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卷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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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郑麟趾奉 教修

徐熙讷、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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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熙,小字廉允,内议令弼子也。性严恪。光宗十一年,年十八擢甲科,超授广评员外郞,累迁内议侍郞。

二十三年,奉使如宋,时不朝宋十数年,熙至,容仪中度,宋太祖嘉之,授检校兵部尚书。

成宗二年,由佐丞,拜兵官御事。从幸西京,成宗欲微行游永明寺,熙上䟽谏。乃止,赐鞍马以赏之,后改内史侍郞。

十二年,契丹来侵,熙为中军使,与侍中朴良柔、门下侍郞崔亮,军于北界备之。成宗欲自将御之,幸西京,进次安北府。契丹东京留守萧逊宁,攻破蓬山郡,获我先锋军使、给事中尹庶颜等,成宗闻之,不得进乃还。熙引兵欲救蓬山,逊宁声言:“大朝既已奄有高勾丽旧地,今尔国侵夺疆界,是以来讨。”又移书云:“大朝统一四方,其未归附,期于扫荡。速致降款,毋涉淹留。”熙见书,还奏有可和之状,成宗遣监察司宪、借礼宾少卿李蒙戬,如契丹营请和。逊宁又移书云:“八十万兵至矣,若不出江而降,当须[1]殄灭,君臣宜速降军前。”蒙戬至营,问所以来侵之意,逊宁曰:“汝国不恤民事,是用恭行天罚,若欲求和,宜速来降。”

蒙戬还,成宗会群臣议之。或言车驾还京,令重臣率军乞降。或言割西京以北与之,自黄州至岊岭,画为封疆。成宗将从割地之议,开西京仓米,任百姓所取,馀者尚多,成宗恐为敌所资,令投大同江。熙奏曰:“食足则城可守,战可胜也。兵之胜负,不在强弱,但能观衅而动耳。何可遽令弃之乎,况食者民之命也,宁为敌所资,虚弃江中?又恐不合天意,成宗然而止之。

熙又奏曰:“自契丹东京,至我安北府,数百里之地,皆为生女真所据,光宗取之,筑嘉州、松城等城。今契丹之来,其志不过取此二城,其声言取高勾丽旧地者,实恐我也。今见其兵势大盛,遽割西京以北与之,非计也。且三角山以北,亦高勾丽旧地,彼以谿壑之欲,责之无厌,可尽与乎?况割地与敌,万世之耻也,愿驾还都城,使臣等一与之战,然后议之,未晩也。”前民官御事李知白奏曰:“圣祖创业垂统,洎于今日,无一忠臣,遽欲以土地,轻与敌国,可不痛哉,古人有诗云:‘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盖谓谯周为蜀大臣,劝后主纳土于魏,为千古所笑也。请以金银宝器赂逊宁,以观其意。且与其轻割土地,弃之敌国,曷若复行先王燃灯、八关、仙郞等事,不为他方异法,以保国家致太[2]平乎?若以为然,则当先告神明,然后战之与和,惟上裁之。”成宗然之。时成宗,乐慕华风,国人不喜,故知白及之。

逊宁以蒙戬既还,久无回报,遂攻安戎镇。中郞将大道秀、郞将庾方,与战克之,逊宁不敢复进,遣人促降。成宗遣和通使阁门舍人张莹,往契丹营,逊宁曰:“宜更以大臣,送军前面对。”莹还,成宗会群臣问曰:“谁能往契丹营,以口舌却兵,立万世之功乎?”群臣无有应者,熙独奏曰:“臣虽不敏,敢不惟命。”王出饯江头,执手慰籍而送之。

熙奉国书,如逊宁营,使译者问相见礼。逊宁曰:“我大朝贵人,宜拜于庭。”熙曰:“臣之于君,拜下礼也,两国大臣相见,何得如是?”往复再三,逊宁不许。熙怒还,卧所馆不起,逊宁心异之,乃许升堂行礼。于是,熙至营门,下马而入。与逊宁分庭揖,升行礼,东西对坐。逊宁语熙曰:“汝国兴新罗地,高勾丽之地,我所有也,而汝侵蚀之。又与我连壤,而越海事宋,故有今日之师。若割地以献,而修朝聘,可无事矣。”熙曰:“非也。我国即高勾丽之旧也,故号高丽,都平壤。若论地界,上国之东京,皆在我境,何得谓之侵蚀乎?且鸭绿江内外,亦我境内,今女真盗据其闲,顽黠变诈,道途梗涩,甚于涉海。朝聘之不通,女真之故也,若令逐女真,还我旧地,筑城堡通道路,则敢不修聘?将军如以臣言,达之天聪,岂不哀纳?”辞气慷慨,逊宁知不可强,遂具以闻。契丹帝曰:“高丽既请和,宜罢兵。”逊宁欲宴慰,熙曰:“本国虽无失道,而致上国劳师远来,故上下皇皇,操戈执锐,暴露有日,何忍宴乐?”逊宁曰:“两国大臣相见,可无欢好之礼乎?”固请,然后许之,极欢乃罢。熙留契丹营七日而还,逊宁赠以驼十首、马百匹、羊千头、锦绮罗纨五百匹。成宗大喜,出迎江头,即遣良柔为礼币使入觐。熙复奏曰:“臣与逊宁约,荡平女真,收复旧地,然后朝觐可通,今才收江内,请俟得江外,修聘未晩。”成宗曰:“久不修聘,恐有后患。”遂遣之。转平章事。

