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节要/卷三十四

卷三十三 高丽史节要
卷三十四
作者:金宗瑞
卷三十五

恭让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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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七代孙。初,封定昌府院君。己巳十一月,我太祖沈德符郑梦周等定策,立之,在位四年。壬申七月,逊于原州,降封杆城郡恭让君,后追封王。

己巳元年大明洪武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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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艺文春秋馆典校寺上书曰:“艺文掌词命,春秋掌记事,典校掌祀典而修祝文,此三者皆重事也。是以先王置官禁中,仍号禁内,而今馆寺在外,非先王设官之意也。愿自今以史翰二人典校一人入直于内,以复旧制。”从之。

○二月。许葬李仁任尹绍宗又与同舍许应闵开等复疏,论仁任罪,日暮,不得上。会,绍宗疽发背,请告,等寝其书,不上。仁任族党疾绍宗,至欲杀之。及绍宗成均大司成,乃得葬之。

○遣同知密直司事尹师德京师,奏诛崔莹

庆尚道元帅朴葳以兵船一百艘击对马岛,烧倭船三百艘庐舍殆尽。元帅金宗衍崔七夕朴子安等继至,搜被虏民百馀以还。衣服鞍马银锭,奖谕之。人以为,但烧庐舍舟楫,实无俘获。

○谏官上疏论府兵曰:“窃惟,我太祖设府兵,令军簿司典马摄之政,身彩武艺备完者,得与其选。是以将得其人,卒伍精强,近年以来,入仕多门,兵政一坏,或拘于都目,或出于请谒,不问老幼才否而授之。于是,襁褓幼子工商奴隶无尺寸之功,坐耗天禄,一有缓急,将何以用之。甚非先王设兵之意也。愿令精选勇略兼备者,充之,常习武艺,考核其能否而黜陟之。大护军上护军王之爪牙,兵之师表,毋令老耄与童稚为之。诸色工匠其有劳者,赏以钱谷,不许职事。除先王所设官额外,增置员数,一皆削之。”

○三月。司宪府劾,闵中理晋州奔父丧,载鱼肉以行,及为版图判书,不待起复,视事受禄之罪。流之。

○礼曹请受朝用乐。从之。

姜淮伯还自京师。礼部奉圣旨,咨曰:“高丽限山负海,风殊俗异。虽与中国相通,离合不常。今,臣子逐其父立其子,请欲来朝,盖为彝伦大坏,君道全无,不臣之逆大彰。谕使者归,童子不必来朝。立亦在彼,废亦在彼,中国不与相干。”

史官崔蠲等上书曰:“史官之任,君上之言行政事,百官之是非得失,皆得直书,以示后世而垂劝戒。故自古有国家者,莫不以史职为重。是以本朝设艺文春秋馆,选有文行者八人,同任史翰之职,又置兼官,以领之,所以重其任也。近年以来,史翰岐而为二,兼官亦不供职,但以供奉以下四人当之,不能备记实,非国家置史之本意也。愿自今以史翰八人同其职任,各修史草二本,秩满当迁,一纳于馆,一藏于家,以备后考,兼官,充修撰以下,各据见闻,录为史草,悉送史馆。又本馆直牒京外大小衙门,凡所施为之事,一一报馆,以凭记录,永为恒式。”从之。

○夏四月。礼仪司请每月用六衙日朝参。

李穑还自京师。帝素闻名,礼待甚厚,乃曰:“汝仕元朝,为翰林,应解汉语。”以汉语遽对曰:“请亲朝。”帝未晓,礼部官传奏之。帝笑曰:“汝之汉语正似纳哈出。”渤海,与二客船同行,及半洋山,飓风大作,二客船皆没,太宗所乘船,亦几不救。人皆惊惧颠仆,太宗神色自若。竟得全而归。还语人曰:“今,此皇帝心无所主之主也。我意帝必问此事,则帝不之问。帝之所问,皆非我意也。”时论讥之曰:“大圣人度量,俗儒可得而议乎。”

都评议使司启:“自立春至立秋,停死刑。在京,五覆启,在外,三覆启,方许断罪。事干军机及叛逆,不在此限。”

都评议使司议田制。时,田制大毁,兼幷之家攘夺土田,笼山络野,毒痡日深,民胥怨咨。我太祖大司宪赵浚欲革私田,李穑以为不可轻改旧法,持其议,不从,而李琳禹玄宝边安烈皆不欲革,以为儒宗,藉其口以惑众听。革复之论未决,艺文馆提学郑道传大司成尹绍宗议,厚德府尹权近判内府寺事柳伯濡议,赞成事郑梦周依违两间。乃令各司议革复利害。议者,五十三人,欲革者,十八九,其不欲者,皆巨室子弟也。

礼仪判书闵霁请更定群臣仪从盖扇有差,从之,竟不行。

○以旱宥。

○置十学教授。

○六月。遣门下评理尹承顺签书密直司事权近京师,请亲朝。

○以沈德符判三司事安宗源门下赞成事郑梦周艺文馆大提学丁令孙李舒源密直副使

庆尚道都节制使朴葳捕倭船一艘,斩三十二级。

○遣安宗源京师,贺圣节,密直使皇甫琳,贺千秋节。

京畿节制使朴子安与倭战,斩三十级。

○秋七月。倭船二十艘来泊海州。遣节制使柳曼殊恭靖王,御之,赐弓矢。

大司成尹绍宗上书曰:“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天命之性本善无恶,人与尧舜初无小异。古之圣王固禀胎教,及在襁褓,有保,以保其身体而适起居之宜,有畏慎之心,有傅,以傅之德义而节嗜好之过,防闻见之非,特选端士,与之出入起居,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外物之诱无自入,天性之真得其养,方寸之间受教之地,澄静无蔽,故皆可以为尧舜矣。臣窃见,殿下受读论语,今,十有三月矣,每日,所新知者,多不过三四字而已。尚或难读,以殿下明睿之才得于天禀,其于受学,非不能也。但由殿下暂御书筵,须臾入内,狃于近习,心系外物而不在于书故也。至于近日,怠学之端,形于外,师傅未退,音训未通,辄读辄起,俄称御膳失时,辄入于内,圣学何由而进,圣德何由而明乎。上王初立,聪明向学,而奸臣为盗国之计,即罢讲筵,误我上王,几覆宗社。殿下传位之初,大臣以前朝为戒,首开经幄,以劝圣学,以尧舜之圣望殿下矣。如或怠学,则柰宗庙何,柰生灵何。今孟秋吉,伤谷风作,害国家生民之大命,上天之谴,莫大焉。洪范曰:‘曰圣,时风若,曰蒙,恒风若。’殿下怠学之端见而咎征之风应之,天之以蒙儆戒殿下之意,岂不明甚哉。古之时,八岁而入小学,十岁而出,就外傅居焉。昔者,鲁襄公年才六岁而出从天下诸侯之会同,何尝御膳必于深宫之中乎。昔,程子为讲官而上书曰:‘人主一日之内亲寺人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自然气质变化,德器成就。’愿殿下每旦问安慈闱之后,出御便殿,命进御膳,命诸谏官馆阁学士常侍左右,从容宴语,开说道理,至于日昃,至于夜分。天命之去留,人心之向背,稼穑之艰难,征戍之劳苦,治乱之原,兴亡之迹,古今礼乐,人物贤否,日陈于前,则上听积久,自然通达,习与性成,尧舜同德。比之常在深宫之中,薰染妇寺之邪,化圣为蒙,其益岂不甚大哉。便嬖近习之亵慢,实害圣德之莨莠也,贤士大夫熏陶之益,乃养圣德之雨露也。凡宫人内臣,亦愿用程子经筵之奏,并选年四十五十以上厚重之人,以备左右,其年少者,不使进于左右,以绝其导上邪私之源。大内服御器用,以纣之玉杯象箸为戒,以禹之恶衣服为法。今领书筵知书筵古之太师太傅也,侍读古之小师小傅也。愿自今正殿受读之际,知书筵进,则必为之起,避席受经,退则亦为之起,侍读进退,亦为之避席改容,以致尊师重傅之意。此所谓:‘之于伊尹必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必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者也。’养成圣德,莫急于此。愿殿下上念太祖五百年之垂统,下念三韩亿兆生之向望,不罪微臣恳恳之言,察纳修省,以开千万世之大平。”

○倭寇咸阳晋州节制使金赏往救之,败绩而死。

门下侍中李穑乞解职,举李琳自代。以判门下府事侍中洪永通领三司事尝与永通李茂方等设白莲会于南神寺。识者讥其佞佛。

○八月。大司宪赵浚等上疏曰:“窃惟,私田利于私门,而无益于国,公田利于公室而甚便于民。利于私门,则兼幷以之而作,用度由是而不足,利于公室,则仓禀实而国用足,争讼息而生民安矣。有国家者,当以经界为仁政之始,岂可开兼幷之门,使民陷于涂炭乎。夫田本以养人,适足以害人,私田之弊至此极矣。幸赖天佑国家,祛旷世之积弊,革复利害,分明可见,而世臣巨室犹踵弊风,以为本朝成法,不可一朝遽革,苟革之,则士君子生理日蹙,必趋工商,胥动浮言,以惑众听,欲复私田,以保富贵,其为一家之计,则得矣,其如社稷生民何。如或复之,是举三韩百万之众而纳之膏火之中也。今,欲图治,而反贻患于生灵,无乃不可乎。窃谓,当以京畿之地为士大夫卫王室者之田,以资其生,以厚其业,馀皆革去,以充供上祭祀之用,以足禄俸军需之费,杜兼幷之门,绝争讼之路,以定无疆之令典。”

○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遣使来聘,归我被倭虏掠人口。

○谏官李竴等以私田不可复上书争之,左司议文益渐玄宝,移病不署名,翼日,径赴书筵。赵浚劾曰:“益渐本以遗逸,躬耕鄙,以贤良拜谏大夫,置之左右,以资清问。诚宜进尽忠言,敷陈治道,以补圣治,而依违苟容,无谏争之节,伛偻束手,唯唯诺诺。顷者,同舍郞吴思忠李舒各自上疏,极言时事,益渐持禄患失,无一语及之。又同舍郞联名上疏,极论田制,益渐依阿权势,称疾不与,自以为得计。上累殿下知人之明,下负士林期待之望,是宜削其官爵,放归山野,以为有言责而不言者之戒也。”即罢益渐

以生日宥二罪以下。

杨广道都观察使成石璘请州郡置义仓,从之。

○以郑地杨广全罗庆尚道都节制体察使,兼总招讨营田缮城事

○遣典客令金允厚副令金仁用,报聘于琉球国

司宰副令文允庆烝其父妾,又盗官物,法司劾奏。绞允庆及妾。

○自四月至是月,恒雨,水涌山崩。

○九月。将亲朝,李穑曰:“辽野寒甚,宜早行。”既而,李氏悯其年幼,言于都堂,寝其行。

永兴君尝以事流武陵岛,不知存没者十九年。妻辛氏飘风至日本国,请于朝,使家奴随使物色求之者数四。至是,其奴以所谓者偕来,为人甚痴,形容不类,语言多忘,不知祖父名姓及所居田里。辛氏弟前判事克恭及其姻亲前判开城府事朴天祥密直副使朴可兴知密直李崇仁河仑曰:“此实非也。”辛氏京山府来见,喜甚曰:“人之知,岂若妻之知耶。”遂讼于宪府。宪府聚宗室及天祥等,对辨。二子及兄僧旵髓宗室诸君皆曰:“真永兴也。”于是,劾天祥等坐诬,崇仁逃,狱卒反接崇仁次若,索之,鞭背流血。道遇我太祖,狱卒匿次若于路傍家,次若大声号曰:“愿令公活我。”太祖惊而召问之,谓狱卒曰:“岂可责子,以索父耶。”即命释之,且使从者一人归次若于家,乃与侍中李琳曰:“即位之初,宜布宽仁,乞宥天祥等。且崇仁侍讲书筵,启沃有日,乞令供职。”于是,流天祥等四人于远地,崇仁乃出赴书筵,宪府又劾之。时,尹绍宗崇仁才高,又忌李穑崇仁而不誉己,谗毁多方。

