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丛刊本)/文集八十五
| 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八十五 宋 魏了翁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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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八十五
显谟阁学士特赠光禄大夫倪公墓志铭
开禧二年秋了翁以馆职论事忤韩侂胄补外吴
兴倪公召为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公上疏辞曰
臣乃者尝为御史徐柟所劾柟言而是臣不当召
臣而可用柟不当留
论伟之于是申诏趣发以
九月入见首言今宗祀孔迩乞用皇祐故事以
光宗参侑尽尊祖严父之礼次言修君德求直言用
正人行公道明赏罚三言近岁士大夫寡廉鲜耻
列拜于势要之门甚者匍匐门屏穿窦而入门生
弟子施于执经受业者今无往而不称且加以恩府
恩使恩父之目䛕文丰赂又在所不论也上虽优容
而侂胄得之大怒其间所谓恩父者乃指毛自知之
于苏师旦也时谒侂胄者率鞠躬敛容公视之亡如
且曰人言公有骑虎之势非也此李林甫杨国忠晚
节耳
进退𥙿如必以诸葛武侯先忠献主为法侂
胄愕然明日谓参知政事李壁曰子尝言倪正父之
为人今始至即立异李曰配帝之议谓前之礼官者
不知及此则亦以仆为不然矣遂上䟽争辩了翁时
自馆职请外谓李曰执政与从官争辩未问理之曲
直从官必不胜是执政逐之也李三䟽而止自知之
父宪为监察御史劾公罢予与公偕至国门外数𣢾
语气劲而词直心窃壮之至金陵与永嘉叶正则从
容道前事因谂叶曰颇闻倪公不见知于周益公又
忤赵丞相今又大忤于韩且韩与周赵诸贤人品不
相侔也今日之忤是则前日之忤非叶曰善哉子之
问也虽然皆是也方周公为相公无所附丽事赵公
又不合朱公入朝士倾心归之公见之如他日人始
谓其不然逮周公罢相赵公为执政朱公
书崇政
殿公当制诏称奖优厚人巳异之迨庆元元年五月
公自温陵召归侂胄方排拫异巳意图节𨱆以公非
赵党且尝与陈君举章茂献不咸将使再掌内命先
遣弟仰胄从容伺公意公赩然曰上𥘉即位当惟贤
是用以消朋党之祸不当问其何学也既而刘德秀
又訹公公正色叱之曰从赵公者皆一时之杰吾犹
不肯轻附尚尔之从邪𠈁胄知公意郷不回乃以节
度使制属𫝊伯寿俟荅诏既毕然后公直学士院至
是人始知公之心盖不苟于随者予闻叶公之言瞿
然兴敬厥明年十一月侂胄既殛公复进用以连拄
史弥远不得久居中出公知镇江府改福州治事逾
月见弥远拜右相制叹曰昔董贤为大司马𠕋文有
允执其中一言萧咸以为尧禅舜之文长老见之莫
不心惧今制词所引昆命元⻱此舜禹揖逊语也天
下有如萧咸者读之不大骇乎乃上 书请贴改麻
制上付词臣陈晦条具弥远惧拟晦殿中侍御史于
是劾公轻侮朝落职镌二秩罢子时以君命召辞
不行闻公之风而窃高之人之称苏文忠者谓其在
熙丰不容于熙丰在元祐不容于元祐在绍圣见黜
于绍圣呜呼如吾倪公其无愧于此矣圣人明随之
义如六二系小子失丈夫其象曰弗兼与也盖既陪
小人必失君子其是非至易决也六三系丈夫失小
子可谓得所随矣而圣人犹戒之曰利居正则虽亲
附君子亦不可以苟随也此较之六二其失巳难知
