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堂肆考 (四庫全書本)/卷154

卷一百五十三 山堂肆考 卷一百五十四 卷一百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山堂肆考卷一百五十四 明 彭大翼 撰典禮
  喪親
  禮祭統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沒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
  五日不食
  禮檀弓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又間傳雲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歛焉則壹不食
  三日後歛
  禮問喪死三日而後歛者何也曰孝子親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哭之若將復生然安可得奪而歛之也故曰三日而後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
  風木之悲
  見子
  蓼莪之徳
  詩小雅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
  期而猶哭
  檀弓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遂除之按禮為出母齊衰杖朞伯魚乃夫子為後之子則於出母無服期可無哭矣伯魚猶哭夫子所以嘆其甚也
  死而不喪
  見出母
  讀禮
  禮曲禮居喪未塟讀喪禮既塟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凶公庭不言婦女
  廢詩
  見子
  居倚廬
  禮間傳父母之喪居倚廬寢苫枕塊不稅絰帶齊衰之喪居堊室芐剪不納大功之喪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按倚廬謂於中門外東墻下倚木為廬也堊室在中門外不塗塈故曰堊芐蒲之可為席者但剪之使齊不編納其頭而藏於內也
  坐專席
  曲禮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專席而坐注云專單也貴賤之席各有重數居喪則否呂氏曰專席不與人共坐也
  水漿不入口
  檀弓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喪也水漿不入口者三日杖而後能起又曲禮居喪之禮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
  蔥薤不屬口
  孔帖郭曜居喪以禮疾甚或勸茹蔥薤終不屬口
  投冠括髪
  檀弓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歛舉者出屍出戶袒且投其冠括髪子㳺曰知禮注云禮始死將斬衰者筓纚將齊衰者素冠小歛畢而徹帷主人括髪袒於房婦人髽於室舉者出舉屍以出也括髪當在小歛之後屍出堂之前主人為將奉屍故袒而括髪耳今武叔待屍出戶然後袒而去冠括髪失禮節矣故注以子㳺知禮之言為嗤之也吉時以纚韜髪凶則去纚而露髻故謂之髽纚即內則所謂⿰者蓋韜髪之繒也
  寢苫枕草
  左襄十七年齊晏桓子卒晏嬰麄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
  稱情稱服
  禮雜記子貢問喪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顏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注云問喪問居父母之喪也
  不怠不懈
  禮雜記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人也
  視聽不衰
  曲禮居喪不禮毀脊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
  哭踴有節
  檀弓弁人有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踴有節
  毀不滅性
