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大全 (四庫全書本)/孟子集註大全卷04

孟子集註大全巻三 四書大全 孟子集註大全卷四 孟子集註大全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集註大全卷四
  公孫丑章句下
  凡十四章自第二章以下記孟子出處上聲行實為詳
  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天時謂時日支幹孤虛王相並去聲之屬也蔡氏曰時四時也日日辰也史記注六甲孤虛法甲子旬戌亥為孤辰巳為虛後五甲倣此如今人以甲子旬無戌亥為空亡是以空亡為孤也辰巳與戌亥對辰巳為虛王相如東方木旺相於卯之類○慶源輔氏曰時十二時日十日支十二支幹十干也○雙峰饒氏曰此大槩以五行衰旺言之五行有孤虛時有旺相時春屬木甲乙木生丙丁火便是木旺而火相旺字即是王字相王之次也金到這裏衰所以孤孤者無輔助之意如今説四廢然水為母木為子子實則母虛水到此所以虛或問此説時日或是方所曰二者一般一箇是橫一箇是直所以天徳月徳日亦有天徳月徳方大意如此其間又自有細宻處地利險阻城池之固也人和得民心之和也立兩句為柱下文分兩邊自觧之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夫音扶三里七里城郭之小者郭外城環圍也言四面攻圍曠日持久必有值天時之善者
  城非不髙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革甲也粟榖也委棄也言不得民心民不為去聲守也趙氏曰古甲以革為之故函人為攻皮之工後世始用金曰鎧○雙峰饒氏曰非謂可以全無天時地利但不如人和爾用兵也要天時地利但人和是本人心不和雖有天時地利亦不可取勝況時不時屬天利不利屬地人心和不和則在我而已在天地者難必在我者可恃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域界限也南軒張氏曰得道者順乎理而已舉措順理則人心悅服矣先王之所以致人和者在此而極夫多助之效至於天下順之其王也孰禦一失道則違拂人心心之所睽雖親亦踈也不亦孤且殆哉雖有髙城深池誰與為守○雙峰饒氏曰緊要在得道二字上○新安陳氏曰封疆山谿兵革皆末也不以不全以此也其本在得道而已
  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言不戰則已戰則必勝○尹氏曰言得天下者凡以得民心而已新安陳氏曰此章言用兵在得人心得人心在得道得道以得人心則地利之險人為之守天時之善人為之乗先王之守國家用天下本末具舉如此固以得道得人心為本而亦不廢天時地利之末孟子見當時用兵者惟以天時地利為務而不知以得道得人心為本故𤼵此論
  ○孟子將朝王王使人來曰寡人如就見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風朝將視朝不識可使寡人得見乎對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章內朝並音潮唯朝將之朝如字造七到反下同
  王齊王也孟子本將朝王王不知而託疾以召孟子故孟子亦以疾辭也問莫是齊王不合託疾否朱子曰未論託疾孟子之意只是説他不合來召為其賔師有事則王自來見或自往見若王召之則有自尊之意故不往見在他國時諸侯無越境之理只得以幣來聘故賢者受其幣而往見之答陳代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此以在他國而言答萬章天子不召師而況諸侯乎此以在其國而言○孟子於此處賔師之位未嘗受祿非齊王所得臣也王不能見而乃召之既失禮矣其託疾又不誠若何而可往哉○新安陳氏曰王託疾以召孟子亦託疾以辭欲其稱也與孔子亦瞰陽貨之亡同意
  明日出弔於東郭氏公孫丑曰昔者辭以病今日弔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弔
  東郭氏齊大夫家也昔者昨日也或者疑辭辭疾而出弔與孔子不見孺悲取瑟而歌同意慶源輔氏曰孔子以疾辭孺悲而不見然又取瑟而歌使之知其非疾所以警教孺悲也孟子以疾辭齊王而不往朝然又出弔東郭而使之知其非疾者所以警教齊王也此皆聖賢至誠應物而得乎時中之義也
  王使人問疾醫來孟仲子對曰昔者有王命有採薪之憂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趨造於朝我不識能至否乎使數人要於路曰請必無歸而造於朝要平聲
