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四百四十二

卷之四百四十一 太平御覽 卷之四百四十二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卷之四百四十三

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四十二

 人事部八十三

     知人上

尚書咎繇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艹石)時惟帝其難

言堯亦以知人安民爲難故曰吁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𥠖民懷

禮記曰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

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處父字文公之傳也文子曰行並植

於晉國不沒其身其智不足稱也井專也謂剛而專爲狐射姑所殺

咎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

子平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

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吶吶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

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

春秋僖五年曰鄭殺申侯初申侯申出也姊妹之子日出有寵於

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

厭予取予求不女疪瑕從我取從我求我不以女爲罪後之人將求多於

謂嗣君也求多以禮義大望責之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

將不女容焉政狹法峻旣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

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艹石)君弗可改也巳

又曰晉文公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祼浴薄而觀

薄迫也駢脅合幹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

相國(⿱艹石)以相(⿱艹石)遂以爲傅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

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自貳自別異於曹乃饋盤

飱寘璧焉臣無竟外之交故用盤藏璧飱中不欲令人見也公子受飱反璧

又曰𥘿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

津濟封殽戶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𥘿穆

之爲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壹無二心孟明之臣也其

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

公孫枝舉孟明者詩曰於以采繁於沼於沚於以用之公侯之事

𥘿穆有焉詩國風言沼沚之繁至薄猶采以共公侯以喻秦穆下遺小善夙夜匪懈以事

一人孟明有焉詩大雅善仲山南也一人天子也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

桑有焉詒遺也燕安也翼成也詩大雅羙武王能遺其子孫善謀以安成子孫言子桑有舉善之謀

又曰晉陽處父聘於衛反過寗寗嬴從之及溫而還其妻

問之嬴曰以剛啇書曰沈潛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

不沒乎陽子性絶天爲剛德猶不干時寒暑相順況在人乎且華

而不實怨之所聚也言過其行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剛則犯人

恐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爲六年晉殺處父

又曰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

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稅解召而弔之再拜稽

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伶人樂官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

