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先生遺稿/卷六
雜著
編輯君子脩身。所以立其道。敬則誠。安安而時察。
仲舒改曰凡君子。敬而誠。正而不苟。心惟精一。安安而時察。無一言一事之不得其性情也。
余復改曰敬則誠。誠則精一。
○余釋剛習曰拔乎欲而能卓然不淄之謂剛。動靜語默。無時而不省察之謂習。
仲舒改上一節曰克己私。卓然自立。而不爲物化之謂剛。
余復曰克己私。非禮不動。剛也。日日新又日新。習也。
○敬勝怠則安。怠勝敬則危。
勿以小行而怠棄也。勿以親愛而泥狎也。
惕然而敬肅。稟然而恐。
言動者。心之發也。心能靜一。言動端。心有一毫差。言動亦有一毫差。
讀經書。熏炙聖賢氣像。接良友。講論切實言行。
○人之坐於夜中也。澹虗無慾。經宿而起。淸晨之氣。淸靜無一毫査滓。日中則物慾來蔽。如塵埃之蔽鏡面。拭之又拭。可以常保其明性。
○心者本虗靜。靜而能動。動有知覺。
急則亂且窒。緩則遅而不及。不急不緩。中和之道也。
博學而守約。
昨日得一善。今日思之未足也。今日得一善。明日思之亦未足也。勉之又勉。死而後已。
敬而安安者。聖人之徒也。敬而恐懼者。賢人之徒也。
吾黨之士。何敢望也。意將欲敬而不能者也。
當其事。不自覺其失也。退而省。便自覺也。覺而能改。益勉其所未能。可以寡過矣。
君子哉。蘧伯玉。欲寡其過而未能也。所以能知四十九年之非。
顔子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
曾子篤。魯而能得。
○聽人之言。不繹而答。謂之不得。繹而得。可謂不失矣。
○人非聖人。不能澹然無慾。制之爲貴。制而以至於無慾。
心有一毫慾。非心之全也。
○李子之意。槩曰凡朋友講論時。有一毫未快於意。不能瑩然無疑。則當講究益精。以至至當。不可含胡苟且。使道理窒礙。情義間隔也。
○李子曰澹然無慾。儼然不動。余曰此語似太高。非勉學者所先着力。當用力於惕然而敬。肅然而恐。
李子答曰澹然無慾。儼然不動者。初言其大槩。觀其氣像則固非學者事。程子曰無慾則虛。虛所以澹然。澹然則外物不能動其心。無慾亦學者所先務。孟子所謂養心莫先於寡慾者此也。但論其工夫處。則敬然後可以無慾。來敎惕然而敬肅然而恐者。豈非其工夫乎。是以愚意則不必改之。不如兩存其說以參訂。
余又覆曰頃者所陳。道弟敢疑。道兄所示。或在於成功處。疑其不在於用力處。弟則欲用力而不能者也。敢以賤見妄陳。大抵檢己之道。必以制慾爲先。務制而以至於無。此吾輩所可期於他日也。弟意如是。故不言成功。而只言用功。無他。學不到成功之境。便不知成功之氣象。自意雖似知之。是抑謬也。非眞知也。此吾夫子所以不言性與命於衆弟子也。弟見如是故及之。道兄兩存之。頗合弟意。然兄必先用力於敬恐。以至於無慾而不動可乎。適有所見得。兼書上之。
○心者虗靜。虗而實。靜而動。動能有知覺。
急則亂且窒礙。緩則遅而不及。不急不緩。可以至於中和。
務於徒高則多不切實。不及則卑下而退。無過無不及。中庸之道也。
脩身莫如敬。敬而安安者。聖人之徒也。敬而訟且懼焉者。賢人之徒也。吾黨之士。何敢望也。願用工篤實。望古人之萬一。
博學而約禮主敬。久則誠也。
人非聖人。不能澹然無慾。制之爲貴。制而以至於無欲。
心有一毫私。非心之全也。
今日行一善。明日行一善。行之不已。以至於無過。篤矣哉。
聞善卽行。改過不吝。勇矣哉。
君子哉。蘧伯玉。欲寡其過而不能焉。能知四十九年之非。
顔子聞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
曾子篤。魯而能得。
夫子溫良恭儉讓。子貢問爲政。子曰恭寬信敏惠。
○天下之達道五。仁義禮智信。
天下之達德三。智仁勇。
及其行之。誠敬也。
○曲禮曰疑事。直而毋質。毋身質言語。毋測未至。
顔子犯而勿較。
曰凡對人言。先察其意。然後詳定己見。從容而答。毋自誇。毋爭先。毋疾言。
○食饗。不爲槩。
聽於無聲。視於無形。
右兩語。養侍父母事也。
○坐則儼若思。立則肅肅。夜深而臥。如有所上之人。召之命之。如有賓臨之。出門如見大賓。對人如承大祭。
在廟。肅肅如不容。侍父母雍雍。兄弟誾誾。夫婦肅肅雍雍。長幼肅肅。如有所不足。朋友侃侃。
侍父母。敬事而謹言。事無大小。一以稟定。有小過則微喩而不爭。不從姑順。大者。婉辭和色極諫。不聽姑止之。過若罔極。呼泣而諫。諫之又諫。寧得罪於鄕黨。不使父母陷於大惡。
有所命。極筋力之勞奉承之。毋怠毋慢毋忘。
兄弟誾誾。有微過如不聞。恐數而傷恩。大過則諫。不從。歎而止之。大惡不道則呼泣而三諫。拒而不從。呼泣而止之。
待妻。敬而有別。恩以待之。無泥無怨。有過。小者敎之。言辭忠厚懇惻。委曲詳備。大者敎之。不從責之。不從又責之。終不從出之。
長者之前。敬而謹言辭。雍容周詳。如有問則審其意。定己見。察顔色。詳審而對。無怠慢。毋輕率。毋驕傲。動止起居惟謹。
長者如有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與衆侍長者。如有問。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登高。視長者所視。將有問則對也。
會集。長者出然後出。
侍長者。父執。曰坐然後坐。曰退然後退。路逢父執。下馬趨而拱立。與之言則答。不與之言則退。
朋友。侃侃如也。有過。從容懇惻以喩之。不從止之。數則䟽矣。此凡交也。君子之敎。不然也。
臨事時。肅肅在廟。專心專力。如有所不及。如有所不容。
凡事。預則立。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
○言思忠。懇切適中。溫容不迫。無過不及。
○視毋側。聽無頗。立毋跛。坐毋箕。臥毋屍。行毋跛。毋倨毋怠。毋急遽。毋放氣。毋噭應。毋作怒色。
此一節。事長者之道。
○晨鷄鳴起。恭默靜坐。定心神整衣服。梳頭着行縢。
洗面漱。著網巾著笠。著道袍整帶。問安。謁於祠堂。退而恭默坐讀。講聖賢書。或彈琴以涵養德性。
食至起。正色端坐。毋放飯。毋流𡂜。毋嚙骨。毋齒決。盤未退。毋投骨與貓犬。父母祖父母長兄及尊丈及賓客之前。毋投骨與貓犬。毋叱貓狗。毋叱奴婢及率下。食不語。上之人有問。吐而敬對。
食掇漱。彈琴一遍。或歌或舞習書。食降。讀講經史。
午食後如上例。夕食後如上例。
燭至起敬。有變也。問安。