  孟仲子趙氏以為孟子之從去聲昆弟學於孟子者也採薪之憂言病不能採薪謙辭也仲子權辭以對又使人要孟子令平聲勿歸而造朝以實已言新安陳氏曰王先託疾以召意本不誠今問疾醫來虛文美觀意亦非誠也仲子遂權對促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景子曰內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見王之敬子也未見所以敬王也曰惡是何言也齊人無以仁義與王言者豈以仁義為不美也其心曰是何足與言仁義也雲爾則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故齊人莫如我敬王也惡平聲下同
  景丑氏齊大夫家也景子景丑也惡歎辭也景丑所言敬之小者也孟子所言敬之大者也慶源輔氏曰丑之説擎跽曲拳奔走承順之敬敬君以貌世俗之所知故曰敬之小孟子所言陳善閉邪致君堯舜之敬敬君以心聖賢之所行故曰敬之大○西山真氏曰景子但知聞命奔走為敬其君不知以堯舜之道告其君僕𨽻之臣唯唯承命外若敬其君然心實薄之曰是何足與言仁義此不敬之大者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謂也禮曰父召無諾君命召不俟駕固將朝也聞王命而遂不果宜與夫禮若不相似然夫音扶下同
  禮曰父命呼唯以水反而不諾又曰君命召在官不俟屨官謂朝內在外不俟車並出禮記玉藻篇言孟子本欲朝王而聞命中止似與此禮之意不同也
  曰豈謂是與曽子曰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哉夫豈不義而曽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逹尊三爵一齒一徳一朝廷莫如爵鄉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徳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與平聲慊口簟反長上聲
  慊恨也少也或作嗛字書以為口衘物也然則慊亦但為心有所衘之義其為快為足為恨為少則因其事而所衘有不同耳孟子言我之意非如景子之所言者因引曽子之言而雲夫此豈是不義而曾子肯以為言是或別有一種上聲道理也達通也蓋通天下之所尊有此三者曾子之說蓋以徳言之也今齊王但有爵耳安得以此慢於齒徳乎朱子曰達尊之説達通也三者不相值則各伸其尊而無所屈一或相值則通視其重之所在而致隆焉故朝廷之上以伊周之忠聖耆老而祗奉嗣王左右孺子不敢以其齒徳加焉至論輔世長民之任則太甲成王固拜手稽首於伊周之前矣其迭為屈伸以致崇極之義不異於孟子之言也故曰通視其重之所在而致隆焉惟可與權者知之爵也齒也蓋有偶然而得之者是以其尊施於朝廷者則不及於鄉黨施於鄉黨者則不及於朝廷而人之敬之也亦或以貌而不以心惟徳得於心充於身刑於家推於鄉黨而達於朝廷者也曽子曰彼以其富其爵我以吾義吾仁子思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孟子曰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師弟子間意見之相合固如此○雙峰饒氏曰景子之言是人臣事君之常孟子之言是人君尊賢之道○東陽許氏曰仁者循理樂天安貧守分故不知彼之富義者審度事宜進退有制故不羨彼之爵富只在彼爵可加我故用仁義字不同
  故將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其尊徳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為也樂音洛
  大有為之君大有作為非常之君也程子曰古之人所以必待人君致敬盡禮而後往者非欲自為尊大也為去聲是故耳雙峰饒氏曰不如是指謀焉則就之
  故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霸
  先從受學師之也後以為臣任之也雙峰饒氏曰何處見得學而後臣蓋學師之臣相之也觀尹之辭無所遜於湯桓之於管一則曰仲父二則曰仲父亦可見師之之意
  今天下地醜徳齊莫能相尚無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好去聲
  醜類也尚過也所教謂聼從於己可役使者也所受教謂己之所從學者也
  湯之於伊尹桓公之於管仲則不敢召管仲且猶不可召而況不為管仲者乎
