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租界的黑幕

上海租界的黑幕
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南京汪精衛政權)行政院宣傳部 編印
中華民國32年(1943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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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界!租界!一切的罪惡,假汝的勢力以存在!

  上海租界!這華洋雜處的罪惡淵藪!這紙醉金迷的冶遊場!這遍地黃金的好處所!

  上海租界!還有那超主權的領事裁判權!五顏六色的種族!爭權奪利的組織!這一切的一切,將這世界的第五個大都會,氤氤氳氳,化成一團漆黑,漆黑一團。

  自從鴉片之戰,我國打了敗仗,於一八四二年(清道光二十二年)訂立南京條約,上海就成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上海就開始成了英美帝國主義者的侵略根據地。汪主席在三十一年八月廿九日鴉片戰爭百年紀念反英興亞大會訓話中說得好:

  『南京條約及其附屬條約,規定了英國人在中國有治外法權。本來治外法權,只許給外交官各大使公使的;如今一般英國人都有了治外法權,這無異說英國的領土延長到了中國。在政治上有了治外法權,同時在軍事上,又有了屯泊軍艦運輸軍隊的根據地,於是經濟侵略,便得了保障而為所欲為了。所以南京條約締結之日,便是中國降落到次殖民地地位之日。以後的種種條約,或者是援照最惠國條款,英國有了這樣的權力,就不得不允許別國也有這樣的權力,或者是變本加厲,將權力擴得更大些。總而言之,南京條約是一切不平等條約的根干。』

  自南京條約訂立以後,上海的租界於是逐漸確立,表面上看去是日漸繁榮,骨子裡說起來,不過披上一件美麗的衣服,居住在租界內的人民的痛苦是說不出來的。

  自大東亞戰爭爆發以後,友邦日本已於三十年十二月八日,把英美勢力驅出,而把上海租界收歸我同種同文的亞洲人的懷抱了。今年一月九日,國民政府為與友邦日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正式向英美宣戰。友邦日本更根據中日基本關係條約,與我簽訂協定,毅然自動提前交還租界,及撤廢治外法權。於還都三周年紀念日,實施交還杭州,蘇州,漢口,沙市,天津,福州,廈門及重慶各地之日本專管租界。今又於本年六月三十日,由谷大使與我國褚部長簽訂交還上海公共租界協定,並決定八月一日實施交還。上海租界到了現在才恢復本來的面目,友邦援助我國完成獨立自主的隆情厚意,不但上海六百萬的市民,即全國四億五千萬的同胞,亦莫不同深感奮的。 

租界的沿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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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敘述租界的罪惡之先,且來略述上海租界的沿革。

  考上海公共租界的起源,其作俑者是英國,英當局利用鴉片戰後的南京條約之「開放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為通商港口,許英商貿易,眷屬居住,英國得派領事管理其地之商賈事宜」。一款,曲解其字義,最先英僑與國人雜居一處,但至一八四五年,英國駐滬領事壓迫上海道台與其簽訂租界的界限,最先是北至蘇州河,南迄洋涇浜,(即現在的愛多亞路)。東界黃埔江,面積尚不甚大,共一百五十餘畝,其後在次年及一八四八兩年之中,不斷擴大其範圍,終至竟達二千八百餘畝。英帝國主義者侵略我國的野心,也於焉畢露無疑。

  同時美國也步英國的後塵,不斷的壓迫我國,一八五四年,美國駐滬領事設領事署於蘇州河北之虹口,雖然美人最初並無設立租界的意旨,但鑑於英國的得寸進尺,不禁眼紅,遂亦以美僑居留區隱然目為租界,不過這個居留區域的四界並未劃定,直至一八六二年英美租界擬加合併,美當局遂乘機把這個居留區的四界問題提出,協商的結果終劃界為:「西面從護界河對岸之點起,向東沿蘇州河及黃浦江到楊樹浦,沿楊樹浦向北三里為止,從此向西劃一直線,回到護界河對岸的起點。

  至此英美兩國的在滬租界,遂於是形成,而宰割中國的工作也隨之開始,至一八六二年,駐滬美國領事提議英美兩國租界合併,得英人的同意,至次年(一八六三)九月二十一日乃正式宣布,英美租界合併為一。其後其範圍一再擴充,這便是「公共租界」一名詞的由來。

  法租界是怎樣來的呢?法人眼見英人得到利益,也就利用中國「門戶開放」的口實,派全權公使賴格納到澳門與中國交涉。於一八四四年十月,訂立黃浦條約,其第廿二條大意是『中國准許法蘭西人來華「貿易」及「居住」……』其後四年,法領事敏體尼到上海,便向天主教堂租一所房屋做領署。後法商人雷米要求租地經商,於是敏體尼備照會給中國道台,要求租洋涇浜一帶十二畝的地方,牽延未得解決。直到一八四九年四月,始正式成立開闢法租界的協定。當時的面積,約有五十六公頃,其界限南至城河,北至洋涇浜,西至關帝廟,褚家橋,東至潮州會館,沿河至洋涇浜東角。後因法人幫助打退小刀會有功的關係,故借端擴充。以後屢次擴充,至現在已達一〇二二公頃,較最初竟增多至二十倍。

  租界成立之後,英美各國遂得狼狽為奸,彼時中國正值太平軍之亂,其主力攻陷南京之後,上海小刀會亦乘機揭竿而起,居民為事實所迫,乃相率避往租並以謀自保,租界當局乃利用這一個好機會,創設所謂工部局,橫加修改與我國議定的土地章程,工部局為治理租界的最高機關,有強迫居住租界者納稅及派警維持秩序的權,雖然在這所謂新章程里,尚承認中國土地的主權,但這不過是一句空話,事實上,自從租界成立以後,中國的主權早已宣告破產,同時英美更行使了領事裁判權,僑滬的英美人遂得欺壓華人,無惡不作,而中國法律的尊嚴,也隨而蕩然無存,事之可痛,寧逾於此。

  其後太平軍之亂平,租界常局窺破彼時清政府的懦弱無能,乃益肆驕橫,甚且有中國已放棄租界的謬論,到了一八六九年,復將土地章程,在不管我國的態度下橫加竄改。其後修改再四,雖然這幾次修改,公使團方面都未予批准,而工部局方面則不問如何,把最後修改的土地章程沿用下去。

  迫溯租界成立以來,百年於茲,在這過程中,租界的罪惡真是擢髮難數,它不僅是列強政治,經濟侵略中國的大本營,也是一切黑睹的發源地。特則是自中日事變發生以還,其罪行更為彰明較著,然而作惡者終必自斃,自大東亞戰爭爆發以後,英美的殘餘勢力已不容許再存留於東亞的明朗天地中,然則,今天我國正式把它收回,不但是中國的一大幸事,也是整個東亞的一大幸事。我們更希望殘留於上海的法租界,也能迅速的交還,時至今日,我們相信法租界當局必能洞視當前的現實,而不作無謂的戀棧。

罪惡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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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界與罪惡為什麼聯絡起來呢?非租界是不是也有罪惡呢?世界上一切地方,都不能說沒有罪惡,可是有法律的管轄,有道德的制裁,雖有罪惡,尚不致於明目張胆,雖有罪惡,尚不至於接踵相接,只有租界是罪惡的製造廠,是罪人的逋逃藪,好像租界二字與罪惡二字,一是表面,一是裡面。好像使人一提及租界,就有罪惡的印象浮在腦中,一提及罪惡,就覺得是租界的代名詞。

  租界之罪惡藪集,租界之易生罪惡,其原因在那裡呢?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有領事裁判權的存在。

  愛狄密勒氏在上海冒險家的樂園裡有下列的一段話:

  『現在讓我帶你到那些大的總會中去觀光一下吧!你可以明了裡面的活動情形,和當地的官吏為什麼袖手旁觀,不加干涉的理由。這理由原是很簡單的,在東方,我們白種人,有一面特殊的國旗在保護我們,這一面國旗,不屬於任何國家,或者可以說它是屬於太上的國家的,它就是領事裁判權的大□。像我們這樣經營正當(?)事業的人,就全靠他的保護,否則雇上幾十個長期的法律顧問,也還是不夠的』。

  這不是很明白的嗎,因為有了領事裁判權做護符,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領事裁判權是怎樣的解釋呢?

