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节要/卷十六
高宗三
编辑庚寅十七年宋绍定三年,金正大七年,蒙古太宗二年。
编辑春正月。以车倜为枢密院副使御史大夫。先是,倜附崔忠献用事,权倾中外,及瑀执权,流于外。至是,瑀密召除是职,优其馈遗,且与所爱名妓,以慰藉之。倜无他才能,唯以令色媚人。
○崔瑀在其第,注拟吏兵部除授批目以闻。王下之而已。
○平章事琴仪卒。仪为人体貌奇爽,器度雄伟,少力学善属文。尝监清道务,刚直不挠,民目为铁太守。崔忠献当国,求文士,有李宗揆者荐仪。遂谄事忠献,扬历华要,颇用事。门生皇甫瓘夜诣仪直庐,作诗讽以休官。仪以告忠献,流瓘于岛,时议薄之。仪累典贡举,世号琴学士。晩岁,引年乞退,以琴碁自娱。
○大饥,道殣相望。闰二月。崔瑀请发大仓赈之。
○国子博士金挺立白良弼恶学录廉守臧直学景瑜,谮于崔瑀曰:“守臧等讥时政。”瑀怒皆流之。
○三月。赐田庆等三十三人明经恩赐各三人及第。崔瑀始造及第仪物以宠之。
○夏四月壬戌朔。日食。
○五月。盗窃大庙九室玉册缘饰白金。
○以旱再雩。
○秋七月。崔瑀阅家兵,击球习射凡六日。
○大仓八廪地库皆灾。崔瑀及婿金若先皆拥家兵自卫,无一人往救者。火彻夜不灭。
○崔瑀弟珦勇而猜暴。自流洪州,心常怏怏,大营室宇,多行不义,侵扰居民,阖境苦之。瑀及州官禁之,不听。八月,聚群不逞之徒,作乱,召其州副使李文柜判官全两才法曹李宗等。两才以病不就,文柜宗往见。珦即使左右面缚,悬于树,寻杀之,率其众,又至两才所,引出斩之。登客舍门楼,击铮鼔呼噪,州人皆会,震栗失措。珦以书召在贬前将军柳松节于南海金寿延于礼山,又召朴文梓。传檄傍近州郡,令发兵为援,使家僮开仓发粟,给军,有一卒杀其僮。于是,州中恟恟,颇不从令。朝廷闻变,遣兵马使蔡松年知兵马事王猷副使金毅烈,率十领讨之。珦知事败,与数十人,逃上北山。州人引兵围之,语珦曰:“公斩吾州官吏,又领众,横逆如此,何也。”珦曰:“吾兄累年不召,又不请州官护待。州官蔑视,不听吾言,以故畜愤,轻躁作乱。”珦从者皆亡去。珦不知所之,坠岩崖,匿石窟。追兵至,自刭佯死,兵执以来囚之,死狱中。按察使全懿获寿延文梓,又移文尚州,捕松节等,皆杀之。瑀闻而嘉之,使懿穷捕馀党,一切处分。懿希瑀意,诬以“礼山结城丽阳大兴等七县监务始与珦通谋,及事败,反捕传檄者,规免己罪。”乃拘其县上长都领诏文等鞫之,皆诬服,七县官皆死。又洪州人尝往来于珦者,无问轻重,悉斩之。重房劾奏懿擅杀寿延等,流于海岛。
○九月。幸妙通寺,驾至寺门外,马惊堕地。知御史台事王猷以牵龙行首扈驾不谨下狱,御史大夫车倜但劾罢牵龙二人。
辛卯十八年宋绍定四年,金正大八年,蒙古太宗三年。
编辑夏五月。以久旱赦。
○秋七月。崔瑀妻郑氏死。王命用顺德王后例葬。三殿及诸王宰枢承宣以下争设祭,日至六七,奠,务为侈美,市价为之涌贵。及葬,百官会葬,至以金银锦绣饰龛室,左右列烛笼红烛,自殡堂连亘保定门,石室极奇巧。
○宋商献水牛四头,崔瑀给人参五十斤广布三百匹。八月。崔瑀献辇,饰以金银锦绣,覆以五色毡,穷极侈丽。王叹赏不已,赐监造大集成鞍马衣服红鞓。寻幸王轮寺,御新辇驾以水牛,道路争观。
○蒙古元帅撒礼塔将兵围咸新镇曰:“我是蒙古兵也。汝可速降,否则屠城无遗。”副使全僩惧,与防守将军赵叔昌谋曰:“若出降,城中之人犹可免死。”叔昌然之,遂以城降。叔昌谓蒙人曰:“我赵元帅冲之子也。吾父曾与贵国元帅约为兄弟。”僩发仓飨蒙军。叔昌为书谕朔州宣德镇,使迎降。蒙人令叔昌所至先呼曰:“真蒙古也,宜速出降。”至铁州城下,令所虏瑞昌郞将文大呼谕州人曰:“真蒙古兵来矣,可速出降。”文大乃呼曰:“假蒙古也,且勿降。”蒙人欲斩之,使更呼,复如前,遂斩之。蒙人攻之愈急,城中粮尽,不克守,城将陷。判官李希𪟝聚城中妇女小儿,纳仓中,火之,率丁壮自刎而死。蒙人遂屠其城。
○九月。宰相会崔瑀第,议出三军以御蒙兵。以大将军蔡松年为北界兵马使,又征诸道兵。
○蒙兵至龟州,兵马使朴犀及朔州分道将军金仲温静州分道将军金庆孙与静朔渭泰州守令等各率兵,会龟州。犀以仲温军守城东西,庆孙军守城南,都护别抄及渭泰州别抄二百五十馀人分守三面。蒙兵大至南门,庆孙率静州衙内敢死士十二人及诸城别抄,出城将战。庆孙前士卒而令曰:“尔等为国忘身,死而不退者。”右别抄伏地不应,悉令还入城。手射蒙兵先锋黑旗一骑,即毙倒,敢死士因之奋战。流矢中庆孙臂,血淋漓,手鼓不止。至四五合,蒙兵却走,庆孙整阵,吹双小笒还营。犀迎拜而泣,事皆委之。蒙兵围城数重,日夜攻西南北门,官军突出击走之。蒙兵擒渭州副使朴文昌,令入城谕降。犀斩之。蒙兵抽精锐三百骑,攻北门。犀击却之。蒙兵车积草木,辗而进攻。庆孙以炮车镕铁液以泻之,烧其积草,蒙人却走。更创楼车及木床,裹以牛革,中藏兵,薄城底以穿地道。犀穴城注铁液以烧楼车,地且陷,蒙兵压死者三十馀人。又爇朽茨以焚木床,蒙人错愕而散。蒙人又以大炮车十五攻城南,甚急。犀亦筑台城上,发炮车飞石,却之。蒙人渍薪人膏厚积,纵火攻城。灌水救之,其火愈炽。犀令取泥土,和水投之,乃灭。蒙人又车载草,爇以攻谯楼。犀预贮水楼上而灌之,火焰寻息。庆孙据胡床督战。有炮过庆孙顶,击在后卫卒,身首糜碎。左右请移床,庆孙曰:“不可。我动则人心动。”神色自若,竟不移。蒙兵围城三旬,百计攻之。犀辄乘机应变以固守,蒙兵不克而退。