入定父母。寢卽退寢。或有所業則至夜深。
出遇盛饌。必正己變色。敬有大禮也。爲我而設則敬而作。爲他人而設則敬變色而已。
性善說
編輯天理賦於我。謂之性。性無有不善。惟其有善與不善者。拘於氣質。陷於私慾與習俗也。
何謂氣。氣有二焉。曰陽與陰。陽淸而明。陰昏而濁。全稟淸明者。能全所賦之正理。聖者也。淸氣多而濁氣雜者。由學而後能。賢人也。全稟昏濁之氣者。愚暗不明。或有才高而自暴自棄。此卽汩於欲而滅天理者。古人有言曰自暴自棄。謂之下愚。觀其才。可以有爲而安於小成。利於私慾。不勝於惰怠。拘於習熟。誠下愚也。
莫非性也。天理之全。君子謂之性。其拘於氣者。君子不性焉。
人無不有正理。惟其拘於氣誘於私。故失其本。何謂本。未接物之前。善幾自動。接物之後。七情感。酬酢紛紜。作事善者。全其本也。作事惡者。拘於氣誘於物也。
當其時。心中擾擾然如風撼。戚戚然如隱憂。昏濁撓亂。奔馳走作。如醉者之𨠯也。溺色貪酒。爭財好勝。恣肆無忌。敗倫亂常。滅盡天理而莫之恥。當此之時。疑若全無善。然四端時時而發。此理之不泯者也。
人見其失天理之正。而曰性本惡。是豈性也哉。其所知者誤也。
或曰性有善之理故善。亦有惡之理故惡。曰性善惡。是豈性也哉。謂之氣則可。謂之性則不可。古人曰性卽是理。正理之謂也。豈拘陷謂哉。
又曰嬰兒之在襁褓。只有沖和之心。無害物之念。及其長也。情動欲熾。失其本初。元和之世。人皆知義理。及其世亂。王道日衰。擧天下滔滔。皆以詭譎爲能。而恬莫之知恥。由是觀之。非性本不善。乃失之而然也。非人有邪正也。乃治與不治之得失也。
譬如水之爲物。其性本淸。而撓之則濁。靜而澄之。反其本然。鏡之爲物。其質本虗明。噓之則昏。塵蔽則暗。脩而新之則反其本然。彼濁與昏暗。豈水與鏡之本然哉。乃泥與塵埃昏撓之也。由是而推之。知性善之說也。
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此之謂也。
論人物
編輯人物同稟天地之氣而生。然物各具一形。此理一而分殊也。
人稟天地之正氣。故知覺虗靈。能全所賦之正。物稟徧濁。故昏愚也。
稟天地之正。故知人性之全其善也。其不善者。拘於氣陷於物而然也。乃若其本則不如是也。
物亦稟天地之正理。全拘於氣質故徧也。物有動植。其動者有知覺運動之妙。其植者無之。是賦氣異然也。
此人物之所以別。動植之所以異也。
蓋人物同是天地陰陽之氣化生。故曰同是天地之生。然而張子不以同胞待物。而只待之以吾與者。以其知覺。只循利慾。而無仁義禮樂之道故也。
古之聖賢。所以攘夷狄而不與同中華者。槩與此意畧同。以其無禮義而尙利慾。與禽獸同行也。
然其循利慾而不知禮義者。非本性也。乃所以拘陷而不自覺也。若有賢聖作。敎之以禮義。使習尙變易。亦必不異於中華矣。非若禽獸草木之終不可變也。
論心氣將論琴意
編輯心靜氣定。氣定心益靜。心亂氣亂。心怠氣怠。心燥急氣疾暴。心從容。言與事亦從容。心寬厚。言與事亦寬厚。
論琴意
編輯琴者。禁其邪心以養中和。
發於心應於手。戛於器皷於氣。氣器相盪。氣從虗發。發而成聲。聲有五聲。五聲各有淸濁高下長短虗實。淸濁節而律呂生。律有十二。
彈法
編輯不過適其長短高下虗實強弱而已。其要只在引停進退輕重緩急緊歇而已。
子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終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
心敬則聲齊一。心和則聲沖淡。心剛聲堅緊。心弱聲微細。心浮聲虗浮。心燥聲輕數。心沉靜聲深遠。心急聲促迫。心緩聲遅。心怠惰雜擾。聲解弛煩亂。
心在他則多失手。法度錯亂。心憂患念慮則聲不和平。
太急則失於促迫。太緩則失於解弛。不急不緩。和之與比。
子曰禮之用。和爲貴。只自和而和。不以禮節中。亦不可行也。
樂雖主和。徒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中。亂也。
孔子曰放鄭聲。鄭聲淫。又曰惡鄭聲。恐其亂雅樂也。
先王之樂崩已久。律呂之法不傳。無明師可學者。卽因今之樂。論其意趣。以爲工夫之資意。則或不悖於先王制樂之本。非敢曰知樂也。將以彈琴時。想此以存戒。欲使査滓渾化。不欲蕩然無主。以爲徒樂也。如俗樂之法。自有俗節。非先王律呂之節。亦無先王禁邪之意。此孔子所謂鄭衛之樂也。
繼論今樂
編輯今之樂。淫而不端。蕩而無節。邪而不正。逆而不順。刻而不和。亂而不定。煩而不簡。麄而不精。燥而不靜。巧而不常。猛而不寬。苦而不平。促而不裕。急而不緩。𤁧而不暢。怠而不敬。漫而不緊。懦而不起。厲而不溫。無主無法。莫之所宜。悲夫。
○兄友弟恭。相愛如一身。其樂誾誾。凡事之善者歸彼。過者歸己。有微過如不聞。恐數則傷恩也。過之大者諫之。不從泣而諫。終不從止之。
毋爭財。財易得。兄弟和氣。一失難得。
毋使婦人及婢妾行讒離間。
忍之爲德。數則生怒。怒則不和。
凡此皆凡人事。若夫兄弟賢。不以此例論也。
長幼
編輯長者之前致敬。動止言辭惟謹。毋怠容毋放言。
言辭務令莊整而端重。雍容而詳審。不可怠慢輕率急遽暴悍。不可倨傲而誇矜。麄雜而浮誕。不可放恣流蕩刻薄狠愎。不可戱謔。
長者如有問。察氣色審辭意而後詳定己見。從容敬對。然後復察其氣色意向。隨問處變。惟欽哉。
記曰長者如有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
與衆侍長者。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侍父執。曰坐然後坐。退然後退。
侍長者近。如有問。掩口而對。
路逢父執。趨而拱立。與之言則答。不與之言則退。
登高。視長者所視。將有問則對也。
侍長者行。不敢越路而與人言。
侍長者坐。見平交。不敢伸禮。所尊在也。
不敢勦長者之言。
語曰鄕人飮。長者不出。夫子不出。
此皆敬長也。
朋友
編輯朋友敬愛以交。貴在講磨。疑處質之。過處責之。言辭惟切實懇惻。處心惟忠誠。
詩云如切如瑳。如琢如磨。又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子與朋友言。侃侃如也。
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能敬。又曰泛愛衆。而親仁。