  孝經孝子之喪親也哭不偯禮無容言不文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㫖不甘此哀戚之情也三日而食教民無以死生傷也毀不滅性此聖人之教也喪不過三年示民之有終也
  毀不危身
  檀弓喪不慮居毀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毀不危身為無後也注云不慮居言喪禮稱家有無不可勉為厚塟而致有敗家之慮家廢則宗廟不能以獨存矣
  哭無常聲
  禮雜記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申參之子又檀弓父母之喪哭無時
  慼有嘉容
  左襄三十一年公薨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禂穆子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季武子不聽卒立之即昭公也
  執喪泣血
  檀弓髙子臯之執親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注云人涕淚必因悲聲而出血出則不由聲也子臯悲無聲其涕亦出如血之出故云泣血人大笑則露齒本中笑則露齒微笑則不見齒
  除服毀容
  孔帖路敬淳遭親喪居倚廬不出者三年服除號慟入門形容癯毀妻不之識
  祥而從政
  雜記三年之喪祥而從政朞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塟而從政小功緦麻之喪既殯而從政注云從政謂庶人供力役之徵也王制齊衰大功三月不從政庶人依士禮卒哭與塟同三月也
  練而歸宮
  喪大紀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日忌日則歸哭於宗室諸父兄弟之喪既卒哭而歸注云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庶子為大夫士而遭父母之喪殯宮在適子家既練各歸其宮至月朔與死之日則往哭於宗子之家謂殯在宮也諸父兄弟朞服輕故卒哭即歸也
  手澤口澤
  禮玉藻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沒而杯圈而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注云不能猶不忍也
  苴杖削杖
  禮問喪或問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為父苴杖苴杖竹也為母削杖削杖桐也或問曰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喪親哭泣無數服勤三年身病體羸以杖扶病也又集異記有孫氏求官夢雙鳳集其兩拳以問卜者卜者曰鳳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卿當有大凶非苴杖則削杖後孫氏果遭母喪
  命徹褻衣
  檀弓季康子之母死陳褻衣敬姜曰婦人不餙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來褻衣何為陳於此命徹之按敬姜莒女號戴已魯大夫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而季康子之從祖母也
  追念闕禮
  漢宗室東海孝王臻兄弟竝有篤行母卒皆吐血毀瘠至服練紅兄弟追念初喪父時㓜小哀禮有闕因復重行喪制
  立相
  檀弓杜橋之母之喪宮中無相以為沽也注云孝子之親悲迷不復自知禮節事儀皆須人相導而杜橋母死宮中不立相侍故時人謂其於禮為麄略也
  卜後
  檀弓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衛人以龜為有知也注云駘仲衛大夫曰沐浴佩玉則兆卜人之言也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為主故經以兆言吉也
  繩纓菅屨
  禮喪服四制父母之喪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沐朞十二月而練冠三年而祥比終茲三節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智者可以觀其理焉強者可以觀其志焉注云三節謂三月練與祥也
  布衣糲食
  羅遜居父喪幾致毀滅服除猶布衣糲食
  心絶志悲
