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志畧/卷二 安南志畧
卷二
安南志畧/卷四 

大元奉使

編輯

丁巳年,安南始臣附大朝。世祖皇帝即以庚申歲建元,為中統元年。安南國王陳(日煚)遣使上表稱賀,貢方物。明年,詔封陳(光昺)為安南國王。遣禮部郎中孟甲、禮部員外郎李文俊,充安南宣諭使。

中統三年,命耨剌丁為安南達魯花赤。至元二年,遣侍郎寧端府、郎中張立道奉使安南諭旨。至元五年,遣忽​​隆海牙使安南。至元七年,命也實納為安南達魯花赤,歿於其國。

至元十二年,遣尚書合撒兒海牙、侍郎李克忠召陳王入見,以久疾不朝。數年薨。

至元十五年,命雲南柴椿為禮部尚書,引其來使黎克復還國,諭世子陳(日烜)入覲。以居喪,遣陪臣鄭庭瓚、杜國計入貢。

至元十六年,留來使鄭庭瓚;復命柴椿引杜國計還,諭入覲。世子以疾辭。柴公以理詰難之,世子懼,遣族叔陳遺愛代覲。上以世子有疾,封陳遺愛為安南國王。

至元十八年,加授柴椿行安南宣慰都元帥,李振副之,領兵送遺愛就國。命不眼帖木兒為達魯花赤,至水平界,國人弗納。遺愛懼,夜先逃歸。世子遣陪臣迎柴公,入國諭旨。

至元二十年,以世子累召不朝,上未忍加兵;命荊湖占城等處行中書省,諭安南假道,助右丞唆都征占城之役。仍令鄂州路達魯花赤趙翥往諭之。世子不聽。明年,鎮南王大兵臨境,世子不迓,率眾拒敵。乃敗。