李穑李琳及我太祖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各赐银五十两彩段十匹马一匹,皆下教奖谕,从郑梦周请也。

○遣密直副使柳爰廷侍中庆复兴墓,曰:“我先祖恭愍王擢卿宪司,任卿纪纲,引入御寝,咨访达旦,凡百姓苦乐,士大夫忠奸,亶聪灼知,兴利除害,进贤退不肖,遂能内诛奇辙,外歼红贼。德兴之乱,卿与崔莹奋忠击走,以存我社稷。及逆以左道惑我先祖领佥议事,三韩卿大夫昏夜走谒,惟恐不及,其门汤沸,亦歆卿清忠,欲屈卿而致之门,倚以为重,屡通殷勤之意,而卿不一进其门,乃谮卿。于是,有明夷之行,三韩之人知与不知莫不泣下。既伏诛,我先祖悔甚,即日召卿,复卿左相。及我上王嗣位,贼臣李仁任乘间专恣,鬻官货狱,尚赖卿之在朝,五六载之间,社稷粗安。而仁任惮卿,不能纵其溪壑之欲,朝夕侧目,但以我王母明德妃信卿之深,未敢发也,及明德昇遐,而仁任嗾群凶而逐卿。于是,仁任穷凶极恶,冤塞覆载。呜呼,卿位极人臣,而无一亩于京甸,无斗粟于家甁,箪食水饮,弊裘瘦马。求之千万载之上,如卿者,几何人哉。卿之忠清义烈足以范三韩而耸万世。予嘉乃忠,特遣使往奠,歆玆异数,永祐我王家。”

○以张夏成石璘门下评理赵云仡金士衡崔有庆同知密直事权铸密直提学闵霁开城尹

○赐金汝知等三十三人及第。

尹承顺权近还自京师。礼部奉圣旨,移咨都评议使司曰:“高丽国中多事,为陪臣者,忠逆混淆,所为,皆非良谋。君位自王氏被弑绝嗣后,虽假王氏,以异姓为之,亦非三韩世守之良谋。古,有弑君之贼,由君恶贯盈,凡弑君者,虽在乱臣贼子,亦有发政施仁以回天意以安有众。今,高丽陪臣等阴谋叠诈,至今未宁。设使以逆得之,以逆守之,可乎。若以逆为常,则逆臣继踵而事之,皆首逆者,教之,又何怨哉。礼部移文前去,童子不必赴京。果有贤智陪臣在位,定君臣之分于上,造妥民之计于国,虽数十岁不朝,亦何患哉,连岁来朝,又何厌哉。”中路私自开见,既还,先示李琳私第,然后,乃付都堂。

○冬十月。倭寇杨广道都屯串都体察使王安德与战大败。

○遣赞成事裴克廉密直副使朴经京师,贺正。

○谏官吴思忠等劾艺文馆提学李崇仁曰:“崇仁性禀奸贪,言行邪佞,才无经国,虑不及远,但以文墨末艺出身盗名,久居枢要。往者,仁任用事,此人党附,坚味盗国,又为腹心,颇张威福,恣行不法。父母之丧未满三年,不得掌试,国家之制也。而崇仁散骑常侍,当母忧,求为监试试员,而不可以朝服试之,故以常侍高官降求上护军,以掌其试。且母死才逾百日,啖肉自若,以毁人纪,是不孝也。比来,上国以群凶贪饕绝我国矣,而群凶伏诛,圣上中兴,侍中李穑入朝,而崇仁从行,不改本心,身亲买卖,有同商贾,使中国之人唾我三韩士大夫之面目。虽诗成七步,口诵之言,曾犬豕之不若,真所谓小人儒也。岂可以为侍读而置诸左右乎。至于近日,肆其奸谋,诬陷宗亲,欲败父子兄弟夫妇之大伦,而情见辞穷,违命隐匿。殿下以侍读之故,特赦勿问,又降宣麻,优礼待之,而崇仁不知天地包容之恩,迟留旬月,不即进谢,其无上毁礼之意甚矣。其为不敬,孰大于此。愿令宪司案罪痛理,远窜四裔,以惩不孝不敬与夫辱国之罪,以正人伦,以励士节。”下其疏于宪府,究问其罪,崇仁又逃,索获之,流京山府。宪府又劾,朴惇之尝烝妻母,今,又从入朝,亲自买卖,流于远州。惇之崇仁素善,故及。

签书密直司事权近上书,论救崇仁曰:“夫谓崇仁为不孝者,以母殁三年之内为试员也。然当是时,其父元具既老且病,命在朝夕,恤恤然欲及其生,得见其子掌试之荣也。国家重崇仁之才,悯元具之志,俾掌监试。若崇仁苟辞,则是知有死母,而不知有生父也,欲免其身后之谤,而不恤其父当时之志也。故虽内不自安,黾勉就职,是虽有过,孔子所谓观过知仁者也。是诚孝子之不幸,不可谓之不孝也。今之仕者,或有父母俱殁三年之内冒干口传赴试登第者,或有践华要坐府司刑人杀人不以为愧者,不审,此人父母俱殁,为谁荣乎。为自己也。为父忍母,犹为不孝,为自己忘父母,得为真孝乎。况我国人能行三年丧者,万或有一,国家又设起复之法,以夺其情。若罪崇仁,必求能行三年丧者,用之,则是弃万得一,臣恐殿下不能得人而用之也。不察崇仁爱父之情,累以不孝之名,岂不甚可惜乎。夫谓崇仁为不忠者,以其推辨永兴真伪之事,既禀上命,宜即自诣,迁延不进,以至隐避也。然崇仁大臣,永兴真伪之辨言语之小失也。以国家旧法处之,不过送一公缄问之而已。又况前日,宪司上书,以为大臣犯法不使就吏戮辱,殿下然之,定为判格。故崇仁恃国家之旧法,信殿下之判旨,不即就辨。及至宪司发怒推致,然后知旧法之不足恃,判旨之不足信,势穷事迫,至于隐避。是虽怯弱,亦由处之失道,使之惊惧,非是崇仁心怀不忠敢拒上命也。其涉永兴真伪之事,盖其天性慈祥,笃爱朋友,适与可兴辈比邻相从,得闻其言,非是崇仁诞妄倡为此言也。及复爵位,不即进谢者,诚畏宪司,亦非不敬上命也。若夫奉使中国身亲买卖之事,其致谤,有由焉。指挥姓陈者,其妻即崇仁妻之宗族也。因往其家,经过市巷,又欲游观,行于道上,有与崇仁不协者,因为此言,以诬毁之。听者,不察以为实然。若果买卖以辱国家,则臣之奉使,适在崇仁使还之后,当得闻之,臣在中国,未尝一闻崇仁买卖辱命之事。不审,议者,其足未尝蹑中国之境,其耳何得闻此事乎。谤者,果能贤于崇仁者乎。徒信谤者之言,而不信崇仁之行,又何偏也。惟我国家臣事大明以来,表笺词命多出崇仁之手。恭愍得谥,上王袭爵,皆崇仁文章之力也。得免岁贡金银马布,亦崇仁之力也。皇帝屡称文章之美,谓我国有人物者,亦是崇仁之功也。崇仁文章简洁高古,间世挺生,中国罕有,国家词命,不可不使此人掌之也。议者,不此之察,反信小人阴毁之言,敢以大恶加之,岂不甚可惜乎。亲亲尊贤二者,为天下国家之大经也。殿下亲重宗室,欲雪其耻,特命所司以明永兴真伪之由,亲亲之道,可谓得矣。崇仁久为侍读之官,殿下所受教之臣也,才有疑谤,不为辨理,即命放黜,尊贤之道,有未至焉。臣窃为殿下惜之也。亦宜为之特命所司,推明,其谤自出之由,谤者,果能不买中国一毫之物者乎,崇仁行货,必不能神转而鬼输,用车几两,驮马几匹,其车果皆崇仁之货乎,其马果倍他人之例乎。一一推明,谤者,真无一毫之买,车皆崇仁之货,马倍他人之例,然后明正崇仁之罪,则崇仁自服而万世称殿下之公矣。若谤者,亦有贩买之物,其车非尽崇仁之货,其马非倍他人之例,则谤者,真诬陷君子之小人也,宜正谤者诬陷之罪,以雪贤臣受屈之辱,则尊贤之道亦得,而万世皆称殿下之明矣。议者,又以为崇仁读书通理,素有重名,难同其他无知之人,所犯虽小,宜置极刑,又何不思之甚也。不识义理无辅国家者,有所犯,则以为不足数,恒容而保之,能通文章有益邦国者,小有疑,则以为不可赦,必推而陷之,则是后进之士,皆欲为苟免无耻之人,谁肯苦心极力,穷经通理,得虚名,而取实祸乎。其毁人心,术堕士风,而误后学也,甚矣。自古,有议贤议能议功之法,贤者能者,或有所失,议其贤能,从以末减,所以使人人皆勉于为贤能也。今之议者,反重贤能之罪,是沮后人为善之志也。假使崇仁诚为有罪,若议文章之功,特加赦宥,后进之士皆勉于为学矣。况今崇仁之罪如臣所陈,皆有可议者乎。伏望,殿下下臣此书于都评议使门下府司宪府,推诘谤者,明其曲直,以雪其耻,以褒其贤,以尊师儒,以劝后学。”不报。大司宪赵浚时起复,故以‘父母俱殁三年内,践华要,坐府司’等语,为己发也,深衔之。崇仁信有才,然行己则所失亦多,之论救,亦不可谓至公之言。

判门下府事李穑乞退,不允。又上笺曰:“臣于去岁,贺正京师副使崇仁今被弹劾流窜,臣不敢自安。乞辞职事。”不允,下教,赐酒慰谕。

○谏官吴思忠等上疏论权近党附崇仁之罪。流牛峯县,又徙宁海府

李穑长湍别业。知申事李行,赐酒慰谕,令视事,不起。

○十一月甲戌。地震。

○前大护军金伫副令郑得厚潜往黄骊,谒见崔莹之甥,随日久,颇用事。得厚族也。泣曰:“不堪郁郁居此敛手就死。但得一力士,害李侍中,吾志可济也。吾素善礼仪判书郭忠辅,汝往见图之。”仍遗一剑于忠辅曰:“事成,妻以妃妹,富贵共之。今八关日,可举事。”以告忠辅忠辅阳诺,奔告我太祖得厚夜诣太祖邸,为门客所执,得厚自刎死。丁丑。囚巡军,与台谏杂治,辞连前判书赵方兴,幷下狱。曰:“边安烈李琳禹玄宝禹仁烈王安德禹洪寿共谋,迎骊兴王,为内应。”戊寅。迁江陵府。我太祖判三司事沈德符赞成事池涌奇郑梦周政堂文学偰长寿评理成石璘知门下府事赵浚判慈惠府事朴葳密直副使郑道传兴国寺,大陈兵卫,议曰:“本非王氏,不可以奉宗祀。又有天子之命,当废假立真。定昌君神王七代孙,其族属最近,当立。”曰:“定昌君生长富贵,但知治财,不知治国,不可立。”石璘曰:“立君,当择贤,不必论其族属亲疏。”于是,书宗室数人名,遣德符石璘诣启明殿,告太祖,探筹,果得定昌君名。

