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史/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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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 教修〉
仁宗二
编辑七年
编辑○(己酉)七年春正月丙戌,金遣宁州管内观察使杨公孝来贺生辰。己亥,枢密院副使韩冲卒。己酉,以郑旌淑为刑部尚书。
二月辛亥,移御仁德宫。己巳,封睿宗妃王氏为贵妃,崔氏为淑妃。西京新宫成。壬申,幸西京。戊寅,入御新宫。
三月己卯朔,御新宫乾龙殿,受群臣贺。上京留守,近西京牧、都护表贺。癸未,宴群臣。庚寅,至自西京赦。诏曰:“因时乘变,不常厥居,自古而然。海东先贤,有言:‘创宫阙于大花势,以延基业。’今既相地,创造新宫,顺时巡游,思有恩泽,遍及中外。其犯死罪者流配,犯流以下原之,曾配流者,除不赦重罪外,并许量移。给还拓俊京妻子职田,李之美兄弟,许令任便聚居一处。西京及所过州县山川神祇[1],各加尊号,新阙主山秩载祀典。西京及所过州县,耆老、孝顺、节义、鳏寡、孤独、笃废疾者,赐酒食,仍赐物有差。侍从官及西京文武官,营造新阙官吏,并赐爵一级,下逮仆隶,悉推恩泽。”乙未,幸妙通寺。辛丑,幸外帝释院。癸卯,王视国学,释奠先圣,献以银盘二事,绫绢三十匹。御敦化堂,命大司成金富辙,讲书无逸篇,使起居郞尹彦颐及诸生,讲问大义。赐宰枢、侍臣、学官、诸生酒食,学官、诸生表贺。丁未,虑囚。戊申,幸普济寺。
夏四月癸丑,设金刚经道场于天成殿。戊午,王如安和寺。庚申,延佛骨于大安寺,置仁德宫。
五月庚辰,起居郞尹彦颐,左司谏郑知常,右正言权适上䟽,论时政得失,王优纳之。丁亥,移御延德宫,册任氏为王妃。庚寅,移御寿昌宫。甲辰,诏曰:“先王之法,正刑名,详分守,大为之备,曲为之防。冠冕之式,衣服之制,上下有别,尊卑不同。故贵不以逼,而贱不敢逾,人心定矣。逮德下衰,法与时弊,衣服无等,而人不知节俭。我太祖之开国也,克慎俭德,惟怀永图,景行华夏之法,切禁丹狄之俗。今则,上自朝廷,下至民庶,竞华靡之风,袭丹狄之俗,往而不返,深可叹也。今朕,庶几率先,以革末俗,其乘舆服御之物,皆去华尚质,咨!尔公卿大夫,其体朕意,奉而行之。”
六月戊申朔,王如奉恩寺。庚戌,中书门下奏曰:“忠州人刘挺弑父,其牧守及州吏不能教民。请皆下吏,仍降州为郡。”王问左右,对曰:“礼云:‘邾娄定公时,有弑父者,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止耳,不言其所居州邑。则降州为郡,非古法也。”从之。戊午,虑囚。辛酉,设菩萨戒道场于重华殿。
秋七月丁丑朔,太白昼见经天,凡十五日。戊戌,幸王轮寺。
八月戊申,御书籍所,命承宣郑沆,读宋朝忠义集。王欲以听政之暇,与诸学士讲学,以寿昌宫侧侍中邵台辅家为书籍所,裒集文书。令大司成金富辙,礼部员外郞林完,与诸儒臣更直。癸亥,移御仁德宫。丙寅,以久雨,祈晴于山川佛宇。辛未,幸普济寺。乙亥,幸外帝释院。
闰月己卯,遣兵部郞中崔灌如金,贺天清节。
九月丙午朔,日食。壬子,王如安和寺。庚申,虑囚。癸酉,设百座道场于法王寺三日,令内外斋僧三万。
冬十月壬午,分遣使于东北两界,宣谕诸城官吏,问民疾苦,点检兵仗。
十一月乙卯,遣胡仁颖如金,贺正。丙辰,遣卢令琚、洪若伊如金,进誓表曰:“使节贲来,训辞密谕,俯偻闻命,凌兢失图。窃以周官,司盟掌其盟约之法,盟邦国之不恊,与万民之犯命,而诅其不信而已。至于衰季,春秋之时,列国交相猜疑,不能必于诚信,而惟盟誓之为先。故诗人讥其屡盟而夫子与其胥命。伏惟,皇帝陛下,至德高于帝先,大信孚于天下。光开一统,奄有四方,大邦震其威,小邦怀其惠。惟是小邑介在防隅,闻真人之作兴,先诸域而朝贺。故得免防风之罪,辱仪父之褒,略诸细故,待以殊礼。锡之以边鄙之地,谕之以贡输之式。朝廷更无于他故,属国敢有于异心,而严命荐至,敢不祗承?谨当誓以君臣之义,世修藩屏之职,忠信之心,有如皦日。苟或渝变,神其殛之。”又谢还送金铁衣、崔颇喜及无主马匹,表曰:“圣德方增,大畏小怀而咸造,龙光普被,薄物细故而靡遗。臣闻,费书称:‘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祗复之。’此虽诸侯之事,然其言有谐于坟典,其教不戾于帝王。故编之乎圣人之书,而次之于天子之命,轨法万世,称为六经。伏遇,皇帝陛下,神明㪍兴,威德兼备,通达之属,莫不服从,夷夏之民,皆为臣妾。矧惟下邑,附近东隅,处国奉藩,早尽畏天之礼,推恩字小,已蒙割地之仁。况承皇使之移文,更觉宸慈之浃物,在边境之末事,尚不遗忘,见朝廷之至仁,务为宽厚。顾惟孤寡,何以胜堪?瞻言咫尺之威,第识拜命,惟是春秋之事,庶无后伦。”庚申,大雾昼晦,凡十馀日。丙寅,移御寿昌宫。癸酉,遣文公裕如金,谢贺生辰。