十三年,率兵逐女真,城长兴、归化二镇,郭、龟二州。明年又率兵,城安义、兴化二镇,又明年,城宣、孟二州。

熙尝扈驾海州,成宗幸熙幕欲入,熙曰:“臣之幕,非至尊所当临。”命进酒曰:“臣之酒不堪献也。”成宗乃坐幕外,进御酒共饮而罢。

供宾令郑又玄,上封事论时政七事,忤旨。成宗会宰相议曰:“又玄敢越职论事,罪之何如?”皆曰:“惟命。”熙曰:“古者谏无官,越职何罪?臣以不才,谬居宰相,窃位素餐,使官卑者,论政教得失,是臣之罪也。况又玄论事甚切,宜加褒奖。”成宗感悟,擢又玄监察御史,赐熙绣鞍厩马、酒果,以慰之,拜太保、内史令。

十五年,熙患疾,在开国寺,成宗驾幸问疾,以御衣一袭、马三匹,分施寺院。又以谷一千石,施开国寺,凡所以祈命者,无所不为。明年颁禄,熙病尚未愈,命有司曰:“熙年虽未及致仕,以疾病未得侍朝,宜给致仕禄。”

穆宗元年卒,年五十七,闻讣震悼,赙布一千匹,麦三百石,米五百石,脑原茶二百角,大茶十斤,栴香三百两,以礼葬之,谥章威。显宗十八年,配享成宗庙庭,德宗二年,加赠太师。子讷,侧室子周行。

徐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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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成宗十五年,擢甲科,显宗朝,累迁尚书吏部侍郞兼左谏议大夫,移国子祭酒、知吏部事。王纳讷女为妃,授讷中枢使、右散骑常侍,骤拜门下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判尚书吏部事。德宗初,加检校太师,进门下侍中。靖宗时,判都兵马使。王遣户部郞中庾先,如契丹谢安抚,讷奏曰:“往岁,契丹欲于鸭江东,加筑城堡,今复和亲,可因庾先,附表请罢。”王从之。

七年,赐几杖,加重大匡,明年,再上表乞退,不允。讷遘疾寓地藏寺,王遣右承宣金廷俊问疾,以御衣二袭,谷一千硕,马二匹,纳寺祈福。疾笃,亲临视之,制加三重大匡、内史令,赐子孙永业田。

及卒,王哀悼,赠谥简敬,后配享靖宗庙庭。宣宗三年,避先王谥,改元肃。

初弼父神逸郊居,有鹿犇投,神逸拔其箭而匿之,猎者至,未获而返。梦有神人谢曰:“鹿吾子也。赖君不死,当令公之子孙,世为卿相。”神逸年八十,生弼,弼、熙、讷果相继为宰相。

徐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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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熙玄孙,毅宗朝,荫补景灵殿判官。扈驾西都,王命两京文武官射。至暮,插大烛侯上射之,西都人多中之,从臣无中者。王颇不平,恭一箭中烛,二箭中的,王大喜赐帛。累官至平章事,明宗元年卒。为人有胆略,善骑射,六为两界兵马使,士卒乐附。及拜宰相,志益谦逊,疾文士骄傲,礼遇武人。郑仲夫之乱,重房令巡检军二十二人,环卫其第,不及于祸。

刘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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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瑨,忠州大原县人。后妃之姓刘者,皆出其宗,故世为戚里。为人廉介,美风仪。光宗末,筮仕为内承旨,穆宗朝,累迁至吏部尚书、参知政事。

显宗即位,授尚书左仆射,由门下侍郞,拜检校太师、守门下侍中。与同列奏:“民庶疫疠,阴阳愆伏,皆由刑政不时也。谨按月,令:‘三月,节,省囹圄,去桎梏,无肆掠,止狱诉。四月,中气,挺重囚,出轻系。七月,中气,缮囹圄,具桎梏,断薄刑,决小罪。’又按狱官令:‘从立春至秋分,不得奏决死刑,若犯恶逆者,不拘此令。’然恐法吏未尽详审,伏请今后,内外所司,皆依令施行。”从之。十年卒,辍朝三日,赠内史令。瑨自累朝以来,恒居近职,未尝补外,虽无献替,颇有公辅之望。

姜邯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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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邯赞,旧名殷川,衿州人。五世祖馀清,自新罗来,居始兴郡,即衿也。父弓珍事太祖,为三韩壁上功臣。邯赞少好学,多奇略。成宗朝,擢甲科第一,累迁礼部侍郞。

显宗元年,契丹主自将攻西京,我军败报至,群臣议降。邯赞独曰:“今日之事,罪在康兆,非所恤也。但众寡不敌,当避其锋,徐图兴复耳。”遂劝王南幸。

二年,迁国子祭酒,再转翰林学士承旨、左散骑常侍,进中枢使。请修社稷坛,令礼官议定仪注。

改吏部尚书,邯赞有田十二结,在开宁县,白王给军户。

九年,除西京留守、内史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王手书告身曰:“。庚戌,年中有虏尘,干戈深入汉江滨。当时不用姜公策,举国皆为左衽人。”世多荣之。

契丹萧逊宁来侵,兵号十万。时邯赞为西北面行营都统使,王仍命为上元帅,大将军姜民瞻副之,内史舍人朴从俭、兵部郞中柳参为判官,帅兵二十万八千三百,屯宁州。至兴化镇,选骑兵万二千,伏山谷中,以大蝇贯牛皮,塞城东大川,以待之。贼至,决塞发伏,大败之。逊宁引兵,直趍京城,民瞻追及于慈州来口山,又大败之。侍郞赵元,又击于马滩,斩首万馀级。

明年正月,邯赞以契丹兵逼京,遣兵马判官金宗铉,领兵一万,倍道入卫,东北面兵马使,亦遣兵三千三百入援。于是,契丹回兵,至涟、渭州,邯赞等掩击,斩五百馀级。二月,契丹兵过龟州,邯赞等邀战于东郊,两军相持,胜败未决。宗铉引兵赴之,忽风雨南来,旌旗北指。我军乘势奋击,勇气自倍,契丹兵奔北。我军追击之,涉石川,至于盘岭,僵尸蔽野,俘获人口、马驼、甲胄、兵仗,不可胜数。生还者,仅数千人,契丹之败,未有如此之甚。契丹主闻之大怒,遣使责逊宁曰:“汝轻敌深入,以至于此,何面目见我乎?朕当皮面,然后戮之。”