  禮問喪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心絶志悲而已矣
  柴毀骨立
  隋邳公蘇咸為右僕射以母憂去職柴毀骨立上敇威曰公徳行髙人情寄殊重必須割抑為國惜身朕之於卿分為君父宜依朕㫖以禮自存按柴毀言瘦如柴也骨立言無肉而惟有骨也
  鳩巢
  東漢徐憲在喪過哀有白鳩巢其戶側後舉為孝廉朝廷稱為白鳩郎
  兎繞
  見墳墓
  伯鸞死孝
  見狂肆
  和嶠生孝
  晉王戎為吏部尚書丁母憂不拘禮制飲酒食肉或觀奕棋而容貌毀悴杖而後起和嶠亦居父喪以禮法自持量米而食哀毀不踰於戎武帝謂劉毅曰和嶠毀頓過禮使人憂之毅曰嶠雖寢苫食粥乃生孝耳至於王戎所謂死孝陛下當先憂之
  對芋嗚咽
  鮮于文宗甫七嵗父以種芋時亡明年此時對芋嗚咽如此者終身
  執蘇終身
  邵旭㓜年母病思洛蘇食之不得而死旭甚悼之後毎嵗洛蘇熟時執蘇哀號終身不忍食
  居廢櫛沐
  元讓母終廬於墓次居常俱廢櫛沐飯蔬飲水而已
  藉無茵席
  元徳秀母亡廬於墓側食不鹽酪藉無茵席
  漬血獲屍
  唐王少𤣥父隋末死兵亂少𤣥甫十嵗哀泣求屍時野中白骨堆積難以識認或曰以子血漬而滲者父胔也少血鑱膚閱旬而獲屍
  徒跣獲柩
  孔帖崔衍遭父喪徒跣䕶柩行千里道路為之流涕又李百藥侍父母喪還徒跣數千里雖除喪容貌癯毀者累年
  擁墳椎膺
  唐李華作靈武二孝子賛侯知道程俱羅生養以孝歿奉以哀廬於塜次號泣無節擁墳椎膺聲氣咽塞下入九泉上徹九天
  寢地得疾
  宋元祐元年九月司馬光卒京師人罷市往弔及如陜塟送者如哭私親嶺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四方皆畫像以祀飲食必祝焉子康居喪因寢地得腹疾召醫李積於兗鄉民聞之告積曰百姓受司馬公恩深今其子病願速往也積至康疾不可為矣
  喪兄弟
  禮雜記凡異居始聞兄弟之喪唯以哭對可也其始麻散帶絰又雲主兄弟之喪雖䟽亦虞之
  死不為衰
  檀弓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臯為之衰
  死不受弔
  晉周顗被害王敦使人弔焉弟嵩曰亡兄天下有義人為天下無義人所殺何所弔耶敦銜之因事誅嵩
  朞年不離墳
  東漢馬援兄卒援行服朞年不離墳墓所
  即吉未復膳
  南史謝曜卒弟𢎞微服雖除猶不噉魚肉沙門慧琳謂曰檀越素多疾即吉猶未復膳無益傷生豈所以望於君耶𢎞微曰衣冠之變禮不可踰在心之哀實未能已
  人琴俱亡
  世說王徽之弟獻之卒子猷便索輿來奔喪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徑入坐靈牀上取子敬琴彈絃既不調擲地雲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慟哭良乆月餘亦卒
  風流頓盡
  齊張緒字思曼亡後從弟融齎酒於靈前酌酒慟哭曰阿兄風流頓盡
  哀兄戒貪佞
  唐元徳秀死族弟結哭之慟或曰子哭過哀結曰若知禮之過而不知情之至吾大夫生六十年未嘗識女色未嘗有十畆之地十尺之宅十嵗之僮未嘗完布帛而衣具五味而食吾哀之以戒荒淫貪佞紈綺梁肉之徒也
  召弟託子孫
  唐李勣弟弼為晉州刺史上以勣疾召為司衛卿使省視勣忽語曰我似少愈可置酒相樂列子孫於下將罷謂弼曰我即死欲有言恐悲哭不得盡言故召汝一訣爾我見房𤣥齡杜如晦髙季輔皆辛苦立門戶將以貽後悉為不肖子敗之我子孫今以付汝汝可謹察之其不勵言行交㳺非類者急撾殺之毋令後人笑吾猶吾笑房杜也
  喪夫
  禮喪大記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
  獨用帷殯
  檀弓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注云禮朝夕哭殯之時必褰開其帷敬姜哭其夫穆伯之殯乃以避嫌而不復褰帷自此以後人皆效之故記者雲非古也
  不受郊弔
  見妻
  哭夫以禮
  檀弓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注云哭夫以禮哭子以情中以節矣故孔子美之
  納夫於正
  髙士傳黔婁先生卒覆以布被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見曾西曰斜其被則歛矣妻曰斜之有餘不若正之不足先生生而不斜死而斜之非先生意也
  城崩
  齊莊公伐莒𣏌梁殖戰而死妻無子無所歸乃枕其夫屍哭於城下十日而城為之崩既塟曰吾何歸矣乃赴淄川而死
  俗變
  孟子曰華周𣏌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
