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通 (四庫全書本)/論語通卷08

論語通卷七 四書通 論語通卷八 論語通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論語通卷八      元 胡炳文 撰
  朱子集註
  衛靈公第十五
  凡四十一章
  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眀日遂行陳去聲
  陳謂軍師行平聲伍之列俎豆禮器尹氏曰衛靈公無道之君也復有志於戰伐之事故答以未學而去之或問史記又曰眀日與夫子語見蜚鴈仰視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則是夫子之行又以禮際之不善而決不專於問陳一事也夫子既行而靈公卒衛國大亂俎豆之對其㫖逺哉○黃氏曰夫子對靈公以軍旅之事未之學荅孔文子以甲兵之事未之聞及夾谷之㑹以兵加齊人而齊侯懼費人亂則命將士伐之而費又北又嘗曰我戰則克夫子豈有未學未聞者哉特以軍旅之事非所以為訓爾然以俎豆啓之夫子之拳拳於衛也可知矣○陳用之曰古者射御之事寓於禮干戚之事寓於樂君子之學禮樂也軍旅之事未聞不在其中○饒氏曰當夫子去國勢家在衛所以雖適他國又復反觀子思之母嫁於衛可知○通曰未之學也荅之甚恭遜明日遂行去之甚果決
  在陳絶糧從者病莫能興從去聲
  孔子去衛適陳興起也齊氏曰孟子曰孔子厄於陳蔡之間考春秋即其時陳服楚蔡服吳吳楚交戰無虛歳孔子葢為楚昭王徘徊陳蔡而絶糧於兵間也
  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見賢遍反
  何氏曰濫溢也言君子固有窮時不若小人窮則放溢為非程子曰固窮者固守其窮亦通○愚謂聖人當行而行無所顧慮處困而亨無所怨悔於此可見學者宜深味之饒氏曰當行而行無所顧慮是說明日遂行處困而亨無所怨悔是說在陳絶糧以下顧是顧後慮是慮前怨是怨人悔是自悔○通曰無所顧慮者決於事理之當然而不知有利害也無所怨悔者安乎天理之自然而不見有憂患也
  ○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女音汝識音志與平聲下同
  子貢之學多而能識矣夫子欲其知所本也故問以發之
  對曰然非與
  方信而忽疑蓋其積學功至而亦將有得也通曰集註於曽子曰夫子知其眞積力久將有所得此則曰積學功至亦將有得眞積力久以行言積學功至以知言曽子行而將有所得子貢亦知而將有所得也亦字是從曽子說來
  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說見第四篇然彼以行言而此以知言也○謝氏曰聖人之道大矣人不能徧觀而盡識宜其以為多學而識之也然聖人豈務博者哉如天之於衆形匪物物刻而雕之也故曰予一以貫之徳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解見中庸尹氏曰孔子之於曽子不待其問而直告之以此曾子復深諭之曰唯若子貢則先發其疑而後告之而子貢終亦不能如曽子之唯也二子所學之淺深於此可見愚按夫子之於子貢屢有以發之而他人不與去聲焉則顔曽以下諸子所學之淺深又可見矣語録聖人也不是不理會博學多識只是聖人之所以為聖卻不在博學而多識而在一以貫之今人博學多識而不能至於聖者只是無一以貫之然不博學多識則又無物可貫○通曰集註於彼引程子曰惟天之命於穆不已是以天字釋一字此則引謝氏曰天之於衆形匪物物刻而雕之也亦以天字釋一字蓋天之於萬物是一氣之貫聖人之於萬事是一理之貫但彼之所謂貫者曰汎應曲當用各不同是以行言此則由博學而識之說來是以知言況曽子篤實能力於行子貢眀達能求其知所以告之者若不同而所謂一者未嘗不同也○集註引尹氏之說謂子貢之於曾子學有淺深末又謂顔曽以下諸子之學與子貢又自有淺深竊意曽子之一唯即信夫子之言而無疑子貢始於夫子之言方信而忽疑及聞一貫之說不復致問亦信之無疑矣顔曾以下天資之敏無如子貢學問之進亦無如子貢也
  ○子曰由知徳者鮮矣鮮上聲
  由呼子路之名而告之也徳謂義理之得於己者非已有之不能知其意味之實也○自第一章至此疑皆一時之言此章蓋為慍見發也蔡氏曰按夫子厄於陳蔡之間子路則慍見子貢則勸夫子少貶惟顔子則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害不容然後見君子此與由賜之見異矣故夫子既告子路以固窮之說而言未竟復呼子貢告以一貫之說謂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歟我只有箇一自然都貫了所以釋其少貶之疑又呼子路告以知徳者鮮矣之說謂義理有得於己則死生禍福得喪自不能亂其所守所以釋其慍見之惑也○饒氏曰夫子不曰知道而曰知徳何也徳與道不同知在行先則曰知道知在行後則曰知徳知在行先則道未為我有猶未親切知在行後則此道實為我有而知之也深既知得這裏面滋味則外面世味自不足以奪之孟子曰飽乎仁義所以不願人之膏粱之味也子路未能有諸己所以纔絶糧便慍見○通曰詳集註之意不徒重在知字而重在徳字蓋義理之味無窮必實得於己而後眞知其味之實不然臆度之知非眞知也夫苟眞知之區區窮達豈足為欣戚哉
  ○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與平聲夫音扶
  無為而治者聖人徳盛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為也獨稱舜者紹堯之後而又得人以任衆職故尤不見其有為之跡也恭己者聖人敬徳之容既無所為則人之所見如此而已饒氏曰集註分兩節一節說聖人徳盛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為此是衆聖人之所同一節說舜紹堯之後又得人以任衆職故尤不見其有為之之跡此是舜所獨稱舜輿無憂者其惟文王乎相似○通曰程子曰為政以徳然後無為所以集註釋此章無為首曰徳盛而民化末亦曰敬徳 容非可以偽為敬之徳積於中所以敬之容自見 外恭己無為人但見其外之容固莫得以測其中之徳也苟無舜之敬則無舜之徳則無舜之治若是而曰無為老子之無為非舜之無為也
  ○子張問行
  猶問達之意也
  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行篤行不之行去聲貊亡百反
  子張意在得行於外故夫子反於身而言之猶荅干祿問達之意也篤厚也語録篤者有重厚深沉之意敬而不篤則恐有拘迫之患○通曰篤敬二字朱子以為篤於敬饒氏以為凡事詳審不輕發是篤底意思戒謹恐懼惟恐失之是敬底意思篤自篤敬自敬蠻南蠻貊北狄二千五百家為州
  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參七南反夫音扶
  其者指忠信篤敬而言參讀如毋往參焉之參見曲禮言與我相參也衡軶音厄也言其於忠信篤敬念念不忘隨其所在常若有見雖欲頃刻離去聲之而不可得然後一言一行自然不離於忠信篤敬而蠻貊可行也鄭舜舉曰子張務外者也故問干祿問行皆以言行告之忠信篤敬視寡尤寡悔深淺不侔子張之學進矣