至元二十六年,命山北遼東道提刑按察使劉庭直、禮部侍郎李思衍、兵部侍郎萬奴,引其來使阮義全等,還國諭旨。

至元二十八年,命禮部尚書張立道、兵部郎中不眼帖木兒,引其來人嚴仲維等還,諭世子陳入見。以父喪,遣其令公阮代乏來貢。附:張尚書《行錄》

至元廿八年辛卯十二月,自大都起程,歷湖廣溪洞,抵安南界。八千餘裡,杭海梯山,不能盡述。明年三月十八日,至丘溫。彼國遣其私臣,持酒食來迎。渡瀘江,至使館。
翌日,世子就館舍,先請詔書前瞻仰,然後平揖。世子問聖躬,立道等雲:「聖躬萬福。」繼問大臣,立道云:「宰相平安。」問天使道路驅馳,立道云:「天子不以越南為遠,何以驅馳。」言畢,有翰林丁拱垣、御史大夫杜國計雲:「往年定禮:王者面南,相向而坐。請客就位!」立道曰:「大國卿相,與國君同,豈有南面之禮?東西相鄉,不無可乎?」拱垣曰:「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立道謂:「王人之說,正為我輩設也。」遂東西坐酌談話。世子曰:「先人臨終時囑:'敬奉天朝,毋缺歲貢。'比年天使不來,故遣使送貢,未審上意如何?小國所產,雖無異獻,盡誠而已矣。今天使來,不勝欣幸。」又云:「本國使回說:'天子春秋高邁,龍顏尤壯。'孤聞之甚善。信夫?」立道云:「天子龍鬚皓白,面若童顏。」世子云:「天下有福,小國亦有福。」舉手加額。又曰:「比年天朝為何不遣使?」立道云:「天子為汝國累召不朝,故不遣使。今表奏至,言先父辭世。天子聖意,先國王之罪,罰不及嗣,故我輩有此行也。」世子曰:「天子好生惡殺,是小國莫大之幸。皇帝萬萬歲!」立道云:「聖天子奄有四海,仁如堯舜,豈忍加兵!蓋屢講會同之禮,爾先國王竟不聽命,成此釁隙,民殘國破,實自取也。朝廷本非貪汝土地、愛爾歲貢,由一不朝之罪故也。」世子曰:「往年大軍至此,燒毀屋舍;開發先人墳墓,骸骨零落。」言未訖,群下皆哭。立道云:「昔年,天子命也先帖木兒雲南王伐緬日,諭以毋燒寺舍,毋焚宮室,毋毀墳墓。雲南王欽依上命。大軍入境,緬王竄避,雲南王不行殺戮,寺舍宮室,悉無所毀,緬王感德,遂降。遞年遣男依期送貢。至如鎮南王出師之日,天子未嘗不如此教諭;不然,則此宮室豈有遺也?」於時,私臣丁拱垣曰:「天子仙意如是,一向不動干戈更好。」立道叱之曰:「成安南之禍者,未必不由若等為之也。天道爾何足以知之?」立道等拂袖而起,丁拱垣請罪。
其世子造館時,自謂居父喪,服緇布,食蔬菜,戒以五年,今才二歲。二十四日,世子乘鸞輦,伏就舍館迎詔。群臣朝服徒行。自日午迎入城隍聖□宮,過玩月橋、長鳴樓,抵正陽門。立道下馬,捧詔從明陽門,從者入雲會門,安南僚屬入日新門,至明霞閣下,褥道焚香。世子與僭太師國叔昭明王、太尉國弟佐天王、少保、御史大夫、翰林等八人,登壽光殿。龍椅前置香案。世子拜詔。禮畢,自宣讀。世子曰:「恭睹天子詔書,不勝喜舞。皇帝萬萬歲!」既而出朝天閣,下集賢殿,設宴,東西相向而坐。惟僭太師獨在王側地坐。太尉、少保等侍儀立殿上,群僚皆立殿下,非召不敢升殿。大樂奏於殿下,細樂奏於殿上。羅列杯,陳異果,備食八盤,皆魚肉海味之饌。每勸以蛤灰筌芙{艸晉}檳榔之禮。王者時時接言話、賦詩相贈。立道即席賦詩以達。
將至席終,請立道入帳中。皆地坐。世子曰:「本國歸附天朝三十年,事上之心,無日少忘;歲貢之禮,未嘗少缺。始於祖,繼於父,至於今,前後一轍。屢常被詔,以疾不能入朝,至令聖怒,興師討伐,生靈殺戮,開發山陵,燒毀寺舍,斫伐樹木,不可勝計。本國無辜,而遭大難。天子詔書,每謂本國〔殺國〕叔、逐天使、拒王師之罪,尚猶未舍。本國叔,先國王遣入朝天子代訴。天子封國叔為王,國叔自懼,不知所往,非本國殺。本國叔自逃竄海南,宗族握兵逆旅,國王實不知之也。唯有不朝一事,無他,實為畏死貪生。萬里之外,道路艱險,山嵐瘴氣,不服水土。倘死於道路,何益於上國?但比年不缺貢,小心事上,何損於上國乎?此下情不得上達。今天使望得訴本國之冤,與詣闕面陳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安南一國,已為天子人民,更無異志。天子以四海為家,雖不造朝,且在邦域之中,是社稷之臣也。惟天地知之。」立道等雲:「陛辭之日,丞相大臣復教以'前使不能宣揚聖意,以緻小國涉疑;今遣汝輩,毋效前人'。我等至此,與世子會面,在足言,未能盡述。故修講義書,請窮其理」。書見後。

至元三十年,命兵部尚書梁曾、侍郎陳孚,引其來使阮代乏還,諭世子入覲。不聽,遂興師討之。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上崩。成宗皇帝即位,詔罷兵。遣禮部侍郎李衎、兵部侍郎蕭泰登使安南,齎詔,赦世子罪。放來使陶子奇還國。附:蕭方崖《使交錄序》