十二月丁丑,大阅于东郊。癸未,虑囚。庚子,以大原公侾检校太师守太保兼尚书令,崔滋盛为尚书左仆射参知政事,文公仁为吏部尚书知门下省事,林景清为刑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李俊阳为殿中监枢密院副使。
八年
编辑○(庚戌)八年春正月己酉,幸神众院。庚戌,金遣刘汴来,贺生辰。庚午,设帝释道场于重华殿。
二月壬午,移御仁德宫。己丑,移御寿昌宫。
三月壬子,虑囚。己未,卢令琚等还自金,诏曰:“省所上称谢,进奉银器茶布等物,幷付进誓表事,具悉。朕不已而征见,立俘于二罪,非常之庆,遂诞告于四方。卿荐守王藩,笃守臣节。露囊章而展谢,旅篚贡以将诚,载念忠嘉,岂忘叹尚?有所合谕事件,具如别录,至当深省,以善后图。”别录云“昨遣伯淑,宣谕去时,止言‘保州虚城,将来到彼,若是所约事件,一一毕从,更加恳求,即当割赐。’洎其金子镠入朝,所上表内,妄称:‘投入户口,交付之事,既积岁年之久,复由风土之殊,罔有安存,悉皆物故,许令小国,当取便宜。’致于回诏,特谕:‘尚托言于户口,未别奏于誓封,但其事事以讫成忠于世世,而可信。所谕之言,其或不定,所得之地,将何以凭?’又司古德․韩昉等奉使,亦仰如上具款议。及回来奏称,将到语录,依前饰言:‘臣父先王,生前不获,前后屡降诏书,未曾却有一起释放户口。专俟将来进上誓表,必以依从。’今览来表文,意似重,讫无归纳户口辞。语必谓:‘入贺生辰正朝,至于横使,不失其时,况又从命,上讫誓表,足绝猜贰,故以不言交付之事。’若计前后新旧户口,其数不少,无因俱为物故。除当日阵亡,后因病卒者,自无追索外,至如身没,须[2]有遗骸。更或本身见在,幷其诸子孙婆妇等户,并委疾速,刷会见数,具表奏闻,即当谅察,如或果难依应,所进誓章,亦无为定。”又卢令琚等在金国,欲起馆,帝遣节度使班资成,传旨云:“昨来,赵家父子背信,因发军,生擒在此,降封昏德公․重昏侯。属次差发报谕使,回言报谕回谢使进表。即日准到,虽表内誓意尤重,不录远近累次胁从投入户口之语。既推诚立誓,礼合专使上表,却行附带,于礼不可。至如表内,事理了当,也合恕容。回次使副,申覆国王,后次具录远近新旧胁从投入户数,随表进来。”丁卯,幸灵通寺。
夏四月甲戌,宋遣进武校尉王正忠来,王受诏于重华殿,诏曰:“惟王缅受基图,夙同文轨,乃附乘桴之讯,愿修贡篚之恭。惟忠顺以无他,质神明而靡愧,属关闻听,良用叹嘉。言念比年,实惟多故,举中原之生聚,遭强敌之震惊。既涉地以弥深,犹称兵而未已,玆移仗卫,暂住江湖。若信使之鼎来,恐有司之不戒,俟休边警,当问聘期。毁晋馆以纳车,庶无后悔,闭汉关而谢质,非用前规,谅彼素怀,体吾诚意。”辛巳,王如安和寺。丁亥,禘于太[3]庙。戊子,日官奏:“今旱甚,请祷雨于庙社山川。”从之。知御史台事李周衍,中丞任元濬,杂端皇甫让,侍御史高唐愈,殿中侍御史文公元等上䟽,言时弊,王只从二三事。己丑,赐朴东柱等及第。辛丑,门下侍中李公寿,与两府大臣会议,令百寮出米有差,设斋于现圣․灵通二寺,为国家禳灾祈福。
五月丁巳,设佛顶道场于重华殿七日。
六月壬申,王如奉恩寺。癸未,雨雹。乙酉,设菩萨戒道场于重华殿。丁亥,虑囚。癸巳,以金富佾守太尉判秘书省事柱国,金富轼判三司事,崔滋盛判尚书礼部事,文公仁判尚书刑部事。
秋七月甲辰,承化伯祯卒。乙卯,供佛骨于重华殿。庚申,左迁侍御史高唐愈,为工部员外郞。己巳,宋使王政忠还,附表云:“制辞坦明,睿意恳恻,恭承训及,不觉涕零。恭惟,皇帝陛下,灵承帝迁,绍抚皇统,时惟多故,乃艰难启圣之期,命靡有常,保历数在躬之庆。顾惟下国,邈在遐陬,第剧震惊,莫能奔问。惟有春秋之事,可达意于明廷,愿逾朝夕之池,获升闻于行在。岂图微恳,上简清衷,特遣王人,远将皇命?盖因边警,俾缓聘期,奉诏以旋,扪襟自失。既不能跋涉山海,致命于勤王,又未及奉遵典章,趁时而修贡。徒抱疹心之痛,阻修享上之恭,情非有他,神听无妄。祈天永祚,但愿宣王之重兴,拭目观光,行参肃慎之来贺。瞻望宸极,神魂飞扬。”
八月甲戌,幸王轮寺。癸巳,遣崔梓如金,贺天清节。乙未,幸西京。壬子,命置呵吒波拘神道场于弘庆院,般若道场于选军厅,皆二七日从妙清之言也。乙卯,虑囚。
冬十月壬申,至自西京,诏曰:“寡人以凉德,承袭祖业,克艰克慎,若涉冰渊。日者阴阳家流,据古人之言,奏请西幸,朕从而行之。今已还阙,将以小恩,普及中外。其犯死罪,除刑流配,流以下原之。曾配流者宥之,其不可除者,许令量移。加所过山川神祇[1]号,行从及西京文武员寮吏人,各加同正职,掌固入仕杂类,赐物有差。飨耆年及孝顺․节义․鳏寡․孤独․笃废疾,赐物有差。”癸酉,以庆龙节,虑囚。丁丑,设无能胜道场于选军厅三七日,从妙清之言也。辛卯,宴宰枢于便殿,咨访政事,夜分乃罢。
十一月甲辰,遣阁门副使李𬣞如金,谢贺生辰。庚戌,遣殿中内给事崔允淑如金,贺正。乙卯,移御寿昌宫。壬戌,谏议安稷崇等上䟽,论时政。
