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郡國利病書 (四部叢刊本)/冊九
| 天下郡國利病書 冊九 清 顧炎武 撰 清 錢邦彥 撰坿錄 崑山圖書館藏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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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進縣志
額賦 宣徳七年 欽賜禮部尚書胡濙原抄沒孫昂入官田壹千叄百
伍拾畆房屋壹所門面內房共貳百零捌間基地拾陸畆奏奉 聖㫖房
錢稅糧都不要你納戶部隨給常字叄百叄拾㭍號勘劄行文撫按將稅
糧差𭛠盡行蠲除 宣徳八年廵撫侍𭅺周忱請立均徴加耗法大畧謂
蘇常諸府稅糧自洪永以來逋多待免大戶及巾靴游談之士例不納糧
納無贈耗椎䯻秉耒小民
迫累年拖
不完㨿蘇州一府自宣徳元年
以來積欠米麥至㭍百
拾叄萬陸千百拾石柗常等府莫不皆然
今議諸府稅糧各連加耗並船腳使用等米壹總徴𭣣撥運又將襯倉蘆
蓆並作囤稲草取勘見數仍以加耗餘米留存賑濟或與人戶包納夏稅
馬草農桑絲絹等項於是諸府錢糧始得清完 建濟農倉㸔得蘇柗常
三府土壌雖饒民生甚困耕耘
救修築䟽濬無有已時𩔗皆乏食又其
轉輸糧稅或罹風盜之患未免借貸貴豪倍厚酬息攘奪益急兼併日盛
以致農民棄其本業膏
之壌漸至荒蕪地利削而國賦
矣臣於宣徳
八年區畫設立水次倉厫連加耗船腳壹總徴𭣣並先奏 准節省耗米
陸拾萬石見在各處囤貯今欲於三府屬縣各設濟農倉壹所𭣣貯前米
遇後農民乏食或運糧遭風失盜俱於此給借賑濟賠納秋成各令抵斗
還官免其倍息舉債以資兼併 立京棒就支法先是蘇柗常三府𡻕運
南京倉米壹百萬石以為北京武職之俸毎石外加盤用耗米陸斗然前
俸既可以南京支取獨不可於三府就取乎是𡻕減耗米陸拾萬石 正
統二年復請立馬𭛠㸔得洪武間北地兵民艱買馬當站兵部議於江
南人戶湊合民糧伍百石以上買上馬壹疋肆百石以上中馬貳疋叄百
石以上下馬貳疋分撥北京等處當站走逓俟後𡈽民復業僉𤼵替囬永
樂初如令以三年更替為限時因民糧不敷又將大小人戶官糧編湊每
疋馬有編貼肆伍拾家多至貳叄百家者路逺費繁有馬死或馬頭事故
移文勾𥙷者有鋪陳什物損壊借債置買囬家追賠者有馬頭消乏告替
里胥賣富差貧毎壹馬事故壹夫勾貼戶數家俱無寕息雖連年買𥙷
起觧隨即棄馬迯還㸔得各處馬驛所在有司俱有孳生馬疋可以選𥙷
驛馬各驛附近衞所旗軍可以選撥當站約計洪武間借編江南驛馬不
過貳千餘疋若令照數撥替則占用在官軍馬不多可免江南數萬家徴
歛勾之苦鋪陳什物損壊者坐派江南府縣置辦送驛
用如此則在
官有走逓之實小民無追之患 正統六年復立買納馬草蘇常諸府
𡻕供南京馬草泝江西上風濤阻惡最為患苦今令賫價就彼地方易草
而納俱奉 㫖行至今頼之 嘉靖七年宜興知縣丁謹䟽請內開府屬
武無江宜四縣前代稅額毎畆征伍升叄合伍勺至正丁酉武進宜興先
附 天朝無錫江隂附近蘇州尚為叛賊𥨸㨿天命征勦苦𢧐十年我軍
乏食至丁未年𫞐於武進宜興預借次年秋糧民田毎畆伍升叄合伍勺
併作壹年起科遂徴至壹斗㭍合至戊申為洪武元年常州知府趙良貴
以無錫江隂稅糧俱照舊額獨武進宜興撫臣失於申請併舊額及預借
之數槩作實徴未曽分豁宣徳間廵撫周忱獨憐二縣糧重奏乞金花銀
陸萬肆千両每両折米肆石官布捌萬疋每疋折米壹石儘派二縣𡻕逺
政更金花銀毎両折米貳石捌斗省出之數反包別用官布捌萬疋亦為
柗江嘉定二處分去叄萬疋二縣雖有銀布之名殊無銀布之利賦𭛠之
苦其來如此乞轉行廵撫衙門金花毎両照舊折徴官布為柗江嘉定分
去者照舊復還分派仍將例𡻕派耗米比照江隂無錫減半科徴以𥙷二
縣重額之數行勘間本府知府張大綸勘得無錫之糧得與江隂同宜興
武進反不得與無錫比委係不平然舊額卒難擅改但取彼之餘包此之
耗又善體文㐮之意而𫞐不戾經也毎畆得減耗米叄升伍合本縣共免
米壹萬捌百石有竒永為例 嘉靖十六年知府檟謹議常年㑹計奉
戶部開坐稅糧馬草起存各衙門本折色數目到府派屬徴運原未立有
法程故輕可那重重可那輕奸弊百岀莫能查考本府錢糧有白細粳糯
米次等白粳米有糙粳米有金花有白銀有官布田地有斗則有㭍斗陸
斗以下有伍斗肆斗以下有叄斗貳斗壹斗以下前周文㐮公立法㭍斗
至肆斗則納金花官布輕齎折色貳斗壹斗則納白糧糙米重等本色因
田則輕重而為損益法非不善也但法乆弊生官司以情奉金花姦富以
利買金花書筭以官田作民田輕則改重則巧於飛詭非一人一日所能
查理貧寒小民吞聲認重則納本色雖欲告理而難於悉逹者𫝑則使然
也其夏稅麥絲毎年分各會計於秋糧田上徴辦近從民便比照湖州府
均耗事例申䝉本院驗糧均攤通筭所屬各縣秋糧夏麥實在之數隨糧
合用耗腳併作一次㑹計共該本色米若干折色銀若干其白細糯粳次
等白粳糙糧頭緒雖多然准米科數皆謂之本色其金花白銀官布名色
雖異然計銀扣派均謂之折色撮煩就簡分為二項每糧壹石驗派本色
米若干折色銀若干救弊之法可謂要矣又各屬田有多寡則有輕重欲
將合用耗腳將本府所屬官民田地山灘塘蕩等項除魏國公徐義庒並
衝成澗壑田地止徴原額米麥俱免加耗外其各屬官民田地若干原額
米麥各若干合用不等腳耗若干各隨多寡加減分為官民二則官民山
灘塘蕩淹圩埂正耗另為一則若正米數多而耗米逓減若正米數少而
耗米逓加如某縣官田地若干正米若干小麥若干耗米若干不論則數
毎畆均科平米若干民田地若干正米若干小麥若干耗米若干不論則
數毎畆均科平米若干官民山灘塘蕩等項若干正米若干耗米若干不
論則數每畆均科平米若干通融損益庻㡬官府易徴小民易暁非惟可
革里書増減那詭之𡚁重則之田亦樂買貧無不售之産積荒之田亦樂
種野無不耕之土計畆均輸稅各歸田
為均平里甲無包賠之苦官民
兩便然起存稅糧各縣不等查照先今酌量處分均攤其兊軍北運白糙
糧米派與武無江宜四縣如南運白糙米若各衞倉糧儘派靖江一縣其
餘各衙門本折〈米麥〉絹草塩鈔義𭛠馬𭛠均派闔屬五縣官布折價較諸金
花彼此相若仍依舊規分派武進宜興二縣如此庻原額不失均攤有定
均則無獨累之苦簡則小民無欺蔽之𥝠矣 𨺚
二年鄉民比例均科
將官民田壹萬肆千貳百拾壹頃壹畆壹分叄厘毎畆均科平米貳斗
壹升伍合壹勺伍抄捌撮壹圭㭍粟陸顆叄粒民山蕩如故自是官田之
則遂廢而民田每畆為賠米貳升壹合叄勺矣 先是嘉靖三十二年無
錫知縣王其勤丈田竟併官民田地均為三則吾邑亦遂做而行之不知
官田者抄沒入官 朝廷之田也民間止是佃種未嘗納價其毎年上納
止係官租原非稅糧凡為民間平田佃種者率完租米壹石官田重至七
斗其髙低民田佃種者率完租七八斗官田輕至四斗其視佃民田者已
屬輕額矣故當時奸頑之民敢於拖頼錢糧者多佃官田良民不願也説
者不察目租為糧遂病其重一槩均於民田令其賠貱將 朝廷入官之
田無價而白與頑民將原額所納之租無
而重害平民非理非法殊為
可恠即當時籍口不過為則多則人易為奸然當是猶止官民二則近為
平沙髙低或三則或六則矣三則六則不苦其為奸二則反苦之乎即欲
均糧當存其額何也藉有如胡忠安者起 朝廷欲賜之田上將何所取
大都精於錢榖先無如周文㐮後無如郡侯茍於民便於法宜二公當
先為之豈止令官田自為則民田自為一則也 萬曆十年奉 㫖通縣
丈量 舊制丈量之法有魚鱗圗毎縣以四境為界鄉都如之田地以坵
相挨如魚鱗之相比或官或民或髙或圩或肥或
或山或蕩逐啚細註
而業主之姓名隨之年月賣買則年有開註人雖變遷不一田則一定不
務是之謂以田為母以人為子子依乎母而的的可㨿縱欲詭𭔃埋𣳚而
不可得也此魚鱗啚之制然也自此制一廢以田隨戶以戶領田戶既可
以那移而田即因之變亂母依乎子變動不拘官民肥髙圩山蕩存於
籍者特其㮣爾名是而實非於是啚角折之虗糧不可勝計而縣
操
欺𨼆灑派之𫞐是年丈量嘗造魚鱗啚聞之毎啚實費數金推求繕冩不
啻再三總而藏之在官未數年來胥史惡之毀棄殆盡有抱而鬻之市人
之用楮者自後飛詭復出莫可端
即如萬曆三十一年鄉民金某身為
書一旦欺𨼆田六百餘畆灑派衆戶已則隂食其胥而令一縣窮民代
之稅後同事者訟其奸竟為一二縉紳所䕶脫即一以推其餘𡚁亦何可
窮詰也且其時畏法者尺土不遺奸頑者連阡多漏欲求其䇿必如縣令
馬君汝璋開濬法乎其法以一百八十丈為一里每里該田五百四十
畆內再逐一分丈塘溝若干圩埂若干基墳若干河街若干以其細數合
其數然後㮣縣若干里而合筭之是或一道也聞近日江隂丈田邑
侯郝君敬用此法而加宻諸奸䘮氣惜𭛠未畢而郝以左遷罷今日足國
𥙿民之大計無如清稅法清稅法無如窮書書之窟穴非一日智計
非一人影射片時推掩𡻕月然而不難察也第得一𫿞明之令如𨺚間
上虞謝公而奸窮矣而又𫿞立魚鱗啚之制專責典守於戶房著為令甲
有如損一啚者坐不赦爬搜剔抉其庻㡬乎竊嘗謂令武進者能窮戶籍
胥史之奸而為民造福不淺�矣 唐荊川先生荅施武陵書曰方田一
法不難於量田而最難於覈田蓋田有肥難以一㮣論畆湏於未丈量
之前先覈一縣之田定為三等必得其實然後丈量乃可用折筭法定畆
如周禮一易之田家百畆再易家二百畆三易家三百畆此為定畆起賦
之凖亦嘗𮗚 國初折畆定稅之法鄉田必窄鄉田必寛亦甚得古
意今茲不先核田便行丈量則鄉之重則必減鄉之輕則必加非均
平之道也量田之難全在乎此至於丈量法其簡易者具之九章筭法中
湏兄自明此意乃可若付之下人為之不無𡚁也 萬曆十一年改科田
據經賦冊開靖江縣縣治濵江其田𡈽多係漲沙積成故稱曰沙然而
坍漲不一坍則宜豁其糧漲則冝加之賦以故舊例毎五年清丈一次除
以漲抵坍外不足則以㮣縣糧額攤𥙷有餘則亦㮣縣攤減惟求不失原
額而已倘告坍非其時者有司不得與理告陞科者暫以其米貯本縣濟
農倉備賑務報循環以便稽查仍伺丈之年方許𭣣冊筭派若頻數則
亂賦法徒滋奸人欺𡚁非其冝也今後傍邑有告坍者冝照靖江縣例行
仍必責令告坍之人查有新漲田𡈽方許代豁 是年去丈量僅一𡻕耳
而紛紛告改科何耶聞當時科之髙低以田主之強弱為低昂故徃徃沙
得平而平反入於髙下之則其後歷年告改抑或由此大率告陞告改多
出於西北沿江諸民灘沙積散不常𡻕月轉陞靡定而人情巧詐亦叵測
萬曆三十年奸民中言利之㫖中官下勘𫝑張甚地方洶洶頼當事者委
曲調停得以無患今黃山腳諸處日漸漲成田民爭利之鎮江志雲王端
毅公撫江南議以各處臨湖濵江東坍西漲田地名曰新増實非舊額將
此等錢糧不入黃冊另為白冊以𥙷小民之包賠意可師也 唐鶴徴曰
予嘗計吾邑之賦當洪武初畆田課米伍升後以漸増至乎十年墾田
千叄百餘頃冬夏賦以拾肆萬有竒宣成間墾田壹萬伍千餘頃冬夏
賦以貳拾叄萬石有竒㡬一百二十年増三之一然墾田㡬倍之賦似増
而實減也萬曆年來合田地山塘蕩等頃止壹萬㭍千餘頃冬夏賦額遂
至叄拾壹萬伍百石有竒亦百二十年又増三之一矣然田増至貳千頃
以増校舊賦㡬倍也何前増之寡而後増之多乎語雲滄海不能實漏巵
矧非滄海乎截長𥙷短方肆百捌拾餘里山陵湖蕩㡬半之烏足以供且
利之所在蠧之所叢苟非強察之吏爬搜剔抉則上取其一而下費其十
柰何望其不涸不竭也其最繁於輸者惟本色以軍運者曰軍儲㡬二石
而致一石以民運者曰白糧內官供用光祿及 涇景福三府之入是也
㡬五石而致一石運至南京衞倉者則以一石五斗而致一石廼其最省
者也折色則以辦金花官布漕折輕齎馬草農桑塩鈔硃
茶蠟籙筍牲
口料價叚疋胖襖馬役及光祿粳糯之折府部南北公侯祿俸之折鳯陽
夀亳淮揚鎮江諸倉之折至南京之山川壇祠𥙊署供用庫酒醋局光祿
寺之𧊵
砂糖皆有折焉蓋不勝其𤨏細也嘉靖初賦額既懸㑹計無定
蓋自畆七斗六升以至二斗一升不下十有餘則周文㐮公忱乃𫞐以本
折之難易以求其平至歐陽撫公鐸始以本府公檟議裒多益寡通融
為一惟官田民田不容紊易各為一則而已正耗本折以時會計雖在輕
額者不無苦於頓増然賦有定額會有定時吏胥不得低昂貪暴不得橫
徴矣故吾常之民無問知愚至今頌烈焉然清賦額猶易清田額更難蓋
有有田而無賦者有有賦而無田者其原起於富家之宕子急於售産不
暇推𭣣乆之而推者無所歸里胥之奸𮜿巧於飛灑乆之而納者不知其
自下困貧民上國賦延至萬曆𥘉年𫝑窮當變江陵奉 㫖遍宇內而
丈焉𥘉意止期均賦不期増額也奉行太過悉求増以為功然圍築開墾
為日已乆從實歩之未有不増者始虞其無増則𫿞刑峻法山塲溝蕩悉
丈為田増額過當及至歸戶則上行其𥝠下恣其弊所増之額全不在官
矣故畏法者取盌虗丈仍有賦而無田巧法者隂縮増額終有田而無賦
於今二十年來積弊日増大抵西北之田視之雖平沙𥕂難肥矧其髙者
東南之田視之雖下𡈽饒易糞矧其平者山陵時墾咫尺荒闢未足深㨿
灘圍築一成菑畬終有可期當少為劑量焉耳具錄起存欵項備查
秋糧本色起運兊軍儧運糙正米內官監白熟細正米白熟稉正米供
用庫白熟稉正米光祿寺白熟稉正米白熟糯正米景府涇府養贍祿白
稉正米府部等衙門糙正米犧牲所糯稲榖准糙正米南京各衞倉糙正
米 秋糧本色存留存恤孤老口糧米 秋糧折色起運京庫米折金花
銀濶白棉布折色布銀府部等衙門米折銀宗人府米折銀公侯祿米折
銀甲丁二庫硃料銀供用庫本色蠟茶銀折色黃蠟銀光祿寺籙筍料
銀工部四司織造料銀箭枝料銀磚料銀𡻕造叚疋銀南公侯駙馬伯府
部等衙門俸米折銀祿米折銀南光祿寺糖料銀柴薪腳價銀南戶部
茶課銀馬𭛠銀
州府倉米折銀鎮江衞淺船料銀江北河工米折銀輕
齎銀過江水腳銀蘆蓆銀 夏稅折色起運京庫麥折金花銀農桑絲折
絹銀戶口食塩鈔價銀公侯麥折銀南山川壇籍田祠𥙊署正麥折銀
州府倉淮安府倉鳯陽府倉夀州倉亳州倉鎮江府倉各麥折銀 馬草
折色起運京庫草折銀南供用庫酒醋麵局草折銀南戶部定塲草折銀
鎮江府草折銀 衙門𡻕用起運修河米折銀甲丁二庫硃漆鋪墊銀官
布鋪墊銀山川壇耗麥折銀白糧車腳銀貼𭛠觧扛銀 衙門𡻕用存留
府縣官吏兩學師生吏折俸銀練兵並新増兵餉銀蘆灘課粒銀 另觧
進秈銀米以上惟兊軍輕賫水腳蘆蓆屬軍運餘俱民運
里徭 國朝𭛠法以編民壹拾壹戶為一甲毎甲推擇丁田多者一人為
長是為田甲甲領中産拾戶為甲首其丁産不任𭛠者帶𬋩甲後是為畸
零十甲為一里毎年輪一田甲𭛠謂之里長𬋩攝十甲催辦錢糧勾攝
公務以里而派者謂之里甲以田而派者謂之均徭其𥘉差有銀力重輕
煩簡不等民甚苦之弘正以前不可考 正徳間本府同知馬 議將通
縣田地均分十叚別造十叚文冊每年編審一叚𥘉甚便之而後造冊之
時富民巧為規避人戶消長參錯多有産去差存者訟牒紛紜官民病焉
嘉靖元年廵撫羅 議將里甲均徭俱行三則編審以家資富盛及丁
田居上者為上〇戶丁田數少家道頗可者為中戶丁田消乏者為下戶
某項徭𭛠重大合派上三則人戶某項徭輕省合派中下人戶一戶或編
一差及數差或數戶朋一差務期酌量貧富定擬差𭛠輕重適均 嘉靖
十四年知縣馬汝彰㨿里書開報輪審人戶丁田數目到縣對覈徴黃二
冊多有奸民賄通里書以田地那前移後花分詭𭔃濳避差徭今議將㮣
縣官田壹千叄百拾陸頃陸拾貳畆㭍分毎伍畆折民田壹畆共折民
田貳百伍拾頃叄拾叄畆伍分實在民田壹萬貳千百伍拾捌頃捌
拾壹畆肆分山蕩㭍百伍拾肆頃㭍拾捌畆毎拾畆折民田壹畆共折民
田㭍拾伍頃肆拾㭍畆捌分人丁拾貳萬肆千叄百拾捌下每丁折民
田壹畆共折民田壹千貳百肆拾叄頃九拾捌畆四項共折民田壹萬肆
千伍百伍拾㭍頃伍拾畆㭍分有竒內除第壹年貳年審過外民田壹
萬壹千陸百肆拾陸頃㭍畆㭍分厘貳毫畫為捌年每年輪民田壹千
叄百叄拾頃㭍拾伍畆分㭍厘肆毫伍絲攅造文冊刻立石碑毎年以
一叚編僉此所謂十叚冊也 嘉靖十六年如府檟議立里甲均徭
議曰力併則易疲事分則易辦里甲均徭分為二事凡以便民也奈何本
府田糧毎𡻕推𭣣奸徒得以計避申䝉 本院議准通縣筭編則其事分
其力愈省矣但里徭有異而丁糧無二若仍二次編審亦不免於煩今
將各項合用數目搃會而併徴之仍查照舊額各以𩔗分法雖簡而實不
廢也其見年裡甲每里出夫一名專一投逓及不時做工而已官吏人等