  在一個有限制的解釋之下,領事裁判權包括三類特權:一是外交人員所享的各種特權與豁免;二是法律上的超越地位;三是普通法律上的特殊的例外。

  領事裁判權對於外國人有什麼方便呢?我們又看密勒氏說:

  『一個享有領事裁判權的外國人,除了他本國的領事館以外,旁的官吏,都不能貿然加以逮捕,他如果為了隨便什麼事,而被租界的或中國的警務當局扣留了起來,這些警務當局就得立刻通知他的領事館,而由領事館差人來將他領去,他所犯的法或所做的歹事都歸領事館去處理,當地的官吏是沒有權再去過問的。你只須稍微用一些推想的力量,你就可以明白這種制度是怎樣寬大的一種方便之門。你只要有一些手腕,並能廣通聲氣,慷慨結納,則你對於任何事情,都可以為所欲為。』

  他又說:

  『中國的官吏,既然不能逮捕享他有領事裁判權的外國人,根據同一的理由,中國的法院也沒權來審判這種外國人,可以審訊他的,只有他本國的駐華按察署,或旁的司法機關。關於法律,公道,與國家的地位的事,你想必已曉得得很多。譬如說一個英國人控告一個西班牙人欠債不理。這一件案子,在西班牙的駐華法署中開審,兒子雖然癩頭,總是自己的好,西班牙的審判官,終於裁定那西班牙人是對的。倘使一個俄國人向一個英國人索債呢?俄國人是沒有領事裁判權的,他的案子,只可在英國的駐華按察署中開審。他的勝訴機會,恐怕連百分之一都夠不上。』

  因為上面的緣故,所以外國的冒險家都視上海為樂園,為所欲為,無法無天,而中國的政治犯,共產黨,以及一切危害國家的罪犯,只須逃之夭夭,跑上租界,就可以靠外人的保護,逍遙法外。所以租界又成為中國罪犯的逋逃藪。

  上海租界,既成為外國冒險家的樂園,又成為中國罪犯的逋逃藪,其罪惡又焉得不多,又焉得不叫人把租界看做罪惡的代名詞呢?

  按所謂「罪惡」這個名詞是有多角的性質,譬如硬性的罪惡,就有侵略,壓迫,恐怖,盜竊;軟性的罪惡,就有輕蔑,虛偽,詐騙,麻醉,放縱。現在讓我們將這些史實,分別報告一二吧。

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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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領事國干涉華人司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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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上海開埠的時候,租界會審公廨的權力只限於審問華洋互訟事件,如果被告是華人,便應由華官宣判。但是後來領事團逐漸干涉華人的司法權。辛亥革命以後,不但是華洋互訟事件,華官失卻判斷的權力,便是華人互控的審件,也須由領事宣判。而且會審公廨絕對不受中國司法機關的管轄,中國人對於公廨的判案,無上訴的可能。

  說到侵略我國司法權一事,美國較之別國更外積極。所以在司法上侵得的權利,亦較英法各國為大。在上海會審公堂的審判員,外人方面,常為美人充當。公廨權力極為廣大,不但外人與美人間的糾葛案,歸其審判,即我國人民間的訟事,該公廨均有審判權處理。當我國辛亥之際,乘我無暇兼顧。強將會審公廨隸屬於上海外國領事團權力之下,此種搶掠行為。實堪痛恨。

  後來會審公廨,雖經收回,改為特區法院,然我華人吃虧已不在少了。


  2 工部局華人無參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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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界工部局,本為市政自治機關,界內華人,當然應與西方人有平等參政權,但歷來工部局董事,卻只限於外人,中國人員負擔市政稅最多,反沒有參預市政的權力。後經中國市民力爭,才在工部局內添設了華人納稅人顧問這一個名目。可是華人對於市政仍只有顧問權,而無積極的投票權。一直到了數年前,經華人力爭,才將董事十四人中,給華人五位,可是尚有一些分別的,就是華人要住居上海五年,才有做董事的資格,外人就是今年來的,只要納過五十兩銀子稅,就有資格做董事。這還是不「公平」的。


  3 混水捉魚的越界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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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租界當局,想把他們的力量,侵占到租界外面去。上海租界,自開闢以來,已經幾次擴展,十數年前,工部局又常用非法手段,在西區北區,越界購地築路。如公園靶子路一帶華界地方,早經工部局建造馬路,且向兩旁店鋪徵收工巡捐,這無異暗中把租界治權,推行到租界以外。後工部局又在西區大西路一帶,越界築路,雖曾經中國官民抗議,而領事團則始終置諸不理。

  前日本報道部部長馬淵逸雄氏在他所著『東亞之解放』一書裡,有下列的一段話:

  『所謂越界築路者,乃係(他們稱之為Extension)一八五〇年太平天國作亂之時,混水捉魚,妄加侵占,於一八六六年改訂地皮章程之際,所謂越界道路才得到無限制的開放根據,但其權利雖仍以當初的道路為對象,可是工部局不僅在道路之上連在法律上,沒有根據的兩傍小路,都行使警察及收稅等的行政權了。』


  4 限制華人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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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局編訂限制華人自由的各種法律,最著名的如印刷附律,取締租界內的一切印刷物品。其苛刻為各國法規中所未有。並未得中國政府允許,任意增加碼頭稅,制定交易所註冊條例等等,妄想非法干涉租界內華人的生活,真是可謂罪大惡極。

  上海領事團與工部局侵越中國主權的事還多呢!如中國軍隊,不能通過租界,中國政府,在租界無收稅權,租界內華人不受中國法律的管束。這都是條約上所沒有規定的。而數十年來卻相沿成為慣例。


  5 英國的暴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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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淵逸雄氏東亞之解放里,又有下列一段:

  『英國於上月五日,(昭和十四年,)在上海,竟行使武力將上海市政府管轄下的大西路市警察分駐所出以強制封鎖的暴舉,英國警備兵數名自稱系奉警備司令官史摩利道少將的命令,竄入該警察分駐所強制署員退出,並圍毆向他們質問理由的巡警之後,復蹴之以泥靴,並將排在牆上的近衛首相肖像,也擲在泥土中,桌椅器具等擲之於戶外。』

  英國官憲對於中國政府機關,如此直接行使武力實行封鎖,其侮辱中國的行為,不但法理上,即在道義上也難容忍的!

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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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界當局,對於愛國運動,最為反對,而必須加以制止與壓迫。五四運動,就是一例。

  1 制止愛國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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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五四運動澎湃的時候,北京方面發起後,上海響應,上海全國學生會議決,要求各學校罷課,各商店罷市,各工廠罷工,當各校學生分批至各馬路沿路演講至各商店登門勸告的時候,租界上捕房陸續逮捕學生,隨後交各校校長帶回,而學生們愈捕愈多,勢如潮擁,弄得他們沒有法的時候,各巡捕打開沿街自來水管,用自來水掃射群眾,到處如同大雨淋漓,個個均成落湯之雞,租界上有幾個教會大學學生全體罷課,校長不許,電話就近捕房出動全體巡捕包圍學生,勒令即時退學。如聖約翰,如震旦的學生,當時均同樣受此壓迫。後來的光華大學,就是當時聖約翰退學學生們所組織的。昔年的復旦,亦是震旦學生因愛國運動,掀起風潮,全體退學,而挽馬相伯先生出來組織的。

  2 五卅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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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述一件壓迫的事實吧。

  民國十四年五月三十日下午,在公共租界南京路上發生一段殘殺的事實。

  原因是外人工廠發生勞資衝突事件,而租界當局,則往往偏袒廠主,未能為公平的措置。但用高壓手段逮捕工人多名。後經總商會等團體出任調停,雙方簽訂協約,工人始照常上工,後來內外紗廠的資方背棄原約,任意開除工會代表,遂釀成五月初旬的第二次大罷工風潮。當時與廠主爭論,發生小衝突,廠方於紛亂時,開放手槍擊斃工人顧正洪,此外受傷者七人。因此工人方面不平,同時均起騷擾,而公共租界捕房,對於二次罷工風潮,不但不對勞資兩方和平解決,又用強力壓迫工人,於肇事後逮捕工人多名,誣以聚眾擾亂租界之罪名,而對於開槍擊斃工人的兇手,則不過問,而英捕房此種應付工潮的強硬態度,遂為五卅慘案的導火線。