十二月乙酉,遣左司郞中金端如金,请免追索保州投入人口,表曰:“闻命以还,精爽震越,草芥之恳,辄复剖陈,神圣之慈,冀赐矜察。退惟逾僭,愈切兢惶。伏念,臣蕞然薄材,职是小国,值真人之受命,兴大业,以统天,即慕义以入朝,遂称藩而修贡。皇帝陛下,仁深解网,德厚包荒,谅其面内之勤,推之字小之惠。天会四年丙午,九月日,遣宣谕使高伯淑来,传诏旨,亦有口宣:‘保州城,更不收复,其投来人口,亦令小国取便。’臣当时,跼蹐下阶,拜受明命,嘉与臣民,懽忻感戴,区区之心,已兼表谢。又天会六年戊申,十二月日,报谕使司古德․韩昉来,传别录:‘保州之地,初有诏谕,更不收复,意谓必能祇率旧章,遵奉王室故,朝廷不爱其地,特行割赐。尔后数岁,尚未进纳誓表,于理岂为便稳?及自来胁从,幷逃移户口,其数颇多,皆称物故,殆未可亮。’又昨来敕旨:‘许赐保州,并无一城境内语句,兼未画定界至。自是,见得系内地分,宜约束封吏。右上数事,尔国果能推诚享上,即纳誓表,皎然自明,朝廷亦当回赐誓诏,兼别降指挥,申画封疆,一切务从宽大,成长久之计。’又韩昉移文馆人曰:‘朝廷方以大信,示天下,肯欺尔国。’臣受言书之明白,感德意之殊尤,指天誓心,拜献章表。窃意,宸慈俯赐誓诏,而玺书荐至,训敕加严,彷徨忧惧,不知所图。况念人物投来之事,是臣父先王未获臣事上国时,薄物细故,而责之若此,非特乖小国庆赖之心,亦恐非朝廷以至仁大德,宠绥下藩之意。此臣所以披肝沥血,干冒天威,不能自止者也。伏望,皇帝陛下,俯回明炤,深赐哀怜,法先王绥远之经,用大汉释逃之制。特允至诚之请,曲推全度之恩,虽小陋以无能,必激昂而论报。葵藿之志,向白日以长倾,江汉之流,朝沧海而不息,皇天后土,鉴臣此言。”回诏曰:“省所上表,幷进奉御服․衣带․银器․合物等。卿志存恊辅,职在正封。稽首称藩,务恊畏天之义,充庭祗贡,聿陈享上之仪。言念忠勤,不忘嘉叹。所告奏事,续当报谕。”甲午,醮于阙庭。丙申,以文公仁参知政事,金富轼为政堂文学修国史,林景清知枢密院事,李俊阳同知枢密院事,任元敱为枢密院副使。
九年
编辑○(辛亥)九年春正月乙巳,金遣李钜烈,来贺生辰。丁未,宴于重华殿。庚戌,钜烈还,附表以谢。乙卯,御史杂端郑渐等上䟽,论时政得失。
二月丙子,移御仁德宫。己卯,赐元子名昌,遣使赐礼物,权设东宫位于中书门下厅事,受诏。王御政事堂东帐殿观礼,仍宴宰枢、台谏。辛巳,齐安公偦卒。
三月辛丑,设佛顶道场于天成殿。甲辰,制:“文官常参以上及翰林、史馆、国学、宝文阁、式目、都兵马、迎送都监、行营录事、军候员,武官四品以上,各上封事,言军国利害。”戊午,虑囚。庚申,右散骑常侍郑俊侯,知御史台事李周衍等上疏,论事。癸亥,制:“无伐木,无麛无卵,掩骼埋胔,葺东西大悲院、济危铺,以救民疾。”甲子,禁诸生治老庄之学。
夏四月丙子,王如安和寺。戊寅,改元子名彻。以崔濡、郑俊侯为左右詹事。壬午,移御寿昌宫。己丑,宋都纲卓荣,来奏云:“少师刘光世遣将黄夜叉,将大兵过江,击破金人,横尸蔽野,降三千人,半是汉人。自两浙,至河北,仅平安,皇帝驻跸越州,改建炎五年,为绍兴元年。”王以荣所奏状,示宰辅曰:“前者,侯章、归中孚来请援,不能从,又杨应诚欲假道入金,又不从。自念祖宗以来,与宋结好,蒙恩至厚,而再不从命,其如信义何?”崔弘宰等皆言:“遣一介行李告奏便。”辛卯,制曰:“尚书户部,即古大司徒之职,其以五典,教民。”乙未,再雩。
五月戊戌,制:“每四孟月初,视朝,命官读时令。”辛丑,大雨。甲辰,中书门下奏:“今重修宫阙,令两府宰枢监督,此所谓十羊九牧,宜减员数。”从之,以平章事崔弘宰,参知政事文公仁,知枢密院事林景清董其役。丙午,制令百官,各写太祖诫百寮书,藏于家,以训子孙。乙丑,太白昼见,经天百馀日。
六月丙寅朔,王如奉恩寺。己卯,虑囚。庚辰,设菩萨戒道场于重华殿。制曰:“传曰,国之将兴也,视民如子,将亡也,视民如草芥。故先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去冬营宫,三道伐木,民死于役者颇众。宜发官粟,赙其妻子。”丁亥,参知政事李璹卒。己丑,虑囚。
秋七月癸卯,虑囚,减死罪五十六人,杖配有人岛。丁巳,幸王轮寺。己未,太白经天。
八月丁卯,移御仁德宫。壬申,召两府宰臣于便殿,问军国事。丙子,日官奏:“近来,巫风大行,淫祀日盛,请令有司,远黜群巫。”诏可。诸巫患之,敛财物,贸银甁百馀,赂权贵。权贵奏曰:“鬼神无形,其虚实恐不可知,一切禁之未便。”王然之,弛其禁。乙酉,西北面兵马使奏:“金主率兵三万,到东京,其意难测。”王命台省知制诰,各上封事。辛卯,遣持礼使阁门祗候庾僓,如金东京。癸巳,遣兵部郞中王洙如金,贺天清节。
九月丙申,以李公寿检校太师守太傅门下侍中判吏部事,崔思全守太尉门下侍郞平章事,金珦检校太尉守司空门下侍郞同中书侍郞平章事,并仍令致仕。加崔弘宰判吏部事,崔滋盛检校司空中书侍郞判兵部事,文公仁检校司徒中书侍郞平章事西京留守使,金富轼检校司空参知政事,崔濡为兵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任元敱同知枢密院事。丁酉,直门下省安稷崇,右谏让李伸,中书舍人林存,左司谏崔𫍯等奏曰:“东京持礼使书状官崔逢深,本武举人,书状非其任。又尝大言:‘国家与我壮士千人,则可入金国,虏其主来献。’其狂妄如此,窃恐生事,不宜遣之。”伏阁固争三日,不允。戊戌,太白昼见。庚子,王如安和寺。癸丑,虑囚。壬戌,庾僓以金主幸东京,不达而还。
