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丛刊本)/文集八十七
| 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八十七 宋 魏了翁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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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八十七
故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赠少保陈公
神道碑
陈公讳贵𧨏字正甫其先固始人后徙名数于福清
曾祖确赠少保祖大刚赠少𫝊考宗召任翰林学士
通奉大夫知制诰工部尚书赠太师福国公始寓居
湖之武康妣郑氏封淑人赠齐国夫人生子男三人
公其季也庆元五年宁宗始亲䇿进士公年十七擢
乙科上注视良久福公时以起居郎入侍荐绅荣之
待选三年授从事郎瑞州推官连丁齐国福国忧开
禧元年调安远军节度掌书记辟差四川制置司书
写机冝文字嘉定元年中
学宏辞科授江南东路
安抚司机冝文字三年除太社令充国子
别试所
捡试卷官寻改武学谕四年为国子录礼部贡院
捡试卷官寻迁太学士时宰士建议更新楮劵
以一易二期迫而泉无所出几以四五易一宰士心
知其非而耻于改令反以流窜籍没从事行之逾年
论报山积楮直益损公因轮对言人主令行禁止者
以同民之所好恶楮劵之令乃使奸恶获逞道路咨
怨非所以祈天永命固结人心因援熙宁新法为辞
次言明锐果敢之才足以集事而失于剽轻老成宽
之士足以厚俗而失于循默孰
举之以众取之
以公宰士摘新法等语以激怒时相而尤衘剽轻之
语且谓公欲引类植党人为危之赖公论以免冬除
太常士以兄贵谦兼礼部郎官引嫌除将作丞
兼魏惠宪王府小学教授六年轮对谓言路虽开触
犯忌讳者指为好名切劘时政者指为玩令利害关
于天下是非公于人心一人言之未巳或至累十数
人言之则又指为朋党是非易位忠佞不分当国者
益不乐七年除秘书郎出知江阴军十年提举江西
常平茶盐公事十一年召赴行在未至除礼部郎官
明年秋造朝时女真大扰淮蜀公言人才所以立国
令旁蹊曲径幸门四辟言路所以通下情今媕阿循
嘿囊括不言民力巳竭而科敛之外馈遗以谋进者
未巳军中耻言败北则阵亡者不恤耻言奔溃则逃
窜者复招又言婉顺巽从者是美疢也非爱我也冝
屏之外之矫拂救正者是药石也爱我也冝用之听
之时宰滋不乐会公以葬子谒告即嗾言者逐公主
管建康府崇禧观十五年秋起知徽州明年五月诏
奏事之任除司封郎官公见上复伸前
以中外文
武之臣未有忠实不二可托缓急者朝廷命令不审
司郡守不恤民怨将帅不恤士卒明年四月兼翰
林权直兼玉牒所捡讨官会有事明堂公首引包拯
皇祐中乞因肆赦除聚敛掊克之弊耳谓当察州县
府库致羡之由仿成周
飨必及死王事者之子与
汉置羽林
儿专取从军死事之后教以五兵今上
即位除宗正少卿兼侍讲兼权直学士院寻迁起居
舎人宝庆改元有诏举贤能才识之士公既奉诏乃
言曰丗以容嘿滞固为贤以苛刻生事为能以𥚹狭
趣办为才以轻踈尝试为职及兹𥘉政当求忠实正
