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三十一 太平御覽
卷三百一.兵部三十二
兵部三十三 

《尚書》曰:武王與紂癸亥陣於商郊。

《左傳》曰:晉將荀吳敗燕無終及群狄於太原,崇卒也。無終,山戎。初將戰,魏舒曰:「彼走我車,所遇又厄,地險不便也。厄,烏介反。以什共車必克。更增十人,當一車之用。困諸厄,又克。車每用於厄道,今去車,故爲必克也。請皆卒,去馬爲步卒。自我始。」乃毀車以爲行,魏舒先自毀其屬車,爲步陣。行,戶郎反。五乘爲三伍。乘車者,車三人,五乘十五人,今改去車,更以五人爲伍,分爲伍,三也。爲五陣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皆臨時處置之名也。以誘之。狄人笑之。笑其失常。未陣而薄之,大敗。

又曰: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原繁、高渠彌以中軍奉公,爲魚麗之陣,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杜預注曰:此魚麗之法。

又曰:宋爲乘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陣而薄之,敗諸晉阝。凡師,敵未陣曰敗某師,皆陣曰戰,大崩曰敗績,得雋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於某。

又曰:宋公及楚人戰於泓。司馬子魚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濟,請擊之。」公曰:「不可。」旣陣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門官,守門者也。國人皆咎公。公曰:「古之爲軍也。不以阻隘。寡人雖亡國之餘,宋,商紂之後。不鼓不成列。」恥以詐勝也。

又曰:晉楚將戰,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候勝焉。」卻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子重、子反也。王卒以舊;罷老不代。鄭陣而不整;蠻軍而不陣;蠻夷從楚,不結陣也。陣不違晦;晦月終陰之盡,故兵家以爲忌。在陣而囂,囂,喧嘩也。合而加囂,陣合宜靜而益有聲。各顧其後,莫有鬥心,人恤其所底各恤其死。舊必不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

又曰:宋公子謀逐華貙,衛公子朝救宋,與華氏戰於赭丘。鄭翩願爲鸛,其禦願爲鵝。鄭翩,宋大夫,與華貙俱亡者。鸛,鸛陣也。鵝,雁行陣也。

又曰:越子伐吳,吳人禦之笠澤,夾水而陣。越子爲左右勾卒,勾卒,鈎伍相著,引爲左右屯也。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

又曰:魯哀公爲支離之卒,陣名。因祝史揮以侵衛,衛人病之。

又曰:吳越戰於鶏父。公子光曰:「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陣整衣。」遂克之。

又曰:鄭子元請爲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爲右拒,以當陳人。陣名。

《論語》曰:衛靈公問陣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軍旅之事,未之學也。」

《周書》曰:春爲牝陣,弓爲前行;夏爲方陣,戟爲前行;季夏爲圓陣,矛爲前行;秋爲牡陣,劍爲前行;冬爲伏陣,楯爲前行。是爲五陣。

史記》曰:黃帝有涿鹿之戰,以定火災;顓頊有共工之陣,以平水害。

《漢書·陳湯傳》曰:湯伐西域,置揚威、白虎、合騎三校。張宴曰:西域陣名。

又曰:韓信爲相國,擊齊,齊王走高密,信追至高密西。楚使龍且將,號二十萬救齊。齊王使龍且幷軍與信戰,夾濰水陣。信乃夜令人爲萬餘囊,盛沙以壅水上流,引軍半渡,擊龍且。佯不勝,還走。龍且果追渡水。信使人決壅囊,水大至。龍且軍太半不得渡,即擊,殺龍且,虜齊王廣。遂平齊。

又曰:李陵至峻稽山,與單于相值,騎可三萬圍陵。陵軍居山間,以大車爲營,陵引士出營外爲陣,前行持戟楯,後行持弓弩,令曰:「聞鼓聲而縱,聞金聲而止。」虜見漢軍少,直前就營。陵搏戰攻之,千弩俱發,應弦而倒。虜還走上山,漢軍追殺千人。

又曰:衛青軍出塞千餘里,見單于兵陣而待。於是青令武剛車自環爲營,張晏曰:兵車也。而從五千騎往當匈奴。

《晉書》曰:卞字望之,子及盱同沒陣,母撫二子屍哭曰:「父爲忠臣,汝爲孝子,夫何恨乎!」下士翟湯曰:「父死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