  諡夫以康
  黔婁先生死其妻以康為諡曾子曰先生在時食不充口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歛何樂於此而諡為康乎妻曰昔先生君嘗授之以政以為國相辭而不受是有餘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千鍾先生辭而不受是有餘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忻忻於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諡曰康不亦宜乎
  誄夫以德
  見誄
  守義不嫁
  詩鄘風汎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此衛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故作詩自誓
  逺嫌不歸
  見妻
  悉辭羽儀
  唐魏徵薨上命百官九品以上皆赴喪給羽葆鼓吹陪塟昭陵其妻裴氏曰徵平生儉素今塟以一品羽儀非亡者之意悉辭不受以布車載柩而歸
  能當門戶
  劉禹錫撰史僕射神道碑僕射史孝章妻博陵崔氏自僕射沒以迄於塟其當門戶備祭祀建碑表皆崔氏之能也
  喪妻
  禮雜記注治婦人之喪事者皆以夫之爵尊卑為升降無異禮也
  喪耦
  毛詩序喪其配耦
  斷絃
  詩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故世俗夫喪妻者曰斷絃言如琴瑟之斷其絃也復娶者謂之續絃又孟蜀時秦州節度使王承儉築城獲瓦棺中有石刻曰隋渭州刺史張崇妻王氏銘文雲深深塟玉鬱鬱埋香
  鼓盆歌
  莊子妻死惠子弔之莊子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噭噭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
  炊臼夢
  雜爼小人徐道昇言江淮有王生善卜賈客張贍將歸夢炊臼中問王生生言君歸不見妻矣臼中炊固無釡也賈客至家妻已卒數月
  符融行志
  東漢符融貧妻亡無以殯鄉人慾為備棺服融不受曰古之塟者棄之中野唯妻子可以行其志但即土埋藏而已
  荀粲傷神
  魏荀粲字奉倩常曰婦人才智不足論自宜以色為主聘驃騎將軍曹洪女有艷色冬月嘗病熱粲出中庭自取冷還以身熨之後婦病亡未殯傅嘏往唁粲不哭而傷神嘏曰子之娶也遺才而存色此自易遇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難再得顧逝者不能有傾城之異然未易可遇也痛悼不已嵗餘亦卒
  不敢復娶
  漢王吉之子駿為少府妻死不復娶或問之駿曰徳非曾參子非華元亦何敢復娶
  不能止哀
  宋劉廷式未第時議娶既第而妻瞽卒娶之後廷式倅宻州而妻死式喪之踰年而哀不衰不肯復娶蘇軾問之曰哀生於愛愛生於色今君愛何從生哀何從出乎廷式曰吾知喪吾妻而已吾若緣色而生愛緣愛而生哀色衰愛弛吾哀亦亡則凡揚袂倚市目招而心挑者皆可以為妻耶軾深感其言
  本心豈違
  魏管寜妻卒知故勸再娶寜曰每省曾子王駿之言意常嘉之豈違本心
  悲情頓釋
  宗少文妻羅氏亦有髙情與少文恊趣羅亡後少文哀之過甚既而輟哭尋理悲情頓釋謂沙門慧堅曰死生之分未易可逹三復至教方能遣哀
  慢服會晏
  廬江太守周龕明日當除婦服今日請客奏伎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餘人同會劉隗奏曰嫡妻長子皆杖居廬故周景王有二年之喪既除而享春秋猶譏況龕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難逭請免龕官顗等知龕有喪吉會非禮各奪俸一月
  除服作詩
  晉孫楚妻亡至除服作詩示王武子武子曰未知文於情生情於文生覽之悽然增伉儷之重
  為人所笑
  晉劉實字子真喪妻為廬杖之制終喪不御肉輕薄子笑之實不以為意
  為人所譏
  王龔妻亡與諸子並杖行服時人譏之
  侍母不憂
  六帖李畬妻亡時母病恐母悲傷約家人無以哭聞母所朝夕省侍無憂色
  抱兒以泣
  韓愈弔武侍御畫佛文曰唐武侍御喪其配歛其遺服櫛珥鞶帨於亡月十五日出陳之抱嬰兒以泣有浮屠者諭之曰是豈有益耶吾師雲人死則為鬼鬼且復為人隨所積善惡受報環復不窮也西方有佛焉其土大樂能圗是佛而禮之往生莫不如意韓愈聞而弔之曰圗西方人兮道之勤以妄塞悲兮慰新魂
  傷往賦