○蒙兵攻西京城,不克。
○马山草贼魁二人自降,来诣崔瑀曰:“我等请以精兵五千人助击蒙兵。”瑀大喜,赏赐甚厚。
○蒙兵至黄凤州。二州守率民,入保铁岛。
○崔瑀遣人,往广州冠岳山草贼屯所,诱致贼魁五人精锐五十人,厚赏以充右军。
○蒙兵围龙州,城中请降。副使魏玿被掳。
○三军屯洞仙驿,会日暮,谍者来报无贼变。三军信之,解鞍而息。有人登山呼曰:“狄兵至矣。”军中大惊皆溃。蒙兵八千馀人突至,上将军李子晟将军李承子卢坦等五六人殊死战,子晟中流矢,坦中枪仅免。三军始集而与战,蒙兵稍却,复来,击我右军。有散员李之茂李仁式等四五人拒之。马山贼二人射蒙人,应弦而仆。官军乘胜,击走之。
○蒙兵陷宣郭二州。
○冬十月。蒙古二人持牒至平州。州即囚之以闻。遣殿中侍御史金孝印往问。其牒云:“我兵初至咸新镇,迎降者皆不杀。汝国若不下,我终不返,降则当向东真矣。”执其人来,一是蒙古人,一是女真人。自此,始信为蒙古兵也。
○咸新镇报曰:“国家若遣舟楫,我当尽杀留城蒙人小尾生等,然后卷城乘舟如京。”乃命金永时等三十人,具舟楫以送,果杀蒙人几尽。小尾生先觉亡去。副使全僩率吏民入保薪岛。后僩挈家乘舟还京,溺死。
○壬戌。地震。
○蒙兵攻龟州,破城廊二百馀间,州人随即修筑以守。蒙兵领诸城降卒围城,树炮于新西门要害处凡二十八所以攻之,又破毁城廊五十间,州人殊死战,大败之。三军屯安北城,蒙兵至城下挑战。三军不欲出战,后军阵主大集成强之,三军出阵于城外。阵主知兵马事皆不出,登城望之。集成亦还入城。三军乃与战。蒙兵皆下马,分队成列,有骑兵突击我右军,矢下如雨。右军乱,中军救之,亦乱,争入城。蒙兵乘胜逐之,杀伤过半。将军李彦文郑雄右军判官蔡识等死之。
○亲饭僧三万凡三日。
○东真兵寇和州,掳宣德都领而去。
○十一月。门下侍中致仕李抗卒。
○北界分台御史闵曦还奏:“初,三军遣曦及兵马判官崔桂年,往犒蒙兵,元帅撒礼塔自称权皇帝,坐毡庐,饰以锦绣,列妇人左右。乃曰:‘汝国能守则守,能降则降,能战则战,当速决也。汝职为何。’对曰:‘分台官也。’曰:‘汝是小官。大官人速来降。’”
○蒙古驱北界诸城兵,攻龟州,列置炮车三十,攻破城廊五十间。朴犀随毁随葺,锁以铁絙,蒙兵不敢复攻。犀出战大捷。
○加发五军兵马以御蒙兵。
○蒙兵以平州囚其牒者,欲先灭之。突入城中,杀州官,屠其城,鸡犬一空。
○蒙兵来屯宣义门外,蒲桃元帅屯金郊,迪巨元帅屯吾山,唐古元帅屯蒲里。前锋到礼成江,焚烧庐舍,杀掠人民,不可胜计。京城汹汹,崔瑀与婿大将军金若先以家兵自卫,其守城者,皆老弱男女耳。瑀遣御史闵曦内侍郞中宋国瞻,犒慰蒙兵。
○十二月。蒙兵分屯京城四门外,攻兴王寺。复遣闵曦犒之,结和亲。曦又往,偕蒙使以来。命知阁门事崔珙为接伴使,馆待之。时,撒礼塔屯安北都护府,亦遣使来谕讲和。王下大观殿庭,北面以迎,蒙使止之。王乃南面。拜讫,宴慰之,以金银器䌷纻布等物,赠送于三元帅,又赠使者有差。遣淮安公侹,以土物,遗撒礼塔。又遣人,遗唐古迪巨及撒礼塔之子银各五斤纻布十匹麤布二千匹马韂马缨等物。侹见撒礼塔,遥拜阶下,不答。侹饷之,撒礼塔馈以湩酪等味。侹随所劝,能饮啖,撒礼塔大悦。
○蒙兵向广忠清州,所过无不残灭。
○蒙使八人来,求鹰鹞。
○升天府副使尹繗录事朴文檥潜置家属于江华,乃说崔瑀曰:“江华可以避乱。”瑀信之,使二人先往审之,中道为蒙兵所拘。
○蒙兵复以大炮车攻龟州。朴犀亦发炮车飞石,击杀无算,蒙兵退屯,树栅以守。撒礼塔遣我国通事池义深学录姜遇昌,以淮安公侹牒谕降于龟州,朴犀不听。撒礼塔复遣人谕之,犀固守不降。蒙兵造云梯,将攻城,犀以大于浦迎击之,无不破碎,梯不得近。大于浦者大刃大兵也。有一蒙将年几七十,至城下,环视城垒器械,叹曰:“吾自结发从军,历视天下城池攻战,未尝见被攻如此而终不肯降者。城中诸将他日必皆为将相矣。”
○撒礼塔遣其使及将军赵叔昌移牒言:“帝命臣问高丽杀使臣著古与之故等数事。”仍索马二万匹童男女数千人紫罗一万匹水獭皮一万领及军士衣服。令百官出衣有差。
○以金银器鞍马等物遗唐古。
○蒙使赍国赆黄金七十斤白金一千三百斤襦衣一千领马百七十匹而还。遣将军曹时著,以黄金十九斤白金四百六十斤银甁一百十六口纱罗锦绣衣鞍子及马百五十匹䌷布衣二千领獭皮七十五领遗撒礼塔,又以黄金四十九斤白金一千四百二十斤银甁一百二十口纻布獭皮纱罗襦衣鞍马等物分赠麾下将佐。加赵叔昌大将军偕行,上皇帝表,辨杀著古与等事。
壬辰十九年宋绍定五年,金天兴元年,蒙古太宗四年。
编辑春正月。遣后军知兵马事崔林寿监察御史闵曦,率蒙古人往龟州城外,谕降曰:“国家已遣淮安公,讲和于蒙兵,我三军皆已降。汝州罢战,出降。”谕之数四。不降,闵曦愤其固守,欲拔剑自刺。林寿更谕之,重违国令,不得已乃降。
○蒙兵还。遣淮安公侹宰相金就砺大将军奇允肃,慰送。
○忠州官奴作乱。宰枢会崔瑀第,议发兵。州判官庾洪翼请遣使抚谕,即以注书朴文秀前奉御金公鼎假为安抚别监以遣之。先是,州副使于宗柱每于簿书间,与洪翼有隙,闻蒙兵将至,议城守,有异同。宗柱帅两班别抄,洪翼率奴军杂类别抄,互相猜忌。及蒙兵至,宗柱洪翼与两班等皆弃城走。唯奴军杂类合力击逐之。蒙兵退,宗柱等还州,检考官私银器。奴军以蒙兵掠去为辞。户长光立等五六人密谋杀奴军之魁者。奴辈知之,相与谋曰:“蒙兵到,则皆走匿不守,乃何以蒙人所掠,反以归罪吾辈而欲杀之乎。盍先图之。”乃诈为会葬者,吹螺集其徒。先至首谋者家,火之,凡豪强素有怨者,搜杀无遗。且令境内曰:“敢有隐匿者,当灭其家。”于是,妇人小子皆遇害。