邯赞帅三军凯还,献俘获,王亲迎于迎波驿。结彩棚备乐,宴将士,以金花八枝,亲插邯赞头。左执手,右执觞,慰叹不已,邯赞拜谢不敢当。遂改驿名为兴义,赐驿吏冠带与州、县吏同。

邯赞上表请老,不允,赐几杖,令三日一朝。加检校太尉、门下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天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推忠协谋安国功臣号。十一年,又表请致仕,从之,加特进、检校太傅、天水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邯赞以京都无城郭,请筑罗城,王从之,令王可道筑之。

二十一年,拜门下侍中。德宗即位,授开府仪同三司、推忠协谋安国奉上功臣、特进、检校太师、侍中、天水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

寻卒,年八十四。辍朝三日,谥仁宪。命百官会葬,吊诔赙赠,一依侍中刘瑨例。

世传:“有使臣夜入始兴郡,见大星陨于人家,遣吏往视之,适其家妇生男。使臣心异之,取归以养,是为邯赞。”及为相,宋使见之,不觉下拜曰:“文曲星,不见久矣,今在此耶!”

邯赞性清俭,不营产业。体貌矮陋,衣裳垢弊,不逾中人。正色立朝,临大事决大策,屹然为邦家柱石。时岁丰民安,中外晏然,人以为邯赞之功也。致仕归城南别墅,著乐道郊居集,又著求善集。

后配享显宗庙庭,文宗赠守太师兼中书令,子行经。

崔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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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士威,事穆宗,累官刑部尚书。显宗初,为统军使,与康兆等,御契丹。士威率诸将,分军出龟州北恧顿、汤井、曙星三道,与契丹战败绩。二年,参知政事,转吏部尚书。后与张延祐、皇甫兪义,献议罢东京留守,置庆州防御使,又废十二州节度使,置五都护、七十五道安抚使。

俄迁内史侍郞平章事,赐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号,封清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寻加检校太师、守门下侍中,爵进伯,食邑七百户,又加匡国功臣号。判吏部事,上䟽论时政得失,王命有司,商确行之。又奏:“诸州县长吏称号混杂,自今郡县以上吏,称户长,乡、部曲、津、亭、驿吏,只称长。”从之。

台官劾论:“士威与左仆射朴忠淑,于球庭礼会,醉舞不敬,请罪之。”不允。加太子太师,赠其父融乂,守司空、上柱国、汉南郡开国男,食邑三百户,母庾氏,国大夫人。

契丹东京将军大延琳叛,自称兴辽国,刑部尚书郭元,请乘机取鸭江东岸。士威与徐讷等上书,以为不可,元固执攻之,竟不克。延琳所署太师大延定,引东北女真,与契丹相攻,遣使乞援。王议诸辅臣,士威与平章事蔡忠顺言:“兵者危事,不可不慎。彼之相攻,安知非我利耶,但可修城池,谨烽燧,以观其变。”王从之。二十一年,士威请老,不听,令五日一朝,明年,加内史令,仍令致仕。德宗即位,命五日一朝,入省视事。卒赠太师,谥贞肃。文宗六年,制曰:“检校太师、内史令崔士威,在圣考朝,以清节直道,屡有裨益,弘济艰难,保安宗社,以致中兴,可配享庙庭。其甥侄未官者,超授八品职。”

皇甫兪义张延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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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兪义,史失其世系。穆宗朝,历官至宣徽判官。王寝疾,金致阳谋变,王知之,命选文武各一人,率军校,往迎显宗。于是,蔡忠顺、崔沆等议曰:“皇甫兪义,志存宗社,且其父祖,有勋劳于国,当不坠家业,以尽心力,盍遣此人?”幷举武班郞将文演,以闻。乃命忠顺,草与显宗书,授兪义、文演及别将李成彦、高积等十人,往迎于三角山神穴寺。又命开城府参军金延庆,领卒一百郊迎。兪义等至,寺僧疑为奸党所遣,匿不出。兪义等具道所以迎立之意,遂奉以还。

显宗即位,授殿中侍御史,进吏部侍郞,改内史舍人,寻为中枢院日直员。自。庚戌,用兵以来,增置军额,由是,百官禄俸不足。兪义与中枢院使张延祐,建议夺京军永业田,以充禄俸,武官颇怀不平。上将军崔质,又以边功,累拜武职,而不得为文官,居常怏怏,遂与上将军金训、朴成、李协、李翔、李暹、石邦贤、崔可贞、恭文、林猛等,以夺田,激众怒,诱诸卫军士,鼓噪阑入禁中。缚兪义及延祐,捶挞垂死,诣阁中面诉云:“兪义等,占夺我辈田,实谋自利,殊非公家之利。若截趾适屦,柰四体何?诸军汹汹,不胜愤怨,请除国蠹,用快群情。”王重违众志,除兪义、延祐名,流配。

后起授给事中,累转御史大夫,与参知政事王可道,筑开京罗城。拜中枢使,历参知政事、吏部尚书,升内史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判户部事,靖宗二年,改门下侍郞,八年卒。

张延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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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祐,瀛州尚质县人。新罗末,父儒,避乱吴越,后还国。光宗以解华语,累授客省,每中国使至,必使儒摈接之。延祐长于吏事,以干能称。后以户部尚书卒,赠尚书右仆射。