  自五月十五日顧正洪死後,上海各報紙迫於租界的淫威,不敢主持正義,各紗廠工人痛顧正洪之死,沉冤莫白,乃派代表數人向上海學生會哭訴,請求援助,學生會全體議決於五月三十日公祭顧正洪,並向公共租界示威演講,同時工部局發生實行碼頭捐印刷附律交易所條例等議,故亦附作遊行講演的資料,並分發傳單。當各校學生出發分組演講,分發傳單時,租界捕房已捕學生多名,到下午愈捕愈多,都分別拘禁。到了下午三時後,有一部學生(約二百人),忽在南京路浙江路口會集,沿南京路向西走,擬赴新西區交涉署請願,行經老閘捕房門首,而帝國主義者底爪牙英捕頭愛伏孫召集巡捕多名,誣我手無寸鐵的工人學生,為意圖襲擊捕房,竟於發警告十秒鐘後,開槍向我同胞射擊,群眾躲讓不遑,被全體巡捕連開兩排槍,當場擊殺華人十一人,重傷者八人,輕傷者十餘人,這是一幕自上海開埠以來空前未有的大慘劇,我們不要忘記。

  六月一日上午因為商店一致大罷市的緣故,有兩人在永安公司附近鼓掌大笑被西捕即刻就地槍斃,下午在南京路的浙江路口有許多人看熱鬧,中有數人用小石子擲擊西捕,西捕即發槍二十餘響,打死兩人,傷十餘人。

  六月二日下午,新世界附近忽有不知來自何處的流彈擊中萬國義勇隊隊員之乘馬,英人即以步槍向新世界掃射十餘分鐘。幸該地戒備森嚴,無人敢於行走,所以僅斃死了華人一名。

  六月二日,新世並為捕房下令占據,作為萬國義勇隊及水兵之駐在所。

  六月四日,上海大學被包圍解散,校內之書籍等完全沒收,學生宿舍用具,完全拋擲門外,教職員及男女學生,受嚴密之搜查,而一律驅逐出外。

  六月五日,又將大夏大學,文治大學,南方大學,同德醫校及附近同袍醫院,派兵占領,學生及教職員,一律驅逐出外。

  此外如任意闖入人民私宅,搜查旅館等等,無不為所欲為。總之,在五卅慘劇發生的數星期內,上海租界完全陷於恐怖狀態中,這時期中租界工部局的行動,實比戰時在敵國占領地內的行動還更嚴酷得多呢!

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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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自事變後,渝方利用租界的孤島在後方搗亂,而英美帝國主義者,和彼志同道合,沆瀣一氣,於是租界上的空氣,彌滿恐怖,我們先從馬淵逸雄氏所著東亞之解放里找出幾個例,他的事變期內的上海租界一篇內有下列一段:

  『此次日軍行進之際,南京路新新公司前,抗日之徒向日軍行列投彈,我軍二人因之負傷,犯人圖逃未成,結果於徘徊中為巡捕射死,此所謂南京路事件。』

  他後面又說:

  『前二月十九日軍報道部小柳囑託被狙擊,繼而陳外交部長被暗殺,(兇手系劉海山,藍衣社劉戈清及其鏢客,)當地以及國內輿論沸騰,俄而租界問題,突被重視。由於我方之嚴重抗議,租界當局,乃允我方憲兵與其警察協力,一至四月十一日,又有軍報道部囑託兼特別市政府秘書主任之白泰氏被暗殺。傅市長以五條之嚴重抗議,向工部局提出,但未見何等回答。如盡此放置,則將來發生何等結果正不可知。因而五月二日當地陸海軍遂發表共同聲明,以致聳動中外聽聞,租界當局並租界住民,從未有如此緊張之氣氛。』

  他在接收法權一篇里又說:

  『今即僅就有案可察者言,去年一年中抗日恐怖事件已達四十餘起之多,而此項犯人全未捕獲,此種恐怖事件的傾向,今年以來,更進一層的頻頻發生,不僅未能捕獲犯人,即連詳細的調查也沒有。向來不能例外,每在事後已經半點鐘的光景,出而彈壓的警官才勇敢的出場扮演。』

  這是馬淵逸雄氏對於租界常常發生恐怖事件的憤恨。究竟這般主持恐怖者是誰呢?不必說,藍衣社則是其中最重要的人物。

  今就陳恭澍氏藍衣社內幕里,找出幾次租界內恐怖的表演來證實吧!

  第一個說到唐紹儀,唐氏因松井大將蒞臨唐公館,於是人言嘖嘖,說他有出山之謠。上海區區長周偉龕,隊長趙理君,竟串同唐氏至戚謝志磐做內線,借着送古董,把唐氏一斧砍死,而藍衣社總部遂宣告成就『消滅候補元首』之功。

  第二個來說張嘯林罷,張氏因至奉化弔喪,未得大人物的握手,乃與該大人物種下惡因,回滬後對該大人物肆口謾罵,事變後又因罵走了勾魂鬼戴笠,戴笠竟與他結了不共戴天之仇,卅年夏,張氏保鏢林懷部,受戴笠的運動,自家人打自家人。這場買賣,討價三萬,實付一萬,據說經紀人詹忠泉到分得七千,林懷部因當場就逮,落得人財兩空。

  第三個來說傅筱庵罷。藍衣社的制栽傅筱庵,令下已久,直至二十九年由行動第二隊趙聖,邵飄遙,陳默等,設法纏住了萬墨林,再由萬買動了傅宅老司務王升,候傅氏入寢,王升見利忘義,表演弒主,得代價法幣七萬元,逃到天津,逍遙法外。

  其他死於藍衣社暴徒手下的和平運動同志,更是指不勝屈呢。

  最近上海日軍憲兵隊發表大批被捕恐怖分子,謂渝方特務戰覆滅,一年來獲恐怖分子二千七百餘名。

  上海在過去,成為渝方與英美合作施展恐怖手段之根據地,且為間諜活躍之巢穴。自去年六月以後,敵方特務戰,表面上似見終熄,但此決非敵方欲止之謂,彼等常冒中日官憲不斷之彈壓,或派新份子潛入,或扶殖其勢力,策動擾亂治安。上海日軍憲兵隊,根據所檢舉之渝方分子口供,知悉彼輩對重要公司、舞場、劇場、以及各種設施等,施展其毒手。乘當局警戒之間隙,伺機而動。故由是知敵方分子與當軍官憲間,正展激烈暗中鬥爭,同時更努力防範警戒,使敵人無隙可乘。

  茲單就最近一年中,迄今年六月底止,被上海日軍憲兵隊檢舉而言,已逮獲忠救軍、新四軍、共產黨軍、藍衣社正規軍、三青團及CC團等敵方謀略分子共計二千七百餘名。內有中將四人,少將十五人,其他將校約二百人,沒收之兵器,計步槍三四〇,手槍一八〇,輕機關槍五,手榴彈四〇〇,青龍刀二十五,英明彈六十七,抗日書籍六〇四三七六冊,無線電機十八,各種彈藥八〇〇〇,地雷三,信發九十,擲彈筒五,導火線一八米,以及其它武器甚夥。又最近敵方特務戰,依然不斷,日憲兵對此等分子,逐漸予以檢舉,但因公開後,將有礙於將來之搜索,故不能發表。總之,吾人對此,絕對不能絲毫疏忽,日軍憲兵隊檢舉主要恐怖犯人之經過如次:

  (一)粉碎渝方軍事委員會蘇海隊  卅一年二月二十四日,檢舉暗殺中央社會部長陳濟成未遂犯,經調查結果,確識其幕後關係,嗣與工部局警察署,協力克服種種困難,繼續搜查,結果明悉此與四月十三日狙擊南市領事館警察署巡查之兇犯,有連帶關係。乃於五月十八日,急襲公共租界五馬路永樂舞廳,及南市某兩處地方,逮獲渝方「軍事委員會蘇浙行動第二大隊第一組長」俞樟樂等六人,搜出手槍二支等物。續行搜查,又於五月二十四日,急襲租界內之潛伏場所,將總指揮渝「軍事委員會駐滬辦事處主任」併兼該委員會「調查統計局蘇浙行動隊長」少將某等十一人一網打盡,沒收手槍十二支,子彈一四二九發,無線電機一架,對該組織加以潰滅,查彼等直屬於渝「軍事委員會」,自廿九年十月以來,在上海杭州等地,製造恐怖事件二十二次。去年六月後,在上海恐怖事件似已終熄者,最大原因,為該組織已被潰滅之故。