  劉禹鍚傷往賦序予授室九年而鰥痛若人之天閼弗遂也作賦以傷之冀夫覽者有以增伉儷之重雲賦曰寳瑟僵兮絃柱絶瑤臺傾兮鏡奩空閱刀尺之餘澤見巾箱之故封翫服儼兮猶具繁華謝兮焉從又黃山谷著悼往賦
  悼亡詩
  白樂天悼亡詩半死梧桐老病身重泉一念一傷神手攜稚子夜歸院月冷房空不見人又潘岳悼亡詩如彼投林鳥雙棲一朝隻如彼逰川魚比目中驚拆春風縁隙來晨霤承簷滴寢息何時忘沉憂日盈積庶幾有時衰莊缶猶可擊
  喪子
  請車
  論語顔淵死顔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
  封篋
  晉王導嘗還臺其子恱未嘗不送又為襞歛箱篋中物恱亡導還臺至常送處必慟哭至臺其母封篋不忍開之初悅為中書郎導夢人以百萬錢買悅潛為祈禱者備矣尋掘地得錢百萬意甚惡之一一皆藏閉及恱疾篤憂念特至不食積日忽見一人形狀甚偉被甲持刀導問是何人曰僕蔣侯也公兒不佳欲為請命故來耳導因與之食食畢謂導曰中書命盡非可救也言訖不見悅亦殞絶
  哭子喪明
  檀弓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曽子弔之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群而索居亦已乆矣
  泣子成血
  雜爼顧況字逋翁姑蘇人喪一子年十七其子魂遊恍惚如夢不離其家顧悲傷不已因作詩吟之且哭詩云老人喪愛子日暮泣成血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時別其子聽之感慟因自誓當再為顧家子經日如被人執至一處若縣吏者斷令託生顧家已後都無所知忽覺心醒開目認其屋宇兄弟滿側惟語不得至七嵗其兄𭟼批之忽曰我是爾兄何故批我一家驚異方敘前生事歴歴不悞弟妹小名悉遍呼之此即進士顧非熊也成式常訪之涕泣為成式言
  溺死於江
  博物志澹臺滅明之子溺死於江弟子欲收而塟之滅明止之曰螻蟻何親魚鱉何仇弟子曰何夫子之不慈乎答曰生為吾子死非吾鬼遂不收塟
  坎瘞於路
  潘安仁西征賦殀赤子於新安坎路側而瘞之亭有千秋之號子無七旬之期注云潘子以三月士寅生五月甲辰殀止六十餘日也
  子死不憂
  列子云魏有東門吳年四十有一子喪之而不憂其相室曰公子愛子也天下無有今子死不憂何也東門吳曰吾嘗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與向日無子同吾何憂焉
  子死不哭
  檀弓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將以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內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
  悔無日磾之明
  東漢楊彪位至太尉見漢祚將終稱腳攣不復行積十年子修為曹操所殺操見彪問曰公何瘦之甚答曰悔無日磾先見之明猶懐老牛䑛犢之愛操為之改容按漢書日磾子兩人皆愛為帝弄兒常在帝側弄兒或自後擁帝項日磾在前見而目之其後弄兒壯大自殿下與宮人𭟼日磾適見遂殺弄兒弄兒即日磾長子也
  嘆無延陵之髙
  豫章太守顧劭雍之子也在郡卒雍時盛集僚屬圍棋外啓信至乃無兒書雖神色不變而心了其故以爪搯掌流血沾襟客散方嘆曰已無延陵之髙豈可使有喪明之責於是割情散哀顔色自若
  感念亡兒
  世説庾亮兒遭蘇峻難遇害諸葛道明女為亮兒婦既寡將改適與亮書及之亮答曰賢女尚少故其宜也感念亡兒若在初沒
  大恨亡子
  續晉陽秋郗超黨戴桓氏為其謀主以父愔忠於王室不令知之將亡出一小書箱付門生雲本欲焚此恐家君年尊必以傷感而斃我亡後若大損眠食則呈此箱愔後果慟悼成疾門生乃如超㫖則與桓溫往反宻計愔見即大怒曰小子死恨晚後不復哭按愔字方回超字嘉賔
  吾軰鍾情
  晉王衍喪㓜子山簡弔之衍悲不自勝簡曰孩抱中物何至於此衍曰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然則情之所鍾正在吾軰簡服其言更為之慟
  天下痛心
  晉陶侃子瞻為越騎與卞壼同死於蘇峻之難王愆期謂侃曰賢子越騎酷沒天下為公痛心況慈父乎
  二子同亡
  晉王祥二子烈芳同時而亡將死時烈欲還塟舊土芳欲畱塟京邑祥流涕曰不忘故鄉仁也不戀本土達也二子俱有焉
  三子盡失
  唐孟東野連産三子不數日盡失之㡬老念無後以悲友人韓退之推天假其命以喻之
  喪子混元
  晉魏舒子混元先卒朝野咸謂陽元悲必過慟陽元退而嘆曰吾不及莊生逺矣豈以無益自損乎遂不復哭
  喪子崔兒