○己卯。我太祖德符等八人诣恭愍王定妃宫,卫以兵仗,宗亲百司皆从之。奉妃教,放江华,迎定昌府院君,立之。教曰:“自我太祖以至恭愍王,子孙相承,以奉宗庙社稷,不幸恭愍薨逝无嗣。当时,宗戚群臣议立宗室之贤者,迺缘权臣李仁任久执国柄,多行不义,市恩于人,窥免己罪,以逆贼辛旽之子冒名恭愍王后,杀所生母,以灭其口,嫁以侄女,以固其宠,神人积忿,十有五年。乃多杀无辜,取怨国人,举兵猾夏,得罪天子。此正王氏复祀之秋,而大将曹敏修,以仁任之亲为上相,继仁任之邪谋,立,以恶继恶,权柄所归,势难卒去。顷者,尹承顺等回自京师,帝责以异姓为王。于是,询诸国论宗戚大小臣僚,佥曰:‘定昌府院君太祖正派神王七代孙,族属最近,宜为恭愍王后。’命即王位,以奉宗庙社稷。其,废为庶人。呜呼,子弘废而代王复汉家之祀,以基四百年大平之业,以今视古,其理一也。”是日,即位于寿昌宫,降,为庶人。流李琳及子贵生柳琰崔濂卢龟山李懃于远地。遣定阳君帅师,镇长湍,以备非常。

○庚辰。王御正殿,受朝听政。尊母王氏,为福宁宫主妃卢氏顺妃,封子定城君,为世子。宥境内。

李穑长湍诣阙贺。王召入内,下床而待,乃曰:“平生闲游,不意今日得此也,愿卿辅之。”复以判门下府事边安烈领三司事沈德符门下侍中,我太祖守门下侍中郑道传三司右使。罢执义宋文中文中牧罗州,有不廉之名,台谏不署告身,遂罢。

○甲申。亲享大庙,告即位。有司请撤母神主。李穑曰:“此事未保其终,姑徐之。”

金伫暴死狱中,斩尸于市。时,辞多连巡军官,故人皆疑之。于是,流门下评理郑地李居仁判厚德府事柳惠孙李乙珍密直李惟仁柳蕃赵瑚安柱等二十七人,以与谋也。又斩赵方兴

○王即位之夕,王婿姜淮季入内,谓王曰:“诸将相立殿下者,只欲图免己祸,非为王氏也。殿下慎勿亲信,思所以自保。”王婿禹成范侍侧,闻之,告其母尹氏,其从兄绍宗传闻,以告九功臣。功臣等进言于王曰:“殿下甫即位,谗言遽入。臣等惶惧无已。殿下若信谗言,即罪臣等,若以臣等黜退伪姓复立王氏为有功,请罪谗人,使上下无间焉。”王顾左右默然。

○遣顺安君同知密直司事赵胖京师,告即位。

○十二月。左司议吴思忠门下舍人赵璞等上疏曰:“判门下府事李穑事我玄陵,位至辅相。及玄陵薨无嗣,群臣议立宗室之贤者,权臣李仁任自欲擅权,贪立伪主,而助议立。及戊辰,诸将回军,议立王氏之际,大将曹敏修仁任姻亲欲立子,以继其邪谋,问计于亦尝以为心,遂定议立之。其子种学宣言于外戚曰:‘群臣议立宗室,卒立世子,吾父之力也。’及天子有命曰:‘虽假王氏,以异姓为之,非三韩世守之良谋。’忠臣义士拟复王氏,以遵天子之命,而贼臣边安烈欲立奇功以要富贵,与李琳金伫郑得厚等谋,迎辛禑,以沮复立王氏之议。且世仕王氏,受恭愍罔极之恩,附仁任,则立辛禑而绝王氏,诸将议立王氏,则附敏修,黜而立,忠臣义士议复王氏,则附安烈,黜而迎,再绝王氏之祀,其在,亦为反侧之臣。然此不足论也。世为王氏之臣,谄附贼臣,使王氏之宗祀永绝,其为罪恶,天地宗社之所不容也。”又曰:“仁任所重,保其富贵。而仁任与其党坚味兴邦恣行贪欲,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夺占田民,怨积罪盈,卒致败亡,而不言其非。为师傅,屡受赏赐,乳臭子弟,咸擢高科,布列要职,见肆其暴虐,杀戮无辜,而不正其过,见妄兴师旅,将犯上国之境,以基东方无穷之祸,而又不言之。国家以私田瘠公家而害民生,兴词讼而毁风俗,议欲革之,以正田法,而为上相,固执不可。李琳贪墨孱劣,国人所知,而又欲纳交外戚,以图保全,荐自代。又以儒宗佞佛,毁人心术,败乱风俗。反复多诈,托以李崇仁被劾,归于长湍,观望事变,及殿下即位,公然而来,受判门下之职,立于百官之上,了无怍色,曲学阿世,饰诈钓名,卒至反复以抵大罪。请下攸司,论父子及敏修之罪,以戒后世为人臣而不忠者。仁任之罪,亦殿下之所亲见也,委诸宪司,斩棺潴宅,以声其罪。”又曰:“三司右使金续命倡为未辨其母之说,见黜而死。公山府院君李子松兴师,遂为大戮。请殿下命攸司,致祭其墓,录其子孙,以慰忠魂。”命罢父子,废敏修,为庶人。

○司宪府上疏,论权近私柝咨文之罪曰:“此咨本国宗社存亡所关,宜直付都堂,会宰相开柝。乃累日私藏,私自开柝,隐密谋议,漏泄天机。阴谋难测,不忠莫甚。请追身究问,依律决罪,以戒后人。”王命勿问,流远地。

○台谏交章上疏曰:“今,殿下上承天子之命,下应臣民之望,拔乱反正,绍我祖圣既绝之大统,废辛禑父子为庶人,此则正名分定民志,以开万世大平之时也。昔,卫君待孔子为政,孔子欲先正名曰:‘名不正,则民无所措手足矣。’汉吕后取宫妾子,为惠帝嗣,大尉周勃惠帝子而诛之,迎立代王,以定民志,以开四百年之大平。唐则天后废其子中宗,欲立异姓武三思为太子,丞相张柬之则天之党张易之昌宗等,复立中宗,留三思,以待中宗自诛之,薛季昶等谓柬之曰:‘去草不去根,后必复生。三凶虽诛,三思尚存,公辈终无葬地矣。若不早图,噬脐无及。’柬之等不从曰:‘大事已定,彼一三思犹机上肉耳。’后,三思果杀柬之等而中宗亦遇弑矣。君子论之曰:‘则天既得罪于唐之宗庙,中宗亦不得私于其母。柬之等既立中宗,以则天赐死,而中宗以大义不与其议,则可以解祖宗之怒而天地之常经立矣。’亦孔子正名之义也。今,一二大臣推戴殿下,以继恭愍王后,以正辛禑恭愍王之子布告中外,三韩亿兆之民相谓曰:‘吾生复见太祖之孙矣。’往者,洪伦之乱之源及般若之言之死,亦殿下之所明知也,圣天子之所已闻也。今,心亦知其非,于仁任拥立辛氏之际,曾无一言,敏修之时,首倡定策,今年,又欲复立辛禑,其罪,前疏未尽之矣。今,殿下既绍正统,李种学独倡言于人曰:‘玄陵既以江宁君而立府矣,而又天子爵命矣。李太祖旧讳何人,敢违玄陵之命,废我骊兴王乎。’今,殿下不正父子之罪,以告大庙,以定民志,又不正父子附父子之罪,以绝群小之阴谋,则殿下亦不可一日安天位也。或曰:‘父子,天子所知,不可不待明降而正其罪。’是大不然。天子既责三韩陪臣以异姓为君矣,又安有二命乎。且或上国欲存辛禑,则未审,殿下亦可存而不定民志乎。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先发后闻,可也,又何待于明降乎。仁任推戴辛氏之罪,乃太祖列圣在天之灵所共诛者也,乃何不从臣等之请。此而不诛,则是开万世乱贼之门也。宜令有司斩棺潴宅,籍没家产。种学父子,止于罢职,则万世奸贼,何所惩乎。宜下攸司明正其罪。李崇仁河仑前为仁任腹心,后,徇奸计,以督辛昌朝见,而欲立辛禑,以永绝列圣之血食,罪不容诛者也。亦令攸司论罪。又种学以立为父之功,言于宦官李芬李芬言于李琳之女,党附李琳,欲遂奸计,愿下于攸司,推鞫情状,以正其罪。权近私柝圣旨,先示李琳,又示李穑,其心不在王氏,明矣。既而,托以崇仁事,上书被劾,其间,亦未可知。止流远方,不正其罪,则何以惩后世不忠之臣乎。前汉阳尹文达汉姻戚居中用事,恣行不义,之族属,已皆流窜,而独在辇下,请收职牒,斥去外方。又黜伪朝宦者,以备不虞之患,且遵文庙之制,止留十数人,以充宫内扫除。又依忠烈王故事,不许拜六品。”于是,潴仁任宅,流父子崇仁达汉,徙敏修三陟,宦官供职如旧。

○壬寅。撤懿陵

○遣司宪纠正田时昌宁,鞫曹敏修。时欲以敏修之谋出于李穑取辞。敏修不服曰:“立之罪,予固独当。实无与焉。”累日逼之,乃服。

司宰副令尹会宗上疏,请诛,王历问诸宰相,皆默然。我太祖独曰:“此事不易。既以安置江陵闻于朝廷,不可中变。且臣等在,虽欲为乱,何忧哉。”王曰:“多杀无辜,宜其自及。”命知申事李行,降教书,遣政堂文学徐钧衡江陵,诛艺文馆大提学柳玽江华,诛崔氏大哭曰:“妾之至此,吾父之过也。”十馀日不食,日夜哭泣,夜,必抱尸而宿,得粒辄精舂供奠,时人怜之。

左司议吴思忠门下舍人赵璞等上疏曰:“宦寺本以宫内扫除为职,无与外事。至秦,毁古制,以赵高中车府令,而二世死于其手。西汉,以弘恭中书令,杀戮忠良,而王莽篡,曹节等用事,而东汉亡。唐,以仇士良中尉,废置人主。宋,以童贯为将帅,陷二帝于女真,前元,院使用事,遂失天下,古今之明鉴也。在我祖宗之制,宦官给事不过数十人,亦未尝食禄。至于玄陵,刑馀熏腐,布列朝班,卒致万生之变,亦殿下之所亲见也。殿下即位,复立内侍府,阶三品,是殿下以中兴之主复蹈亡国之辙也。愿自今宫中宦官给事者,只给衣食,罢内侍府。”不听。