○朋友之交。有二焉。有君子之交。有小人之交。
何謂君子之交。交之以德。不交之以利。交之以公。不交之以私。切瑳而求益。以進於道。此夫子所謂三益者也。
何以求益。欲進於道也。
何謂切磨。曰有不能覺。明以喩之。有過。忠告而善導之。有覺而勇不足以振起。切責之。振其懶惰。
俗諺曰脩身然後言申。言申則正。正則順。順則人之從之也易。
身不正。雖欲正人。不從。
不以人廢言。不以言廢人。
又曰朋友有直言者。受而喜。施而不忘。有諂諛者。勿喜也。
又曰君子。直言之來。虗襟以受之。服膺而眷。有所疑。不可勉強而口從。此樊遅所以未達而復質於子夏也。
朋友之間。無疑阻爲最難。不可不愼。
又曰朋友有過。詳審曲折。安定己見。從容而善喩之。彼悟止之。不悟。曰吾之所知誤耶。思之又思。我之所言終是。則再三曉之。終不悟。止以待自悟也。
若悟而質其詳則辨其是非。反覆比喩。使其疑處釋然氷釋。不可隱而不盡。
退而又熟思之。我之所知或不是。則更質之。渙然然後退。
有言我過。是則從之如流。喜而服膺。終身不忘。不是則加勉而已。
若有朋友言我過於他人。是則喜而改之。深感其使之聞之。反求之。其言不是。曰彼之所言差矣。勿怒也而加勉。
又曰若遇知識之友。吐盡心膽而講論之。不與之講論則是失人也。
若與之講論而厭然閉沮。是誇虗而掩其無實。不欲窺其所造議其所以也。欲欺人者。非求益者也。非徒欺人。是欺心欺天也。若此之人。君子不願交也。
此君子之交道也。
何謂小人之交。交之以利。不交之以德。交之以私。不交之以公。
子曰小人喩於利。
又曰小人。比而不周。黨而不公。其此之謂歟。
喜與庸卑悖惡麄雜浮誕放蕩淫亂荒浪工巧奸險虗僞謀利之人遊。不喜與正人君子有知識無私慾者遊。恐言其過而妨於爲惡也。此夫子之所謂損者三也。
小人拘於氣質。誘於物慾。陷於習俗。失其本然之善而莫之返。故其過也日已重。
人之不見。無所不至。見君子則厭然掩之。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亦何益矣。其所以掩之者何。恐人知之也故。
人見其過失而言之。則不改也而作聲色以拒之。欲人之不言而順之也。非徒拒之。又從而怨之。非徒怨之。又從而作謗作禍。
此小人之交道也。
禦僕妾
編輯僕妾者。以他人之子。聚於一家。父事我身。勤苦我事。可不愛重。宜以至誠體之。勿待之以外貌。以致疑阻。使之難安。在下者㥘於威風。不敢明心事。可不哀矜。
禦之之道。惟在公與誠愼。寬以制猛。猛而制寬惟中。傳曰臨下以簡。子曰爲上不寬。吾何以觀。以此觀之。爲上者不可以不簡寬。敎之以禮義。使知上下父子夫婦兄弟長幼朋友之道。以免罪戾。
敬以臨之。毋狎戱而無禮也。恩而恤之。勿使有怨恨之心也。
審軆其情。勿以情外之言抑度之。毋出苛刻之責。毋出叱辱之言。非徒損威。吾德傷也。
有功必賞。惟公愼。
有罪必罰。赦小過。凡科罪之時。平心處宜。毋忙氣怒。惟欽哉。
詩曰余懷明德。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化民末也。其此之謂歟。
毋徧愛惡。惟正是愛。惟奸是惡。
諺曰善者愛之。惡者惡之。
大學曰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鮮矣。唯仁人。能愛人。亦能惡人。
此之謂不偏也。
有事則擇遣忠信者任之。有功則賞之。
若無可者。擇其中稍優者而送之。
別其長幼。敎之以友恭。蓋以他姓之人。聚於一家。同事一人。有兄弟之義。其可不敎之以友恭之道乎。
敎之以患亂相救。尙忠厚也。禁其闘爭。用止亂也。
辨其曲直。曲者治之。量罪之大小。先闘者治之。禁而不止。雖是亦治。其不恭命罪同。別其長幼。治少凌長之罪。
長者曲幼者直。然而以少辱長者。所爭雖直。亦少治不敬長之罪。以勸弟也。
與人闘杖之。
盜家財重杖之。盜他人物重杖之。推其物而還之。
禁淫亂之風不止。重杖之。
禁巫卜之風不止。重杖之。
禁不經之言。
客至及故人書札至。趁不告。罪之。
醉而𨠯。禁責之不止。杖之不止。結縛以防作亂。待其醒。數其罪而重杖之。
有所命。怠慢而不盡心。以致敗事者。重罪之。
有所命而無故不從命者。重罪之。
不告而任意出入者責之。再犯杖之。三犯重杖之。
凡所守上典書冊及雜物。惰其四肢。以致破傷及慢藏而致失。及遺忘而致失。責其不敬。因戒之曰罪毋再。復如此重治之。若再犯杖之。三犯重杖之。
召之而無故不來。是慢上命。重治之。欺罔重治。符同而濟惡。重治。
凡治罪之道。詰之知其情。以身處其地而恕之。然後裁其宜而處之。矜其無罪而被責。傷其父母之肌膚。或無罪也。受情外之責。有憤怨不安之心。大加惕念。適其怒而無過。愼其杖審其責。
蓋上典之於僕妾。有雷霆震物之威。有千鈞壓卵之勢。雖體其情而使自盡。諄諄然懇問。尙且畏威不能自盡。而況䝱之以威。懼之以罪乎。大宜憐悶也。
凡其衣食及所用。大加顧恤。雖顧恤尙有無所告之時。況全然無所顧恤乎。宜大加矜憐。容恕小小偸竊之事。勿摘發。非獨彼顔厚。吾顔亦自厚矣。
昔陶靖節遺子以使喚老奴。戒子曰彼亦人也。善遇之。亦可見忠厚不輕物之德也。
君子敬服此意。其庶幾禦僕妾之道矣。
○逃亡是叛奴也。
有僕妾逃亡。必自責曰無乃有所苛虐之政。不自堪耐而然耶。無乃法令有所解弛而然耶。反覆思之。有則反躬自責。無則加勉而已。
遣差奴搜捉。迫不已而逃。輕治之。無故大重杖。徵衆僕妾也。
自見。切責而勿治。以啓自見之路。亦有不以此例論者。犯小罪畏責而姑避。恐之而遠逃。是要上也。雖自見。亦治要上之罪。以防後弊。
欲害上典。見露而逃。是逆奴也。捉卽告官誅之。〈自註。有難處隨宜而處之。〉
防讒間
編輯讒間之行。蓋緣其上之心。昏而不明。虗而無主。自私而不正。徧狹而奸曲。陰險而虗詐。故多狐疑也。自度其身多不正之行。恐人議己。使僕妾窺伺而探聽。聞人之非己。心暗藏怒。積漸而釁端生。彼僕妾之有私怨者。乘其間。或造作誣言。或因言脈之疑似。浮演而益增之。以激其上之怒。使至親及上下生間。甚則至於乖戾。痛莫甚焉。宜嚴杖以禁。不知止。以致罔極。執而殺之。古語曰讒舌如簧。投之有庳。有庳不受。投之北荒。
又曰彼僕妾或於窺伺探聽之際。無所見聞。則以實告之。遽然受責。其責辭曰爾與彼相厚。故扶護之。隱諱而不言也。責而又責。多般苦之。使不能堪耐。彼迫不得而做作。彼上之人。樂聞虗言而信之。稱其僕妾曰爾忠也。是誠何心哉。
蓋讒間之作。有許多端緖。
或因結怨而造作浮言。搆陷之離間之。此怨之不可結也。