俱不得免 嘉靖二十一年廵撫都御史夏
謨劄付均徭舊規十年一
編本有一勞九逸之宜縁何建議更改即今一年一編似有衆輕易舉之
便縁何民不樂從二者之間要見何者便民何為病民何者經乆可通何
為窒礙難行不許泛為兩可及避嫌遷就以貽民患其以前𭛠過自第六
甲至十甲人戶若與以後未𭛠第一甲至第五甲人戶一㮣以十年輪編
則役過者似有偏累之而未役者不無輕省之倖務湏裒益得宜酌處
停當俾人心𠃔服而經乆可行廵按舒汀條開均徭之害舊規十年一編
得九年安息近用㮣縣通編之法聞其輪年均徭之𭛠亦所不免遂有大
均徭小均徭之説弊端甚多催徴不息是否前弊否復舊合行勘擬知
縣徐良傳議得均徭一欵十年一編出銀雖多而百姓有九年之空一年
一編出銀雖少而百姓無息肩之期況田野細民投櫃銀両或假手於見
年之里長或包納於積年之歇家多𭣣少報美入惡出其弊滋甚不若先
年十叚冊將㮣縣丁田分作十叚多寡之數大畧相等一年一叚較若畫
一可以革舊時那移之弊可以免近年騷屑之患官民両便經乆可行也
舊時均徭之弊那移岀甲十甲之內不着一差十叚冊之法正為革此弊
而設何也人戶之消長不齊田地則一定不易故十叚冊
以田地為主
不以人戶推𭣣為主如一縣有田十萬頃分作十叚則毎年該得一叚為
田一萬頃官司惟㨿此一萬頃之田
差中間人戶推𭣣縱有不齊而田
地固自若官司亦不必復問之矣出甲之計將安所施故曰可以革舊時
那移之弊丨又此法一定百姓皆得豫為之所商賈之貿遷工匠之執技
間民之轉移執事者亦將歸而計九年之贏為一年之𭛠既𭛠之後又將
熈熈而樂東西南北無不可者鼛鼓之召不復驚里胥之席不復設故曰
可以免近年騷屑之患有此二便至於秋糧帶徴則又有可講者夫有田
則有租稅糧是也有身則有庸徭𭛠是也徭𭛠而盡為銀差也雖併入稅
糧可也一年徭𭛠銀力若干而力差又有重有輕如斗級庫子之𩔗倉庫
出納動經數年非有司臨時遴取殷實良善之家而一㮣付之無心之㑹
計萬一亡頼之徒肆為侵盜此其當講者一也常年會計在秋冬之交而
徭𭛠百需則自入春正月朔日以來即無一事一人可闕𫝑必預為一年
之計而後可此其當講者二也稅糧自功臣田𡈽之外無弗上納而徭𭛠
則有全免者有免其半者有免其十之二三者分更分漏㑹計將益難矣
此其當講者三也終不若十叚冊之為簡便周盡也本縣上自大夫下至
閭閻小民羣然以復十叚冊為善及㨿無錫江隂宜興靖江縣申各相同
呈府轉詳廵按周 批㨿議委曲詳盡着實舉行 邑八編修唐順之與
蘇州守王儀書曰執事所病於均徭舊法之不可行者其説大㮣有五大
戶之詭𭔃也奸猾之那移也花分也賄買也官戶之濫免也大戶之詭寄
起於官戶之濫免則此二𡚁者其實一𡚁也夫濫免詭𭔃之弊謂某官例
得免田千畆而自有田萬畆或自無田而受詭𭔃田萬畆則散萬畆於十
甲而𡻕免千畆實則萬畆皆不當差也其説是矣然雖其以萬畆而散之
各甲以𡻕𡻕倖免千畆者必非各甲皆是本官真名與皆注本官者也必
將田甲詭為之名也使其田甲皆是本官真名而不詭為之名則一人而
十甲其為奸固易破矣若必是一甲為真名而諸甲詭為之名遇其真名
與注官之甲則免其非真名與注官之甲不得免即十年亦止免一年耳
安得𡻕𡻕倖免也不然均徭冊外別置一冊注毎𡻕所嘗蠲免之數如某
官例免田千畆而一甲內已免過田七八百畆縱或二甲三甲有田許撞
足例免之數數外則𭛠如此則雖甲甲免𡻕𡻕免亦止得一甲一𡻕該免
之數又安得以千畆影免萬畆也此法在一彊察吏執之雖真是官戶之
田亦不得覬額外濫免況詭𭔃乎至於移甲之弊則執事所謂只㨿黃冊
或十叚冊足以革矣而又病於黃冊與十叚冊之不可據者則固以為與
毎𡻕推𭣣之法相礙也夫每𡻕推𭣣宜於賦不宜於𭛠十年定冊宜於𭛠
不宜於賦𭛠主戶賦主田賦則隨田流轉𭛠則依戶擬注是以賦法則既
凖之毎𡻕旋造之徴冊所以便民之灌輸役法則宜凖之十年併造之黃
冊所以便民之差即此兩法本不相綰而執事又疑於㨿定冊編差或
有田既賣而差仍累者則編差之際其人必自言於官曰吾田已賣之某
人而某人宜頂吾差於是官為之按其實而以某人頂某人差如此則是
以虗名編差者故賣主以實力頂差者新買主也故賣主以虗名編差可
以無亂乎定差之籍新買主以實力頂差可以無累乎鬻田之人且夫𭛠
法上下其戶以差其甲之錢聚則稍重而散則稍輕花分則可花分子戶
以移稍重而就稍輕其實不得花分
名以移絶有而就絶無也且十年
輪編不能禁人之花分而一年一編又安能使人必不花分則在𫿞之於
攅籍之始而非所以較於編差之際也賄買一説𭧽時輪𡻕編差則豪民
以賄避力差而請銀差今時𡻕𡻕編差則豪民以賄避差頭而請貼戶𭧽
時輪𡻕編差則戶胥之家一年而集一甲豪民之金今時𡻕𡻕編差則戶
胥之家一年而集一縣豪民之金大抵論詭𭔃賄買兩𡚁則繫乎令長之
彊察與否不繫乎輪年與不輪年也論花分移甲兩弊則繫乎冊籍之精
核與否不繫乎輪年與不輪年也法無全利亦無全害以輪年一編為全
害乎而可使小民一𡻕
苦出錢九𡻕宴然坐食以一年一編為全利乎
縱可以盡革詭𭔃賄買花分移甲之弊而不能不使窮僻小民𡻕𡻕裹糧
集錢奔走城郭此其利病亦自相凖古有之利不百不變法先時有司激
於官戶豪家之時損小民然𨚫不就舊法中調停裒益而驟變之以𭣣一
切之效以為此足以裁損官戶豪民而已不知小民亦竟受其病今之萬
口訿訿喧然稱不便者未必盡出於官戶豪民而徃徃多出於窮僻困阨
之小民矣請試言小民之所最不便者大㮣亦有數説且如一邑丁田以
十分為率徃時一𡻕編審一分其為數則狹令長耳目差易徧持籌而筭
之差易辦縱有弊焉而差易以察今一𡻕盡審十分則其為數頓濶於徃
時十倍令長一人耳目籌筭所缺漏處必益多耳目籌筭缺漏益多則戶
書里胥之𫞐益以重奸民益得以輸金於𫞐之所重以為規避小民無金
可輸則𡻕受苦役益無所訴而長令則益不能覺察若此者非𭧽之長令
多精彊而後之長令多鶻突也其繁簡濶狹之𫝑寔然而執事乃謂輪年
則胥猾多得售奸不輪年則胥猾多不得售奸豈別有説耶不然何其與
吾所聞異𫆀又如一力差約銀拾両為率徃時十年一編正戶約銀伍両
貼戶約銀伍両則貼戶伍而足矣人數既寡故其裒而歛之也不難今一
年一編則𭧽率出銀壹両者今減而出十分両之一曩用貼戶五者今必
増而用貼戶之為五者十人數既廣其𫝑必散有差頭終𡻕物色尚不能
徧識貼戶之門者何況能盡歛其錢是以徃時所病正戶饕餮貼戶今時
所病貼戶耗損正戶小民不幸正戶則破家矣若此者非𭧽時之正
戶皆彊梁而今之正戶皆愞弱也其聚散零摠之𫝑亦必至此而不足恠
又如銀差𭧽之法𡻕摠納銀壹両則今之法𡻕零納銀壹錢納多者其倍
稱之數必重納壹両縱倍之叄両而竒足以納矣納壹錢非倍之肆錢伍
錢或至捌錢不足以納也此其搃納則費固輕而零納則費固重也不
獨如是而巳以壹兩搃納之一年則是為壹両之銀一遍赴官守𠉀交納
一遍徃來盤費設或交納不時公人一遍下鄉需索而己今以壹両而散
納之十年則是為一錢丨之銀亦一遍赴官守𠉀交納一遍徃來盤費設
或交納不時公人亦一遍下鄉需索是令日壹錢之累並不減於壹両而
𭧽日一年之累乃浸
於十年其為便耶其為不便𫆀其最不便者其為
坊郭之豪民耶其為窮僻之細民耶此其為病不可枚舉恐不特如執事
所謂似渉騷而已也則今法之當變理在不疑秋糧帶徴之説既格於
復除之無定數而不可行矣惟用十叚冊法則可以革詭𭔃移甲諸弊而
無一𡻕一𭛠之然執事因黃冊之不可行而疑於十叚冊之不可行者
則亦有説夫黃冊之不可行者黃冊之法敝也黃冊之法敝而邑之丁與
田大半不登焉故十叚冊者為之括其欺隱以𥙷黃冊之不及以均平力
征而已使黃冊果無弊乎則徑用黃冊編差可也使黃冊不能無弊乎則
為之十叚冊以𥙷黃冊之不及而編差焉可也因黃冊之不可行而併疑
於十叚冊之不可行則過也執事又謂常州賦稍輕蘇州賦稍重則其法
不可畫一故常州自宜從舊法蘇州自宜從新法夫賦自重輕而人情之
好逸厭煩好省厭費則胡人度之越人固有不甚相逺執事其試察之𥨸
恐蘇之民之情不甚逺乎常之民之情而法之可行於常者未必不可行
於蘇也〈注六〉嘉靖四十三年廵撫陳瑞查得庫𭛠司㸔守非供𭛠也廼
近來有司以庫子為鋪戶有花叚卓席之煩有𭣣支賠貱之苦他如公堂
拜見𥿄筆下程各衙油炭椅卓日用果菜之𩔗無不取給焉是以千金之
家費八九百不能當一年之𭛠累六七載不能了一年之差至於河下斗
級供亦令庫𭛠預借支給是以一縣重差取足於三四人之身為民父
母何虐使其子至此也今後各府州縣掌印官庫子止令㸔守庫藏不
許仍前濫派及接受拜見公堂之費果事有不得已者動支官錢禮有不
可廢者申明上司與其虐取於民孰若公出於官與其歛怨於下孰若分
謗於上違者重論䆒不貸嗣後並禁祗 隆二年廵撫林
劄開徭
里雖係両途丁田實出一事故民間疾苦所係惟均㨿嘉靖十七年書冊
出入有稽未嘗不善奈何法乆弊生或用坐派之頻仍編立空𭛠或因原
議之太俠𥝠自加增或經一事之申𠃔輙為舊規或以衝途之浩繁另立
名色查盤之所不及書冊至不相䝉又如朝覲賔興等銀三年帶徴以供
一年之用導河夫備等銀節年常徴以不時之需與凢一切不急之費
經𭣣利其可緩而任意侵那官吏交代不常而漫無稽考及臨期不敷非
提編下甲則另派百姓矣仰將里甲一公費𠫵酌地方繁簡斟酌的
議報等因隨該本府知府許嶽議得各屬里甲如賀表箋𥙊祀鄉飲之
𩔗詳備無議外惟科貢考校公費供修理城垣衙門新官到任噐物使
客禮儀備用等項不敷幸有另派甲里長夫𭛠等銀數千互相濟用近
䝉裁革益苦不足今議因者因革者革增減者量行增減四縣俱
以均徭輪叚丁田筭派人毎丁折田二畆山塘以十折田之一縂計一年
合用之銀原共銀八千四百三十七両二錢零毎年共増銀二千八百八
十九両三錢然實減縂甲夫𭛠等銀共六千二百六十餘両矣編定銀數
遇用申支三年帶徴科貢等銀按季觧府𠉀給永為遵守 是年廵撫林
又劄開均徭者必丁田齊一輕重得宜乃均也今查十叚冊如丁田多
而
免又少者則人戶編銀即少丁田少而免又多者則人戶編銀即
多以致規避成風多寡懸隔此銀差之不均也力差中如州縣縂觧戶斗
庫船頭等𭛠所費十倍極重民壯廵攔等𭛠費一二倍稍輕今以田力富
饒之家反得輕𭛠而薄中人之産反得重差此力差之不均也甚者奸
猾之軰輪甲將到而預跳別甲以規避𭠘靠托𫝑力差既避並銀差得以
㮣免富者日強貧者日累何以均徭為哉合無行府弔取各縣十叚丁田
逐一查理裒多益寡務得其平除已𭛠外其未輪年分各𠉀該年即有
過割不得聴從規避一年止編一叚即有別故不得擅提下甲免者
照舊例填𤼵不得狥𫝑豪増減銀力者照田力編審不得任里𭛠輕重
𭔃庒人戶不許市㤙冒免本處官戶毋得分門重疊上戶不得討占銀差
下戶不得混編重𭛠等因隨該本府知府許嶽議得本府所屬武無江宜
四縣丁田舊規一例十叚輪流編審近該本府知府李㓜滋查得力差賠
費頗重議從田起銀差納官頗便議從丁起其田不及二十五畆者亦編
銀差毎年輪審一叚輪叚人戶関領官銀照𭛠出力當差又查得向來
免太濫小民苦累宜照近議題 奏事例免十年止免一年一年止免
本戶不得分外加増及各叚各戶混免仍將免過丁田分註輪叚之下以
便稽查 隆四年廵撫朱大噐行條編法先是江西諸郡行條編法人
皆稱便至是兵憲蔡國熈廣詢而力行之其法先縂㮣州縣毎年銀差若
干其力差出顧𭛠銀若干其繁苦而加増者明為加増共該銀若干
次縂一州縣實在丁田若干除免外將一𡻕合用之數均派丁田併入
秋糧徴辦觧者官自𤼵觧顧者官自給值並里甲每田一畆大約共
輸銀一分五厘有竒百姓不知有徭里之差矣至今永為例雲 隆六
年廵撫張佳㣧廵按李學詩議前項徭銀派入秋糧㑹計帶徴 唐鶴徴
曰萬曆𥘉兵道廣平蔡公倣江右條編法將行之詢於鶴徴鶴徴笑曰差
不便於士紳爾齊民則誠便已然以𥝠計之母廼身為士紳之日寡子孫
為齊民之日乆邪毋廼士紳之不便輕而子孫之長便重邪蔡公笑曰請
從其乆者重者葢先是免雖有制京朝官常得全免即以入粟拜光祿
鴻臚者田至一二百頃率得免焉齊民一僉重𭛠旦夕破家詭𭔃冐免之
弊時方盛行余故云然條編者犬畧與𡻕編同㮣一縣之𭛠計銀若干科
一縣之田畆銀若干苐不分銀力率附正賦而徴之既徴銀入官官為之
顧募𭛠者也一時民情翕然稱便既而有行之山東者齊魯之民羣起
譁焉葢條編主田為筭而毎丁折田二畆江南也𡈽渥饒以田為富故賦
𭛠一岀于田賦重而𭛠輕以輕麗重且捐󠄂妄費安得不利齊魯𡈽而寡
産其富在末故賦主田而𭛠主戶賦輕而𭛠重以輕帶重田不足供安得
不困戶科都給事中光懋山東人也概請罷條編法㑹江南諸郡金花愆
期時有御史方廵按江南還司徒喆其故御史實不知故謬言曰以行條
編故
混金花於他項支銷戶部以為實然因覆奉 㫖金花銀兩原不
在蠲免之數依擬着另項查徴以後再不許拖欠致國用前累有 㫖
內外諸司凡事一遵祖宗成憲不許妄行更改近來通不遵守好為生
事民依擬再行申
着各撫按督率各有司各將田糧差𭛠里甲驛逓
本等職業實心幹理如舊法有𡚁只宜𥙷偏振廢通変宜民不許妄生意
見條陳更革反生𡚁端違者定以変亂成法論而既余鶴徴亦以使還謁
司徒因請曰條編法甚善何部覆若斯之𫿞也司徒曰金花且為淆奪何
言善也余駭問故司徒曰御史言然余曰非也司徒曰有司事御史實知
之子未之知也余曰鄉曲事鶴徴實知之御史未之知也司徒曰何以徴
之餘曰條編法行以癸酉金花之
在癸酉後御史言是在癸酉前鶴
徴言是司徒入覈之果在癸酉前因曰子言良是然何以知之餘曰額賦
搃徴亦曰條編所稱善者以緩急之𫞐操之有司雲爾額賦孰急金花者
姑以武進論折徴八萬餘金金花居二即善逋有不輸其二者乎有二即
金花觧矣烏得他支且先是額賦欵目實繁未有紊亂胡增一均徭
至
淆奪也司徒曰子姑悉言之以貽我我將更覆之以謝其便法者余退為
書大畧曰語雲法無全利斯言非也條編之法其全利者乎議者何其紛
紛也余不知他省姑就江南言之不嘗𡻕㮣一縣之田而均之𭛠乎銀力
正貼之低昂有司耳目𫝑必不周奸胥𭶑吏上下其手是𡻕集一縣之賄
賂於奸猾也甫徴正賦復課均徭是𡻕両叢一縣之追比於有司両勤一
縣之勾稽於百姓也奚其可不嘗十分㮣縣之田而𭛠其一乎然令中下
之家積十載待一朝之需不能也以一年而併十年之額不任也即富有
力者既盡其田而編之至數十差又舉其重而責之至數十倍其倖而瓦
全者吾見亦罕矣至乎顧𭛠則顧者與受顧者交相病也貼𭛠則貼者與
受貼者交相病也於是乎巧詐百出以𨓱𭛠挾貴交者則詭𭔃以倖免不
亦銀差爾通姦胥者則為移甲為花分移甲則移未審編之戶入既審編
之甲十年俱不𭛠矣花分則以千畆之家下同於百畆百畆之家下同於
數畆避重而就輕矣雖有神明之宰安能為然犀之照哉惟條編則以一
縣之𭛠課一縣之田責之輕者減編𭛠之重者加筭昔之什百於一家通
融於一縣矣有田者遵額輸銀執𭛠者於官領僦昔之力差悉為銀差矣
額則徭賦分科徴則徭賦併比昔之終𡻕比而不竟者悉以十限畢事矣
𡻕㮣一縣而徴之安能移甲𡻕㮣一縣而銀差安事花分奸猾何所操其
𫞐執要無庸受其𭔃無十年併𭛠之艱無終𡻕再徴之苦百畆之家𡻕輸
一金有竒千畆之家𡻕輸十金有竒鼓腹而遊髙枕而臥矣葢併之賦額
似乎稍加問其徭𭛠則不免而免已𭧽者百姓所祠廟而求而不得者今
坐而得之有司所盜賊而禁而莫止者悉過而不問謂之全利誰曰不然
安得以一孺之傷飽而廢嬰児之乳食一夫之偶覆而棄𣳚人之操舟也
書具一以奏司徒一以移江南廵撫胡公丨司徒遂更為覆曰如有地方
便於條編者請從民便報可次年余以使事過句曲胡公岀謁謁起曰江
南條編可無變矣
免 按正統元年 詔定在京文武諸官除里甲正𭛠外一均徭雜
𭛠全免外官半之正徳十六年廵撫都御史羅 案驗內開今後隨朝文
職內官內使俱如舊例全戶免其餘見在方面之家各免丁十丁知府
免八丁同知以下至知縣等官各三丁八品至雜職省𥙊舉監生員吏典
例各二丁著為例嘉靖八年二月詔在京文武官員之家除里甲正𭛠外
其餘一均徭雜派差𭛠照依正統元年例行如有詭𭔃田糧靠損小民
者聴撫按𠫵奏治罪嘉靖十年禮部尚書汪 題准其有丁多而糧少者
則以丁佳糧丁少而糧多者則以糧准丁戶內丁糧不及額者止免實在
之數俱以本戶自有丁糧照免凡有分門逺族毋一㮣混冐例載於後二
十二年廵撫喻茂堅查照部劄各該大小衙門凡遇審編徭𭛠悉遵先今
原議免之例錦衣衞指揮免丁七千戶免丁五鎮撫百戶免丁三內外
清查冐濫復如嘉靖二十四年例其見任居
聴用聴調聴降聴勘者照
數免以禮致仕者免十之七閑住者半墨敗削職編戶除名者不許官故