直奉公爱民知礼义廉耻而不越防范者以充中外
之选又奏成王之𥘉元臣故老警以无逸者欲其克
寿勉以敬德者欲其永命期以岂弟者欲其受命之
长识者知公爱君切而虑患深九月除中书舎人陞
兼直学士院茂陵复土建神御殿内侍以缮修受赏
者猥众公皆封还诏书郊祀有日公以民生实艰吏
贠尚众征敛几于夺取公费掩为私藏冝大明黜陟
庶有以见帝于郊迁礼部侍郎仍兼中书舎人明年
冬权刑部尚书陞修玉牒官兼侍读又明年冬为礼
部尚书兼给事中都城灾呜咽入对乞罢燕游招离
散给以米粟假之室庐尽蠲竹木征榷以通商贾皆
见纳用绍定五年春知贡举秋七月除端明殿学士
佥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六年冬上始
亲万机进参知政事兼佥书枢密院事上面谕曰顷
闻忧国之言朕所不忘于是人始知公有辅
弥缝
之功丗不尽知也端平元年夏兼同知枢密院事权
修国史日历仍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王师入汴
洛公时巳移疾犹上䟽力争盖自八月以后凡五上
章乞归诏勉留之病益侵转四官加邑封致仕于是
官正议大夫爵长乐郡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陆伯
户十月乙酉薨年五十有二讣闻上嗟悼辍视朝一
日遣中使吊问赙恤加等赠少保资政殿大学士元
配程氏故同知枢密院松之女封普安郡夫人子叔
建将仕郎早卒叔远承事郎西京中岳庙叔迈承
奉郎厥明年十二月丙午窆于武康县之龙青坞叔
远等
公之行以求识竁予与公为同年进士又同
为柱下史悉公之言行不敢辞也始公为士为匠
丞论事无所挠屈与其兄益父时号二陈再召为
郎气节罙厉权相滋患之忽托告以归四请祠官坚
卧不起卜居武康之前谿泊乎无营会新安当上朝
廷假奏事起公既至则主爵司宗侍经代言守正
不阿物望逾美会宝庆𥘉政言事者连拄权臣轻者
镌免重者追禠窜流以讫于死于是正人屏息权焰
益张公愀然忧之与从臣一二同志者居中调护虽
几微不见于靣而随事正救善类犹有所依故予尝
疑士之出处去就当以㓗身为贵而孟子所谓或远
或近或去或不去归㓗其身而巳则又不以必去
为谅然则公决去于为郎之前而迟回于记注之后
是孰为失得邪及观易之爻象而舎然有感焉且易
之𥘉上一阳一阴者凡四遇复夬剥是也遇之四应
𥘉夬之三应上盖以阳应阴于内此不足言也而夬
之九三内应一阳独行遇雨濡圣人虑其取忌于
群阴也则有壮頄之戒有无咎之善复之六四下应
一阳中行独复圣人虑其立而无助也则断之曰
中行独复以从道也当是时阳微阴盛虽未足以有
为而孑然自奋独为阳德之助此惟道之从利害皆
非所计也然则枋臣擅朝知藏𤸄在之日而公周旋
其间虽遇雨而濡终独复以从道此人之所甚难
者不宁惟是权凶尚炽公巳密勿乎正邪之辩亲政
方新公又能导逹乎中外之情盖又有人不及尽知
则所谓或去或不去归㓗其身于公见之是冝铭铭
曰孰愦愦以苟容兮独孜孜以首公孰耿耿以逢邮
兮独休休而处躬何前之介而后之通介则循斯心
之正通乃济吾道之穷介而安奚恤乎久外通而益
奚嫌乎居中况积氛之解駮而大明之昭融人方望
治天遽夺公将信眉于郁郁卒赍志于梦梦千古
之恨一丘之封
朝奉大夫通判䕫州累赠正奉大夫师君墓
志铭
予分阃东川与眉彭山师祖敬为僚一日䄂编书拜
手言曰此吾大父