王隱《晉書》曰:馬隆擊涼州,惡虜斷道。隆作八陣圖車營幷追,狹則木屋施輪幷前,智謀縱橫,出其不意,故能成功。

《後魏書》曰:文成帝和平二年,制戰陣之法十有餘條,因大儺曜兵,有飛龍、騰蛇、魚麗之變,以示威武。

《隋書》曰:周法尚爲定襄太守。時帝幸榆林,法尚朝於行宮。內史令元壽言於帝曰:「漢武出塞,旌旗千里。今御營之外,請分爲二十四軍,日別遣一軍發,相去三十里,旗幟相望,鉦鼓相聞,首尾連注,千里不絕。此亦出師之盛者也。」法尚曰:「不然。兵亘千里,動間山川,卒有不虞,四分五裂。腹心有事,首首未知,道阻且長,難以相救。雖是故事,此乃取敗之道也。」帝不懌,曰:「卿意以爲如何?」法尚曰:「結爲方陣,四面外拒,六宮及百官家口幷住其間。若有變起,當頭分抗,內引奇兵,出外奮擊,車爲壁壘,重設鈎陳,此與據城理亦何異!若戰而捷,抽騎追奔,或戰不利,此屯營自守。臣謂牢固萬全之策也。」帝曰:「善。」因拜左武衛將軍,賜良馬一匹,絹三百匹。

《唐書》曰:太宗自爲眞草書屏風,以示群臣。筆力遒勁,爲一時之絕。先是,人間有羲之書,凡眞、行二百九十紙,裝爲七十卷,草書二千紙,裝爲八十卷。每聽覽餘閑時,取臨玩焉。謂朝臣曰:「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猶勝棄日。凡諸藝業,未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朕少時爲公子,未遭陣敵;義旗之始,乃平寇亂。每執鼓,必自指。習覯兵陣,即知強弱。常取吾弱對其強,強對其弱。敵犯其弱,追奔不逾百數十步,吾擊其弱,必突過其陣,自背而反擊之,無不潰。多使此而制勝,思得其理深也。今吾臨人之書,殊學於形勢,惟在求其骨力,及得骨力而形勢自生耳。然吾所爲,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

又曰:太宗制《破陣樂舞圖》:左圓右方,先偏後伍,魚麗鵝鸛,箕張翼舒,交錯屈伸,首尾回互,以象戰陣之形。令起居郎呂才,依圖教樂工一百二十人,被甲執戟而習之。凡爲三變,每變爲四陣,有來往疾徐擊刺之象,以應歌節,數日而就,更名《七德》之舞。

又曰:高宗禦武成殿,親試製舉人,問之曰:「兵書雲天陣、地陣、人陣,其說如何?」舉人員半千對曰:「臣觀載籍,此說頗多,或謂天陣偏伍彌縫也。以臣愚見,謂不然矣。夫師出以義,有若時雨,得天之時,此天陣也。兵在足食,且耕且戰,得地之利,此地陣也。善用兵者,使三軍之士如父子兄弟,得人之和,此人陣也。三者去矣,其何以戰?」高宗嗟賞之,擢居上第。

《家語》曰:戰陣有列矣,而勇爲本。

《國語》曰:吳王之軍爲方陣:白裳、白旗、素甲、白羽,望之如荼;茅也。左軍赤裳、赤旟,望之如火;右軍玄裳、玄旗,望之如墨

《莊子》曰:徐無鬼謂武侯曰:「軍無盛鶴,列於麗譙之間。」鶴,列陣名。麗,譙樓也。

《鬻子》曰:武王伐紂,虎旅百萬,陳於商郊,起自黃鳥,訖於赤甫,走如疾風,聲如震霆。武王乃使太公把旄以麾之,紂軍反走。

《尉繚子》曰:梁惠王問尉繚曰:「吾聞黃帝有刑德,可以百戰百勝,有之乎!」尉繚曰:「不然。黃帝所謂刑德者,天官時日、陰陽背向者也。黃帝者,人事而已矣。何以言之?武王伐紂,背清水,向山陵,以萬二千擊紂之億有八萬,斷紂頭懸於白旗,豈不得天官之陣哉!」

《孫子》曰:善用兵者,譬如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腹則首尾俱至。

《傅子》曰:兵法云:「內精八陣之變,外盡九成之宜,然可以用奇也。」

盛弘之《荊州記》曰:魚腹縣鹽井以西,石磧平曠,聘望四遠,諸葛孔明積細石爲壘,方可數百步。壘西郭,又聚石爲八行,相去二丈許,謂之八陣圖。曰八陣旣成,自今行師,庶不覆敗。自後深識見者,幷莫能了。桓宣武伐蜀,經之,以爲常山蛇勢。

《六韜》曰:武王問太公曰:「凡用兵爲天陣奈何?爲地陣奈何?爲人陣奈何?」太公曰:「星辰、日月、鬥杓,一左一右,一迎一背,謂之天陣;丘陵水泉,亦有左右前後之利,此謂地陣;用車用馬,用文用武,謂之人陣。」武王曰:「善。」

