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大明高僧傳
卷三 解義三
卷四 

解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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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蘇州嘉定淨信寺沙門 釋祖儞(附:石室瑛公、竹屋淨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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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祖儞,字日章,別號用拙,蘇州常熟張氏子。祝髮後,東游四明,時我庵無公住延慶,石室瑛公居育王,皆待以忘年。後嗣法於竹屋淨法師,出世永定教寺。繼遷崑山廣孝、嘉定淨信,而主教吳下垂五十年。

  洪武初,預選高行,有旨就天界寺說法。上數召入禁中,奏對稱允,加賜慈忍法師之號。後賜歸故里終焉。

二、寧波普陀寺沙門 釋行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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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行丕,字大基,寧波鄞縣人也。宗說兼通,行解相應,蔚為時之名僧。初由天台佛隴昇主寶陀,匡眾說法,恢復產業,而振興叢席。洪武庚戌春,正明部使者贛州劉君承直與師抱杖西東遊,使者曰:「此清淨境也,蓋為亭。」師乃建清淨境亭於寺之南嶺上,從三十尺衡如之,左倚山,右入潮音洞,學士宋景濂為記。

三、松江興聖寺沙門 釋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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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原真,號用藏,松江上海朱氏子也。出家受具興聖寺,傳天台教觀。戒行高潔,博極羣書,精修〈法華〉、〈彌陀懺法〉,暇則書〈法華〉諸經,隨緣演說,禪坐達旦。洪武乙丑微疾,索浴,書偈告眾曰:「四十二年,無作無修。有生有滅,大海一漚。真歸無歸,心空淨遊。」趺坐,泊然而終。

四、杭州上天竺寺沙門 釋慧日(附:栢子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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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慧日,號東溟,天台賈氏子,即宋相賈似道之諸孫。及似道責戍,師尚幼,志求出家,依縣之廣嚴寺平山和尚。數年,落髮受具戒。

  年二十二,聞栢子庭講台教於赤城,師趨座下。未幾,能領大義,子庭歎曰:「投丸於峻阪不足以喻其機之疾也。吾道藉子其大昌乎?」自是師之學沈浸醲郁而名重一時矣。一旦假寐,恍見竹橫地下,竹上凝者,白粥粲然,師臥地食之。既覺,言於子庭,庭為解曰:「竹與粥同音。子得就地而食,殆非緣在上、下天竺乎?」於是渡錢塘,謁竹屋淨法師於上竺,所處房頗卑濕,乃作詩風之。竹屋見詩,謂眾曰:「此子不凡,異日當主茲山,不可以小年易之也。」故乃遇如賓友,無何命典客寮,尋掌僧籍。竹屋化去,時湛堂澄公繼其席器,師延居後堂。年餘,出主吳山聖水。

  元至正四年,住薦福。歷三[禾冀],下天竺災,元臣高納麟請師新之。寺宇告成,王溍為之記。四年遷上竺,師知緣在,夙夜罔怠,凡寺中所制一重緝之。元順帝聞,特賜慈光妙應普濟之號,並金襴衣以征之。十六年,退隱於會稽巖壑間,人無識者。元相達識帖穆爾遣使物色得之.力請還山,凡兩住上竺二十五年。

  至我皇明太祖洪武二年,詔赴蔣山佛會,命禮部給饌。明日,召見奉天殿,百僚咸集,僧若魚貫,惟師臘最高,朱顏白眉,班居前列。上親問昇濟沈冥之道,師備奏稱旨。太祖顧謂僧眾曰:「邇來學佛者惟飽餐優游,沈薶歲月。如〈金剛〉、〈楞伽〉、〈心經〉皆攝心之要與,何不研窮其義?今有不通者,當質諸白眉法師。」自後召見,太祖但以「白眉」呼之而不名也。嘗與別峯同法師、金碧峯禪師輩賜食禁中,因奏瓦棺寺乃隋智者大師釋〈法華〉之所,不可從廢。太祖命就天界別建室廬以存其跡,詔即開山說法。五年孟春,復於鐘山建水陸大齋,命師說毗尼戒,太祖親率百僚臨聽。事竣,辭歸上竺,謝院事,日修〈彌陀懺〉以臻淨業。