或因不謹言。被浮演增益。以生釁端。此言之不可不謹也。
或因財産器皿相資之際而生釁。
或因果實蔬菜相資之際。不謹言而起。
或因兒少子女相戰相救之際而起。宜禁止自家兒。毋使闘搏。敎之以禮讓。
或因自家有所怨惡。常有欲害之心。其僕妾伺其釁。有賈寵之心。或造作或增演減省以媚悅。此患最多。
惟宜忘其怨而勿威。當此之時。易流於偏僻。宜謹審詳察以防之。如此則可謂明也已。
凡讒言之來。非徒宜謹於僕妾。亦可謹愼於切親。或以其私嫌而害之。或以其符同而謀陷之。愼之察之。
或以其切於肌膚者呼訴。易有率易不察之病。愼之察之。子曰浸潤之讒。膚受之訴不行焉。可謂明也已。浸潤之讒。膚受之訴不行焉。可謂遠也已。其此之謂歟。
○讒間之情。切宜察之。
或窺察之。或面伺之。言之無過。隱而不言。言之有過。必摘而訴之。以生釁端也。
或無其言而做作之。
或浮演而增益之。
或減省之。
或抑度人情之疑似而造出之。
或以喜言爲戱辭。
或以戱言之無情。爲譏嘲有意之辭。
或以婉辭爲回曲之辭。細瑣之辭。諂媚之辭。
或以憂辭爲怨辭。
或以悶辭爲險辭。
宜明察而詳審之。勿使奸計逞也。
若僕妾憑托形勢以作讒。幻化譸張於不可奈何之地。勢有不可辨者。如不聞。
若被讒者在下。我爲上而遭此。治僕妾之潛讒者。以全恩可也。
若可辨處辨之。無其實。極治其離間至親之罪。有其實。少治其妄傳言以撓至親之罪。凡潛告。勿論虗實。治其潛告之罪。欲陰讒之絶也。
至親雖有過。不可以留心蓄怒。
孟子曰君子之於兄弟。不藏怒不宿怨。其此之謂歟。
讒班下一切禁止。毋傷和氣。班下有兄弟之情義。其可讒害以傷和陸之道乎。
面質之無其實。重治其讒人之罪。慰安其被讒者。
有其實。分其輕重以處之。輕則赦之。小責其暗讒而不公彈之罪。
重則重治之。亦少責其暗告之過。
若公言而其罪。是則重治之。小則警覺之。或赦之。
蓋讒間之路。擧出於僕妾。而妾尤甚於僕。尤戒其婢妾。
蓋讒間之言。或有難明辨處。宜沉默而詳審。察之又察。不宜形於氣色與言辭之間。久久則自然見端緖。
凡讒間不能行者。卽我心公明嚴正。無私無偏也。
又曰有僕妾潛告曰有奴婢懷叛心。將害上典。毋論急與不急。急使之捉。恐事泄而有變也。捉來詰之問之。果有叛跡。告官殺之。誣告。慰而自責。以安其心。反坐誣告者之罪。
凡讒言。皆治其暗告之罪。此獨不然者何也。事甚大而急。泄則變生也。故恕而不治。若暗告之言。歸虛則反坐之。豈暇論治與不治哉。
刑賞
編輯古語曰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賞惟審。罰惟愼。
傳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功疑惟重。罪疑惟輕。與其殺不辜。寧失於不經。
又曰怙從惟重。眚災惟輕。怙從故犯。眚災無妄。
凡無妄宜赦之。雖無妄飾辭以文之。少治之。戒之曰毋再犯。再犯故犯。非無妄也。重治之。
凡罪罰。宜權輕重。雖輕飾辭以掩過。重治其掩過之罪。直告雖重。輕治之。或赦之。此小不敬之罪。非大悖理之罪也。
凡賞罰皆宜愼。而罰傷人。尤不可不愼。爲其禁亂。聖人不得已而用也。乃若其本意則非樂而用也。
傳曰罰不及嗣。賞延於世。此聖人之仁政。後世則不然。罰必及嗣。而賞未必延於世。哀哉。
○君子不可暗淫於使喚之婢子。婢子雖不歸人。不可潛淫。況有淫行者乎。暗中萌不敬之心。恐人知之。若有人聞而言之。厭然閉藏。君子若是。其不光明乎。
又曰暗淫婢子。心中羞愧。號令不得伸。法制易廢亂。讒言易行。禍變易作。
又曰君子如有不得已則卜妾無害。然當以光明之道畜之。豈可暗爲不正。程子曰若與失節之女居。己亦失節。況自作不正之行乎。
天道篇
編輯張子曰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誠故信。無私故威。
天之不測謂神。神而有常謂天。
皷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道也。聖不可知也。無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富有廣大。不禦之盛歟。日新悠久。無疆之道歟。
天之知物。不以耳目心思。然知之之理。過於耳目心思。天視聽以民。明威以民。故詩書所謂帝天之命。主於民心而已焉。
化而裁之。存乎變。存四時之變則周歲之化可裁。存晝夜之變則百刻之化可裁。推以行之。存乎通。推四時而行則能存周歲之通。推晝夜而行則能存百刻之通。
邪不犯正
編輯氣之所以然謂之理。理謂之主宰。主宰謂之太極。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陽者剛道也上道也夫道也。陰者柔道也下道也妻道也。故陽統而主之。陰承而順之。夫正者陽道也。邪者陰道也。故邪不能以犯正。故邪人見正人則畏憚之。掩其所行之不善而著其善。及其不見則無所不至。由此推之。可驗邪之不能犯正。若夫陰邪之乘陽正。此陽正之失道與時。此陽正之大不幸也。
辨邪正
編輯好惡當於義者謂之君子。徇於私者謂之小人。
觀其好惡之所以。察其好惡之所由安。邪正自可辨矣。
或有大賢人。不見知而在下位。師而學之。詳知其賢德。然後任職而試其行。試其行而果協所聞。用之稱其德。無使有有才無命之歎。
若有大奸在上位。審察之久則自然驗其情狀。若得情狀。討其罪而正之。適其罪無過。若誤以賢爲奸。覺則悔過自責。大慰其人。使自安心。
防讒害
編輯凡是之不當是者譽也。非之不當非者毀也。譽者過於是也。毀者過於非也。皆不得其當也。
讒卽毀也。凡毀譽之來。眞僞甚難辨。惟含口而不動聲色。若不知然。公以處心。明以察之。十分詳愼。自然得其可疑之端。然後招致。
毀訐與被毀訐之人面詰之。毀訐之言。歸於虗。則分輕重罰之。輕則䟽之。重則流之刑之。蓋潛訐者。不正之道。不䟽流刑則讒間行而禍亂作。
大凡大奸之善爲毀譽者。於其譽者則先誣言其小失。繼誣以大善。小失故易忘。大善故必記。其辭略曰某有某失小失。有某善大善。其善足掩其失。積之之久則自然忘失而記善。記善之多。儼然爲一賢人。此奸人之譽人也。似揚惡而實揚美也。
於其毀者則先揚其小善。繼誣以大惡。小善故易忘。大惡故必記。其辭略曰某有某善小善。某有某惡大惡。其惡足掩其善。積之之久。自然忘善而記惡。記惡之多。儼然爲一惡人。此奸人之毀人也。似揚美而實揚惡也。