○以大将军朴敦甫为东北面兵马使,右谏议刘俊公为西北面兵马使,崔林寿知西京留守。
○京城解严。
○安抚别监朴文秀还自忠州,金公鼎留州以待平定。奴军都领令史池光守僧牛本等赴京。崔瑀大加褒赏,以光守补校尉,以牛本为忠州大院寺主。
○二月。三军班师,留三领军防戍。是日,崔瑀娶后军阵主上将军大集成女,为继室。大氏新寡有姿色。瑀闻而娶之。由是,集成虽败还,颇有骄色。未几,大氏欲归谒父母,瑀召军器别监李资敬,索银甁二十。资敬难办,夺五店公私银甁以充其数。
○淮安公侹与蒙古使都旦等来。
○宰枢会典牧司,议移都。
○王欲移御杨堤坊别宫。都旦闻之曰:“我因都统高丽国事,差使到此。”将入处大内。朝议难之,闭广化门,命右承宣庾敬玄往谕止之。遂邀宴,都旦欲与王连坐,又欲仍处于内,诘之,至夕然后,乃赴宴,还馆。三月。都旦以馆迎送判官郞中闵怀迪不能支对,杖杀之。又以馆舍寥寂,欲移寓人家。赠金酒器一事纻布八十匹,乃止。都旦本契丹人,性甚奸黠。往者,请蒙兵到江东城灭其国兵者也。
○蒙使以朴犀在龟州固守不降,欲杀之。崔瑀谓犀曰:“卿于国家忠节无比。然蒙古之言,亦可畏也。君其图之。”犀乃归其乡竹州。
○蒙使还。遣通事池义深录事洪巨源等,赍国赆,寄书于撒礼塔曰:“所谕物,当踵后回报。”撒礼塔怒,执送义深于帝所,馀皆拘囚。
○遣西京都领郑应卿前静州副使朴得芬,押船三十艘水手三千人,赴蒙古,从其请也。
○蒙古军三十馀人复入境,发宣州仓米三十石而去。
○夏四月。会宰枢于大观殿,议慈州副使崔椿命罪。先是,蒙古围慈州,椿命率吏民,固守不降。国家畏撒礼塔诘责,遣内侍郞中宋国瞻谕降。椿命闭门不对,国瞻骂而还。及三军将帅降于撒礼塔,撒礼塔谓淮安公侹曰:“慈州不降。宜遣使谕降。”侹遣后军阵主大集成与蒙古官人,到慈州城下曰:“国朝及三军已降。宜速出降。”椿命坐城楼,使人对曰:“朝旨未到,何信而降。”集成曰:“淮安公已来请降,故三军亦降。此非信耶。”对曰:“城中人不知有淮安公。”遂拒而不纳。蒙古官人呵责集成入城,椿命使左右射之,皆奔却。如是者数四,终不下,集成深衔而返。撒礼塔怒,必使杀之。王以问宰枢,皆请末减。集成诣崔瑀第曰:“椿命之罪,上及宰枢皆犹豫未决,请公独断杀之。”瑀诺。故宰枢亦不得已从之,独兪升旦以为不可杀,闻者叹服。瑀遣内侍李白全往西京,将斩之,椿命辞色不变。蒙古官人曰:“谁欤。”白全曰:“慈州守也。”官人曰:“于我虽逆命,在尔为忠臣。我且不杀。尔既与我约和矣,杀全城忠臣,其可乎。”固请,释之。
○遣上将军赵叔昌侍御史薛慎如蒙古,上表称臣,献方物。
○五月。以旱再雩。
○禁衣食器皿华侈。
○蒙古河西元帅遣使寄书,幷送金线二匹。其书称令公上,盖指崔瑀也。瑀不受曰:“我非令公。”以归淮安公侹。侹亦不受,往复久之。瑀竟使学士李奎报制侹答书以送。
○赐文振等二十九人明经二人及第。
○宰枢及四品以上会议御蒙古,皆曰:“城守拒敌。”唯宰枢郑亩及大集成等曰:“宜徙都避乱。”
○北界龙冈宣州蒙古达鲁花赤四人来。
○六月庚戌朔。王妃王氏薨。百官玄冠素服三日。
○崔瑀使江华劝农别监申之甫迎前王于紫燕岛。
○辛酉。葬王后,谥庄惠。崔瑀献棺椁,皆饰金银,极侈美。王见之,叹赏。
○崔瑀会宰枢于其第,议迁都。时,国家升平既久,京都户至十万,金碧相望。人情安土重迁,然畏瑀,无敢发一言者。兪升旦曰:“以小事大,理也。事之以礼,交之以信,彼亦何名而每困我哉。弃城郭,捐宗社,窜伏海岛,苟延岁月,使边陲之氓丁壮尽于锋镝,老弱系为奴虏,非为国之长计也。”夜,别抄指谕金世冲排门而入,诘瑀曰:“松京自太祖以来历代持守,凡二百馀年。城坚而兵食足,固当戮力而守以卫社稷。弃此而去,将安所都乎。”瑀问守城策,世冲不能对。御史大夫大集成谓瑀曰:“世冲效儿女之言,敢沮大议,请斩之以示中外。”鹰扬军上护军金铉宝希集成意,亦言之。遂引世冲,斩之。是日,瑀奏请王,速下殿,西幸江华,王犹豫未决。瑀夺禄转车百馀两,输家财于江华,京师汹汹。令有司刻日发送五部人户,仍榜示城中曰:“迁延不及期登道者,以军法论。”又分遣使于诸道,徙民山城海岛。
○瑀发二领军,始营宫阙于江华。
○秋七月。蒙古使九人来。王迎诏于宣义门外。留四日而还。
○命知门下省事金仲龟知枢密院事金仁镜为王京留守兵马使,以八领军镇守。
○安南判官郭得星招抚白岳等处贼魁二十馀人,来投。
○遣内侍尹复昌往北界诸城,夺达鲁花赤弓矢。复昌到宣州,达鲁花赤射杀之。
○乙酉。王发开京,次于升天府。丙戌。入御江华客馆。时,霖雨弥旬,泥泞没胫,人马僵仆。达官及良家妇女,至有跣足负戴者。鳏寡孤独失所号哭者,不可胜计。御史台皂隶李通啸聚京畿草贼及城中奴隶以叛,逐留守兵马使。遂作三军,移牒诸寺,招集僧徒,摽掠公私钱谷。王闻之,以枢密院副使赵廉卿为中军阵主,上将军崔瑾为右军阵主,上将军李子晟为后军阵主,讨之。贼闻三军自江华渡江,逆于江边。三军击贼于升天府东郊,大败之。牵龙行首别将李甫郑福绥率夜别抄,先至开城。贼闭门城守。李甫绐曰:“我等已破官军而还,可速开门。”门者信之,开门。甫福绥等斩守门者,引兵至李通家,斩之。三军继至,贼魁计穷逃匿,馀党悉诛。
○八月。遣三军兵马使,讨忠州奴贼。
○西京巡抚使大将军闵曦与司录崔滋温密使将校等谋杀达鲁花赤。西京人闻之曰:“如是,则我京必如平州,为蒙兵所灭矣。”遂叛,执滋温,囚之。留守崔林寿及判官分台御史六曹员等皆逃窜于楮岛。