州府君事也府君殁于绍兴
二十二年六月 葬以明年十二月 墓在
彭山县武阳郷昌乐里久而末之铭也幸事先生敢
以为请予㓜读杜起部苏文忠公诗于师氏注释明
辩闳心𥨸好之曁守眉闻人道郷之𪧐德耆齿
必师民瞻在焉盖其好徳植善动矩前悊虽位止监
州而子孙曼硕丗其书诗为郡大姓是可无愧于铭
虽然古之为碑以识日景以节宾揖以丽𥙊牲而墓
之有碑则属綍下棺由汉魏而来庙墓皆刻词其上
事既戾古矣虽然犹可以义起也今而祖之葬于今
几五百甲子其于铭碑之义也何居从而谢焉祖敬
援近比以请逾年弗巳其弟遇又申请会予
命东
归檥舟𭶚上为卒铭之师氏以唐某道緫管元羲
为祖自緫管之子逮始居彭山曰仲瑄曰顺曰适君
之三丗也 赠右奉直大夫母范氏赠恭人君十岁
丧父受教于兄群颕异彊记十八试成都学官文冠
辈类声籍甚王贤良当父执也深所器重至以徐稺
方之崇宁 年尝与州贡奏名礼部蔡京枋国恶太
学上书排巳风失志者诉取士滥命覆试君在汰中
政和八年以上舎擢第调京兆府兵曹椽兼工曹自
帅臣诸使表章笺记一以诿君曰不出师椽手不可
用亡何罢去诸公惜之交辟不报主陜之夏县簿改
京兆府税寻教授延安府会省贠改调乾州奉天
县丞未上改教授凤翔府诸公往往乞文于𡵨下前
后交荐者数十人会五路兵君移疾归逾年汉
州税赵公开緫蜀饷改辟成都府等路榷茶司干办
公事緫领四川财赋所主管文字赵改创茶盐酒法
饷陜军峻法盛气持其下莫属布郡县作威势独民
瞻追然其间曲为之解弗可则持置邮毋遣以俟其
平人多其长者君尝在京学与𥘿桧有旧及绍兴当
国鞫宣抚使郑刚中狱以美官訹君将䧟之不道君
力明郑𡨚旬月间释囚徒三百馀人须发尽白留鞫
所待报因得注苏氏诗爰书既上大拂𥘿意故为饷
属者奉使典州以去公独回旋倅贰以终其身通判
夔州成都府所事皆大官决剖无所顾畏长严惮之
再丞夔州杨文安公提本道刑狱檄摄緫制司干
办公事盛夏以职事至恭州病暑卒始四川制置使
席大光益与赵不咸君坐夺官席悔之介君之从兄
卫尉卿骥谕使造巳君弗往也赵之卒葬故吏惟君
视窆李璆帅成都与茶马使韩球交恶君于李为贰
于韩客也介然靡所附离呜呼自教衰俗薄士丧常
心以势利去留为叛附以事功成败为是非以风指
爱憎为曲直人之贤否事之虚实不暇问也列御寇
以仕卫为嫁于卫盖挈此身以依于人犹女之从夫
之死靡他不可以回遹顾望也动于金夫乘垣钻𨻶
则岂惟父母贱之兄弟咥焉亦将无以自容矣观于
师君之言行不为势挠不为利回不当表之以厉衰
薄邪君㓜事兄如事父给姊妹之贫者为任其昏
嫁仕四十年田宅不长尺寸罢成都裒奉馀市书数
千卷以归㓜𦒿学至老不倦自杜苏诗注之外有文
集二十卷藏于家积阶至朝奉大夫累赠正奉大夫
娶同郡唐氏朝议大夫某之女先君十五年卒累赠
硕人五男子悫以子贵赠朝议大夫晔为族父后终
迪功郎 路安抚司书写机冝文字恕终文林
郎成都府司理忞淳熙五年进士终朝奉大夫知资
州�终承议郎致仕二女子长适成都范仲毂幼早
卒孙男七人祖庆终朝散大夫知崇庆府祖同未仕
祖敬举宝庆二年进士见任承议郎通判泸州新知
冨顺遇举绍定五年进士次祖文祖训祖行孙女
十三人 曾孙男十二人
故儒林郎利州拨
运茶库澈曾简曾宽曾立曾愿曾毅曾谅曾廉曾直
曾操曾孝曾邵曾孙之子四人挺承直郎绵竹县丞
抃文林郎合州推官铭曰匪仕伊利不明其德厉气
冯炎操之孔𣗥情一郷背谋威间郤手一高下是围
非戍反是惟君徳义斯则如川之原孔厚且硕启佑
厥后终古弗息