○教曰:“恭惟,我太祖开国以来,子孙相承,克奉宗祀,至恭愍王不幸无子薨逝,贼臣李仁任欲专政权,贪立幼孽,诈以辛禑称王氏,立以为主。乃顽凶狂悖,将欲陵犯辽阳侍中太祖旧讳等以社稷大计谕众回军,议立王氏,主将曹敏修仁任之党,复擅权柄,继其奸谋,乃沮众议,立,王氏绝祀,神人共愤者,十有六年矣。侍中太祖旧讳奋忠倡义,乃与沈德符郑梦周池涌奇偰长寿成石璘朴葳赵浚郑道传等决策,上奉天子明命,谋及宗亲耆老文武臣僚,启奉恭愍王定妃之命,废父子,以予于王氏最亲,俾承祖宗之统。虽予寡德未堪负荷,李太祖旧讳等正名兴复,再造王室,其功实不在太祖开国功臣之下。带砺难忘,壁上图形,父母妻封爵,子孙荫职,宥及十世。”

大司宪赵浚等上疏曰:“敬之一字帝王所以作圣之基,公之一字帝王所以致治之本。请殿下上畏皇天之鉴临,下畏亿兆之瞻仰,赏一人,则恐不合于上帝福善之心,罚一人,则恐不合于上帝祸淫之鉴,众悦而后,命赏,众弃而后,加刑。勤咨访以广聪明,好学问以崇德业,接群下以礼,奉母后以孝。去邪勿疑,出令必行。处九重,则念民之不庇于风雨,御八珍,则念民之不足于糟糠,服轻暖,则念蚕妇之赤立而法大禹之恶衣,临宴享,则念农夫之饥死而体隋文之一肉。崇俭戒邪,节用爱民。君子小人之分,人主所当知也。正色立朝,极言不讳,巍然特立,无小回互者,君子也。殿下亲之信之,则之治,可坐而致,太祖之业,可继而兴矣。姻娅必欲进,恩怨必欲报,闻百姓之疾苦,见人主之过失,嘿不敢言曰:‘口是祸门也。’唯行谄佞以盗富贵者,小人也。殿下悦而容之,则之亡,可立而待,太祖之烈,不旋踵而败矣。愿殿下择鸿儒之通经史正心术者,更日入直,讨论经史,商确治道以成缉煕光明之学。且令史官更迭侍侧,左言右事,无不悉书以诏万世,又为世子,特开书筵,以当世大儒为师傅,经明行修之士为僚佐,朝夕与居,讲明经籍以明端本澄源之学。府兵领于八卫,八卫统于军簿,四十二都府之兵十有二万,而队有正,伍有尉,以至上将,以相统属,所以严禁卫御外侮也。自事元以来,升平日久,文恬武嬉,禁卫无人。乃于近侍忠勇,皆设护军以下等官以代禁卫之任而禄之,于是,祖宗八卫之制皆为虚设,徒费天禄。而其亐达赤速古赤别保等各爱马寒暑夙夜,勤劳甚矣,而不得食斗升之禄,而食四十二都府五员十将之禄者,非幼弱子弟,即工商贱隶。或食其禄,而旷其职,或勤于王事,而不得食,岂祖宗忠信重禄之意哉。愿殿下倂近侍于左右卫,倂司门于监门卫,倂司楯于备巡卫,倂忠勇于神虎卫,其馀各爱马以类倂于诸卫,使之轮日入直,考其勤怠,各以其卫内护军以下至于之职随品录用,使食其禄而勤其职,则人乐仕而国禄省,禁卫严而武备张矣。司幕古之尚舍而今之司设也。司饔古之尚食而今之司膳也。今则司设食其禄,而废其职,司幕勤其事,而不食禄,司饔以下之职亦然。愿以司幕司饔爱马倂于六局以复先王之旧以革近代之弊,则名实相称,而职事立矣。非有功,不侯,我朝之法也。金富轼削除僭乱,平定西都,进封乐浪侯金方庆伐叛耽罗,问罪东倭,得封上洛公。愿自今宰相非安社定远功臣,毋得封君。宦官,自国初至庆陵朝,不得参官。近来,以宫中传命之任得与论道经邦之列,非所以尊朝廷也。愿自今宦官除授,遵庆陵之制,不许拜朝官。军器缮工,务剧员少,请,以上大将军郞别将为兼判事注簿等官,则禄不费,而事功举矣。其务烦寺监仿此兼摄,庶便于公。学校风化之源,国家理乱政治得失莫不由斯。近,因兵兴,学校废弛,鞠为茂草。乡愿之托儒名避军役者,至五六月间,集童子,读唐宋人绝句,至五十日乃罢,谓之夏课,为守令者,视之泛然,曾不介意。如此,欲得经明行修之士以补国家之治,其可得乎。愿自今以勤敏博学者为教授官,分遣五道各一人,周行郡县,其马匹供亿,并委乡校主之,又以州郡闲居业儒者为本官教导,而令子弟常读四书五经,不许读词章,而教授官循环周行,严立课程,身自论难,考其通否,登名书籍,诱掖奖劝以成实材,其人才众多有成效者,擢以不次,若不能教诲而无成效者,亦将论罚。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其绝祀也。故古者,父母终,既葬于野,虞而安神,庙而祀之,此事亡如事存之道也。吾东方家庙之法久而废弛。今也,国都至于郡县凡有家者,必立神祠,谓之卫护,是家庙之遗法也。呜呼,委父母之尸于地下,不为家庙而祀之,不知父母之灵,何所依乎,甚非人子之心也,但习以为常,未尝致思耳。愿自今一用朱子家礼,大夫以上祭三世,六品以上祭二世,七品以下至于庶人止祭其父母,择净室一间,各为一龛以藏其神主,以西为上,朔望必奠,出入必告,食新必荐,忌日必祭,当忌日,不许骑马出行,对接宾客,如居丧礼,其上坟之礼,许从风俗,每年三令节寒食为定以成追远之风,违者,以不孝论。传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是以古者,上自公卿下至胥徒,莫不重禄,凡仕于朝者,未尝涉意于营私,专心乎公务。自豪强兼幷以来,租税日减,禄秩岁缩,先王制禄之数徒为文具。宜令有司参酌古制,丰其禄秩,则士有恒心而廉耻可兴矣。京畿八县徭役甚烦然,非正官之所统观察之所理。又无守令之宣化,故科敛不均,赋役无艺,民不聊生,无所控告。愿自今依各道例,县置五六品员,使开城府考绩以明黜陟。近年以来,将兵之任,不问其才,但位宰相,则率命遣之,节制失宜,贼势益张以致侵掠,郡县萧然。古人谓:‘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将不知兵,以其主与敌。’择将制倭,诚今日之急务也。愿令都评议使台谏各举威德夙著者,命为将帅以申军政。且军政多门,则号令不肃。今,一道三节制,非古制也。愿自今东西北面外每一道,只遣一节制,馀皆罢去。兵者民之司命,国之大政,所以卫王室而消祸乱也。本朝五军四十二都府盖汉之南北军唐之府卫兵也。辽金氏接壤两界,立晋帝,而子之虎视天下,求好于我,而我太祖绝之,虏辽宋三帝,威振四海,而莫敢旁窥式。至于今者,以祖宗之军政得其律令也。近世,兵制大毁,用兵三十馀年,军政无统,以无术之将战不教之民,望风奔溃,千里暴骨。蕞尔倭奴为国之病,可不为痛心哉。愿自今前衔四品以上,属之三军,军置将佐,五品以下属之府卫而统于军簿,使上下相维,体统相联,军政出于一,众心统于一。然后,申明军令,训炼士卒,则百万之众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何守不固,何攻不取哉。近世,奸臣乱政,材非将帅者,布列重房,百战勤劳者,方除添设,赏罚无章,军士解体,所至无功。愿自今其有摧坚陷敌之功,斩将搴旗之勇,百战勤劳之效者,大则上护军,次则护军中郞将以至别将散员,皆受真差以奖破贼之功,则人皆亲上死长矣。且近日,举义拔乱之时,从事于军者,亦加官赏以劝后人。国家选观察使,择任守令,抚绥五道,独东西北面尚循旧习,未霑王化。愿自今依诸道例,置观察使,巡行郡县,黜陟军民之官。近来,驿户凋废,凡铺马传递知路指路之役州郡代受,其苦以至流亡。欲使州县复业,当先恤驿户。国家虽置程驿别监,安集诸驿,而一人不能独理,每驿置私属以为耳目。然非都堂所遣,人人得以侵侮,不能安集。愿自今每驿置五六品丞一人,其保举如守令例,且给半印而遣,其有能致驿户殷富驲骑蕃盛者,观察使报都堂以补守令之阙,且授京官以示褒赏,边远驿丞,令观察使举补。常平义仓之法救荒之长策。耿寿昌义仓之奏,长孙平社仓之议,其法盖出于周官委人之职,有国家者,所当先务也。去岁,盛夏兴师,加以倭寇,耕种愆期,收获失候。今年,又被水灾,东南州郡萧然赤立,救荒之策,不可不虑也。国家既革私田,所至皆有蓄积。愿自今郡县皆置常平仓,其丰凶敛散之法一依近日都评议使所奏。窃闻杨广道已置常平仓。宜令各道依此施行,守令有不如法者,罚之。食为民天,谷由牛出。是以本国有禁杀都监,所以重农事厚民生也。鞑靼水尺,以屠牛代耕食,西北面尤甚,州郡各站皆宰牛馈客,而莫之禁。宜令禁杀都监及州郡守令申行禁令,其有捕获告官者,以本人家产充赏,犯者,以杀人论。州郡,因朔膳使客供支等事,虽当盛农,驱集农民,驰骋荆棘,旬月戈猎,农失其时,民不足食,职此之由。若夫鸡豚之畜,则取之牢中,不扰于民。愿自今京畿筑鸡豚场二所,一令典廏署主之以奉宗庙祭祀之用,一令司宰寺主之以供御庖宾客之须,至于州郡各驿,皆令畜之,撙节爱养,不杀胎卵,则不出数年,而供上祭祀宾客之奉充,吾民养生之用足,而无戈猎废农之患矣。司饔每年遣人于各道,监造内用瓷器,一年为次,凭公营私,侵渔万端,而一道驮载,至八九十牛。所过骚然,及至京都,进献者,百分之一,馀皆私之,弊莫甚焉。又有羽筋箭竹等差遣,扰民非一。愿自今各司爱马差遣外方者,一切禁之,凡系此等事,皆令呈于都堂,都堂下观察使观察使分布所在州县,据案直纳,则庶便于民。军士与倭奴战而所得马匹器仗与凡民杀贼所得之物,所在军民官传牒境内,鞫如盗贼,悉输京都以希重赏,罔上毒民,莫甚于此。故军士解体,贼势益张,甚非计也。愿自今诸道将帅破贼者,献馘而已,军民所得倭物,勿使推鞫,著为令典,则人乐其利而勇于战矣。犯者,以不廉论。宰相人君之贰也,所与共天位代天工者也,其尊莫有伦比。不幸有罪,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亦可也。乃令下吏,缧绁枷锁,枭首露体,弃而不葬,甚矣。汉文帝时,贾谊上疏,谓刑不上大夫,帝深纳之,自是,大臣有罪,皆赐死,无加戮辱,以礼遇下,故当时士大夫耻言人之过失,以成汉家四百年之礼俗。愿自今两府大臣虽有死罪,其大逆不道外,法文帝故事,无加显戮,以成国家重大臣之盛典。书曰:‘罚不及嗣。’传曰:‘罪人不孥。’故,而相武王,而封武庚,即天地生物之心也。至于近世,杀人如饮食,灭人之族,犹恐其有后,不仁甚矣。愿自今凡有罪者,法三代盛王之制,妻子无随坐以示盛朝不忍之政。‘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玆。’此成周之致理。陈平不知钱谷之数,君子谓:‘知宰相体。’以其不侵官也。本朝之制,都堂摠百揆颁号令,宪司察百官纠风俗,典法都官辨曲直决狱讼,其职也。近者,侥幸贪利之徒欺罔大内,冒弄都堂,讼牒云委,行移之间,因循苟且,不胜其烦,非设官分职之本意也。愿自今令讼者各讼攸司,其直达大内都堂者一切禁之,以尊大内,以严都堂。凡公私滋息,一本一利耳,比来,货殖之徒惟利是视,一本之利或至于十倍,贷假之徒鬻妻卖子,终不能偿,故国家已有禁令。今,供办都监宝米滋息无穷,至使贷者丧家失业,非国家恤民之意也。愿自今一本一利,毋得剩取。三司及六部官以时亲到所属各司,将其所报,句校文书,会计点考,毋致陵夷。如有不奉法者,使宪司纠理,大罪降等别叙,除名不叙,随罪论之,小罪下牒巡军,笞杖还职。凡京外大小官吏,除目既下累日,不即上官赴任以致公事稽缓,其文书钱谷皆为奸吏所容匿,此则弊之大者而又非臣子诚心事君之道也。愿自今除台省政曹外,其京官大小员吏,自下批之后,京官限三日,外官限十日,进阙谢恩,即行上官赴任。称权知行事,新旧相对,将文书钱谷,明立契券,手相交付以凭考课,谢后即真。有不如法者,痛绳以法。比年以来,纪纲陵夷,为乡吏者,或称军功,冒受官职,或凭杂科,谋避本役,或托权势,滥升官秩者,不可胜记,州郡一空,八道凋弊。愿自今虽三丁一子三四代免乡而无的实文契者,军功免乡而无特立奇功受功牌者,杂科非成均典校典法典医出身者,自添设奉翊真差三品以下,勒令从本以实州郡。自今以后,乡吏不许明经杂科出身免乡,以为恒式。”