○参知政事兪升旦卒。升旦旧名元淳。沈讷谦逊,博闻强记,尤工于古文,世称元淳文。康宗为太子见放于江华,升旦以侍学被斥。王在幼冲,亦受学,及即位,召为师傅。
○九月。三军平忠州而还。三军初至达川,水深未涉,方造桥。奴军贼魁二三人隔川告曰:“吾等欲斩谋首出降。”李子晟等曰:“如此,则不必尽杀汝辈也。”贼还入城,斩僧牛本以来。官军留屯二日,奴军勇健者,皆逃匿。官军入城,擒支党,悉诛之,以所获财物牛马来献。
○撒礼塔攻处仁城。有一僧避兵在城中,射杀撒礼塔。国家嘉其功,授上将军。僧让功于人曰:“当战时,吾无弓箭,岂敢虚受重赏。”固辞不受。乃拜摄郞将。僧即金允侯也。
癸巳二十年宋绍定六年,金天兴二年,蒙古太宗五年。
编辑春三月。遣司谏崔璘奉表如金,路梗未至而还。
○夏四月。命上将军李子晟为中军兵马使,讨龙门仓贼,获其魁居卜往心等,诛之。
○蒙古诏曰:“自平契丹贼,杀箚剌之后,未尝遣一介赴阙,罪一也。命使赍训言省谕,辄敢射回,罪二也。尔等谋害著古与,乃称万奴民户杀之,罪三也。命汝进军,仍令汝弼入朝,尔敢抗拒,窜诸海岛,罪四也。汝等民户,不拘执见数,辄敢妄奏,罪五也。”
○五月。又遣李子晟讨东京贼崔山李儒等。六月。子晟帅师倍道,趣永州,入据州城。贼欲乘其劳击之,率众屯南郊。官军登城望之,告子晟曰:“贼势盛且锐,我军冒热远来,锋不可当。宜闭门休士,数日而后,可战。”子晟曰:“不可。凡疲卒休,则愈怠,若旷日持久,则贼得我情,恐生他变,不如急击。”遂开门突出,及贼未阵,奋击大败之,僵尸数十里,斩山等数十人。下令曰:“胁从罔治。”民大悦,东京遂平。子晟之未至永也,贼已移牒诸郡,刻日期会,闻子晟猝至,皆解。
○西京人毕贤甫洪福源等杀宣谕使大将军郑毅朴禄全,举城叛。冬十二月。崔瑀遣家兵三千,与北界兵马使闵曦讨之,获贤甫,送京,腰斩于市。福源逃入蒙古,擒其父大纯弟百寿及其女子。悉徙馀民于海岛。西京遂为丘墟。福源旧名福良,本唐城人。先世徙居麟州,为西京郞将。是后,福源常在蒙古,遂为东京摠管,领高丽军民,凡降附四十馀城民,皆属焉。谗构本国,随兵往来。时人以为吠主。瑀官其父为大将军,其弟为郞将,选张𬀩为婿,赂遗不绝。
甲午二十一年宋端平元年,金天兴三年,蒙古太宗六年。
编辑春正月。大风。阙南里数千家火。
○遣兵部侍郞洪钧安抚西京。
○征诸道民丁,营宫阙及百司。
○二月。遣将军金宝鼎如蒙古军。是日,边报:“蒙兵留百馀骑于东真,馀皆引还。”
○燃灯,王如奉恩寺。以故参政车倜家为奉恩寺,撤民家以广辇路。时,虽迁都草创,然凡球庭宫殿寺社号皆拟松都,八关燃灯行香道场一依旧式。
○三月。斩大将军赵叔昌于市,因毕贤甫之言也。
○大风。阙南里失火,延烧数千馀家。
○夏五月。赐金链成等三十一人明经二人恩赐八人及第。
○侍中金就砺卒。就砺鸡林彦阳郡人,节俭正直。尝与赵冲御丹兵,凡军中之事,皆让于冲,至临阵制敌,多出奇计,克成大功。及为相,正色率下,人不敢欺。真忠义人也。谥威烈。李齐贤论曰:“国家之德未衰,而祸乱之萌或作,必有魁杰才智之臣,得君委用,弘济时艰,盖社稷之灵有以阴相之也。自我太祖启宇,至于高王,三百有馀年矣。崔氏父子继世秉政,内拥坚甲以专威福,而谋深者不必用。外委羸兵以责攻战,而功高者多见疑。当斯之时,欲以有为,其亦难矣。尔乃金宗讫箓,辽孽构乱,窥我土疆,图为巢穴,远斗穷寇,锋不可当。圣元龙兴,万里遣将,压境征师,谕以讨贼。顺之,则莫委其情,逆之,则必生他变。安危之机间不容发,乃能左提右挈,远交近攻。定宗盟于经纶之始,安邦基于呼吸之间,岂魁杰才智之臣而社稷之灵有以阴相者欤。观其折甘分少,能得死力,令行禁止,莫犯秋毫,可谓有古名将之风矣。开平之战,我乃再救中军,沙岘之役,卢公则不相助。讫无一言而生嫌隙。不伐其劳,归功于众,是则大人君子之用心也。至于先诣哈真,固与国之心,不拜万奴,明尊王之义。多智韩恂既授首矣,敛兵而止以安边民,远谋大节,尤不可尚已。史氏称其忠义,大常谥以威烈,不亦宜哉。
○秋七月。遣内侍李百全奉安御衣于南京假阙。有僧据谶云:“自扶苏山分,为左苏,曰:‘阿思达。’是古杨州之地。若于此地,营宫阙而御之,则国祚可延八百年。”故有是命。
○八月丁卯。日食,密云不见。
○九月。淮安公侹卒。
○冬十月庚寅。册崔瑀为晋阳侯。先是,诏:“论瑀迁都之功,可封侯立府。”百官皆贺于第。王欲以乙亥册封,瑀辞以迎诏礼物不备,乃用是日。于是,州郡争致馈遗。瑀营私第,皆役都房及四领军,船输旧京材木,又取松柏,多植家园。人多溺死。其园林广袤,无虑数十里。
○十一月。奉安太祖神御于开京寿昌宫。
乙未二十二年宋端平二年,蒙古太宗七年。
编辑春正月。元子倎冠,册为太子。
○二月。奉太祖神御,移安于南京新阙。
○诏:“自三月至五月,安御衣于南京阙,七月至十月,移安旧京康安殿,十一月至明年二月,又于南京,周而复始。”
○三月。诏:“义静二州人物凋残,且移入水内,不得耕种,不宜各置官吏。其以静州副使兼理义州。”
○夏五月。诏:“广州于辛卯壬辰年狄兵围攻,能固守不下。其免常徭杂贡。”
○六月。太子纳知奏事金若先女为妃。诏:“以国用不裕,量减开福礼物,又停宰枢以下赐宴。”
○秋闰七月。蒙古兵侵安边都护府。
○命前后左右军阵主知兵马事沿江防戍,又令广州南京合入江华。
○八月。日官奏,令百官拜日禳兵。