又曰:武王問曰:「引兵入諸侯之地,高山磐石,其避無草木,四面受敵,士卒惑迷,爲之奈何?」太公曰:「當爲象之陣。」

《兵鈐》曰:有運衡陣,洞當陣,龍騰陣,鳥翔陣,握機陣,虎翼陣。

《兵書要決》曰:孫子稱:無要正正之旗,無擊堂堂之陣。正正之旗者,謂行軍也,前後正治,故不可要而擊之也;堂堂之陣者,謂營軍也,堂堂不冒亂者,不可就而擊之。

《黃石公記》曰:使商人爲前兵者,象白虎陣;使羽人爲前兵者,象玄武陣;使征人爲前兵者,象朱雀陣;使角人爲前兵者,象青龍陣,亦曰旬始陣。

又曰:彼以直陣來者,我以方陣應之。方來,銳應之;銳來,曲應之;曲來,圓應之;圓來,直應之。直木,方金,銳火,曲水,圓土也,各以能克者,應勝之。

《諸葛亮軍令》曰:連沖陣,狹而厚也。

《衛公兵法》曰:諸逢賊布陣,須有次第。先右虞候改爲首,其次右軍,其次前軍,其次中軍,其次後軍,其次左軍,其次左虞候。其諸軍跳蕩奇兵馬軍,各隨本軍,以次行至戰所,幷於本軍戰鋒隊前布列,待五方旗節度。如戰鋒等隊打賊不入,其跳蕩奇兵排後即入。山谷林木蒙密之處,幷渡水狹路及下營戰處,百里以來,總須搜踏清靜。不然,兵引過半,臨戰下營,伏兵起發,致損軍旅。其收軍還營,卻抽左虞候先入,即左軍、後軍、中軍、前軍、右軍、右虞候次之。諸賊徒恃固,阻山布陣,不得橫列,兵士分立,宜爲堅陣。其陣法弩手、弓手,與戰鋒隊相間引,前兩隊兩邊相翊。布列旣定,諸軍旣聽角聲。其角聲節度一準前,看黃旗向賊亞,聞鼓聲發,諸軍弩手弓手及戰鋒隊,各令人捉馬,一時籠槍大叫齊入。若弩手弓手戰鋒等隊引退,跳蕩奇兵隊一時齊入,戰鋒等隊排比回面,還與奇兵同入。如見黃旗卻立不亞,及聞金鉦聲乃止。膊上架槍引還,各於舊處,准前聽角聲。卷幡簇隊一準前,如便放散,即更聽一會角聲,依軍次引發。

又曰:諸方陣旣成,逢賊鬥戰,或打頭,或打尾。打頭其陣行,不前進;陣旣不進,自然牢密。如其打尾,頭行不停,其陣中間,多即斷絕,須面列各定,總管都狎當,勿令斷絕。

《太白陰經》曰:黃帝設八陣之形;車廂洞當,金也;車上中黃,土也;鳥雲烏翔,火也;折衝,木也;龍騰卻月,水也;雁行鵝鶴,天也;輪車,地也;飛翼浮阻,巽也。風後亦演渥奇圖云:以正合,以奇勝,或合而爲一陣,或散而爲八。聚散之勢,節制之度,復置虛實二壘,力牧亦創營圖。其後秦由餘、蜀諸葛亮,幷有陣圖以教人戰。夫營壘教圖,使士卒知進止,識金鼓,其應敵戰不可預形,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無窮。兵形象水,因地而制形。兵因敵而制勝,能與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則其戰陣無圖明矣。而庸將以教習之陣爲戰敵之陣,不亦謬乎!

又曰:合而爲一陣,終一陣之中,離而爲八陣。聽音望麾,以出四奇。飛龍、虎翼、鳥翔、蛇盤,爲四奇陣;地、天、風、,爲四正陣。夫善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奇正相生,如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奇爲陽,正爲陰,陰陽相薄而四時行焉。奇爲剛,正爲柔,剛柔相得而萬物成焉。奇正之用而萬物無所勝焉。

又曰:《天陣經》曰:風後演握奇圖、自一陣之中分爲八陣,天有沖,或圓,布形。黃帝曰:少則爲員,利爲主,色尚玄爲乾。地陣、黃帝曰:壯則爲方,利爲主,色尚黃爲坤。風陣。風附於天,風象峰,其形銳,首利爲客,色尚赤,爲巽。陣,附於天。太公曰:左右相向是也。其形銳首,利爲主,色尚白,已前爲四正爲坎。飛龍陣,其形屈曲象龍,利爲主,色尚生,玄下赤爲震。虎翼陣,居中張翼而進,其形踞。利爲主,色尚上黃下青爲兌。蛇盤陣,太公曰:圍繞之義,其形宛轉,利爲主,色尚上黃下赤爲艮。鳥翔陣。太公曰:突擊之戰,其形迅急,利爲客,其色尚上玄下白爲離。

又曰:天陣居乾爲天門,地陣居坤爲地門,風陣居巽爲風門,陣居坎爲門,飛龍居震爲飛龍門,武翼居兌爲武翼門,鳥翔居離爲鳥翔門,蛇盤居艮爲蛇盤門。天、地、風、爲四正門,龍、虎、鳥、蛇爲四奇門,乾、坤、艮、巽爲闔門,坎、離、震、兌爲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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