○宪府上疏,论田制,略曰:“上天悔祸,群凶已灭,辛氏已除,当一革私田,以开斯民富寿之域,此其机也。而世臣巨室不念社稷之大计,犹踵弊风,相与流言,煽动人心,欲复私田。而殿下中兴,即位旬日,轸念生民之涂炭,深惩积岁之巨害,远述成周圭田菜地之法,近遵文庙开广京圻之制,京圻,则给居京侍卫者之田,以优士族,即文王仕者世禄之美意也,诸道,则止给军田,以恤军士,即祖宗选军给田之良法也。乃使中外之经界截然,不得相乱,杜兼幷之门,塞争讼之路,诚圣制也。然受田于京畿,而数未满者,欲于外方给之,是殿下复开兼幷之门。臣等甚为殿下中兴之盛,惜之也。不先正田制,而欲致中兴之理,非臣等所敢知也。今,六道观察使所报,垦田之数不满五十万结矣,而供上不可不丰也,故以十万而属右仓,以三万而属四库,禄俸不可不厚也,故以十万而属左仓,朝士不可不优也,故以京圻十万而折给之,其馀止十七万而已。凡六道之军士津院驿寺之田乡吏使客衙禄廪给之用,尚且不足,而军须之出,则无地矣。而今又欲给私田于外方,未审,供上禄俸之费津院驿寺诸位之田何从而出乎。方镇之兵海道之军,何以供亿乎,万一有三四年水旱之灾,何以赈之,千万军馈饷之费,何以供之。殿下上继太祖之洪业,下启中兴无疆之基。不于此时储国用,以足祭祀宾客之用,丰禄俸,以厚百官,足兵食,以养三军,而乃反嫌巨室之流言,不念生民之大害,复私田于外方,以开奸猾兼幷之门,饥三军而长六道之边寇,薄俸禄而隳百官之廉耻,缺国用而乏祭祀宾客之供,岂经国济民之政乎。愿殿下凡居京者,只给畿内田,不许外方给之,定为成宪,与民更始,以足国用,以厚民生,以优朝士,以赡军食。”

○以弟领三司宗簿寺事赵浚门下评理判尚瑞寺事成石璘司宪府大司宪

○改官制。

○癸亥。王诣孝思观,以诛告于太祖曰:“朝鲜之季,国分锱铢,至七十八,弱吐强呑,倂为三雄,战争不息。圣祖龙兴,天戈所指,群盗削平,金傅作宾,甄萱来庭,神剑授首,一统以成。子孙相传四百五十有七年,及恭愍王无子而上宾,贼臣李仁任图擅国政,乃以辛旽婢妾般若所生立,以为君,嫁以族弟李琳之女,生男曰,父子相继,国祚中绝。近者,请亲朝,礼部移咨,责异姓为王。咨至,李琳以上相秘之不发。侍中太祖旧讳奋忠倡义,兴复王氏,德符梦周涌奇长寿石璘道传八将相赞定其策,与宗亲百僚诣恭愍王定妃之宫,咸奉妃教,宣天子命,废父子,以臣太祖之后神王七代之孙,俾承正统。于是,率百官,告反正于祖庙。存,待天子命,谏臣思忠等请诛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得而诛,先发后闻,不必士师。’继而司宰副令尹会宗上言:‘二凶祖宗罪人,王氏臣子,不共戴天之仇。不可一日而置王氏之地上。’臣感其言,下其书于都堂,咸请如谏臣等议,遂诛。既正其罪,斋明择辰,敢告于圣祖真前。初,既立,宰相续命言:‘其非真。’仁任放之。般若自言:‘乃吾所产。’仁任杀之。金庾崔源言于帝以谓:‘非王氏。’咸被屠戮。国人畏祸,父不敢语其子,夫不敢言于妇。岁月既久,知者渐寡,又其姻亲根据中外,不可拔绝。今玆兴复,实由我祖阴骘之功也。鸣呼,异姓已除,宗社已续,不愆不忘,率圣祖成宪,乃臣所尽心者也。仰惟,圣祖推诚功臣,终始保全,布在国史,龟鉴万世,一有不遵,臣非孝孙。惟愿,在天之灵鉴臣之诚,助臣之志,俾无失坠,克承鸿业,以开万世。”又告赏功臣文曰:“伊尹,缵旧服。大甲克终,训是赖。大戊,格于上帝。太公鹰扬,天下宗周,而与周公夹辅王室,锡封于齐,藏在盟府,其孙桓公一匡尊周。祀六百,周过其历,国祚长久,后世莫及,实由不忘弼亮之功,获其子孙象贤之忠。汉资三杰,而张良为帝者师,不使论道,听其辟谷,刀笔吏乃为相国,亦系于狱,反,矢中帝身。国无其人,再传中绝,刘几为秦,其视商周开国之功阿衡尚父俾辅后嗣以致至理,一何远哉。圣祖报功,六公,图形对御,与享大庙,春秋不忒。三十一传,至恭愍王,无子暴薨,国祚中绝,恭愍之葬,虹重围日,初蒸夕,鸮鸣大室,天地震动。明年三月,毅陵忌晨,大风以雨,震电且雹。及袭爵,大风起祧庙而北指,大室鹫头折,庙门仆,祧庙寝园松树拔殆半,鼠食大室主褥。明年,御廪灾,去岁六月,之立马踶传国宝匣,碎钥折宝,跃出走地。祖宗怒异姓,不歆其祀,动威以绝之,虽面命耳提,何以加此。仁任既立,杀所生母般若,以灭其口,司平门颓。葬枯骨曰:‘此恭愍王宫人,实为母也。’而柩幄灾,易之,又灾。逐宰相续命,杀金庾崔源,人皆丧气,言涉辛氏,愕然失色,以族相戒。姻亲心腹爪牙,根据中外,除去之难,如拔山岳。侍中太祖旧讳尽忠奋义,首倡兴复,德符等八将相从而赞之,遂除二凶,我祖宗三十一代配天之祀,得以复续。昔者,文非四人,无以造周,武有九人,乃集大勋。今玆兴复,诚由圣祖阴佑,亦惟太祖旧讳等忠诚贯乎日月,公正著于三韩。大顺而天佑于上,大信而人服于下。故能使仁任卵翼之人翻然效顺,市不易肆,人无变色,不崇朝,而归王氏。玆诣祖真,告功行赏,锡邑太祖旧讳封君世袭,德符以下,封忠义君,皆许承袭,俾世其禄,图形勒功,带砺为誓,藏之宗庙。愿圣祖佑后嗣王与九人后,同心同德,敬天畏民,上奉宗庙,下保生灵,共享天禄,以克永世。九人子孙,虽犯大逆,拟议末减,更求其嗣,袭爵奉祀,世世无绝,以酬九人之功。后嗣王不念中兴之艰,使九人后或失爵邑,圣祖殛之,无俾享国。九人之后忘其祖父之忠,怀奸骄奢,凶于家,害于国,圣祖殛之,以其爵邑更给他孙,使九人血食永世。非臣私九人,实嘉九人出万死计,委身社稷,兴复王氏,使我祖祀与天无极。其宗亲文武耆老臣僚,于中兴反正之际,弃伪向真,捍我于艰,臣甚嘉之。愿圣祖永祐其后昆,俾屏我王室。”赐九功臣录券。以我太祖为奋忠定难匡复燮理佐命功臣和宁郡开国忠义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三百户,田二百结,奴婢二十口,沈德符青城郡忠义伯,田一百五十结,奴婢十五口,郑梦周偰长寿等七人并忠义君,各田一百结,奴婢十口。

庚午二年大明洪武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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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郞舍尹绍宗李詹等上疏曰:“边安烈欲迎立辛禑永绝王氏之祀,实金伫之所明言,国人之所共知。请下宪司,明正典刑,籍没家产。”王乃以事在赦前,但罢其职。疏又上,只令削职,流于汉阳