  不為管仲孟子自謂也慶源輔氏曰不為管仲孟子到此不得已而直言之不如是則公孫丑之徒終不足以知此義也范氏曰孟子之於齊處上聲賔師之位非當仕有官職者故其言如此問賔師如何朱子曰當時有所謂客卿是也大概尊禮之而不居職任事但召之則不往○新安陳氏曰若當仕有官職乃可以其官召之耳○此章見賔師不以趨走承順為恭而以責難陳善為敬新安陳氏曰恭見於外貌者故於趨走承順言之敬存於中心者故於責難陳善言之人君不以崇髙富貴為重而以貴徳尊士為賢則上下交而徳業成矣南軒張氏曰孔子燔肉不至而去魯不知者以為為肉知者以為為無禮皆非知孔子者孟子不朝而出弔不知者或以為要君知者則以為太甚矣公孫仲子以門人近屬猶不克知何怪於景丑乎將朝禮也聞王託疾之言而不往義也明日出弔欲王深惟其故取瑟意也使仲子知孟子之心則告之曰昔者疾今日愈而出弔矣豈不正大而何必為是紛紛哉王託疾要賢邪志也孟子方引以當道可徇其邪志乎孟子知人皆可為堯舜故以堯舜事望王若以僕僕共命為敬則僕妾服役之事耳孟子於公孫仲子告之不詳二子學者也欲其深省而自識於景子陳義著明如此景子大夫也庶幾其有以啓悟王心焉初不可召而後為卿於齊何也王始不能如湯之於伊尹猶望共感悟於終也賢者伸縮變化皆有深意存焉○慶源輔氏曰天地交而後萬物遂上下交而後徳業成此自然之理也世衰道㣲君不知下賢惟知恃勢以驕賢者下不知自重惟知自屈以諂時君上日驕而下日諂上下之情扞格而不接徳之與業渙散而無成天下日趨於亂而世俗猶以孟子為迂濶亦可悲矣○新安陳氏曰上下之交惟不苟合然後可合耳
  ○陳臻問曰前日於齊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於宋餽七十鎰而受於薛餽五十鎰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則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於此矣
  陳臻孟子弟子兼金好金也其價兼倍於常者一百百鎰音逸
  孟子曰皆是也
  皆適於義也慶源輔氏曰陳臻則就事跡校量孟子則以義理斷制
  當在宋也予將有逺行行者必以贐辭曰餽贐予何為不受贐徐刃反
  贐送行者之禮也
  當在薛也予有戒心辭曰聞戒故為兵餽之予何為不受為兵之為去聲
  時人有欲害孟子者孟子設兵以戒備之薛君以金餽孟子為兵備辭曰聞子之有戒心也有其辭則義可受矣
  若於齊則未有處也無處而餽之是貨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貨取乎焉於䖍反
  無逺行戒心之事是未有所處上聲未有所處則無辭而義不可受矣取猶致也朱子曰取是羅致之意輕受之便是被他以貨賄籠絡了問處字是處物為義之處否曰是○南軒張氏曰人於不當受而受其動於物固也當受不受亦是為物所動何則以其蔽於物而見物之大也聖賢從容不廹惟義之安外物何有焉物有大小義之所在一耳○新安陳氏曰孟子辭受從容惟義之安陳臻欲辭則皆辭受則皆受而不知隨事以酌其義固哉○尹氏曰言君子之辭受取予通作與唯當去聲於理而已慶源輔氏曰孟子於此無予尹氏並予言之者學者觀此非特可知辭與取之義亦可知所予矣
  ○孟子之平陸謂其大夫曰子之持㦸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則去之否乎曰不待三去上聲
  平陸齊下邑也大夫邑宰也㦸有枝兵也士戰士也伍行音杭列也去之殺之也
  然則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饑嵗子之民老羸轉於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為也幾上聲
  子之失伍言其失職猶士之失伍也距心大夫名對言此乃王之失政使然非我所得専為也雙峰饒氏曰凶年説得濶如水旱疾疫之類饑嵗只是五榖不熟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為之牧之者則必為之求牧與芻矣求牧與芻而不得則反諸其人乎抑亦立而視其死與曰此則距心之罪也為去聲死與之與平聲
  牧之養之也牧牧地也芻草也孟子言若不得自専何不致其事而去
  他日見於王曰王之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為王誦之王曰此則寡人之罪也見音現為王之為去聲為都治邑也邑有先君之廟曰都左傳莊公二十八年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周禮四縣為都四井為邑然宗廟所在雖邑曰都尊之也孔大夫姓也為王誦其語欲以風去聲曉王也○陳氏曰陳氏名暘字晉臣三山人孟子一言而齊之君臣舉知其罪固足以興邦矣然而齊卒不得為善國者豈非說音悅而不繹從而不改故邪慶源輔氏曰孟子一言而齊之君臣舉知其罪者理明辭達長於譬喻而能感發於人故也然齊之君臣雖知其罪而終不能改繹者志小氣輕志小則易定蓋原不曽有大底規模氣輕則多率多率則凡事説過便休都無𨙻自訟自責之意如此則何縁㑹改○雲峰胡氏曰齊之君臣一時聞孟子之言皆知其罪天理之乍明也終於不改人慾錮之也