冬十月甲子朔,设佛顶道场于天成殿。癸酉,幸法王寺,设百座道场三日,命内外斋僧三万。庚辰,王妃任氏生子晧,遣御史大夫任元濬,赐教书礼物。
十一月己亥,遣礼部郞中高唐愈如金,谢贺生辰。庚戌,遣尚衣奉御李仲衍如金,贺正。乙卯,移御寿昌宫。
十二月辛未,复遣持礼使庾僓,如金东京。壬申,虑囚。壬午,加崔弘宰检校太傅,崔濡判翰林院事,任元敱为左散骑常侍。己丑,设般若道场于重华殿。
十年
编辑○(壬子)十年春正月己亥,金遣永州观察使高成山,来贺生辰。壬寅,始修宫阙。癸卯,宴金使于仁明殿。己酉,高成山还,附表以谢。
二月癸酉,移御仁德宫。乙亥,移御寿昌宫。辛巳,遣礼部员外郞崔惟清,阁门祗候沈起如宋,上表曰:“属两圣之远征,既不能奔问官守,及大人之继照,又未得称庆阙庭。曏于戊申,年,国信使杨应诚欲假道入金,命虽出于重严,事固难于承禀,寻差单介,冒贡忱诚。又于庚戌,年,王政忠来传诏旨,有‘俟休边警,当问骋期’之语。臣体训旨之丁宁,不敢致朝宗之礼,感恩灵之优渥,切欲伸归向之勤,遂陈蝼蚁之心,控告云天之鉴。上尊周室,愧莫追晋伯之前功,内属汉庭,冀不失朝鲜之旧事。”壬午,幸西京,行过国学,诸生迎谒前路。养正斋生崔光远上䟽,言时事。
三月癸巳,设仁王道场于长乐殿。甲午,幸大华宫。丙申,宴群臣于乾龙殿。庚子,移御九梯宫。辛丑,幸永明寺。壬寅,御麒[4]麟阁,命国子司业尹彦頣,讲易乾卦,令承宣郑沆,礼部郞中李之氐,起居注郑知常等问难。癸卯,命郑沆讲礼记中庸篇,又命题,使大学博士郭东珣等十八人赋诗。丙午,设仁王道场于颧风殿。庚戌,御长乐门外帐殿,阅射。己未,金东京持礼使乌彦贞来。
夏四月己巳,以睿宗忌辰,如长庆寺行香。辛未,守太尉判秘书省事金富佾卒。壬申,设藏经道场于天成殿。甲戌,以郑沆、尹彦颐、郑知常,再赴经筵讲经,并赐花犀带一腰。丙戌,御龙舟于大同江,以忌月,乐悬而不作,郑知常奏:“礼有忌日,未闻有忌月。若有忌月,则有忌年矣。请作乐,以副都人士女之望。”制可。
闰月甲午,至自西京,赦,入御仁德宫。乙未,移御寿昌宫。丁未,赐崔光远等及第。
五月丙子,御史大夫任元濬等,以贡院试题错误,上奏,请追夺今年及第名牌,改试。不报,元濬等退而待罪,台空凡七日。又国学生井彦伯等五十人上书,请改试,命国子司业李之氐,宣谕诸生曰:“谤讪朝政,固有常刑,今姑赦之。汝等宜精修行艺,以待来选。”癸未,崔惟清等还自宋,回诏曰:“朕省方南国,通道东藩。载嘉享上之恭,重有观光之请,归视事于宰旅,将效勤诚,会诸侯于涂山,更惭寡德。爰即乘舆之所幸,以须信使之来庭,顾秋塞马肥,或戒严之未暇,而春潮舟稳,庶利涉以无虞。”
六月庚寅朔,王如奉恩寺。丙申,平章事崔滋盛,吏部侍郞林存罢。甲辰,设菩萨戒道场于重华殿。
秋七月庚午,复以崔滋盛为中书侍郞同平章事。京城饥,谷贵物贱。银甁一事,直米五硕,小马一匹一硕,牸牛一头四斗,布一匹六升,街巷饿殍相望。
八月己酉,左正言朴挺蕤伏阁上䟽,言事三日,不报。壬子,彗见,长三尺。
九月甲子,王如安和寺。辛未,虑囚。壬申,出御天寿寺。
冬十月甲午,移御国清寺。丙申,还御大明宫。辛亥,御崇文殿阅射,中者赐物有差。
十一月甲子,移御寿昌宫。己卯,制曰:“朕以凉德,获承祖业,适当衰季,累更变故,夙夜勉励,庶几中兴。训有之曰:‘积数万岁,必得冬至甲子,日月五星,皆会于子,谓之上元,以为历始,开辟以来,圣人之道,从此而行。’今遇十一月初六日冬至,夜半值甲子,为三元之始,可以革旧鼎新。爰命有司,举古贤遗训,创西京大华阙。咨!尔三事大夫百官庶事,共图惟新之政,以增永世之休。”庚辰,御明仁殿,下制曰:“朕以幼冲即位,未堪家多难。虽临政而愿治,不遑康宁,固无德以处宜,凡所施为,不克当天心。是以,山崩水涌,变异继作,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尚赖耆旧忠义之臣,匡救之力,革去旧衅,一新政理。顾以不能处置,事无大小,动辄害于国体者,多矣。然所大惜者,惟丙午,一事耳。粤惟外家,形势炽甚,僭忒过度,不可沮止,图为不轨,窃窥神器,祖宗基緖,几至坠失。故出于不得已,听有司之议,徇法定罪。噫!大义灭亲,古亦有之,然亲亲之恩,天性自然,每一念来,痛心切骨。抑所谓党与者,虽附权托势,岂其一切,与图不轨。故数下宽宥之令,而有司不体朕心,上言不己,必欲罪以不臣。至使人心扇动,中外骚然,惧罪忧愤,致伤和气。除已流窜者,定罪书名于史籍外,凡所有刑驳文簿,藏在有司者,悉皆焚之外庭,荡涤瑕垢,大开自新之路。自今以后,文武之臣,惟以是非善恶,褒贬黜陟,不复污以前事。如拓俊京,罪恶极重,然其功亦有可录,法当功罪相除,可还其子职田。除蔡硕、李侯进外,其妻子不复坐。此亦罪人不孥之义也。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自丙午,以来,下旨数四,而有司,不肯奉行。臣不行君令,国体所以渐轻也,朕甚患之。自今以后,若有敢言此事者,以违制论。”