  子張書諸紳
  紳大帶之垂者書之欲其不忘也○程子曰學要鞭辟音璧近裏著已而已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言忠信行篤敬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只此是學質美者眀得盡查滓壯子反便渾化卻與天地同體其次惟莊敬以持養之及其至則一也通曰程子之說本不為釋此章而設集註引之以其於為己之學甚切也
  ○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
  史官名魚衛大夫名鰌音秋如矢言直也史魚自以不能進賢退不肖既死猶以屍諫故夫子稱其直事見家語陳用之曰書九徳之行直而溫詩雅之音直而不倨仲山甫之徳直而柔衛武子之徳直而和然後全中和之徳
  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懐之伯玉出處合於聖人之道故曰君子卷收也懐藏也如於孫林父寗殖放弒之謀不對而出亦其事也見襄公十四年○楊氏曰史魚之直未盡君子之道若蘧伯玉然後可免於亂世若史魚之如矢則雖欲卷而懐之有不可得也語録直固是好然一向直便是偏豈得如蘧伯玉之君子○胡氏曰直者徳之一端君子則成徳之名○通曰集註以為伯玉之出處合於聖人之道者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聖人能之伯玉可卷而懐則亦近於舍之則藏者矣楊氏亦以為史魚雖欲卷而懐之不可得蓋以史魚之不可而知伯玉之可也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知去聲
  ○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志士有志之士仁人則成徳之人也理當死而求生則於其心有不安矣是害其心之徳也當死而死則心安而徳全矣語録謂殺身成仁而不曰義何也仁義體一而用殊故君子之於事有以仁決者有以義決者以仁決者此章之言是也以義決者孟子謂欲有甚於生惡有甚於死是也蓋仁人不以所惡傷所好之體義士不以所賤易所貴之宜○程子曰實理得之於心自別實理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也古人有捐軀隕命者若不實見得惡能如此須是實見得生不重於義生不安於死也故有殺身以成仁者只是成就一箇是而已語録實理與實見不同今合說必記録有誤若有那實理人雖是見得恁地確定便是實見○永嘉陳氏曰謂之成仁則必如是而後天理人倫無虧欠處生順死安無悔恨處當此境界但見義理而不見己身○鄭舜舉曰志士不以死生為懼仁人則明死生之理唯曰不懼或未免於徒死故以志士仁人兼言之
  ○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
  賢以事言仁以徳言黃氏曰賢以事言以大夫言賢者見於有為者也仁以徳言以士言仁者見於修身者也夫子嘗謂子貢悅不若己者見家語故以是告之欲其有所嚴憚切磋以成其徳也通曰有所嚴憚則有以厲其為仁之志有所切磋則有以作其為仁之功○程子曰子貢問為仁非問仁也故孔子告之以為仁之資而已
  ○顔淵問為邦
  顔子王佐之才故問治天下之道曰為邦者謙辭語録緫論二章之㫖顔子之問有二一則問仁一則問為邦須從克己復禮上來方可及為邦之事
  子曰行夏之時
  夏時謂以斗柄初昬建寅之月為歳首也天開於子地闢於醜人生於寅語録此是邵子皇極經世中說經世書以元統十二㑹為一元一萬八百年為一會初間一萬八百年而天始開又一萬八百年而地始成又一萬八百年而人始生邵子於寅上始註一開物字蓋初間未有物只是氣塞及天開些子後便有一塊查滓在其中初溶軟後漸堅實今山形自髙而下便如水漾沙之勢以此知必是先有天方有地有天地交感方生物出來故斗柄建此三辰之月皆可以為歳首而三代迭用之夏以寅為人正商以丑為地正周以子為天正也然時以作事則歳月自當以人為紀故孔子嘗曰吾得夏時焉而說者以為謂夏小正之屬蓋取其時之正與其令之善而於此又以告顔子也或問陽氣雖始於黃鍾而其月為建子然猶潛於地中而未有以見其生物之功也厯丑轉寅而三陽始備於是恊風乃至盛徳在木而春氣應焉古之聖人以是為生物之始改歳之端蓋以人之所共見者言之至商周始以征伐有天下於是更為正朔定為一代之制以新天下之耳目而有三統之說然以言乎天則生物之功未著以言乎地則改歳之義不眀而四時五行皆不得其中正孔子所以論考三王之制而必行夏之時也○語録所謂行夏時者非以建寅為正然謂之夏時蓋由厯數以來授時之法如堯典告民事者至夏而悉備也諸家之厯久而皆差惟夏小正之書授時為無差故曰行夏之時○饒氏曰行字兼令說了古人每月有政令觀夏小正可見行夏之時不特改正朔乃是兼每月政令行了所以集註說時之正與其令之善以堯厯日中星鳥以殷仲春推之亦是夏時想夏之前皆是建寅之月至湯始改以新天下之觀聽○通曰集註謂歳月自當以人為紀者堯之厯不曰時而曰人時厯為人而作也
  乗殷之輅輅音路亦作路
  商輅木輅也輅者大車之名古者以木為車而已至商而有輅之名蓋始異其制也周人飾以金玉則過侈而易敗不若商輅之樸素渾堅而等威已辨為質而得其中也正義曰路大也君之所在以大為號門曰路門寢門曰路寢車曰路車明堂位曰大路殷路也左氏傳曰大路越席昭其儉也○熊氏曰按記明堂位鸞車有虞氏之輅也鈎車夏后氏之輅也大輅殷輅也乗輅周輅也註曰漢祭天乗殷之輅今謂之桑根車周禮春官巾車掌王之五輅曰玉輅金輅象輅革輅木輅注曰金玉象以飾諸末革輅鞔之以革而漆之木輅漆之而已 通曰商尚質則亦有過於質者商之輅得乎質之中也
  服周之冕
  周冕有五祭服之冠也冠上有覆前後有旒黃帝以來蓋已有之而制度儀等至周始備然其為物小而加於衆體之上故雖華而不為靡雖費而不及奢夫子取之蓋亦以為文而得其中也熊氏曰周禮春官司服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絺冕祭羣小祀則𤣥冕注曰天子冕服十二章袞冕卷龍衣也衣五章裳四章凡九章鷩畫雉謂華蟲也衣三章裳四章凡七章毳畫虎蜼謂宗彝也衣三章裳二章凡五章絺刺粉米無畫也衣一章裳二章凡三章𤣥者衣無文刺黻而已凡冕皆𤣥衣纁裳○通曰周尚文則有過於文者周之冕則得乎文之中者也
  樂則韶舞
  取其盡善盡美
  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逺去聲
  放謂禁絶之鄭聲鄭國之音佞人卑諂辯給之人殆危也葉少藴曰舜命伯夷典禮䕫典樂猶曰讒說殄行震驚朕師佞人之能亂禮樂如此○通曰集註前訓佞字但謂其辨給此則先之以卑諂蓋辨給在口其佞也人猶易知卑諂在心其佞也人所難測此所謂巧言令色壬者也可不畏哉 ○程子曰問政多矣惟顔淵告之以此蓋三代之制皆因時損益及其久也不能無弊周衰聖人不作故孔子斟酌先王之禮立萬世常行之道發此以為之兆爾由是求之則餘皆可考也通曰須看斟酌二字以三代正朔斟酌之不如夏之時得其正輅至周而過侈斟酌之不如從殷為得其中冕自黃帝已有之至周而其制始備斟酌之不如從周為得其中自堯舜湯武皆有樂斟酌之不如韶樂之盡善盡美夫子姑舉此四者以例其餘皆當如此斟酌而行之也張子曰禮樂治之法也放鄭聲逺佞人法外意也一日不謹則法壊矣虞夏君臣更相飭戒意蓋如此又曰法立而能守則徳可久業可大鄭聲佞人能使人喪去聲其所守故放逺去聲輔氏曰治道成於樂鄭聲樂之淫者能搖蕩人之性情以壊其成故放絶之治道保於人才佞人人才之賊也利口辨給能變化是非以移奪人之心志喪其所守故屏絶之○饒氏曰法外意者言意在法之表意所以立此法所以用此法亦所以守此法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即此意也○通曰此所謂法斟酌先王之禮而行之其法猶未盡於此也此所謂法外意者自古正心誠意修齊治平之道莫切於此矣尹氏曰此所謂百王不易之大法孔子之作春秋蓋此意也孔顔雖不得行之於時然其為治之法可得而見矣饒氏曰諸侯干王制者則誅之所以尊周也春秋書王正月是以十一月為春此是夫子㣲意天時參差自是周制夫子不敢擅改王制但如此書則人見得合用夏時方與天時當對