  十二年秋七月一夕,夢青蓮花生方池中,芬芳襲人,寤告眾曰:「吾生淨土之祥見矣,於人間世殆不遠乎?」後四日,趺坐合爪而寂,世壽八十九,僧臘七十三。越十日,奉全身藏於寺之西峯妙應塔院。

  師生軀幹脩偉,眉長寸餘,目睛閃閃射人。而人無老少,見師入城,咸呼曰:「我白眉和尚來也。」爭持香花以散其上。師面嚴冷,言不妄發,甞對王公大臣,未出一軟媚語。至於誘引後學,其辭色溫如春曦,故人多悅從其學。嗣法有思濟、行樞、允鑑、允忠、良謹、普智、文會、元秀、景梵等若干人。

五、杭州集慶寺沙門 釋士璋(附:天心瑩、絕宗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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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士璋,字原璞,郡之海寧王氏子也。生即伏犀貫頂,目炯炯,黑如點漆。幼即羶葷弗御,父母或陰試之,輒嘔不止。喜讀佛書,鄰有寺僧請其父曰:「此釋氏種也,盍乞師我?」父怒曰:「吾兒如芬陀花,非若倫也。」遂捨入傳法寺受五戒。時翰林侍制柳貫甞憩寺舍,愛師,乃授以經史,親為敷繹奧義,師聞,迎刃即解。

  年十九,薙髮為大僧。我庵無法師主上天竺,師將擔簦趨侍,忽夢遊寶所,有大菩薩教其胡跪作禮,口宣懺文。覺而思之,乃《普賢凈行品》偈文,果見我庵刮目視之,凡天台教觀一家章義以次授師。而志慮專一,力學無怠,至忘寢食。我庵陰鑒其勤,常以遠大期之。時有天心瑩素(亢不服人,故世稱「義虎」。),亦艷師行,約共燈火,日與磨切詰難,極於毫芒,眾曰「雙璧」。久之,我庵化去,東溟日公補其席,陶冶學者,選師為開科,命知賓客,繼領懺摩事。

  元至正十三年,受命住持棲真,而寺與南竺、演福二剎相隣,時有大用才、絕宗繼二老居之,師尤以學未足,日往扣焉,凡教觀之奧,偏圓本跡之微,一一無不條柝,所以甞對眾歎曰:「佛法教藏渺如煙海,固非獨善所能究盡。使吾自畫而不進,其能免於孤陋之誚乎?」二十年,移主旌德。元季,天下兵戈大亂,人咸計自藏,師獨專心寺事,不以世難自易厥志,其彰善癉惡風彩為之改觀。日納淨眾講演經疏,時無虛晷。

  至我皇明洪武,集慶虛席。郡守李公請就提唱教乘,未幾,中書被旨,俾浙之東西五府名剎住持咸集京師,共甓天界,立善世院以統僧眾,同監董其役,諸方耆德皆莫知所為,師獨出方略,具有條敘。時十萬之眾咸倣法之。是年六月,既望預知時至,召弟子囑以後事。至十七日安然坐蛻,壽四十六,臘二十八。闍維,其弟子圓覺、一印、昇元、克勤等函其骨,建塔於龍井辯才法師塔南。

  師之器局瀟灑,論議慷慨,據直道而不狥流俗。每徵諸剎,而樹徒植黨者皆為怨府,師乃誓不薙畜弟子,學者謁欲依附,必勵言拒之,不妄錄一人。

六、杭州演福寺沙門 釋如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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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如玘,字具庵,別號太璞。得法於文明海慧、繼絕宗公。師學冠羣英,才逸三教,非但十乘、三觀、九經、七史,凡世間所有名言秘典無不博綜。我太祖高皇帝賜旨命住天界,日與諸耆德闡揚教乘,以備召問。命同宗泐訂釋〈心經〉、〈楞伽〉、〈金剛〉,奉旨頒行天下。