○崔瑀都房夜别抄都领李裕贞自请击贼,授兵百六十人遣之。
○蒙兵陷龙冈咸从三登等城,执其守令。
○九月。制:“国家移都,民方疮痍,又经狄兵。甚可怜恤,其中外二罪以下,并皆原免,配岛归乡者,量移,又蠲癸巳年以来诸道贡赋之逋欠者。”
○以安东人谋引蒙古兵向东京,命上将军金利生为东南道指挥使,忠清州道按察使庾硕副之。
○蒙兵引东真兵,攻陷龙津镇。
○东真兵陷镇溟城。
○李裕贞等击蒙兵于海平,败绩。一军尽没。
○冬十月。蒙兵攻破洞州城。
○夜别抄与砥平县人夜击蒙兵,杀获甚多,取马驴来献。
○十一月。日官奏:“阙北别构一屋,设阎满德加威怒王神咒道场以禳兵祸”。
○十二月。崔瑀与宰枢议征州县一品军,加筑江华沿江堤岸。
丙申二十三年宋端平三年,蒙古太宗八年。
编辑春二月。枢密院副使金若先妻因灯夕入内。王以太子妃母命其府牵龙行首中禁都知及将军等为仆从,舆盖服饰一如王妃。识者曰:“下之僭上,上自启之也。”
○曲宴于内殿。承宣蔡松年奏:“仆射宋景仁善处容戏。”景仁乘酣作戏,略无愧色。
○癸丑。太子妃生子谌。
○三月。市街南里数百家火。
○夏四月。雨雹大如栗,鸟鹊有中而死者。
○五月。赐朴曦等十九人明经三人及第。
○六月。蒙古兵渡义州江,屯乌勿只川及宁朔镇,游兵来屯嘉州及安北府云岩驿。嘉博二州之间火气连天。又于宣州兄弟山之野,分屯凡十七所,遂遍慈朔龟郭之间。先锋入黄州,至信安二州。
○分遣诸道山城防护别监。
○秋七月。蒙兵至价州。京别抄校尉希景价州中郞将明俊等伏兵夹击,杀伤颇多,取鞍马弓矢衣服等物。
○长州郞将光大等至定州,掳蒙兵二人。
○以崔瑀外孙内给事金晸守司空柱国。瑀以年少不称固辞。
○蒙兵二十馀骑入慈州东郊,掳刈禾民二十馀人,皆杀之。
○八月。东真援兵百骑自耀德静边趣永兴仓。
○蒙兵陷慈州。副使崔景侯判官金之伫殷州副使金景禧等皆被害。
○席岛防护别监擒蒙兵三人,槛送于京。
○蒙兵百馀人自温水郡南下,趣车岘,又分屯于南京平泽牙州河阳仓等处。
○夜别抄指谕李林寿朴仁杰各帅一百馀人,分向蒙兵屯所。
○九月。蒙兵围温水郡。郡吏玄吕等开门出战,大败之,斩首二级。中矢石死者,二百馀人,所获兵仗甚多。王以其郡城隍神有密祐之功,加封神号,以吕为郡户长。
○蒙兵至竹州,谕降。城中士卒出击走之。复来,以炮攻城,四面城门中炮摧落。城中亦以炮逆击之,蒙兵不敢近。居无何,又备人油松炬蒿草,纵火攻之。城中军卒一时开门出战,蒙兵死者,不可胜数。蒙兵多方攻之凡十五日,终不能拔,乃烧攻战之具而去。防护别监宋文胄尝在龟州,熟知蒙兵攻城之术,彼之计画,无不先料。辄告于众曰:“今日,敌必设某机械,我当以某事应之。”即令备待。贼至,果如其言,城中皆谓之神明。以功拜左右卫将军。
○冬十月。蒙兵至全州古阜之境。
○扶宁别抄医业举人全公烈伏兵于高阑寺山路,邀击蒙兵二十骑,杀二人,取兵仗及马二十馀匹。赏公烈,听本业入仕。
○十二月。夜别抄朴仁杰等遇蒙兵于公州孝加洞,与战,死者十六人。
○蒙兵来攻大兴城数日。开门出战,大败之,多获兵仗。
○以朴文成知门下省事,宋景仁蔡松年并为枢密院副使,宋允崔宗梓为左右仆射。
丁酉二十四年宋嘉煕元年,蒙古太宗九年。
编辑春。全罗道指挥使金庆孙讨草贼李延年平之。时,延年兄弟啸聚原栗潭阳诸郡无赖之徒,击下海阳等州县。贼闻庆孙入罗州,围州城,贼徒如林。庆孙曰:“贼虽众,皆芒𪨗村民耳。”即募可为别抄者,三十馀人。集父老,泣且谓曰:“尔州御乡,不可随他郡降贼。”父老皆伏地泣。庆孙督出战,左右曰:“今日之事,兵少贼多,请待州郡兵乃战。”庆孙怒叱之。初,延年戒其徒曰:“指挥使乃龟州成功大将也,人望甚重。吾当生擒以为都统,勿射。”是日,又恐为流矢所中,皆不持弓矢,以短兵战。兵始交,延年直前,将执庆孙马辔以出。庆孙拔剑督战,别抄皆殊死战,斩延年。乘胜逐之。贼徒大溃。
○秋八月戊子。前王薨于法天精舍,移殡于乐真宫。冬十月丁酉,葬硕陵,谥曰诚孝,庙号贞宗,后改煕宗。
○筑江华外城。
戊戌二十五年宋嘉煕二年,蒙古太宗十年。
编辑夏闰四月。赐池珣等三十人明经三人及第。
○蒙兵至东京,烧皇龙寺塔。
○冬十二月。遣将军金宝鼎御史宋彦琦如蒙古,上表曰:“自惟,僻陋之小邦须必庇依于大国,矧我应期之圣方以宽临,其于守土之臣敢不诚服。申以两年之讲好,约为万岁之通和,投拜已来,聊生有冀。盖昔己卯辛卯两年讲和以后,自谓:‘依倚愈固。’举国欣喜,惟天地神明知之。岂谓:‘事难取必。’信或见疑,反烦君父之谴诃,屡降军师而惩诘。民无地著,农不时收,顾玆茂草之场,有何所出。惟是包茅之贡,无柰未供,进退俱难,慞惶罔极。因念,与其因循一时而姑息,孰若冒昧万死而哀号。玆殚瘠土之宜,粗达微臣之恳。伏望,但勿加兵革之威,俾全遗俗,虽不腆海山之赋,安有旷年。非止于今,期以为永。”
己亥二十六年宋嘉煕三年,蒙古太宗十一年。
编辑夏四月。蒙古遣甫可阿叱等二十人赍诏来,谕亲朝。王迎诏于梯浦馆。是月,蒙古兵还。
○五月。赦。
○王太后柳氏薨。
○六月。遣起居舍人卢演詹事府注簿金谦奉表如蒙古。
○秋八月。蒙古遣甫加波下等一百三十七人来,更征王亲朝。
○冬十二月。遣新安公佺少卿宋彦琦如蒙古。
庚子二十七年宋嘉煕四年,蒙古太宗十二年。
编辑春三月。卢演等与蒙古使豆满阿叱等七人来。
○夏四月。遣右谏议赵修阁门祗候金成宝如蒙古。
○五月。赐张天骥等二十四人明经四人及第。
○六月。遣堂后金守精如唐古屯所。
○秋九月。新安公佺与蒙古多可坡下道阿叱等十七人赍诏来,复谕入朝。