  ○子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
  蘇氏曰人之所履者容足之外皆為無用之地而不可廢也故慮不在千里之外則患在幾席之下矣馮氏曰慮在事未來之先憂在事既至之後慮不逺則備不豫而憂近矣○張氏曰易於履霜則曰堅冰至以見其憂之在近也慮患於履霜之初則有以弭憂矣○通曰地有逺近時有逺近所謂逺慮者不可因循於目前不可苟且於一時也
  ○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好去聲
  已矣乎歎其終不得而見之也通曰前章吾未見好徳如好色歎其不可得而見此則加之已矣乎嘆其終不可得而見也
  ○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者與之與平聲
  竊位言不稱其位而有愧於心如盜得而隂據之也栁下惠魯大夫展獲字禽食邑栁下諡曰惠與立謂與之並立於朝范氏曰臧文仲為政於魯若不知賢是不明也知而不舉是蔽賢也不明之罪小蔽賢之罪大故孔子以為不仁又以為竊位熊氏曰公叔文子與大夫僎同升則稱其文臧文仲知栁下惠而不與立則譏其竊位蓋在上位以薦賢為重也○饒氏曰竊人物者恐人見得便證出他來臧文仲自居上位亦自有所長若與栁下惠並立便被他形出己之短所以蔽而不進之○通曰文仲知栁下惠之賢於己即知己之不稱其位矣知之而不與之並立得無自有愧於心乎文仲據非所當據之位猶盜者得非所當得之貨也竊之一字春秋之法嚴矣
  ○子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逺怨矣逺去聲
  責己厚故身益修責人薄故人易從所以人不得而怨之語録厚是自責得重責了又責積而不已之意呂伯恭少時性褊急只因病中讀論語至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遂一向如此寛厚和易此可為變化氣質之法○通曰夫子告仲弓嘗以無怨為恕之效此言己不自恕而待人以恕是所寡怨之道也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如之何如之何者熟思而審處之辭也不如是而妄行雖聖人亦無如之何矣饒氏曰上言如之何是思而處之下言如之何是思之熟而處之審也○通曰熟思之於未行之先審處之於將行之際事必不至於妄行矣
  ○子曰羣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始去聲小慧私智也或問慧之為言固明智之稱特所謂小慧者則不本於義理而發於計較利慾之私也言不及義則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則行險僥倖之機熟難矣哉者言其無以入徳而將有患害也胡氏曰言不及義故無以入徳好行小慧故將有患害○馮氏曰言不及義則以利相尚好行小慧則以智相愚
  ○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孫去聲
  義者制事之本故以為質榦而行之必有節文出之必以退遜成之必在誠實乃君子之道也語録義是就事上說是制事先決其當否了行是大綱行其間節文次第須要皆具出則始自此出去徒知盡其節文而不能遜以出之則亦不可如人尊卑之分須要遜他然遜之之時辭氣或不能婉順是不能遜信是朴實頭做無信則義禮遜皆是偽又曰是終始誠實此一事非是遜以出之之後方信以成之也○饒氏曰當然處是義質是箇壞朴子君子以義作箇壞朴卻以禮來文這義擺布教恁地有條理然義有圭角又須遜順以出之使之無圭角然既如此又恐失了義之本眞故又須信以成之不易其當然之則○程子曰義以為質如質榦然禮行此孫出此信成此此四句只是一事以義為本又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義以為質則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語録只是一箇義義以為質便是自義以方外處說起來若無敬以直內也不知義之所在○胡氏曰必敬存而後義立義者事之質而敬又義之質推而上之也○永嘉陳氏曰以敬為主則義乃方外是敬為體而義為用若以義為質則禮行此義者也孫出此義者也信成此義者也是義為體而三者為用矣○通曰義不可以直遂行之出之在禮孫義不可以偽為成之在信然非禮孫之後又加以信也實合乎禮與遜則實合乎義矣○程子引易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者此所謂禮與遜即易所謂敬也此言義為制事之本必有恭敬之心然後可以行吾義易言敬為立心之本必有制事之義然後可以達吾敬敬義夾持之功固如此
  ○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
  ○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范氏曰君子學以為己不求人知然沒世而名不稱焉則無為善之實可知矣齊氏曰求有為善之名固君子之所羞終無為善之實亦君子之所惡故長而無述孔子責之四十五十而無聞孔子歎之沒世而無稱孔子疾之然則學者亦可以勉矣○馮氏曰病之者病我也疾之者疾人也○饒氏曰此章不言生前而言沒世何也蓋棺萬事定生前或可干譽求名如道古今而譽盛徳者沒後卻粧㸃不得非有可稱之實者必不見稱於人沒後有名可稱則是眞有名矣大學之沒世不忘亦此意
  ○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謝氏曰君子無不反求諸己小人反是此君子小人所以分也○楊氏曰君子雖不病人之不已知然亦疾沒世而名不稱也雖疾沒世而名不稱然所以求者亦反諸己而己小人求諸人故違道干譽無所不至三者文不相蒙而義實相足亦記言者之意或問楊氏之說似太巧曰雖巧而有益於學者○胡氏曰范氏合上二章為一意楊氏於此又合三章為一意文意反覆互相周備雖非夫子立言之㫖記者取而相足也○通曰無能可求其為能也沒世而名不稱不可求其為名也故君子反求諸己而已
  ○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羣而不黨
  莊以持已曰矜然無乖戾之心故不爭和以處衆曰羣然無阿比之意故不黨語録矜是有把捉底意故書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徳○通曰莊以持已易至絶物君子愈莊而愈無乖戻和以處衆易至徇物君子愈和而愈無阿比