郞舍上疏曰:“南阳府院君洪永通丹阳府院君禹玄宝判三司事王安德赞成事禹仁烈判慈惠府事郑煕启等实与安烈逆谋,王氏臣子不共戴天之仇。愿幷安烈下宪司,置之极刑。”不报。

郞舍复上言:“永通党附仁任,与坚味兴邦同恶相济,群凶就戮,而永通独以姻戚,得保首领。玄宝位至上相,患失干没,奸邪倾谄,毁我礼俗。安德托名将帅,每致败北,蓝浦之役,全军覆没,大损国威,在军法所当诛。仁烈出身刀笔,夤缘权势,致位政府,功德斯民,盖所未闻。煕启连姻兴邦,恣为不义,又因崔天俭之女,幸免戊辰之乱。此五人罪恶贯盈,在所必诛。况与安烈之谋,欲戴辛禑,是皆天地所不容,非殿下所得私也。愿殿下断以大义,下攸司鞫治。”疏上,不允,谏官伏阁待命,日中不退。王乃召沈德符太祖,议之,乃下旨曰:“安烈,已削职流之,永通玄宝煕启等于金伫辞证并不相干,安德当回军之际,协谋定策,仁烈偰长寿入朝,奏狂悖之状,其于谋,必不与焉。只罢其职。”潜遣密直副使柳龙生,语永通等曰:“我在,卿等毋恐。”是日,狐出寿昌宫西门,走入孝思观西冈。郞舍复上疏曰:“狐阴类而穴居者也,小人托付权势之象也。故传论小人之难去曰:‘穴墉之狐,不可灌也。’墉以比权势,狐以比小人。今,臣等伏阁,请去小人,而妖狐乃见,是小人未尽去之象也,天之谴告明矣。古人曰:‘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愿殿下上畏皇天之戒,次念祖宗之业,正安烈等六人之罪,以谢祖宗,则天谴可弭矣。”不听。

○礼曹上议,请立积庆园曰:“今,西原君以下四代封崇立园置祠官事,宜谨依前代典故议之。汉末,王莽僭位,光武中兴,匡复汉室,孝元皇帝世在第八,光武皇帝世在第九,故以元帝为考庙,别立四亲庙于洛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宋英宗仁宗从兄濮王之子,入继大统,诏议崇奉濮王典礼,司马光等议:‘为人后者,为之子。宜尊以高官大爵称皇伯而不名。’吕氏引程子之论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经,生人之大伦,不可得而变易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殿下受命中兴,同符光武,而入承大统,以奉祖宗之祀,西原以下,当依汉宋,尊以高官大爵,立园置祠官,别子奉祀,而子孙袭爵,在礼当然。请尊定原府院君三韩国大公淳化侯马韩国公,妃为马韩国妃益阳侯辰韩国公,妃为辰韩国妃西原侯卞韩国公,妃为卞韩国妃,立园,曰积庆,置祠官,曰积庆署,祭享,以朔望四孟月为制。”从之。

○宪府请勿许封爵妇人及僧徒。从之。

○宪府上疏,请收伪朝添设职牒。不听。

○置经筵官。以沈德符及我太祖领经筵事郑梦周郑道传知经筵事。王欲览贞观政要,命梦周讲其序,讲读官尹绍宗进曰:“殿下中兴,当以二帝三王为法。唐太宗,不足取也。请读大学衍义,以阐帝王之理。”王然之。时,有获大虎以献者,道传曰:“诸道曲献,却之便。否则请付有司,以备国用。如大虎,道路羿举,至数十人,烦弊尤甚。且其肉,不登俎豆,将安用之。”王以为然,贡献,悉付有司。

○以我太祖领八道军马,置军营,分番更宿,廪以军资。

○立母福宁宫主府,号曰崇宁。

○宪府请令台谏面启时政得失。从之。

○以年凶,减田租六分之一。

大司宪成石璘左常侍尹绍宗等请诛边安烈。时,有强盗劫人于东大门外。绍宗等启曰:“唐宪宗朝,吴元济蔡州叛,丞相武元衡中丞裴度请讨之,李师道以藩镇声势相倚,故遣贼杀元衡,伤首而去。群臣议赦元济,以安藩镇,宪宗不听,以丞相,卒平元济,以安天下。今,贼近在京城,又在汉阳,劫盗之发,实由此辈,不可不虑也。”退而上疏曰:“前,以安烈大逆五上疏,请治罪,殿下宽宥,只令安置汉阳,国人觖望。辛禑之迁江陵,叹曰:‘以安烈故就死耳。’且安烈得罪祖宗,非殿下所得私也。愿令宪司明正其罪,以惩乱贼。”王下其疏于宪府曰:“就贬所,更勿鞫问,诛之。”宪府即牒汉阳府尹金伯兴,诛安烈。都评议使司启曰:“大臣,岂可不问其故,便置极刑。”王命左司议吴思忠执义南在,往鞫之,思忠等行至碧蹄驿安烈已诛矣。安烈临刑,叹曰:“谋迎辛禑,岂独我欤。”欲有所言,伯兴不问。

○以门下评理尹虎柳曼殊签书密直禹洪寿同知密直兪光祐商议门下府事崔允沚密直副使柳龙生判慈惠府事郑煕启及我恭靖王密直副使金仁赞知申事李行密直使姜淮伯知密直尹师德为功臣,以有功于废立之时也。行固辞。尹绍宗等启:“赏罚国之大柄,不可滥也。在太祖时,金乐金哲尚不得与六功臣之列。今,殿下以和宁伯以下九人告庙行赏,等之功,人所未闻,请削之。”不听。

○给田都监始颁田籍。

○以判典农寺事王康庆尚道水军都体察使防御盐铁使

○王御经筵,谓侍讲官曰:“予年齿已暮,虽读圣经,恐无益也。”密直朴宜中曰:“昔,晋平公师旷曰:‘吾年七十七,欲学,恐年耄矣。’师旷曰:‘何不秉烛乎。’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者乎。’师旷曰:‘盲者,安敢戏其君乎。吾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光。秉烛之明,孰与昧行。’平公然之。今,殿下春秋尚富,学未晩也。”王嘉纳。

○有人投匿名书于赵浚第曰:“高永寿与禹仁烈谋作乱。”浚迹其人,获之,乃永寿之兄永孙所为也。下永寿永孙于巡军狱,鞫之,永孙争财有隙。坐诬伏诛。

郞舍尹绍宗等上书曰:“自古,乱臣贼子未有无党而敢为恶者。臣等窃闻,逆臣安烈临刑,自言曰:‘臣死固当,同谋者众,独臣死耶。’金伯兴不问而诛之。安烈腹心李乙珍必与其谋,不可不鞫,伯兴党逆掩覆之罪,不可不惩。曹敏修党贼臣李仁任,纵其贪暴,大败风俗,又以主将沮立王氏之议而立,欲使宗庙永不血食。权近私柝圣旨,党附辛氏,先告李琳。皆天地所不容,祖宗所不赦。请下攸司,明正典刑。”王下旨曰:“敏修仗义回军,有功,不宜重论,宜徙远地。权近杖百,亦徙远地。罢伯兴。”

○遣提控朴为生纠正申孝昌,鞫乙珍清州,辞连少尹元庠定州牧使李庚道郑地李琳李贵生。台谏巡军鞫伯兴,又鞫安烈乙珍同谋之状。曰:“但怨革私田,欲迎立辛禑,以沮其事耳。”安烈妻族也。又遣司议吴思忠掌令权湛,鞫庚道安州执义南在献纳咸傅霖,鞫全州贵生鸡林伯兴寻死狱中。王疑狱官严刑致死,谓郑梦周曰:“凡鞫囚,当徐察其情。今,巡军不依法律,遽加惨毒,无辜或死,予甚愍焉。况宰相虽有重罪,赐死,可也。”遂释

○置宫城宿卫府。王谓郑道传曰:“欲罢伪朝添设职,其术何由。”对曰:“古之用人之法有四,曰文学,曰武科,曰吏科,曰门荫。以此四科举之,当则用之,否则舍之,其谁有怨。”又问:“秩高者,处之何如。”对曰:“昔,宋置大丹馆福源宫,或授提调,或授提举。今亦效此,别置宫成宿卫,而位密直奉翊者,为提调,三四品,提举。然则政得其宜,体统严矣。”又问:“居外者,处之何如。”对曰:“居京城者,处之如此,则在外者,争来赴卫王室矣。然后,以秩高下或为提调,或为提举。”从之。

○宪府上疏,请治李穑曹敏修议立辛昌又欲迎还辛禑之罪。

○二月。谏官又上疏,请置李穑曹敏修等极刑。乃削职,幷敏修皆徙边地。谏官又上疏曰:“玄陵无嗣晏驾,李仁任欲立辛禑,大臣无敢有异议者,故判三司事李寿山独请立宗亲。辛禑既立,辛旽婢妾般若自言君母,仁任等诈以玄陵所幸已死宫人所生,求其名氏,而未定。右使金续命以为:‘天下未辨其父者,容或有之,岂有未辨其母者乎。’仁任欲杀之,赖明德太后之救,仅得流窜。寿山等身虽已殁,忠义感人。乞追加褒谥,吊祭其墓,录其子孙,以慰忠魂。”从之。

○遣司议吴思忠执义李皋纠正田时,鞫李穑长湍,命之曰:“毋令惊动。若不服,当更禀旨。”不服曰:“倡立辛昌,非所知。请与曹敏修对辨。”思忠遣时以启,王命加栲讯。时还宣旨,使狱卒执杖立左右,竟日通夜逼之,且示敏修昌宁狱词。曰:“回军议立之际,敏修:‘宗亲与子孰当。’时,敏修以主将领兵回还,且与之外祖李琳联族同心,不敢违,以立已久,当立子为对,无首劝擅立之语。去年,朝京师,到礼部,尚书李原明曰:‘汝家逐父立子,天下安有是理。王与崔莹,皆被拘囚,是何义耶。’予曰:‘崔莹教王谋犯辽阳将军曹敏修与李太祖旧讳以为不可,到义州,不敢发,数促之,不获已回兵,系于狱。于是,王怒,欲害诸将,故太后废王,置于江华,去开京二十馀里,旧都胜地,怡养情性,无如此地。且宰相侍卫,仪仗器物朝夕膳奉,皆如平日,何放之有。’及还,谓李侍中曰:‘原明之言,耳可得闻,口不可道。骊兴地远,迎置近地,可免放君之名,如何。’但此语而已。固无迎立之议。”思忠等取辞,乃还。尝语人曰:“昔,晋元帝入继大统,致堂胡氏论曰:‘元帝姓牛,而冒续晋宗,东晋君臣何以安之而不革也。必以胡鞨交侵,江左微弱,若不凭依旧业,安能系属人心。舍而创初,难易绝矣。此亦乘势就事,不得已而为之者也。’今,穑于立辛氏,不敢有异议者,亦此意也。”

○王欲迎曹溪僧粲英为师。大司宪成石璘左常侍尹绍宗等伏阁谏之,又联章上疏曰:“三代帝王以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者为师。故伊尹,伐夏救民,以开六百祀之商,武王太公,鹰扬诛,以开八百年之周。姚秦以胡僧鸠摩罗什为师,不旋踵而亡,前元以蕃僧婆罗跋蹄为师,及其季世,以天子之尊,奴事指空,冀其福寿,卒致应昌之败。佛之为教,无父无君,而姚秦前元以五胡北狄之俗不法帝王之治,以毁纲常,得罪于天以速乱亡。今,殿下中兴,方将作法垂范,为圣子神孙亿万世之所遵,今,乃复袭胡狄之失,乃以胡教为师。有国家者,立政立事,循其名,当责其实。所谓师者,师其道也。释氏以臣子而背君父,逃入山林,寂灭为乐,若师其法,必髡三韩之民,必绝九庙之祀,然后称其名耳。愿殿下勿以无君父者为师,尊之道,以开三韩大平之业。”王勉从之。英至崇仁门,不得入而还。