○冬十二月。遣少卿宋彦琦御史权韪如蒙古。
○崔瑀孽子僧万宗万全皆聚无赖恶僧为门徒,唯以殖货为业,金银谷帛以钜万计。门徒分据名寺,倚势作威,横行远近,鞍马衣服皆效鞑靼,更相称曰:‘官人。’恣行不义,或强奸人妻,或擅乘驿骑,或陵辱官吏,无所不至。其他僧徒乘肥衣轻者,诈称弟子,所至侵扰。州县畏缩,莫敢谁何,民皆怨之。庆尚州道所畜米谷五十馀万硕贷民收息,秋禾才熟,分遣门徒,催征甚酷,民尽输其所有,租税屡阙。按察使王谐令曰:“民未纳税,先督私债者,罪之。”二僧畏威,不敢肆。万全尝住珍岛一寺,其徒亦横恣,号通知者尤甚。按察使金之岱,其所请谒,皆抑而不行。之岱尝至其寺,万全慢骂而不之见。之岱直入升堂,堂上有乐器。乃操琴数弄,横笛而吹之,音节悲壮。万全欣然出曰:“适有微疾,不知公至此。”相与欢饮尽日。因托以十馀事,之岱于座一切听行之,留数事曰:“此则当至行营乃可为耳,宜遣通知相候。”之岱还营数日,通知果至。之岱命缚之,数其不法,沈之江中。万全即沆也。虽挟前憾,以之岱廉慎少过,竟莫能害。
辛丑二十八年宋淳祐元年,蒙古太宗十三年。
编辑夏四月。以族子永宁公𬘯称为子,率衣冠子弟十人,入蒙古,为秃鲁花。遣枢密院使崔璘将军金宝鼎左司谏金谦伴行。秃鲁花华言质子也。
○唐古遣伊恃合剌阿叱等四人来。
○赐崔宗均等三十三人明经二人及第。
○秋八月。唐古复遣伊恃合剌阿叱等八人来。
○九月。平章事致仕李奎报卒。奎报初名仁氐,以梦奎星报异改之。九岁能属文,号奇童,稍长,经史百家佛老之书,一览辄记。放旷以诗酒自娱,号白云居士。中第十年不调,宰相禁省交荐之,久司两制。时,蒙兵压境,奎报制陈情书表,帝感悟撤兵。为诗文,不蹈古人畦径,横骛别驾汪洋大肆。有集五十三卷行于世。
壬寅二十九年宋淳祐二年。
编辑夏四月。谒坤陵。
○赐洪之庆等二十七人明经二人恩赐八人及第。
○北界山中熊罴多入海岛。
○五月。遣侍郞宋彦琦中郞将李阳俊如蒙古。
○秋七月。门下侍中崔宗峻以年老乞退。王不允曰:“崔侍中筮仕以来,终始一节,清廉奉国,比来国家多故,议论纷纭,临机善断,迁都卫社,功无与比。岂循常例遽令谢事。”遂赐几杖。
○八月。以久旱徙市。
○九月。诏曰:“近道州县禾谷不登,民未收获,其如赋敛何。宜遣使审检。”
○冬十月。诏加崔瑀食邑,进爵为公。
○十二月。蒙古使三十人来。及还,赠金银皮币。
癸卯三十年宋淳祐三年。
编辑春正月。校尉赵甫寿谮其表兄大将军宋白恭于崔瑀。瑀投白恭于江,拜甫寿为郞将。又有人谮将军金偫。瑀召偫责之曰:“汝集无赖之徒,欲何为乎。”髡首流于河东县,执偫所亲将军金正曦平虏镇副使孙仲秀茶房安琦等三十五人,投之江。偫即瑀外孙晸也。
○遣枢密院副使崔璘秘书少监金之岱如蒙古,献方物。
○有人告崔怡曰:“知奏事金庆孙父子欲蛊相公,且有异志。”怡检覆无实,乃投告者于江。怡即瑀也。
○二月。遣诸道巡问使,闵曦于庆尚州道,孙袭卿于全罗州道,宋国瞻于忠清州道。又遣各道山城兼劝农别监凡三十七人。名为劝农,实乃备御也。巡问使寻以烦冗请罢劝农别监。从之。
○夏五月。左仓纳晋阳税贡米。王以晋阳已为崔怡食邑,命黜仓别监王仲宣。所司又请论仲宣及仓官。怡奏曰:“臣重违上命,虽已受封,今年税贡,请依旧纳仓,赦仲宣等罪。”王从之。
○以旱赦二罪以下,设云雨道场于内殿五日。
○六月。崔怡修国学,纳米三百斛于养贤库。
○秋七月。遣柳卿老丁瑨如蒙古。
○创兴国寺。
○八月。移葬世祖太祖于江华盖骨洞。
○九月。崔怡遣大司成宋国瞻谏议洪钧相安南地,欲凿渠通海,不可,乃止。
○金州防御官报:“日本国献方物,又归我漂风人。”
○冬十月。蒙古使伊加大阿土奴巨等二十四人来。
○龙山别监朴益儒剥民聚敛,法司征绢一百五十匹,流海岛。
○十一月。崔怡宴宰枢于私第,夜分乃罢。
○十二月。崔怡于西山私伐冰藏之,发民输冰,民甚苦之。又移安养山柏树,植家园。安养山去江都数日程,使门客将军朴承贲等督之。时方冱寒,役徒有冻死者,沿路郡县弃家登山以避其扰。有人榜升平门云:“人与柏孰重。”
○遣郞中柳卿老如蒙古。
○流侍郞李需于岛。需妻亡,服未阕,通其妻侄之妇,其妇谋害其夫。事觉,并配岛。需以文学知名,而秽行至此,人皆丑之。
甲辰三十一年宋淳祐四年。
编辑春二月。有司劾奏:“前济州副使卢孝贞判官李珏在任时,日本商船遇飓风,败于州境,孝贞等私取绫绢银珠等物。”征孝贞银二十八斤珏二十斤,流于岛。
○纳新安公佺女为太子妃,以前妃卒也。
○曲宴。崔怡进假面人杂戏,赐银甁人一口,又赐妓绫各二匹。
○夏四月。遣员外郞任𬘡寿郞将张益成如蒙古。
○赐魏珣等三十二人明经二人恩赐九人及第。
○秋七月。蒙古使阿土等来。
○崔怡以郞将申着为按察使。右正言李僐以为不可,上书劾之。怡怒,贬僐为延州副使,督令之任。
○八月。改创康安殿。崔怡以黄绫妆后壁,使将军崔峘写无逸篇,赏赐甚多。峘大卿任景纯之子,怡养以为子,改姓焉。峘善书,怡爱重之。性贪鄙,恃势恣横。
乙巳三十二年宋淳祐五年。
编辑春三月。江都见子山北里民家八百馀户火,死者八十馀人,连烧延庆宫。
○夏四月。宰枢奏:“撤左右仓及文籍钱谷所藏官廨旁近人家各五十尺,以备火灾。”
○崔怡以八日燃灯,结彩棚,陈伎乐百戏,彻夜为乐,都人士女观者如堵。
○遣员外郞朴随郞将崔公瑨如蒙古。