  (二)覆滅「忠救軍上海行動總隊」  上海日軍憲兵隊,於去年九月廿二日及廿日,分別在兩租界檢舉「忠救軍上海行動總隊長」等十六名,沒收手槍子彈,無線電機等物。彼等曾於九月廿日轟炸楊樹浦日本人醫院,又於甘一日轟炸第一特區法院,至此,「忠救軍」幹部悉遭逮捕,該行動總隊之第一次行動,系在三十年五月甘八日,狙擊市警察局偵緝隊副隊長。當場殞命。前後共作破壞及狙擊工作十二次,又與上項同樣之事,增多至不勝枚舉,彼等均自供稱,曾計劃各種恐怖行為,惟因警戒嚴密,致無法下手云云。故所得結論,可謂警戒嚴密決不起恐怖事件。

盜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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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語說:「竊鈎者誅,竊國者侯。」又說:盜亦有道。上海租界上竊盜的事件,真是層出不窮,愛狄密勒氏所著上海冒險家的樂園一書,雖是以小說的筆法,寫上海眾生的秘密,他自己曾說過俱是實實在事情,並非空中樓閣,凡是老上海的人,一讀其書,都能依稀想出A為誰B為誰,而且這些冒險家,的確可稱為典型式的人物,下面各篇中,且剪貼幾個,作為罪惡的典型人物的代表吧。

  1 警務當局沒有力量可以辦的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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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氏的書裡,有下列一段:

  『無論如何,他總是一個極有名的人物,他的大度寬容,更值得人們的讚許。他有一次被賊偷去了保有八萬塊錢險的珠寶,而約舊是坦坦然的一些沒有芥蒂。

  『他真慷慨,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本沒什麼可吝惜的,所以就是不慷慨也慷慨了。警務當局查有確據,知道這件竊案,是內外勾通的。然而他們沒有力量可以辦,倒霉的是保險公司,照數賠錢,是他們的本分。至於那班竊賊呢?一直到今晚為止,始終是自由自在着。雖然警務當局明知道他們是賊,他的社會地位足以排除一切的疑惑,誰敢說他是不忠實的。』

  2 一個學樣的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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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險家的樂園裡,有下列一段:

  『一天機會終於來了,品多銀行的對面,有一家大珠寶店,一天,強盜忽然光臨,從他的櫃檯中搬了近二十萬塊錢的珠寶,報告巡捕房,出賞格,鬧得一團糟。到頭來還是保險公司倒霉,挖腰包,把這一筆款賠出。

  『品多先生看了,未免有些眼熱,他的妒忌心踢他向前,對面強盜搶,那是什麼話,這些笨傢伙,可以搬去這許多東西,讓我來做些好榜樣給大家看看,強盜搶究竟是怎樣搶法的。保險公司,又要對不起一次了。

  『在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七日的報上,品多銀行的大盜案,煌煌地被登載着,幾個不知名的債盜徒品多銀行的保險箱中,搬去了九千塊錢的手飾,和五萬四千塊錢的現款。

  『天下多的是自以為聰明的人,他們想玩弄傻子,結果反給傻子套住了頭頸,品多先生就是裡面的一個,珠寶店的老闆是堂而皇之的上等人,而品多先生,則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像。保險公司固然是傻子,然而呆的人,也有明白的一天,二加二不是等於四麼,一次強盜搶是偶然的事,兩次強盜搶,就不成說話了。保險公司要求仔細的檢察,和偵緝,幾次調查之下,案情大白。品多先生自作自受,非但得不到保險公司的賠款,反而罰去二千八百塊錢,再添上十四個月的牢獄生涯。』

  3 還做着很大的事業的綁票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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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租界內,綁票之風極盛,其內部組織如何,且信海上說夢人最近所著的歇浦新潮里,抄上一段,就可明白上海租界真是萬惡的淵藪了。

  『現在上自經理,下至你我,都拿老闆的工錢,雖然交易做好也有幾個紅分,可是為數極小,記得上一票買賣,贖價是五十萬,輪到我手,還不上一千,可見此中相差之大,再說這種組織,秘密異常,老闆只經理一人認得,經理只手下的幾個協理認得,協理又各自分組,各不會面,認得的也只有他本組本系人物,推而下之,實施動手的人,有時也彼此面不相識,只聽一個指揮號令,使用一種口號,便知是不是同黨。譬如我所作所為,都另有一個人傳達,我就依着他的指示行事,每月工錢也由他交來給我,除他之外,什麼人我都不認得,更休談老闆經理協理了。現在你是我接頭來的,以後也只有我一人同你講話,其餘的人,你看見了千萬不可開口,這是大犯條規的事,就使你開了口他們也沒人理睬你的,須牢牢記着。他們這樣層層隔絕,組織的嚴密,可想而知。就使內中有一二人失了風,只須直接的幾個避避開,誰都沒有危險了。聽人說,那老闆的行動,更加神秘不可思議,他有二十多處公館,每個公館裡,都有一位太太。公館與公館之間,彼此不通聲氣。有些公館裡,每月去三五趟,有二三月才去一趟,去的時間趁他高興,往往白天在這裡,晚上又到了別處,去時也沒有幾個鐘頭耽擱。公館裡用人,只知太太的姓,沒有知道老爺姓什麼的,連太太自己也不知道老爺做的什麼買賣,用人也時常更換,難得見過老爺四五次面的。他在某一公館裡,只他的經理知道,一個電話號碼,地點卻從來沒人敢問一句。他出來汽車電車背包車公共汽車都坐。所以往來的行跡,全看不出。而且自備汽車甚多,顏色號碼,時常更換,誰都不知他坐的是那一輛車。據說他自已還做着很大的事業,對外另有一副面目,究竟做的是銀行行長洋行買辦或是公司經理,只有天能夠知道,別人是永遠弄不明白的了。畢三聽說,吐吐舌頭道:好厲害,不過近來常聽得還有從奶媽手中搶小孩子,學堂里綁小學生的,這種案子,難道也是你們老闆做的麼?趙二道:你真是個糊塗蛋,天下的飯,那有一個人獨吃之理,這種組織,也不止我們一幫,不過各幫各派,組織並不一律,胃口也有大小不同。我們這裡非十萬八萬不起眼,小組織有時得了票,賣給大組織,得價若干,以後接洽贖價,得多得少,都不同他們相干,也同囤貨轉貨似的,出門不認貨。還有自己力量吃不消的,放龍與別幫合作,得手之後,提幾成酬勞。種種交接,我也是聽來的話,況且各幫各有各的做法,連我也弄不清楚,那能講得盡許多。至於綁小孩這種事,那裡是真正什麼綁票,無非是家裡娘姨車夫,或者窮親眷苦朋友,串出來的把戲,胃口也一定不大,無論討價多少,數百元一二千,就可太平無事。從來擒賊擒王,綁小孩拿替身,是最沒出息的勾當,有種的決不願做。大概逢到這種事,必有一個自告奮勇代人家接頭的朋友。這便是個線頭,抓住了就可抽根。臨事張皇,那可只好讓人家敲一下竹槓了。畢三聽得入神,說這真是我自出娘胎聞所未聞的奇談,從今以後,才知我們這班當小嘍囉的,連搖旗吶喊的資格都不夠呢。』

  綁票的經理,據說還做着很大的事業,這真是租界上特別的罪惡的典型人物了。

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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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性的罪惡,在上面已經說完了,現在再讓我說說軟性的罪惡吧。軟性的罪惡中,以輕蔑為最顯著,還有虛偽,詐騙,麻醉,放縱等等,這些軟性的罪惡,會使你身敗名裂,會叫你國亡家破,硬性的尚能愈受壓迫則抵抗力愈高,而軟性的則使得你昏昏沉沉懵懵懂懂,使你陷在泥塗里,永不得翻身。   先說說英美人輕蔑中國人的事實罷。