○王世子开书筵。

○罢台谏面启之法。尹绍宗等上疏曰:“尧舜咨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嘉言,罔攸伏,尚虑一言之或郁于下而不达于上。乃命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又曰:‘汝亦昌言。’三代圣王率由是道,咨于蒭荛,工执艺事以谏,有诽谤之木,有进善之旌,匹夫匹妇之言,皆达于上,上下交而为泰。及周之衰,谤者,使监以止之,遂失文武之天下。秦以忠谏者为妖而禁之,至有指鹿为马,而莫有言者,故得天下,二世而亡。自汉迄元,言路开,则治且安,言路闭,则乱且亡。自异姓窃国以来,台谏缄口,至于戊辰攻辽之举,而无一人言之者。殿下即位以来,五日一视朝,令台谏面启时政得失,三韩蹈舞,想望大平,而今者,乃令台谏勿复面启,岂不大为中兴之累哉。一言丧邦,此之谓也。愿殿下更命台谏依前面启,其馀诸司,亦令各以其职进言,以广聪明,以臻至理。”

○置京中五部西北面府州儒学教授官

○削伪朝加赠先王先妃谥。

○台谏再论李穑曹敏修罪,不报。

尹绍宗等上疏曰:“台谏人主之耳目,不可顷刻而离左右也。日者,以辛禑父子事关大体,殿下命台谏往验其状,此所以重宗社,一时之权宜也。因此,遂使台谏分遣于外,以亏殿下耳目之任,甚非中兴之美法也。愿自今毋令台谏出外,以委绳愆责难之任。”从之。

○教曰:“自古,为国之道,文教武备,不可偏废。近年以来,法制陵夷,人材不作,盗贼兴行,予用惕然。夫临雍拜老,农隙讲武,古之制也。予欲谒文庙以劝儒学,视战舰以观军容。有司启闻施行。”

○三月。司宪府上疏曰:“向在伪朝,贪污之徒以土田人民要纳权势,使恶声闻于上国,不可不惩。请削其职,不许给田,以戒后来。”不报。

○王将幸长湍,观战舰。台谏上疏:“以为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今,欲阅战舰,留意武备,此诚安不忘危之长虑也。然国人不知修武备之意,皆以为游田。况今东作方兴,大驾所至,道路之修,供亿之费,可胜言哉。若以缓急言之,拜郊朝陵,耕籍谒圣,在所当先。愿殿下姑停此举,以解国人之疑,以断防农之弊。”王遣人,问侍中沈德符曰:“今日之举,将何如。”对曰:“人君行止,非台谏所能断也。”王决意将行。台谏犹不退。成石璘直入内曰:“台谏之言,不可拒。”王勉从之。后,又欲幸长湍。谏官李舒谏止之。

○宪府上疏,极言禹仁烈王安德禹洪寿等与于边安烈之谋,请鞫之。留中不下。

○以洪永通领三司事禹玄宝判三司事王安德江原君禹仁烈鸡林尹尹绍宗吴思忠,皆迁他官,以其弹劾不已也。召仁烈,促令之官,仁烈曰:“台谏交章,论劾臣罪。请贬臣一方,以保馀生。”王曰:“若自求贬黜,是实其罪也。”

○幸礼成江,观战舰,遂谒昌显阳玄四陵。

○召献纳咸傅霖曰:“予命台谏刑曹毋论王安德禹仁烈禹洪寿等。汝知否。”傅霖对曰:“臣知之矣。”王曰:“汝已知之,何为论执不已。予虽否德,既已为君。汝等不从我命,可乎。”对曰:“赏罚不当,则台谏论驳,固其职也。”王曰:“汝等不从我命,当罪之。”对曰:“自古,人君不罪言者。”王曰:“玄陵之世,谏官得罪者,多矣。”对曰:“玄陵,何足法乎。即位之初,有仁心仁闻,稍称贤君,厥后,颇自为圣,蔑视群下,虽有言者,不以为意,猜忌日甚,大臣台谏皆受其祸,言路蔽塞,驯致甲寅之变。今,殿下膺臣民之推戴,绍复大业,三韩欣然,以为复见太祖之世,若止以玄陵为法,则岂臣民之望乎。”王曰:“洪寿今为功臣,安德与于回军,仁烈入朝,奏不道。岂欲迎立哉。”对曰:“戊辰回军,权在李侍中安德在麾下,安敢有异议。仁烈之入朝,迫于国命,亦乌得而已哉。洪寿之为功臣,台谏已言其滥矣。大抵反侧小人,权利所在,则从之。请上断以大义。”王不悦。

○台谏交章上疏曰:“伏睹宣谕圣旨:‘高丽国中为陪臣者,忠逆混淆,虽假王氏,以异姓为之,亦非三韩世守之良谋。’玆盖皇帝陛下以刚明果断之资信赏必罚,能一天下。而知我外国之事,如见肺肝,其天下之人称明见万里者,信矣,其怀诸侯继绝世之意,亦至矣。今,侍中太祖旧讳素蕴忠义,腐心于伪朝,而不敢发,及辛禑狂妄日甚,遂有攻辽之举,崔莹主之,李太祖旧讳力沮之,不得已行至鸭江,举义回军,退而议立宗亲。及见宣谕之语,慨然有反正之志,出万死计,倡大义,定大策,奉殿下而复正统,宗庙得以血食。臣等以谓此天子所谓忠也。仁任欲专政固宠,立为君。其后,敏修李穑共立子边安烈李琳李贵生郑地禹仁烈王安德禹洪寿元庠等又谋害李太祖旧讳,而欲绝我王氏。幸赖祖宗之灵,谋不得遂。向,使安烈之计得行,则岂惟李太祖旧讳不得免。宗亲亦无遗类,而殿下之大事去矣。臣等以谓此天子所谓逆也。虽安烈伏诛,其馀党,未正𫓧锧,故臣等请罪,殿下不惟不允,反加褒奖,书再上,而又不下,忠逆混淆而大为中兴之累也。乞将贵生仁烈安德洪寿乙珍庚道等,明正其罪,则忠逆分辨,朝廷清明,乱臣贼子知所戒矣。”不报。

○放礼曹判书尹绍宗锦州。初,绍宗上护军宋文中曰:“今,李侍中不能进君子退小人。若一朝堕于小人之计,悔何及哉。”沈德符等闻之,告于王,王怒,欲罪绍宗。我太祖请曰:“廷臣直言者,唯绍宗耳。不可罪之。”左副代言李士渭亦曰:“绍宗屡上疏,殿下皆不听。今遽,罪之,则外议必谓:‘殿下恶直臣也。’”王曰:“予既除绍宗高官。人恶得而言哉。李侍中功在社稷,绍宗等敢辱之,其可不罪欤。”遂放之。绍宗尝与妻族崔乙义争奴婢,久未决,托嬖臣潘福海,得之。今,被赵浚等荐,为郞舍,喜论事,王每言绍宗之故,深疾之。

○我太祖以疾辞。

○夏四月。王遣中官于我太祖第,问疾,强起之,赐教书于九功臣,褒美之,给廏马一匹白金五十两帛绢各五端。加赐我太祖沈德符金带一腰,仍慰宴于内殿。

○丁酉。金星贯月。王谓三司右使郑道传曰:“金星贯月,将有何灾。”道传曰:“咎在上国,不关我朝。”

○台谏交章上疏,复论曹敏修李穑权近,又请李琳李贵生李乙珍郑地禹仁烈李庚道王安德禹洪寿元庠之罪。命我太祖沈德符曰:“台谏所论敏修权近,既已罪之。卿等宜谕台谏更不论执。”遂徙咸昌横川铁原贵生固城,流仁烈清风,杖乙珍庚道。谓安德洪寿有功,但闻安烈言,皆原之。

○加上先王先妃尊谥。

○录回军功臣,教曰:“辛禑恣行不道,乃与崔莹欲犯辽阳,将使国家得罪天朝,社稷存亡,间不容发。守侍中太祖旧讳曹敏修首倡大义,谕诸将,定策回军,以安社稷。其同心协力者,沈德符等四十五人,皆赐功臣。故领三司事边安烈,虽已身死,功不可忘。礼曹判书尹绍宗判典校寺事南在等以社稷大计援古赞计,亦可嘉也。褒赏之典,有司举行。”

○尊定妃安氏,为王大妃。尊母王氏,为三韩国大妃

○宪府劾经筵检讨官申元弼矫世子旨。王为罢其职,既而悔之,欲罪言者。知申事李行密白世子,谏止之,王不听。右使郑道传曰:“元弼乃殿下潜邸之旧。若宥其罪,言者,必谓殿下喜怒出于私心,非初政之美事也。”王怒稍解。

○遣密直副使柳爰廷京师,陈慰鲁王丧。

○台谏交章上疏,复论安烈之党。流乙珍庚道于远地,安德丰州洪寿仁州元庠光州

○闰月。罢知申事李行右代言赵仁沃。初,台谏论李穑等罪,王欲与宰相议之,行启曰:“台谏之论,安知非功臣意耶。”手书疏尾曰:“依申以为座主。”令仁沃代署名。台谏劾专事蒙蔽,幷劾仁沃侵官。王不得已皆罢之。我太祖及功臣七人上书以为:“台谏论列,非臣等所知。人以此归咎臣等,之党疾臣等,造言兴谤,臣等请避位弭谤,以保性命。”遂皆杜门。大司宪成石璘闻之,亦上书辞职,台谏谕执愈坚。王素未信李穑谋乱,且禹洪寿驸马成范之父,故怒台谏弹劾不已,不进膳。台谏伏阁请命,王传旨曰:“等,皆已流窜,勿更论请。”命九功臣视事,乃流清州

○台谏以不得其言并辞,左迁为守令刑曹判书韩尚质等上疏以谓:“今,台省以言得罪,请皆留之,供职如故。”不听。

○以郑道传政堂文学金士衡密直使兼大司宪,我太宗右副代言

○召还王安德

○都堂请,设武科,俱通诸家兵书且精武艺者,为一等,粗习武艺通兵书者,为二等,或通兵书或精一艺者,为三等,取三十三人。从之。

○五月。王昉赵胖等还自京师,启曰:“礼部召臣等曰:‘尔国人有坡平君尹彝中郞将李初者,来诉于帝言:“高丽李侍中王瑶为主。非宗室,乃其姻亲也。李侍中谋动兵马,将犯上国,宰相李穑等以为不可,即将李穑曹敏修李琳边安烈权仲和张夏李崇仁权近李种学李贵生等杀害,将禹玄宝禹仁烈郑地金宗衍尹有麟洪仁桂陈乙瑞庆补李仁敏等远流。其在贬宰相等,潜遣我等,来告天子,仍请亲王动天下兵来讨。”乃出所记敏修等姓名,以示之,等对辨曰:‘本国事大以诚,安有是乎。’因问曰:‘尔位至封君,颇知我乎。’愕然失色,礼部官曰:‘天子圣明亦知其诬矣。尔速还国,语王及宰相,将书内人等诘问,来报。’”于是,台谏相继上疏,请鞫之党,留中不下。戊戌夜,金宗衍逃,大索境内。国家初闻言,欲行推鞫,而迟疑未决,池涌奇宗衍善,密语宗衍曰:“公之名在书中。公其危哉。”宗衍惧,乃逃。由是,大狱遽起,遂下玄宝仲和仁桂有麟于巡军狱。狱官先鞫有麟峻急。辞连崔公哲崔七夕曹彦赵琼公义韩成金忠等,幷下狱,逮系仁烈仁敏崇仁种学贵生等于清州狱。未几,有麟公哲仁桂死狱中,枭首于市。有麟从弟思康素无行,尝为僧犯赃,亡入上国,改名有麟家臣丁夫介,赴京师,知而不言,及还,先往有麟家,言其状。事觉,囚夫介。乙巳。遣门下评理尹虎密直副使朴经右司议李扩刑曹佐郞申孝昌司宪纠正田时等,同杨广道都观察使柳玽李穑等于清州。方鞫诸囚,忽雷雨大作,前川暴涨,毁城南门,直冲北门,城中水深丈馀,漂没官舍民居殆尽,狱官苍黄攀树木以免。故老谓:“自有州以来,未有水灾如此其甚者。”