矣九五之孚于嘉则所信者皆嘉善矣而圣人曰
孚子嘉吉位正中也而先儒程子曰随以得中为善
乃知随小人者固不足论而随君子者亦贵乎居正
得中如倪公者其真有得于随之三五乎端平三年
予召为春官公之子祖常过予言曰我先公以
年 月 日葬于某县 郷 山今十有
年矣而墓道之铭未立子也吾先公所畏也敢以
请于子予与之道前事祖常慨然曰蒋起居重珍尝
吾先公之行亦犹是矣明日再拜以征前诺乃为
约良贵之文而叙之曰公讳思正甫字也湖州归安
县人湖今为安吉曽祖豫祖湜赠承事郎父〈犯秀安僖正讳〉
任承议郎行太常寺主簿后赠少师从撗浦先生张
公九成游举某年进士公少师第三子也噐质凝重
少师深爱之擢乾道二年进士第授遂安军节度掌
书记丁少师忧再调筠州军事判官明谨据正不为
苟从辩庐陵𡨚狱为刑狱使者辛弃疾所知自后旁
郡疑狱率从公决淳熙五年中
学宏词科七年除
国子正八年閠月迁太学士六月丁王夫人忧服
阕再入太学阅七月迁太常博士寻召试馆职除校
书郎兼魏惠宪王府小学教授进秘书郎十三年秋
大旱公封事累数千言主于罢苛敛察𡨚狱且请别
诏中外士大夫皆得有言避殿减膳明示畏天之实
且请时召大臣讲论治道拱默充位者斥之次言台
臣职事官以言𥙷外所冝昭示好言之实以释人心
之疑逻者尝以仓库事上闻虽颇得实然百吏各有
统察监司台諌皆耳目也焉用此辈为上皆是公言
立见施行𥘉孝宗锐意规恢迎合者往往至大官言
多不验久亦厌之更用谨嘿之士公对延和殿言往
时虚诞今者软美胥失之上顾谓公曰卿奇才论事
详当可行翌日谕左相王淮曰倪思敷奏可嘉朕欲
擢为二史宰相以未有阙对乃超迁著作郎公之自
结主知始此十六年正月上问丞相曰学士院阙人
谁可者周文忠公进拟数人公与其一然意主陆游
上特以命公公以内制不可兼名表因尽辞兼官尝
内直召见公言旌廉吏以律贪广集议以审令光宗即
位公言光尧揖逊父子无间言今陛下承迎尤当
过之又请日引职事官轮对如寿皇𥘉政除权侍立
修注官直前言事以虏雏新立为忧且请増置諌贠
又请召将帅访问以知其才否皆见纳用五月迁将作
少监兼权直学士院公言速进寿皇圣政按为成规
又言覃恩赏格之滥七月除将作监兼权中书舎人
公言皇太子府翊善宜用老儒上以命黄裳八月论
吴瑊不可为兵部诏瑊改知广德军未几上侍重华
宫瑊入辞孝宗问上倪思今何官上曰权中书舎人
孝宗曰犹为权邪十月除中书舎人仍兼直学士院
兼实录同修撰时会计录成几锡赉皆三分减一适
重明节特诏伶人依旧公言不可吴琰知衢州公又
言之绍熙二年兼侍讲其春以大雪震电求言公谓
大臣苟且给諌缄默讲读官阙贠节𨱆遥刺轻滥内
廷好赐无节燕饮䙝溺版曹州县迫急啇农愁叹会
计录条具镌减未十一而群言未巳无名之赋久议
而未蠲疆埸之备不修缓急必误事𥘉孝宗以户部
经费之馀财于三省置封摏库以待军用至绍熙移
用始频会有诏发缗十五万入内帑以备犒军公谓实
给他费请母发且曰往岁所入约四百六十四万缗
而所出之馀不及二万非痛加撙节则封摏自此无
储遂定议犒军岁以四十万缗为额由是费用稍有
节矣上尝语公边事公曰史院乱华编载海上之
盟与北狩等事陛下岂容不观上命经筵取索韦
璞以后侄孙为焕章阁待制公引马季良孟忠厚故
事及建炎诏书后族勿任侍从以争之璞坐改观察
使諌臣论具端不当除带御器械给事中缴孙珰观
察使上遣使谕给諌侍御史刘文节公光祖争之
上怒左迁刘太府少卿中外沸腾上谓外府之除
乃以省闱拆号差讹不因论事公言迁除之命不在
自劾之时而在论事之日终无以释天下之疑刘公
请外端亦报罢祖宗旧法凡遥郡至观察使迺落阶