  ○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推己及物其施不窮故可以終身行之通曰以己及物物之施易窮推己之心以及物心體本無窮而心之施亦無窮故可以終身行之又曰聖學之要在一仁字行仁之要在恕字一○尹氏曰學貴於知要子貢之問可謂知要矣孔子告以求仁之方也推而極之雖聖人之無我不出乎此終身行之不亦宜乎饒氏曰此問在未聞一貫之先子貢於事上學得多欲知博中之約故發此問○馮氏曰曾子兼言體用故曰忠恕子貢問用而不及體故曰恕而已矣
  ○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譽平聲
  毀者稱人之惡而損其眞譽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之善而過其實夫子無是也然或有所譽者則必嘗有以試之而知其將然矣聖人善善之速而無所苟如此若其惡去聲惡則已緩矣是以雖有以前知其惡而終無所毀也或問毀者惡未著而遽詆之也譽者善未顯而亟稱之也試者驗其將然而未見其已然之辭聖人之心光明正大稱物平施無毫髪之差故人之善惡稱之未有過其實者曰若有譽而無毀則聖人之心為有所倚矣曰有譽無毀是乃善善速惡惡緩之意正書所謂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罪疑惟輕功疑惟重春秋傳所謂善善長惡惡短孔子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之意而仁包五常元包四徳之發見證驗也若聖人之心雖至公至平無私好惡然此意則未嘗不存是乃天地生物之心也○胡氏曰毀雲損其眞若叔孫武叔之毀是也譽雲過其實孟子所謂聲聞過情是也皆失其善善惡惡之正也
  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斯民者今此之人也三代夏商周也直道無私曲也言吾之所以無所毀譽者蓋以此民即三代之時所以善其善惡其惡而無所私曲之民故我今亦不得而枉其是非之實也○尹氏曰孔子之於人也豈有意於毀譽之哉其所以譽之者蓋試而知其美故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豈得容私於其間哉語録所以字本虛然意味乃在此○或問班固漢書贊引此文以明秦漢不易民而化之意亦為粗得其文意者○通曰毀譽非無心之公論直道乃本心之天理三代之民此心此理今日之民即此心此理毀譽之私豈足以勝天理之公哉朱子曰所以二字有味蓋善善惡惡無所私曲今之民與三代之民皆然是必有所以然者矣
  ○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乗之今亡已夫夫音扶
  楊氏曰史闕文馬借人此二事孔子猶及見之今亡已夫悼時之益偷也愚謂此必有為而言蓋雖細故而時變之大者可知矣○胡氏曰此章義疑不可強上聲葉少藴曰古者六書皆掌於史官班孟堅言古制書少同文不知則闕問諸故老至於衰世是非無正人用其私故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今亡矣夫雖略去有馬者借人乗之之語其傳必有自矣○齊氏曰三代無乗馬者所謂乗如詩言乗乗鴇乗乗黃蓋四馬駕車而坐乗之也借人乗之蓋有子路車馬與朋友共之意○通曰史闕文猶不挾己所見以自是馬借人猶不挾己所有以自私
  ○子曰巧言亂徳小不忍則亂大謀
  巧言變亂是非聽之使人喪去聲其所守小不忍如婦人之仁匹夫之勇皆是語録忍是含忍不發之意婦人之仁不能忍其愛匹夫之勇不能忍其忿○通曰亂大謀彼自亂彼之事亂徳非惟自亂其心術且能亂人之心術是非有定理而彼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使聽者失其所守為人心之害莫大焉婦人之仁柔惡為無斷匹夫之勇剛惡為強梁
  ○子曰衆惡之必察焉衆好之必察焉好惡並去聲
  楊氏曰惟仁者能好惡人衆好惡之而不察則或蔽於私矣張氏曰天下之善惡有如黑白之易明者衆之好惡固所同也至於事若善而其情則有害事若不善而其情或可取此衆人之所惑而君子之所察也孟子於仲子匡章是已○饒氏曰南軒所引仲子匡章事甚切齊人皆以為亷孟子獨能辨其不亷此是衆好必察處匡章通國皆稱其不孝孟子獨不以不孝目之此是衆惡必察處○胡氏曰察者詳審之辭非謂衆人之好惡皆非也時恐其或蔽於私故加以詳審爾○通曰仁者之好惡無私心而當於理衆人之好惡未必皆當於理而皆無私也故集註曰不察則或蔽於私
  ○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
  𢎞廓而大之也人外無道道外無人然人心有覺而道體無為故人能大其道道不能大其人也○張子曰心能盡性人能𢎞道也性不知檢其心非道𢎞人也語録問張子如此說孟子集註卻謂盡其心者必其能知性者也知性是物格之事盡心是知至之事如何曰心與性只一般知與盡不同所謂知便是心了○饒氏曰此道字是就自家心上說若就道體上説道則際天蟠地何待人𢎞又曰四端甚微擴而充之則不可勝用此之謂人能𢎞道○四如黃氏曰𢎞有二義人之得是道於心也方其寂然無一理之不備亦無一物之不該這是容受之𢎞及感而通無一事非是理之用亦無一物而非是理之推這是廓大之𢎞其容受也人心攬之若不盈掬而萬物皆備於我此𢎞之體其廓大也四端雖微火然泉達充之足以保四海此𢎞之用性分之所固有者一一盡收入來職分之所當為者一一要推出去方是𢎞○通曰人者道之所寄故人外無道道者人之所以為人故道外無人然均是人也有大人有小人大人者人能大其道非道能大其人也小人者道本大人自小之爾
  ○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過而能改則復於無過唯不改則其過遂成而將不及改矣通曰不改則其過遂成者過本是無心失理不改遂成有心悖理
  ○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
  此為思而不學者言之蓋勞心以必求不如遜志而自得也李氏曰夫子非思而不學者特垂語以教人爾語録思是願要去做學者依這本子去做○遜志是卑遜其志放退一着寛廣以求之不忒恁地迫窄便要一思而必得○張氏曰此章非以思為無益以思而不學則無益爾○饒氏曰夫子不曾教人莫思只要學了方思所以中庸愼思在博學審問之後○通曰說命惟學遜志一句六經言學所從始非特取卑遜之義不陵節而施之謂遜蓋勉勉而循循其學有自得之益勞心以必求徒思而未必有得也
  ○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餒奴罪反
  耕所以謀食而未必得食學所以謀道而祿在其中然其學也憂不得乎道而已非為憂貧之故而欲為是以得祿也○尹氏曰君子治其本而不䘏其末豈以在外者為憂樂哉語録上句說君子謀道不謀食蓋以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又恐人錯認此意卻將學去求祿故下面又繳一句謂君子所以為學者所憂在道爾非憂貧而學也○饒氏曰首句重在謀字上末句重在憂字上謀以事言憂以心言○通曰憂之深然後謀之熟凡學而謀食者只為貧富一闗打不透爾果不憂貧自不謀食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去聲知足以知此理而私慾間之則無以有之於身矣