又從而流言眩惑之。積之之久。在上之人。聽聞習熟。浸浸然染漬蓄怒之極。豈肯有察之之心。彼奸人乘其怒發之機。顯讒之曰某之有罪。我固知之。而畏上之威不敢言。讒毀之無所不至。使陷於不測。其不仁而奸巧甚矣。非至明其孰能不信。諺曰衆汚之臭。亂一香之臭。久則香變而爲汚。此之謂也。
蓋善爲讒間者。不身親讒。而使衆人讒之。衆讒四至。則鮮能不信。此所謂衆口鑠金也。
暴讒則難見信。故浸浸而讒之。非至明難燭其情狀。故多見其信聽。諺曰十斫之木。未有不折。此之謂也。
此皆大奸之所爲也。宜公明而詳審。久則自然知得情狀之虗詐。知得情狀則詰之。就服則刑之。罪重則逬諸四夷。不與同群。至重則大辟之。此謂惟仁人。爲能惡人。
古語曰巧舌如簧。投之有庳。有庳不受。投之北荒。北荒不受。投之鼎鑊。
蓋奸人之行讒者。以其爭利及夫怨其忤己而作也。蓋爲其利己也。不能利己而反爲害。則豈肯爲之哉。故明上在上則奸人不售。以其求售而反不見售。故棄其前惡以從善。從之之久則惡日消而善日復。復之之久則習與性成。雖欲爲惡得乎。子曰擧直措諸枉則能使枉者直。此之謂也。
寤寐
編輯寤是魂。寐是魄。晝卽寤。夜卽寐。寤寐者。人之晝夜乎。晝夜者。天地之寤寐乎。天地與人交感。而魂與魄互爲消長。晝夜相代而寤寐成矣。天地與人交感如何。人之一身。運氣流行。與天地無間。天地爲夜則人亦寐。天地爲晝則人亦寤。是其氣交感之驗也。魂與魄互爲消長如何。人之寤也。非無魄也。所主者魂。人之寐也。非無魂也。所主者魄。如天地之動。非無陰也。陽爲主。天地之靜。非無陽也。陰爲主。以一年言之。春夏爲動爲陽。秋冬爲靜爲陰。以一日言之。晝爲動爲陽。夜爲靜爲陰。故天地爲夜則魂藏魄守而成寐。天地爲晝則魄退魂旺而成寤。此魂與魄。互爲消長之驗也。
夢者何爲也。易曰寂然不動。萬象森然。人之寐也。形如枯木。無聲色臭味之接。無知覺運動之運。然其視聽知覺之理未甞亡。故或有相感焉。觀乎中夜萬物入定之後。其象可知矣。
論一貫
編輯博文。格致也。約禮。敬也。格致誠敬則無一念之差一事之失。所謂修身而身脩。明德而德明也。忠之事也。推己而及物。絜矩也新民也。明德而德明。新民而民新。此之謂止至善。忠恕之道。不過如此已。
○太嚴則離。太和則流。
執滯而刻薄則阻於人情。因徇而苟且則違於天理。
君子哉。嚴而不離。和而不流。自然中節。君子哉。
實理曰誠。實心曰忠。實事曰信。分而言之則三。合而言之則一也。
忠則信信則忠。誠貫忠信。
誠。通天人而言。忠信。主人言也。
論三年無改
編輯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父在子不得自專。志則可觀。父沒然後子得行其志。然三年無改。可謂孝矣。
三年無改。有兩不忍。一則不忍以死父也。一則不忍以揚父過也。
三年無改者。非善之謂也。若善則終身無改可也。何止三年。
又曰三年無改者。乃過之小者。非大者也。小而改之。是揚父過也。大而不改。是彰父惡也。揚父過。不可。彰父惡。亦不可也。
又曰若大過則不得已也。然不可有幸之之心。
幸之。徇於己也。不得已。迫於公也。
又曰孝子之事。有大小。孝子之心。無大小。
○行不可不敏。謹之爲貴也。
言不可不詳。簡之爲貴也。
不就正於有道則不明於道矣。不明於道則不合於宜矣。不合於宜則不可以言智矣。
謹而無禮。勞。簡而無禮。傲。
恥下問。學不進也。
恥師人。志不篤也。擇之爲貴。
擇師而拘於年。不誠於道也。
不自治而治人。則人不服矣。
○明於禮義者。能全理也。明於利害者。能濟私也。
吾儒以盡理爲明分數。刑名家以濟私爲明分數。明分之名雖同。明分之實。不同也。
吾儒以主實爲敬。佛氏以主空爲敬。敬之號雖同。敬之實。不同也。
敬。德可全也。
論忠信
編輯天之誠。卽天之忠信。人之忠信。卽人之誠。其理則同。其名義則異。
何謂也。有主理而言者。有主心主事而言者。此所以名義之不同也。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大本者。誠之軆也。達道者。誠之用也。誠立則明通。誠立明通而聖賢之道盡矣。
靜虗而動直。靜虛則誠之軆立。動直則誠之用行。一誠而中和之道盡矣。
靜虗者。大本之謂也。動直者。達道之謂也。明通者。靜虗之目。公溥者。動直之目。
明通。忠也。公溥。恕也。忠是盡誠於己。恕是推誠於物。
論道字立名
編輯理之流行。物由之而行。猶行者之由於道。故曰道。此所謂天命之流行。萬物之道路也。
不由理而行。猶不由路而行也。
○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有諸內。必形於外也。衣錦尙綗。惡其文之著。不伐也。此謙無求外之心也。
人心道心
編輯天理之公。謂之道心。形氣之私。謂之人心。天理微妙而難著。形氣危殆而難安。惟精以擇。惟一而存。危而安微而著。靜而無邪。動必得中。
或曰程子以情慾爲人心。何也。
曰血氣之感。是人心也。情慾亦是血氣之感。故曰人心也。
或又曰敢問朱子曰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何謂也。曰雖上智。不能無血氣之感也。曰血氣之感。亦有公私乎。曰有。聽命於性命則公也。不聽命於性命則私也。敢問上智與中人以下。曰淸而中者。上智也。濁而偏者。中人以下之人也。
或又曰敢問學知。曰亞聖之資。下於上聖。故所造稍遅。其所成德。未及於上聖成德之年。賢人之資。又下於亞聖。所造尤遅。其所成德。又遅於亞聖成德之年。
或又曰敢問困知。曰中人以下。又不及賢人。故雖篤學力行。其所成德。又未及於賢人成德之年。或有至老而成者。或有未及成而死者也。
上聖。亞聖之先覺也。亞聖。賢人之先覺也。賢人。困知之先覺也。
凡學。覺有遅速。成有早晩。成之早者上聖也。幸莫大焉。
成之晩者賢人也。雖未及於早成。亦可幸也。篤志而不怠則人皆可至。可不勉哉。
未成而死則不幸莫大也。然猶不失爲敦敕多識之士。比於自暴自棄者遠矣。
○或問曰所謂無爲無跡雲者。實也無爲無跡乎。曰非也。特以其自然者而言也。
若以聖人爲全然無爲。則是老佛之枯木死灰也。
或曰何謂自然。曰循理也。不作用焉。故從容不迫。渾然無跡。非不用心思與肢軆。而自然萬事成也。
無物累。無怠忽。無驕肆。分人以職。任使得宜。聖人夫何事焉。篤恭垂衣裳而已。
不知而掇拾者。依㨾也。不知而作爲者。自用也。
究聖賢之志意。非依㨾也。述聖賢之言行。非作爲也。
孔子曰述而不作。竊比於我老彭。夫子之意。以爲古之聖人。旣盡製作矣。我又從而作之。是作爲也。有害而已。不若述而潤色。闡明餘意也。