  ○孟子謂蚳鼃曰子之辭靈丘而請士師似也為其可以言也今既數月矣未可以言與蚳音遲鼃烏化反為去聲與平聲蚳鼃齊大夫也靈丘齊下邑似也言所為近似有理可以言謂士師近王得以諌刑罰之不中去聲
  蚳鼃諌於王而不用致為臣而去
  致猶還也
  齊人曰所以為蚳鼃則善矣所以自為則吾不知也為去聲
  譏孟子道不行而不能去也
  公都子以告
  公都子孟子弟子也
  曰吾聞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我無官守我無言責也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
  官守以官為守者言責以言為責者綽綽寛貌裕寛意也孟子居賔師之位未嘗受祿故其進退之際寛裕如此南軒張氏曰孟子異乎蚳鼃故得從容不廹陳善閉邪以俟王之改可徐處乎進退之宜也然卒致為臣而歸誠意偹至啓告曲盡而王終莫悟則有去之而已然三宿出晝猶庶幾王之改終從容不廹也豈悻悻者能識之○慶源輔氏曰距心有官守蚳鼃有言責鼃雖未自以為罪然諫不行能去距心雖知其罪然如是而止不聞其能去也鼃賢於距心矣○雙峰饒氏曰餘裕是寛緩不廹之意賔師從容規諷以漸而入如今朋友相似少焉不入亦當去但寛得些子不如那有官守言責者恁地逼廹不得其職不得其言則目下便著休或疑孔子不脫冕而行與孟子之說不同曰正是一般蓋孔子有去志久矣但去得不恁地逼廹後來膰肉不至方不脫冕而行且如衛靈公可謂無道然亦以賔禮待孔子故孔子在衛極多時後來卻因問陳明日遂行亦是久有去志因此遂行耳尹氏曰進退久速當去聲於理而已雲峰胡氏曰集註前引尹氏言君子之辭受取予唯當於理而已此又引其言曰進退久速當於理而已蓋天理人慾之幾㝡不可不辨當辭而辭是天理受即非矣可久而久是天理速即非矣如此則當於理不如此則渉於欲故惟聖人能審其幾焉
  ○孟子為卿於齊出弔於滕王使蓋大夫王驩為輔行王驩朝暮見反齊滕之路未嘗與之言行事也蓋古盍反見音現
  蓋齊下邑也王驩王嬖臣也輔行副使去聲下同也反往而還也行事使事也慶源輔氏曰使事謂弔祭之禮邦交之儀凡禮文制數皆是
  公孫丑曰齊卿之位不為小矣齊滕之路不為近矣反之而未嘗與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夫音扶
  王驩蓋攝卿以行故曰齊卿夫既或治之言有司己治之矣孟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如此南軒張氏曰孟子雖為卿而實賔師也則夫禮文制數固可付之於有司是王驩雖曰輔行然齊王之意特欲藉孟子以為重有司之事不敢以煩而驩則行之也孟子特統其大綱於上而驩則共其事於下若驩於事上之禮有失邦交之儀有曠則孟子固不免有言以正其事之失也彼既或治之未見有可正之事則亦烏用有言哉○慶源輔氏曰夫既或治之正答公孫丑未嘗與之言行事一句孟子言使事有司既已治之而得其宜矣自不須更與王驩言也只此句便見孟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之意使有司不能治其事於禮儀制數有曠闕不齊整處而孟子固不與驩言而正之則非所謂不惡矣今有司既已能治辦其事而猶與之言則便有徇之之意而不可謂之嚴矣然自常情觀之孟子之不與驩言不以為惡之而不欲與之言則以為易之而不足與之言矣夫惡之而不欲與之言則隘易之而不足與之言則忽隘與忽孟子無是心也但言有司既已能治辦其事而不與之言則亦是順理之事而其中自有不惡而嚴之意耳故愚嘗謂君子之待小人有正己而無屈意有容徳而無過禮惡惡之心雖不能無然亦不為己甚之疾也○新安陳氏曰君子以逺小人不惡而嚴易遯卦大象傳文孟子於王驩不欲與言於弔公行子亦可見今答丑不過平平説所以不與言之意未始及也蓋欲使丑自悟耳○治之朱子以為有司南軒以為驩正是治之者
  ○孟子自齊葬於魯反於齊止於嬴充虞請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嚴虞不敢請今願竊有請也木若以美然
  孟子仕於齊喪去聲母歸葬於魯嬴齊南邑充虞孟子弟子嘗董治作棺之事者也嚴急也木棺木也以己通以美太美也
  曰古者棺槨無度中古棺七寸槨稱之自天子達於庶人非直為觀美也然後盡於人心稱去聲
  度厚薄尺寸也中古周公制禮時也槨稱之與棺相稱也欲其堅厚久逺非特為人觀視之美而已直但也○慶源輔氏曰人子之喪親所以為之棺槨者蓋欲其堅厚以歴久逺而已非是欲為人觀視之美也蓋必如此然後於人心為盡耳盡於人心此一句須當自體之若後世之厚葬卻只是欲為人觀美之故也○古者棺槨無度想只是過於厚觀易喪葬取之大過可見至周公制禮時始為七寸之制也棺七寸則槨亦七寸也○雙峰饒氏曰周七寸只如今四寸許