  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
  涖臨也謂臨民也知此理而無私慾以間之則所知者在我而不失矣然猶有不莊者蓋氣習之偏或有厚於內而不嚴於外者是以民不見其可畏而慢易之下句放此語録知及之如大學知至仁守之如意誠涖不莊動不以禮如所謂不得其正所謂敖惰而辟之類○問到仁便是極了今又要莊以涖之動之以禮工夫如何曰人自有此心純粹更不走失而於接物應事時少些莊嚴意思闒闒翣翣自不足以使人敬也此便是未盡善處
  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動之動民也猶曰鼓舞而作興之雲爾禮謂義理之節文語録動字不是感動之動是使民底意思謂使民去做這件事亦有禮是使之以禮下梢禮字歸在民身上○愚謂學至於仁則善有諸己而大本立矣涖之不莊動之不以禮乃其氣稟學問之小疵然亦非盡善之道也語録固有生成底然亦不可專主氣質蓋亦有學底○輔氏曰不莊氣質之偏也不以禮學問之闕也故夫子厯言之使知徳愈全則責愈備不可以為小節而忽之也通曰仁者心徳之全知及仁守而猶曰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者徳之全而責之備也知及仁守莊涖而猶曰動之不以禮為未善者徳愈全而責愈備大本己立固足以見其心徳之全小節未善亦足以為全徳之累○語録論此章當以仁為主所謂知及之所以求吾仁涖之動之所以養吾仁○或問知及仁守為學之事也莊涖禮動為政之事也然為學之事雖未及乎為政至於接物處家之際亦非莊涖禮動不能為也為政者雖不專於為學然非知識之明而持守之固亦無以為臨政之地矣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此言觀人之法知我知之也受彼所受也蓋君子於細事未必可觀而材徳足以任重小人雖器量淺狹而未必無一長可取饒氏曰君子於小事上有拙處小人於小事上有長處所以不可以一節觀人或問君子才全徳備何為於小事上有拙處曰不可以一槩論君子亦有等降但其大體正當雖細㣲處有未盡亦不害其為君子又曰此小人是小有才之人非庸常之小人○通曰小節可以知小人不足以知君子大受可以許君子不可以許小人集註謂君子才徳足以任重而小人器量淺狹者材之所成為器徳之所充為量君子之所以可大受者才與徳俱大小人之不可大受者器與量俱小故也
  ○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民之於水火所賴以生不可一日無其於仁也亦然但水火外物而仁在己無水火不過害人之身而不仁則失其心是仁有甚於水火而尤不可以一日無也況水火或有時而殺人仁則未嘗殺人亦何憚而不為哉李氏曰此夫子勉人為仁之語下章放此
  ○子曰當仁不讓於師
  當仁以仁為己任也雖師亦無所遜言當勇往而必為也蓋仁者人所自有而自為之非有爭也何遜之有○程子曰為仁在己無所與遜若善名在外則不可不遜或問所謂不讓者猶程子所謂不可將第一等事讓與別人做者其事則顔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者是己大抵此與上章皆勉人為仁之語然上章為凡民不知仁而憚於為之者發此章為學者粗知仁之為美而不知勇於有為者發各有所當雲爾○馮氏曰禮之所當遜者莫如師師已所傳道者也而當為仁之時必待師而為之則有不及事者矣且以赤子匍匐將入井觀之亟往救之可也雖師在前亦不暇讓師以明當仁之在前必為而無遜也○通曰當字大有力量不𢎞者當不起不毅者當不去請事斯語顔子當之仁為己任曾子當之顔曾逰於夫子之門未嘗以當仁之事而讓於孔子也
  ○子曰君子貞而不諒
  貞正而固也諒則不擇是非而必於信語録貞者見得道理是如此便只恁地做去所謂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為正字說不盡故更加固字如易所謂貞固足以幹事若諒者是不擇是非必要如此故貞者是正而固守之意諒則有固必之意焉○覺軒蔡氏曰諒有二訓有止訓信者友諒是也有為必信者此諒是也諒似乎貞而實非故夫子特別而言之○馮氏曰厯萬變而不失其正者貞也諒則固守而不知變者也故曰貞者事之幹也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通曰貞訓正而固諒有固之意而無正之義
  ○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
  後與後獲之後同饒氏曰此後字如先難後獲先事後得之後集註釋後獲之後謂不計其效蓋為人臣者但知盡其職分而已祿非所計也所謂正其義不謀其利之意食祿也君子之仕也有官守者修其職有言責者盡其忠皆以敬吾之事而不可先有求祿之心也張氏曰然則為貧而仕奈何孔子嘗為委吏矣亦曰㑹計當而已矣嘗為乗田矣亦曰牛羊茁壯長而已矣蓋亦以敬其事為主也若曰為貧而仕食焉而已遑卹其事則失其義矣○胡氏曰後其食者蓋委而置之不存乎念慮之間非纔任其事而即有得祿之心繼之也若曰先敬其事而後有計祿之心則義利雜揉公私交戰其不為利心所勝者幾希毫釐之差千里之繆學者所當深察也○通曰此章當與前章不謀食通看為食而謀道其謀也非眞為食而後敬其事其敬也非純
  ○子曰有教無類
  人性皆善而其類有善惡之殊者氣習之染也故君子有教則人皆可以復於善而不當復論其類之惡矣張氏曰人所稟之資雖有不同然無有善惡之類一定而不可變者蓋均是人也原其降衷何莫不善故聖人有教焉所以反之於善也教之行愚者可使之明柔者可使之強豈有氣質之不可變者乎然堯之子不肖舜之子亦不肖則氣類又若有異何也蓋氣有可反之理人有能反之道而教有善反之功其卒莫之能反者則以其自暴自棄而已○洪氏曰聖人在中國夷狄皆可教也聖人在下君子小人皆可教也如雨露之於萬物夫豈有所擇哉○吳氏曰其類雖殊其本則一有教無類天地之仁○通曰人無不善之性聖人無不教之人
  ○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為去聲
  不同如善惡邪正之異馮氏曰道所行也所行不同如衛之謀南適燕之謀北也函矢所謀有傷不傷之殊君子小人所謀有道食之異豈能相為之謀哉○通曰君子之道與小人之道不同君子固不能為小人謀小人固不能為君子謀也
  ○子曰辭達而已矣
  辭取達意而止不以富麗為工黃氏曰此為學者喜工言辭者設然其曰達而已矣則非通於理者亦不能達也○胡氏曰富者欲其贍麗者欲其華皆徒言之弊也
  ○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蓆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見賢遍反
  師樂師瞽者胡氏曰周禮樂師太師皆以師名磬鍾笙鎛韎籥皆曰師○吳氏曰古者樂師皆用瞽以其廢視而聽專且令天下無廢人也冕名胡氏曰如春秋傳所記師筏師慧之類再言某在斯厯舉在坐之人以詔之
  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與平聲