○五月。崔怡宴宗室司空已上及宰枢于其第。置彩帛山,张罗帏,中结秋千,饰以文绣彩花。以八面银扣贝钿四大盆各盛冰峯,又四大樽满插红紫芍药十馀品,冰花交映,表里灿烂。陈伎乐百戏,八坊厢工人一千三百五十馀人皆盛饰,入庭奏乐,弦歌鼓吹轰震天地。八坊厢各给白银三斤,伶官两部伎女才人皆给金帛,其费钜万。史臣曰:“八坊厢者国朝之大平盛事也。今,蒙兵侵扰,窜入海岛,社稷仅存,实君臣同忧,若涉渊冰之日也。而怡乃盗窃国柄,妄矜侈大,略无畏忌,罪固不容诛矣。”
秋七月癸巳朔。日食既。
○八月。太子以诗试国学诸生,取高季棱等以补宫僚。
○冬十月。遣新安公佺大将军皇甫琦如蒙古。
○北界溪涧江河冰厚,至四五尺,忽坼裂流下,父老以为狄兵入境之兆。
丙午三十三年宋淳祐六年。蒙古定宗元年。
编辑春正月辛卯朔。日食。
○崔怡宴宰枢于其第。
○夏四月。赐梁贮等三十一人及第。
○五月。禁端午男女秋千鼓吹之戏。
○制以西海道州郡被兵,蠲徭贡七年,又减谷州树德两所银贡五年。
○幸禅源社。崔怡飨王,设六案于前,陈列七宝器皿,膳馔极丰奢。怡自夸曰:“来者岂有如今日哉。”
○移御寿昌宫。
○以国学学谕权衡允及第,史挺纯为蔚陵岛安抚使。
○雨毒虫。其虫身裹细网,剖之如斫白毛,随饮食入人腹中,或咂入皮肤,人辄死,时号食人虫。试以诸药不死,涂以葱汁,便死。
○秋七月。崔怡为侍中崔宗峻构第,二日而成。夺路人马,输其材瓦。时,托怡而转输私物者,亦如之,行路嗟怨。
○八月。门下侍中崔宗峻卒。宗峻严重寡言,喜声色,居处饮食过为豪侈。
○晋州副使王谐卒。谐少登第,拜监察御史,守法不挠。为晋州,吏畏民怀。及迁东都留守,老幼涕泣请留,遂恳乞于朝,复其旧任。所莅清白有大节,其所计画,皆利于国。及卒,皆叹曰:“国之重宝去矣。”
○冬十一月乙卯。地震。
○始禁棺椁饰金薄。
○十二月。长城县人徐棱养母不仕,母发项疽,请医视之。医曰:“若不得蛙,难愈。”棱以冱寒难得,号泣不已。医曰:“虽无生蛙,姑合药试之。”乃炒药于树下,有蛙自树上堕于鼎中。人咸谓:“孝诚所感。”合药傅之,果愈。
丁未三十四年宋淳祐七年。蒙古定宗二年。
编辑春三月。东真国千户牒云:“我国人逃入贵国五十馀人,可悉送还。”回牒云:“自贵国至我疆,山长路险,空旷无人,往来道绝。贵国妄称推究逃人,或称山猎,越境横行。其于帝旨各安土著之意,何如。自今,无故越境,一皆禁断。”
○夏六月。刑部尚书朴暄言于崔怡曰:“今,北兵连年入寇,民心疑贰,虽以恩德抚之,犹恐生变。今,万宗万全门徒割剥民产,敛怨实多,南方骚扰。若兵至,则恐皆叛而投彼矣。”怡闻之,犹豫。会,庆尚州道巡问使宋国瞻亦寄书言之。怡谓暄曰:“若之何。”暄曰:“公若召还两禅师,令巡问按察使囚无赖僧徒以慰民心,可无变矣。”怡然之,即分遣御史吴赞行首周永珪,发所畜钱谷,悉还其民,焚其文券,囚门徒之为恶者,中外相庆。万宗等诣京,与其妹诉曰:“尊公在时,尚尔侵逼,若百岁后,吾等兄弟不知死所矣。”怡乃悔之,反谓暄离间父子,流黑山岛,贬国瞻为东京副留守。令万全归俗,改名沆,使待制李淳牧授书,侍郞权韪习礼。即拜左右卫上护军户部尚书。诸王宰枢皆诣门陈贺。又召金偫于河东,亦令归俗,改名敉,为司空。司空唯诸王为之,敉娶襄阳公女,故授之。且司空无权,以避沆也。
○秋七月。蒙古元帅阿毋侃领兵来,屯塩州。
○八月。煕宗妃咸平宫主任氏薨。
○遣起居舍人金守精犒阿毋侃。去年冬,蒙古四百人入北塞诸城,至于遂安县,托言捕獭,凡山川隐僻,无不觇知,国家以和好,殊不为意。至是,百姓避匿者,并被驱掠,鲜有脱者。
戊申三十五年宋淳祐八年。蒙古定宗三年。
编辑春二月。遣枢密院使孙抃秘书监桓公叔如蒙古。
○三月。命北界兵马使卢演,尽徙北界诸城民,入保海岛。有苇岛,平衍十馀里可耕,患海潮不得垦。兵马判官金方庆令筑堰播种。民始苦之,及秋大稔,人赖以活。岛又无井,汲者往往被虏,方庆贮雨为池,其患遂绝。人服其智。
○赐金钧等三十三人明经三人恩赐二人及第。
○以崔沆为枢密院知奏事。怡分与家兵五百馀人。
○冬十月。狄人四十骑称捕獭,渡清川江入界。于是,松都出排两班悉还江华。时,遣两班轮番出戍松都。
○遣郞将张俊贞祗候张𬀩如蒙古。
己酉三十六年宋淳祐九年。
编辑春正月。北界兵马使报蒙古皇帝崩。
○闰二月。司空金敉闻崔沆害己,欲先图之,遣及第洪烈春坊公子郑瞻,飞书于伯父枢密院副使金庆孙。庆孙恐祸及,先告崔怡。怡囚洪烈等于街衢狱,鞫问其党。先是,沆敉之召还也,将军刘鼎指谕奇洪硕闵景咸等为书,请于怡以敉为后。怡置而不问。至是,怡出其状,悉囚其署名者,鞫之,沈景咸等于江,流敉于高澜岛,其馀死流贬黜者四十馀人。
○夏四月朔。日食。
○遣郞将金子珍校书郞沈秀之如蒙古。
○幸本阙,飨监役官僚及役徒,赐工匠银二十斤布二百匹。
○六月。遣侍郞安戬郞将崔公柱如蒙古。
○秋九月。东真兵入东州境。遣别抄兵御之。指谕朴天府率别抄,与战于高城杆城,皆破之。
○冬十一月。崔怡死。内外都房皆归沆家拥卫。沆服丧二日而除,及葬杜门不出,烝其父所爱诸妾。
○以崔沆为枢密院副使吏兵部尚书御史大夫,寻兼东西北面兵马使。沆忌知枢密院事闵曦枢密院副使金庆孙得众心,流于海岛。又流左承宣崔峘将军金安指谕郑洪裕及父侍妾三十人。
○宣旨云:“自皇考御宇,寡人即祚以来,晋阳公怡左右辅弼,故三韩如仰父母。今忽弃世,无所倚赖。子枢密院副使沆继世镇定,可超授相位。”
庚戌三十七年宋淳祐十年。
编辑春正月。崔沆以教定别监牒除清州雪绵子安东真丝京山府黄麻布海阳白纻布诸别贡及金州洪州等处鱼梁船税,又征还诸道教定收获员,委其任于按察使以收人心。