太令人程氏墓志铭
吾友家朝南过予言曰大酉生六年丧母史恭人又
五年太令人程氏归于我先大夫又十有七年大酉
举进士又十有七年而先君卒哀哀此生所恃以纾
无疆之恤者以有母也今又大弃诸昔者母史之
葬夫子辱铭之今弗敢它请也予尝观于䘮服经传
凡君子子之于师母慈母保母皆在小功章而不慈
巳者服缌母之丧父在期父卒三年惟因母与继
母同且曰继曰慈曰师曰保皆非巳出而继与因等
其传曰孝子不敢殊也而释者曰继母配父即为片〈音析分也〉
合与母无别是则然矣而予谓人非母不生不幸无
母非継母无以生矧子事之如腹巳母拊之如同气
是尢人之所难若曰念母之片合而不敢有殊是迫
于义之有制非夲诸情之不能巳也观于朝南之子
母而尤信朝南之曰太令人讳曼卿字子华曾王
父卫尉少卿赠金紫光禄大夫讳之元王父朝散郎
庭父迪功郎讳〈上字 犯光宗嫌讳〉谨卫尉与苏文忠公为亲
且友元祐同朝文忠诗所谓时闻小语苏程是也
先大夫早寡我王父念诸孙不可无母谓王母苏夫
人曰谁冝为妇必此族也太令人不逮事舅而执䘮
𥙊奉姑章尽礼先大夫教子自离经辨志而上口教
指授卧起与俱大酉少壮粗见头角太令人喜为加
餐每讲习至夜艾必问其寒饥而燠休之大酉筮仕
昭化亲年五十不知剑道之艰脱选西归调官益部
以便奉养至是男女嫁娶阅二十年始毕诸孙嶷嶷
然粗不为亲忧而吾父巳不待飬矣庐墓三年不自
意全南海崔正子与之制梱四川致之莫府逹之朝
著太令人皆就养焉崔公爱其子以及其母亟问亟
馈牲币药石交至大酉待罪匠而弟丙仲以讣闻
不敢白母力请外𥙷明年三月始得知简州以归亲
党迎劳太令人问弟无恙不知所对则曰巳矣乎𡘜
之恸既而以义割爱曰修短命也吾老矣安能戚戚
不解以为女忧乎岁生辰上寿必愀然曰而父不及
见吾安能独饮此酒退又言史恭人劳而不食吾愧
之名义根于中而发于言足以兴起人心今年太令
人年八十妇子称寿孙曾扶𢹂贺者填门太令人曰
吾年如此东游吴会西遍四蜀五上恩不啻足矣
言喜而实可惧也太令人气禀坚耐少疾苦自丙
仲夫妇之死㓜满前劬躬覆帱十年间为之憔
悴大酉请闲曰丙仲之诸子将冠笄矣愿母少宽母
颔之秋七月大酉命奏事即援亲年控避八月壬
午置酒为寿尚懽忻夷犹如平生未浃旬得脾疾九
月癸亥疾剧不可为矣先是母忽忽语及殡敛之事
家人惊愕母曰死生常事也又戒丧纪母得逾舅姑
母多设浮屠老子供又曰女父母葬青城县召远郷
盍溯江往从葬焉大酉痛惟先人之敝庐在而吾母
不得𡘜于斯也乃溯涪陆出眉脱輤牖上端平二年
九月癸酉以遗令祔先墓太令人孝友勤俭服澣濯
之衣至老不衰就养三州虽幄帟之事悉屏弗御聦
明有识虑官居外言不入梱闻利害罢行则毅然见
于词色简池救荒首教之曰流殍当散不当聚大酉
于是粮地远近为之期数日而来授粮而去凡累月
无一疾殣全活以万数自馀训敕此者不可殚述
呜呼了翁与〈朝甫〉为三十馀年之交毎见其闺门肃穆
母子怡愉不知其有先后之间也迨得罪
迁为史
㳟人志竁然后知大酉鞠于继母然而数十年间无
一间言人至于视巳子如一未足异也视非巳出者
人莫能名其薄厚则蕴诸中者可知诗曰鸤鸠在桑
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吾于家氏之子母盖两贤之乃为序而系之铭大夫
以子贵赠官至朝议太令人以 慈明殿庆寿恩自
㳟人进封大酉以朝议大夫直宝章阁知遂宁府次
男震巳荐于郷父命为某人后季曰丙仲三女子嫁