  1 禁止中國人進去的S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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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租界上有幾個最大外人俱樂部叫做某某總會的,中國人是不要想踏進他的門口,冒險家的樂園中,有下面的一段話:

  『在百樂門飯店中,中國人與外國人,混在一起,中國人讓外國的朋友,陪他的太太跳舞,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明知道明天,他如果在S總會的門口,再遇見這一位外國朋友時,他所能得到的只是一個冷淡的招呼,決不會有請進去喝一杯的客氣話。中國人是S總會的化外,他的進去,是懸為禁令的。因為總會的章程,規定任何中國人,不問他們是貧是富為賤為貴,都不得踏進會場一步。』

  2 華人與狗不准入內的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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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有一個時期,公共租界小公園之揭示牌上,標舉規則多條,其第一條說:「此園專供外國人之用,」另外有一條「此園不准犬類入內。簡單說起來,就是「華人與犬,不准入內。」

  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二八年)上海工部局與法租界當局已經將這項規則加以修改,准許任何人類!華人在內!凡衣服整潔及能購買門票者進入公園。種族的界限打破後,公園乃為一切外國人免費開放,惟華人除外,經濟的界限又成立了。

  3  阿青的台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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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人常喚中國人為阿青(Chinks),與稱犬阿黃(Wonks)相同。在外交界及與中國人有關的商界中,阿青一名辭,不常傳到中國人的耳里。在美國各界裡,則常任意使用,海約翰所謂「苦鬼阿青」,這是含有憐憫意味的侮蔑語。

  4  皮鞋腳代替銅板做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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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險家的樂園中,有一段寫上海租界的人力車夫的生活,你看:

  『他們的勞動像一隻驢子,他們的生活也想一隻驢子,神氣活現的,一絲同情心也沒有的洋大人,高踞在人力車上,聽憑那隻兩腳的馬把他向前拖去,有時碰到洋大人受了太太的埋怨,或打紙牌輸了錢的時候,手杖的起落和皮鞋腳的踐踢,就代替銅板做了車錢。』

  英美人拿中國人當狗,當阿黃,當驢,當馬。在他們的紅須綠眼裡,中國人,簡直不是人。

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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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偽的罪惡,最難使人發現,即使發現了,假使不是深知其底蘊的人,難免不將信將疑,外人在上海租界所辦的學校,醫院,圖書館,好像對於我國的文化,大有功勞。醫院更好像是一種慈善事業。可是其中的內容怎樣呢?茲將密勒氏在冒險家的樂園裡寫的幾段話錄下:

  『不錯,他們辦了一些醫院與學校,然而住醫院得付醫療費,上學校得繳學費、你們總沒有便宜好占,總之一切都沒錢不行,你總不能叫一種賺錢的生意為慈善的事業吧。』

  是呵,你看聖約翰大學之學費大得驚人,各教會所辦醫院,更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窮人根本得不着什麼好處。

  1 耶穌教會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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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氏書裡有下列一段:

  『耶穌教會,辦有一所圖書館,裡面藏着千百卷書,大都已變成了蠹魚的眠食所,沒有一個人到那邊去讀書,也沒有一個人去注意這一個地方。大捆的小冊子,堆積在儲藏室中,這些小冊子,都是討論宗教問題的著作,他們原來假定要發行這麼幾百萬冊,但印了幾千冊裝樣子後,就擱在那裡,聽憑他去蠹蛀霉蝕,好在印刷費有人挖腰包,印上幾千冊,報銷他幾百萬冊,誰來查你這筆混賬。餘下來的錢買糖果吃也是好的。這又何樂而不為,又何為而不樂。』

  這不是報銷主義的老祖宗嗎!

  2 無賴的神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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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氏書裡又說:

  『美國啊!你為什麼要把你的星與直條的大旗,遮蔽那些無賴的神甫的運籌握算的事業?什麼是教會,那裡又有教會?沒有,有的只是一個組織完備的經商機關。這美國股票公司,在H銀行的大樓上租下廣大的辦公處,那些神父,風雨無阻的按一定的時間,上那邊去辦公,他們穿的雖然仍是黑長袍,但他們手中拿的,卻不是聖經而是賬簿。只要是掙錢的事,無論他正當不正當他們一概都做,他們放款,借債,買賣地產,辦堆棧,開碼頭,同時也販鴉片,賣軍火,開賭揚,營娼寮。他們的眼光中,只看見錢,什麼天道,道德,功德,罪過等,都不值得他們的一顧。   『一般老上海,大概還可以記得江X路上的那家某神甫所設的大妓寮。而租界的警務當局,試把那些不名譽的地方的紀錄查一遍,他們就可以見到上海的賭場,全由S國的神甫,在雙倍的房金下租出去的。加希阿,上海的一家最大的賭場的主持人,就以雙倍的房租向S國的神父租得一所大廈。』

  他又痛恨地說:

  『你可相信這些上帝的使徒口中高唱着仁義道德而私底下則為盜為娼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他們放三分息至九分息的債,在他們所辦的堆棧中,堆蕭千百箱的抵押品,這些抵押品的主有者,在重利盤剝下,大多已沒有贖取的力量,這又是神甫們口中的一塊肥肉。』

  神甫的假面具,完全為密勒氏所抓破了。

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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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法律秩序和有組織的社會,關到地獄裡去,謀生之道,是不厭其奸詐的。』這是密勒氏所說租界上傳教者的信條。

  謀生之道是不厭其奸詐的,當然一幕一幕的詐騙片開始放映了。

  1 外國人開銀行工廠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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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氏在該書裡說:

  『一個人可以開一爿大的銀行商店或工廠,你可以隨你的意來規定資本的數額,制定公司的章程,和經營你的正常的或特殊的貿易,這裡是百不管的,當局是決不會來調查你的業務,控制你的活動,或干涉你與公眾的交易的。這裡沒有鐵板面孔的法律,沒有營業稅,沒有一切的拘禁,唯一的必須繳納的租稅,只有一種房捐。但是現在的人,格外來得精明,他們連這一重唯一的租稅,有時也在想法躲過他,你可以開一家一人銀行,只要你把幌子掛上,不怕沒有人來同你交易。政府不管你,監理員與檢察員,部是沒有的。你可以組織一家礦公司,石油公司,或任何公司,而把你的股票,拿到市場上去照價發賣,雖然你的公司,沒有一塊錢的礦產石油或其他的資產,誰在那裡調查及審核這些非物質的與次要的細則,所以隨便什麼計劃,此地都行得通,全世界的貪圖僥倖者,如能知道這些,而到此地來,則他們就不怕沒有飯吃,或沒有錢花,他們在領事裁判權的大旗下,真是安如泰山呢!』

  2 大銀行的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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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書裡的另一段又說:

  『那邊一個厚皮厚臉的人,在不久以前,還被稱為「上海的父親」。他是一家大銀行的總經理,但是在幾天的前頭,他當着萬千的存戶的面,把他那家銀行的大門關了起來。你看他現在不正和常人一般的有笑有談又吃又喝嗎,那才是真正的鎮定功夫。他那家銀行,為什麼要關門呢?理由簡單得很,他輸去了大宗的錢,於是他就將輸去的錢,推到銀行的頭上,而將銀行的款項,收入他自己的私囊。—他怎麼會這樣的做呢?—不然,銀行為什麼要關門呢?許多貧苦的工作者辛辛苦苦地積了些錢,一齊放在他的銀行里,可是現在他把大門一關,你又奈他何,這位大經理早就應該到監牢裡去了,多虧那些教會幫忙,他還能到此地來喝一杯香檳酒。』

  3 中國人開小銀行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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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近來小銀行開得很多,如何組織呢?海上說夢人歇浦新潮里有一段描寫得好:

  『無慍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敢是瘋了,不然也一定昨夜多吃了酒,至今還沒清醒。試想我現在能有多大手面,自己為着銀行不肯放款,急得沒有辦法,那有力量自己開銀行。況且照政府所定的銀行法,至少須五十萬資本,還得註冊立案,加入公會,方可開始營業,一切都須經過會計師審查合格,方能通得過呈報手續,沒有實力,決難矇混。比不得開一爿滑頭字號,可以自說自話,騙人家資本充足,沒人會來調查根底。銀行業全仗外界信用,方有人肯來存款開戶,如其開着門沒人請教,問你有多少本錢好蝕,倒不如留着讓我慢慢的多吸些鴉片煙好得多呢。萊才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了正面文章,當然一切都夠不上條件。不過從權起來,卻也未嘗不可做得,第一資本五十萬,我們也可照此呈報。只說先收百分之五十,共是二十五萬元,雖然也沒這許多現款,但我們所有的地產,也值二十餘萬,別家不肯承押,我們自己不妨轉一筆賬,只說押進地產廿一萬元,好在都有正式道契,公家占的地價,本比市價為高,計算可有三十萬上下,七折收押,並無不合,只少四萬塊錢,我已算過,從前在交易所流通着的,足有此數,現在戰事期間,交易所停業,無事可做,不妨移來做現金資本,連同押款,湊足二十五萬,再請個相好的會計師審查一下,只消門面上說得過去,決不致有甚留難,立案呈文也托他代辦,好得政府機關,公事捺上一兩個月,不足為奇,所以就使有什麼批駁到我們這裡,我們只消會計師手續辦妥,呈文寄出。得了郵政局收條之後,馬上可以先行開始營業。公會不入沒有關係,至於外界信用,當然重要。不過你方才不是說,銀行近來對於新開存戶,常有拒絕不收情事嗎?這件事我也曾調查明白,他們對於大宗存入和定期存款,可以借重作為囤積投機利用的,仍舊歡迎,所拒絕者,卻是班零星往散戶,皆因四鄉人民,為着戰事避難來上海的,不可勝數,他們多少都有些現款帶着出來,在來的此地或住旅館,或者許多人家同擠在一間屋子裡,有錢藏在行李中既不穩妥,而存放銀行,又因不時要靠着活命度日,不能叫他們不提,銀行中平添這許多零星往來,豈非更加麻煩,因此不得不加以拒絕,但我們正可利用這一點,吸收那一群有錢沒寄處的戶頭,手續雖不免比較麻煩,不過麻煩也有麻煩的代價,誰都知道,開辦銀行最吃重的是一筆紙張印刷費,內部的賬冊傳票印鑑卡等等,和對外的存摺支票解銀簿等等,非一萬八千不能應市,但這筆錢我們可以從存戶方面加倍收回,譬如我們從大眾化入手,存款一元,便可開存摺,存款五十元可以領用支票,在存摺章程上,須註明如不繼續存款,或開戶未滿六個月而結清者,須收手續費一元,這樣幾角錢的一扣存摺,至少可賣人家一元,若往來到六個月以上,我們所得的利益,也足以抵補存摺的損失了,還有領支票的戶頭,對我們利益更大,上海人向有喜充闊佬的脾氣,無論有存款沒有存款,都歡喜打支票付賬,到期能解不能解,全不放在心上,而且存五十元開戶者,大都是沒錢朋友,他們開戶目的,無非就想領一本支票,付賬時好藉此搪塞收賬的債主,到了期十張之中倒有九張退票,大銀行中見這種人最為頭疼;我們卻最歡迎他們。在他們存入五十元之後,先替他保留下十元手續費,至多只許他支付四十元,以後每逢一張退票,就扣他手續費四角,退票愈多,手續費也愈大,非把全部余票退回,這十元餘數,也永不給他結清。大部分人,退票多了,不敢再來結賬,於是二十五張的一本支票,和薄薄一本解銀簿,印本不到兩元,就可賣他們十元,利息豈不甚好。至於支票能解不能解,乃是出票人的信用,和銀行沒有關係,這種辦法早已有人發明,我們不過仿而行之罷了。還有獎勵存戶贈送皮夾的辦法,對於吸收存款,也大有效力,可以照樣做着,存戶款滿一百元的,送皮手夾,滿五百元的,送首飾箱,滿一千元的,另送貴重贈品,再在報紙和無線電台上,多做廣告,大大的宣傳一下,正常市面不安,一班人有現款沒存放處之時,我們的存息,不妨特別提高,再加上種種贈品,自然有貪圖小便宜的人上門存款。銀行所以需要大資本,無非為流通放款,將存進的細微利息,博取放出的厚利,我們目的,在借存戶的錢,做我們自己的囤貨投機事業,用不着在放款利息上打算,只存不放,除了開辦費印刷費,和每月經常開支,以及廣告宣傳之外,用不着什麼大資本。不過在銀行業務上,信用放款一項不能不有個名目應應市,我早已打算過了,就拿我們四萬元現款,將一萬做房屋裝修置備生財的開辦費,一萬元做印刷費,餘下兩萬元準備小額放款,橫豎五十元開戶的主顧,胃口最大也不過一二百元之數,開了戶我們不妨盡他們申請透支,準不準權限在我,如其擔保可靠,本身卻有償付的能力,不妨批准幾戶,做個幌子,二萬元就有百十戶可以應酬,這是事業宣傳,人家就不疑心我們只收存款沒有放出的了。這種消息傳開去,誰不相信我們資力雄厚,來存的人一定更多,我以為二萬元出頭,恐還不止二十萬進來,所以憑我們這四萬元,就外邊沒存款已可運用。』

  四萬塊錢就可以開一銀行,你看他的詐騙手段多麼高明!


  4 拿次貨賣高價的歐美大軍火廠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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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勒氏樂園裡,尚有許許多多的典型式的實在人物,他說:

  『這些可愛的災害製作者,都是歐美的那些大軍火廠的代表,他們聚集在上海,猶如蛆蟲聚集在腐臭的死屍的四周一樣。他們的腦中存有一個錯誤的觀念,他們以為中國人是容易欺騙和打發的。他們一心想拿次等貨賣高價錢,好從中大大的掙一筆經手費。』


  5 私造護照發賣的總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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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園裡有一段:

  『他是維德先生,C國的駐華總領事,他現在正要回國去了。他的政府發見他在上海私造護照發賣,所以就請他回去。但是感德知己的卻大有人在,他們正預備在,他們回去的時候,公送他一枚大大的金章呢!』


  6 設法免稅的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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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位設法免稅的領事呢!樂園裡說:

  『你怎樣這樣的笨,事情是這樣的,領事們對於他們食所需的一切外國物品,都享有免費輸入的特權,假定一個領事簽一張護照,通知當地的海關,免稅放行十箱香檳酒,每箱香檳酒原須徵稅九十五塊錢,十箱就是九百五十塊錢,戲法就在這裡變起,憑護照提取這十箱免稅的香檳酒的,不是什麼領事館,而是一家賣洋酒的商店。遠洋酒店和簽護照的領事,有一個秘密的契約,在這一個頂替過程中,這商店占了九百五十塊錢的便宜,他把六七百塊錢的酒或其它的貨物,送給那位領事先生,作為報酬。至於他們所以時常開宴款賓者,唯一的目的,就在報銷這一筆酒脹,和做簽發新免稅護照的準備。』


  7 頒發不特許得開賭場特許證的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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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告訴你關於這一位公使的一些事情吧!這位公使是一個仁慈而慷慨的人,他最喜歡幫助他的本國人,只要有機會出現,他隱肯將他的政府的護照出賣給出價最高的那一個人,在相當的代價之下,他頒發開賭場的特許證,然而開賭場的人發見這特許證其實是不特許的,他們不是關門,就得進監,去辦交涉追回用費罷,錢已到他的口袋裡,他只給你一個不理,你又奈他何,奈何他!」

  8 兩重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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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rl Crow著的洋鬼子在中華上有下面一段話:

  『許多中國人事實上享受一種雙重國籍。他們取得中國人特享的權利——例如內地不動產的主權等。在另一方面,中國法庭行使權力時,他們會提出「出生證明書」,而受到某種外國旗的庇護。具有此類特異情形的中國人,時時在增加中。成百的中國人,在美國降生,已經住到中國來。我們絕未聽見他們提起一字,直到他們逢到糾葛時,便要借重「星和彩條」了(指美國旗)。