十二月庚子,虑囚。丁未,以金富轼守司空中书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俊阳为尚书左仆射,李宠麟参知政事,崔濡为吏部尚书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
编辑○(癸丑)十一年春正月癸亥,金遣高陈可,来贺生辰。
二月庚子,移御仁德宫。癸卯,临轩,册封元子彻为王太子,册曰:“易以一索为长男之位,记以三善为世子之礼。古之王者,曷尝不封立上嗣,以固宗庙社稷之本,以定君臣父子之分。咨!尔元子,天赋英锐之性,幼挺岐嶷之表。雅不好弄,自知向学,读书若宿习,挥翰若神助。德行恊于元良,天序当于储贰,必能承匕鬯之严,塞中外之望。今遣使,册尔为王太子。于戯!惟至仁,可以主重器,惟作善,可以保令名。尔其慎时习,敏厥修,䟽远邪佞之人,亲近方正之士。惟忠孝之是务,非礼义而勿践,丕承祖宗之耿光,以永邦家之景业。”甲辰,移御寿昌宫。乙巳,遣韩惟忠、李之氐如宋谢恩,行至洪州海上,遇风几覆,贡篚霑湿,不达而还。
三月庚申,幸普济寺。丙寅,虑囚。庚午,移御仁德宫。以封王太子赦,还御寿昌宫。
夏四月己丑,以文公仁判尚书兵部事监修国史,崔濡参知政事判尚书工部事兼太子少保,任元敱参知政事判翰林院事,林景清为尚书右仆射,任元濬同知枢密院事,韩惟忠为枢密院副使。庚寅,移御大明宫。乙未,王如安和寺。甲辰,制曰:“恒阳作沴,亢旱为灾。窃恐政令烦苛,刑法惨酷,或困于狱,人不堪其苦。京官及两京留守、两界兵马使、诸道按廉使,亲监牢狱,挺重囚,出轻系。”戊申,设金刚经道场于崇文殿七日。
五月乙丑,诏曰:“朕以薄德,适遭厄会,宫室烧焚,仓廪空匮,朝廷未正,风俗淆薄。而政理寡术,施设乖方,上下人心,日益顽鄙,远近民业,日益雕残,夙夜恐惧,不遑宁处。今谏官奏曰:‘京畿山野,蝗虫食松。’此盖国多邪人,朝无忠臣。天意若曰:‘居位食禄无功如虫矣。救之不早,则兵起,举有道,置高位,灾可消也。’古人云:‘臣安禄位,玆谓贪,厥灾,虫食根。德无常,玆谓烦,虫食叶。不黜无德,虫食本。与东作争,虫食茎。蔽恶生孽,虫食心。’昔晋武帝,宠任贾充、杨骏,有虫蝗,此不黜无德之效也。梁大同初,蝗食松柏叶,京房曰:‘食禄而不益圣化,天视以虫。虫无益于人而食万物,此公卿食禄,无益之应也,天灾以类而见。知臣莫若君,请进贤,退不肖,而刚断不疑。’此乃有司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引咎自陈耳。朕求理虽切,而德实不类,政弊民残。既不能知人,可用者遗之,无用者陞之,庸人鄙夫,滥进列位,营私害公,货赂大行,公道闭塞,为害滋久。其怀忠袍节,可以裨益者,畏害喑默,随俗进退,此上天所以降灾异也。今宰辅群公,引古论列者,方将善善恶恶,激清国事者也,朕虽不敏,昌言谠议,敢不乐从?凡有内外官僚,其有贪污谋利,暴恶残人,或懦怯不肖,无益有损者,非不知之。然不教而诛,谓之虐,习俗已久,遽置罪责,朕所不忍,有司宜丁宁告谕,使之自新。苟不革心,长恶不悛者,勿论亲疏贵贱,皆绳以法,其有清白奉公,节义殊异者,宜各褒举。”丙寅,集巫三百馀人于都省厅,祈雨。壬申,徙市。御崇文殿,命平章事金富轼讲易、尚书,使翰林学士承旨金富仪,知奏事洪彝叙,承宣郑沆,起居注郑知常,司业尹彦颐等问难。甲戌,命金富仪讲书洪范。戊寅,命尹彦颐讲中庸。
六月乙酉,王如奉恩寺。庚寅,虑囚。戊戌,设菩萨戒道场于崇文殿。己亥,又聚巫,祷雨。辛丑,令百僚,设斋以祷。乙巳,再雩。庚戌,三雩。制曰:“近来,世道渐降,风俗浇薄,不孝不友,或弃孤幼,去妻妾,或居忧游荡,父母骸骨,权攒寺宇,至有累年不葬者。宜令有司,检察治罪,如有贫不能襄事者,官给葬费。”辛亥,左迁崔弘宰守司空右仆射,以李俊阳为中书侍郞平章事。
秋七月甲子,御寿乐堂,命金富轼讲易乾卦,丁卯,又讲泰卦。辛未,大雨。庚辰,移御寿昌宫。
八月壬辰,幸普济寺。辛丑,幸外帝释院。赐金于蕃等及第。
九月甲寅,遣礼宾少卿郑泽如金,贺天清节。戊午,王如安和寺。乙丑,幸妙通寺。丙寅,虑囚。庚辰,门下侍中致仕李玮卒。
冬十月辛丑,设百座道场,命内外斋僧三万。丙午,亲飨年八十以上老人,及孝顺,节义,鳏寡,孤独,笃废疾者,赐物有差。丁未,金东京回谢使殿中侍御史高安元来。
十一月戊午,遣郞中金永锡如金,谢贺生辰。甲子,移御延庆宫。遣慎和之如金,贺正。丁卯,移御寿昌宫。癸酉,以文公美判吏部事。甲戌,起居郞郑知常奏:“长公主年壮,不可久留大内,请出嫁。”戊寅,两日并出。以崔允仪为殿中内给事,李仲孚为起居舍人。
十二月己亥,以金富轼判兵部事,崔濡判礼部事,任元敱判工部事,林景清守司空,任元濬为礼部尚书知枢密院事,金富仪为吏部尚书,康侯显为御史大夫。
十二年
编辑○(甲寅)十二年春正月丁巳,金遣谏议大夫张浩,来贺生辰。辛酉,幸神众院。乙亥,祭籍田,始用大晟乐。戊寅,白虹贯日。己卯,以净心为三重大统知漏刻院事赐紫。