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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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规,事穆宗,累官刑部郞中。显宗元年,契丹主自将来,讨康兆,围兴化镇。规为都巡检使,与镇使、户部郞中郑成,副使、将作注簿李守和,判官、廪牺令张颢,婴城固守。契丹主,获通州城外收禾男妇,各赐锦衣,授纸封一箭,以兵三百馀人,送兴化镇谕降。其箭封有书曰:“朕以前王诵,服事朝廷,其来久矣。今逆臣康兆,弑君立幼,故亲率精兵,已临国境。汝等擒康兆,送驾前,便即回兵,不然直入开京,杀汝妻孥。”又以敕书,系矢插城门曰:“敕兴化镇城主幷军人、百姓。朕以前王诵,绍其祖服,为我藩臣,捍御封陲。忽被奸凶所害,朕将精锐,来讨罪人。其馀胁从,皆与原免。况汝等受前王抚绥之惠,知历代顺逆之由,当体朕怀,无贻后悔。”

守和等上表曰:“戴天履地者,合去奸凶,资父事君者,须坚节操,若违此理,必受其殃。伏乞俯循民情,用回睿略。大开天网,何求鸟雀之先投?载辖兵车,可获貔貅之率服。”契丹主,以锦衣、银器等物,赐镇将有差。仍敕曰:“省所上表奏具悉,朕纂承五圣,临御万方,忠良则必示旌褒,凶逆则须行诛伐。以康兆弑其故主,挟彼幼君,转恣奸豪,大示威福。故亲行诛伐,特正刑名,方拥全师,以临近境。比特颁于纶音,盖式示于招怀。遽览封章,未闻归款,陈沥靡由于诚实,词华徒见于敬恭。况汝等,早列簪裾,必知逆顺,岂可助谋于逆党,不思雪愤于前王?宜顾安危,预分祸福。”

守和又回表云:“臣等,昨奉诏泥,辄陈心石。望赐泣辜之惠,切祈解网之仁。凌霜耐雪,加安百姓之心,灰骨粉身,永奉千年之圣。”契丹主见表,知其不降,乃解围。更传敕旨曰:“汝等慰安百姓而待之。”以二十万兵,屯干麟州南无老代,以二十万兵,进至通州。

契丹主移军铜山下,兆引兵,出通州城南,战败就擒。行营都统副使李铉云,行营都统判官卢戬,监察御史卢𫖮、杨景、李成佐等,亦皆被执,行营都兵马副使卢颋,司宰丞徐崧,注簿卢济等,死于阵下,我军大乱。契丹兵乘胜,追奔数十里,斩首三万馀级,所弃粮饷、铠仗,不可胜计。于是,契丹兵长驱而前,左右奇军将军金训、金继夫、李元、申宁汉,伏兵于缓项岭,皆执短兵,突出败之,契丹兵小却。契丹诈为兆书,送兴化镇谕降,规曰:“我受王命而来,非受兆命。”不降。

契丹又使卢戬及其阁门使马寿,持檄至通州谕降,城中皆惧。中郞将崔质、洪淑,投袂而起,执戬及寿,乃与防御使李元龟,副使崔卓,大将军蔡温谦,判官柴巨云,闭门固守,众心乃一。契丹兵入郭州,防御使、户部员外郞赵成裕夜遁,宁汉及行营修制官乘里仁,大将军大怀德,工部郞中李用之,礼部郞中简英彦皆死,城遂陷。契丹留兵六千馀人守之,规自兴化镇,率兵七百馀人,至通州,收兵一千。夜入郭州,击契丹所留兵,悉斩之,徙城中男女七千馀人于通州。

明年,契丹主入京,焚宫阙而退。龟州别将金叔兴与中郞将保良,击契丹兵,斩万馀级。规掩击契丹兵于无老代,斩二千馀级,夺被虏男女三千馀人。又战于梨树,追至石岭,斩二千五百馀级,夺俘虏千馀人。后三日,又战于余里站,斩千馀级,夺俘虏千馀人。是日,三战皆捷,复邀其前锋于艾田击之,斩千馀级。

俄而契丹主大军奄至,规与叔兴,终日力战,兵尽矢穷,俱死于阵。契丹兵,为诸将钞击,又因大雨,马驼疲乏,甲仗皆失,渡鸭绿江引去。郑成追之,及其半渡,尾击之,契丹兵溺死者甚众。诸降城皆复之。规以孤军,旬月闲,凡七战,斩级甚众,夺被虏人三万馀口,获驼、马、器械,不可胜数。

以功,赠工部尚书,给规妻殷栗郡君洪氏粟,授子带春校书郞。

王手制教,赐洪氏曰:“汝夫,才全将略,兼识治道。常效节于松筠,竟输诚于邦国,忠贞罕比,夙夜忘劳。昨于北境有戎,中军鼓勇,指挥士卒,威腾矢石,追捕仇雠,力静封疆。抽一剑而万夫争走,挽六钧而百旅皆降,自此,城镇得全,情怀益壮,累多捷胜,不幸陨亡。常思出众之功,已加勋秩,更切酬劳之念,增及颁宣。岁赐汝稻谷一百硕,以终其身。”赠叔兴将军,又命给其母李氏粟,教曰:“赠将军叔兴,自守边城,勇于赴敌,既成功于破竹,终致命于伏弢。言念旧劳,合加优赏。可岁给其母粟五十硕,以终其身。”十年,赐规、叔兴功臣录券[3],十五年,又俱赐三韩后壁上功臣号。

文宗即位,制曰:“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入寇,西北面都巡检使杨规、副指挥金叔兴等,挺身奋击,连战破敌,矢集如猬毛,俱没阵下。追念其功,合行褒奖,可图形功臣阁,以劝后来。”

带春,靖宗六年,为安北大都护府副使。左仆射崔冲奏:“带春立志岐拔,多智略,闲军事。若有边虞,非此人,无可遣者,不宜补外。”不听。后至直门下省、卫尉卿,文宗初有疾,制免常朝,只令视事兼官。