张子辰次迪功郎孙景舒次苏丞孙男七人炖翁绍
定二年进士从事郎新成都府路安抚司干办公事
坤翁迪功郎普州商税镗翁森翁尝举干潼川路
转运司必逹必祥�翁孙女四人嫁郷贡进士高斯
衜将仕郎𡊮増馀二人许嫁未行曾孙男女二人外
孙曾二十四人铭曰饬已静渊秉心均壹相夫鬻子
冝家竞室瞻前无䩄垂后有奕为妇为母匪斯奚式
蒋恭人墓志铭
昔人言积善有馀庆者必曰家言兴仁兴逊者必曰
家家云者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无一不尽
其道然后志叶而事修声和而气感无小大贵贱习
成矩则心改形化熏为吉祥曰庆曰仁非自外致也
虽然又当谨于卜昏之始盖男女之片合上以事宗
庙而下以继后丗家道之替兴系焉吾观于恭人蒋
氏之而尤信㳟人讳季荃丗为静江府之兴安人
曽祖熙皇右承事郎累赠奉直大夫祖允泽皇任左
朝请大夫知邕州累赠中奉大夫父砺皇任奉议𭅺
通判邕州妣孺人吕氏致堂先生胡明仲铭奉直公
墓谓蒋氏出蜀相晼后为衣冠钜族按家谱在唐有
讳重者守零陵其嗣自零陵徙兴安至奉直十六丗
矣奉直官学有闻彭忠肃公镇江陵首辟为属没为
志墓㳟人生长见闻开敏而严重奉议有上气疾遇
寒弥剧㳟人待膳服起居惟恪事母亦得懽心先是
朝奉大夫丰城李先生修巳教授江陵府奉议为令
复又一再联事湖湘间好益密先生丧元配卢氏以
恭人继室晜弟四人聚居数百指㳟人之归承顺调
虞无几微薄厚元妃有男义方甫冠女未笄字之均
一人莫名所自先生早从诸儒先讲学治家循古法
尤谨奉先恭人始至𦫵降馈奠间于礼昧旦而肇事
质明而竣无敢不肃历四十馀载如一日呜呼以桂
永名家两邕州为父祖长而归诸先生所交皆天下
贤士而又与清江彭氏迭为昏姻生平耳目所接造
次礼法宜其为女为妇为母锺为馀庆形为仁逊足
以范今诒后也始义山生十年而大夫没以属恭人
曰此子极力诲之俾有成立于是岁聘贤士为之师
时属所亲察其进否毎训之曰士吾家邕州兄弟与
吾仲兄曁汝之二父皆以儒学发身有闻于时善自
勉无忘汝父垂绝之言义山逾冠擢进士乙科伤先
生之不及见及试吏恭人诲之曰仕以廉勤为夲邕
州虽俸入亦不尽取于湖张公孝祥尝书而刻之石
曰清廉蒋德施汝外祖汝父一介不妄取予小子
识之义山仕衡日尝以刑狱司檄往常宁世忠峒谕
寇人谓户曹且蹈不测恭人徐曰彼自内讧岂庸释
憾于官乎居数日二峒果退听人服其识先生仕无
私蓄而友爱兄弟赒恤姻族不计有亡恭人榖则先
意没则成志中年𡠉居内䦧外侮处之自若闻人囏
厄如疾痛在巳绍定二三年间里人艰食命计口登
其日籴之数厥直视登场时虽他郷价至倍差卒无
所増益性俭勤食不兼味衣屡澣无斁先生大夫为
郡俸入寖优不改其故未尝晏起尤好㓗清常言兹
二者吾以占家道之兴衰晚岁犹亲细务寒食日遣
子侄省墓躬濯漑惠庖翟如他日忽寝疾七日而终
实端平二年三月丙辰也春秋六十有七义方以疾
倦于仕义山为奉议郎知赣州赣县事女适训武郎
前潭州岳庙胡维万将仕郎孙演进士萧为巳
将仕郎彭汯适萧彭者蒋出也皆先卒恭人以先生
贵三遇 明堂恩封冝人绍定四年又以 慈明宫
上寿益今封端平三年二卜骥山之阳何林之原
将以十月丙午奉柩窆焉先事属忠肃公之子今广
东提刑狱彭铉恭人行治以求铭于予忠肃与
大夫同年举进士为道义交故㳟人之妇道母仪三
族皆能道之后又彭李迭为昏姻故今彭侯所书皆
得诸观听之实是宜铭铭曰易繇家人女正是利诗