官转正任防御谯熙载以潜邸旧恩自遥郡观察使
径除正任中书舎人莫叔光三䟽不报会熙载辞免
上令学士院降诏公封还词头卒如旧法左司諌邓
驲以论潘景珪结近幸𡊮佐李蔚宗迁将作
公力
陈不可 上批匠监之长乃是超擢公争之益力又
言姜特立诸人恃恩干请 上为出特立浙东副緫
管明年景珪知湖州卒缴罢之王士廉以皇后之姊
之夫请佃平江府官田以内小臣杨爱卿𡊮佐宣谕
漕臣公言此自 陛下出批中宫邪是乃斜封墨敕
之渐秘书监杨万里求去以直龙图阁转运江东公
留行不报六月除礼部侍郎先是黄贵妃薨上忽
忽不乐乘舆过重华宫巳驾复辍冬至日晏不视
朝中外莫敢諌公四䟽开陈会上召嘉王公言寿
皇之欲见陛下亦犹 陛下之于嘉王也上为
动容时宫闱颇与外事公因进讲姜氏会齐侯于泺
极论家之不齐至于阴阳易位甚则离间父子汉吕
氏唐武韦几至乱亡不特一鲁庄公也胡晋臣尤袤
夏执中卒上不以为信公因鲁僖公十六年二大夫
卒恳恳言之且曰 陛下大抵因疑致疾疑愈深疾
愈甚遂使父子之间中外之事有不能合理者 上
竦然四年正月兼权吏部侍郎公以饮酒过度为諌
上喜曰卿能尽言如此是时留丞相请罢政待放于
范村久不𫉬命臣谓上欲专相葛公邲陈起居
赞章司諌击之公于葛虽同郡人实未尝附丽而陈
疑之谋于执政命公为金国贺正使以间之明日待
次重华宫语与陈忤公请纳敕更选他使会报金虏
郑王𠃔蹈叛于河南谋劫使者公嫌于辞难遂行因
言陛下屡愆问安之期中国犹知有疾也脱虏酋
以为问臣将何辞上悟曰旦夕便当过宫公尝援
仁宗故事请书孝经四章与无逸并寘左右至是章
司諌劾公以虏事胁君以孝经讥讪不报公出关待命
上不得巳𢌿以近郡差知绍兴府主管浙东路安抚
令朝辞之任未行六月孝宗升遐宁考受内䄠改婺
州辞不行七月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会求言公条
十二事曰兢畏曰敬天曰法祖宗曰奉先曰安亲曰
正心曰勤政曰任外庭曰亲君子曰纳諌曰节用曰
谨终起知泉州未上庆元元年五月召为吏部侍右
侍郎二年同知贡举察御史姚愈承𠈁胄风指文
致试闱事劾公出知太平州新学校修社稷坯城郭
缮器械练卒伍浚河渠造桥梁葺候馆立养济院百
废具修民不知役
交之馈以掩骼埋胔嫁贫女之失
时者刘德秀劾公嘉㤗元年复提举兴国宫俄差知
泉州以所治当涂者治之留丞相始知公有政以用
公不尽为叹同郡李澄与德清令朱钦则俱求荐于
公公不从后澄以韩婿骤用钦则为监察御史朱遂
劾公罢郡侂胄久执国柄稍弃前怨以収士望于是
彭子寿曽无逸复官林和叔宫观徐子冝放自便吕
子约量移公提举玉隆万寿宫皆三年七月也四年
知建宁府察官徐柟劾免公数月柟进殿中又言公
纵巳害民再削一秩开禧二年又奉兴国宫祠其秋
入春官直禁林仅十馀日复食兴国之禄盖至是巳
五奉宫祠矣明年十一月侂胄诛召为兵部尚书兼
侍读入见便殿请遵用故事命东宫参决政事以杜
权臣之专不时宣引宰执及别创直庐令词臣候对
以备批旨谕大臣以容受直言饬朝列以砥厉名节
嘉定元年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同知贡举三月
给事中许奕使虏公暂摄其事内侍李枢符澄李益
徐考叔久窜得归公执不行盖是时斥官寺之党韩
者甘昺再图知省而惧不𫉬使其子宗茂首以四珰
尝外庭闻公之风而寝公又言辛弃疾迎合开边请
追削爵秩夺从官恤典陈自强罪侔侂胄不可异罚
乞用丁谓王黼故事远窜簿录其家皇子薨赠太师
尚书令公言子为父师名不正冝改赠极品史弥远
在枢庭将以兄弥宁为春坊公持不可娄机代公为