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南音楚聲公曰君王何如對

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爲太子也師保奉

之以朝於嬰齊而夕於側也嬰齊令尹子重側司馬子反言其尊卿敬老不知

其他公語範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

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舍其近事而逺稱少子以示性

所自然明至誠名其二卿尊君也尊晉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

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

行之事雖大必濟言有此四徳必能成大事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

公從之重爲之禮使歸求成

又曰子産始知然明問爲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

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太叔且曰他日

吾見蔑之面而巳蔑然明名今吾見其心矣

又曰韓宣子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子旗子雅之子使見

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志氣見子尾子尾見疆疆子尾之

宣子謂之如子旗亦不大夫多𥬇之唯晏子信之曰夫

子君子也夫子韓起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爲十年齊欒施髙疆來奔

漢書曰薛宣爲丞相而翟方進爲司直宣知方進大儒有

宰相器𭰹結厚焉後方進竟代爲丞相

又曰薛宣字貢君初宣察孝廉瑯瑘太守趙貢見宣異之

令妻子與相見戒曰貢君至丞相我兩子亦中丞相史宣

爲相除趙貢兩子爲史

東觀漢記曰上旣破邯鄲誅王郎石鄧禹𪧐夜語曰欲北

發幽州突𮪍諸將誰可使者禹曰呉漢可其人勇𬷮有智

謀諸將鮮能及者上於是以漢爲大將軍漢遂斬幽州牧

苗曽上以禹爲知人更始時大司馬朱鮪在洛陽上欲南

定河內問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內者禹曰宼恂文武備

足有牧民之才河內冨貴南迫雒陽非宼恂莫可使也上

拜宼恂爲河內太守

又曰朱勃字叔陽年十二能誦詩書候馬援兄勃衣方領

能矩歩辭言閑雅援𦆵知書見之自失兄知其意乃自酌

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稟學及援

爲將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

又曰虞延字子大陳留人孝明帝時有新野功曹鄧寅以

外戚小侯每豫朝㑹而容姿趍歩有出於衆顯宗目之顧

左右曰朕之儀貌豈(⿱艹石)此人特賜輿馬之服延以寅雖有

容儀而無實行未嘗加禮拜郎中遷𤣥武司馬寅在職不

服父喪帝聞乃歎曰知人則哲惟帝難之信哉斯言以延

爲明

謝承後漢書曰許邵字子將汝南平輿人清論風行髙唱

草偃多所賞識抜樊子昭於未聞天下咸稱許郭

𡊮山松後漢書曰李膺子瓉位至東平相𥘉曹操微時瓉

異其才將沒謂子宣等曰丗將亂矣天下英雄無過曹操

張孟卓與吾善𡊮夲𥘉汝外親雖𠇍勿依必歸曹氏諸子

從之並免亂丗矣

又曰南陽何顒初見曹操歎曰漢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

也操以是嘉之

魏志曰武帝機警有權數時人莫知者橋𤣥見而異焉謂

曰今天下將亂安生民者其在君乎太祖常感其知巳後

經過𤣥墓輙悵然致𥙊

又曰王粲字仲宣蔡邕見而竒之時邕才學顯著常車𮪍

塡巷賔客盈座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年旣㓜弱容狀短

小一座皆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媿吾不如也吾家

書籍文章盡當與之

又曰陳羣爲童兒時祖晏常異之曰此兒必興吾門羣爲

司空而曹屬時薦樂安王摸下邳周逵者太祖辟之還敎

以爲摸逵穢德終必敗太祖不聽後摸逵皆坐姧宄誅太

祖以謝羣羣薦廣陵陳喬丹陽戴乾太祖皆用之後呉人

叛乾忠義死難喬爲名臣

又曰楊駿字季才司馬宣王年十六七與駿相遇駿曰此