皇帝御天之初元,至元甲午孟夏也。天地發揮,民物欣戴,仁風甘雨,遠邇均被。首罷南征,選使往諭。命禮部侍郎李衎,而泰登亦與茲行。舞羽修文,唐虞盛事,不惟親見之,又親任之。於彼原隰,萬里載驅。書生不能為將,得為使,此古人所誌所榮,區區何修而辱此!受命戒途,夙夜祗若。凡經行見聞,輒加記錄,不覺成集,歸以板行,以廣其傳。客有誚曰:此子使交日錄也,板行於世,將不免釣名之譏,小廉曲也。泯昌朝之盛事,臣子之大恥也。焉敢徇小節干大恥!三代以降,中國之盛,莫逾漢、唐。尉佗,故吏耳,僭稱名號,兵擾長沙,漢文帝卑辭奉書。高麗,封國耳,陸梁東方,不奉正朔,唐太宗至親征不克。天開景運,繼至聖世皇帝,芟夷群雄,混一海宇,際天極地,莫不臣妾。今上皇帝,體元居正,重明作離,大赦天下。以尺二詔,遣臣二輩遠使絕域,山川險岨,天威赫然。及境而重臣出迎,返郭而國族跣足,及館而國主親訪。奔走駭汗,屏息聽詔,拜舞扣頭,如在闕庭。上表稱臣,方物鎮賀,罔敢後時。中國之隆,未有如斯。若不傳之永久,何以昭宣聖化?用自上都至安南,州郡山川、人物禮樂、故塞遺逸、異政殊俗、怪草奇花、人情治法、愈病藥方,逐日編紀,通成一集。欽錄聖詔,冠乎集首。次以安南世子回表貢物,及中朝諸老送行詩章,編次於後。間有應酬紀詠,亦借附集末。庶使後世知聖代臣妾萬國之盛,而出使遠宦者,亦有所考焉。非徒為泰登遭遇之榮也。太史公足跡遍天下,南浮江淮,北過涿鹿。泰登北自開平,南至交趾。茲遊奇絕,足冠平生之紀實也。

大德五年,遣尚書麻合麻、禮部侍郎喬宗亮,齎詔諭安南,依前三歲一貢;及其自來朝廷,不復遣使,仍引其來使鄧汝霖等還國。

至大元年,遣禮部尚書安魯威、吏部侍郎李京、兵部侍郎高複禮使安南,宣武宗皇帝即位詔。(日燇)既薨,世子陳(日長)遣使貢賀。

至大四年,遣禮部尚書乃馬歹、吏部侍郎聶古柏、兵部郎中杜與可奉使安南,宣仁宗皇帝即位詔。皇慶初元,世子陳(日長)遣使貢賀。

至治元年,遣吏部尚書教化、禮部郎中文矩,使安南,宣英宗皇帝即位詔。明年,世子陳(日爌)遣使貢賀。泰定元年,遣吏部尚書馬合謀、禮部郎中楊宗瑞使安南宣詔。

至順三年,遣吏部尚書撒只瓦、禮部郎中趙期頤使安南,宣文宗皇帝即位詔。明年,陳(日阜)遣使貢賀。

元統三年,遣吏部尚書鐵柱、禮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宣今上皇帝即位詔。明年,陳(日阜)遣使貢賀。

前朝奉使

編輯

漢使

編輯

陸賈,楚人也。以客從漢高祖定天下。名為辯士,常使諸侯。時中國初定,趙佗據南越。高帝使賈賜佗印,為南越王。賈至,佗魋(音椎)髻箕踞見賈。賈曰:「足下中國人,昆弟、墳墓在真定。今足下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衡為敵國,禍且及身!天子聞君王南越,不助天子誅暴逆,將相欲移兵而誅王。天子憐百姓新定勞苦而休之,遣臣授王印綬,剖符通使。王宜郊迎,北面稱臣。乃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於此。漢誠聞之,掘燒王先人塚,夷滅宗族,使一偏將,將十萬眾臨越,則殺王降漢,如覆手耳。」於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謝曰:「居蠻夷中久,疏禮義。」乃大悅陸生,留與飲數日,賜賈橐中裝直千金。賈卒拜佗為南越王,令稱臣,奉漢約。歸報,高祖大悅,拜賈太中大夫。高後時,禁南越關市鐵器,佗乃僭號為帝。文帝復遣賈往,使讓之。佗恐,稱臣奉貢職,皆如意旨。

莊助,孝武時人。建元四年,閩越擊南越邊邑。南越王胡上書曰:「臣不敢興兵。唯天子詔之。」於是,帝命王恢等率師討閩越。師還。帝遣莊助諭意,南越王胡感德,遣子嬰齊入質。