  聖門學者於夫子之一言一動無不存心省察如此吳氏曰論語中子張之問比諸弟子為多
  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相去聲
  相助也古者瞽必有相其道如此蓋聖人於此非作意而為之但盡其道而已○尹氏曰聖人處己為人其心一致無不盡其誠故也有志於學者求聖人之心於斯亦可見矣范氏曰聖人不侮鰥寡不虐無告可見於此推之天下無一物不得其所矣胡氏曰瞽必有相荀子所謂猶瞽無相春秋傳所謂其相曰朝也冕之來見適無相者坐必作過必趨哀矜之念乃聖人之素心至此自不能已也故代相者告之使其有相必不如是屑屑然矣○葉氏曰哀其疾所以盡仁不易其疾所以盡敬○馮氏曰使瞽者若能視然是謂相師之道豈特與師言之道如此
  季氏第十六
  洪氏曰此篇或以為齊論凡十四章馮氏曰上篇首衛靈公以識諸侯之失此篇首季氏以識大夫之失也下篇首陽貨以識陪臣之失也此篇季氏而後即記禮樂征伐祿去公室之語乃記者以為篇次之意也
  季氏將伐顓臾
  顓臾國名魯附庸也趙氏曰春秋傳雲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皡與有濟之祀註雲伏羲之後在太山南武陽縣之東北
  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見賢遍反按左傳史記二子仕季氏不同時此雲爾者疑子路嘗從孔子自衛反魯再仕季氏不久而復之衛也趙氏曰魯哀公十年孔子自楚反乎衛十一年魯以幣召之乃歸子路從孔子反魯當在此時十四年小邾射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則子路尚在魯也必是此年復之衛次年死於孔悝之難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與平聲
  冉求為季氏聚歛去聲尤用事故夫子獨責之
  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夫音扶
  東蒙山名馮氏曰蒙山在蒙隂縣按禹貢有二蒙徐州蒙羽其乂東蒙也蔡州蔡蒙底平西蒙也○洪氏曰魯頌雲奄有龜蒙遂荒大東又雲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謂顓臾也先王封顓臾於此山之下使主其祭在魯地七百里之中社稷猶雲公家是時四分魯國季氏取其二孟孫叔孫各有其一獨附庸之國尚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言顓㬰乃先王封國則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則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則非季氏所當伐也此事理之至當去聲不易之定體而一言盡其曲折如此非聖人不能也輔氏曰不可伐而伐之則不仁不必伐而伐之則不智非所當伐而伐之則悖禮犯義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夫子指季孫冉有實與謀以孔子非之故歸咎於季氏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任平聲焉於虔反相去聲下同
  周任古之良史陳布也列位也相瞽者之相也言二子不欲則當諫諌而不聽則當去也
  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兕徐履反柙戸甲反櫝音獨與平聲
  兕野牛也柙檻也櫝匱也言在柙而逸在櫝而毀典守者不得辭其過明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則季氏之惡已不得不任其責也馮氏曰子稱二子為具臣以此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夫音扶
  固謂城郭完固費季氏之私邑此則冉求之飾辭亦可見其實與季氏之謀矣黃氏曰冉有此言但知費為季氏之邑而子孫者為季氏子孫謀也豈復知有魯哉○齊氏曰孔子之為司寇也使仲由墮費而求乃謀伐顓臾以益費是孔子弱三家以強公室而求反之也故孔子獨深責冉求以為非由本意也觀此章求專以費言孔子兼以魯言可見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夫音扶舍上聲欲之謂貪其利梅巖胡氏曰求以為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孔子從欲字發明切責之矣
  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
  寡謂民少貧謂財乏均謂各得其分去聲安謂上下相安季氏之欲取顓臾患寡與貧耳然是時季氏據國而魯公無民則不均矣君弱臣強互生嫌隙則不安矣均則不患於貧而和和則不患於寡而安安則不相疑忌而無傾覆之患或問是時季氏據魯之半而公室無尺地一民之勢不均甚矣不均則臣疑其君而以貧為憂矣憂貧而求富不已則君疑其臣而至於不和矣不和則臣益自疑而常懼於衆少矣憂貧而求衆愈甚則君益疑之而至於不安矣以臣亢君而不安則雖欲無傾覆之患其可得哉在當時有難顯言者故夫子微辭以告之○鄭氏曰有國家者不患民之寡患亡上下之分而至於不均不患財之乏而患在失上下之心而至於不安也均則民志定定則不貧和則民志一一則不寡不貧不寡則安矣安則不傾○梅巖胡氏曰安無傾一語專藥後世必為子孫憂之慮蓋既均既和則城完翻為固國之助費近翻為鄰睦之助其所謂憂者正是得力處○馮氏曰夫子稱有國有家者正指魯與季氏言之稱名者謹其事正其辭也
  夫如是故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夫音扶
  內治修然後逺人服有不服則修徳以來之亦不當勤兵於逺
  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逺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
  子路雖不與謀而素不能輔之以義亦不得為無罪故併責之逺人謂顓臾分崩離析謂四分公室家臣屢叛