非常人也同邵王象少孤特爲人僕𨽻年十七八使牧羊

而私讀書駿見羙其人質即贖着家中娉妻立屋然與別

駿自少及長以人倫自任

魏略曰趙歧逃難匿姓名賣餅北海市時安丘孫嵩字賔

石遊市見歧察非常人呼與共載歧懼失色嵩乃令𮪍屏

行人從容問曰視子非賣餅者不有重㤪即亡命乎北海

孫賔石闔門百口勢能相濟歧素聞嵩名即以實告之遂

與俱歸藏歧複壁中

孫盛魏氏春秋曰嘉平元年右將軍夏侯霸本蜀人問太

傅之德霸對曰彼自爲家非人臣也問京師雋士對曰有

鍾㑹者(⿱艹石)管朝政呉蜀之憂也

蜀志曰先主年十五母使學同宗劉德然遼西公孫瓉俱

事同郡盧植德然父元起常資給先主與德然等起妻曰

各自一家何能常尓耶起曰吾宗中有此非常人也

又曰諸葛亮字孔明瑯瑘人耕壟畒好爲梁父吟自比於

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唯愽陵崔州平頴川徐庶與亮

友善謂爲信然先主屯新野庻見先主器之庶謂先主曰

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先主曰君與俱來庻曰

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冝枉駕顧之由是先主詣

又曰龐統字士元襄陽人少時樸鈍未有識者頴川司馬

微清雅有知人鑒統弱冠徃見微微採桑樹上坐統桑下

共語自晝逹夜微甚異之稱當爲南州士人冠冕由是漸

顯也

呉志曰顧邵字孝則雍長子也年三十七起家爲豫章太

守小吏姿質佳者令奬就學擇其先進擢置左右職舉善

以敎風化大行𥘉錢塘丁謂出於役伍陽羨張康生乎民

庶烏程吳粲雲陽殷禮起乎微賤邵皆抜而友之謂至典

軍中郎康至丹陽禮至零陵令粲至太子少保

又曰張溫字惠恕少脩操容貌瓌偉權聞之以問公卿曰

溫當今與誰爲北大司農劉基曰無可與爲軰顧雍曰溫

當今無軰權曰如是張允不死也徴到延見文辭占對觀

者傾悚權改容加禮

又曰張昭字子布爲人矜嚴忠謹能識人諸葛恪字元遜

年少之時衆人竒其英才昭言終敗葛氏者元遜

呉書曰陶謙字恭祖年十四獨帛幡乗竹馬而戲邑中兒

童皆隨之蒼梧太守同縣甘公出遇之於𡍼見其容貌異

住車與語甚恱之因許妻以女甘夫人怒曰聞陶家兒遨

戲無度如何以女許之甘公曰彼有竒志必大成遂與之

後爲徐州刺史

王隱晉書曰石苞少子崇字季倫苞臨終預分諸子財物

獨不及崇其母以爲言苞曰此兒雖小大自能得財也

又曰魏舒字陽元任城人容貌朴實少號遟鈍人莫之知

唯叔父衡知其竒每有賔客已常勸使過舒言吾兄子非

常人也

虞預晉書曰魏舒少名遟鈍唯太原王又曰卿終當爲台

輔然亦不能令妻子免飢寒吾當助卿營之常借給舒受

而不辭

又曰武陔字元夏沛國竹邑人父同有顯名陔及二弟韶

茂皆緫角見稱時同郡劉公榮名人嘗詣同過陔兄弟與

觀其舉動便出語同曰君三子皆國士也元夏量最優出

輔佐之風仕官可爲亞公叔夏季夏不減常伯納言陔後

果開府

徐廣晉書曰鄭齊純和有識𥘉荀攸見齊曰鄭公業爲不

亡矣時相國⿰扌⿱彐𧰨 -- 掾魏諷有盛名同郡任覽謂齊曰諷姦雄必

以禍終子冝絶之後諷果敗司空王朗辟⿰扌⿱彐𧰨 -- 掾委以求才齊舉

髙陽許允扶風魯芝東萊王基並爲名臣

又曰魏謁者郭𤣥信出使從𢎞農求御人遣石苞及鄧艾

爲御行十餘里𤣥信謂二人曰子並當至將相旣而苞爲

縣吏到鄴賣鐵於市長趙元儒異之曰公輔才也遂與交

稍遷至𢎞農司馬欲求縣吏部郎許允謂苞曰君我軰人

也當相引置朝廷何欲小縣乎苞還歎不意允之知巳

晉書陶偘傳曰樂廣欲㑹荊楊士人武庫令黃慶進偘於


廣人中或非之慶曰此子終當逺到復何疑也

又曰王導少有風鑒識量清逺年十四陳留髙士張公見

而竒之謂其從兄敦曰此兒容貌志氣將相之器也

又石苞傳曰趙元儒有知人鑒見苞異之因與結交歎苞

逺量當至公輔

又曰陸雲㓜時呉尚書廣陵閔鴻見而竒之曰此兒(⿱艹石)

龍駒當是鳯鶵

又曰劉𥙿爲布衣衆未之識也唯王謐獨竒貴之嘗謂𥙿

曰卿當爲一代英雄

晉書曰𢈔翼字稚恭風儀俊偉少有經綸大略京兆杜乂

陳郡殷浩並才名冠丗而翼弗之重也毎語人曰此軰冝

束之髙閣𠋫天下太平然後議所任耳見桓溫緫角之中

便期之以逺略因言於成帝曰桓溫有英雄之才願陛下

勿以常軰畜之冝委以方部之任必有𢎞濟艱難之勲

又曰謝安常疑劉牢之不可獨任又知王味之不冝專城

牢之旣次亂終而味之亦以貪敗由是識者服其知人

又陶偘傳曰劉𢎞爲荊州刺史將之官辟𠈉爲南蠻長史遣

先向襄陽討賊張昌破之𢎞旣至謂偘曰吾昔爲羊公叅

軍語吾其後當居此今相觀察必繼老夫矣

又曰時豫章郎中令楊晫陶𠈉州里人也爲郷論所歸𠈉詣

之晫曰易稱貞固足以幹事陶士行是也與同乗見中書

郎顧榮榮甚竒之吏部郎溫雅謂晫曰奈何與小人共載

晫曰此人非凢器也



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