○制晋阳公食邑晋州禄转税布徭贡直纳崔沆家。沆辞不受。
○遣郞中崔章著如蒙古。
○遣大将军李世材将军慎执平等,始营宫阙于升天府临海院旧基。
○二月。东界兵马使报东真兵二百骑入境。
○崔沆衷甲领兵,自长峯宅驰马,移于见子山晋阳府,不入正门,由东偏小户入,盖畏人也。
○遣枢密院副使崔滋中书舍人洪缙如蒙古。
○三月。崔沆遣郞将林庚,押前枢密院副使周肃,流于岛,至熊川,沈杀之。肃古名永赉,性好饰浮夸。与怡为寮婿,故怡寄以腹心,每闻谗说,必委肃治之,肃无问曲直,皆杀之。怡死,肃领都房夜别抄甲士等,犹豫未决去就,及殿前公柱梁伯等四十馀人归沆,肃亦附之。沆悦,待之甚厚,事皆咨问。沆徙见子山第,不使肃知,肃始异之。临死,意将军金孝精构之,语庚曰:“孝精与吾同心,欲复政于王。”庚还以告沆。沆流孝精于岛,寻杀之,又流肃婿将军崔宗弼罗州副使李昀。
○崔沆夺继母大氏宅主爵,收其财产。又投将军吴承绩于海。承绩大氏前夫之产也,大尝助金敉,不右沆,故沆深怨之。
○崔沆杀刑部尚书朴暄。暄机警善辞辩,为崔怡家臣,遂见宠任,颇作威福,势倾朝野。暄尝为史馆修撰,编怡功业录,几至五六卷,以示怡求媚。尝论沆事,流于岛。后怡论国事,无可与议者,追念暄,召还。未至而怡死,沆遣人投海中。
○蒙古征宗亲及洪福源父入朝。
○北界昌州请入近地。许之,移于安岳县。先是,威州亦迁于殷栗县。自此,北界州民皆内徙西京畿内及西海道。
○夏四月。幸王轮寺。近,国家多故,乘舆不备,至是,乘辇仪物始备。
○五月。赐金应文等二十九人明经三人恩赐八人及第。
○良酝洞民家百馀户火。
○以旱徙市。
○崔沆尝娶大卿崔昷女,以有疾弃之,改娶承宣赵季珣女。王命牵龙中禁都知巡检白甲内侍茶房卫送,赐御座肩舆。灯烛仪物之盛,罕有其比,又特赐黄金镜奁妆具。诸王宰枢皆以金帛致贺。
○京城讹言:“用人五十,祭天狗星。”男女惶怖,奸猾因之乘昏淫盗者甚众。御史台榜谕,不能禁。月馀乃息。
○六月。蒙古使多可无老孙等六十二人来,审出陆之状,到升天府馆,责王出迎江外。王不出,遣新安公佺迎入江都。
○秋七月。贬知刑部事庾硕为安北都护副使。硕应圭之孙,性刚直,尝忤崔怡,窜于莲花岛。沆继政,欲收人望,召为知刑部。有大将军金宝鼎李辅讼奴婢,硕守正不挠。二人怨之,诉沆出之,寻卒。初,硕为安东都护副使,政最,怡信谗流岩堕岛。将行,老幼遮道号哭曰:“天乎,我公何罪。公去矣,我何生为。”攀挽使不得行,押送别抄呵叱,路得开。其妻亦携子女以行,衙内私马只三匹,或有徒行者。乡人泣请留一日,不得,各出人马护送。其妻辞曰:“家公流配,妾与儿息皆罪人也,何烦人马。”乡人固请,竟不许。人皆叹曰:“非夫人之节,岂得配我公乎。”后为东北面兵马使,秩满当还,东人请借三年,呼为父母。先是,有一兵马使,始以江瑶柱馈怡,遂为例。江瑶柱海物也,出龙津县,捕之甚艰。县人五十馀户因之失业,逃散几尽。硕一禁绝之,流亡尽还。时,守令争事侵渔以媚权贵。硕移牒禁之,有忌硕者,取牒示怡。怡曰:“硕不馈我足矣。何苦禁道内乎。”凡所莅官,清白守法,不阿权贵,屡以微过见斥,执节不小屈。后,朴惟氐守安东,自谓为政不下于庾。尝独坐,见一小胥性质而谨者,乃语之曰:“民以我为何如庾使君。”胥曰:“民称庾使君。”有间然后,语亦及之。惟氐惭服。
○枢密院副使权守平卒。守平姿丰美,性纯厚质直,有古人风。尝为队正,贫居,有郞中卜章汉以非罪见窜,守平递食其田有年。及章汉遇赦还,守平素不相识,且其田租已漕于江,守平袖租簿就与之。章汉拒不受曰:“当吾窜谪,君虽不食,岂无他人。君今哀我,还其田亦足矣。何用租为。”两人相让久之,守平竟投簿而去。父老叹曰:“今争夺成风,不图获见若人。”时,用权贵子弟补牵龙,守平由队正得补,辞以家贫。亲旧谓曰:“此荣选也,故率多易妻求富。君若改娶富家,谁不授室。”对曰:“贫富天也,何忍弃二十年糟糠之妻以求富室。”言者惭服。
○遣左司谏郑兰郞将魏公就如蒙古。
○八月。王命移崔忠献真于昌福寺,崔怡真于禅源社,导从如移安太祖真仪。
○狄兵入高和州古城。
○西北面知兵马事宋国瞻卒。国瞻尝事崔怡,然性刚直不阿,怡颇惮之。及沆继政,畏祸屏居。沆亦怀宿憾,顾嫌物议,召为散骑。未几,出知西北面兵马事,久不召,愤懑而卒。
○枢密院副使崔椿命卒。蒙古之难,椿命守慈州不降,终始一节,论功为第一。
○始筑江都中城。
○冬十二月。崔沆杀侍御史李僐等四人。初,沆为僧,与甫州副使赵廉右道康监务朴长原有憾,及用事,乃流于岛。僐素与二人相善,及按庆尚道,至固城县,召与饮宴,县令权信由与焉。后有僧谮信由于沆曰:“僐与信由潜召廉右等,谋乱。”沆皆投于江。时人哀之。
○以筑中城功,拜崔沆为门下侍中,封晋阳侯开府,让不受。
○甲寅。月犯氐星。乙卯。犯房上相,司天台奏:“月犯房上相,占云:‘主有忧,上相诛,有乱臣,臣代其主。’”时,王以迎蒙使将幸梯浦宫,司天之奏,欲修省而停之也。崔沆见实封,恶之,嗾御史台,劾司天妄奏星变,罢判台事崔允旦太史丞吴安矩。时,言路闭塞,唯司天据占直奏,欲使修德消变。自此,日官之奏,亦将废矣。
○蒙古使洪高伊等四十八人来,止升天馆曰:“俟王出迎,乃入。”王迎于梯浦宫。是日,大风寒甚,百官皆冻缩失容。王命撤辇上帷帐曰:“法从百官寒冻如此,朕独暖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