七、紹興寶林寺沙門 釋大同(附:春谷、古懷肇公、斷江恩、晦機、天岸濟法師、古林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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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大同,字一雲,別峯其別號也。越之上虞王氏子。父友樵。母陳氏姙師十月,父晝坐堂上,忽見龐眉異僧振錫而入,父起揖曰:「和尚何來?」曰:「昆侖山。」竟排闥趨內急追。聞房中兒啼聲,父笑曰:「吾兒得非再來者乎?」

  還寶林,復侍春谷,且告中峯之意,谷隨命分座講〈雜華經〉。時宋故官徐天祐、王易簡相與崇獎,聲光煥著。郡守范公某憐春谷臘高,欲風之讓席,乃設伊蒲,親與師言。師毅然動容曰:「其所貴乎道者,在師弟之分耳。分明可以垂訓後學。茍乘其耄而攘其位,豈人之所為哉?明公固愛我,使我陷於名義,實傷之也。」范不覺避席謝曰:「吾師誠非常人,豈吾所能知也?」   元延祐初,出主蕭山淨土寺。次遷景德。至元,被命住嘉禾之東塔,隨改寶林。然寶林本清涼國師肄業之地,人咸榮師,師亦高臥不赴。於是郡邑交疏延請再至,始投袂而起。乃倣終南草堂故事,辟幽舍,招徠俊乂,故天下學者莫不擔簦躡屩,集其輪下。

  至正初,賜佛心慈濟妙辯之號,並金襴僧伽衣。元臣忠介泰不華守越,苦旱,力請師禱。師爇臂香於玄度塔下,雨即大澍。元季,天下大亂,寺災,師奮然謀復新之。

  至我太祖高皇帝御極,設無遮大會於鐘山,召師入見武樓。師時年八十,免拜跪。次日賜宴禁中,事竣,賑內庫白金數鎰幷珍物榮其歸。

  師生神宇超邁,伏犀貫頂,身修偉玉立而美談吐。如坐王公貴人有排難教門者,則法輪滾滾,理或不直,雖斧鑕在前,亦小少挫其氣。有以危法加之,弗少顧,准誦〈華嚴經〉為常課而已,不移日,其人自斃。師每扶植他宗,毫無猜忌。如斷江恩,少林之學者,乃薦之主天衣;天岸濟,台教之徒也,挽之住圓通。師遊閩,時古林茂主福建之保寧,而馭下過嚴,楚僧無賴者將愬之於公府。師偶遇旅邸,乃設豐食從容餉之,謂曰:「吾固不識古林,聞為禪林名德。若輩將不利之,君子以若輩為何如人?不若且止,否則恐自罹大咎。」事遂寢。師性至孝,恨蚤喪父,每至忌日,必流涕不已。養母純至,非惟順色涼溫而已,必使心餐道味。及亡,蒸甞無闕,且求名儒撰行實,樹石於墓側,師持律甚嚴,一缽外,無長物,惟有書史五千餘卷。

  洪武二年十二月內示微疾。次年季春十日,登座說法,辭眾,歸方丈,端坐而化,世壽八十二,僧臘六十有五。闍維,徵異甚多,建塔於竹山。

  所著有〈天柱稿〉、〈寶林類編〉各若干卷。嗣法弟子:妙心之大衍、臯亭之善現、高麗之若蘭、景德之仁靜、姜山之明善、延壽之師顗、南塔之國琛、福城之大慧、景福之性澄、妙相之道儞、法雲之道悅、凈土之梵翺、寶林之日益等。

八、松江上海安國寺沙門 釋紹宗(附:靜庵鎮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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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紹宗,別號遂初,上海陳氏子。年十三,父母捨入里之安國寺,得法於靜庵鎮法師。天資穎悟,戒行精嚴。