给事卒予之公尝曰阳城脱不遇裴延龄为相终无
以自白故在琐闼一百六日虽小事必言五月进礼
部尚书许奕使还中书议表贺二府将以和戎迁秩
公曰澶渊之役捷而班师天子下诏罪已中书密院
待罪今屈巳盟戎奚以贺为乃止飞蝗蔽天公言不
可诿之用兵遗孽宜修君德惩权臣弭盗贼察奸贪
以求弭灾之实弥远以枢廷造命除从官宰相钱公
象祖数请去公请勿偏委任寻又言咨访宰执不可
独召一人 上曰前日赵彦逾亦如卿弥远衘之
章良能将除御史中丞公进台諌论三篇上以付中
书章见之滋不悦七月公请禁绝苞苴又请察小人
之交缔遂力请外𥙷上谕留再三公曰侂胄以台
諌为𥝠人今章良能未除中司前一日亦以小舆见
弥远矣侂胄盗权擅国专行执奏所称圣旨类𮦀巳
意今弥远亦独班奏事矣侂胄未败犹望旧人今
旧人出矣而拯救无术臣恐宗社之不堪再坏也越
二日除宝谟阁学士知镇江府未上改福州治事逾
月又以贴麻䥴免二年陈晦黜复公元官奉玉隆祠
五年瑞庆节虏乱不能遣使公陈备边十事谓虏士
则鞑靼之强我独当之执政不乐曰倪公尚云云以
阶太中大夫耳未几御史石宗万论公降二官永置
闲散八年复元官奉祀于是公年七十矣连䟽请老
不听十一年除华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又请
老不听公尝言从臣自休致外皆不可陈乞故自玉
隆祠满不复请十年间亦未尝乞磨勘至是吏部检
举转通议大夫十二年宗祀明堂进爵国伯又请老
不听十三年十月以病乞骸骨不允再请未报屏医
却药自志其墓命诸
䘮事从简诏特转一官进职
四等以通奉大夫显谟阁学士归安县开国伯食邑
八百户致仕是月丙子卒享年七十有四其上公
所定遗奏犹乞収爵禄赏罚之八柄张礼义廉耻之
四维闻者感涕特赠光禄大夫后诸子陛朝该累恩
进少保上亲政之明年诏有司谥公文节妻淑人
沈氏吏部尚书虚中之女赠福国夫人先十一年卒
男六人祖仁朝奉大夫前通判南剑州祖义朝奉大
夫前充江南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冝文字祖礼宣教
郎知抚州金谿县事祖智承直郎前监行在赡军激
赏西酒库祖信承议郎新通判𡊮州公薨后相继卒
祖常通直郎监行在都进奏院祖礼以后兄知建平
县愿祖智以后弟承务郎惠女子子二人
宣教郎
沈铎免解进士周侗孙男四人兴公承公皆将仕郎
馀二人尚㓜孙女壹人许适将仕郎徐椿年公少
事继母以孝闻仕五十年官二品而奉身清约如一
日先丗田宅以推诸兄弟卜室城东之月河归自当
涂始辟小圃以逍遥名亭作屋三间扁曰齐斋左图
右史朝吟夕讽尝语诸子吾生平素慕乐天盖乐天
直道屡黜而于牛李之党终无所附居数郡有实德
在民晚岁委命无求与公出处相似然乐天未七十
已苦风痹公晚而益强善乎良贵之言曰方柄臣𥘉
相震赫中外公独折其角而夺之气末流之弊至于
避柄臣名讳以诏为诰以照为证以远为邈登之朝
廷文书无所忌惮纲常倒植所不忍闻而在廷莫敢
言其非至此而后知为曲突徙薪之功也又曰国朝
最重台諌所以𢕿壅蔽而强主威也弥远把握言路
输款而后除纳藳而后奏目谕意嗾翦伐忠良浊乱
海内者二十有六年观公台諌论之作可谓知祸本
矣又曰淳熙之士不变于庆元党祸者鲜矣再坏之
开禧三坏之嘉定公刚方质直不尚苟同以周赵之
贤犹不肯微受尔汝则其奴视权孽固宜呜呼予早
闻叶公之言今又𫉬观良贵之状公之纯忠表里全
节始终烂乎简䇿予无所措词矣所著齐斋甲藳二
十卷乙藳十五卷兼山小集三十卷兼山四六集十
卷词科旧藳五卷翰林前藳二十卷后藳二卷翰