二月乙酉,白气贯日。移御仁德宫。丁亥,宴群臣于延康殿。故事,封王太子则设宴,值国家多事,至是乃行。丙申,移御寿昌宫。癸卯,幸西京,至马川亭,亲从将军金勇马惊若有物,驱之急,逸过驾前,勇坠地几死。己酉,驾至大同江,御龙船,宴扈从宰枢侍臣,及西京留守官。忽北风暴起,船上帷幕器皿,皆震动,天气大寒,王遽起更衣,促驾入宫。
三月甲寅,移御大华阙,驾初发,暴风扬尘,人马不能前,执伞者亦不能行。王手执幞头入阙,风小止。甲子,虑囚。丁卯,至自西京,入御寿昌宫。壬申,以孝经、论语,分赐闾巷童稚。
夏四月己丑,王如安和寺。丁酉,以任元敱为中书侍郞平章事。戊戌,陨霜。丁未,虑囚。
五月庚戌朔,集巫于都省,祷雨。辛酉,赐许洪材等及第。丙寅,诏曰:“近者,天变异常,旱灾亦甚,夙夜忧虑,不知所为。惟尔三品以上,各上封事,陈弊政民瘼,无有所讳。”戊辰,祷雨于诸陵,及庙社山川。王谒太祖真殿,流涕告曰:“臣实不德,不能率先王之成宪,政不足以亮天地和阴阳。是以,天降之灾,三月雪,四月霜,加以雷震人物,四十馀所。弥月不雨,赤地千里,民不聊生,饿殍相枕。罪实在臣,苍生何辜?庶几洗心悔过,祖训是式。诗曰:‘父母先祖,胡宁忍予。’伏望,圣慈眷顾,召集和气,鼓舞万灵,霈然下雨。使予小子与群臣百姓,并受其福,神亦永有所依。”又移御大明宫,下诏曰:“旱灾方深,田野枯槁,恐失有年之望,以贻艰食之忧,虑有无辜,误滞牢狱。其犯二罪,除刑远流,流以下罪,悉皆原免。”徙市。己巳,再雩。戊寅,地震。
六月己卯朔,集巫二百五十人于都省,祷雨。东京地震。庚辰,王如奉恩寺。辛巳,御大明宫寿乐堂,命翰林学士金富仪讲月令。太白昼见,经天。甲申,震西京大华阙乾龙殿。庚寅,虑囚。辛卯,幸灵通寺,祷雨。癸巳,设菩萨戒道场于崇文殿。甲午,御寿乐堂,命翰林学士郑沆讲诗七月篇。己亥,亲醮阙庭。
秋七月甲子,命宝文阁直学士尹彦颐讲月令。庚午,幸王轮寺。乙亥,大雨三日。是月,遣内侍郑袭明,凿河于洪州苏大县。以安兴亭下海道,为众流所激,又有岩石之险,往往覆舟。或有献议:“由苏大县境,凿河道之,则船行捷利。”遣袭明,发旁郡卒数千人凿之,竟未就。
八月庚辰,移御寿昌宫。庚子,御明仁殿,命翰林学士金富仪,讲书说命。壬寅,召山僧继膺,讲华严经。丙午,遣借礼部侍郞朴景山如金,贺天清节。
九月丁未朔,幸长源亭。癸丑,王以文敬太[3]后忌辰,幸敬天寺行香。庚申,虑囚。
冬十月戊子,白虹贯日。庚寅,移御国清寺。甲午,入御大明宫。丁酉,下诏曰:“舜曰:‘咨!尔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工。’盖非钦哉,则有怠忽之患,非惟时,则有后时之悔。夙夜匪懈,钦哉之谓也,时哉不可失,惟时之谓也,能钦哉惟时,以亮天工,则功之所以成也。今闻,百官无思尽瘁以仕国,多以逋慢而旷职,是以,朝廷空,事务废。是由元首丛脞,故股肱惰,庶事堕,固其所也。然太甲赖伊尹以兴,桓公得管仲以霸。凡百君子各扬其职,同寅恊恭,兴事造业,以亮天工,致朕于无过之地,于国,有无疆之休,岂不美哉。”
十一月丙午朔,移御寿昌宫。戊申,遣员外郞金永宽如金,谢贺生辰。壬戌,遣户部员外郞李轼如金,贺正。自十月,至是月,太白昼见,经天。
十二月戊寅,右正言黄周瞻希妙清、郑知常意,奏请称帝建元,不报。
十三年
编辑○(乙卯)十三年春正月乙巳朔,日食,密云不见。戊申,妙清、柳旵、等以西京反。辛亥,以金富轼为元帅,讨之。壬子,讹言:“西京兵,至金郊驿。”西郊居民惊惧,皆挈家入城。金遣桂州管内观察使高春等,来贺生辰。甲寅,斩金安、郑知常、白寿翰。乙卯,西京将军一孟亡来,告贼状甚详,王拜官,赐居第。乙丑,诏曰:“朕观,自古有国家者,孰不欲致治长久[5],而治乱相寻者,盖缘时君之明暗,政教之得失也。朕以幼冲即政,素无知人之明,偏听近习之说,致有西都之乱,俯仰深思,不胜痛悔。惟尔台省侍从之臣、朝野有志之士,论列平西之策及时政之失,朕躬之愆,无有所讳。”西人斩妙清及柳旵,遣分司大附卿尹瞻,请降。辛未,西京赵匡,复叛。
二月壬午,白虹贯日。庚寅,中书侍郞平章事致仕金珦卒。丁酉,门下侍郞平章事致[6]仕崔弘宰卒。辛丑,金报哀使检校右散骑常侍王政来。癸卯,王受诏,诏曰:“上天降祸,大行皇帝,遘疾弥留,奄弃万国,攀慕哀号,不克胜处。朕钦承彝训,继迫舆情,以眇眇之躬,嗣丕丕之业。卿缅闻讣音,谅极悲凝,盆励乃心,同底于理。”