歌祚嗣归诸女士士则身修正则家治吁嗟㳟人视
此亡愧
宝章阁学士通议大夫致仕赠宣奉大夫曹
公墓志铭
公讳彦约字简甫康军都昌人嘉定九年了翁与
公分乘使传于蜀道为志年交上践阼逾月召公及
真公德秀邹公应龙公以明年二月入见又得同侍
上左右公尝经帷进读三朝宝训至太宗取士章圣
选官皆以德行为先乃言曰古人以德行为才十六
才子自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忠肃恭懿宣慈恵和凡
皆德行之所发见后丗以欺诈𭧂虐为才如狄之酆
舒𣈆之知伯齐之盆成括皆以才称卒于败事其实
小人本非才也了翁闻而叹曰义理之不明久矣程
子言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
为愚然后知无不善者性也可为善者情也苟无其
才则徒善不能以有行又尝以是观诸近丗如先正
大老以诚心实德绥靖家者才也以正学卓识统
承洙泗者才也以深醇尔雅丕变文弊者才也口
道先王语而聚敛以剥下深文以残民开
以殄国
如王吕章蔡而尚曰才之云则吾曹公之所耻也公以
孝友著于家以忠信得乎朋友以岂弟行诸郡国以
忠忱格于君父呜呼公之所谓才非公不足以当之
公之先避唐宋之乱繇宣之陵徙都昌之⻱山自
⻱山后十有二丗皆以经行称于郷曽大父克大父
礼〈上一字犯光宗嫌讳〉皆不仕父兴宗故左从政郎鄂州司理
参军累赠光禄大夫妣黄氏封太安人赠齐安郡太
夫人公少迈爽六岁而知哀戚年十八后三与宾
贡擢淳熙八年进士第授广德军建平尉丁齐安忧
服除调桂阳军录事参军改辰溪令未上又辟司法
参军改宣教郎知饶州乐平县秩满入都会择边守
政府以公应诏主管江西安抚司机冝文字开禧元
年以前诏差知澧州未及上明年端明殿学士薛公叔
似以湖北宣谕升宣抚京西湖北辟公主管机冝文字
其冬虏围襄安游骑至汉阳军盗贼蔽野而军阙守
以公摄事至军未几虏大入𬃅阳信阳而襄阳将帅
内自相戒公绝江见薛勉以持重搜土豪得许卨俾
緫民兵赵观俾防水道党仲昇俾将宣抚司军屯郡
城十一月乙未虏兵重围安陆辛丑游骑闯汉川公
授观方略俾渔者拒守河十二月丁未朔虏骑至
南河之北观逆击斩其先锋虏造战舰观火之大军
继进自十二月辛未至三年正月丁丑朔昼夜殊死
战北渡追击虏自是不敢近汉阳时安陆兵巳久
群盗蜂起公命仲昇卨擒捕皆骇散三月以守御功
进秩二等即授汉阳宇文公绍节代吴公猎为宣抚
治鄂兼领江陵公言不筑𬃅阳不足以守随守随而
德安安矣不筑信阳不足以守安守安而黄安矣不
筑神马坡樊城不足以守襄守襄而光化安矣且言
沿江师少和不可恃又谓京湖之势以鄂渚为腹心
以江陵德安为两臂其馀犹十指襄州虽大不过骈
拇巨擘耳今顺腹心臂指之势则宣阃不当兼江
陵都统制在襄则副都统当在江陵所论皆切中
事机嘉定改元诏求言公上封指陈剀切会绍节以
公政绩闻诏任满与司差遣八月除荆湖北路提
举常平茶盐会鄂州与湖广緫领财赋皆阙以公摄
事首劾贪吏罢厢官受讼还冨民摏籴之
劝以减
价出粜免荻场经量悉归诸民蠲米榖薪炭之征岁
不下数万缗代偿前官市物缗钱以舟运败者千数
株连痩死公取开禧二年以前
者悉蠲之馀名有
差先是公𥘉领常平事每以湖北旱蝗为虑亟言于
朝丐籴以备春旱又乞假鄂帑官缗以贷下戸种粮
明年旱三月公由鄂还治常德下教列郡选僚属二
人兴发劝分具有科条澧州奉行不䖍逮吏鞫之一