即行停免任子者即照任子品級敘行其退學生員及納銀儒官義官遙
授教官王府典膳至吏承加納官帶不願岀仕者止復其身十四年河南
道御史傅光宅題准照品免糧照糧免田毎田壹畆准免叄升為率人毎
丁准田貳畆有丁免丁不者以田准有田免田不者以丁準例如左 京
官一品嘉靖十年免糧二十石人二十丁二十四年免糧三十石人三十
丁今糧准田一千畆丁如舊二品嘉靖十年免糧拾八石人十八丁二
十四年糧二十四石人二十四丁今准田八百畆丁如舊三品嘉靖十
年免糧十六石人十六丁二十四年免糧二十石人二十丁今准田六百
七十畆丁如舊四品嘉靖十年免糧十四石人十四丁二十四年免糧
十六石人十六丁今准田五百三十五畆丁如舊五品嘉靖十年免糧
十二石人十二丁二十四年免糧十四石人十四丁今准田四百七十畆
丁如舊六品嘉靖十年免糧十石人十丁二十四年免糧十二石人十
二丁今准田四百畆丁如舊 七品嘉靖十年免糧八石人八丁二十四
年免糧十石人十丁今准田三百三十五畆丁如舊 八品嘉靖十年免
糧六石人六丁二十四年免糧八石人八丁今准田二百七十畆丁如舊
九品嘉靖十年免糧四石人四丁二十四年免糧六石人六丁今准田
二百畆丁如舊 外官半減 教官舉監生員嘉靖十年各免糧二石人
二丁二十四年如十年例今准田四十畆丁如舊 雜職省𥙊承差知印
吏典嘉靖十年各免糧一石人一丁二十四年如十年例今准田二十畆
丁如舊致仕者免十之七丁田准前數 閑住者半丁田准前數
徴輸 嘉靖四十五年知縣謝師𫿞立徴糧一條編法先是夏稅秋糧派
徴項欵繁雜設有縣分派其間不無緩急縣隂操其𫞐與各糧長為
市以致侵欺賠貱不均之甚不惟糧長率至破家而積逋亦無由追償徴
輸之𡚁於斯極矣至是悉燭其弊盡革縣縂之分派不問緩急征在官
悉令貯庫時又立由以𫿞比較設直以督里甲分𭣣觧以平苦樂均
官民以杜那移製實徴冊以防隱漏皆前所未有吏胥無欺尅之𫞐里甲
無逋之竇糧長得以有其家身者皆自此始也其由給當年催里
長製倣青由而所載則一啚十甲丁田銀米之數如某甲丁田若干筭共
該糧徭銀米若干分定限次毎限完若干註其定數已完若干未完若
干空其欵數時一開徴即將催隨比隨註查對𫿞追今法雖與謝同而
下之奉行則不及逺甚矣 唐鶴徴曰稅糧之中欵項甚繁除本色外有
金花義𭛠榖草公侯俸祿本折布疋州淮安夀亳等州塩鈔馬𭛠等銀
以時加増則又有練兵有大工有貼𭛠之皆征於秋糧者也自隆以
前各以分數派之糧長十分為率如金花居十分之㡬各項各居十分
之㡬則亦無論糧長𭣣之多寡而各十分之㡬為金花㡬為各項法非不
善也然朝廷所需有緩急故有司起觧有遲速其數浩繁有司不能一一
親為均派不免設縣以司之於是縣縂得以操其盌縮而遲速之矣糧
長之奸猾與之通者則可緩者常多而當急者常少甚而全不派其急者
有之其純實而不與之通者則當急者常多而可緩者常少甚而全不派
其緩者有之急者常多以至全不派其緩者則所𭣣常不足充其所觧於
是乎岀己貲以𥙷當觧之數當觧之數完則有司之事畢矣孰能更為追
征以償之乎𥙷之少者費産𥙷之多者傾家是不與縣相通之累也緩
者常多以至於全不派其急者則所𭣣常不必辦其所觧於是乎以官錢
為妄用之需妄用日乆則侵欺之物盡矣何以抵𥙷原數而完官乎侵之
少者餘産猶或可償侵之多者傾家則已無及是與縣相通之累也然
欲侵欺錢糧之軰率非經營積貯之人其所妄用者非特衣餙飲食蕩
賭博靡所不為而已始而欲縣之為奸也則為縣所勒視其人之奸
愚為所勒之多寡二八分者有之三七分者有之中分者有之而輸納者
又因其所需之急不復望數之完也常以半銀抱利而易全串則是有侵
欺百金之名常不過五六十金之實既而有司之追攝也力不能盡完所
則身不敢自對公庭今日勾稽者至附一二十金以完官明日勾稽者
至附二三十金以完官而別賂吏胥以緩其餘者又稱是焉而勾稽者且
計其所尚多不敢以証之官也又多以所附為已利則是陸續所出者
或浮於百金之外而侵欺未完者常盌其百金之數此軰之䘮身亡家誠
不足惜國課亦何自而完也自上虞謝便至始革縣一例征之不問其
孰為急孰為緩𭣣之小民即貯之官庫雖奸猾者不得擅之以浪費有急
則觧不問某糧長之該出若干也緩則貯官庫以俟雖純實者不必傾貲
以豫𥙷始而糧長之𭣣也有厫經一毫不得以小民既納之數為小民拖
欠之數既而縣庫之貯也有庫𭣣一毫不得以糧長既完之數為糧長未
完之數江南十餘年來糧長之所以不至破家 國課之所以不至損
者職此故也説者謂其病有三曰已征在官偶遇蠲免𧷢吏得以竊而有
也一㮣混征雖有蠲免小民不得以知其數也一時征民力且有不堪
也嗟夫是俱㮣其名而未覩其實也夫征𭣣有厫經以防糧長所𭣣之不
盡報官也防縣官𭣣之而不盡報於上司則令府縣各印一厫經俱給之
糧長糧長一有所入即兩註之隨𭣣隨註𭣣完之日一以繳府一以繳縣
則銀雖在縣數常在府𭣣銀者不能昧數㨿數者不能取銀又何慮其入
於𧷢吏也況江南監司故多查盤如織侵匿在庫之銀或者非禦人於國
門之外者不為也欲小民之悉知其數以䝉蠲免之惠乎則於青由之中
細分其欵某欵該銀若干今蠲若干某欵該銀若干今蠲若干人執一𥿄
則人得一數何疑其昧於蠲免也以一時㮣征虞民力之不堪乎夫有餘
之家不待言矣不足之家其所需以辦糧差者不過待其田之所入其田
既入則辦之而已雖稍遲之亦未必別有所入也苟欲寛之則定以殘𡻕
十一月完米新𡻕二三月完銀則上不悞有司觧銀之期下不失小民賣
米之𠉀矣況江南未變法之先糧長亦何嘗不勒小民以銀米齊完乎惟
先年為有司者但恃彌
不為實事徴糧之𥘉宜徴小民也惟比較糧長
以索完呈則小民奚畏而輸之糧長起觧之時宜追糧長也惟比較部
以速批廽則糧長奚為而輸之部蓋惟知追糧長追部之省力而不
知為糧長為部之煩難所以有報完之名多累賠之實況加以迎送使
客花叚下程之妄費與供有司飲食衣服之橫需故一編糧長無家不
破謝侯又能立法𫿞比使納戶不敢更升合㓗已奉公而差用不及絲
毫及今延之雖時有𥙷救皆其良法耳 萬曆五年廵撫宋儀望令行圗
運於時武進知縣茹宗舜無錫知縣周傑皆乆於其事悉知其不可力
止不行惟宜興知縣丁懋建新任求知於上始立圗運法本縣三百六十
里里為圗圗審其人戶田多殷實者為十甲甲輪為十年糧長以三百六
十人代三十二人之𭛠以十年紓五年之勞錢糧逓相交納官戶運自縣
頭而又毎畆加編貼𭛠銀一𨤲有竒以帖通縣煩𭛠有差則運輕於衆力
均於分交納不得愆期𫝑家不得逋小民無攀累之虞糧長無傾家之
累法莫善於此矣獨𭔃荘無籍囤戶無人觧者止論區額不論丁田多
寡稍有偏重而上革貼𭛠運稍稱煩 唐鶴徴曰毎年審編奸民輒以啚
運法紛紛告余止之者屢矣或問曰以圗易區人之多寡不等以十年
易五年力之勞逸不等
為圗運之不可行也余曰五年一編審子其謂
上戶尚有𭛠之所不及者乎抑已盡上戶而㮣及中戶間及下戶矣乎或
又曰焉有上戶而𭛠不及者實已盡中戶而且波及下戶矣余曰㨿宜興
之言謂𡻕以三百六十人代三十二人之𭛠審然則以圗易區其所𭛠之
人已十倍於昔以五年易十年其所𭛠之人不二十倍於昔乎夫以一畨
編審已盡上戶而及中下戶矣今且欲二十倍其人不盡藉下戶以充之
一時上中戶將從天降將從地出邪或又曰運輕於衆力均於分雖以中
下戶充之可也余曰是誠昧之昧矣謂之運輕於衆則明知運者之衆矣
運者之衆安能悉得其力之勝任者以中戶任觧即分輕而亦重矣今有
百鈞於此以烏𫉬一人舉之而有餘令衆懦輿之而不足乃均烏𫉬於九
懦之中而人令舉十鈞焉謂之均可乎雖三尺孺子知其不可者是人非
不衆也本懦則人雖衆派分雖輕亦不能舉矣或又曰富區富甲或一甲
而㡬觧業當糧長之實貧區貧甲止於催糧不失下戶之常何至令烏𫉬
與懦夫均力也夫曰富區富甲一甲而㡬觧業當糧長之實信矣然編審
時之上戶可當糧長之實者供伍年而不足乃圗運時可當糧長之實者
供十年而不乏雖以儀樗駕説魅漲空欲掩借中戶以代上戶五年之
勞不可得矣若貧區貧甲止於催糧則何縣何州不責經催而獨於圗運
乎或又曰糧長之害不過𫝑家逋民運重繁今官戶自運貼𭛠過饒即
害亦輕獨小民畏糧長如猛虎甘為魚
無有已時至無安食之家余曰
夫言糧長之害即害亦輕既已明知糧長之利矣言小民之畏糧長如猛
虎甘為魚不知自攀報之時言乎抑自徴𭣣之時言乎自攀報之時言
則必其索詐所費不及充𭛠之費而後任受索詐求免充𭛠耳此擇禍莫
若輕之説也苟索詐之費甚於充𭛠人胡不任𭛠而甘於索詐也且索詐
所及亦必在可充可釋之間萬無及於繿縷襏襫之理編審之用人少則
此軰猶可以賄求免若圗運之用人二十倍於編審此軰之必不倖免可
知矣以前擇禍之道揆之其得失何如也且既行圗運則十年審圗其求
免亦何異五年之編審謂其獨無索詐可乎自徴𭣣之時言則糧長之抑
勒加耗誠苦小民曾聞里甲獨能視納戶如子乎其以錢糧之名挾里長
之重抑勒需求數倍於糧長恐未已也或又曰圖運行則交納不得愆期
𫝑家不得逋余曰此不情之甚矣夫圗長何力能壓𫝑家使不通
且謂之𫝑家必官戶也子不言乎官戶既已自運矣則圗長所壓之而使
不敢逋者何等勢家也交納不得愆期則在有司之追比𫿞與不𫿞耳
其在圗長糧長乎㨿余所見除前諸害其不可者尚有五焉中人之家猝
有水火疾病盜賊訟訐奄然替矣五年一編猶有始任而卒不任者矧以
十年則其消長奚啻天懸寕復任𭛠其不可一也圗運必十甲輪運十甲
之長焉得等富等貧間有富者其𭣣九甲直其家所輸之竒零餘羨耳貧
者輪𭣣耗羨稍有不足其何以兊況一鄉獨富必多土豪其餘里甲曾不
敢望齒其僕𨽻強弱相凌何所不至其不可二也𭧽者屢禁里甲之團𭣣
猶恐不能盡禁今時令之主𭣣其有侵欺花費誰得而禁之官一追比貧
者有逃而已即令捕𫉬豈能以其虀粉充我 國課𫝑不免復責之九甲
矣其不可三也編審部則其所觧必多多則人轄一舟部為政而舟
人聴命其避風波而急完納理所必然圗運則其所觧必少少則衆共一
舟舟人為政而圗長聴命其任風波而不恤利俄延以侵盜事且疊見矣
故十年以來獨宜興守凍者三他縣縂部一未之有也每一守凍則舉縣
加銀三四千両孰非民膏而若此橫費哉其不可四也上戶素習於運猶
易集事中戶乍任其𭛠則途路之風波歇家之播弄內監之脇詐𥸤天無
地欲不破家不可得已其不可五也或又曰然則何宜興之曹言其利也
余曰是何難見哉言而能逹逹而能諍必富有力者也富者利於以五年
之中戶代其十年再𭛠之勞安得不稱便宜興船戶皆有定額率有力者
之舟不亦有力者之所掛名者也一年之運𫉬數百金其貪橫者運戶
不敢附其舟則以有司之𫝑迫之甚而已附他舟中途猶飛檄迫歸其舟
非以𫉬利之重奚為而然也又甚而貧甲運戶不能自行船戶因而包𭣄
傾家貼之途有踈失仍累運戶幸而完觧則執批需索至有鬻子女償之
而不足者船戶之橫如此有力者安得不稱便也大都富有力者之言易
聞貧甲受苦之言難逹余具為難逹者逹其情不敢復顧富有力者之紛
紛已 宜興秦侯清賦碑曰始者糧長之難難在上等之民邑侯某審察
其弊變而為甲運甲運者以三百六十人代三十二人之𭛠率十人而一
𭛠十年循環中有八年之間徭輕於衆力均於分時則有輸將而無廢箸
以故人人稱甲運便法乆弊滋富者能揜富以為貧貧者以不能揜貧而
埒富寛富急貧不堪命矣此其難難在中下等之民上人以為難下民不
若難上民於是又稱糧長便秦侯至而維本末慮乆逺擇便宜搜蠱弊廼
作而嘆曰糧長豈能善甲運哉顧弊有所從來矣宜興田萬有千頃而
異郡囤荘去十之三係箸縣頭率有戶而無籍世家巨室去十之二䝉其
祖戶率有田而無人齊民以十五而勝全邑之徭奈何能均十五之中上
戶詭為中戶中戶詭為下戶甚者上戶竟等下戶而下戶更過之以貧民
而代富民之役奈何能均縣之凡貧鄉𪔂富不若富鄉之貧者第論區
派運是以貧鄉而等富鄉之徭奈何能均故避運莫巧於囤莊巨室掩富
莫甚於詭計花分均徭莫善於限田於是令民自歸田不罪罪其不歸田
而民告訐者不旬月而民如令𭔃荘者令著籍世家者令著戶其饒者以
填運縉紳學士大夫免各有差有羨者以填運以貲出身從富民之例富
鄉𭛠即人戶而與點觧同科貧鄉不𭛠即甲首但以催糧充𭛠有成
法矣廼一縣之籍與其賦年而彚之輕重而等之先後而次之命曰虎
頭䑕尾著為令甲而豪有力者羣起而撓𭔃荘者曰願貼𭛠侯曰籍不著
將惟正之無供何𭛠之貼為巨室者曰願自運侯曰若自運誰當運者又
𡻕申花詭令民得訐舉代𭛠於是貧富信規避絶徭𭛠均僥倖杜寓糧長
於甲運之中行限田於編年之內行之三年而民不知徭所稱百世永頼
者非歟十六年知府譚桂議得該府秋糧在元延祐中止四十九萬六
千餘石麥絹等額亷入 國朝洪武二十六年除絲綿塩鈔馬草外𡻕
徴夏稅正麥一十一萬九千三百二十石秋糧正米五十三萬三千五百
一十五石弘治十五年除絲綿等項外𡻕派正麥一十五萬四千三百八
十七石有零正米六十萬六千九百五十四石有零〈俱見會典又按府志宣徳十年米已六十〉
〈萬零〉續加之數莫識其因今戶部坐派悉照此數而該府會計毎年實徴秋
糧平米一百五萬三千五百餘石較之部額多四十四萬六千五百餘石
此何以故部之坐派者正額也而軍運之蓆耗輕齎民運之加耗㫪辦夫
船車腳等費皆戶部及撫院題 准載之漕運議單及賦𭛠等書者及禮
兵工各部錢糧不入戶部會計而夏稅馬草塩鈔雖亦戶部所派原係另
項非糧數也今俱於糧內派徴以故不得不取盌於耗米也夫是不特常
州已爾蘇松皆然但蘇松科則極重耗米之數從來差少故平米一石以
伍錢筭派常州科則亦重然視蘇松微異而耗米之數從來原多故平米
一石本折不過四錢也縱有増増亦在釐毫之間然蘇松耗米視正額得
四之一常州之耗視正額㡬及其半矣夫耗以彼其重而正額不但異於
延祐且視國𥘉有加焉故延頸寛減之㤙者不下蘇松雲此常郡賦法大
較也部文秋糧止稱曰米此中言平米者何國𥘉官田每畆科米三五斗
逓而上至一石者有之民田毎畆科米五七升逓而上至一斗或一斗餘
者有之〈知府檟書冊雲田地斗則有六斗七斗以下有五斗四斗以下有三十二斗一十以下〉此科則之不得其平
也洪永時國法森𫿞即豪右烏能於徴輸行其𥝠迨後則豪有力者止供
正額而一切轉輸諸費其耗㡬與正額等乃獨責之貧民此耗之不得其
平也文㐮周公撫江南乃令官民田並出耗凡科則極重極輕者於耗米
稍稍示裒益且強弱智愚皆有耗母能獨苦貧民此平米之説也故凡𨽻
賦額者曰正米正米之外飛輓所必需𡻕用所難已者曰耗米正耗並舉
而嘿祛偏累之弊者曰平米當文㐮時平米不太逼窄蓋以備凶荒意外
之虞則又有餘米餘米之敝也不以急公家而以滋𥝠費矣故今両院盡
革之此稱名之異而有土者亦欲循名得其意也文㐮於官民田之耗既
調劑祛偏累矣然耗不能以勝額則所為累者猶在也於是又請輕折如
金花折銀二錢五分官布准銀三錢之𩔗計該府共得三十萬餘石以蘇
息小民復以所謂輕折者派於極重之則其他如白糧糙糧重等本色派
於極輕之則此皆以求其平也顧此法自公行之可謂曰平嗣公而後者
髙丁輕重之間其故難言矣〈知府檟書冊雲周文㐮公立法田則七斗至四斗則納金花官布輕齎折色二斗一斗〉
〈則納白糧糙米重等本色因田則輕重而為損益法固善也但法乆弊生官司以情奉金花姦富以利買金花後人勢得金花遂皆賄買金花貧民〉
〈於是輸重賦矣〉嘉靖中歐陽公定賦法於是汰去則數之繁冗者統之為官民二
則所謂極重極輕之田視文㐮時益多調停而本折二項又俱照糧並派
畆畆有之人有之不得復以意指某田派某糧矣此法之變而加宻者
也然而官田民田猶自角立嘉靖末則以官民田併言之無復差別而止
以平坦極低極髙分則派徴蓋又法之變而加宻者也〈唐鶴徴曰官民一則之説殊為可恨〉
〈何也官田者 朝廷之有而非細民之産耕之者乃佃種之人而非得業之主所費者乃兊佃之需而非轉鬻之價所輸者乃完官之租而非民田〉
〈之賦惟奸宄之徒則㨿以為業良民不敢有也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以租為賦而病其過重俾民田均而任之是上奪朝廷之田以惠奸宄下又苦〉
〈純良之民代任其租也是遵何説哉藉令可行何公之智不及此也又藉令有宣力竪勲者起朝廷將錫之土田於何取給乎即不能復其賦〉
〈額而其田額終不可使之澌㓕也〉然官府之議法日詳而民間視會計稱弊藪焉何以也
議法之牘與派編之牘殊而有司不能察也今両院乃令盡括一郡起存
錢糧備載部派額數及正額之外有𡻕用見之令甲者俱註其由驗派各
縣於是纎悉畢見而此籍之外別無派法官既不勞而事集民亦不惑而