  不得不可以為悅無財不可以為悅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之吾何為獨不然
  不得謂法制所不當得得之為有財言得之而又為有財也或曰為當作而慶源輔氏曰不得得之泛説葬禮如重累之數墻翣之飾既有定製則不可得以為悅非獨指棺槨而言也
  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於人心獨無恔乎比必二反恔音效比猶為去聲下同也化者死者也恔快也言為死者不使土親近其肌膚於人子之心豈不快然無所恨乎
  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
  送終之禮所當得為而不自盡是為去聲天下愛惜此物而薄於吾親也問不以天下儉其親朱子曰以猶為也不為天下惜棺槨之費而儉於其親也王氏中説記太原府君之言一布被二十年不易曰無為費天下也文意略與此同○呂氏曰註雲所當得為而不自盡則便是倒行逆施不順理底於所厚者薄則無所不薄矣墨子之葬以薄為道者即是此意○新安陳氏曰此章當味盡於人心及恱與恔字人子事親至葬而終凡附於身與棺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蓋不如是無以盡於吾心不為悅不為恔也必恱且恔然後於心為盡不得為而僣為與可為而不為皆非盡於人心曰不得不可以為恱則制不得為者決不敢過曰得之有財何獨不然則力所能為者亦何忍於不及厚所當厚而不儉於親無非天理也盡於人心盡天理而已矣
  ○沈同以其私問曰燕可伐與孟子曰可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有仕於此而子悅之不告於王而私與之吾子之祿爵夫士也亦無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則可乎何以異於是伐與之與平聲下伐與殺與同夫音扶沈同齊臣以私問非王命也子噲子之事見形甸反下一節觧見音同前篇諸侯土地人民受之天子傳之先君私以與人則與者受者皆有罪也仕為官也士即從仕之人也慶源輔氏曰沈同問燕可伐否耳固不問以齊伐燕為如何也若是以王命來問孟子必當詳告之不但曰可而已也○註雲與者受者皆有罪謂不由其道妄取妄予如子噲子之之徒者由其道則三聖之授受乃先天而天弗違之事不可以罪言也
  齊人伐燕或問曰勸齊伐燕有諸曰未也沈同問燕可伐與吾應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則將應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今有殺人者或問之曰人可殺與則將應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殺之則將應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天吏解見上篇言齊無道與燕無異如以燕伐燕也史記亦謂孟子勸齊伐燕蓋傳聞此說之誤○楊氏曰燕固可伐矣故孟子曰可使齊王能誅其君弔其民何不可之有乃殺其父兄虜其子弟而後燕人畔之乃以是歸咎孟子之言則誤矣朱子曰孟子言伐燕處有四燕父子君臣如此固有可伐之理然孟子不曾教齊不伐亦不曽教齊必伐但曰惟天吏則可以伐之○或謂孟子於沈同之問曷為不盡其辭以告之曰沈同固非能伐燕者且以其私來問又不言齊之將伐燕也則直以可伐之理告之足矣若遂探其情而預設辭以伐之則是猜防險詖之私爾豈所謂聖賢之心哉且齊雖無道若能極燕之遺民於水火之中而無殺戮繋累之暴則其伐之也亦何為而不可哉○雙峰饒氏曰惟士師則可以殺有罪之人泛泛如何可以擅殺惟天吏可以伐無道之國諸侯如何可以擅相征伐天吏天所命者士師君所命者天吏以其有道故天命之徵伐如湯武是也沈同安曉此理但知人之可伐而不知己之不可伐人
  ○燕人畔王曰吾甚慙於孟子
  齊破燕後二年燕人共立太子平為王平即昭王
  陳賈曰王無患焉王自以為與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惡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盡也而況於王乎賈請見而解之惡監皆平聲
  陳賈齊大夫也管叔名鮮武王弟周公兄也武王勝商殺紂立紂子武庚而使管叔與弟蔡叔霍叔監其國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攝政管叔與武庚畔周公討而誅之
  見孟子問曰周公何人也曰古聖人也曰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諸曰然曰周公知其將畔而使之與曰不知也然則聖人且有過與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