智蔡文禄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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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蔡文,凤州人,显宗元年,补中郞将。王闻契丹兵至,遣蔡文,将兵镇和州,以备东北。及康兆败,兆及李铉云、卢𫖮等,皆被执,命蔡文移兵援西京。蔡文即与军容使、侍御史崔昌进,次刚德镇,𫖮为契丹乡导,与契丹人刘经,赉檄至西京谕降。副留守元宗奭,与僚佐崔纬、咸质、杨泽、文晏等,已修降表。蔡文等闻之,引兵至西京,城门闭。昌呼分台御史曹子奇曰:“吾等奉王命,倍道来,今不纳何也?”子奇具告𫖮、经谕降事,遂开门,蔡文入屯故宫南廊。昌讽宗奭拘留𫖮、经固守,宗奭不从。昌密与蔡文谋,遣兵城北,候𫖮等还,掩杀之,取其表焚之。

时城中疑贰,蔡文出镇城南,独大将军郑忠节从之。俄而东北界都巡检使卓思政,率兵至,遂与合军,复入城。王以三军败衄,州郡陷没,上表请朝,契丹主许之,遂禁俘掠,以马保佑为开城留守,王八副之。遣乙凛,将骑兵一千,送保佑等,又遣其阁门引进使韩杞,以突骑二百,至西京北门。呼曰:“皇帝昨遣刘经、卢𫖮等,赉诏晓谕,何至今无消息也?若不拒命,留守、官僚,来听我指谕。”思政闻杞语,与蔡文谋,使麾下郑仁等,将骁骑突出击。斩杞等百馀人,馀悉擒之,无一人还者。思政以蔡文为先锋,出与乙凛战,乙凛、保佑败走。于是,城中人心稍安,思政还入城,蔡文与李元,出屯慈惠寺。

契丹主复遣乙凛击之,逻卒报:“敌兵来屯安定驿,势甚盛。”蔡文驰告思政,遂与思政及僧法言,率兵九千,迎击于林原驿南,斩首三千馀级,法言死。翼日,蔡文复出战,契丹兵败走,于是,城中将士,登城以望,竞出逐之。至马滩,契丹回兵击之,我军败,遂围城。契丹主次城西佛寺,思政惧,绐将军大道秀曰:“君自东门,吾自西门出,前后夹攻,蔑不胜矣。”遂以麾下兵夜遁。道秀出东门,始知见绐,又力不可敌,遂率所部,降于契丹。诸将皆溃,城中恟惧,统军录事赵元,隘守镇将姜民瞻,郞将洪叶、方休等,莫知所措,乃共祷神祠,筮得吉兆。于是,众推元为兵马使,收散卒,闭城固守。

蔡文奔还京,奏西京败军状,群臣议降,姜邯赞独劝王南行。蔡文请曰:“臣虽驽怯,愿在左右,效犬马劳。”王曰:“昨李元、崔昌奔还,自请扈从,今不复见,为臣之义,果如是乎?今卿既劳于外,又欲捍卫,予甚嘉之。”赐酒食及银鞍。

是夜,王与后妃及吏部侍郞蔡忠顺等,率禁军五十馀人,出都,行至积城县丹枣驿,武卒坚英与驿人,张弓矢,将犯行宫。蔡文驰射之,贼徒奔溃,复自西南山,突出遮道,蔡文又射却之。王至昌化县,有吏告曰:“王识吾名面乎?”王阳不闻,吏怒将构乱,使人呼曰:“河拱辰将兵来矣。”蔡文曰:“何故来耶?”吏曰:“欲擒蔡忠顺、金应仁等耳。”应仁及侍郞李正忠,郞将国近等皆遁,独蔡文、忠顺、周伫等留侍。夜贼又至,侍从臣僚、宦官、嫔御皆亡匿,唯玄德、大明二王后,侍女二人,承旨良叶、忠弼等侍。蔡文随机应变,贼不敢近。

及晓,蔡文请二后,先自北门出,手控御马,闲行入道峯寺,贼不之知,忠顺继至。蔡文奏曰:“去夜贼,疑非拱辰,臣请往迹之。”王恐其亡,不许。蔡文曰:“臣若背君,言与事违,天必诛之。”王乃许。即往昌化县,道逢国近。国近曰:“吾衣装尽为贼夺。”蔡文曰:“汝为臣不忠,获保首领,足矣。”适拱辰、柳宗赴行在,蔡文遇诸道,具言贼变,且诘之,果非拱辰所为也。拱辰道见中军判官高英起,败军南走,与俱来,时拱辰所领卒二十馀人。蔡文遂以其卒,搜昌化县,得贼所盗马十五匹、鞍十部。将还,蔡文谓拱辰等曰:“吾与诸君偕进,王必惊动,请诸君少后。”遂独行。忠弼在寺门望之,入奏:“智将军来矣。”王喜,出门迎之。蔡文奏曰:“臣已得贼,实非拱辰所为,且偕拱辰来。”王引见拱辰、宗,劳之。遂遣拱辰,往契丹营,请和。

明年正月,王次广州,失二王后所之,令蔡文往寻之。至饶呑驿,乃得奉还,王喜为留三日。王发广州逾岭,宿鼻脑驿,蔡文奏:“扈从将士,皆托寻妻子四散,昏夜恐有贼窃发。请为帜插将士冠以辨。”从之。宗曰:“臣乡阳城,去此不远,请幸之。”王悦,遂幸阳城。夜宗、应仁等矫旨,毁御鞍,以赐县人,迟明,县吏皆遁。宗、应仁等,又请遣二王后,各归其乡,遣扈从将卒,往东边备急。王以问蔡文,蔡文大哭曰:“今君臣失道,横罹殃祸,播迁如此,正当动由仁义,以收人心。弃王后以求生,其可忍乎?”王曰:“将军言是也。”