志定矣此又法之變而加宻者也起存錢糧俱括一府原額照糧驗派惟
靖江縣地瀕江海物力既薄轉輸更難故先年儘其派觧南運糧米不足
方派之各縣若北運者悉派之武無江宜此公平之道異而不害其為同
者也又棉布止於武進宜興而不及他邑金花止於武無江宜而不及靖
江蓋皆計銀派徴原無差別若棉布坐派二縣文㐮公必有𣸧意〈以 國𥘉借徴〉
〈一年後遂為例獨武宜受害之故〉今觧布之𭛠亦頗繁難仍其舊則相安故今無變更焉
該府錢糧向無浮冗在於民間但糧額繁多苟稍緩如存留塩鈔可以免
編及己經 題免如由閘及関稅之𩔗行減編者俱逐一清出共減本
色米五千二百二十一石有竒折色銀二千五百七十七兩有竒此其數
亦微𦕈然大較以清賦為主而不能取必於減賦也又按蘇柗二府俱明
言平米一石以五錢扣筭或減米若干升而本折在中其減編數則雲
共減米若干萬石也常州則止以本折分言而不必計扣筭矣 十七
年湖廣道監察御史林 具題大畧謂供用庫酒醋局內官監乃蘇柗常
嘉湖五府𡻕供白糧額派二十餘萬石関係最重頃上納艱難耗外加耗
墊外加墊夫較米一斛五斗此定數也今踢斛淋尖已多米五六升矣而
盛以簸箕務多斗餘不滿不筭五斗之數不亦甚乎如法篩簸無可言也
今稀篩狂篩已非法矣而篩岀二斗止作一斗每石折罰三斗不太酷乎
賃房堆放抗腳打包費猶不可己也而 御道有錢
䦨門官有錢事出
何名堆頭包腳報數籌架費本有定額也而大小呈様之使用廵路探筒
之使用取何無厭此猶其大者也至於篩揀之糜費拋撒之狼籍校尉書
辦之勤取家人兵畨之嚇詐種種難以枚舉視萬曆九年題 准規則費
多數倍矣如前年米一石不過加耗五升耳今無分正耗米毎石加至四
斗五斗前年米百石不過派鋪墊腳價等銀七兩八九錢八両六錢耳今
百石而鋪墊及無名等費加至十四五両二十餘両夫此白糧也自彼處
運至 京師率數石而致一石民已不堪及至京上納而復遭此無端之
需索愁苦悲酸誠所謂一米一珠一粒一淚也乞復前規以甦民困奉
㫖白糧觧𭛠苦累可憫各庫局如有分外勒索等弊只看司禮監查革戒
該部知道因移文各監知會 一內官監先題准毎正米一百石加耗
米五石鋪墊堆房進房出房節米打包車進紅黒門
扛上庫腳錢堆錢
門籌坐門並歇家火食該銀七両九錢其餘無名多費盡行禁革今據糧
歇𥝠議毎米一包足六斗之數已非正法姑聽曲處此外不許勒索升合
一供用庫毎正米一百石加耗米五石鋪墊等銀七兩八錢其餘無名
多費盡行禁革今㨿糧歇𥝠議每米一包足六斗之數此外不許勒索升
合 一酒醋局毎正米一百石加耗米五石鋪墊等銀八両六錢其餘無
名多費盡行禁革今據糧歇𥝠議毎米一包足五斗七升之數此外不許
勒索升合 一鋪墊及各項使費毎石不許過一錢內官監加一分 一
正米足數外不許指稱糠碎勒加折罰一量米務炤鐡斛為式不許擅
用𥝠置大斛 一北安門內原用車運見有書冊可查其門上官軍人等
不許指稱碾壊御路抑勒攔阻及揑稱撞傷木柵恐嚇索詐其西安門及
櫺星門裏外一體禁革 一該城兵畨專以緝訪奸盜為務與糧觧毫無
干渉不許詐稱名色索取財物 一厰衞旗校及廵路人等不得妄生事
端指稱索詐 一該庫冩字長班斛長等不得從中撥置刁難勒索 一
各衙門書吏馬皂人等不得需索常例 一行糧處所遇有棍徒或各衙
門負𭛠索詐糧觧歇家者着落該城兵馬緝拿觧䆒如有通同緃容情弊
一併治罪 一糧米及鋪墊銀両俱要當官明冩議單照數交付歇家同
進完納不得推調取䆒 一議單數目已從寛處此外歇家不得多勒升
合如違以誆騙論 一各糧觧務將各本地方㓗淨好米交付歇家完納
如與戶部様米不對者重䆒 一糧觧掛號之日毎名各領憲票一𥿄敢
有故違 明㫖抑勒索騙者許即填註項下𠉀銷號繳查以慿叅䆒如無
原票或朦朧不實填報者查出重責是𡻕省民間栗六萬餘石常亦沾惠
焉 無錫都給事中侯先春書民運事宜考後曰東南財賦半天下而蘇
柗常嘉湖五郡又半東南乃民運白糧二十餘萬石又天下所無而五郡
所獨也五郡之民泰苦矣惟自 髙皇帝𪔂定金陵則此五郡者旁並輦
轂故當時屬之丨民運以為地近而用力少也豈虞有今日之艱難哉今
京師在西北上㳺道路迂徐三千里餘矣於是沿途有阻滯之患淤淺
有盤剝之費暑濕有浥爛之虞風波有䘮失之險関津有船料之稅帶磚
帶瓶之煩船戶有抑勒之害水手有索詐之夫褁糧禇粟操艅艎之舟
漫瀾於江淮河濟之間邅廽困頓日與死為隣而復耗費無筭舟抵丁字
沽己脫萬死一生之幸而白河之剝船通州之過𭐏其狼戾於船夫之手
又無筭自大通橋抵京以至𭠘觧內府各監局庫其奸枝𡚁竇益又無筭
民命㡬何而不燋爛於輸之𭛠耶夫白糧一石加耗夫船車腳已費米
九斗六升銀八錢通正米四石始當一石則此二十餘萬石實為八十餘
萬石矣又毎石在途費民間米三石而少在京一石而餘共四石通計前
八石始當一石則此二十餘萬石實為一百六十餘萬石矣五郡之民獨
何辜而偏䝉貱累之極至此也議者謂當破拘攣之格以白糧𭔃派運艘
則可以免觧𭛠之破亡而寛東南百一之費其説果行誠萬世利然而未
易言也顧民運之費浮濫不經利不歸於國而害獨叢於民如前所云者
獨不可一起而裁省之乎嘗攷 內府錢榖皆有䑓省監𭣣垂二百年而
白糧𨽻廵視十庫之臣𭠘觧完銷必𫿞関白之令隆慶間當事者以言得
罪遂罷去不用而𫞐悉專於中人之手謾無稽制矣故事白糧投觧有儈
家為之主辦諸所鋪墊等𩔗非儈家弗効也儈故宿猾而與中人左右胥
吏又都市無頼少年豪內外膠結為奸翕張煽禍視飛輓為竒貨視運民
如魚竭閭閻之膏脂㗖虎狼之餓喙日甚一日𡻕甚一𡻕小民吞聲受
痛莫可控訴於茲二十年所矣又何怪乎東南民力之不支而胥為𨓱亡
邪邇年田野汙萊凋敝益甚竊恐財賦之無從而 國家之所𠋣給何以
紓大司農仰屋之籌也萬曆辛已侍御某公洗刷諸弊運民便之一𡻕而
法遂廢余嘗從丁亥𡻕上書請復監𭣣不報已丑適叨十庫之𭛠侍御莆
田林公相與共事毎當運民至日與持文而嗟扼腕而悼曾不得一甦
剝膚槁髓飲恨無控之民熲然傷之林公遂手䟽先後事狀忼慨抗論
上許可下所司督之而余與林公稍得奉徳意除無名之費禁額外
之徵定加增之數革折罰之苛於是夙昔胥吏豪猾及中貴人亦稍稍勉
就約束不敢肆是𡻕省民間粟五六萬石一時運民𭞹呼鼓舞誦 聖天
子之寛仁余惟除𡚁貴盡變通貴漸御事在法而任事在人余狗馬力不
足以效馳驅姑於其所積蠧僅僅汰十一二耳若夫盡𨤲儈家之奸建復
監𭣣之例𡻕湔洊雪漸銷其朘嚙之毒庻㡬五郡之民可望復甦而東南
財賦不終乏絶弗貽後日無窮之慮矣茲以行過事宜編列成冊以竢將
來之同志者 二十九年知縣晏文輝立𭣣放稽查錢庫法一欵目糧徭
冊每年奉本府會計坐派糧徭若干責令書除免外將㮣縣丁田地
山蕩鿍驗派科則申詳府院道仍刋簡明告示遍諭又刋科則青由給散
田甲轉給小民令其輸納第已前筭派多書等欺錯今後俱親弔查筭
無差方准刋行庻杜増減之弊 一比較簿徃年比簿不填丁畆各角無
有大原編已未完數目田甲名下完欠㮣用浮簽此弊竇今刋式様
每角比簿設立大一葉每圗設立團一葉毎名一葉前寫人丁米畆
後截分列五限圗格仍分作三截上截冩各限完銀數中截冩逐日完
若干下截冩連前共完若干未完若干俱係實填浮簽禁革仍令角將
田甲名下原派已未完數填入內務要以甲合圗以圖合角以角合縣
庻角無虗填完數之弊 一新立糧徭派簿徃年田甲名下糧徭悉係
角派筭毎有多科少派漫無慿考今另設派簿填冩丁畆除免外照
依科則派筭銀米毎角一本印縣存查本縣仍不時掣吊稽核使不敢犯
庻角亦無多科之弊 一銀頭𭣣銀流水簿徃年流水簿因無刷刻式
様串票又不鈐印悉據銀頭填註多有侵弊今設立刋刻號簿並三連串
票責令銀頭編號同三串票鈐印如遇限下𭣣銀隨即登簿𤼵票一票給
人戶存照一票給催一票存縣查考所𭣣之銀開數付角登入比簿
遇晚將本日所𭣣銀數開單付糧房填入日𭣣堂報簿內次日二�銀拆
封或三五日吊比簿查對完數庻銀頭亦無侵欺之弊一日𭣣堂報簿
本日共𭣣銀若干㨿銀頭開逓報單糧房照單登填遇晚判日仍弔比較
簿查各田甲完數𩔗筭曾否相同庻銀頭角無侵𭣣虗揑之弊一庫
拆封𭣣簿本日拆過各銀頭銀両若干封在庫仍弔糧房日𭣣堂報簿
查對曾否相同若有差錯即提銀頭對審又庫有糧徭𭣣簿各角有拆
封簿互相稽查庻庫吏亦無侵𨼆之弊 一錢糧放簿凢觧放錢糧悉係
本縣酌量親兊起觧糧房僉押批廽庫房登數並不假吏書之手放觧過
者令其填入欵目冊內以便查考 一立稽查批廽糧徭號簿徃年起觧
錢糧因無稽查多有違限半年以上而不銷批者有之以致那移作弊今
設立此簿凢起觧各年糧銀僉押批廽同號簿送進鈐印號簿上冩限某
日銷及銷批日同號簿送查親冩銷訖二字或三五日弔前簿查核若過
限不銷者定行拿䆒庻錢糧不致遲悞前弊可清 一設日稽各年糧徭
庫簿本縣置二截簿上截冩某年月日放某年糧徭銀若干下截冩放觧
某欵銀作何支放縁由遇晚送堂親自查過方准作放仍令填入各該年
欵目冊內若不登簿上者不許作放庻逐日稽查庫吏無弊 一放該年
徭里庫簿凢放觧徭銀先要該房帖文下庫方許庫吏觧放其給各𭛠工
食必要對查無重領者方准給𤼵登入此簿仍吊該房𡻕稽簿月稽簿查
對務要相同責令填入欵目冊上不許透用庻稽核有則放觧得清一
各房𡻕稽月稽簿凢奉院道府及本縣放觧徭銀先開單㸔過方許寫帖
下庫支用隨登入前項簿內且不許支用過則仍不時掣吊庫放簿查對
相同如有互異即行查䆒庻庫吏無差諸奸惕息 一逺年存內庫錢糧
不許擅自借支查得徃來借支一㮣作放故多不𥙷還而𥙷還者多庫
吏等𭛠通同侵匿𡚁乆相沿今已𤼵覺追賠數千両矣故設立𫿞禁凢奉
上司明文借支積米俱於實在後作一借支不許一㮣作放如賣米一節
完日即令𥙷還庻借放絶無影射 一在操民壯工食除結𤼵外毎年大
約扣存月小事故銀一百一二十両各兵領過工食之內完塩觔等銀
六十餘両徃時庫吏從中作弊不於各兵名下扣除竟將月小事故銀作
放今查出追完𥙷庫庻放給絶無侵漁 一毘陵驛僱夫銀二千十六両
又無宜江三縣旱夫銀七百二十両遇閠加編除支放每年大約省存四
五百両萬暦二十六年起至二十九年止毎年觧府轉觧京一百両後仍
停止此項省存者止報府不遇查盤俱抵不敷之用此弊窟今除已革
忙夫牙用議抵撮忙馬疋船銀等項外存剰者照數封入內庫申報查盤
一放給各𭛠工食官吏俸銀孤貧米布等項分厘必親驗判領狀准給
庫吏方敢稱銀於本縣坐堂時稟明面給毫忽不容𥝠放短少至如木字
五號金字十號座船水手工食遇差則計日給領無差則扣存貯庫徃時
俱各全領今查明禁絶不容仍前𥝠冐 一查庫藏要法大抵以糧徭會
計欵目為主先令糧房設立堂報簿登記日𭣣銀數次立𡻕稽簿查理該
年會計欵項又立月稽簿登填起觧批廽稽查銷繳俱存座右庫設拆封
𭣣放各簿凢有𭣣支必弔各銀頭流水號串互相稽核若夫查刷積𡚁必
吊季報循環與交盤庫冊互相𠫵核庻錢糧毫無滲漏而吏書無𨻶為奸
矣 唐鶴徴曰國𥘉有囤戶以徴𭣣有運夫以轉輸一鄉之中遍𭛠數十
人以為累也於是縣以其鄉合之為區若干區復分為上下二角五年一
編審則角僉殷實之戶𭣣其角之本折者一名名曰糧長名以十分為率
一人不任也或三人或五六人曹任之大都重不過五分少乃有以厘計
者毎名之中又舉其力之最者職輸白粲名曰部諸糧長既已兊軍
則舉其孰為白粲者悉輸之部轉輸之京師焉是其始以百人受一
邑數萬戶之輸粒米分文之逋其責未畢又以數十人踰江蹈河淩三千
餘里不測之險運數萬餘石上供之糧水漲則虞漂水澁則虞膠漕卒陵
之閘卒稽之関卒朘之視𣙜者稅其船料視厰者真州益之瓶清源益之
磚領納皆有費廼者稅使所甘心既抵京畿幸矣白河之轉搬通州之
過𭐏不勝其狼戾凡所有事諸司吏卒視如幾爼中㳙歇家相與表𥚃鷹
攫虎視不滿其欲不己天下諸𭛠荼螫所萃𤨏尾所窘莫有若斯甚者然
藉藉稱破産則惟嘉靖末年為然何也開徴之始法當𫿞稽納戶之完欠
第責完於糧長納戶安得不逋起運之日法當稽糧長之完欠第責完於
部糧長安得不逋且有司無名之費自一二金以至數百金罔不取辦
焉若岀諸不涸之倉而折色之用有緩急轉輸之費有重輕縣獨操其
𫞐不與為奸則急者重者常多𭣣不足觧則鬻産預賠賠而不追其産破
矣習與為奸則緩者輕者常多𭣣浮於觧則恣意浪費緩者終急其産亦
破矣甚至自度其所之重追呼雖迫不敢出對公庭時附其十之一二
於追呼者以緩責而追呼者又度其所尚重不敢出對且併其附者而
侵漁以入己如是而向之者幾足償責而逋額則猶全懸夫課額安得
無𡻕不而糧𭛠安得無家不破也自上虞謝公師𫿞至一切滌除不獨
無名之費不責纎毫納戶之徴罔欺圭撮縣書既裁有徴即貯緩急輕
重之𫞐悉歸之官而無所旁落第本折兼𭣣則糧長與納戶猶交為病糧
長強則抑勒以銀米並完何知方冬米急而銀可緩米易而銀為難也則
納戶病納戶強則抗拒而經逋起運而糧𭛠已畢𭣣銀而乆𭛠不休則
糧長病己濮州桑公學䕫折北運本折而為三各有專領不相侵越其領
折色者名曰櫃頭即置櫃於縣門而受輸焉折色之徴十與之期矣昔時
緩急之利在奸胥者今日緩急之利在萬民矣有𭛠田有𭛠米有𭛠銀輕
則輕貼重則重貼昔有重輕而今無重輕矣清源附磚三百四十名曰一
票余鶴徴在水部請於司空悉照軍船例舟附磚四十不願者照輸運價
銀六錢舟可省三十金無錫侯給事先春廵視十庫奉 㫖𫿞戢中外𡻕
省民間米數萬石皆著為額於是在途在京之苦得少甦雲第編審之𥘉
貧富易欺奸偽百出𭛠者用賄用倖避若誅夷開報者挾詐挾讐甚於
椎剝及其催科也日比一角則日迫而難周吏胥得移前為後以避比
易一冊則愚民無所執慿而里甲易於飛灑法為時易則櫃頭有所指稱
而拆封易於侵染至於庫吏之那移出入𭶑者以之成家蠢者以之敗事
異時追併頗害善良當事者宜少加之意耳抑又有説焉奸民每遇編審
則以圗運之説進不過以編審則五年一𭛠圗運則十年一𭛠而已曾不
思均是一縣之殷實耳五年編審𭛠者尚少猶然不足十年圗運𭛠者反
倍何以取盈𫝑不免借中下不堪之戶代充五年之𭛠夫中人之家易於
興替五年一編猶有始任而卒不任者矧十年則其消長不啻天淵安保
其必任也𭛠一鄉則甲之貧富懸𭛠一甲則家之貧富又懸在富甲則稍
嬴之家或得倖免在貧甲則不必豪右𫝑必僉充矣在富家責之今日之
全名曾不為過令𭣣一圗是烏𫉬而折枝也中下之家不得齒富家僕𨽻
責之逓運是蚉䖟而山矣欲均平則移𭛠必多貧富卒難得當人情必
苦騷欲分富家而攝數甲則田甲為朝廷稽戶口之冊非可以詭多偽
增者徃者屢禁里甲之團𭣣慮侵慝之難訐也直令㓂兵賫糧何歟徃者
止許三人朋一𭛠慮貧乏之波及也直令憔悴代匱何歟且部則糧多
人轄一舟舟人聴命赴納必不後期圗運則糧少數人一舟莫適為政舟
人反得主之稽遲惟意竊賣惟意害何可言至於患花詭之𡚁議五年始
一推𭣣夫花詭所以避差而非以避糧也所以避徃時之力差而非避今
日之編差也無論里中士紳素稱奉法近立官戶意追比免𭛠多寡悉
視官品毫不假借𭔃者何利糧不以分而𨼆則里徭亦不以分而輕分者
何事苟有利焉一年推𭣣可以花詭五年推𭣣獨不可花詭乎徒使徴糧
則新主坐視故主受比差則貧者報𭛠富者津貼與其臨期許之首實
孰若先事而准其𭣣戶乎蓋法至今日講之頗詳行之頗習即有纎𨻶
之已爾萬不必以一隅之見輕議更張也獨兊運之𫞐握之漕䑓漕卒其
卒也吳民非其民也不免見齊牛之觳𧥆而昧越人之肥故漕卒至水
次如梟如獍無法無官官贈𥝠贈勒索無饜稍拂其意鼓譟而起縣官徃
徃見毆如近日吳江之劉君時俊溧陽之徐君縉芳悍然如蠻如髦㡬同
夷狄邇者蘄黃軍至請𤓰兊謂至水次𡈽人尚得怙其窟有司擅或攖
其鋒也既去其鄉則惟其所欲耳漕䑓不察從其請頼士大夫力言而
後止彼舟順流兩日之程此中覔舟誰冐虎口嘉靖末年江南水涸曾兊
於
僅有還者至今父老猶扼腕痛恨之於時漕卒猶未若斯之橫也既
而南來�㙈果甚𭣣糧百斛通関半之毎糧百石索銀廿両監部檄至撫
䑓委至藐不為意人亦不敢向之
一氣監部䟽聞竟未知所司稍裁之
不也
征𣙜 唐鶴徴曰自周禮有関市之賦山澤之賦征𣙜籍之嚆矢矣郡有
河泊所山澤之賦乎稅課司関市之賦乎乃晏子告其君曰山林之木衡
菰守之澤之萑蒲舟蛟守之海之塩蜃祈望守之介偪之関暴征其𥝠若
病其罔少宻焉何哉蓋聖王之設官雖甚詳要之掌其関市山澤之政令
厲禁而非以媒利也載師以㕓里任國中之地㕓人歛市絘布市㕓
布而入於泉府正所謂園㕓二十而一也角人羽人所徴齒角羽翮即山
澤之農所以當賦者繇斯以譚既非額賦之外而別有徴又非估物之