○不篤則不成。欲速則不達。
不敬則不誠。不誠則無物。
不信於心則心不存。不信於言則人不信。不信於事則事不成。此所謂不誠則無物也。
論權
編輯後世以權變術數爲權。非也。所謂權。隨時制宜。一歸於中。
聖人善用權。下聖人則不能善用。故曰惟聖人能用權。非謂賢人全不能用也。特有善與不善也。故君子必謹權也。
若夫權變之術。鄕黨自好之士不用。況於聖賢乎。
後世。識權者鮮矣。
論師
編輯道之所存。師之所存。師以德不以年。
論經權
編輯經者常也。權者通也。
論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
編輯七情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靜虛則道凝於心而大本立矣。動直則德施於物而達道行矣。
凝於心而施於物。敎澤浹洽。萬物各正其性命矣。
民被其澤。頌聲洋洋。物被其澤。和氣藹藹。德化溥於四海。感於上下。皇天眷顧。和風慶雲。甘雨甘露。時若。産殖蕃盛。物無病夭。
此之謂天地位而萬物育也。
嗚呼。上之於民也。非罪而刑殺。非義而賦稅。則民不堪命矣。其於物也。非時而濫傷。則物不堪命矣。民與物。俱不堪命。則烏在其爲天牧哉。嗚呼。爲人父母者。可不謹哉。
論經權
編輯權而經經而權。何謂權而經經而權。曰權而後經定。經變而後權生。
經主常權主通。通而得宜。謂之時中。時中而道之用盡矣。
論人心道心
編輯凡有生則不能無形氣之感。故曰雖上智不能無人心。然止於正而不流於邪。雖人心便可謂道心也。
天理之公微。忘而不省。則易爲私蔽。血氣之私危。徇而不察。則易流於邪。
惟精不雜。惟一不怠。雖危必安。雖微必著矣。
凡有生。無智愚。同稟天理。故曰雖下愚。不能無道心。然其止於下愚者。蓋由於自暴自棄也。
論人心道心
編輯情之感。有原於性命者。有生於形氣者。原於性命。故曰道心也。生於形氣。故曰人心也。
或曰人心何以謂之危。曰徇所感而不察則易流於欲。故曰危。
物之誘。常由於血氣。忽而不察則易流於慾。故曰危殆而難安。察而存誠則雖危能安矣。此所謂道心爲主。人心聽命。危者安而微者著也。
又曰雖形氣之感。聽於道心則便是天理。此所謂人心便是道心也。
論欲字
編輯欲字有兩義。有欲於善者。有欲於惡者。欲於善則是求仁之欲。是理也。不可謂之慾也。欲於惡則是利慾之欲。是慾也。
又曰識欲之義者鮮矣。
改正一貫之說
編輯或問曰願聞一貫之道。答曰一貫雲者。以一理而統爲萬事之綱領也。請問焉。答曰合而言之。誠是也。分而言之。五常是也。
敢問忠恕所以爲一貫。答曰忠。盡己也。誠之軆也。恕。推己及物也。誠之用也。恕然後誠立矣。誠立然後萬事皆得其正也。
敢問曾子一聞夫子之言。便釋然不疑何也。曰曾子篤學力行。隨事洞然。然於其緫會之妙。蓋始悟而猶不敢自信。故夫子知其告之則可以知而告之。聞夫子之言。默契於心。渙然洞然釋然無礙。故曰唯而不疑。
或問曰願詳聞一貫之道。答曰一理以無不貫也。請問焉。答曰五常爲萬事之一貫。誠爲五常之一貫也。請問其細。曰坐。吾語汝。
夫五常者。仁義禮智信。五常爲萬事之綱。仁又爲智義禮之綱。誠又爲仁之綱。
何謂誠又爲仁之綱。曰坐。吾復語汝。仁者善理也。非誠。善理無以存。斯不亦誠又爲仁之綱乎。
敢問忠恕所以爲一貫。答曰坐。吾語汝。忠盡己也。恕推己及物也。忠誠之軆。恕誠之用。忠恕而誠立矣。誠立則仁純。仁純則五常純。五常純而萬事無不純矣。此忠恕所以爲一貫也。然則非忠恕。不可以做一事。不可以濟一物也。
曾子以此答門人之問。欲其易曉而無弊也。小之則雖蒙學。不爲歉。大之則雖聖人。亦不過此也。
敢問不疑之由。答曰坐。吾語汝。人倫日用間事。皆有常理。曾子隨事格致。軆而篤行。但於一本處。有所未達。今始初悟而未敢自信。
夫子知其告之則可以知之。故呼其名而特告之。曾子聞夫子之言。洞然釋然。無復礙滯。故曰唯。曰唯者。沛然無所疑也。
或又曰或曰曾子未必釋然。而勉強而曰唯。此語何如。曰是何言也。若有一毫未快之意。以曾子之篤。必也請問而正焉。是何言也。
或又曰夫子於曾子子貢。皆告之以此。而曾子曰唯。子貢不能何也。曰曾子知與行皆足。故然也。子貢知雖足而行不足。故不能也。其所以然者。不過樂與好之間也。
或又曰所以不能者。未至於沛然也。子貢如之何其不復請質乎。曰知其難以言語卒正。故不爲也。
曰然則子貢之終不就正何也。曰必也退而沉思。有所洽然也。以子貢之穎悟。豈終不知哉。不知而不質。雖不及於子貢者。猶且不爲。況子貢乎。若使子貢。終不洽然。則必也反覆請質。豈終厭然。卒爲不知之人哉。
敢問天道。答曰坐。吾語汝。天地之間萬物萬事。皆五行生成之所爲。非五行。物事不成。五行者物事之一貫也。五行生成。皆是陰陽之所爲。非陰陽。五行不成。陰陽者。五行之一貫也。陰陽之所爲皆理也。非理陰陽何依。理者陰陽之一貫也。理之所以於穆不已者。一也。一者誠也。非誠。理便間斷。誠爲理之一貫也。合而言之。誠爲統一貫也。分而言之。五行各一貫也。
敢問天與人異乎。答曰無異也。天之理。卽人之理也。人之理。卽天之理也。知天則知人矣。知人則知天矣。
論性
編輯或問曰性。生心也。或有善心生之時。或有惡心生之時。以是則之。善惡皆具於性。不可偏指善一段爲性。而曰性善。性善雲爾者。莫是尊陽抑陰之義否。曰非也。性只是善而已。若如子言則本來性中。善惡渾。而聖人爲後學。只指善一段爲性。而曰性善雲爾。若如子言則是聖人亦設僞敎。罔人而驅束也。
子未曾軆驗乎。初必善幾萌矣。因此推之。則可知性之本軆也。然拘於形氣則私意生。私意生則爲不善。非性之不善。拘於氣誘於物。牿之而亡也。然非實亡也。昏蔽也。故時時而發見。淸晨尤可見也。以此觀之則可知性元非善惡渾也。殆無用子之所云尊陽抑陰之意也。
子之所云。乃可言之於氣質之性也。不可言之於本然之性也。氣質則有偏正之異。性豈有偏哉。
性理善。情氣善惡。情之善惡。雖曰具發於性。然而其善者。循於德性而不失中正。此所謂能全其本然也。惡者拘於氣質而失其中正。此所謂不能全其本然也。雖曰性。氣質焉。不可謂之性也。
是故君子。尊其德性與正情。而不尊氣質之偏性與偏情也。所謂正情者。能循德性之本然者也。
德性理也。本然之正。正陽氣之正。正者善也。故君子具尊之。尊之者尊其善也。故尊正陽之義。同於尊德性之義。但性理而陽氣。故曰正陽可配於正情。而不可配於德性。何則俱是氣也。