  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干盾也戈㦸也蕭牆屏音丙溤氏曰蕭肅也臣之見君至屏而加肅故曰蕭牆言不均不和內變將作其後哀公果欲以越伐魯而去季氏王氏回曰夫子知異時為魯與季氏之患者不在顓臾而在費也故曰蕭牆之內其後費宰公山不狃帥費人以襲魯及公之側賴夫子得免遂墮費而顓臾不與焉○謝氏曰當是時三家彊公室弱冉求又欲伐顓臾以附益之夫子所以深罪之為其瘠音夕魯以肥三家也洪氏曰二子仕於季氏凡季氏所欲為必以告於夫子則因夫子之言而救止者宜亦多矣伐顓臾之事不見於經傳其以夫子之言而止也與馮氏曰聖門紀録問荅多單辭隻語無文章可觀唯此章數百辭析難抑揚優游反覆所宜深味也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先王之制諸侯不得變禮樂專征伐陪臣家臣也吳氏曰陪重也大夫於天子家臣於諸侯皆稱陪臣此謂家臣也逆理愈甚則其失之愈速大約世數不過如此馮氏曰先王之時五禮六樂掌之以宗伯九伐之法掌之以司馬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變禮易樂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君討禮樂征伐之權苟可自諸侯出則亦可自大夫出矣苟可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可執國命矣○饒氏曰天下無道先從禮樂上僭起禮樂之中禮先而樂後蓋禮者道之節文有禮則上下之分俱定禮亂則便不和不和則爭爭則征伐之所從起征則上伐下伐是諸侯互相侵伐是以治天下者先要於禮上整頓○吳氏曰十世五世三世言其極大約不出此故稱蓋以疑之下章戒竊權者此戒失權者
  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
  言不得專政輔氏曰此因上面天下有道諸侯既不變禮樂専征伐則大夫亦豈得而專政哉 溤氏曰諸侯雖不得專禮樂征伐然得專一國之政也
  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上無失政則天下無私議非箝其㢘反其口使不敢言也馮氏曰古者國有大事謀及庶人蓋公議之於上非私議之於下也政有得失則庶人謗於道使得羣議則上失其道矣○此章通論天下之勢通曰先儒以為此章備春秋之終始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是春秋以前時節自諸侯出隠桓莊閔之春秋也自大夫出僖文宣成之春秋也陪臣執國命襄昭定哀之春秋也
  ○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夫音扶
  魯自文公薨呼肱反公子遂殺子赤立宣公而君失其政厯成襄昭定凡五公逮及也自季武子始專國政厯悼平桓子凡四世而為家臣陽虎所執三桓三家皆桓公之後此以前章之說推之而知其當然也○此章專論魯事疑與前章皆定公時語蘇氏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宜諸侯之強也而魯以失政政逮於大夫宜大夫之強也而三桓以微何也強生於安安生於上下之分定今諸侯大夫皆陵其上則無以令其下矣故皆不乆而失之也饒氏曰此章大意正接上章自大夫出一條而言○馮氏曰昭公之亂樂祁曰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公喪政四公矣以此知當時智者已有此論子故述之夫祿去公室五世則政逮於大夫四世可知大夫五世希不失則三桓子孫之微可知言三桓子孫而不言陪臣然三桓子孫之微則陪臣之張可知矣一言而世變之終始隠然於言辭之表然後知夫子之善為言也○洪氏曰前言十世五世者理也今言五世四世者實也非其有而有者必失不宜大而大者必微
  ○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便平聲辟婢亦反
  友直則聞其過友諒則進於誠友多聞則進於明胡氏曰直者責善而無所回護諒者固執而無所更易多聞者有所參訂而不膠偏見故可聞過而進於誠明也言聞過則眞有所聞言進於誠明則猶有待於進也蓋諒與多聞未足以進於誠明而誠明可由是而
  入也便習熟也胡氏曰便順適也字書雲安也順適且安故云習熟也便辟謂習於威儀而不直善柔謂工於媚說而不諒便佞謂習於口語而無聞見之實三者損益正相反也或問便辟則無責善之誠善柔則無固守之節便佞則無貫通之實○胡氏曰便辟書註以為足恭是也○尹氏曰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而其損益有如是者可不謹哉吳氏曰益者増其所未能損者壊其所本有友道損益豈止於三夫子蓋略言之從是推之皆可求也三樂亦然
  ○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宴樂損矣樂五教反禮樂之樂音岳驕樂宴樂之樂音洛
  節謂辨其制度聲容之節胡氏曰禮樂皆有自然之節因其節而別之也○饒氏曰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程子曰禮樂只在進反之間便得性情之正一分過不得一分不及不得節是不教他過亦不教他不及○吳氏曰禮勝離樂勝流節之使不過也驕樂則侈肆而不知節佚遊則惰慢而惡聞善宴樂則淫溺而狎小人三者損益亦相反也○尹氏曰君子之於好樂並去聲可不謹哉饒氏曰佚遊如從流上下博奕田獵之類宴樂如飲食聲色之類○吳氏曰驕樂以驕為樂宴樂以宴為樂宴合食也易象曰君子以飲食宴樂飲食宴樂合於禮者何可廢但不可以是為樂而荒淫耳○覺軒蔡氏曰三反者損益之資於外也三樂者損益之發於中也然三友之損益與三樂之損益又未嘗不相關○通曰三友之益以直為先蓋損者之三友皆不直者為之也三樂之益以節禮樂為先蓋損者之三樂皆不節者為之也
  ○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隠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
  君子有徳位之通稱愆過也瞽無目不能察言觀色○尹氏曰時然後言則無三者之過矣齊氏曰躁則揚己隠則匿情瞽則不審其可皆非敬長之道○通曰言貴乎時中躁者先時而過乎中隠者後時而不及乎中瞽者㝠然而不知所謂中者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鬭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血氣形之所待以生者血隂而氣陽也馮氏曰人稟隂陽以生形形之所待以生者氣血血稟於隂行於脈之內而為營氣稟於陽行於脈之外而為衛得貪得也隨時知戒以理勝之則不為血氣所使也○范氏曰聖人同於人者血氣也異於人者志氣也血氣有時而衰志氣則無時而衰也少未定壯而剛老而衰者血氣也戒於色戒於鬭戒於得者志氣也君子養其志氣故不為血氣所動是以年彌髙而徳彌邵也饒氏曰魂者氣之靈魄者血之靈心是魂魄之合氣屬天血屬地心屬人人 