  白樂天喪子崔兒詩云書報微之晦叔知欲題崔字淚先垂文章千秩官三品身後傳誰庇廕誰劉禹錫吟白詩愴然寄題雲吟君苦調我沾纓能使無情盡有情四望車中心未釋千秋亭下賦初成庭梧已有雛棲處池鶴今無子和聲從此期君比瓊樹一枝吹折一枝生後樂天無子以姪孫阿新為之後
  喪師
  檀弓事師無犯無隠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
  廬塜
  史記孔子喪魯城北泗上弟子三年心喪畢相訣而去唯子貢廬於塜凡六年
  餙棺
  檀弓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餙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注云孔子之喪赤以餙棺榮夫子故為盛禮備三王之制以章明志識焉
  奔喪
  東漢桓榮字春卿師事九江朱普普卒榮乃奔喪負土成墳
  行服
  魏王朗師事楊賜賜卒棄官行服
  弟子服斬
  郭禹師事郭荷荷卒禹服斬居廬
  弟子服縗
  江南野史江夢孫集門生講釋經義後夢孫卒年八十五塟之日自逺方至者㡬千人而服縗者百許
  侯芭行喪
  漢侯芭從揚雄受太𤣥法言雄卒芭負土成墳號曰𤣥墓行喪三年
  半千行喪
  唐王義方卒門人員半千何彥先行喪蒔松栢於墓側三年乃去
  塟師士匄
  燮助傳吳人施士匄善左氏春秋由四門助教為博士卒於官弟子共塟之
  塟師吳章
  西京雜記云敞字幼孺在吳章門下章被王莽所殺無敢收塟者敞稱章弟子收塟其屍於龍首山南嶺下將軍王舜髙其節比之欒布薦為諫議大夫
  給假舉哀
  宋江休復字鄰㡬嘗言胡翼之凶訃至京師錢公輔學士與太學生徒百餘人詣興國戒壇院舉哀又自陳師喪給二日假近時無復此事
  出俸修供
  蘇東坡訃至京師王定國李豸皆有䟽文張耒時知潁州聞坡卒出俸於薦福寺修供以致師尊之哀乃遭論列謫房州司馬按耒字文潛蘇門四學士之一也
  祭享惟謹
  輟耕錄俞長孺字觀光越之新昌人為寜國路儒學教授檇李顧徳玉字潤之嘗從觀光先生學先生無子嘗語人曰吾昔寢疾於杭潤之侍湯藥情若父子醫為之感動弗忍受金我行且老必托之以死後訪醫吳中疾革趨舟歸潤之次尹山而卒明日至檇李潤之奉其屍歛於家衰絰就位士人為潤之來弔者潤之拜之明年塟於海鹽近顧氏先塋嵗時祭享惟謹或問師歛於家禮與潤之曰吾聞師死哭諸寢又曰生於我乎養死於我乎殯非家歛之將屍諸草莽生服其訓死而委諸草莽仁者弗為也聞者歎服
  喪塟致誠
  見義士
  喪友
  儀禮注朋友雖無親有同道之恩相為服緦
  無質之悲
  莊子送塟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堊墁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斵之匠石運斤成風聽而斵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斵之雖然臣之質死乆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吾無與言之矣又淮南子曰惠施死而莊子寢說言世莫為語也
  祝予之嘆
  世説羊孚年三十一卒桓𤣥與羊欣書曰賢從情所信寄暴疾而殞祝予之嘆如何可言按公羊傳子路亡子曰噫天祝予何休曰祝者斷也按孚乃欣從祖故云賢從
  為友奔喪
  東漢範式字巨卿山陽金鄉人為郡功曹其友張劭字元伯疾篤同郡郅君章殷子徵省視之劭臨盡嘆曰恨不見吾死友子徵曰吾與君章非死友耶劭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陽范巨卿所謂死友也尋卒式忽夢劭𤣥冕垂纓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某日塟子未我忘豈能相及式覺寤悲嘆泣下具告太守請往奔喪便具朋友之服馳赴之式未及到而喪已發引柩不肯前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耶遂停棺移時見有素車白馬號哭而來其母曰是必范巨卿也巨卿既至叩棺言曰行矣元伯死生異路永從此辭會塟千人皆為揮涕范執紼引柩喪乃得前
  為友報讐
  東漢郅惲字君章友人董子張父為鄉人所害及子張病將終惲往𠉀之子張視惲歔欷不能言惲曰吾知子不怨天命而痛仇不復也子在吾憂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復惲即將客遮仇人取其頭以示子張子張遂死
  慟哭竇武
  東漢陳蕃竇武為中官所害郭林宗哭之於野慟既而嘆曰人之雲亡邦國殄瘁
  致酹黃瓊
  皇甫謐髙士傳徐穉字孺子仁讓聞於天下黃瓊辟為公府不詣黃死穉負笈徒歩三千里到瓊墓致酹