道皆耸十月㰝提刑狱十二月改湖路转运判
官先是开禧三年盗起郴而桂阳吏不以实闻桂阳
当湖江西广东三路之脊山川险绝盗窟其间江
西群不逞相挻而起东践吉安西逼郴衡蹂韶
石北抵攸环数千里盗区朝廷调江鄂军降敕榜捐󠄂
官资缗钱名捕渠魁累岁不得要领而江西专以招
安诲盗诡降覆出朝廷患之公以壬午命甲申上
道三年正月庚寅朔领漕事于益阳时贼巳破安仁
茶陵桂阳三邑迫攸县长沙詾惧公亲至攸督运人
心乃定会帅去以公摄事朝廷下江西招安之请于
帅司公谓犯众怒损国威持不可三月除直秘阁知
潭州荆湖路安抚公规置稍定乃督诸将逼贼巢
而屯贼李新败死李如松钟安诚李文杰稍稍出降
时郴盗李孟一谋攻桂阳公趋屯命诸将分御贼知
有备乃开道突韶之乐平公命守隘俟其归越三曰
贼夜登百丈岭以遁公移军蹙之贼大溃官军焚其
栅遁入顶头寨又围之渠率李元砺率众数千来援
孟一先是罗世传与元砺有𨻶密请于公乘其出穴
而攻之公录赏格以报而供其乏世传果擒元砺以
献公以除夕还长沙四年正月庚寅复出督战二月
戊午破顶头寨生擒孟一馀党悉平世传恃功桀骜
池州都统制方深交之欲委世传尽统前后洞悉撤
湖江西两路之戌公固争不可宰士不恱九月世
传猖獗如公所料公白于朝佴许国紏合前后洞丁
讨平之公以衡之水口郴之青要桂阳之上犹皆
要地而阔远不相应援朝廷用其议析茶陵桂阳郴
县诸郷置酃资与桂东三县移潭衡州禁军阙额衣
粮以召募土丁省冗贠以选辟令佐至今便之以功
进直龙图阁五年春以吏部郎官召而谤书浸闻
矣六月上印还家先是时相之弟守潭兄子守士邑
而盗起躏吉揺潭遂以公与王公居安代二郡守盗
平第功嫌不便于前人故二守之赏不及而归后反
以烦言罢免此于公奚损而朝廷黜陟之权病矣公
庆元间由⻱山徙居康城下既又得地数十亩于
城东三里外为圃曰湖庄筑室读书罕至城市时宰
语人曰人言曹长沙与人争功二年无一字至庙堂
此岂竞进者耶七年忽命主管武夷山冲佑观八
年以元职除利州路转运判官兼知利州明年关外
艰食公先以本司所储减价尽粜又辍缗钱赈赡劝
分免役通商蠲税匄僧牒于朝告籴于邻路以济公
忧蜀边著病夫议以风大抵谓制緫节制三司权分
而议不一知事者不敢任事畏事者常至失事领帅
权者当近边境当拥亲兵有兵权者当领经费当宽
用度其他如训忠义核间探条理甚详厥后四川制
阃虽暂徙利州而兵财异掌卒莫能合是岁秋命董
四川类省试讫事以病求归十年二月差知宁国府
寻命守泸州而公巳出峡八月差知隆兴府江南西
路安抚会江东西大旱公入竟罢吉抚州糯米籴本
盐钞不以赋民遣吏鬻之淮东籴及时而民不病十
二年蜀边兵朝论以病夫议善识时务且因蜀人
之思五月乙未朔除大理卿壬寅除权户部侍郎公
力辞未报六月辛巳除宝谟阁待制知成都府公体
朝廷选用不敢礼辞乞赴阙奏事不报再移书庙堂
请对权相惮其来八月甲子朔改知福州公且行且
辞十月丙子以集英殿修撰知潭州公再上祠请乃
得提举亳州明道宫十四年冬提举常德府桃源万
寿宫明年正月朔除焕章阁待制提举嵩山崇福宫
洎上访落以公为兵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
修撰三辞不获命谒告逾月宝庆元年二月入对首
劝上讲学防近习乘闲次言当以庆暦元祐听言为
法以绍圣崇观讳言为戒卒言祖宗爱民之意上通
于天冝敕边吏不当效尤丑虏结怨吾民上嘉劳再