  詐騙群典型式的人物,寫也寫不盡,就此打住罷。

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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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上教會所辦學校,麻醉青年,受其害者,不知有多少,其能自技者,亦不在少數。他們的教育,對於思想之進化上障礙甚多,如讀哲學的,關於康德的學說,他們是絕對不談。他們因康德反對天主教,斥他為妄人。讀文學的,他們所授的,乃為古典派的文學,什麼浪漫主義,寫實主義的書,他們是絕對禁止的。受他的教育的人,出校以後,所教授的英文讀本,仍為他們跟老師讀過的莎氏樂府本事,威克斐牧師傳一類的書籍,像蕭伯納,易卜生的名著,他們是向不採取的。老師以此教學生,學生做了老師,又以此教學生,輪迴式的教育,至最近仍未能免掉。教會大學畢業以後,有好多的學士博士,西學學富五車,而國學則一些沒有根底,甚至連一封中文家信也寫不出!這樣的教育,數典忘祖,簡直變成一個西人,預備永遠做外人的奴隸。而尤其對東方精神文明,極端反對,我們看密勒氏樂園裡描寫宣教師造成可怕情形一段話:

  『這些宣教師造成一種非常可怕情形,他們把上代和下代完全截做兩個平面,上代的生活以孔孟之道為中心,下代則受一種東方行不通的西方的理論文明的皮毛的洗禮。上代看不順下代的忘本逐異飛揚跋扈;下代則把上代看作頑固老朽,可以一腳踢開。許多家庭的與社會的悲劇,就在這裡發生,而今日的中國的絕處情形,也不能不歸咎在這上面。

  『受他們的影響的中國青年,完全失去了行動的指向力,在這一輩青年的眼光里,中國固有的道德和社會制度,已沒有存在的價值,然而他們又沒有新的道德維繫,來彌補這缺陷,進退都沒了根據,事情哪得不弄得七顛八倒。

  『這些青年離開了宣教師所主持的學校後,有不少人到歐美去受更上一層的教育,他們回來後,就揭穿他們的過去的老師的秘密,宣教師的工作,不獨是無用的工作,同時還是一種有組織的魚肉愚民的事業,宣教師何嘗是上帝的使徒,他們其實是最貪心不過的吸血鬼,他們靠了上帝的招牌,來裝滿他們的肚皮和口袋。總有一天中國與整個的東方世界,會起來趕盡這些骯髒東西的。』

  這種預言,今竟實現,密勒成了外國的劉伯溫了。

  還有租界上的影片,多半是英美來的偵探片,片中手槍逼人,機關時現,造成了一種恐怖社會教育,租界上的劫案重重,綁票疊疊,不就是受英美影片的影響嗎。

  我們且看密勒氏對美國影片的批評:

  『美國的影片,一貫地把美國人的生活的黑暗方面,開展在我們的面前,裡面有的是不道德的生活,與弁髦法他的行為。

  『最近有一張描寫北極生活的影片,片中敘述一個船主到北極去探險,這一個船主是一個卑鄙凶暴罔顧人情天理的壞傢伙,他的到北極去冒險,只是一個名目,他的真正的目的,希望能從那些愛斯基摩人的身上發一筆橫財,他在北極做下了種種的非人行徑。這部影片經檢查會通過而上演了,在中國人的眼光里,這一個船主,簡直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憎惡的情感,油然而生。諸如此類的影片,真是指不勝指,他們表演的無非是上流社會的淫亂生活,神奸巨盜的吃人事業,流氓匪徒的殺人越貨工作,是一切社會的仇敵的生活史。』

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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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縱好像不是罪惡,而罪惡實在以放縱為最大。我們的最高領袖汪主席,在新國民運動與精神總動員一文里很沉痛的說:

  『你們有什麼自由,有墮落的自由,有腐敗的自由。英美人也是愛自由的,他們自己的自由到底怎樣?暫時不說,至於他們所給予中國人的自由,是怎麼樣?只看從前的上海公共租界,只看香港便明自了。中國人要大出喪,是自由的;中國人要大投機,是自由的;中國人要模仿侈靡的嗜好,要享受放縱淫佚的生活,是自由的,中國人在這種自由環境裡,只有墮落,更墮落,腐敗,更腐敗。』

  密勒氏也批評上海的生活:

  『上海的生活,就是這樣的,這生活是一種懶惰的生活,一種容易的生活。從一方面看去他極富於光彩,五光十色,美艷動人,但是從另一方面看去,則他是千篇一律的單調,昨天這樣,今天這樣,明天也還是這樣,在單調的一團瘴氣中磨蝕盡了一切的體力,一切的效能與一切的理想。』

  上海的生活,磨蝕盡了一切的體力,一切的效能與一切的理想,然則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呢?一言以蔽之曰:煙、酒、女人、賭博。

  1 關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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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販賣煙土的話,樂園裡有下列二段:

  『偷賣鴉片,販運人口,以及其它一切的善良(?)職業,散布在兩租界中。F租界尤其是這些事業的大本營。在一九三三年以前,煙與賭在上海租界中,結合為一種大規模的專利事業。而集中在一個有力的人的手裡。靠他們吃飯的有多少人,靠他們發財的有多少人,而被他們傾家蕩產的又有多少人。這個與賭是中國人的特殊貿易。

  『當上海鴉片托辣斯存在的時候,當局還努力加以保護呢!他們嚴密偵緝那些販賣鴉片的小組織,而加以懲辦,使得鼎中之肉可以沒有人敢來分嘗一臠。上海鴉片托辣斯於一九一七年四月一日正式停止貿易,而愛德華則麵團團成為一個富家翁。

  『在一九〇七年中國人下了決心把煙苗田改作別用,正是上海鴉片托辣斯就在這當兒成立起來,中國人的勢力,及不到租界上,所以鴉片的買賣,在中國的內地雖已絕跡,而在租界上則他反而一天比一天繁榮起來。

  Carl Crow的洋鬼子在中華里也有下列的一段話:

  『外國人在販土業中最易賺的小筆金錢。就是替人家提箱子。個別的外國人。對於搜查他的個人行李,往往反對甚力。而此種反對有時獲得領署的援助。因此中國當局難得實施此種搜查。大舉販土的人利用這一項弱點,雇用外國人為他們的護符。它一時成為賺錢不貲的事業,然而成千的俄國貧窮難民,源源而來,競爭異常劇烈。領路人的工資,跌至最低生活水準以下,有許多海邊的無賴。革心洗手,因為他們覺得所賺的錢是從作奸犯科中得來的。

  上海是一個販土業的集中地,無怪乎租界上的燕子窠櫛比林立了。


  2 關於酒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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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酒與女人方面密勒氏說:

  『在上海的居民中有一大部分是為快樂與刺激而生活着的,醇酒,女人,高歌,狂舞,是他們的日常必需品。

  『輕狂的笑,沉湎的飲,與浪漫而無所顧忌的戀愛,這就是大上海的特色。』

  二十年前,上海來了許多亡命國外的白俄,數目至少有五萬,許多白俄的女人,無法生活,她們只有憑藉她們女性本能的誘惑力來混飯。我們且把密勒氏樂園中的幾段關於女人的話,抄在下面:

  『上海的社會,不少的,是供女人犧牲的生物。他們經不起朱唇粉面的逗引,而又能任人詐取,當朱唇貼上來的時候,十萬貫的繩就斷了,朱唇的後面,往往是一段威脅事情,發生的時候總是來勢洶洶,但是腰包一經挖空之後,就無不大事化為小事,小事化為無事的。」

  他描寫俄國女人說:

  『俄國女人真善於工作,她們的工作的天才與技巧不是其他的女人所能及得來的。她們具有鷹的眼睛,狗的鼻頭,狐狸的心機,虎豹的爪,看準了對象,就一把抓住,非嚼到皮盡骨碎,不肯放手。紅的胭脂,白的香粉,細細的眉毛,彎彎的嘴唇,五顏六色的衣服,淺笑低顰的應酬,再加上做生意的一切本領,合組成一個俄國女人。她們與一切人賭着,下的注一方是名譽金錢,而另一方則是肉體。』

  他更描寫莫斯科小女的仙人跳的玩意說:

  『你還記得那可愛的莫斯科少女嗎?從那薄薄的櫻唇中,吐出那悲慘的家庭慘劇,她打動了你們的慈悲心,且不說戀愛心,使你接受了她的熱吻與擁抱。可是轉過身來,就出現了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的兄弟(真假又是一個問題),你欺侮他們的愛女或姊妹,你必得賠償他們的損失。你還一定能夠記得,你究竟給了他們幾多錢。這一套把戲,差不多天天在扮演着,□極淺薄,也極無聊,然而已上當的去了,而要上當的卻又來了。』

  至於中國女人方面,則海上繁華夢,九尾龜一類的書,汗牛充棟,家喻戶曉,恕不多寫了。


  3 關於賭博

編輯

  我們索性舉出樂園裡關於賭的幾段話,以表現上海租界賭博的罪惡:

  『巴龍咖啡館的對面,有一所最大的賭博場,賭博場的裡面,飛騰起一片嘈聲,清脆的是鈴聲,重濁的是球聲,囂雜的是各人口中吐出來的呼聲,而微微的低到聽不清楚的是一般賭客的心跳聲。從他的兩扇玻璃門中每晚擠進幾千人去,也每夜吐出幾千人來,幾千人固然形形色色,無所不有,但是大部分卻還是黃膚黑髮的中國人。他們風雨無阻的,每晚拿幾千塊錢送到這個地方,不痛惜,也不懊悔。說起創辦這一家賭博場的歷史,到也來頭甚大,在取得了F國的外交部的批准之後,駐在上海的F國領事,就簽發照會,准許一些聰明的商人組織,並建築這一所美奐美輪的大賭場。聰明的商人畢竟是萬分的聰明的,他們巧妙地在這賭場的外面,蒙上一重光明的彩色,這是一所運動場,一個訓練體格的好地方,他在名字,叫做中央運動場』(按中央運動場的總經理是lauregui Teodoro,其背景是一個強有力的金融家們的集團,以鮑維爾(Bouvier)為首領,鮑乃該場董事會之主席及法商賽跑會(跑狗會)的理事。)見上海研究資料。

  又一段描寫逸園賽狗的事實:

  『我們在吃完了一次非常滿足的飯餐之後,就到左近的逸園去賞鑒那在夜晚舉行的運動大會,逸園是另一所以運動為主題的大賭場,每次有幾千中國人到那邊去碰運氣,碰運氣的結果,總是毫無例外地奉獻幾千塊錢。

  『從前聽說裡面花樣多得很,每一次的賽跳,據說都是預先支配好了的,誰是第一,狗的主人預先都曉得,所以他們總可以得到一些好處。

  『這位狗經理告訴我們,三號狗在第三次中,與八號狗在第七次中,都有得勝的希望。其它的狗,多少有些弊病。他再刪的申說:他的狗可以下得彩,在遵他的吩咐之下,我們贏了一百八十五塊錢。其餘的人,大多輸得兩手空空地歸去。』

  尚有跑馬廳賽馬,也是西人賭博的大把戲,與賽狗又有什麼兩樣。

  租界上尚有吃角子老虎,姑把這隻老虎來作一切吃人罪惡的殿軍罷。樂園裡有下列一段:

  『我的注意集中在另一個吃客的身上,這一位吃客正在兩角錢的玩那「角子老虎」。這角子老虎原本是一種禁品,可是在這裡,卻還到處有得陳列着。兩角跟着兩角,一塊又是一塊,他已納進了近百塊錢的角子,但是連一閘火柴或一包留蘭香糖,都沒有得到過。』

  『你可知道他的主人是誰?不是別人,就是那些穿黑袍掛十字架的神甫,他們把這樣的機器散置在上海的各飲食店中,以賺吃客的錢。』

  在上海眾生相里,吃角子老虎大王一篇內有:

  『吃角子老虎大王傑克拉萊,在三十年三月廿八日被捕,判刑入獄。可是他的搖錢樹的門徒——吃角子老虎,卻還是安閒地候在霞飛路朱葆三路,或者其他地方的一些酒排間裡,等着數千數百枚的角子,來充作糧食。』

  租界,租界,萬惡的租界,一切罪惡非筆墨所能盡,本書不過舉出一些罪惡的實例和一些罪惡的典型人物,來作為收回租界之前,送給大眾的禮物。

結論

編輯

  上海租界為英美侵略之根據,又為萬惡之淵蔽,可是大東亞戰爭之勝利,英美勢力已逐出東亞門戶之外,今更承蒙友邦之好意交還我國,百年來在黑暗裡過日子的幾百萬同胞,現在才有重睹天日之機會,我們對於友邦的好意,應當怎樣的感謝,我們對於我國之完成獨立自主,應當怎樣奮興努力,我們只有合力同心,向前奮鬥,以求完遂大東亞戰爭之實現,以爭取世界永久之和平。我們且借密勒氏樂園裡的一段話,當着感謝友邦的盛意,他借茶館裡的老闆的口中說出:

  『你真說得聰明,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你的話未免有些近於馬後炮了。我們的同種同文的好弟兄日本人,早已先着一鞭,在為這一個大使命努力,尤其是在我們的國境內,他們的工作,格外來得努力。』

  什麼大使命呢?就是要實現大東亞的解放。

  他又借書店的主人的口中,說出預祝我們中國的括,書店的主人,說出五十年後的新中國的情形如下:

  『這舊的一代,讓他無聲無臭的消滅了吧!中國總有一天,會恢復他的失去的光榮,而成為世界的主人,至少也得為東方各民族的主人。』

  十年後的中國,現在已有聲有色的跟着我們的友邦日本,做出解放東亞的大事業,失去的光榮逐漸的恢復了。只靠我們今後的努力,再過四十年或者竟如他所說真正的做了世界的主人呢!

  數十年來,我們中國人受盡了折磨,吃盡了苦痛,臥薪嘗膽,勢雪國恥,其用心外人又何嘗看不見。密勒氏樂園裡,又借中國論壇的中國編輯,更坦白地說出下列的話:

  『中國人已聽厭了白種人的那一套陳言腐詞,中國人的國家的和平的生活,為這包庇世界的胃險家的上海特殊組織所破壞,這更是中國人的一件每飯不忘的痛心事!』

  他再批評中國人的態度說:

  『五千年的大龍,靜靜地躺在那裡,可是他的眼睛已經有一隻睜開了;他那長長的尾巴,也在輕輕的搖動;粗粗的氣息,從他的鼻中噴出。他等着,等到那迅雷疾電來臨的時候,他就要奮起而撕碎一切,與毀滅一切了。』

  迅雷疾電來臨的時候,現在到了。

  我們且再引冒險家的樂園的作者愛狄密勒的一段話,作為結論的結論吧。

  『風水六十年一轉,瓦片也有翻身的日子。漆黑一團的上海,又豈能獨為例外。盡你頑固的外國人,怎樣宣傳中國的無用,與既得的權利的應得保持;盡你看不起中國人的外交代表,怎樣使行其不應有而攘為已有的權能;盡你苟營無恥的冒險家,怎樣利用領事裁判權,以營其狡兔的三窟。上海在最近的將來,終將另換上一副面目,而不再是你們所有的了。』

  中華民國三十二年六月三十日,友邦日本與我國簽訂交還上海公共租界協定。

  八月一日,我國實施收回上海公共租界。

  上海真正另換上一副面目了,從今以後,我們在上海已把百年來租界上所積的罪惡一掃而空,我們要加緊努力,完遂大東亞戰爭,建設新上海,建設新中國,建設新東亞!

 

中華民國《著作權法》:

第九條(著作權標的之限制)
  下列各款不得為著作權之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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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中央或地方機關就前款著作作成之翻譯物或編輯物。
  三、標語及通用之符號、名詞、公式、數表、表格、簿冊或時曆。
  四、單純為傳達事實之新聞報導所作成之語文著作。
  五、依法令舉行之各類考試試題及其備用試題。
  前項第一款所稱公文,包括公務員於職務上草擬之文告、講稿、新聞稿及其他文書。

本作品來自上列各款,在中華民國,屬於公有領域。詳情請參見章忠信著作權筆記著作權法第九條釋義。另外請注意司法院釋字第5號解釋:「行憲後各政黨辦理黨務人員,不能認為刑法上所稱之公務員。」所以自從1947年(民國三十六年)12月25日中華民國憲法施行以來,各政黨黨務作品,不能認為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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