者天地之心便是血氣之主能持其志則血氣皆聽命於心不能持其志則心反聽命於血氣○張氏曰自少至老皆所當戒而三者之好又各隨其血氣而有最甚者焉故各指其最甚者而使之深戒也○通曰少而好色是不知本之不可伐而自絶其命也壯而好鬬是不知力之不足恃而自危其身也老而好得是不知富之不可求而自墮其行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畏者嚴憚之意也天命者天所賦之正理也知其可畏則其戒謹恐懼自有不能己者而付畀之重可以不失矣大人聖言皆天命所當畏知畏天命則不得不畏之矣語録大人不止有位者是指有位有齒有徳之大人○張氏曰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謂正當義以告之不當為莫勢位所動耳若夫尊嚴之分則固未嘗不存也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侮戲玩也不知天命故不識義理而無所忌憚如此語録要𦂳全在知字上若不知這道理自是懵然何由知其可畏纔知得便自不容不畏○通曰小人不畏天命由於不知故中庸章句首論天命之性則曰學者苟知之則於學自有不能已者第二章以中庸為天命之當然而曰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愼恐懼而無時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則肆欲妄行而無所忌憚矣○尹氏曰三畏者修己之誠當然也小人不務修身誠己則何畏之有馮氏曰此以上五章皆三事皆規誨之辭非必一時之言記者以類從耳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困謂有所不通言人之氣質不同大約有此四等楊氏曰生知學知以至困學雖其質不同然及其知之一也故君子惟學之為貴困而不學然後為下張氏曰中庸言及其知之則一者言其終所至之同也此有三等之分者言其始所進之異也○吳氏曰上知生知下愚不可使知中人雖有上下然格物窮理則可致其知故聖人言此以勉人學○饒氏曰生知學知困知屬天質學不學屬人事蓋以氣質言之只有三等若民斯為下則全是人事不盡蓋困是窮而不通之意四面都窒塞行不去了卻憤悱奮發轉來為學如此尚可勉進於中上若又困而不學則打入下等去更無出輪時矣此聖人勉人務學處○通曰以生知為上則學知者為中困知者為下矣而聖人不遽以品之下者絶之但曰困而不學民斯為下蓋困而學猶可以進於上困而不學遂為下而無復上之望矣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眀聽思聦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難去聲
  視無所蔽則明無不見聽無所壅則聦無不聞色見於面者貌舉身而言思問則疑不蓄思難則忿必懲思義則得不苟語録若視聽糊塗是非不辨則下面諸事於當思處皆不知所以思矣有為氣質所壅蔽有為私慾所壅蔽有為讒邪所壅蔽若思明思聦便須去其壅蔽○饒氏曰九者之目有次第視聽色貌言是就自身說事疑忿得是就事上說一身之間視聽向前其次則有色貌又其次言出於口又其次見之行事視與聽對色與貌對言與事對疑與忿對得又是就事上指此三件說三者之中疑思問屬知忿思難見得思義屬行程子曰九思各專其一語録九思不是雜然而思當這一件上思這一件是專一之義○黃氏曰能以敬義為主戒懼謹獨而無頃刻之失然後為能隨其所當思而思○通曰事思敬九思之一九思各專其一則皆主乎敬者也謝氏曰未至於從容中道無時而不自省察也雖有不存焉者寡矣此之謂思誠馮氏曰君子之學苟未至於從容中道則無所不用其思不但九者而已而九者日用常行之要也○陳用之曰洪範思於五行主土萬物非土則不生萬事非思則不成五事先貌言而後視聽者用事之序也九思先視聽而後貌言者修徳之序也○齊氏曰孔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而今乃有九思彼為思而不學者言此 為不思者而言也
  ○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探吐南反
  眞知善惡而誠好惡並去聲之顔曾閔冉之徒蓋能之矣語蓋古語也
  隠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求其志守其所達之道也達其道行其所求之志也蓋惟伊尹太公之流可以當之當時若顔子亦庶乎此然隠而未見又不幸而蚤死故夫子言然通曰四句皆古語上兩句是大學誠意之事故以顔冉之徒當之下兩句是中庸誠者成已成物之事故以伊呂之徒當之然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夫子嘗以許顔子而集註於此乃曰顔子其庶乎蓋意在未見其人一句用之則行雖許顔子有此而顔子蚤夭此所以行義達道未見顔子之如此也朱子嘗曰以其事言非以其徳之淺深言也
  ○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徳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
  駟四馬也胡氏曰一車之用兩服兩驂也首陽山名胡氏曰在河東蒲坂縣
  其斯之謂與與平聲
  胡氏曰程子以為第十二篇錯簡誠不以富亦秖以異當在此章之首今詳文勢似當在此句之上言人之所稱不在於富而在於異也愚謂此說近是而章首當有孔子曰字蓋闕文耳大抵此書後十篇多闕誤馮氏曰夫人必有異於人而後稱之君子所以疾沒世而名不稱也以千駟之馬校首陽之餓夫貧富貴賤蓋不侔矣而後世稱之者乃在此而不在彼君子之於斯世其可無過人之行哉○葉氏曰伯夷叔齊同隠首陽而孟子不言叔齊者制行立教以示天下為之始者伯夷也叔齊則從之而已孟子論教之所始故獨舉伯夷夫子論行之所異故兼舉叔齊也
  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亢音剛
  亢以私意窺聖人疑必隂厚其子
  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
  事理通達而心氣和平故能言
  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
  品節詳明而徳性堅定故能立輔氏曰詩本人情該物理故學之者事理通達其為教溫柔敦厚使人不絞不汙故學之者心氣和平事理通達則無昬塞之患心氣和平則無躁急之失此其所以能言禮有三千三百之目其序截然而不可亂故學之者品節詳明其為教恭儉莊敬使人不淫不懾故學之者徳性堅定品節詳明則義精而莫之惑徳性堅定則守固而莫之搖此其所以能立
  聞斯二者
  當獨立之時所聞不過如此其無異聞可知
  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逺其子也逺去聲
  尹氏曰孔子之教其子無異於門人故陳亢以為逺其子馮氏曰夫子嘗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語伯魚以詩禮而未及於樂其猶有俟於他日或伯魚之死而不及𫝊抑或在子禽之問之後乎
  ○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寡寡徳謙辭吳氏曰凡語中所載如此類者不知何謂或古有之或夫子嘗言之不可考也陳用之曰國君理陽道而出命正人於其外故謂之君夫人理隂徳而出命正人於其內故亦謂之君易曰其君之袂詩曰我以為君禮稱其君春秋書小君是也○馮氏曰是時嫡妾不正稱號不審必夫子嘗言古禮如此故記之








  論語通卷八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__論語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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