林奏章一卷掖垣词章二十卷缴论四卷银台章奏
五卷南宫集一卷奏议二十六卷历官表奏十卷承
明集四十卷丙寅录一卷更化奏对录一卷台諌论
二卷昆命元⻱一卷北征录七卷合宫严父书五
卷南征南辕诗二卷论著三十卷近体乐府二卷些
章二卷易章三十卷易二卷中庸集义大学解辩
颜子子思子续曽子各一卷论语义证二十卷孟子
问荅十二卷老子原旨遗事六卷刀笔集十五卷家
传六卷经鉏𮦀志十卷马班异辞三十五卷马史删
改古书异辞十二卷藏于家铭曰士�于利不有厥
躬视人作辍随俗介通维文节公怀诚秉忠相维周
赵且不苟同况于韩史尚肯尔从嶷立耸如千丈
松无依而立无托而容虽𬯀台省而不久中八为郡
守八领祠宫位既弗称用亦罔终彼滥贵者浮云飘
风公之大节吴嵩比崇史官士䇿名诔功我铭申
之勒荣丘封
宣义郎致仕别公墓志铭
端平改元之年予
命还朝明年别侯之杰授使者
以其父母墓隧之铭为请予谢不敏侯申以书曰
亲䘮所自尽也虽然人处其常吾处其变始守德安
仅𥨸豆区禄以为养无禄先君即世跣护舆輤以返
葬于上泉伏𠙽暗庐将伸顾复之报会四郊多垒起
守安陆衘哀𥸤天屡请弗俞不肖惧以方命贻谴
重为吾母忧强起视事厥十年再镇荆州先夫人又
舎去方茕茕在疚公朝未忍弃捐󠄂申命守荆寻改仪
真追惟异时压于时宰有惭𥘉志乃上䟽固辞然大
惧不孝之诛终无以自赎也匪公发潜即死将不暝
予惟三年之䘮自天子逹于庶人尧舜至孔孟无改也记礼
者奚据乃有金革无辟之以徐戎作难之年考之
周公固无恙也或曰是为母䘮然不可考矣独惟伯
禽治鲁方以䘮三年然后除之为变礼易俗之先务
故迟迟而后报政安有以此化民而身自畔之其决
不然也本朝宰执起复如冦冨陈蒋诸贤终不可夺
虽有强起者亦未有不持馀䘮乃自比岁怙权固位
之臣昉以伯禽借口虽一时贤牧守亦例迫蹙至
端平以后士大夫始克秉礼奉法以各如其志于仪
真之得请而侯之本心始见则可哀巳按宣义公
讳湜字景甫其先谓以大别山得氏岁久无可考证
南渡后散居荆郢曾祖震祖宗考中孚妣王氏公㓜
而依兄澄以立甫入党庠习射于圃𦫵降揖逊发
必中鹄年二十发愤力学夙夜不懈专以河洛诸儒
及近世朱张二先生经为宗郡侯陆公九渊见而
异之后徙名数于襄三举于礼部而连黜于春官晚
该特恩对䇿大庭语直多忤弟居末等会天子试士
以射公六发五中独冠在列外𢌿上州文学文遇郊
赏授迪功郎监卭州合同茶场时之杰亦举进士第
主应山簿以归父子并命郷党荣之家食未上引避
茶马使亲俾代者往自是不复再调挂其衣冠隐约
阡陌闻族姻有不给者称家有无以赒之鳏寡独
废疾者绝甘分少以扶持之凡十有八年仅一就养
于安陆每凭高望远中原在目感槩歔欷言言教思
人始知公非果无意于世者以宝玺恩循修职郎主
上登极以子陞朝恩授承事郎再遇郊恩进宣义郎
宝庆元年十二月 以疾终于府治之中和堂享
年七十有五葬于明年三月壬午取同郡田氏累封
太㳟人壶仪肃穆嫓德于公有女士风烈后公十年
当端平元年 月卒于江陵府治之正𥨊年八十有
三子男二人之英业进士次即之杰朝散大夫直敷
文阁前知江陵府女一人齐可久孙三人模桷栩
将以今年十一月庚申祔葬上泉予尝观春秋之世
楚最多材流风所渐至有恱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
中国者如公气弘而毅逮闻先献亦所谓楚产之豪
杰矣矧又有子承家是冝铭铭曰允毅别公维德之
臧维卒不施匪天则爽有赫其昌遗后人以庆我铭
不亡以旌其藏
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