遂行过蛇山县,蔡文见群雁在田,欲慰悦王心,跃马而前,雁惊飞,翻身仰射,应弦而堕,王大悦。蔡文下马取雁进曰,有臣如此,何忧盗贼,王大笑慰奖。至天安府,宗、应仁奏:“臣等请往石坡驿,供顿以迎。”遂逃。

至巴山驿,王谓蔡文曰:“玄德王后有娠,不宜远行,其乡善州,距此不远,可以遣之。”蔡文固执前议。王曰:“势不获已。”遂遣之。次砺阳县,将卒有离心,蔡文奏曰:“圣祖统合之时,有功者虽小必赏。况今方涉险艰,要得众心,宜先懋赏。”王从之,授玄安之等十六人为中尹。

至参礼驿,全州节度使赵容谦,野服迎驾。朴暹奏曰:“全州即古百济,圣祖亦恶之,请上勿幸。”王然之,宿长谷驿。容谦谋欲止王,挟以号令,与转运使李载、巡检使崔檝、殿中少监柳僧虔,以白帜插冠,鼓噪而进。蔡文使人闭门坚守,贼不敢入。王与后,乘马在驿厅事。蔡文登屋问曰:“汝等何得如是,柳僧虔来否?”贼曰:“来矣。”又问:“汝为谁?”贼曰:“汝亦为谁?”蔡文答[4]以他语,贼曰:“智将军也。”蔡文认其声曰:“汝是亲从马韩兆也。”仍以王命召僧虔,僧虔曰:“汝不出,吾不敢入。”蔡文出门呼僧虔,引至王前,僧虔泣奏曰:“今日之事,容谦所为,臣不知也。请奉旨召容谦来。”王许之。僧虔出,遂逃。王命良叶召容谦、载,既至,诸将欲杀之。蔡文呵止之。使二人牵大明宫主马而行,既而遣还全州。

王入罗州,夜候人误报:“契丹兵至。”王大惊,走出外,蔡文奏曰:“大驾夜行,百姓惊扰,愿还御行宫,臣诇知,然后动,犹可及也。”蔡文出候之,通事舍人宋均彦、别将丁悦,赉契丹前锋元帅驸马书及拱辰奏状来。蔡文率诣行宫,王见拱辰状,知兵已退。喜以均彦为都兵马录事,丁悦为亲从郞将。驸马书无解契丹字者,莫晓其意。

二月,还至公州,赐蔡文田三十结,教曰:“朕因避寇,狼狈远涂,所从臣僚,罔不逃散。唯蔡文蒙犯风霜,跋涉山川,不辞羇靮之劳,终保松筠之节。谅多殊效,何惜异恩?”

七年,以武职兼右常侍,十七年,拜右仆射卒。

德宗即位,制曰:“故上将军、左仆射智蔡文,当圣考南幸,独全忠节,功在第一,宜录功科,以劝将来。”曾孙禄延。

智禄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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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延,荫补内谒者,出为东北面兵马判官,以材干称。肃宗九年,征女真有功,升殿中侍御史。

仁宗朝,累迁同知枢密院事,与内侍金粲、安甫麟、上将军崔卓、吴卓、大将军权秀、高硕,谋去李资谦、拓俊京,不克。资谦杀吴卓等,使子之甫,缚栲禄延于顺天馆。惨酷几死,令其党尹翰,押流远地。行至忠州,病不能兴,气尚未绝,翰断支[5]体,埋路傍而还。妻子没入州郡为奴婢。资谦败,赐禄延子婿爵一级,得改葬。禄延为人荒恣,无学术行检,自谓有智计,欲除李、拓,谋拙,反陷于祸。子之勇,后与李深,谋变伏诛。

河拱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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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拱辰,晋州人,成宗朝,为鸭江渡勾当使,穆宗时,除中郞将。王寝疾,拱辰与亲从将军庾方、中郞将卓思政等,常直近殿门。寻迁尚书左司郞中。及康兆举兵至,拱辰遂与思政奔于兆。拱辰尝在东、西界,擅发兵入东女真部落,见败。显宗初,坐流远岛,寻召还复职。

未几,王避契丹南幸,拱辰追谒于道,奏曰:“契丹本以讨贼为名,今已得康兆,若遣使请和,彼必班师。”王筮得吉卦,遂遣拱辰及高英起,奉表状往契丹营。拱辰行至昌化县,以表状授郞将张旻、别将丁悦,先往契丹军言曰:“国王固愿来觐,第惧兵威,又因内难,出避江南,遣陪臣拱辰等,陈告事由。拱辰等亦惶惧,不敢前来,请速收兵。”旻等未至,契丹先锋,已至昌化。拱辰等具陈前意,契丹问:“国王安在?”答[4]曰:“今向江南,不知所在。”又问:“远近?”答[4]曰:“江南太远,不知几万里。”追兵乃还。

明年,拱辰与英起,至契丹营,乞班师,契丹主许之,遂留拱辰等。拱辰既被留,内图还国,外示忠勤,契丹主甚加宠遇。拱辰与英起密谋奏曰:“本国今已丧亡,臣等愿领兵,点检而来。”契丹主许之。寻闻王返国,使英起居中京,拱辰居燕京,皆妻以良家女。

拱辰多市骏马,列置东路,以为归计,人告其谋。契丹主鞫之,拱辰具以实对,且曰:“臣于本国,不敢有二心。罪当万死,不愿生事大朝。”契丹主义而原之,谕令改节效忠,拱辰辞益厉不逊,遂杀之,争取心肝食之。

后王下教录功,加其子则忠禄资。文宗六年,制曰:“左司郞中河拱辰,在统和二十八年,契丹兵入侵,临敌忘身,掉三寸舌,能却大兵,可图形阁上。”超授其子则忠五品职。寻又录其功,赠尚书工部侍郞。