  初出說法於杭之長慶寺,大展玄風,緇素嚮化。次遷吳興慈感寺,時金陵長干守仁法師延居第一座,一眾傾伏。洪武癸酉應召,有事廬山,奏對稱旨,賜金縷僧伽黎,擢右講經,無何陞右善世。

  丁丑正月五日示微疾,端坐而化。上聞,勅遣中使致。荼毗日,送者數千人。徒眾奉收舍利遺骨,塔於安國寺。

九、松江普照寺沙門 釋居敬(附: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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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居敬,字心淵,別號蘭雪。學通內外,善屬文,精嚴律部。禮金陵大報恩寺一雨和尚職知客,後參杭州集慶寺東源法師,於懺摩堂居第一座,從而講〈周易〉。永樂初,奉詔校大藏經,預修會典。已而住持上海廣福講寺。遷松江普照,大開法席一十三載。建大雄殿、海月堂、三解脫門,廊廡重軒、精舍香積,煥然新之,七眾瞻仰,道風大扇。

十、杭州龍井寺沙門 釋普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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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普智,字無儗,別號一枝叟,浙江臨平褚氏子。出家,於錢塘龍井寺,依東溟日法師授天台性具之學。優於講說,歷四大道場,門風大振。晚年開演於松江延慶寺,遂為終老,專修淨業,寒暑不輟。永樂戊子正月二日微疾,會眾端坐,面西念佛而逝。嘗集註〈阿彌陀經〉一卷。

十一、蘇州延慶寺沙門 釋善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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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善啓,字東白,別號曉菴,姑蘇長洲楊氏子,世為宦族。甫能言,即通釋典如舊熟。父母異之,知是法器,捨入永茂院出家。無幾,薙染受具,屏跡龍山,研窮大藏,百氏諸史無不精究。

  永樂戊子,出世郡之延慶寺。明年,應召纂修〈永樂大典〉,併校大藏經,賜金縷僧伽黎。一時名人若沈民望、王汝玉、錢原溥輩皆為方外交。或辯儒、釋之異,師曰:「無論聖人理同,且各為其教。」又曰:「東魯垂道,西竺見性,皆莫先於厚本。故吾儕雖離父母,而養生送死率皆從厚,與兄弟極友愛。」

  正統癸亥示寂,塔於龍山。

十二、廣西橫州壽佛寺沙門 釋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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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應能,偽姓楊氏,實建文君也。太祖之嫡孫,懿文太子之長子,封皇太孫,諱允炆。生時頂顱頗偏,太祖撫之曰:「半邊月兒。」及讀書,甚聰穎。一夕,懿文太子與侍,太祖命詠新月詩,太子吟云:「昨日嚴陵失釣鈎,誰人移上碧雲頭?雖然未得團圓相,也有清光遍九洲。」太孫吟云:「誰將玉指甲,搯作天上痕?影落江湖裏,蛟龍不敢吞。」太祖覽之不悅,蓋「未得團圓」、「影落江湖」皆非吉兆。