值而論其稅也至虖泉府歛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者以其賈買之物掲
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澤虞使其地之人守其財物以時入之玉府頒
其餘於萬民則有無相通多寡相益上下間藹然家人父子矣豈若晏子
之雲利獨歸於上哉然古者因其所有而賦之則稱便今者變其所有而
輸賈則稱便去都邑之逺近異也故河泊之稅𡻕徴銀六百両而不足稅
課司局𡻕徴銀一千三百三十両而羨茶引所徴銀二十五両而羨以一
府之徴僅若此彰彰乎 聖王之寛政遺不盡之利以與民矣苐細民興
替不時田産轉儥甚亟諺雲千年田八百主非虗語也契必稅其百之三
不無苦重然亦多逋稅者日偶課之譁然而起有司輙為罷征矣廼者稅
使四出橫征暴歛居者行者悉在湯火惟江南肇事中涓稱賢而撫按有
司力為裁酌常州一府其始稅銀五千両設関奔牛季以首領官一員領
之尚多缺額徃徃取盌府庫閭閻日給騰踴百倍不無怨苦以視他州郡
猶稱樂土雲當事者始議加派丁田復議取徴駔儈余鶴徴且陳不可止
今茲撫䑓曹公時聘且併奔牛関而裁之上歸京口下歸滸墅常無稅矣
日者又嘗遣中使出括稅契徽州一府徴銀至二十萬將以例括於江南
曹公力言蘇常賦𭛠繁重民已孑立且十年造冊始稽推𭣣乃可稅𢍆今
過期矣異日常州請以千二百金為額吾由是二者知民之利病惟在一
時當事爾見事審任事力則民受其利見事不審審矣而朒縮不任事民
安所逃害哉武進之西陲有米市焉適當孔道𡻕暮水涸而米舟湊集頗
梗行者米儈諸奸藉為口實買田二十畆鑿以為河儗括米舟於中石稅
銀四厘𡻕計三千金永以為例米舟實非二十畆所可括諸儈亦不能皆
家於此不過𥝠開一稅局懹奪鄉民爾前此牙用明抽暗騙鄉民已不勝
病況益以此乎武進尹晏公文輝持之不行且為觧其額賦然其意不無
俟晏公之擢雲余故附書之以告來者
土貢 白熟細米五百三十石零 洪武𥘉內官監白熟細米係 上方
自膳𡻕獨派常州府毎進一千石武無宜江四邑均輸時定鼎金陵常在
轂下故屬之民運以地近而用力少永樂間行在北征命隨駕起納四縣
糧長僦民船裝載運之累𡻕愆期宣徳八年廵撫侍郎周忱請建紅船二
十𨾏裝運所在官司給人力民甚便之弘正間以官司給力不無需𠉀
各瞻以撐夫工食之貲嘉靖𥘉夫船盡革加添船錢貼夫諸費聴糧長自
行僱募𥘉進正米三百餘石日漸有加嘉靖末年加至六百七十餘石後
減至四百餘石今𡻕進五百二十九石有竒
賑貸 唐順之與武進令李𦘕書曰國家之賦其水旱可得而咸免者兊
運以外之數也雖水旱必不可得而減免者兊運以內之數也水旱不可
以不恤而兊運又必不可減免於是有輕齎之法蓋米自江南而輸於京
師率二三石而致一石則是國有一石之入而民有二三石之輸若是以
銀折米則是民止湏一石之輸而國已不失一石之入其在國也以米而
易銀一石猶一石也於故額一無所損其在民也以輕而易重今之輸一
石者昔之輸二三石者也於故額則大有所減矣國家立為此法蓋於不
可減免之中而寓可以通融之意不必制其正賦之盌縮而但制其腳價
之有無不必裁之以豊凶之歛散而但裁之以本折之低昂一無損於國
而萬有利於民此其法之盡善而可乆者也以武進一縣言之𡻕該儧運
米五萬四千五百八十一石三斗四合此其入於國之正額也本色正耗
水腳平米七萬九千六百八十三石七斗三合八勺四抄折色銀九千一
百五十一両四錢六分五厘五毫二絲此其費於民之羨數也若以銀而
𫞐米石以值五錢為率米七萬九千六百八十三石有竒為銀四萬九千
八百四十両有竒與折色銀共五萬八千九百両有竒若得從輕齎之例
石折銀五錢計銀二萬七千二百両有竒而足縱使加折至於六錢七錢
計三萬七千八百両有竒而足則是民毎𡻕岀五萬八千九百両有竒之
中而今出其三萬七千餘両之數以不失國家之定額而實𥝠其二萬餘
之羨以自也夫五錢者江南之平價也七錢者折色之極則也若使江
南米貴自五錢以上而䝉㤙折色或減至七錢以下則其所𥝠之羨固當
倍之且蓰矣倍之為四萬則是十萬人凶年一月之食也則是國家不岀
一粟不費一錢而為凶年十萬續一月之命也為民父母者何憚而不以
吿乎司國計者亦何靳而不為乎且夫國家漕運四百萬石之中固常定
有輕齎四十萬石以待四方之以水旱來告者矣蓋其𡻕之凶與否與𡻕
凶所在之地不可知而所謂輕齎𡻕四十萬之額以待四方之以水旱來
告者將安用之況自古經費其本折之𫞐率視緩急而為之操縱今國家
所以逺輸於江南不憚二三石而致一石者正以江南米賤而京師米貴
耳近聞京師之米直自七錢而減至四錢而江南米直自七錢而増至九
錢其為貴賤特異常時則是江南以二三石致一石而又不當一石之用
也今若取銀於江南而用銀以給京軍之當給米者江南無逺輸之費京
軍無賤糶之困此正今日之便宜耳然則非惟無損於國蓋深有利於國
而得乎操縱緩急之𫞐者也夫損國以益民猶且為之國家發內帑以賑
災者徃徃有之矣況無損於國而有利於民而又況國與民並受其利者
乎此事在不疑而必可行者也為民父母者何憚而不以吿乎司國計者
何所靳而不為乎嘉靖十數年江南屢告災國家亦屢常以輕齎與之此
其近例試求之故籍可復案也查得嘉靖十四年蘇柗等處災傷廵撫侯
都御史等准戶部覆准除蠲免外兊運四百萬石內准折銀糧一百五十
萬石兊運米毎石折銀七錢改兊米毎石折銀六錢其災重者量准
十萬石於臨徳二倉支運每石止徴腳價銀一錢五分自此而上嘉靖十
二年折兊一百萬石十年折兊二百一十萬石八年折兊一百七十萬八
千石無𡻕不有災傷則無𡻕不有折兊此其因災傷而折兊者常例也又
伏讀嘉靖九年 詔書兊運米以十分為率量准五分是時常州一府該
得折兊八萬一千石此其不因災傷而折兊者例外之㤙也由此言之蓋
有因災傷而行支運以大寛民力者矣未有災傷而不行折兌以重困吾
民者也蓋有不因災傷而折兌以廣例外之㤙者矣未有災傷而不行折
兊以嗇於例外之㤙者也
額兵 唐鶴徴曰江南諸郡皆有衞吾郡城 國𥘉第設千戶所
亂既
平所亦遂革謂在腹𥚃也然澡港邉江華渡邉湖南湖西滆穪浩淼若
孟河則宛然接江之上流而當海波之衝矣不可謂為腹裏也 國初額
設民壯一千二百有竒正徳間裁其三之一嘉靖𥘉又㡬裁其半而府縣
𭛠占半之於時民俗殷富桴鼓不聞以司関門之啓閉以備武事之𮗚餙
已爾嘉靖壬子海氛頓起焚掠郊保錦繡名㡬成𭏟燼始議召募縣至
三千人人費四五十金士既烏合將不知兵見敵輙奔不敢囬顧稍後則
皆創死矣流血成川𡘜聲震野乃議徴兵逺方則青齊之長㦸燕趙之
材官楚之組練韓之谿子龍淵蜀之巴賨叟兵夜郎百粵馳氷
箐彎弩
洞筈之酋罔不畢集又佐之以吳之艅艎未𭣣全勝蓋澄平日乆即彼諸
兵未嘗見敵也幸主者決筴以夷攻夷始克掃蕩然首尾七八年江南之
兵迄無成效雖繇其俗素勇於𥝠闘怯於公𢧐夫亦練之不得其道也不
然破楚入越爭長潢池吳人何以得志哉海㓂既息兵亦日銷縣僅存若
干名陸有練則以指揮充之日以訓練夜以扞掫水有水兵十里一舟
舟有五人北至京口南至滸墅中自白家橋畫為両亦以指揮攝之以
備水盜其餘通湖通江諸港設有兵官皆自指揮以下軍門所委用者廼
倭入朝鮮聲言分道入犯浙直閩廣騷然煩費吾常亦議增兵余為督撫
備陳徃鑒止之不得蓋時方奉 㫖毖儻不増兵虞人以慢事議之也
然余意非謂慢不增兵也謂不宜增兵宜多積餉也自兵興及今所費兵
餉何止百萬曷嘗得一兵之用今雖漸銷吾邑𡻕費尚萬有二千餘金即
問諸練萬一有儆疇堪𢧐乎吾知其必無以也蓋𤇺煙之息四十餘
年殺戮之
人不復見額兵之設等諸𭛠占十金買之𡻕可得工食銀七
両二錢以其半募人𭛠擅其半入已世間子錢疇妥於是然為此者率
慿城社非特練不敢誰何督撫監司知而弗問也彼受募者日銀一分
自非流乞不贍之軰誰就之此可穪兵乎水兵所泊則土人悉為侵𭣄
舟即供其𥝠載舟不知操何況於𢧐楫不能具何況於戈及以失事見督
借盤詰之名恣需擄掠賈舶村舟不勝其困攝兵之官不無𥝠焉即令
増兵何以異是惟能積餉臨事召募則依慿之徒必且不敢前而重賞之
下其有勇敢乎以余論之兵本不可豫練也請言其凡夫練兵之法莫先
賞罰江南財賦雖曰浩繁疇有錙銖可以借用市租盡輸幕府黃金不問
出入其能之乎平時閲練抶七貫三喧然傳駭矣孫臏之戮隊長穣苴之
斬倖臣必不可也賞罰不行其何以令武夫悍卒血氣為用跳躍疆梁不
能自禁其道然也善訓士者惟培此氣有事則用之公𢧐無暇為非無事
則用之𥝠闘必至扞網有司之法寸寸尺尺誅之則挫銳不可於將領不
誅則長亂不可於有司大都檻豺狼柙虎豹必不可乆之𫝑也貪饕放浪
逈異流軰方其𢧐勝首功有賞克敵有𫉬足以給之平居工食多則三分
少則二分不足一飽苟請益之則民膏已竭可令坐靡苟仍舊貫則
腹
謂何可令作氣且練兵者非練其技也練其氣也氣怯則技精猶莫之展
氣勁則制梃可以無前平居可校亦惟技耳欲練其氣非挾纊投醪別有
撫循𭠘石超距別有鼓舞不能也今之將領尅剝成風即加重辟未能禁
止借有𫿞帥勵已擴清兵沾惠矣氣可作矣未常見敵其勇其怯可自信
乎素驍勇臨敵而靡若冉猛之客氣未可知也素稱懼法臨敵而奮若
衞鞅之𫉬粟未可知也且昔人論氣曰一鼓作氣再鼓而衰三鼓而竭夫
一再鼓之間湏
耳有作有竭矧延之𡻕時乎作之數年之前用之數年
之後衰病迯亡不知凡㡬今日之所養必非異日之所用異日之所用必
非今日之所養矣然則今日之養何為也哉余嘗歷考徃牒悉稽成敗矣
澄平之卋倉猝有變必無萬全乆𢧐之後柔脆之鄉亦堪驅䇿何也驟見
與習見分途逺矣黃巾始禍州郡失㨿長吏多逃旬月之間天下響未
㡬而袁孫分割幽冀曹劉㨿有荊兗各逞雄兵地即其地也民即其民也
祿山肇亂河北二十四郡望風瓦觧未㡬而淄青魏愽澤潞邢洺無非勁
卒地即其地也民即其民也夫豈易民而練哉驟見則怯習見則勇也然
則惟敵實為我兵之師相持之乆敵之短長我得而知機之變幻我得而
悉𢧐而北必思改圖𢧐而勝愈足益智此亦士卒之所謂知彼知已也知
則勇敢自生生則氣不待練而練矣猶之奕然終日習譜不若對奕之
機也若古人所稱慮存先事安不忘危惟寓兵於農者能之而非所論於
兵農既分之後也不得己而為豫備之䇿惟厚積其餉為要耳鄉兵之不
可練余嘗別有議焉茲不具述 又曰廵司之設以捕盜賊也故凡盜賊
出沒之區皆有廵司焉以𥙷軍衞之不及 國家之制宻矣國𥘉司設弓
兵至百人澄平日乆謂為冗𭛠以漸裁革僅至二三十人賊至不能拒賊
去不能緝矣不知天下之事得其用則多不為濫不得其用則少亦妄費
以今弓兵乃覆為妄費哉非弓兵之罪也裁之使不給於用之過也王剪
之伐楚必於六十萬史不有明鑑乎且廵簡之官悉出吏員事𫞐甚輕當
事者素已懸枉縱之疑及其𫉬盜盜借之詞則其官必敗其盜必脫反一
捕快之不若也蓋捕快𫉬盜則功在所司廵司𫉬盜則功在廵司故耳間
有能𡚒而格盜者則下洙之禍又且隨之進有疑而退有死即忠義之士
觧體已矧若軰乎甚非設官𥘉意也苟不改絃則廵簡可無設矣 又曰
夫㓂賊奸宄雖至治之世不能盡弭然弭之之術不可不講也吾常北濵
江南濵湖四通八逹綰轂舟車之口無有阻塞故濵江則有江盜濵湖則
有湖盜由南而至者則浙之衢人為甚由北而至者則之漁舟為多㓙
年饑饉救死扶傷而起者不與也濵江之人不知禮法騁其雄勇習於濟
汨望兩淮諸塩塲盈盈一水凌風駕濤朝𤼵夕返令食浙塩貴而且惡雖
有宻網烏能禁之故千石之舟百尺之檣一時鱗次捩柁揚㠶之夫走死
如騖之士中堅洞骨之噐不戒而集蓋其始未嘗不以自禦而乗便則以
禦人㝷常以禦人於江而伺巧則亦竊𤼵於內地其行刼多至一二百人
少亦不下五六十徃年刼泰興刼金壇且刼郡城無錫諸富室一夜刼宜
興河橋鎮九十餘家皆此軰也濵湖之㓂悉在歸烏長興然亦二途歸烏
多水非舟不行故貧家亦具一舟富室或至數百小者僅受三四人大者
可百石操之常用三十餘人四櫓八跳益之以
日可三百里秋冬間時
有三四舟或六七舟經行各郡縣不問晝夜唱號鳴鑼無所顧忌遇舟則
刼舟有導之陸亦登陸登陸則以夜徃時白晝殺人於宜興西氿殺廵簡
於夏渚刼郡城東南縁湖諸富家則此軰也長興多山徑路叢雜即乆居
者數迷焉貧者無論即巨室無他業惟習為盜以為生計間有不願為盜
者有司急捕之則衆執以蓋借是以除異已者俾後之人不敢有両業
也適與宜興接壌宜興獨受其毒徃長興臧氏與宜興
氏爭田訴之縣
臧氏不勝時方棲稼於畆一日臧氏千人奄至數頃之禾瞬息席
而去
其以夜刼者不可勝計時刼婦女以取贖其行刼率以竹為梯越屋而入
至其欲刼之所如取諸𭔃盜者明知其人罔所控訴蓋以隔屬故即有
司間移文捕之適為彼中有司及捕人𭛠促賄耳吾𭛠徃亦頗有厚贈
卒不𤼵一人也更急之則群盜出而以枉控彼撫按又其黨出而保給之
更移文於吾有司捕人以相抵則其所恃以必不敗之術也衢州之盜多
以行貨為名熟伺諸藏而後𤼵不用衆而用寡多不過二十餘人常以雨
蓋為炬以長柄斧為械視其扄不固則舁石撞之以張威扃固則踰垣而
入以掩其不及其斧所擬無堅室矣州漁船春秋両至舟亦可受五六
人然常聯舸數十而至以西湖及宜興諸氿捕魚為由𡈽人漁舟徃徃為
之向導遇客舟則數舟攅之雖有勇者不勝其四面受敵矣邇年遊方僧
道更多為盜然亦非有𡈽人和之不能獨騁也衢盜似乆不至惟日刼宋
典者𩔗之漁盜亦不能為大害即禁之俾不至無難也獨瀕江瀕湖之盜
弭之不易耳嘉靖末年江盜猖獗諸當事頗以為設法剪除二三年間
誅戮流
㡬無遺𩔗既而長子養孫復守其業蓋習以成俗𫝑不能革廼
者永生洲拘官縛卒㡬至大亂其㷔之復熾可知已歸烏水盜徃嘗一創
於哨官姚恕矣時恕以捕盜功新任哨官督兵華渡恕亦多募吳江水兵
自隨湖㓂適至謂徃時水兵爾甚易之迎敵見恕兵便習噐械犀利遂為
奪氣不數合殺死一人生擒九人餘悉棄舟遯恕復用𩔗推跡其所過抵
因而捕𫉬者又十餘人餘黨唱言大舉入報恕亦備之惟謹然諸盜實有
𫝑豪為淵藪會𫝑豪父子相継死家敗衆散亦不復至郡境稍寕惟長興
之盜日熾議者謂江盜𫝑不能除莫若有所用之湖盜𫝑不能捕莫若有
所攝之縁江諸盜有不可與為善者亦有可與為善者令得録用冠服
之榮以誇炫其閭里所至願也今水不設𦒿民捕盜乎即以此軰充之廉
其可用俟其有勞則稍進之為哨官為千揔其有勇徤家丁即録為兵狼
子野心卒不𭣣拾則戮以儆衆即有未及收録而竊𤼵萑苻責成此軰朝
𤼵而夕擒矣傳曰御失其道狙詐作敵御得其道狙詐作使此之謂也毋
論𭣣一人得一人之用且𭣣一人減一人之賊矣先是撫䑓趙公嘗以倭
儆問計余説云然趙公頗採而行之不乆以擢去事竟
然此非撫䑓不
能也 國家於省會之交無不設官兼統俾得聯屬大則如鄖贛次則江
西九江道之轄湖廣興國等十四州縣湖西道之轄福建崇安等六縣再
次 則府衞相通如徳州衞之屬河間嘉興守禦千戶所之屬蘇州之
𩔗是也惟長宜兩興則絶不相䝉先是烏鎮同知嘗屬江南撫按吳江一
縣亦受其要束矣既而法紀漸弛文移遂絶宜興史孟麟在省中目覩其
害䟽請常州特設二守一員於宜興烏溪住札兼𬋩長興銓部以二守
𫞐輕恐不能行即倣江西九江諸道帶𬋩閩楚州縣事例專設一道為宜
下所司議之湖州守廵竟格不報為今之計惟江院兼攝𫝑無窒礙何者
撫按司道浙直原有定轄不能相借惟江院原主捕盜彼中無與抗衡以
江兼湖何辭之有既不繁於𣸸設又不苦於遙制令可必行捕無不得矣
獨頻年饑饉斬竿掲挺探
胠篋之盜在在有之捕人𭛠例納其賄為
之䕶持捕牒未下彼已先期㓕跡矣萬一捕𫉬則令攀䧟平民窩盜之害
有不言者第有司能如龔遂之治渤海上也不然即於諸捕皆知其
能之所宜盡力與否俾其輸冩心腹無所隱慝如趙廣漢可也求得其偷
盜酋長數人把其宿令致諸偷以自贖如張敞可也江陵當國捕盜條
格甚𫿞時亦稍稍歛戢今且朦朧玩愒懼督責而不以聞聴縱橫而不加
詰採左右之言持可否之見抑強為竊抑𥨸為妄知而不捕捕而輕縱致
使刼者不敢以首勝廣之變恐必由之矣
內運河有常鎮巡河指揮一員自白家橋上
至京口皆其信地 西滆沙子湖哨船萬曆十
年設 華渡哨東南去城六十餘里其地河道
叢雜溧陽宜興采麥貨船欲渡蘇湖徃來必
由此河盜船多自湖州渡湖入港假充哨船每
至輙有五六𨾏每船一二十人結䑸行使多入下
埠以進內地或由無錫徑越宜興溧陽白日公
行刼殺萬曆十五年𣸸設兵船委哨官一員徃
來廵守 南太湖哨萬暦十六年添設兵船
正綂八年三月漕運總兵官都督僉事武興廵撫侍郎
周忱等奏常州府武進縣民言漕舟出夏港泝大江風