闰月丁未,报哀使还,附表陈慰。乙卯,遣少卿金端,侍御史李时敏如金,吊丧。壬戌,下诏曰:“罪已勃兴,鲁史嘉大禹之德,改过不吝,商书载成汤之明,今率前修,以成其美。朕以后侗之眇,继先世之豊,长于深宫之中,暗诸经国之务。忧勤夙夜,虽增若涉之怀,制驭奸雄,尚乏先几之见,属崇德之跋扈,更丙午,之扰攘,銮舆播迁,宫室焚荡。上辱祖宗之委寄,每辜基业之延洪。适有阴阳之人,出从镐邑,加之左右之荐,待以大贤。朕诚不明,遂忒其说,乃创大华之新阙,以期祖业之重兴。不思一己之劳,屡访西巡之驾,而吉祥之应盖寡,灾异之生浸多,讫无明征,空速众谤,无成乃已。朕方戒于听从,彼昏不知,日有怀于怨望。擅兴军马,囚械官员,以天开,表其年元,以忠义,号其军额,公然征集兵卒,意欲陵犯上都。变出不图,势将莫遏,自古大逆之罪,孰与西都之人?吕刑三千,论罪莫先于无上,舜功二十,知人实本于去凶。是用先诛内应之奸,遂有元戎之遣。然且约无掩击,待以归降,何逆命之至深,乃婴城而固拒。久劳于外,士卒经时而未还,不已于行,馈饷属途而弗绝,众庶劳止[7],远近骚然。况今虑已妨农,久稽月捷,兴言及此,莫知所然。履霜坚冰,过本驯致,痛心疾首,罪实在予。所冀,在庭之臣,勤王之卒,奋其膂力,歼厥群凶,上慰寡人之心,次释三韩之愤。然后,共补不逮,有望于将来,永言自新,几无于二过。所有悔过自责之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壬申,幸普济寺。
三月乙酉,遣户部尚书金仁揆,礼部郞中王昌胤如金,贺登极。壬寅,幸现圣寺,移御寿昌宫。
夏四月丁未,以郑旌淑为尚书左仆射鹰扬军上将军。癸丑,王如安和寺。乙卯,禘于太[3]庙。
六月癸卯朔,王如奉恩寺。己未,宋遣廸功郞吴敦礼来曰:“近闻西京作乱,倘或难擒,欲发十万兵相助。”
秋七月庚寅,移御仁德宫。丁酉,虑囚。
八月壬子,御天成殿,召两府大臣及侍从官侍坐,命翰林学士郑沆,读唐鉴。戊午,移御寿昌宫。
九月壬申,幸普济寺。乙亥,吴敦礼还,王附奏曰:“西京之贼,已歼渠魁,馀党啸聚,据险自固。欲速攻破,虑多杀伤,按兵围城,以待其降,贼势日窘,破在朝夕。窃念,海外小邦,边鄙细故,岂足上烦威灵。故不敢控告。今特遣使,问助兵可否,虽上感大朝字小之意,但理有不便,难以承当。况海洋万里,险不可测,天兵东下,恐非便宜,所下指挥,乞行追寝。”丁丑,王如安和寺。癸巳,遣文承美、虑显庸等,赍牒如宋。
冬十月丙午,遣户部郞中康福舆如金,谢贺生辰。己酉,移御仁德宫。幸法王寺,设百高座道场,仍命内外,斋僧三万。癸丑,幸外帝释院。移御寿昌宫。
十一月癸酉,以韩惟忠为礼部尚书同修国史,李仲为工部尚书知制诰,又以林景清守司空尚书左仆射枢密院使判三司事,仍令致仕。己卯,以任元濬为吏部尚书,金富仪为刑部尚书宝文阁大学士。甲申,遣员外郞郭东珣如金,贺正。丁酉,遣郞中文公元如金,贺万寿节。
十二月甲辰,虑囚。庚戌,太白昼见,经天。丙寅,以崔濡守司空中书侍郞平章事,任元敱判刑部事,金克俭为尚书左仆射,任元濬为枢密院事,金富仪知枢密院使知制诰,李仲同知枢密院事。
十四年
编辑○(丙辰)十四年春正月乙亥,金遣泰州管内观察使萧绶,来贺生辰。
二月壬寅,设天帝释道场于明仁殿三日。丙辰,金遣使,来告太皇太后丧,举国素服三日。丁巳,金富轼会诸军,攻西京,城陷,赵匡自焚死。戊午,富轼奉表献捷。丙寅,幸长源亭。丁卯,遣殿中监尹彦植,左司谏崔允义如金,吊祭。
三月己巳,遣左承宣李之氐,殿中少监林仪下诏,奖谕征西将帅。赐金富轼衣服、鞍马、金带、金酒器、香药,金正纯金带,四军兵马使、副判官以下,银、绢、绫罗有差。西京内外,老疾幼弱,不能自存者,量给米赒恤,又按行城内外寺院祠墓,曾经破毁者,并令修葺。癸未,以金富轼检校太保守太尉门下侍中判尚书吏部事。乙酉,以陈淑为礼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
夏四月己亥朔,还御寿昌宫。庚子,金富轼凯还,王谒景灵殿,告平西贼。丁未,王如安和寺。
五月甲戌,中军兵马使奏:“枢密院副使韩惟忠不顾国家安危,凡兵机动,辄防遮。”贬忠州牧使。己卯,以西京平赦,诏曰:“朕闻,古典云:‘无赦之国,刑必平。’然今国家灾厄之所致,实由朕之不德。西都人无故犯顺,不得已行师问罪,劳弊甚重,杀伤人命,亦不少矣。由是,夙夜恐惧,不敢遑宁,庶几优渥之泽,普被于民,咸与惟新,以格善祥。其犯大辟以下,悉皆原之。从军将卒,有功者及阵亡者,依丁亥,年论赏,两京闲驿吏,赐复一年。侍御史金阜,内侍黄文裳,校尉卢资挺奉命,陷贼见害,赐其子爵一级,无子,赐侄婿一人。尹瞻、韦瑾英在城中,不与贼同谋,见杀,赐其子爵一级。”
六月戊戌,王如奉恩寺。辛亥,虑囚。己未,太白昼见,经天。
八月乙卯,幸长源亭。
九月乙亥,遣金稚规、刘待举如宋明州,牒云:“伏审,近商客陈舒,赍到公凭:‘今来夏国差到使人,欲同使臣,前去高丽议事,差遣陈舒往高丽,于本国掌管事务官处,密谕此意,仍取回报前来。’惟三韩,自汉唐以来,世事中原,易其衣裳,习其礼义,况我祖宗,内附二百年于玆,受累圣待遇之恩,至深至厚,岂不欲一心,以守藩臣之度哉?而与金国,疆域相接,不得已请和,设闻遣使,与夏人偕来议事,必为阴与为谋,因此猜怒,兵出有名,则小国成败,未可得知。若微我为之藩屏,则淮浙之滨,与金为邻,固非上国之利也。又上国因兴师,取道于我,则彼亦由此以行,然则沿海诸县,必警备之不暇矣。顷杨尚书至,只欲与彼讲好,非有兵革之事,尚不能副称使旨,至今举国待罪者,岂有他哉。其势如前所陈耳。伏望执事,熟计之,无使小国,结怨于金,上国亦无唇亡齿寒之忧,幸甚。”宋明州回牒,略云:“奉行在枢密院札字奏勘会,昨遣吴敦礼赍诏书,兼令商人陈舒前去,盖缘朝廷,自祖宗以来,眷待诸国,恩义甚厚,至靖康兵火之后,使命稍艰。近者,夏国密使到都督行府。因遣敦礼讲明旧好,且闻,彼与金切邻,因臣使往来,当得两宫安问耳。至兴兵应援,假途徂征,皆敦礼等,专对之辞,非朝廷指授,宜深见谅,无致自疑。”