  洪武三十一年,太祖大漸,乃授以一小篋,封鑰甚密,戒於急難方開。是年五月十六日即位,年二十有三。明年,改元建文,召方孝孺為翰林侍講,直文淵閣,日講周官禮,變更太祖舊制,於是諸王多不遜服,乃曲加恩禮。侍讀太常卿黃子澄、兵部尚書齊泰議削諸王之權謀者先燕,命侍郎張昺、都指揮使謝貴察燕動靜,遂逼燕起靖難師,南討黃、齊。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破金川門,帝縱火焚宮,啓太祖遺篋視之,得楊應能度牒、剃刀、袈裟、緇服,遂削髮,自御溝出遁,雲遊四方,自湖湘入蜀、雲南,復閩,入廣西橫州南門壽佛寺。居十五年,陞座演法,歸者甚眾,所至成大法席,人不知是帝也。復往南寧,居一蕭寺,衲子雲集,師為隨緣開示,一眾歡然。久之,至思恩州,立於當道,值知州出,從者呵之,師言:「我是建文皇帝也,自滇歷閩至此。今老矣,欲送骸骨歸帝鄉。」巡按御史聞於朝,賜號「老佛」,命驛送至京師。乃賦詩云:「流落江湖四十秋,歸來不覺雪盈頭;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長樂宮中雲影暗,昭陽殿裏雨聲愁;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及至京,朝廷未審虛實,以太監吳亮曾經侍膳,使審之。師見亮,即呼曰:「汝非吳亮耶?」曰:「不是。」師曰:「我昔御便殿,曾棄片肉於地,汝伏地餂食之,何得忘也?」亮稽首大慟。已而取入西內供養,竟卒於宮中   系曰:建文君既繼大統之二,應與賢佐之臣兢兢格守太祖之成法而補其未逮,則文皇帝亦安於藩邸矣。烏有靖難兵破金川門哉?為其一旦誤用方、黃輩,講周官,行井田,變更舊制,威逼親王,文皇烏能坐視大寶隳於侏儒而束手待縛耶?今數百年,國家之鼎盛,天下之治平者,誠賴靖難之一旅耳。

  建文事,〈弇山集〉深言,其既罹難,必無出家之理;既出家,必無還宮之事。楊應能牒是冒之也。斯據〈國朝典故〉、〈皇明通載〉及〈憲章錄〉、〈思恩誌〉等說錄之,固於僧傳是不可缺,君子詳焉。

十三、隰州石室寺沙門 釋圓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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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圓鏡,汾州臨縣人。早歲出家,游心賢首講肆,得悟諸經密旨。常遊平陽府隰州妙樓山石室寺,隨緣為眾說法。一日,至北門瓦窯坡土鑿,構一菴如龕,燕默其中。忽囑其徒曰:「吾將歸矣。」眾請其期,曰:「來日耳。」晨興沐浴,更三衣,焚香趺坐,說偈而逝。

十四、蘇州華山沙門 釋祖住(附: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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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祖住,字幻依,麓亭其號也。丹徒人,姓楊氏。母朱氏夢梵比丘入其室,覺而誕師。少沈密,不貪世緣,喜作佛事。年十三,父母捨入龍蟠山,依朝陽和尚受〈法華〉、〈華嚴〉諸大部經。

  十七薙染,十九受具,通曉諸經大義,自謂:「覺識所依,非關真際。」遂擔簦游少室,依大章和尚五載,復至伏牛依高安十二夏,先所得二師印可。次游都下,謁松、秀二法師,盡得清涼宗旨。淮安胡給事延住缽池山,造大藏經,作水陸無遮會。至南京,訪無極法師,居第二座,犍槌之暇即入眾作務。事竣,往京口萬壽寺演〈華嚴〉大鈔,至《入法界品》,地震,天雨甘露寶華。時無極率徒與焉,妙峯、承印二禪衲亦居座下,自是道價欝跂,叢林傾挹。師智崇禮卑,如常不輕,提獎唱誘,孜孜不倦,所至皆成寶坊。師演四十八願時,有異人頂白冠,冠有蛇,四足,來聽說法。人怪問之,對曰:「吾乃法冠,而乃境觀。」忽不見。

  萬曆甲申,憩錫蘇之蓮華峯下,建精舍居之。丁亥九月,忽示疾,語眾曰:「二十二日不作離散,便可再展〈華嚴〉。但老僧不得曲狥人情。」至日,晨起沐浴,跏趺說偈曰:「虛空無面目,無位強安排;話頭不話頭,處處是如來。」又曰:「今年六十六。不知做甚麽。咦!諸人著眼看這箇消息,佛祖到來也,用他不著。」言訖而逝,異香積時不散。奉全身三日,顏色自若生。荼毗,斂遺骨塔於蓮華峯之陰。壽六十有六,臘五十有四。王世貞作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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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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