  無與為善
  鄭子産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無與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也
  誰能更容
  魏崔浩誅眭夸為素服受鄉人弔唁嘆曰崔公既死誰能更容眭夸
  過壚而嘆
  世說晉王濬沖為尚書令著公服乗軺車經黃公酒壚下過顧謂後車客曰吾昔與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飲於此壚竹林之㳺亦與其末自嵇生天阮公亡以來便為時所覊紲今日視此雖近邈若山河
  聞笛而悲
  見故人
  向牀作驢鳴
  世說孫子荊以有才少所推服唯雅知王武子武子喪時名士無不至者子荊後來臨屍慟哭賔客無不垂涕哭畢向靈牀曰卿嘗好我作驢鳴今我為作體似真聲賔客皆笑孫舉頭曰使君軰存令此人死又王仲宣好驢鳴既塟文帝臨其喪顧謂同逰曰王好驢鳴可作一聲送之坐客皆作驢鳴
  臨殯著麈尾
  世說王長史濛病篤寢臥燈下轉麈尾觀之嘆曰如此人曾不得四十劉尹惔臨殯以犀柄麈尾着王柩因慟絶注云濛以永和初卒年三十九也惔與至交及卒深悼之
  幼輿哭衛玠
  晉洗馬衛玠以永嘉六年六月二十日亡塟南昌城許徵墓東玠初薨謝㓜輿鯤發哀於武昌感慟不自勝人問子何恤而致哀如是答曰棟梁折矣何得不哀
  楊素誄柳𢎞
  北史柳𢎞字匡道博渉羣書辭采雅贍與楊素為莫逆交柳卒素誄之曰山陽王弼風流長逝潁川荀粲零落無時修竹夾池永絶梁園之賦長楊映沼無復洛川之文
  絶絃終身
  呂氏春秋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志在泰山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俄頃志在流水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湯湯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破琴絶絃終身不復鼓之按伯牙姓余字伯牙
  鼓琴數回
  晉顧彥先榮平生好琴及喪家常以琴置靈牀上張季鷹往哭之不勝其慟徑上牀鼓琴作數回竟撫琴曰彥先頗復賞此不因又大慟遂不執孝子手而出
  靈前酌酒
  北史夏侯夬字元廷魏驃騎將軍道遷子也姓好酒與南人辛諶江文遙終日酣飲恆相謂曰人生侷促何殊朝露脫有先亡者當於良辰美景靈前飲燕倘或有知庶共為樂及夬亡後三月上巳諸人相率至夬靈前酌酒爾日天隂室中微暗咸見夬在坐衣服形容不異平昔時執杯酒似若獻酬但無語耳
  墓旁賦詩
  北史裴茂伯聞喜人魏冀州刺史徽之後也性嗜酒致殞殯於家園友人常景李渾王元景盧元明魏季景李騫等於墓㫄致酒設祭哀哭涕泣一飲一酬曰裴中書魂而有靈知吾曹也乃各賦詩一篇李騫以魏收亦與之友寄以示收收在晉陽亦作詩云臨風想𤣥度對酒思公榮時人以伯茂性誕傲謂收詩頗得其事實
  嫁遣孤女
  唐劉晏與鄧景山友善景山卒家寒晏屢經紀之嫁其孤女又李元為河陽節度使韓充為牙將未㡬元領宣武召充主親兵元謂充曰我知君舊矣吾兒不才無足累君者二女方幼願以為托遂辭去後元沒充為嫁二女周䘏其家
  教導孤兒
  唐鄭畋字台文父亞任桂管觀察使畋生於桂州小字桂兒時西門思恭為監軍有詔徵赴闕亞送於郊自以衰年以畋託之曰他日願以桂兒為念言訖泫然流涕思恭誌之及為神策中尉亞已卒思恭使人召畋待如甥姪選師友教導之後畋官至將相
  如見元賔
  韓退之答李師錫書曰李元賔既沒其文益可貴思元賔而不見見元賔之所與者則如見元賔焉
  尚有貢父
  蘇子瞻雲劉原父沒尚有貢父在毎與語強人意今復死矣何時復見此俊傑人乎
  縉紳流涕
  東漢蔡中郎死縉紳諸儒莫不流涕鄭康成聞而嘆曰漢世之事誰與正之
  賓客抆睫
  元祐黨籍皆一時名賢逮宣和中往往多在鬼録獨劉器之范徳儒二公在未㡬器之訃至晁以道對賓客誦南嶽新摧天柱峯之句至哽咽不得語客皆抆睫以道徐曰耆哲凋喪殆盡緩急將奈何
  鬻衣治葬
  宋侯可字無可華隂人少與申顔為友顔病重千里為求醫未歸而顔死目不瞑人曰其待侯君乎且歛而可至撫之乃瞑顔無子不克葬可辛勤百營鬻衣相地卒葬之
  具禮改葬
  王方翼其友趙持滿誅死屍諸道親戚莫敢視方翼曰欒布哭彭越義也周文王掩骼仁也絶友義蔽主仁何以事君遂哭其屍具禮改葬













  山堂肆考卷一百五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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