金殷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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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殷傅,水州安山县人,性勤俭。成宗朝,授甄官丞,穆宗时,累迁御厨使,显宗初,为公州节度使。王避契丹南下,次公州,殷傅备礼郊迎曰:“岂意圣上,跋涉山川,凌冒霜雪,至于此极?”献衣带土物。王遂更衣,以土物分赐扈从官。王至巴山驿,吏皆遁,御厨阙膳,殷傅又进膳羞,分供朝夕。

契丹兵退,王还次公州,殷傅使长女,制御衣以进。因纳之,是为元成王后,元惠、元平二王后,亦其女也。寻除刑部侍郞,如契丹贺生辰,还至来远城,契丹惎女真,执之以归,数月,乃得还。进知中枢事,转户部尚书,拜中枢使、上护军。八年卒,以王后故,赠推忠守节昌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司空、上柱国、安山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妻封安山郡大夫人。又赠其父尚书左仆射、上柱国、安山县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母安山郡大夫人,妻父李许谦,亦赠尚书左仆射、上柱国、邵城县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周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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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伫,宋温州人。穆宗时,随商舶来,学士蔡忠顺,知其有才,密奏留之。初授礼宾省注簿,不数月,除拾遗,遂掌制诰。显宗避契丹南幸,伫扈从有功,由是大显,骤迁礼部侍郞、中枢院直学士。历内史舍人、秘书监、右常侍,拜翰林学士承旨、崇文辅国功臣、左散骑常侍、上柱国、海南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寻进礼部尚书,十五年卒。性谦恭,工文翰,交聘辞命,多出其手,恩遇无比。

姜民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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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民瞻,晋州晋康人,穆宗朝登第。显宗时,东女真寇清河、迎日、长鬐县,民瞻与文演、李仁泽、曹子奇为都部署,往督州郡兵,击走之。拜内史舍人,又以大将军,副姜邯赞,大破契丹萧逊宁于兴化镇。逊宁引兵,直趍京都,民瞻追及于慈州来口山,又大败之。擢鹰扬上将军、柱国,转右散骑常侍,赐推诚致理翊戴功臣号,明年,知中枢事、兵部尚书。十二年卒,辍朝三日,赠太子太傅。民瞻起自书生,射御非其所长。然志气刚果,屡立战功,遂显达。后下教录功,加其子旦禄资。文宗即位,制曰:“大中祥符十一年,契丹阑入,兵部尚书、知中枢院事姜民瞻,奋击大捷于盘岭之野,契丹奔北,投戈委甲,行路隘塞,俘斩万级。追念其功,合行褒奖,可图形功臣阁,以劝后来。”

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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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元,清州上党县人。成宗十五年,登甲科,累迁起居舍人,显宗二年,拜中枢直学士。六年,如宋献方物,仍告契丹连岁来侵。会女真亦诉为契丹侵扰,累年不得朝,帝以契丹既受盟,难于答[4]辞。学士钱惟演草诏曰:“念卿本道,固深轸于怀思。眷乃邻封,亦久从于盟好,所期辑睦,用泰黎蒸。”帝览之喜曰:“如此则虽契丹见之无妨。”仍敕元游开宝寺,密使馆伴员外郞张师德开谕。师德与元登寺塔,从容谓曰:“今京都高屋大厦,摠是军营,陛下一统寰海,犹且养卒,日令习战,以备北方。天子尚如此,况贵国与之连境,结好息民,是远图也。”明年还,拜刑部侍郞、右谏议大夫,又明年,再转礼部侍郞、翰林学土,十三年,改右散骑常侍,历中枢使、刑部尚书,赐推诚文理功臣号,十八年,参知政事。

王谓宰相曰:“女真屡犯东陲,为害滋甚,宜招谕渠首,厚加赏赐。此所谓以德怀人也。”元曰:“女真人面兽心,与其怀之以惠,曷若震之以威。”王然之。二十年,兴辽反,契丹遣使求援。元密奏王曰:“鸭江东畔,契丹保障,今可乘机取之。”崔士威、徐讷、金猛等,皆上书言其不可。元固执,遣兵攻之,不克,惭恚发疽而卒。

性清廉,工文词,历位台省,以吏能称。然不自重,与李作仁善,人以此讥之。德宗即位,以元有勋劳,擢用其子拯。

王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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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道,初名子琳,清州人,本姓李。成宗朝,擢魁科,补西京掌书记。显宗五年,上将军金训、崔质等作乱。由是,武臣用事,悍夫凶竖,并带文官。羊头狗尾,布列台阁,政出多门,朝纲紊乱。可道以和州防御使,秩满还京,在私第。心怀愤激,密谓日直金猛曰:“王何不效汉高云梦之游乎?”猛喩其意密奏,王纳之。以可道尝为书记,颇得人心,即权授西京留守判官,趣令先往设备。明年,王幸西京,宴群臣于长乐宫。乘训等醉,以兵袭之,遂诛训、质及李协、崔可贞、石邦贤、李暹、金贞悦、孝嵒、林猛、崔龟等十九人。龟儒士,以兵部郞中扈从,性麤鄙,与质等交故及。寻以训等子若同产兄弟,归之本贯,常赦不原,其父母、妻、姊妹、祖孙、叔伯缘坐者,皆放之。

后累历尚书右丞、同知中枢事、户部尚书,赐致盛功臣号,十八年,参知政事。二十年,与左仆射异膺甫、御史大夫皇甫兪义、尚书左丞黄周亮等,筑开京罗城。可道令人持伞环立,登高而进退之,均其阔狭,以定城基。以功,进检校太尉、行吏部尚书兼太子少师、参知政事、上柱国、开城县开国伯,食邑七千户,加输忠创阙功臣号。赐姓王,给开城县庄田,封其妻金氏开城郡夫人。