尊正情。所以尊其循德性也。尊正陽。所以尊其循正理也。由是觀之則尊德性。乃所以尊正理也。尊正情。乃所以尊正陽也。
又問曰陽何以配於情。曰氣。在天曰陰與陽。在人曰善與惡。善惡者。情之分也。善者屬陽。惡者屬陰。善有剛善柔善。惡有剛惡柔惡。柔善雖雲曰陰善也。乃善則便是陽。不可謂之陰也。剛惡雖雲曰陽惡也。乃惡則便是陰。不可謂之陽也。由是觀之則剛善柔善。陽之陰陽也。剛惡柔惡。陰之陰陽也。然則情便是陰陽。陰陽便是情。何則俱是氣也。然則正情便是正陽。正陽便是正情。何則俱是善也。故曰配之可也。
或又問曰春生秋殺。天地之常理也。生善也殺惡也。以此觀之則天地之間。善惡渾也。理卽是性。以此觀之則性中亦善惡渾也。如之何其只指善一段而曰性雲也哉。曰子之所云。氣也非理也。凡天地之理皆善也。拘於氣然後有善有惡。非理有善惡也。乃氣有善惡也。何謂理善。只衝和中正而已。何謂氣有善惡。有中與過不及也。此所謂發而中節則善。發而不中節則惡者也。
此理賦於人物。是曰性。物則全拘於氣。故愚而不知復。人則靈於物。皆可以復本也。但稟賦不齊。或拘或不拘。而聖者人之最靈者也。故全無拘也。賢者次於聖者也。故未免於少有拘。然而學而變化。以至於不拘。則與聖人一也。由是推之。則可知性之本善也。非善惡渾也明矣。
又曰性情者。心之軆用也。性情以理氣配合。則性卽理也情卽氣也。情之發而中節者。卽氣之順正者也。發而不中節者。卽氣之乖戾者也。若欲以順正與戾乖分陰陽。則順正者當爲陽。戾乖者當爲陰。順正者全其本也。戾乖者悖其本也。戾乖者雖曰悖其本。亦是發於理。則亦不可不謂之理之發。旣曰悖其本則謂之非理之發可也。
或又曰春生者愛之道。可謂之善也。秋殺者殺之道。可謂之惡也。以此觀之。有善理故善。有惡理故惡。然則善惡渾之說。不爲非也。曰凡生道雖曰善。不當生而生則非正也。殺道雖曰惡。當殺而殺則正也。何謂不當生而生。曰循私而滅天理也。何謂循私而滅天理也。曰平王之封申侯。季氏之護陳恆。後主之生黃䆠之類是也。何謂當殺而殺。曰循理而無私己也。何謂循理而無私己也。曰舜之誅四㐫。孔子之誅少正卯之類是也。以此觀之則秋殺雖似乎惡。當殺而殺。以成天地之收斂。於五常屬義。善也。不可謂之惡也。乃若聖人之意則以爲雖是生道。不當生而生則不爲善而爲惡也。雖是殺道。當殺而殺則不爲惡而爲善也。聖人之意。若是而已。非若子之意也。
或又曰此則吾旣得聞命矣。敢問有以當生爲不當生。以不當殺爲當殺。如之何則可無此患乎。曰莫如明。曰明斯可盡乎。曰莫如公。曰公斯可盡乎。曰愼。曰愼斯可盡乎。曰公明愼。雖堯舜臯陶。猶病諸。傳曰視遠惟明。子曰浸潤之讒。膚受之訴不行。可謂明也已。斯不亦明乎。語曰無私己。人無寃枉。斯不亦公乎。傳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斯不亦愼乎。傳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於不經。設或有失刑之措。與其失於殺也。寧失於生。與其失於薄也。寧失於厚也。
○何謂理善。猶孟子所謂性善也。何謂氣有善惡。猶先儒所謂情有善惡也。何謂情之善。中節之謂也。何謂惡。不中節之謂也。
論誠敬之不可合而爲一。不可分而爲兩。
編輯夫誠與敬。有合而論者。有分而論者。合而不分則不可也。分而不合則亦不可也。
合而言。故有言誠不言敬而敬在其中者。有言敬不言誠而誠在其中者也。
分而言。故有言誠而必言敬。言敬而必言誠。
○或曰有善人焉有惡人焉。稟善理故爲善人。稟惡理故爲惡人。理有善有惡。性。理也。豈無善惡乎。曰子之言。氣質之性也。非本然也。理者陰陽五行之主宰。只生生。旣曰生生。則純善可知也。感而發。氣乃用事。順本然而不悖者曰正氣也。逆本然而悖之者戾氣也。正氣。常也。戾氣。變也。
正氣賦而成人則爲善。戾氣賦而成人則爲惡。
稟正氣之沖和。故氣順理而理著。稟戾氣之偏乖。故氣掩理而理昏。雖昏有時乎發見。以此觀之。理本純善。豈有惡哉。
或曰純惡之人。全無善心。子曰四端時萌何也。曰是旣然哉。彼純惡之人。亦有好善而惡惡之心。且其爲惡之時。亦有羞愧之心。特不能保者。不能制欲故也。
以此觀之則可知惡人之亦有善端也。亦可知善之爲本然也。若非本然。惡人何惡惡之有哉。若非本然。惡人亦何羞惡之有哉。
或曰禽獸亦稟本然之理乎。曰稟也。曰然則何其無知之甚也。曰稟氣之偏。故雖有本然。氣掩理而然也。然或稟一段之淸氣。故或有一段之本然著也。
或問曰植物亦有本然乎。曰氣之所賦。理亦賦焉。植物亦豈無本然。但專掩於氣。故塊然無知也。
答或人
編輯或曰有陽理故陽生。有陰理故陰生。善惡者。陰陽也。以此觀之則性善惡也。聖人豈不知此也。特爲後學設此不得已之言而勸勉之。乃托辭也。非實意也。
曰若如子之言則是聖人亦設僞敎。拑人而驅束也。聖人何欺誑之有。
論性本善之驗
編輯人性本善。本善如何。雖惡人。見人惡則惡之。見人善則悅之。非本善。安能如是。
論性與氣質與習
編輯本然之性。萬物同然。乘於氣而成質則其著也不同。
氣質之性。雖不同也。其始則相近也。
雖相近也。其習則相遠也。
以此觀之則相近相遠者。氣質之謂歟。
復見天心
編輯天心生生。須臾不息。未復之前。微而難見。復然後方可見也。
復者。天地之夢也。泰者。天地之寤也。
寤寐說
編輯神在氣曰魂。在血曰魄。魂者神之散施也。魄者神之收斂也。
天地與人相感。故天地爲晝夜則人亦成寤寐。寤則魂旺而魄退。寐則魄守而魂藏。
寤者神之用事也。寐者神之退伏也。用事故知覺明明。退伏故知覺昏昏。雖曰昏昏。猶有未泯者存焉。故復則成夢。感應宛然。
寤寐說
編輯寤則魂用事。寐則魄用事。用事者。主張也。魂雖主之。魄亦附焉。魄雖主之。魂亦依焉。
神貫魂魄精。魄不言神而魂獨言者何也。以其伸而著見也。
神者心之主也。善養之則淸明不昧。故在寤則無妄思。在寐則無妄夢。無妄則是聖也。
倦者寐之根。夢者寤之根。
有寤然後有寐。有寐然後有寤。
論氣質之偏
編輯凡言氣質之偏者。常人之謂歟。
若夫聖人則不可言偏也。
論思
編輯學而深思然後得。不思則罔。若不學而思太深則惑。
寓述
編輯火能照物而不能自照。水能自照而不能照物。
男子陽也。火之類也。女子陰也。水之類也。是故男子長於遠照而短於近察。女子長於近察而短於遠見。
小人能見厚於人。而不能厚於人。君子能厚於人。而或不能見厚於人。
君子泛愛人而親人。小人偏惑人而親奸。
論思意慮念志先後之序