濤險阻害不可勝言常州城西有徳勝新河北入江江北
揚州府泰興縣有北新河中間有淤淺有俱宜浚之以避
大江險阻浙江都司署者指揮僉事蕭華言永樂宣
徳間漕舟自常州府孟瀆河出江入白塔河江行不踰半日
今孟瀆河游淺請浚之廣東按察司知事黃武浙江處
州衛指揮使牛通皆以為言事下臣等計議華等所言
皆有據請先浚孟瀆河其白塔河有四閘可扵其中大橋
閘築𭐏𠉀運河水泛則開閘行舟水落則仍閉塞徳勝
河亦宜脩浚惟北新河計當役一十五萬五千人一月方完比
者連年災傷不可興大𭛠請俟浚理孟瀆河白塔河徳
勝河完再議上從之
宣德四年八月御史陳祚言揚州府邵伯閘埧舊設官二員民夫二百三十人
置盤車輓過舟船今高郵湖堤及儀真𤓰洲埧岸高固河水積滿舟經邵伯皆
是平流閘埧官夫書爲虛設而白塔河上通邵伯下注大江凡
𨽻蘇松常州
及浙江諸郡公私舟楫以孟河至𤓰洲江濤險惡多從白塔河往來然河旣淺
狹且有不平之處若遇少水未免艱阻如以邵伯閘埧官及夫移於白塔河稍
加疏浚又置閘積水以通浙江蘇松之舟實爲利便上命行在工部勘實果利
便則從之
六年九月𨽻武進縣民奏閩浙官民船隻及今
運必由本縣孟瀆河出逆
行三百餘里始逹𤓰洲𭐏往往爲風浪漂溺縣舊有新河四十餘里出江正對
揚州府泰興縣新河入至泰州垻一百二十餘里至揚子灣出運糧大河比今
白塔河爲便利第歲久泥淤難通重載乞加修濬實爲便利命平伯江陳瑄
侍𭅺周忱審針
天順元年十二月尚寳司少
凌信奏江南運糧者泛大江至𤓰洲埧有風浪
之險宜從鎭江府裏河而裏河自新港至奔牛一百六十餘里河道淺狹又有
三埧大不利車盤七里港口又有金山橫阻江水不得入以故糧舟多冐險損
壞宜通七里港口引江水灌入濬新港至奔牛一帶爲便奏下工部覆奏宜令
管理糧儲河道官僉都御史李秉及郎中沈彬提調附近有司通濬從之
正徳二年九月復開白塔河及江口天橋潘家通江四閘先是總督
運都御
史洪鍾言蘇浙運舟由下港口並孟瀆河泝大江以逹於𤓰洲者遠渉二百八
十餘里往往覆扵風浪惟孟瀆河對江有夾洲可抵白塔河口舊設四閘徑四
十里至宜陵鎭折而北郎抵揚州之運河於舟行甚便請開濬如舊至是成
險要
無錫南㨿太湖北距大江東隣於海其要害有二焉百瀆小渲䨇河髙橋
東亭五丫浜內一險也四河口五牧斗山宛山蕩口顧山望亭獨山白茆
山閭江山外一險也𢧐守有方水陸有備攻掠之患吾知免夫 獨山在
無錫西南三十里梁溪之水至此入太湖盜艘必走處也謂宜𣸸設廵簡
𫿞其守禦太湖內外之㓂可以無患矣 䨇河口在縣治西北五里南通
太湖北逹髙橋髙橋為武進江隂要道賊自江隂來者必出髙橋過䨇河
自太湖來者必由西溪過䨇河䨇河者四塞之衝也髙橋雖設廵簡而羸
脆卒僅足以供廵邏之用若多壘之日而不以重兵於䨇河控扼非萬全
之䇿也 望亭在縣南五十里與長洲分界廵簡司在焉其地東通蠡湖
西通太湖號為賊藪嘉靖甲寅倭自滸墅來過此聞新安有土兵以為苗
兵也轉而南縣城頼亡恙謂宜加増備禦以遏賊北行之衝 團保之法
丨毎家三丁則出一丁十人為甲甲長統之五甲為保保長統之而皆聴
於團長書為一牌懸於團長之家自備噐械註於名下在鄉則各村各鎮
在城則一坊一街擇有材勇為衆所推者為團長於寺𮗚塲圃之間習為
𢧐闘擊刺之法分畨較覈無事則農工商賈有事則鞭弭櫜鞬其臨事畏
縮者治之以法丨大約一鄉一團或大市雄鎮居民稠宻者結為大團偏
坊僻聚村𭏟曠逺則自為一保倭夷徃來要害之地或十里五里而一團
當関喉舌之路跨河
帶之區為一團星羅棋布脈絡相連一團受敵隣
保相率以合圍官兵出勦各鄉因之而嚮道
田賦 桑絲綿絹後俱併入秋糧夏麥內徴𭣣最後則惟存秋糧平米一
項而不復有夏麥名色矣 國𥘉糧額抄沒田最重官田次之站田又次
之民田最輕無慮數十則前廵撫周文㐮公忱立法原額四斗以上則納
金花白銀輕齎折色三斗以下則納白糧糙米重等本色視田則輕重為
損益法非不善也但因田則太多書筭巧於飛詭隂受富民之囑則以官
作民暗行掊克之術則移輕作重愚民無知莫能究詰虗稅日積貽害浸
深至嘉靖十六年本府知府檟議查原額田糧正米數少者耗米逓加
正米數多者耗米逓減裒多益寡將合縣田糧均為官民二則官田每畆
平米三斗三升二合民田毎畆平米一斗五升九合六撮九圭仍逐年會
計毎平米一石驗派本色米三斗八升折色銀二錢四分八厘其白細粳
糯米次等白粳糙米皆準米科數謂之本色其金花白銀皆計銀扣派謂
之折色撮煩就簡較若畫一使百姓易曉而書筭無所施其術冨民無所
售其奸申呈廵撫歐陽鐸詳𠃔遵行於是民困少甦矣 國家承平日乆
𡈽田多未覈實墾闢者不行開報而鬻田者毎存虗額故或有田而無糧
則坐享其利以至於富或有糧而無田則日受其害以至於逃逃戶之糧
累及糧長里𭛠民間
然不寕是以尚書顧𪔂臣於嘉靖間三次奏 請
清查蘇松常鎮杭嘉湖七郡錢糧然能行之者惟蘇州知府王儀而他郡
之受害如故公之法雖善然但可以革區書紊亂之弊而不能救小民
賠償之苦也至嘉靖三十二年邑人侍讀學士華察倡義捐󠄂貲俾𦒿老諸
人赴京引例陳 請 世宗皇帝准令戶部議處覆行撫按轉行督糧𠫵
政翁大立委本縣知縣王其勤丈量𫿞立𨼆匿之禁痛懲稽緩之徒三
閲月而畢仍將新量田𡈽分為三則共覈出無糧之田一千六百餘頃剗
去無田之糧八千餘石非惟賠貱者得以蠲除而通邑賦額亦得以輕
減矣
練兵 嘉靖三十三年會計坐派海防銀四千九百七兩三錢九分九厘
徴𭣣備用三十八年廵撫翁大立批開原派海防養兵等項名色一切革
去仰縣即於實徴平米上毎石徴銀六分俱作練兵是年該銀一萬四千
七百二十一両有竒此後數目大畧相同𨺚慶元年減派銀七千二百十
三両五錢六年減派銀二千四百八十七兩九錢四分以後年分兵銀逓
減會派徴觧 按練兵之銀始因禦倭而設本非得已而亦未見實有可
用之兵也況㓂熾之時止徴四千有竒㓂平之後反增一萬誠為無據乃
今郡邑以撫字為職撫院重本之思逓年減派豈亦有裁革之漸邪
工料 常州府書冊通計五縣毎年於秋糧折銀內扣義𭛠銀二萬兩
備各部料價不時坐派之用原無定數至嘉靖三十六年為 三殿災會
計坐派本縣工部四司料價銀五千三百七両二錢有竒即於秋糧平米
內每石加増銀二分一厘六毫二絲徴觧本府轉觧工部 按工部 題
𣲖料銀蓋因舊徴不到而新立額定之數今有司既遵新額另徴而義𭛠
之徴如故況大工已完此銀未革當事者獨不為小民軫念𫆀
貢課 廵塩察院立法定令本縣廵塩民壯弓兵四十二名毎名一月限
𫉬塩百觔以一𡻕計之通共該塩四千二百觔計納銀一百六十九両四
錢四分遇閠加銀十四両一錢二分名曰欠𫉬塩船銀両俱扣廵簡司弓
兵名下工食銀貯庫觧府轉觧運司充課 論曰任𡈽作貢王政之所不
廢也今郡邑不以方物獻而折銀徴觧已非禹貢之𥘉意矣若塩課不足
乃於廵兵工食內扣充奈之何廵兵不為塩蠧也左亦甚矣〈注十〉
江隂縣志 起科則例 舊額官田毎畆科麥二升至二斗六合九勺止
科糧五升一合至四斗一升七合一勺止凡一百七十八則官地毎畆科
麥二升至一斗二升止科糧二升五合至二斗八合止凡九則民田地俱
毎畆科麥二升各一則民田科糧五升一合至一斗八升九合九勺一抄
六撮止凡四則民地毎畆科糧五升一合凡一則官山毎畆科糧五升至
一斗六升止凡三則另一則毎畆科租錢二文民山毎畆科租錢二文一
則官灘毎畆科糧四升五合一則民灘毎畆科糧一升一則嘉靖十六年
廵撫都御史歐陽公鐸 奏定官田地民田地各為一則夏稅入秋糧抵
斗同徴正耗加耗通筭均派官田地毎畆科平米三斗民田地毎畆科平
米一斗六升二勺七抄八撮官民山灘毎畆科平米四升一合三勺另官
民�則毎畆科錢二文 徴𭣣則例 官田地止徴正麥民田地毎石加
耗麥一斗二升官田地每畆加耗米二升民田地毎畆加耗米九升山灘
塘蕩及灘轉新田俱止徴正糧 歐陽公例見上
文㐮公事蹟 一立綜核田糧法蘇松諸府流民棄田為豪猾侵㨿貽累
細民代供稅賦乃令毎里選強力者五人或十人充田甲分主棄田耕之
而輸其賦由是野無曠土民免橫征矣宣徳六年 一奏立部運細米法
蘇松常三府上供細米民自轉輸勞困無度累𡻕愆期乃奏毎府造黃船
二十艘令民運而官督之所至官司給人力宣徳八年 一立水次倉
先是諸處稅糧俱里胥糧長就𥝠家征索推歛無藝乃於附城水次設倉
徴並蓄而時出之今民徑自送納較之徃昔省減二分之一宣徳八年
一立均徴加耗法〈雲 雲〉清完宣徳八年 一奏立濟農倉奏䟽以為蘇
柗嘗〈雲 雲〉兼併 詔可宣徳九年
按先王制邑以里里有疆畆其可墾不可墾賦一定而不可易也漢志郡
縣則壌成賦必先舉其戶若干萬口若干萬著之以為數也垂法之意深
矣 國𥘉定墾田㡬�萬頃賦額可稽自成化以來田數稍加而賦日增
廣豈未墾之土民盡墾之若是其廣乎說者謂未科之田𡚁端滋多其㮣
有二書手之家暗尅徴𭣣人戶積分成畆積畆成頃遺諸子孫𥝠食其利
一旦異心旁有𥝠怨首入於官盡爲公賦矣又有亡業之人當其乏絶本
無田宅典質將祖父遺有未科或本無未科詭言實有出售富家𭣣其虗
糧在戶如貸本出息然不乆告歸本戶官𤼵其奸則又升科矣境內之田
惟有此數虗數在官則實病在民有圗欠有陪糧有畆民耕一畆之田
僅得九分其嬴者不過竒數而已惟新堪田畆係是邉江浮𡈽有漲有
𫝑不可常宜另爲一則定其叚落丨築以田圍溝以限之石以識之明籍
在官引丈可驗不使告升者以多作寡告者以寡作多則虗實相當利
害不偏升除各得其故矣其姦猾隠稅之家善匿而未露亦可因是而根
䆒也昔人論前代最戶口定墾田大數見減益之差以明政化其意葢並
行而不悖也
姚文灝導河夫奏議 臣惟蘇松常鎮沿江近海
水港浦潮沙之積有
常而䟽導之功不継所以患多而利少也前代或設撩淺之夫或置開江
之卒專一濬治不限時月近𡻕𭛠夫皆臨期取於里甲而無經制小民勞
而吏縁為姦富者有累年而不𭛠貧者無一年而不差查得今江北運
河撈淺等夫及嘉興府海塘㳫石等夫俱是均徭派撥事體有常而公𥝠
不緩急有備而功緒以成臣欲乞 朝廷下各府將導河夫𭛠悉炤運
河及海塘夫毎年於均徭內定撥專一䟽導循環不已庻㡬無患 報可
於是又以為民有耄稚富貧壯病不齊不可並驅於力𭛠乃令毎里僉夫
一名毎夫辦納工食銀三兩內地州縣俱輸濵江官司𭣣貯遇有興作給
散役民計日論功而償其直不惟使民見利忘勞而貧者因得以售食其
力於是公𥝠稱便而歷古之積患一朝都除矣
河防記 江隂南挹太湖北遶子江太湖之水由無
入於運河運河
之水自五㵼堰入者逹於經河出夏港而入江其東自髙六堰自轉水河
入者逹於東境之河港而入江其西自洛社河自橫林河自七市堰自丁
堰自黃汀堰入者逹於西境之河港而入江 江隂之水有二北自黃田
港流注諸河逹於境謂之江潮南則太湖梁溪之水溢於無錫之運河自
五㵼諸堰而來西則丹陽練湖白鶴諸溪之水溢於武進之運河自黃汀
諸堰而來逹於境謂之河水夫水之來也有所受而後水能為利其溢也
有所泄而後水不為害是故四境之內其在東也凡為溝港涇者十三〈鰣魚〉
〈港趙婆港白沙港石牌港石頭港西雷溝東雷溝蔡港𥝠港范港谷瀆港令節港界涇〉惟谷瀆港蔡港石頭港為大
其港身袤四十餘里有差口北通大江腹裏南通天等河跨崇仁寶池
清化化成白鹿五鄉資溉民田最慱橫河貫其中今既窴淤水絶壌斷諸
港不通雖有江流之入中遏而不逝𡻕受旱患者也其在西也凡為河港
者九〈夏港流皮港新溝河申港蘆埠港利港立埭港五斗港桃花港〉惟申港蘆埠港利港為大其港身袤
三十餘里有差南通武進綱頭河北口通大江跨永陵良信來春三鄉民
田多頼為利中有順塘河橫亙其間梗塞不通𡻕旱益甚其崇溝河長十
六里𨽻來春沿秦望山下通南山塘河河闊水濫山水迸𤼵田沒無救旱
時又以田低於河罷人力榖不易熟此則水旱並患者也桃花港近利大
河與武進半之通則分受其利塞則均害焉其在西南則青
一鄉有前
渟塘九頃圩後渟塘三尖圩謝荘村等處最為窪下多水災其次塌水
港河口淺隘中流㣲細遇旱稍患之餘壌沃肥種秔稲𡻕入畆可一鍾旱
患不及其在東南是為東順西順長夀鳯戈金鳯五鄉田多髙卬湯村東
新南新李岸官祿塘清溪太清長夀直塘諸河聯絡其中䟽之則治其
馮涇河約袤十里界蕭岐花塘髙岸上廟堂四處河身狹小西通經河東
通長夀河流波俱不能納此則水旱俱患者也傍有黃天宕地形下土性
䟽𢙣水至瀰漫其害劇凡髙卬者利江潮之注凡低窪者苦湖水之
泛溢江潮由諸港以入而衆河為之接引湖水由諸港以岀而衆河為之
受㵼此其大較也支分而委治之則存乎其人前軰鑿河穿渠縱橫曲直
注輻輳各有條理廢一不治則害生盡廢而不治則害成不可圗也漢
人有言通溝瀆畜陂澤所以備旱也𮗚地形令水工凖髙下開大河暴
水築田圍所以防澇也江隂河港潮沙易壅𫝑不能乆近者一二年逺者
四五年通治之勞民不可殫紀凢沿江去處宜設閘座以時啓閉毎春撈
淺理其閘外工減數倍矣其橫河徃嘗設閘力不能守終至於廢又懼勞
民數年而不一濬棄地為河棄河為草莾其利害大小何如也潮沙之淤
以漸而積䟽濬之功當有次第如某河某港淤淺宜五年而一開某河某
港淤稍深宜三年而一開計用夫力若干工食若干毎𡻕徴𭣣導河夫銀
兩不得別項支用畫以一定之數立為循環之法而官所不足者臨時復
責之近便得利人戶則開濬之𭛠𡻕有而不為勞民饒而少害豈非興利
除害皆可豫見定計者乎
修築圩坦事宜 一圩田內外所作橫塘直浦大岸小塍亦是古人井田
之遺法古之井田頼溝澮封畛以備旱澇今之圩田頼塘浦岸塍以備旱
澇但井田之溝澮封畛多且闊圩田之塘浦塍岸少且狹所以古之水旱
易備今之水旱難防然嘗考其故蹟又知塘浦岸塍𥘉作之時亦多且闊
所以狹少者乃後人惰於修濬而壊之當思百姓欲飽食必湏盡力於塘
浦岸塍之𭛠官府欲足民必湏盡力於塘浦岸塍之事大抵不論低田髙
田俱以十分為率低田以一分為堤岸髙田以一分為溝池則餘九分可
以永無旱澇 一五等圩岸式田抵於水者底闊一丈五尺田與水平者
底闊一丈四尺田髙於水一尺者底闊二丈二尺田髙於水二尺者底濶
一丈田髙於水三尺者底闊九尺面闊比底各減半髙亦以水為凖外面
各離水八尺若溪湖衝激去處願增者聴一各圗圩岸俱著排年分𬋩
若本圗元有十圩則毎甲一圩若不及十圩則將大圩分輳之若十圩以
上則並小圩兼𬋩之分𬋩既定然後立封牌為志 一封牌以石為之長
五尺闊四方各一尺五寸皆竪於圩南上二尺五寸四面刻字前雲某字
圩後雲某縣㡬都圗㡬甲排年某人左雲官民田若干右雲糧若干下二
尺五寸培而築之 一修圩岸該𬋩排年量田髙下照依五等岸式督
率圩戶各就田頭修築不論有田多寡但以田頭闊狹爲則假如田頭闊
五丈者即修岸五丈闊十丈者即修岸十丈或有𨓱戶田頭及溝頭岸則
衆共修築其圩心田戶若有徑塍者自修徑塍無徑塍者與衆伺修逃戶
及溝頭岸排年則管修一圗圩岸糧𦒿則管修一區圩岸各縣治農官則
提督一縣各府治農官則提督一府若一圖圩岸不修罪坐排年一區圩
岸不修罪坐糧𦒿等而上之一縣一府責各有歸一法不論田頭闊狹但
論有田多寡照田岀人照人分岸一修築亦可 一有等極低圩岸又
係貧難及𨓱絶戶田産者治農官務要督令該𬋩糧𦒿將㮣都或㮣圖有
圩人戶照田起倩借力併工修築 一髙鄉溝渠亦湏併工開濬其法亦
令糧𦒿將㮣區人戶照田起倩通作一處會同里老相勘本區該開河渠
㡬處某渠為急某渠次之某渠又次之議定依次併工開濬周而復始工
程小者或今年開㡬渠明年開㡬渠工程大者或今年開半叚明年開半
叚 一低鄉有等大圩一遇雨水茫然無救該𬋩人員務要督率圩戶於
其中多作徑塍分為小圩大約頻渰去處一圩不過三百畆間渰去處一
圩不過五百畆 一圩田外有等坦田徃徃災而不敢作災深可憫惜
今後俱要築為圩岸 一低圩岸內再幇子岸一條髙及一半如階級之
狀老農謂之抵水岸 一圩岸上俱要砌內外車塲髙低水洞不得因車
水放水輙便掘岸 一凡邉臨湖蕩圩岸外湏種茭蘆以禦風浪其狹河
宣去處𨚫不許一㮣侵種以遏水𫝑 一髙鄉田畆去水窵逺無從車
者令田戶於田內開塘蓄水備旱或所開之塘滲漏不蓄水者於他處
挑取黏土和灰築底自然蓄水 一近山髙田無水車者令得利戶於
山抝田尾共買地開塘以𭣣蓄泉源及雨水亦可備旱 一髙鄉河鿍臨
水二三丈間不許人畨耕種蒔以致浮𡈽下河止許栽�茅桑𬃷等項
一近時水道大半築塞官府憚於修橋則築塞沿塘河口百姓懶於修圩
則築塞通水溝頭小利大害上下不知必湏漸次開通若是水隘口雖
盜樁魚斷亦不宜㮣釘 一凡𦂳要水河內但依古人建造水橋宣
快便不得輙造石橋遏束水𫝑