德宗即位,可道请纳妃,于是,纳其女为妃,改门下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以有疾免朝。时遣工部郞中柳乔、郞中金行恭,如契丹会葬,且贺即位,可道奏:“契丹与我通好交贽,然每有幷呑之志。今其主殂,驸马匹梯,叛据东京,宜乘此时,请毁鸭绿城桥,归所留我行人。若不听,可与之绝。”乃附表请之,契丹不从。王命群臣议,徐讷等二十九人曰:“彼既不从我言,宜勿通好。”皇甫兪义等三十九人驳云:“今若绝交,必贻祸害,不如继好息民。”王从可道及讷等议,停贺正使,仍用圣宗太[2]平年号。

平章事柳韶请攻破丹城,王下宰执议。讷及兪义、黄周亮、崔齐颜、崔冲、金忠赞等,皆曰不可,可道与李端奏,时不可失,固请出军。王命有司,卜于太[2]庙,不果出兵。可道寻乞骸,归乡养疾,三年卒。官庀丧事,谥英肃,后赠太师、中书令,配享显宗庙庭。

金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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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猛,字贞固,梁州宜春县人。祖衍徙居平壤,官至通事舍人。父贽,以词章见称,累授给事中兼直翰林院,性嗜酒,使气屡罢免。猛登第,官累左拾遗。显宗即位,擢置近侍,俾掌剧权,累拜中枢使,赐爵宜春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二十一年,病革,加参知政事卒,王痛悼,谥文定。德宗以猛有勋劳,擢叙其子德符,文宗赠太子太师、门下侍中。

柳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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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韶,史失其世系。显宗朝,历司宪中丞、谏议大夫,进累平章事。二十年,王命韶,于兴化镇西北四十里,修古石城,置威远镇。又修兴化镇北古石堡置定戎镇,徙永平民实之。

契丹东京将军大延琳叛,自称兴辽,来求援,王不许。时韶以西北面判兵马事遭丧,王下教起复曰:“古者三年之丧,卒哭,金革之事无避。汉丞相翟方进遭丧,既葬三十日,除服视事。今兴辽来请师,恐有边警。卿宜驰往边上,以备之。”除吏部尚书、参知政事。

德宗即位,授中军兵马元帅,寻迁门下侍郞、同内史门下平章事。二年,韶始置北境关防。起自西海滨古国内城界鸭江入海处,东跨威远、兴化、静州、宁海、宁德、宁朔、云州、安水、清塞、平虏、宁远、定戎、孟州、朔州等十三城,抵耀德、静边、和州等三城。是役,契丹来争,校尉边柔,奋身先登,击却之,以功,授中郞将。明年,王宴群臣于文德殿,以劳韶等开拓关城之勤,赐韶推忠拓境功臣号。进阶银青兴禄大夫、上柱国,官至太[2]尉、门下侍郞平章事。谥襄懿,配享德宗庙庭。

尹征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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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征古,初名元载,树州守安县人。成宗末登第,穆宗朝,拜监察御史。显宗即位,超授侍御史,转内史舍人,充国史修撰官。进累中枢使、右散骑常侍、检校司徒、上柱国。十二年,加检校太[2]尉,赐推忠佐理功臣号卒。性沉重严毅,美风仪,善楷书。所至,裁决平允,口不言人短,而人畏爱之。讣闻,王曰:“世岂复有斯人?朕将畴依?”叹惜者久,赠尚书右仆射,谥庄景。德宗即位,以征古有勋劳,擢用其子希旦。

韦寿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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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寿馀,沁州江华县人,端悫守法。自光宗朝,在司膳,久不调,穆宗时,累迁为门下侍郞平章事。显宗初,请老不许,赐几杖。王以寿馀,于朝臣最老,欲大用。其明年,授门下侍中、上柱国、江华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卒谥安恭,赠内史令。

田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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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拱之,静州灵光县人。成宗朝,登进士科,穆宗末,授太学博士。时耽罗奏:“瑞山涌出海中。”遣拱之往视。耽罗人言:“其形状奇异可惧。”拱之躬至山下,啚其形以进。显宗初,进刑部侍郞,拜中枢院副使、吏部侍郞卒。拱之善辞命,历仕中外二十馀年,以勤恪称。赠左散骑常侍。

李周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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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宪,洞州土山县人。初以小吏起,颇称勤干。成宗尝云:“铁中铮铮者。”授监察司宪。穆宗时,转内史舍人,兼典三司职务。显宗朝,拜殿中监,进累尚书右仆射卒。

李周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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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佐,庆州人,家世单微,幼聪悟。左仆射李成功留守东京,一见器之。及还,携至京,使隶国学。穆宗朝登第,调尚州牧记室参军事,拜监察御史。显宗时,迁起居舍人,出为东北面兵马使奏:“朔方道、登、溟州管内三陟、霜阴、鹤浦、派川、连谷、羽溪等十九县,并被蕃贼侵扰,生业甚艰。请加抚恤,命蠲租赋。”德宗初,授右谏议大夫,靖宗二年,除右散骑常侍。六年,以刑部尚书、判御史台事卒,王悼惜,赠司空、尚书右仆射,赙米麦四百石,赐茶及衣著,令百官会葬。周佐,襟怀倜傥,仪表瓌伟,立朝四十馀年,有大臣之体。

安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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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绍光,泂州土山县人,世为将。体貌魁伟,使气好鹰马。穆宗即位,以有翼戴功,令掌宿卫,宠待无比。显宗朝,累拜尚书右仆射卒,辍朝三日,谥敬刚。

赵之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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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遴,白州银川县人。有吏干,性嗜酒,日夜娱乐。穆宗朝,拜吏部侍郞、知银台事,时以朋比干没讥之。然视金诺、李周祯辈,有闲。显宗二年,以左仆射、参知政事卒,辍朝三日,谥恭华。

列传卷第七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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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本「湏」
  2. ^ 2.0 2.1 2.2 2.3 2.4 原本「大」
  3. 原本「劵」
  4. ^ 4.0 4.1 4.2 4.3 原本「荅」
  5. 原本「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