  言周公乃管叔之弟管叔乃周公之兄然則周公不知管叔之將畔而使之其過有所不免矣或曰周公之處上聲下同管叔不如舜之處象何也游氏曰象之惡已著而其志不過富貴而已故舜得以是而全之若管叔之惡則未著而其志其才皆非象比也周公詎忍逆探平聲其兄之惡而棄之邪周公愛兄宜無不盡者管叔之事聖人之不幸也舜誠信而喜象周公誠信而任管叔此天理人情之至其用心一也程子曰象憂亦憂象喜亦喜蓋天理人情於是為至舜之於象周公之於管叔其用心一也夫管叔未嘗有惡也使周公逆知其將畔果何心哉惟管叔之畔非周公所能知則其過有所不免矣故孟子曰周公之過不亦宜乎○問周公誅管叔自公義言之其心固正大直截自私恩言之其情終有不自滿處所以孟子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者以此朱子曰周公豈得已為此哉莫到恁地較好胡氏雲象得罪於舜故封之管蔡流言將危周公以間王室得罪於天下故誅之非周公誅之天下之所當誅周公豈得而私之哉舜處其常周公處其變此聖人所以同歸於道也○慶源輔氏曰周公不忍料兄之惡而使之故不免有過是以孟子亦言周公之過不亦宜乎不説周公無過也○雲峰胡氏曰詎忍逆探其兄之惡而棄之此一句最見得周公之用心舜之心誠信而喜象不忍逆以其弟為詐舜為兄之道盡矣周公之心誠信而任管叔不忍逆以其兄為畔周公為弟之道盡矣故曰此天理人情之至人倫即是天理特分而言之天理其自然者人倫其當然者爾
  且古之君子過則改之今之君子過則順之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豈徒順之又從而為之辭更平聲
  順猶遂也更改也辭辯也更之則無損於明故民仰之順而為之辭則其過愈深矣責賈不能勉其君以遷善改過而教之以遂非文去聲過也新安陳氏曰孟子窺賈為君文過之心於不言之表而責之○林氏曰齊王慙於孟子蓋羞惡去聲之心有不能自已者使其臣有能因是心而將順之則義不可勝平聲用矣而陳賈鄙夫方且為去聲之曲為辯説而沮在呂反其遷善改過之心長上聲其飾非拒諫之惡故孟子深責之然此書記事散出而無先後之次故其説必參考而後通若以第二篇十章齊人伐燕勝之章十一章齊人伐燕取之章置之前章之後此章之前則孟子之意不待論說而自明矣南軒張氏曰周公於管叔親愛之而不知其將畔其過也宜矣賈為君文過過之中又生過焉○汪氏曰己富貴而兄弟無位仁者弗為也兄弟惡未萌而以惡逆之智者弗為也自陳賈觀之以周公為仁智未之盡由君子觀之周公實仁且智者也不期以畔而卒至於畔不免於過乃所遭之不幸也及其畔也不以私恩害公義誅之以安宗社天下是於過為能改矣其不得已而行權也
  ○孟子致為臣而歸
  孟子久於齊而道不行故去也
  王就見孟子曰前日願見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棄寡人而歸不識可以繼此而得見乎對曰不敢請耳固所願也朝音潮
  新安陳氏曰謙言得侍賢者同朝者皆甚喜
  他日王謂時子曰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使諸大夫國人皆有所矜式子盍為我言之為去聲時子齊臣也中國當國之中也萬鍾榖祿之數也鍾量去聲名受六斛四斗矜敬也式法也盍何不也趙氏曰四豆為區區受斗六升四區為釡釜受六斗四升十釜為鍾受六斛四斗
  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陳子以時子之言告孟子陳子即陳臻也
  孟子曰然夫時子惡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辭十萬而受萬是為欲富乎夫音扶惡平聲
  孟子既以道不行而去則其義不可以復扶又反留而時子不知則又有難顯言者故但言設使我欲富則我前日為卿嘗辭十萬之祿今乃受此萬鍾之饋是我雖欲富亦不為此也況本非欲富乎○慶源輔氏曰齊王告時子是就人慾中計較孟子之意道合則從不合則去惡用是多端為哉○註雲孟子有難顯言者顯言之則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齊王之失而有戾於我固所願之仁
  季孫曰異哉子叔疑使己為政不用則亦已矣又使其子弟為卿人亦孰不欲富貴而獨於富貴之中有私龍斷焉龍音壟
  此孟子引季孫之語也季孫子叔疑不知何時人龍斷岡壟之斷而髙也義見形甸反下文蓋子叔疑者嘗不用而使其子弟為卿季孫譏其既不得於此而又欲求得於彼如下文賤丈夫登龍斷者之所為也孟子引此以明道既不行復扶又反受其祿則無以異此矣慶源輔氏曰舉季孫所譏子叔疑之事以見我不敢傚此之意辭祿而受饋雖多寡之不同畢竟是既不得於此而又求得於彼也