趙錦書江隂縣志後 郡縣分𡈽而治其政若易也而川谷異制民生異
習則其所以為休戚者亦因以異而施之於政緩急亦不能以皆同以不
能皆同之政而雜然施之此郡縣之治所以未易言也江隂素稱殷富為
國家財賦之區而地多髙卬民常苦旱昔人並開諸渠皆自江以逹於
運河議者因謂以震澤之水使入於江而不知其正欲引江之流以便
乎農也惟其潮汐徃來沙潬易積䟽濬未㡬而湮閼如故故言水利者莫
急於江隂而言治水之難者亦惟江隂為甚其東𥝠港谷瀆之間接平常
熟之安去縣九十里而遙其地枕江以為險其民鹽以為利法制既
踈習染遂惡小者掲竿黨聚肆行村井而大者治舟航挺矛刅公肆鈔掠
於洪濤巨浪之中至抗衡官兵而莫之懼吏𥙷者少則不能得多則遂遁
而入於海故江隂素稱多盜賊之而言弭盜者亦卒無良䇿夫其急與
也則政莫有先焉者而其難與無良䇿則亦以因循曠廢之餘而欲得
夫乆安永逸之道爾蓋為政之道猶之治心治心者日省察之而後𥝠偽
無所容而本體常明為政者日飭治之而後釁孽無所萌而民生常安今
或積數年不濬而一旦欲諸渠之並通居常無以稽察其出入先事不能
逆折其萌芽而欲㓂竊之不作此雖下濕素安之地尚亦不可而況欲以
是得之於江隂乎故為政者誠加之意時而考之母忽其安𡻕而計之母
畏其囏則施之有序事固無不可為者故治水難矣而計畆以授功分年
以治事所謂𨗳河夫銀者又為之𡻕畜以待需則官府為𡻕舉之常而無
併集之百姓以彌月之勞而𫉬十年之利即諸渠亦未嘗不可通也至
於盜賊之變雖無常形而先事立防則若保甲之法編集提督之有方會
哨之舟彼我徃來之無間則亦可以消其未形之惡禠其不肖之心而即
不幸有變亦不至於滋蔓而難圗矣蓋崇本以清源因時以制變賢哲之
士自有良圖而天下之事則未有無序而可行
弛而可幸於無禍者也
此其大端也予之始從政於此也暏民物而惻然視案牘而茫然徒切焦
勞罔禆治理今而後知江隂之政其先且大者寔在於是則又以積廢之
餘未能兼舉而且自惟鰥曠罪深莫克是終之為懼於是丁未十有二月
江隂縣志成邑之事巨細既有載矣而於斯二者則予不能不深致意焉
以竢後之君子也邑故有志今志作於大司成水南張公其遺文故實多
採諸舊志而提綱以示之凖紏繆以恊於貞芟蕪以歸於核蒐逸以入於
詳使燦然足以信今而傳後從政者有所於稽則公所自得者居多其共
繕之費取諸𡻕㑹之餘而公自授舘汔於告成盡謝
庖之餽省金凡若
干両同修邑志者五人亦多所謝卻而劉生珪林生文煥中以病亡生
龍復與計偕孜孜夙夜克相厥成者則多徐生鳴玉吳生胤之功焉皆讀
志者之所不可不知也
靖江縣志 靖江之田賦與他縣亦畧異他縣賦有恆數則田有恆額酌
其肥而畆科㡬何雖百世不刋也靖邑之賦定於五萬三千六百而田
有漲坍時多時寡不逾年而易則科賦之輕重因焉其言曰坍則通縣
包賠漲則闔戶霑惠蓋則壌之成不得縁坍而減自不得縁漲而増也故
他縣冊稱鐡板靖冊獨稱魚鱗魚鱗者參時𫝑而先後次之非一成不易
之則也司牧者誠有意民嵓是不可母詳審焉
郡判吳紳軍籍聴原籍充伍議畧雲觧查楠伍費神費牘勞民傷財而𨓱
𨼆買𥙷之𡚁終莫能革毎見審併一軍動排里本管悞脫刑累傷生攅
造冊籍𡻕無虗日及其己觧在衞徒靡口糧一遇征𤼵恐有失利不敢調
用仍募民兵夫當無事民既出力以飬軍及其有事民又出身以代死均
之赤子一捐󠄂一憐不同若此者何哉法使然也若止本籍當軍無絶無𨓱
無查無勾𥝠家軍庒足供常膳有事赴戍公家重資其行民壯不必別審
而卒伍自有定分軍衞不必紛錯縣令足以統制或就其軍數多寡調委
武員一二恊同所在丞簿帥領操練揔轄於附近衞所雖或臨陣有傷餘
丁自甘充𥙷彼利常餉行資之厚誰肯認𡙇此則一舉而百省者也𥨸聞
正徳𥘉年奏行事例凡軍逃者許就逃至處所自首即於其地收伍原衞
開除願留原衞者聴不復原籍勾查新犯者自當照例問遣此亦順民情
以求實用之一端今查靖江見在併戶存軍六百二十四名差合近年募
兵之數若以排年編戶輪年操備又不若即軍籍者為便利也深惟民
兵衞兵天下行之乆矣孰不知衞兵虗名民兵實用之辨苐衞兵生長行
伍習戈矢如耒耜民兵取於畦畆市井間訓練有難易耳若取吾説行之
則可無二者之慮矣
江陰李詡成菴漫筆 余邑有匠班銀匠戶每名出銀四錢五
分此定於 國𥘉而戶籍一成不變夫銀以匠名為其有匠利而
課之也今其子孫不為匠者多矣猶可責其辦者承祖戶而力亦
勝也中間有絶戶有逃戶則里甲賠貱出於無辜有零丁有乞
丐遇每追併必至於盡命何無一人以通變之法聞於司牧者於
排年十年一編審可炤例行也核見在匠作均𣲖之當無難者
留心民瘼之君子雷亟行之矣
靖江縣志
靖之田賦與他縣略異他縣田有恆額則賦有恆數雖百世可不
刋靖賦定於五萬三千六百而田有漲珊時多時寡科賦之
重
因焉則通縣共加漲則闔戶共減故他縣冊稱鐡板靖冊獨稱
魚鱗
邑之田有官田田所入以供官府盈詘之需但不缺國賦而不服
雜徭者也有田聼民自為種佃而供上之課服上之徭𭛠者也有
沙田如積荒沙田飛沙田灘初成而轉科之沙田或官或民其賦
徭俱如上而稅額則稍矣有灘田濵江漲䖏已出水未出水俱
謂之灘亦有官民之別其賦與徭俱極有山田惟
山之十五
畆𡻕課鈔錢三十文有土官庒田嘉靖四十一年鴻臚序班鄧欽
承奏其祖尚書鄧明係安南國輸忠納欵人員乆有 賜土清出
山䓁䖏田十頃十三畆抵𥙷沒田十頃賦徭原三升三合至
萬曆初年奉例起科附籍甲外仍不許子孫擅賣者令告明抵
𥙷有碑刻幕𠫊
沿江要害西有圌山門永生洲〈屬鎮江〉在江北則黃家港〈屬泰興〉江南
則俞塘䓁港〈屬武進〉而邑之小沙團太平夾黃䓁港逼之 東有巫
子門〈係海口〉江北則狼山〈屬通州〉江南則福山〈屬嘗熟〉楊舎〈屬江隂〉而邑之
永慶團青龍䓁港逼之防上流湏守小沙團太平䓁港防下流須
守永慶團青龍䓁港其西北接壌維揚䖏則有鎮海市生祠堂永
定營隂沙䓁䖏為江南北叢雜之地最易生姦
本縣信地南自皇都港至天生港〈計里三十〉東南自天生港至青龍港
〈計里四十〉東北自青龍港至山港〈計里四十〉北江自山港至侯家港〈計里〉
〈三十有竒〉各以兵舡布列
〈按小沙永慶両團去邑最逺奸宄易生而黃家港俞塘港與夫劉家沙唐沙䓁䖏為盜藪亡命逋兒日飛㠶出𣳚於𤇆飈波浪中〉
〈聲𫝑不相犄角謂宜於小沙團設一重兵兵舡分置太平夾黃䓁港與隔江孟河相聮則上流截矣復千永慶團設一重兵兵舡分〉
〈置青龍䓁港與隔江楊舎相聮則下流截矣今計不出此司両哨俱安坐邑治而兵舡數隻俱集瀾港徒取便冝不顧要害亡論〉
〈東西有警鞭長莫及亦豈固一隅以衞金陵之意㦲況斗大一城倉庫廵警自有廵捕員𭛠卒有不虞居中䇿復有總司是宜斷〉
〈斷改圗者至西北永定一營向為爭界設今連年㓂氛江淮為梗關係更重第土兵百名不當一旅且不諳歩伐不習止齊耰鋤數〉
〈事信可刮干戈鋋乎是可不為綢繆隂雨計也〉
練司萬曆十九年以倭警設統練水陸官兵 實存水營官目
兵二百二十五員名陸營官目兵一百八十五員名
永定營天啓七年設在靖泰分界䖏統轄哨官一員識字一名百
長一名哨長五名土兵一百名官兵糧地方有田人戶出
〈朱得之曰國初懲倭之詐縁海備禦㡬扵萬里其大為衞又次為廵檢司大小相維
緯相錯星羅碁布狼顧犬防故所在制有數〉
〈百料大舡八櫓小舡風尖快舡高把稍舡十飛舡凡五寺至如定海昌國貢道所切近彼島則舡數倍蓰他䖏而以時出哨各〉
〈有限凖至各港次嶴所又設水寨營柵以止舎之所以制禦之者綦宻矣𡻕乆人玩法去盜生二十年來山頺瀾倒當事者見不可〉
〈用遂別募以充遠徴以禦改造巨艦一切從宜而舊法因廢不講則亦懲咽之過矣愚𥨸謂衞所軍壯廵司弓兵之𩔖宜因舊法務〉
〈足故伍或抽羨丁或僉壯士而以其半哨守其半團練更迭肄之俾皆可𢧐或慮一時未習不足猝則量留舊募與新調之選以〉
〈備緩急乆之或可盡罷一守石浦而循焉雖然此特治標雲耳若夫約已裕人宜民酌損修明法紀變易風俗力挽衰頺黷冒之習〉
〈務敦忠實節愛之政是謂自治是謂先為不可勝則存乎其人焉耳矣〉
〈陳侯函煇議 靖江三面臨江東北通圌狼東南接江隂𢧐艦艅艎乆宜日習若陸行出西門延袤而北通泰興不過六十里耳其〉
〈間別無險阻可慿関河足恃惟是泰靖交界之地有河一線劃分南北原有永定一營民兵百人屯集其地使此河不塞固壘深溝〉
〈儘可界限戎馬奈連年淤塞僅存河形不獨旱澇無資封豕長蛇不猶枕席過乎更二十里則有鎮日生祠堂係北來便道為塩盜〉
〈出沒之地関切近於此設立營堡因林就藪可以設伏稍折而東則山一壘亦可乗上臨下䖏䖏伏兵所謂守在藩籬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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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至東太湖三十里
宜興志 百瀆在縣東南五十七里為上瀆在縣東北五十里為下瀆舊以荊
溪居數郡下流遂於震澤西沿䟽為百瀆以分其𫝑雖總謂之百瀆而有上下
之別又開橫塘袤四十里以貫之瀕湖𤱶畆皆通焉方輿勝覧雲橫塘直南北
以經之百瀆列東西以緯之䟽分溪流以下震澤宋治平中令樓閌嘗浚四十
二瀆餘多湮廢單鍔水利書雲自蕪湖溧陽伍堰逹吳江猶人之一身伍堰為
首荊溪為咽百瀆為心震澤為腹蓋為脈絡相貫也舊志載瀆名七十有二率
在本邑然晉陵新塘鄉雅埠村實號百瀆口亦有𨽻其間者獨闕不書今亦詳
䟽於後 陳荘瀆 北津瀆 中津瀆 南津瀆 吳瀆 五干瀆 伍賢瀆
牛路瀆 馬巷瀆 歐瀆 禇店瀆 龔師瀆 李荘瀆 新曹瀆 彭瀆
許墓瀆 俞家瀆 寺荘瀆 髙荘瀆 毛瀆 吳溪瀆 臺荘瀆 趙荘
瀆北朱瀆 趙瀆 後師瀆 梁新瀆 南朱瀆 王塔瀆 師瀆 湯師
瀆許家瀆 髙徑瀆 李家瀆 徐瀆 符瀆 葛瀆 墓瀆 黃瀆 前
黃干瀆 鴨含瀆 官瀆 朱瀆 𦥑瀆 礱瀆 新瀆 大浦瀆 歷瀆
茭瀆社瀆 廟瀆 蛇瀆 馬家瀆 鄭瀆 握瀆 盛瀆 湯瀆 𡈽瀆
西市瀆 魏瀆 凌瀆 呂瀆 塢瀆 虞瀆 何談瀆 岸瀆 蔡瀆
湏瀆 瀆 後黃干瀆 定跨瀆 河瀆 竹門瀆 已上七十三瀆屬本
縣 永昌瀆 苦丈瀆 前塘瀆 新塘瀆 陳埭瀆 堵墟瀆 楊巷瀆
甑箄瀆 大𭏟瀆 長令瀆 沙塘瀆 古龍瀆 丫臼瀆 荘墅瀆 隂陽
瀆 無口瀆 市橋瀆 梅塘瀆 烏瀆 山瀆 蠡瀆 胡瀆 蘆瀆 草
瀆 杭瀆 䨇瀆 已上二十六瀆屬武進縣 周瀆在縣荊溪南一里與荊
溪接 東湛瀆在縣東北十五里西通運河東入橫塘 西湛瀆在縣北十五
里通湛瀆入運河 草塘瀆在縣東北二十五里 黃瀆在縣北四十五里
樓公瀆在縣北五十里宋熈寕間令樓閌所開故名 湫瀆在縣西北二十七
里北入洮湖 已上七瀆俱見郡志 今考鄉都所𨽻有在百瀆數外亦名瀆
者並附於後 䝉瀆 孤瀆 公瀆 繆瀆魚瀆 良心瀆 旱瀆 祖瀆
李瀆稍瀆 禮瀆 上角瀆 馬瀆 省瀆 卞瀆 鍾瀆 渙瀆 妙
干瀆 韓瀆 上百瀆
宜興縣志
國𥘉民田毎𤱔起科五升止帶七耗〈以備䑕雀〉此其經制也其官田則
抄沒入官科則各異此其變制也若宜興武進則又以伐呉兵餉
不給預借一年併徴一斗七合此其權制也〈是時無錫尚為張士誠所㩀江隂雖已歸〉
〈附以當兵衝免借〉及吳平定賦無錫江隂俱照舊額惟武進宜興守臣不
敢申明預借情由只㨿併徴為額𤱔科一斗七合此則因𫞐而遂
失其經也及宣德間廵撫周忱以 皇都北徙糧運艱苦建議官
民田並令加耗其田則重者耗少田則輕者耗多官田額重㘴派
毎金花銀一両折米四石併徴糧多㘴派毎官布一疋折米一石
諸凡 上供下用一切取給餘米賦外更無科歛此又善處權變
而黙寓反經之意也至嘉靖戊子知縣丁謹具減賦奏〈直𨽻常州府宜興縣〉
〈知縣臣丁謹䓁謹 奏為開闢荒田以給貧民事臣謹仰丨蒙聖㤙叨授茲職自嘉靖六年十一月𥘉一日到任㕥來夙興𢧐競〉
〈圖惟捕報切見本府屬縣武進無錫江隂宜興前代稅糧額設毎𤱔實徴五升三合五勺至正丁酉武進宜興先歸 天朝無錫江〉
〈隂附近蘇州尚為叛賊𥨸㩀 天命征勦苦戰十年大軍乏 食至丁未年權於武進宜興預借次年秋糧民田毎𤱔五升三合五勺併〉
〈作一年起科遂徴一斗七合至戊申為洪武元年常州府知府趙良貴㕥為無錫江隂稅糧俱照舊額獨武進宜興則併舊額及預〉
〈借之數㮣作實徴未曽分豁宣德年間巡撫尚書周忱獨憐二縣糧重 奏乞金花銀六萬四千両毎両折米四石官布八萬疋毎〉
〈疋折米一石儘派二縣𡻕遠政更金花銀毎両折米二石八斗省岀之數反包別用官布八萬疋亦為柗江嘉定二處分去三萬疋〉
〈是二縣雖有銀布之名殊無銀布之利賦重之苦其來如此又況本縣地方西南連長興廣徳山隴山水時𤼵衝成澗壑東北接沙〉
〈子湖太湖水鄉湖水時漲沒為沙渚加以災傷疊遇田漸拋荒三分有一地利尋縮正稅仍舊民不
堪逃亡日甚見此民困罔不〉
〈痛心臣伏覩嘉靖六年二月十三日 詔書內一欵各處荒白田地小民豈無願開墾耕種者亦由官吏里甲逼其認糧當差不敢〉
〈承種有司即便出給告示曉諭但係乆荒田地許諸人吿官承種免其差𭛠三年三年之後如果成熟方𦆵量納輕糧及奉 詔書〉
〈內一欵板荒積荒拋荒田地遺下稅糧派民陪納所在官司湏出榜召募不拘本府別府軍民竈匠儘力墾種照數出與由帖永遠〉
〈𬋩業量免稅糧三年欽此欽遵臣隨出榜諭凡荒田啚分責令里老排年詳開某戶下田若干及田主之存否荒蕪之情由㨿實呈〉
〈報臣即隨地勘毎啚委公直一人徃來𭄿課凡願開墾除力自為之家其餘無力俱於導河夫銀項下計費量支其不自具農〉
〈噐者給以農噐其乏米糧者許里排保結於濟農倉內多寡給與仍限秋成照數輸倉成功之後遵承 詔書仍免糧𭛠三年毎戶〉
〈給帖以照且𠜇石縣門逐一開名俾世業其田備由於嘉靖七年二月二十一日申蒙巡按直𨽻
察御史劉景宇批𠫵申盡心民〉
〈事新政可嘉除另行外俱依擬行工完具數造冊囘報臣益加招諭隨㨿成任䓁鄉二十四䓁都民史綸李旦䓁陸續願告開墾臣〉
〈隨勘明自估計工力督責以底成功通計給𬨨銀二千三百二十六両四分鍬鋤六百六十九把米六百六十九石九斗開𬨨荒〉
〈田二萬二千一百八十七𤱔𥮅𬨨埂塍三萬四千六百一十八丈六尺高阜去䖏開過半荒田五千四百六十七𤱔除洪水衝成澗〉
〈壑不堪耕種外猶可開墾而無人承佃者甚多仍出榜曉諭若有所在軍民人䓁願復業開墾者一體照例施行切惟 聖朝財賦〉
〈盡出東南而宜興實東南之鉅邑人民寥落如此不亦甚為可也耶幸蒙 皇上㤙詔下頒恤民以及於力夲仁哉 皇心民皆〉
〈感激恊力開墾故本縣乆荒之地多成可耕之業信乎 皇上感民之誠萬民上之速也臣顧目前之利雖已興日後之𡚁當〉
〈䆒誠恐開墾之田糧積年之乆不能常如𥘉賦之輕豪強之人戶見利之興不免妄起紛爭之訟又況各戶舊積拋荒之逋既遺里〉
〈甲代輸之患今援三年免稅之例減里甲代輸之難於夲年四月二十九日備將前項縁由並工完數目造冊申蒙巡按直𨽻〉
〈察御史劉景宇批開𠫵申閲冊䖏免有方防𡚁遠啚恤民至計其見初政之善但事干稅額必湏請奪仰縣徑自具 奏施行繳臣〉
〈遵行 奏請伏乞 皇上勅令戶部詳加議䖏將前項所招之民各開之田轉行撫按着落有司刻石註名俾永執業業既有主不〉
〈聼豪強之爭如或有子治㕥強占之罪所免三年之賦暨衝成澗壑之田悉作輕費或將夲縣餘米或將差徭剰編䓁項官錢查支〉
〈包𥙷及思金花銀両濶白綿布輕賫原係 奏請以給宜興武進者亦乞轉行巡撫衙門金花銀両毎兩照舊折米四石官布為柗〉
〈江嘉定分去者照舊復還儘派宜興武進仍將年例歳派耗米比照江陰無錫減半科徴以𥙷二縣重額之數如此則本縣失業之〉
〈田變為成業之田重輸之賦均為薄輸之賦民食日充國賦易足臣與萬民不勝感戴之至〉行勘間本府知府
張大綸勘得無錫之糧得與江隂同宜興武進反不得與無錫比
委係不平然舊額卒難擅改但議取彼之餘包此之耗此又善體
文襄之意而權不戾經也宜民其少甦矣嘉靖丁酉知府檟議
查前項田則𡚁多奏𠃔將合縣田糧均為官民二則本折二色此
其立法簡便使百姓易暁𡚁端潛銷而奸民不得售其術矣至甲
子知縣郁言於丈量之後又總官民為一則而本折色仍之法益
簡便但民田原稅一斗八升竒今加二斗竒裒官以益民似也若
蕩塘灘渰原稅三升竒今加三升九合竒山腳地五升竒今加五
升九合竒又田地毎𤱔虗増二𨤲夫蕩灘䓁通縣加稅宜均糧之
輕也而反益重田地通縣無糧者查出宜𥙷糧之實也而反加虗