冬十月乙未朔,遣大府少卿申至冲如金,谢贺生辰。辛丑,盗窃元陵祭器,杀守陵三人。丙午,幸天寿寺。甲寅,还宫。丙辰,知枢密院事金富仪卒。
十一月丙子,移御仁德宫。遣少卿李有开如金,贺正。己丑,遣礼部侍郞李仁实如金,贺万寿节。庚寅,枢密院知奏事郑沆卒。
十二月辛丑,虑囚。庚申,以崔濡为太子太保,金克俭、李资德、任元濬并参知政事,陈淑为兵部尚书知枢密院事。
十五年
编辑○(丁巳)十五年春正月己巳,金遣中书舍人吴激来,贺生辰。
二月戊申,移御寿昌宫。
三月丁卯,幸长源亭。戊辰,以任元敱检校太保守司徒判秘书省事。乙亥,西京地震。戊子,赐李信等及第。以任元濬为中书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刑部事,李资德判户部事,康侯显为吏部尚书知门下省事判工部事。
夏四月辛丑,王如敬天寺。癸卯,出御天寿寺。甲寅,还宫。金稚规、刘待举回自宋,诏云:“干戈震扰,老稚转移,赖前好之不忘,悯吾民之久寓,假舟楫之利,既获以归返,卢井之安,各得其所。尚虑遗氓之多有,更烦惠泽以哀斯,俾涉信潮,尽离遐峤。画疆而守,虽有限于封圻,爱人之心,谅无分于南北,有嘉诚节,深副朕怀。”乙卯,雨雹。
五月乙亥,巷市。己卯,祷雨于庙社。己丑,又祭天祷雨。庚寅,大雨。
六月壬辰,王如奉恩寺。庚子,虑囚。乙巳,设菩萨戒道场于明仁殿。
秋七月丙子,门下侍中致仕李公寿卒。
九月乙丑,虑囚。丙寅,王如安和寺。丁卯,出御长源亭。
冬十月乙卯,还宫。
闰月戊寅,设百座道场于宣庆殿三日,命中外斋僧三万。
十一月癸巳,遣兵部员外郞柳昴如金,谢贺生辰。庚子,遣工部员外郞鲁洙,贺正。戊申,遣礼部郞中李亮如金,贺万寿节。丁巳,青赤晕贯日,太白昼见,经天。
十二月甲子,以崔濡守司徒太子太传,金克俭守司空参知政事太子少师,李资德、任元濬参知政事太子少保,陈淑为兵部尚书知枢密院事,崔溱为左散骑常侍枢密院副使太子宾客。壬申,判国子监事文公仁卒。
十六年
编辑○(戊午)十六年春正月甲午,金遣永州管内观察使杜谊来,贺生辰。
二月癸亥,遣持礼使阁门祗候崔沔如金东京。甲子,设消灾道场于明仁殿五日。乙亥,王如兴王寺。壬午,诏曰:“帝王之德,谦逊为先。故老子曰:‘王公自称孤、寡、不穀。’汉光武诏,上书不得言圣,仲尼亦不居仁圣。而今臣下尊君推美,称谓过当,甚不合理。今后,凡上章䟽,及公行案牍,毋得称神圣帝王。”
三月戊戌,以陈淑为右仆射,李仲为吏部尚书判御史台事。庚子,虑囚。宋商吴迪等六十三人持宋明州牒来,报徽宗皇帝及宁德皇后郑氏崩于金。壬子,赐李大有等及第。
夏四月癸亥,王如兴王寺。丁卯,雨雹。
五月甲午,幸普济寺。庚子,命有司录囚,诏曰:“朕以寡昧,获在尊位,无德享天,无恩及物。纲纪日废,人民凋瘵,夙夜祗惧,不敢遑宁。愿以至诚,格天地之和气,宜令有司备物,致祭国内名山大川。自五月十六日昧爽前,内外大辟以下罪,悉原之,前配流者量移。诸色军人、杂类,赐物有差。令中外官司及按察使等,扬清激浊,救民疾苦。”庚戌,改诸殿阁,及宫门名,御书额号。会庆殿改宣庆,乾德改大观,文德改修文,延英改集贤,宣政改薰仁,膺干改乾始,长龄改奉元,宣明改穆清,含元改静德,万寿改永寿,重光改康安,乾明改储祥,宴亲改穆亲,玄德改万宝,明庆改金明,慈和改集禧,五星改灵宪,正阳改肃和,寿春宫改丽正。望云楼改观祥,宜春改韶晖。阊阖门改云龙,神凤改仪凤,春德改棣通,大初改泰定,会同改利宾,昌德改兴礼,左右承天改通嘉,延寿改敦化,长宁改朝仁,宣化改通仙,开庆改皇极,景阳改阳和,金马改延明,天祐改紫宸,通天改永通,安祐改纯祐,兴泰改芬芳,阳春改广阳,太[3]平改重明,百福改保和,通庆改成德,东华改丽景,西华改向成,永安改兴安,大清改清宁,左右宣庆改敷祐,左右延祐改奉明。唯庆宁殿、秘书阁不改。
六月乙卯朔,王如奉恩寺。甲子,虑囚。己巳,睿宗贵妃王氏薨。
秋八月乙卯,以金富轼判礼部事,李仲参知政事判三司事,崔溱为兵部尚书知枢密院事,金正纯、李之氐为枢密院副使。壬戌,出御兴王寺荐福院。中书侍郞平章事李资德卒。戊辰,谒显宗、文宗真殿。
冬十月壬戌,移御国清寺。甲子,还新阙,先是,以宫阙经火,命有司葺之。是日,百官陈贺,置酒便殿,诸王、宰枢、从官皆侍,夜分乃罢。丁卯,设般若道场于大观殿三日。
十一月乙酉,金东京知礼宾司事夏睦来,报聘。己丑,遣刑部员外郞金臣琏如金,谢贺生辰。甲午,遣考功员外郞刘邦遇,贺万寿节。癸卯,幸集贤殿,命金富轼,讲易大畜、复二卦,令诸学士,问难。王执经而听,仍赐宴,夜分乃罢。
十二月己未,以金富轼检校太师集贤殿大学士太子太师,崔濡为门下侍郞平章事,任元敱检校太傅,李仲为检校司徒守司空尚书左仆射判户部事太子少师,李之氐为御史大夫同知枢密院事,金正纯同知枢密院事。癸亥,设消灾道场于明仁殿五日。
〈世家卷第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