  古之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賤丈夫焉必求龍斷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為賤故從而征之徵商自此賤丈夫始矣
  孟子釋龍斷之説如此治之謂治其爭訟左右望者欲得此而又取彼也罔謂罔羅取之也雙峰饒氏曰左右望是欲全得之萬一不得於此亦可得於彼不得於此是譬喻辭十萬得於彼是譬喻受萬從而征之謂人惡去聲其専利故就征其稅後世縁此遂征商人也慶源輔氏曰文王關譏不征是三代之初皆如此○新安陳氏曰孟子有引喻以終之而不復說上正意者此章之類是也○程子曰齊王所以處上聲孟子者未為不可孟子亦非不肯為國人矜式者但齊王實非欲尊孟子乃欲以利誘之故孟子拒而不受新安陳氏曰齊王固不得待孟子之道尤為不知孟子之心
  ○孟子去齊宿於晝盡如字或曰當作盡音獲下同
  晝齊西南近邑也
  有欲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應隠幾而臥為去聲下同隠於靳反隠憑也客坐而言孟子不應而臥也
  客不悅曰弟子齊宿而後敢言夫子臥而不聽請勿復敢見矣曰坐我明語子昔者魯繆公無人乎子思之側則不能安子思泄栁申詳無人乎繆公之側則不能安其身齊側皆反復扶又反語去聲
  齊宿齊戒越宿也繆音穆公尊禮子思常使人𠉀伺音笥去聲達誠意於其側乃能安而留之也泄栁魯人申詳子張之子也繆公尊之不如子思然二子義不苟容非有賢者在其君之左右維持調護之則亦不能安其身矣問泄栁申詳無人乎繆公之側則不能安其身二子之賢其心固如是乎朱子曰非謂二子之心倚君側之人也語其勢則然耳若二子之心如此則與世之垢面汙行而事君側便嬖之人者何以異乎○慶源輔氏曰繆公好賢之切唯恐有不當其意者常使人道達誠意乃能安而留之泄栁嘗閉門以避繆公不苟合可見申詳見禮記與泄栁並稱其賢可知繆公待子思恐子思不察己之誠也二子非有賢者調䕶之則又恐君不察己之誠也徳若子思則自有此應若只及得二子則自處又當如此下此則苟容以狥君者也
  子為長者慮而不及子思子絶長者乎長者絶子乎長上聲
  長者孟子自稱也言齊王不使子來而子自欲為去聲下以為同王留我是所以為我謀者不及繆公留子思之事而先絶我也我之臥而不應豈為先絶子乎慶源輔氏曰孟子之自處不在子思之下故意或人之為我謀不及繆公留子思之事也蓋有欲為王留行者雖有愛賢之意而不知待賢者之禮故孟子告之如此○新安倪氏曰孟子之於齊齊王既不能如繆公之待子思固無以安孟子矣次焉而齊之羣臣又無賢者為之維持調䕶孟子亦豈能安其身哉孟子之徳無愧子思齊王如繆公之待子思宜也故末又以不及子思為言泄栁申詳之事姑引以言齊之無賢臣耳
  ○孟子去齊尹士語人曰不識王之不可以為湯武則是不明也識其不可然且至則是干澤也千里而見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後出晝是何濡滯也士則茲不悅尹士齊人也干求也澤恩澤也濡滯遲留也
  髙子以告
  髙子亦齊人孟子弟子也
  曰夫尹士惡知予哉千里而見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豈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夫音扶下同惡平聲
  見王欲以行道也今道不行故不得已而去非本欲如此也
  予三宿而出晝於予心猶以為速王庶幾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
  所改必指一事而言然今不可考矣
  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予雖然豈舍王哉王由足用為善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王庶幾改之予日望之
  浩然如水之流不可止也楊氏曰齊王天資朴實如好勇好貨好色好世俗之樂皆以直告而不隠於孟子故足以為善若乃其心不然而謬為大言以欺人是人終不可與入堯舜之道矣何善之能為
  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諫於其君而不受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面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悻形頂反見音現
  悻悻怒意也窮盡也
  尹士聞之曰士誠小人也