三会下诏求言公封章言给舎欲正君臣之分而
陛下冝自伸兄弟之恩时朝廷方以言为讳故公及
之九月兼侍讲未半月除礼部侍郎兼职依旧二年
六月谢病除宝谟阁直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公
求去愈力三年除兵部尚书力辞不拜四月除宝章
阁学士知常德府陛辞劝上以修身讲学为要献唐
张蕴古赵师民二箴请图之坐右且奏求言虽切而
下情犹未通爱民虽勤而横敛犹未革上曰其病安
在公曰台諌专论人主不及时政下情安得通苞苴
公行于都城则州县撗敛无可疑者时权相专忌人
以公言为难公又奏夷狄盗贼之患惟在处置得冝
一曰守道二曰固本三曰通财四曰稽众五曰爱民
上顾问五者何先奏曰稽众为先是日经筵进读
高宗宝训彻章公辞锡赉弗许辞常德之命又弗许
五月再提举嵩山崇福宫公还故居之上陇贸赐金
会宗族病弗巳自草遗表其略云望陛下精勤务
学恭俭修身屈巳以求直言不恶其讦守信以御外
侮不邀其功塞炎荒迁謪之门绝馈遗往来之路疾
奸贪以宽民力进恬退以厚士风病革遗令敛以布
素不含珠玉不用巫觋浮屠三月而葬又言自陈致
仕不可叙阀阅绍定元年十二月已巳晦卒于正寝
年七十有二明年三月巳丑诸奉柩葬于都昌县
汇泽郷枥田之原公自卜也卒官太中大夫职宝章
阁学士爵都昌县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诏以华文阁
学士通议大夫致仕遗表闻诏赠宣奉大夫官其后
二人公元妃萧氏国子𥙊酒礼部侍郎之敏之女先
四十有五年卒累赠淑人继室黄氏通判潮州瓌之
女封淑人子男五人士充早卒士况宣教郎新知岳
州巴陵县事士规故儒林郎宁国府太平县主簿后
公三曰而卒士兖承务郎新蕲州都大监辖蕲口镇
仓库兼烟火公事士冕承务郎女三人长适成忠郎
前监宁国府泾县酒税牛斗极次适同郡陈畤㓜适
湖口萧九式长次女皆先卒孙男八人女二人公笃
实爱民出于天禀其为政精密务尽理道所至救荒
恤菑蠲逋巳责宽酒㩁裁商征察
𢈔谨储籴苟利
于民如巳渴饥至议役法尤切切注意所为条教皆
通䟽缜密可为法嘉泰都城灾公上书时相乞宽党
禁人𠩄难言公之行师专以胜残去杀为本封章奏
萹必以杀平民戮降附张虚捷为拂天理绝民望失
祖宗仁爱之徳非痛革此弊不可以祈天永命自汉
阳乘边惟行此志二年湖南𠩄诛惟各捕首恶十数
未尝䡖戮一人方贼未平増捕生之赏视旧十倍或
谓斩级亦当立赏公日此非蛮夷比朝为峒寇夕为
省民吾固欲生之耳故首恶既折胁
易散公才命
素高辅以讲学朱文公守南康兄弟亲炙之为白鹿
洞书院诸生后十四年见文公扵长沙又述𠩄知行
而请益焉其师友渊源盖如此是以理明行修出入
中外垂三十年人以其进𨓆为时重
考诸近丗名
卿而观公之𠩄成就信乎公之𠩄谓才者矣平生𠩄
著舆地纲目十五卷昌谷类稿六十卷
幄管见七
卷蔵于家公殁之六年士况邸予书曰无禄先君即
世墓道之石未有以铭也大惧幽潜未昭将诸死
且不暝莫如子也知我父者敢流涕百拜以请予毎
叹昔之人选于众听于国人旁蒐一丗之才仅济一
丗之用而且廪乎有不给之虑也后丗俗薄民散才
既鲜少又率以党论迭为偾兴一则常以其半置在
闲散故才不周用次则久闲者多君子而小人虽间
不肯久也三则弃之聪明未衰之日而用之老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