終軍,字子云,年十八為博士。孝武異其文,拜為謁者、給事中。終軍擢諫議大夫。南越與和親,帝遣使說南越王入朝,王稱疾不朝。軍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致之闕下。帝乃遣軍說南越王,請許內屬。其相呂嘉發兵攻殺王及終軍等(時年二十,故世謂之「終童」)。

安國少季,霸陵人。初,南越太子嬰齊入質在長安時,取邯鄲鏐氏女,生興。嬰齊薨,興嗣立,母為王太后。〔太后自〕未為嬰齊妻時,嘗與少季通。元鼎四年,帝遣少季與終軍往諭王、王太后入朝。少季至越,復與王太后私焉。國人不附王太后。太后恐亂起,謀誅其相呂嘉。呂嘉乃反,攻殺王太后、少季等。

韓千秋,孝武時人。越相呂嘉反,帝遣莊參以二千人往使。參曰:「以好往,數人足矣;以武往,二千人無足為也。」辭不可。千秋謂帝曰:「以區區之越,又有王太后應,獨呂嘉為害,願得勇士一百人,必斬嘉以報。」於是遣千秋等將二千人入越境。時千秋兵入,破數小邑,將至番禺,越兵擊千秋等滅之。帝曰:「千秋雖​​無功,亦軍鋒之冠。」封其子延年為成安侯。

樛樂,南越太后弟也。帝命副韓千秋,將兵臨越。呂嘉攻殺之。帝封其子廣德為龒侯。

晉使

編輯

石崇,晉武帝時,以散騎侍中為交趾採訪使。

宋使

編輯

高保緒。宋太祖開寶八年,交趾帥丁璉遣貢,詔封璉爵。保緒以鴻臚卿,偕率王彥符為官告使。盧襲。太宗太平興國五年,襲以供奉官使交趾。

張宗權。太平興國五年,交趾黎桓篡丁氏。權以供奉官,往使諭旨。

李若拙。雍熙二年,黎桓貢,太宗授桓節鉞。若拙以主客郎中、直昭文館,與《禮記》博士李覺,充官告使。

魏庠。端拱元年,封黎桓爵。庠以虞部員外郎,偕直史館李度,充官告使。

宋鎬。淳化元年,鎬以左正言、直史館,偕右正言、直史館王世則,充官告使。

宋鎬《行錄》略云:鎬等使還,因條列山川形勢及黎桓事蹟以聞曰:去歲秋末,抵交趾境。桓衙內都指揮使丁奉直以船九隻、卒三百人至太平洲來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風濤,頗歷危險。經半月至白藤江,乘潮而行。夜宿泊所,皆有館驛。至長州,漸至本國。桓盡出舟師戰具,謂之耀軍。自是宵徵抵海岸,至交州僅十餘裡。俄而擁從桓至,展郊迎之禮。桓斂馬側身,問皇帝起居畢,按轡偕行;時以檳榔為獻,彼風俗之厚意也。無居民,止有軍營。而府署湫隘,題其門曰「明德」。桓受詔不拜,言近歲與寇接戰,墮馬傷足故也。信宿之後,乃張筵飲宴。士卒三千人,悉黥其額曰「天子軍」。兵器止有弓弩、木牌、梭槍,弱不堪用。凡官屬善其事者,擢居親近左右,小有過則捶而黜之。怒息乃復之其位。有木塔,其製樸陋。一日,請鎬同登,相顧而言曰:「朝廷有此塔乎?」地無寒氣,十二月猶夾衣揮扇雲。

王世則,淳化四年,以度支判官、國子博士,偕殿中御書院祗侯李居簡,充安南官告使。

李建中。至道初,交趾犯邊。太宗命廣西轉運使陳堯叟賜黎桓詔書,乃遣海康尉李建中齎詔往諭。

章頻,宋廣西轉運使也。天聖六年,交趾郡王李公蘊薨,仁宗命頻為弔祭使。

劉丙,景定間,為武節郎,東南第十二正將,靜海駐紮。時安南陳王遣貢,理宗回賜禮物並獎諭詔,即命廣西經略使賜之,因遣丙齎詔入安南渝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