○获宗衍凤州山中,囚于巡军。宗衍复从厕窦逃。大索城中三日,不获,以防禁不严,斩当直令史,囚镇抚李士颖

○以王康密直副使三道都体察使韩尚质艺文馆提学

○蝗。

○六月。淮阳府权金夜被虎搏。家有丁壮七八人,惧不敢出,其妻抱夫腰,据门限,高声叫号,尽力救之。虎乃舍之。明日,死,都堂旌表褒赏。

○以清州大水,遣吏曹判书赵温清州,放诸囚安置。又以久雨,放京城罪囚百五十人。

○赐李慥等三十三人及第。

○遣政堂文学郑道传京师,贺圣节,艺文馆提学韩尚质,贺千秋,且奏曰:“诬妄,臣不敢先辨虚实。乞遣王官究问。仍许臣赴京面奏。”

礼成江水赤沸三日。王有忧色,申元弼曰:“安知其不为祥也。”人讥其谄。

○庚辰。太白昼见经天。

○遣同知密直司事安叔老,聘于燕王

○倭寇杨广道,至阴竹阴城安城竹州槐州。遣我恭靖王知密直司事尹师德,捕之,遇贼于宁州道高山下,斩贼百馀级,取所虏男女以归。

○谏官上疏曰:“殿下即位之初,即以无逸自期,命代言成石瑢无逸篇以进,一国臣民罔不欣欣。迩者,日加巳午乃出,或宴至夜分,臣等缺望。愿自今早朝听政,勿为夜宴。”王纳之。

○都堂启:“门下录事注书三司都事密直堂后内院令丞膳官令丞皆用私财,以供官费,名为役官,有违设官之义。请自今其饮食纸札,皆令官给。”从之。

○王如积庆园,追上四亲爵谥,使母弟主祀。

○宪府上疏曰:“左司议金震阳尝语同僚曰:‘之事,三岁小童亦知其诬。’轻论大逆,以沮正论,请削职远配。”遂罢之。其他谏官,亦皆左迁。

○秋七月。大赦。赞成事郑梦周以台谏论执彝初之党甚,力启王:“宜因封崇四代,大霈鸿恩。”从之。

柳爰廷还自京师言:“帝知诬妄,流于溧水县。”

○都堂启曰:“非有功不封,古之制也。近,不论功德之有无官资之崇卑封君者,太多。乞自今非立大功封君及赞成事以上封君者,不许给禄。”从之。

○书云观上疏曰:“道诜密记有地理衰旺之说。宜幸汉阳,以休松都地德。”王谓朴宜中曰:“卿以迁都为何如。”对曰:“古昔,人君以谶纬术数保其国家,臣未之闻也。且动众,则扰民之弊,供亿之费,可胜言哉。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人主罔与成厥功。’愿殿下察焉。”王曰:“吾非不知其弊。阴阳之说亦岂妄哉。”乃遣评理裴克廉,往修宫阙。左献纳李室上疏曰:“殿下信谶纬之说,欲迁汉阳,既为不可。况今秋成未获,而人马蹂践,必召民怨。”王诘之曰:“秘录云:‘苟不迁,废君臣。’尔何独执不可耶。”

○王欲重修演福寺,撤傍近民家三十馀户。

○宪府刑曹上疏,请治党。翌日,台谏复请,皆不报。

○八月。颁士大夫家祭仪。

○宪府刑曹复请治之党,下都堂拟议。郑梦周云:“之党,罪固不白,又经赦宥,不可复论。”王犹从众议,乃流禹玄宝权仲和庆补张夏等于远地。

刑曹摠郞尹会宗上疏曰:“国祚之长,在乎人君积德累仁培养邦本而已。夫岂恃都城地势之旺气哉。昔,盘庚之去,以有河决之患,大王之去,以有狄人之侵,平王之东迁,以有犬戎之乱。今,无此数事,将迁汉阳,物议惊骇。殿下特以江水赤沸太白昼见,乃信谶纬之言,欲移跸以避之,又惑浮屠法猊之说,修演福寺,尽毁四傍人户,失所者多。臣为殿下不取。愿殿下罢移都,黜法猊,恐惧修省,以答天心,无徒惑于邪说。”

○以禹成范丹阳君姜淮季晋原君

○遣密直李豆兰张思吉,击倭于西海道

○谒文庙。

○亲享积庆园。

○倭寇全罗道节制使李茂击却之,斩二十七级。

○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遣使,来聘,归我被虏民三十七。

大司宪金士衡等请停迁都。不纳。

○九月庚寅朔。日食既,太白昼见经天。

○贬司宪纠正李敢等九人,皆监县务。时,王赏赐宫中妇寺无节,仓无宿储,敢分台丰储仓,乃言曰:“善治家者,必先节用,况为国君,滥赐私人,以致仓库虚竭,可乎。”宦官诉之,王怒,命囚敢家奴。同僚朴起等八人皆谢病不出,故有是贬。

○遣内侍,设斋于演福洛山王轮等寺。史臣陈子诚曰:“王自即位以来,谄事神佛,殆无虚月。大臣台谏每以论列,王心已惑,不可解矣。呜呼,太白昼见,江水赤沸,日月薄食,雷电失时,天之谴告至矣,人之虞疑甚矣。诚宜侧身修德,改纪其政,释此不为,而徒欲借佛神之力,以保其国,以安其位,岂不惑之甚哉。”

焚公私田籍于市街,火数日不灭。王叹息流涕曰:“祖宗私田之法,至于寡人之身而遽革。惜哉。”

○丙午。迁都于汉阳,命判三司事安宗源留守松京。庚戌。驾至汉阳杨广道观察使柳玽结彩棚陈百戏以迎。王先遣人罢之,乃入。谏官以玽厚敛于民务求媚悦劾,罢之。

○遣密直副使姜隐京师,献种马五十匹,门下评理金南得密直提学李至,贺正。

○都堂启:“义州泥城江界为国藩屏,宜加抚恤,请蠲徭役。”从之。

○冬十月。吏曹启:“内侍茶房出入禁闼,其任匪轻,以无定额,规避军役者,争相充补,才及数月,便归乡里,不供徭役,动至数百。乞择子弟仪状端正者百人,充之,分为二番。”从之。

○分遣各道廉问计定使

○十一月。我太祖上书辞职。王为之涕泣,不允。我太祖亦挥泪以谢。

○宥禹玄宝李穑权仲和庆补等,任便居住。

○初,西京千户尹龟泽千户杨百之饮酒,酒酣,语之曰:“尔得无作宰相意乎。”百之曰:“孰无此心。但为之难耳。”龟泽曰:“金宗衍判事赵裕同谋,欲害李侍中,尔若率精兵与吾等同心,宰相可得也。沈侍中亦知此谋矣。”百之佯应之。龟泽恐谋泄,先至京,密告我太祖曰:“宗衍逃至西京,约与我举兵,谋害侍中宗衍已潜入本京,与侍中沈德符判三司池涌奇判慈惠府事郑煕启门下评理朴葳同知密直尹师德汉阳府尹李彬罗州道节制使李茂全州道节制使陈乙瑞江陵道节制使李沃陈原瑞李仲和等谋作乱。赵裕又谓予曰:‘沈侍中令其镇抚曹彦金兆府郭璇魏种张翼等勒麾下兵,将攻李侍中。’”我太祖以其言密告德符德符狱,遣千户郑乙邦于本京,收宗衍妻及奴与其族朴天祥朴可兴,囚巡军鞫之。奴曰:“主宗衍变丧服,入可兴家,谓奴曰:‘俟尹龟泽领兵而至,则事得济矣。’”可兴遂服。我太祖启曰:“臣与德符同心奉国,本无猜贰。请勿问赵裕,令我二臣终始保全。”王将释之。德符闻之,大惊启曰:“辞连于臣。今,若不问,臣何以辨明。”自诣巡军狱。王再命召之,德符乃诣阙谢。王命释

○以我太祖领三司事郑梦周守门下侍中池涌奇判三司事裴克廉偰长寿赵浚门下赞成事

○宪府上疏曰:“本朝故事,立后妃府,设官属,曰左右司尹注簿舍人而已。恭愍王封崇明德太后,立府曰崇敬,官僚曰判事少尹判官,所以极其尊崇也。今,崇宁府依古制,设左右司尹等官,而懿德慈惠两府则尚仍崇敬府之例,有违古制。请并依崇宁府例。且宗亲,不任以事,古之制也。近来,多带成众爱马仓库宫司提调,乞皆停罢,以尊王亲,其元尹正尹年满十五岁除授,其未满者,虽制下,毋得受禄。”从之。

○宪府上疏,请将赵裕尹龟泽对辨。命评理朴葳同台谏鞫治。欲先栲讯龟泽执义柳廷显曰:“先鞫告者,何义也。”变色默然,乃问伏其情。宪府劾沈德符,遂囚其镇抚曹彦等五人于狱,绞,籍家产,杖流等。于是,台谏连日伏阁,论宗衍之党,流涌奇三陟丰州煕启安边师德淮阳安峡,又劾流德符兔山原瑞兴德

○宪府言:“今,中外军事,既,以领三司太祖旧讳都摠之,请悉收诸元帅印章。”从之。

安叔老还自燕王答书曰:“尔以礼物来,安敢易纳。古人云:‘臣子无外交之理。’却之,必难人意,故物留使还。谨以状闻于父皇,以通三韩之意,必命乃报。”

政堂文学郑道传等还自京师。帝言:“尹彝李初谋乱汝国事,朕既不信,已曾断罪。汝国复何虞疑。”

○复以我太祖门下侍中太祖上笺辞,不允。

○十二月。遣任纯礼,获宗衍谷州山中以来,翌日,死于狱中。纯礼在中路,不给食,一昼夜,驰三百里,致令疲困饥冻而死,人皆疑之。支解宗衍,以徇诸道,斩李方春等,流朴可兴于远地。宗衍之再逃也,至方春家曰:“李侍中性本慈仁,但为郑梦周偰长寿赵浚郑道传等所诱,令我至此。我欲入京,依朴可兴,以告定阳君瑀,与池涌奇尹龟泽等同谋害李侍中郑梦周,则吾可以免矣。”至是,逮捕鞫问。方春等皆引服,伏诛。

○令百官各举贤良二人。

曹敏修卒于昌宁

刑曹判书安瑗上言曰:“向者,术士以灾异请迁都避祸。今,迁都已久,猛虎伤人,变怪不息,术士之言既无验矣。乞速还都,以应天意,以慰人望。”王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