豈丈量之際委託匪人不仰體長民者之徳意而或誣上行私
以致然耶尚俟留心於民瘼者一加察焉
國初毎戶各給戶帖備開籍貫丁口産業於上軍匠籍例不分戶
毎十年一造冊其丁口添減田産開除皆照見額法已宻矣但𡻕
乆人玩弊端漸生或有戶無人〈花分之𡚁〉或有人無戶〈詭𭔃之𡚁〉或載丁不
實〈謂已死無以為賂則不開除〉或實丁不載〈謂已成丁而受其賂則𨼆不上冊〉其戶口之或多或
寡冊俱不足慿也為今之計務在申明脫漏之條兼倣隋人貌閱
之法不論土著𭔃荘〈本縣富室多有借托他䖏顯宦揑作𭔃荘以𨼆蔽自已田産冐免差𭛠者然他宦既於其〉
〈本所𫉬免矣此䖏田産縱委自置豈容重免〉一以律施之見丁立戶盡革花分詭𭔃
之私㩀戶編甲勿縱因仍〈謂失除丁〉躱閃〈謂失𭣣丁〉之計夫如是則即甲可
以稽戶即戶可以驗丁一整核之下永無虗丁空丁之𡚁矣錢糧
何患於逋追𭛠使何於偏重耶
鎮江府奉 㫖増造座閘記 姜寶
我鎮江府丹徒丹陽両縣所通舟之河為漕河河綰東南運道口地形
髙於常蘇不啻三四五尺毎冬月水輙東西㵼西以江潮冬枯則㵼而
西入於江常蘇霜䧏水落也則又瀉而東下如建瓶然西下京口閘之
板謂可防水西走矣東注則無可柰何以漕舟之艱於行也徃徃議挑
河両縣河身亘長百五六十里不問河流淺深率多為𭐏以戽水河淺
深不一又亘長難於水之去比挑未及半而漕舟首尾相銜至輙又停
工以放運水既戽去時則又難於來毎年循習如此 國計民生両有
妨所司毎相襲為故常狥工吏及營求督工員𭛠之言徧開挑圖抵塞
而不知徃蹟之有可尋由來玩弛又如此萬曆十年前撫臺龍渠郭公
思極謬採及蒭蕘下所司令覆議憲副及泉李公頥檄行府府太守文
臺吳公撝謙悉心力蒐訪而劈畫議以上郭公是之具䟽得請於是量
地逺近添造丹徒之大犢山丹陽之黃泥𭐏與𨹧口先所造凡三閘各
委官設夫以司啟閉議如誌書所載每年蓄練湖之水以濟運淺當撩
濬者如丹徒之夾岡豬婆灘丹陽之黃泥𭐏𨹧口青陽等䖏両三年間
或一修舉部議著為令甲永不許大開河為民病民感三公㤙舉手加
額焚香誦功德遍両縣兩縣新令長馬公良周公鰲恐乆而或致
寢格也請於新太守見復范公世羙書來請記予嘗統論我鎮江諸閘
由運河直逹者七丹徒自京口閘南閘東至於大犢山所増造閘凡三
丹陽自呂城閘𨹧口閘尹公橋閘西逹於黃泥壩所増造閘凡四丹徒
傍出而臨江為新建閘為丹徒鎮閘閘凡二丹陽麥舟橋南去金壇者
閘凡一與夫呂城鎮青龍橋外一𭐏皆防其水之去丹陽之支河則陳
家橋太平河口閘凡二皆藉其水之來是於𡻕漕計所竝宜䆒心者也
又嘗籌之黃泥𭐏所新造其初南實而北虗虗則裂頽且崩矣後即改
而爲今他閘得無有似之者乎法當審核而實其虗前此𨹧口閘出在
水面者徒取閘形具而中両傍不如式板不得入於函其下蓋有漏巵
焉後即亦改而爲以督理匪人也難保一無瑕而全然兼併他閘得無
亦似之乎法當審核而堅其瑕呂城鎮閘與武進縣奔牛鎮之上下閘
底初均平後來武進之新閘廢而拆爲書院石料也冬月水消減奔牛
両閘底遂復蓋君之學素精脈理其浮沉盈縮之數貫徹幽微故用薬
出群醫意見之表而疾病疕殤求以全活者戶外之屨籍籍也今𮗚其
濟急拯危身任其責則有體物之仁矣精診切而權変其薬則有達理
之智矣不以貧富爲報施則有輕財雲義矣由其道雖未與越人郭玉
宋清者等其去今之毉也不亦遠乎吾又見君謙虗退譲循黙恬雅有
懦者者風今之儒者自其道每見毉者輕之一旦居士大夫之任視
民疾苦漠然無動於中而惟知黷貨為身家計是反醫之所不如矣夫
若然則何君之賢非但於毉也已
唐順之鎮江丹徒縣洲田碑記
古者與天下爲公而泉布其利然山川林麓天地之産金石鉛錫萑
蒲鹽蜃鳥獸翎革之𤨏細莫不爲之厲禁而名山大澤雖封諸侯不
以及者非自封植也懼夫利孔不窒而爭訟滋繁則是以其利人者
爲人害也其慮可謂深矣丹徒環江爲邑沿江上下多有蘆洲具爲
利甚鉅而新故之洲時沒時長故不入版籍而人據以爲私毎一洲
出則大豪宿猾人人睥睨其間畢智殫賄百計求請或連勢人以搖
官府必得乃已及不可得則讐其得者而相與爲私闘甚者搆亡命
挺矛矟隂賊公閧於叢葦高浪之間相殺或數十八官司逮捕輙反
覆
脫獄案滿筐篋積十數年不可詰絶故洲之爭未已而新洲之
爭又起於是丹徒之視蘆洲如懸疣枝指之著體非特其懸與枝而
已且痛連於骨體而𪫟於心畜爲瘇蠱不治日𭰹而丹徒綰水陸之
口廚傳日費數十金謂之班支郡邑公私筵燕諸所狼籍歲費且數
千金謂之坊支閭里騷然苦焉不可以已也莆田林侯旣蒞郡日夜
問民所利病除所不便𭰹知班坊苦民而未有以處也適㑹有洲田
之訟於是
然諗於衆曰吾欲桂兩害以興兩利可乎且夫古者山
澤之利其權一歸於上而今擅於下古有遺人掌客道路委積賓旅
廩餼之奉其費一出於官而今役乎民權宜歸於上者而擅於下則
孔漏孔漏者啟奸而人以殃費宜出乎官者而役乎民則歛重歛重
者積蠧而人以貧今若一切反此二敝使擅乎下者歸之於上役乎
民者出之於官塞其漏孔而蠲其重歛因天地之�以濟人事之乏
𭣣豪民之以代貧人之瘠是蘆洲之果爲茲邑利也而又何病乎
衆讙然曰侯議是侯又以丹陽水陸之衝與丹徒同而竝練湖田爲
豪民所擅與蘆洲同思推所以處丹徒者處丹陽也乃並二議以請
於巡撫公廵撫公是之請於巡按公廵按公是之旣得請於是痛䋲
其豪之爭洲者與其侵湖者而歸之官而兩邑廢寺之田附焉總洲
與湖田寺田之所入而勾其嬴縮以代故時班坊之所出裁其濫而
存其不可已者於是出入之數大略相均以嘉靖癸卯九月而計籍
成如其籍而行之遂以爲故事邑人旣𭰹德侯而恐後之人不能守
侯之法也而又𢙢豪者惡是之病已而欲壊之也相率請於邑令茅
君而鑿石以記凡洲田與寺田之在丹徒者爲畆共五千三百九十
五歲入租二千九百石有奇易金可若干兩蘆薪歲易金可百兩山
薪歲易金二十六兩以代故時班坊之所出定其額凡爲金四百兩
而羨凡湖田與寺田之在丹陽者爲畆共三千四百五十有奇歲入
租千七百石有奇易金可若干兩湖魚歲易金可二十兩以代故時
班坊之所出定其額凡爲金四百兩而羨藏其羨以待𭣣歲之所不
及而間出其羨以賑凶饑自癸卯九月至乙己五月總羨金九百八
十二兩米千五百�九十石有奇其纎悉列之碑隂其區畫出入則
計籍具存林侯名華字廷份篤志古道爲政一本絰術余嘗爲序其
口義者其惠愛在民多可書茲以記洲田也故不及
鎮江府志均田法人民之丁産事業官府必有冊土田
之鱗次櫛比鄕里必有圖按圖以稽其荒熟為某人見
業則田不可𨼆按冊以稽某家某戶占田若干坐落某
處則稅不可逋嘉靖九年大學士桂公萼嘗建議清圖
清籍該戶部看得圖者地圖也𠩄以圖其地畆坐落之
形洪武二十年覈實天下地土遣監生丈量畫圖編
號名魚鱗圖籍者冊籍也𠩄以籍其丁產多寡之數
我朝十年攢造一次名為黃冊前列里甲格眼後開人
戶丁産稅糧分別舊管新収開除實在已為定規二
項合行各該廵撫官查照施行 按凡丈量田地必如
國𥘉之製造為魚鱗圖始可以杜絶姦弊蓋古者田為
母人為子故易考後世田不為母反以田繫戶戶有升降
田有轉易過割之際欺𨼆之弊由之而生田土者不動之
物也而可以飛灑可以𨼆𣳚稅糧者隨田者也而或有
田無稅或有稅無田則以惟在里書之筆端官府無可
按據以知其實也魚鱗圖者田仍為母也田有區段各
有四至內開禁人見業郷有封界又有大四至內計為田
若干自一畆以至萬畆自一里以至百里各以鄰界族次
而往造成一圖則一縣之田土山郷水郷陸郷洲田與沿河
有水利常稔之田其間道路之𠩄占幾何皆按圖可見
故周禮地訟以圖正之可見圖之與冊相須而不可無者也
圗者以土綂人也所以立砧基冊者以田歸戶也所以稽常
稅而定科差桂公清圗清籍之請 朝雖不果行而其
在武康威安二縣皆嘗正圗籍均里甲民皆稱便有司者
師其意可也 國𥘉承兵亂之後𠩄在蕭條人聚者地
始闢人稀者地亦荒地無主則丘墟邑無人則空城故州
縣不得不計戶以定里如江南華亭大縣也計八百里四川
遂寧亦大縣也𦆵十四里皆非其疆界之實數也邑既
計戶以定里故冊亦以田而繫戶自是相因之道在有司
得其人則欺𨼆之弊自無縱有丈量必得其實而浮糧
自豁惟丈量一事須聰明強力耐勞而肯盡心又習知方
田之法者始能究竟其事事完魚鱗圖歸戶冊縣總者
収貯在庫官府掌之郷者収貯在郷里老掌之皆
丈量官用有印信專官以掌之縣郷相對總撒相符前
後相付不使姦人得以磨滅改易則在在之田賦常清矣
田賦有定額不可加損 朝廷豈不知後來有新墾𫉬
利者例當陞科起稅而寧以與民使得以嬴𥙷乏不缺
朝廷之常額足矣昔王端毅公巡撫江南時以各處臨
湖邊江濱海田地東坍西漲名曰新増實非舊額將此
等錢糧不入黃冊另造白冊以𥙷小民之包賠此意可師
也 量田者欲以覈實也覈實者欲使小民不當虛糧
國家不失舊額也詎以増額為功當事者
誤𦗟人
言慮其虧折乃短小其弓歩侵至於道路不空留其田
外之溝塍是豈 朝廷覈實之初意哉雖然膏墝瘠
苦楽相懸覈實調停須加意絰賦冊一欵雲比見丹
徒西南一望荒山舊亦起糧計一千九百三十頃彼其原無
種植徒以荒草供額賦亦足悲矣丹陽金壇亦然但其山
不加於丹徒故如是者少耳夫二邑荒山雖少而望水賠糧
之荒田亦不為鮮姑舉金壇西北建昌圩積板荒田言之數
及五千八百七十三畆六分三厘五毫地勢低窪而水時盈尺
土脈沙瘦而草不及寸莽無畛域照甲攤糧謂荒山以荒
草供額賦而荒田以清流供額賦其害等耳但丹徒荒
山逼近大河故上人目擊而悲建昌圩荒田僻處遐陬故小
民向隅而泣荒內間有百�二附田可墾成熟陞科者不
與除荒額外増熟熟田尚難一田兩稅荒田詎可重復科
徴似此情由不容不動上人軫念者也
馬政 按種馬凡馬壹兒四騍為小羣五十疋為大羣毎
疋僉殷實者一人為馬頭每騍馬一疋養之者十五丁兒
馬一疋養之者十丁均出草料銀七両二錢貼與馬頭作為
養馬之費但馬頭百般搜索祗克私囊馬雖枵腹不
顧及馬倒死又斂馬丁銀買補指一科十民不勝苦其備
用亦係馬頭𩔗収輸官於羣之內擇有力者一人為羣
長以典一歲備用上馬等項銀兩又毎羣設獸醫一名
其工食羣長給之又按舊種馬係養於民計歲�駒
擇其者觧京給散軍士後因道遠馬斃民苦賠償
某年間奏准免其本色歲納折色名曰備用毎兒馬
一匹徴銀二両五錢七分二厘騍馬一疋徴銀三両八錢七
厘二毫凡兒�騍之四共銀二十四両作馬一疋解太僕
寺其備田銀俱出於馬丁每丁二錢五分有竒然亦貧富
衆寡或數人為一丁或數戶為一丁非人各為丁也 國𥘉
惟人丁多者養馬故有糧逐水田丁逐馬之謡 嘉靖十
六年廵撫歐陽公賦𭛠冊開馬政二事一曰種馬二曰馬
價三曰塲租
十卷清屯種引兵部尚書胡世寧一條 慎募調引
兵部尚書楊博一條 十二卷徴解庫藏事宜
沙田 〈廵按路御史䟽〉
戶部題覆廵歴已周等事奉
聖㫖常熟江隂新漲田糧𣲖給學公用夫馬土食外
充餉無幾明係借題消靡併江隂包補老區嘉
定詳抵坍糧供未明悉著該撫按查具奏
其泰興沙田畫界已明即起科充餉蘇柗常三
府屬先經勘定銀米自七年起登入㑹計作速
觧部交納
江隂縣詳 沙田一項不知起自何年查嘉靖二十九
年縣志內載有新堪田畆係江邊浮土漲坍不常
宜另為一則定其叚落數語至海都院建議此項田
畆皆屬江心浮土倐忽滄桑不可定為正供必須另
立沙田一項五年一丈所繇來也至萬暦二十九年郝
知縣以各院道衙門經臨居民等役編𣲖坊里承值
答煩苦始列欵請編於沙田內支用以省編累中稱
本縣毎年坊里供應之費該銀八百七十兩八錢有奇
今自徭編法行不容復𣲖之民而此項苦無所出查
有沿江新漲沙田一帶舊為豪民懇占𫉬利甚厚節
消長不常其賦稅半不入㑹計奸猾乗此影射
規避有司難於查比今查實在陞科沙田除已編入
㑹計外其餘未入㑹計申報院道支用與未申報本
縣支用者二項本折色合之毎歲可得銀六百二十四両
三錢有奇合無即將此項徴抵前費尚少銀二百四十
六両五錢有竒仍於二十七等年已徴在庫沙田銀內
支湊𫎇院道准如議行勒石垂示後因學院兵道
海防
移駐江隂一切鋪設新増各役額無正𣲖查有
續漲沙田加至二千五十一両七錢七分九厘今奉 明㫖
盡裁充餉但各𭛠原食沙糧難令枵腹供事若欲加入
徭編勢必難行合無止炤崇禎四年奉文查汰各役
工食併餘米銀共四百一十四両五錢零登入㑹計其
餘仍抵各役工食則惠此江民曷其有極矣
常熟縣詳富龍沙原報陞科米二有一十八石有零
折銀一百九両三錢三分四厘崇禎元年奉各院批
發蘇州府學為養士之需至崇禎六年六月二十五日
烈風驟雨前田隨潮坍沒查天啓七年原田一十七
頃三十五畆有零今僅存六頃七十二畆原草灘四十二
頃今僅存一十二頃原水灘二十頃今僅存七頃
該沙佃戶自陳赴告𫎇學院�御史批仰理刑周
推官轉行本學教授朱萬壽親詣富龍沙踏勘減
徴銀七十二両九錢卷可據委無別項欺𨼆
嘉定縣詳本縣沙田蒙前院饒御史具題奉
旨清查已經前任來知縣躬親丈勘勉將沿海一
帶五七等都地方原額田蕩共該三千七百一十七畆零
上如二斗原則酌加五升不等共陞米一百五十石二
斗又吳淞江漲盈沙田蕩三十八畆七分七厘不等科
糧九石一斗七升零具詳両院㑹䟽自七年為始
編入㑹計觧部充餉無容別議止因部覆有詳抵坍
糧外一語疑似致煩 明㫖覆查不知𠩄加之數原在
於斗則沙田上酌量加科非以無糧之田詳抵坍糧而
以其餘者報部也
崇禎十年七月𥘉六日奉
聖㫖該部知道
四府荒田洲田勲田僧田
吏科陳啓新獨違時尚直布癡忠泣陳天下大
病根仰懇聖明大振作刀復祖制以破群迷急觧民
危以平諸亂䟽奉
聖㫖奏內各欵爾部覆酌可行的着各該撫按及屯
鹽御史逐一查核造冊奏報不許朦混玩延亦不得
縱𭛠滋擾仍將屯書全本頒𤼵酌量長便有部䟽未
盡的另議奏奪該部還立限去其分路差官及借母錢
等事宜侯清查有緒𠕂議
廵按御史路振飛四奏蘇屬寸壤皆賦並無官田名
色即長呉両縣間有之然亦肇自國𥘉相沿管業已乆
誠不宜取贖以滋紛擾至荒田一頃吳中田土皆海
濵湖滸其間坍漲靡嘗寧無微溢然其賦稅之出
則因肥瘠為高下不能比而同之即如遼餉𥘉興該銀
三萬二千五百三十五両八錢零部中原照萬暦六年㑹
計錄計畆而𣲖乃在該府則惟遵奉部坐銀額將闔
屬田地止蕩高低𣲖徴共足觧之數而止嗣後一加𠕅
加三加悉依此法通融酌𣲖是以上不虧於餉額下不
苦於荒區原非膠於一轍㮣𣲖一分二厘亦非敢於徴
多觧少纎毫侵沒那移於其間也至於地畆較溢而
糧數如常又因坍者皆乆沿重則之田土漲者秪新陞升
今之蕩灘此之曰頃曰什僅抵彼之曰什曰畆故每歲所陞
總亦無幾得以𥙷苴㮣縣積坍荒糧苟不失部𣲖原
額為幸耳內惟吳縣稍餘一斗七升七勺又已詳抵
欽葬墳糧別無可供搜括其洲田一項襟湖帶海地薄
土䟽洲渚湖濵易坍難漲間有陞糧隨即詳抵坍課
頃內崇禎二年奉文清查原無餘稅可微今惟常嘉
二縣新漲洲田亦經丈勘起科造入邇年㑹計別無
𨼆漏牧馬草塲原無建設僧田惟龍興寺有欽賜坐
落長洲嘉定二縣國𥘉以來歲輸租糧觧寺頃自
崇禎二年奉文照依民田起科已得加科銀両造入㑹
議欵下觧部充餉無可復議勲田唯長洲縣有西寧
侯祿糧田一項計歲米一千一百石先年欽賜已乆非干私
種〇柗江土狹民稠寸壤皆登賦籍荒田一欵自洪武
年間舊有定額歴弘治十五年而一減萬暦六年而又一
減迄今實在四萬二千四百七十七頃三畆三分八厘五毫
㑹典志書具載及節年會計冊可考並無積荒可以
開墾至於洲田實無新漲間有河灘成熟蕩田俱已陞
入㑹計歲輸糧稅別無𨼆漏其牧馬草塲僧田勲田
俱無〇常州府並無官田荒田洲田〇鎮江原無官田
荒田其洲田唯徒陽二縣所有新漲沙洲預先告佃
五年一次例𫎇蘆政親臨丈勘以抵坍沒每有虧額不
敷委無𨼆匿至牧馬草塲每年輸納草塲租銀載
入考成俱係全完觧部僧田徒陽壇三縣有欽賜金
焦甘露鶴林萬壽崇禧等寺納糧不當差田土係歴來
刋入全書冊內每年㑹計可稽勲田府屬三邑有徐李
趙等府荘田遵奉欽賜例應納糧不當差並無𭠘
獻望荘田地唯徒陽陽縣籽粒洲田每五年一次蘆政分
司親臨丈勘遇漲陞科輸納籽粒遇坍除豁並無𨼆混
崇禎十年七月𥘉六日奉
聖旨該部知道Page:Sibu Congkan Sanbian141-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50-09.djvu/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