  此章見聖賢行道濟時汲汲之本心愛君澤民惓惓音權之餘意慶源輔氏曰集註本心謂其初本欲如此也餘意則後來不得已之意耳詳玩此兩句便可見聖賢之心千里見王王如用予豈特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此其行道濟時汲汲之本心三宿出晝王庶幾改之予日望之此其愛君澤民惓惓之餘意李氏曰於此見君子憂則違之之情而荷何可反蕢者所以為果也易乾卦文言樂則行之憂則違之○朱子曰孟子與荷蕢皆是憂則違之但荷蕢者果於去不若孟子之遲遲吾行蓋得時行道者聖人之本心不遇而去者聖人之不得已此與孔子去魯之心同蓋聖賢憂世濟時之誠心非若荷蕢之果於去也○南軒張氏曰齊王資雖鈍而不敏然異夫飾非矯情以自欺欺人者故孟子有望焉以為王如用予天下舉安蓋其安天下之道已素定於胷中而其本則在於格君心故拳拳望王之改之也若夫諫而不用去則窮日而後宿者是私意所發其諫也固無誠意之感其去也又無忠厚之氣眞小丈夫哉○雙峰饒氏曰方其來也只望齊王能行其道及其去也又望王能改過此聖賢仁厚之意蓋決然去者義也欲去不去者仁也李氏所以說憂則違之之情憂只是不樂違去也當看情字○雲峰胡氏曰孟子憂則違之若與荷蕢同而其憂則違之之情與荷蕢之恝然忘情者大不同也○新安陳氏曰孟子所歴如滕文雖慕道然國微弱道必難行其次如魯沮於臧倉又必不行大國齊梁也梁惠不足與有行襄尤劣矣庶幾焉者其齊宣乎齊有易以安天下之勢孟子又有安天下之道王天資誠朴若可與有行者所以拳拳望之有不能自已焉於此終不遇合則孟子之道知其不行矣
  ○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聞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路問於路中問也豫悅也尤過也此二句實孔子之言蓋孟子嘗稱之以教人耳
  曰彼一時此一時也
  彼前日此今日新安陳氏曰前日言不怨尤之時與今日所遇之時不同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
  自堯舜至湯自湯至文武皆五百餘年而聖人出名世謂其人徳業聞去聲望可名於一世者為之輔佐若臯陶稷契私列反伊尹萊朱太公望散素亶反宜生之屬
  由周而來七百有餘嵗矣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則可矣
  周謂文武之間數謂五百年之期時謂亂極思治去聲可以有為之日於是而不得一有所為此孟子所以不能無不豫也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夫音扶舍上聲
  言當此之時而使我不遇於齊是天未欲平治天下也然天意未可知而其具又在我我何為不豫哉新安陳氏曰天意或欲平治天下亦未可知其具謂能平治天下之道也然則孟子雖若有不豫然者而實未嘗不豫也蓋聖賢憂世之志樂音洛天之誠有並行而不悖者於此見矣朱子曰或問文中子曰聖人有憂乎曰天下皆憂吾獨得不憂又曰樂天知命吾何憂若孟子不忘天下之憂而亦不害其樂天知命之樂其庶幾乎○慶源輔氏曰不能無不豫憂世之志也實未嘗不豫樂天之誠也憂樂自常情觀之則相反自聖賢言之則並行而不悖也○自五百年至則可矣觀之則孟子不能無不豫然也自夫天未欲平治以下觀之則孟子實未嘗不豫也○雙峰饒氏曰孟子到此亦末如之何所以只得歸之天
  ○孟子去齊居休公孫丑問曰仕而不受祿古之道乎休地名
  曰非也於崇吾得見王退而有去志不欲變故不受也崇亦地名孟子始見齊王必有所不合新安陳氏曰道不行於齊其幾己先見乎此故有去志變謂變其去志
  繼而有師命不可以請久於齊非我志也
  師命師旅之命也國既被兵難請去也新安陳氏曰恐只是因師旅之事而戒嚴耳○孔氏曰仕而受祿禮也不受齊祿義也義之所在禮有時而變公孫丑欲以一端裁之不亦誤乎南軒張氏曰孟子之去齊三宿出晝猶以為速而謂初見己有去志乆於齊非我志何也蓋孟子雖庶幾齊王之可與有為而可去之幾未嘗不先覺也初見察王之情必有不能受者又以其質亦有可取故不受其祿姑留以觀其感悟與否也初志雖欲去而猶有望焉豈徒為苟留也哉此篇載孟子於齊始終去就乆速之義甚備學者所宜深究也○慶源輔氏曰禮則有常義則有權如君命召不俟駕禮也有不召之臣便是義孔氏謂仕而受祿禮也不受齊祿義也說得自好○雙峰饒氏曰有見行可之仕有際可之仕有公養之仕孟子當日見王於崇便有不合處難於委質為臣所以止為際可之仕見行可者見這道理漸可行也孟子自崇既退之後未見其道之可行所以終於不受祿○新安陳氏曰不受卿祿此孟子最髙處其超然不屈進退餘裕本全在此一受其祿則為祿所縻是為祿而仕耳十萬之祿脫屣而去齊王猶欲以萬鍾縻之豈知孟子者吾意戰國之世髙節如許惟孟子一人而已庶幾焉者其魯仲連乎


  孟子集註大全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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