。后其子愿知鄂州,以父嫌不敢入岳庙。然愿颇博雅,作《尔雅翼》一书,治鄂有善政。一日者自念怨不及嗣,过岳庙入拜,竟死。此事人皆疑武穆虽灵,未必如是之隘。考曹泾作愿本传,引《新安续志》谓鄂州大旱,愿立日中请祷,致疾而卒。洪武二年王祎作《小集后序》,亦云天旱祷雨得疾卒,皆与《宋史》不符。

赵元昊之死《笔谈》与《宋史》、《金史》不符、《长编》又与《笔谈》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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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谈》言元昊初生一子曰宁令受,宁令者,华言大王也。其后又纳没臧讹之妹,生谅祚而爱之,宁令受之母,授戈于宁令受,使杀之。宁令受遂入元昊之室,刺元昊未殊而走,诸大佐没臧讹咙讨杀宁令受,明日元昊死,谅祚遂立。宋史、金史《元昊传》中不载此事,俱言元昊善终,子谅祚嗣位西已。《长编》则云元昊凡七娶,生子以貌类他人杀之。五娶为野利氏,生宁令哥而爱之,为娶没移氏为妻,见其美,自娶之,立为新皇后。宁令哥愤而行弑,投刃未殊,乃割其鼻去,匿黄芦讹庞家,为讹庞家所诛。元昊以鼻创死,二三月谅祚始生,盖遗腹也。

宋齐丘之死《江南野史》与马令《南唐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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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衮《江南野史》称孙晟对世宗曰:“江南有甲兵三十万,以长江抵十万,宋齐丘抵十万。”世宗亦曰:“不杀齐丘,和议不成。”故纵反间于元宗而诛之。马令《南唐书》颇不以为然,言齐丘能见用于烈祖而不能见知于元宗,亦周亚夫鞅鞅非少主臣之意。齐丘亦自知之,故哭周宗死曰:“来亦得时,去亦得时。”

岳武穆之死正史与《北盟会编》及诸野乘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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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岳飞传》但言秦桧附会其狱,岁暮不成,手书片纸付狱,即时报飞死而已。《朝野遗记》言飞之敝于狱也,实请具浴,令壮士拉胁而殂,狱卒隗顺负其尸,葬之北山之漘。《北盟会编》则言飞天竺题诗有“寒门富贵在何时”之句,为万俟高所证,乃闭眼受掠,中毒而卒,葬菜园中。大抵死法黯昧,故两书不同,且所言葬处亦不同。至于棺上有铅筒,私号贾宜人坟,出于南宋《相眼》一书,书名亦奇。

关壮缪之死《三国志》与《阁帖》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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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潘璋传》璋部下司马马忠擒羽于临沮夹石,及其子平。《阁帖》锺繇表称羽为曹仁所手刃,是两说不同也。《蜀记》操擒羽,欲活之,左右曰: “公不记徙都迁许事耶?”乃杀之。又称孙权欲活羽以敌曹,左右不可,乃杀之。裴松之以为羽乃阵亡,非生擒也,驳之甚力。是关公之死竟有三说矣。

范公论唐八司马之事与《唐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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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严有翼序柳子文云:王叔文工言治道,顺宗在东宫,颇重之。与俱文珍、韦皋等相忤得罪,而、八司马之名纷然出矣。作史者不审是非,以成败论人,非实录也。赖范文正公论之曰:“叔文人望稍轻,然顺宗即位,与刘禹锡等决事禁中,议罢中人兵权,牾俱文珍辈;又绝韦皋私请,欲斩刘辟,其意可不谓忠乎?会顺宗病笃,皋揣太子意,请监国而诛叔文,宪宗纳皋之谋,遂行内禅。”《唐书》芜驳。因其成败而书之,不足为定论也。

韩寿事《高氏逸史》与《晋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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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逸史》通韩寿者乃陈骞女,非贾充女也。寿未娶而女亡,乃别婚贾氏。《晋书•贾充传》及《世说》直言寿通充女而娶之,似恶充而扬其恶也。然骞女事亦诬,因骞从弟雉与骞子忿争,遂诬加骞女以秽行耳,说见《高氏小史》。

《真诰》言郗鉴、《王阳明文集》述郭璞语皆与正史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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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文集》载某月日梦郭璞来见,极言王导之奸邪倍于王敦,正史为其所欺,赋诗一章而退;阳明亦赋诗和之,特存集中,以示后世。余按此等虚渺疑案,往往有之。陶氏《真诰》言晋郗太尉鉴之杀人家口、取其家财,《东坡志林》言唐杨绾之好杀,二人皆贤者,何以得此异论?

金主亮之死诸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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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亮之死,诸书不一。员兴宗《采石战胜录》云:诸酋射亮帐中,已中三矢,乃问:“是江南人?自家人?”曰:“自家人。”亮曰:“我去年作些没道理事,今日饶我也由你,不然早早快杀。”万户一人直入杀之。《江上炀王录》曰:肖这巴与所亲信乐家奴谋,三更时伏万弩于暗处,使人喊“南人劫寨”,家奴先盗其弓剑,以烛引亮出,诸人望烛明处,万弩齐发。亮问剑所在,曰:“恐人盗剑,臣带于身。”乃掷烛而逃。张棣《正隆事迹记》曰:耶律劝农惧点其兵,与直宿将毋毋里哥谋乘亮未起射之,亮疑本朝人,愕然,曰:“军变!”披衣而前,已为谋克当鹘射仆于地,乃执而缢之。《神麓记》曰:亮逼众军南渡,劝农使契丹阿列等以十一月二十六日夜以御营诸军弓箭持满,向内喧呼,亮曰:“莫非南军至乎?”王光道秉烛引亮出帐,众责之曰:“君虐民弑母,神人共怒;南朝何罪,而必伐之?”亮问:“汝等杀我,顺南乎?归国乎?”皆言“归国”,遂射杀之而焚其尸。虞尚书《采石毙亮记》云:亮兵不利,退归镇江。诸酋乙未夜诈作南军劫寨状,直趋亮寝,曰:“我欲帐前白事。”亲兵纵之入,遂射亮,亮问:“南家人乎?我家人乎?”曰:“我家人。”亮曰:“我自知无道,汝杀我亦当。”遂矢下如雨,并杀其妃三人而来求和。《金史•逆臣传》则云:元宜、王祥乱作,大庆山曰:“事急矣!当出避之。”海陵曰:“走将焉往?”方取弓剑而中箭仆地。延安少尹等手刃之,手足犹动。指挥使大磬将矢来救,王祥笑曰:“已无及矣!”乃取衣甲裹尸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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