編輯未發之謂性。纔發之謂幾。幾曰思。思者計度之謂。有計度。斯有所之向。之向之謂意。有之向斯有所反覆。反覆之謂慮。有反覆斯有所留著。留著之謂念。有留著斯有所止定。止定之謂志。
分而言之。思意慮念志。合而言之。一思而已。
循理之謂道。循私之謂欲。
論黃鐘
編輯心氣至中和者。能出黃鍾之聲。能出黃鍾之聲。然後能知黃鍾之爲黃鍾。非聖人不能也。
述意
編輯父與祖生我。能勿愛敬乎。兄弟親戚。同稟一氣。軆先心而一視則能勿貴重乎。子孫承我氣而奉祖先。能勿愛乎。
愛之而不敎。非愛也。
或曰敎子太早。或致病死。敎之不可太早。曰死生有命。雖不早敎。能勿死乎。
子雖不肖。不可不敎之。況子有過人之資乎。長而進學。必多枉費晩覺之悔。可不惜哉。
戒人子
編輯爲人子者。當力學進德。力學進德。謂之肖子。不能力學進德。謂之不肖子。不肖而生。反不若肖而死。
肖則能踐父母之形。上而無愧於天。下而無愧於地。無愧於鬼神。無愧於人。無愧於先聖。故兄弟親戚鄕黨稱孝稱悌。人不得間於父母兄弟之言。爲人子者可不樂哉。
不肖則辱於先世。忤於父母。疾於兄弟宗族。可不悲乎。
忤之因何。悖惡而不順也。不順故貽父母之憂惱。煩其嗔怒。耗其精神。損其氣血。以致傷生之道。爲人子者。其可不顧而循己而已哉。爲人子者其可不瞿然於心乎。
若徒知愛順。不知恭敬。亦不可也。
人而不收斂身軆。是慢父母之體。侮天之命。
論焚田法
編輯陽而生之。陰而成之。焚田者。補陰而達陽也。故草木茂盛焉。
水能生木而土亦能生木。糞田者補土而引濕。故草木茂盛焉。故不焚與糞則草木不能茂盛。
有所不可行者。焚與糞太過而不知節。則壅塞而成欝。以致徑死。爲田者不可不審。
山木後凋。野草先凋。山木立陰寒燥乹之地。陰包陽而不洩。無沮洳過濕之弊。且無勞動之患故然也。始知濕太過與過勞者之易爲傷生也。
又有所不可不知者。磽薄之地則草木不能盛而先衰。氣虗燥故也。糞而補之則雖不及於素所肥饒者。亦可以差實矣。
論重艮之義
編輯天生於子。地生於丑。人生於寅。
土。終先天之端。始後天之首。
爲一元之首。管一元之氣。
艮生於醜末。終歲端而始歲端。爲一年之首。管一年之氣。其義與上同也。
任莫重於艮。故聖人重艮。
又曰艮。半居於丑半。半居於寅半。故曰終歲端而始歲首。爲一年之首。管一年之氣。
又曰艮者一年之基。何謂也。一年之氣。皆由於艮也。
又曰寅申。東西之始。艮坤之半壓之。所以有土氣。己亥無土卦也。
邪疾
編輯或問邪疾之由。曰我之陽氣衰。故彼之陰氣乘。欝結而成邪。治之而得其道則生。不得其道則使邪成痼。難治或死。
雖四時流行之正氣。乘虛而入則亦成邪。
明於五氣之盛衰與過不及與夫生克攻取之妙。達於脈症與形色聲氣藥性之厚薄與峻緩。然後可治之矣。
又曰觀陽氣之衰盛。可驗陽命。
世人不知命焉。惑於巫卜而祈禱之。
○或曰魄塊然無知。故聖人不重墓而重神主。曰未然也。若但塊然而已。則聖人如何設灌鬯之禮乎。
魂陽靈也。魄陰靈也。陽帥也。陰卒也。重在於陽。故重神。非以魄爲塊然而不重也。
理氣
編輯有理則有氣。有氣則有理。合而無分則無所別。分而無合則無所一。合而分分而合。
又曰氣包於外。理宰於中。
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欲知其妙。不可不分精麄顯微。旣分精麄顯微。則不可不分主卒。
理氣
編輯理者氣之主宰。在天曰太極。在物曰心極。
理氣
編輯神者知覺之理也。知覺發而七情立。
神者性之機。情者神之發。神理也。情氣也。神者情之主宰。情者神之皼命也。張子曰天下之動。神皷之也。亦此意也。〈自註。自其全軆而言曰理。自其妙用而言曰神。〉
理氣
編輯理發而氣行。氣行而理宰於中。
理氣先後
編輯無象謂之帥。有象謂之卒。何謂也。有象者。無象之所發也。無象者。有象之所以也。
理與氣無先後。而或曰理先氣後者何也。有所以發之者。則有所能繼之者。此非理發而氣合之妙歟。
太極陰陽
編輯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靜極復動。動極復靜。
陰陽
編輯陽極則陰生。陰極則陽生。陰陽相推。道之自然。道者理之流行之稱也。
陰陽相推。神妙不測曰神。神曰道。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又曰一陰一陽之謂神。
陰陽
編輯一陰一陽之謂道。道者命之流行也。命之實名曰理。理者主宰也。主宰者太極也。
太極動靜而陰陽浸。陰陽相浸而五氣盪。五氣相盪而生克承乘。生克承乘而一順一逆。一順一逆而萬化生矣。
萬物一五行。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太極一陰陽。陰陽一五行。五行一萬物。
太極而生兩儀。兩儀而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生十六卦。十六卦而生三十二卦。三十二卦而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各六爻而天地之象盡矣。聖人繫辭焉而明義理。義理明而貞悔辨。貞悔辨而吉凶可趨避矣。
聲有五聲。色有五色。氣有五氣。味有五味。而天地之大用盡矣。聖人因而節之。以致和焉。而人之大用盡矣。
圓方曲直長短廣狹平險高下大小厚薄。分而天地之䂓矩盡矣。聖人因以制尺量權度。而衣服宮室器皿之品制定。衣服宮室器皿之品制定而人之䂓矩盡矣。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生成而天地之數小成矣。聖人因以什倍之。爲百千萬億兆而物之多少不能逃。物之多少不能逃。而人之數大成矣。
朞三百六旬有五日。年三百五旬有四日。而天地之星甲盡矣。聖人因以制曆。敬授人時。而人之功用時矣。
陰陽
編輯理氣者。天地之軆用乎。性情者。人之體用乎。
徤順四德。天地之性乎。徤順五常。人之理乎。
淸濁輕重。天地之形軆乎。精血骨肉。人之形軆乎。
日月星辰水土石木。天地之文章乎。視聽言動。人之文章乎。
四序。天地之常時乎。三綱。人之常倫乎。
風雲雷雨。天地之政令乎。禮樂刑政。人之敎法乎。
物理陰陽
編輯羽毛鱗介。動物之形乎。飛走聲音。動物之用乎。
根枝皮葉。植物之形乎。生盛衰落。植物之用乎。
陰陽
編輯一動一靜。兩儀立矣。
一覆一載。乹坤位矣。
一屈一伸。鬼神行矣。
一進一退。日月代矣。
一幽一明。晝夜分矣。
一圓一虧。望朔生矣。
一盈一虗。閏奇積矣。
一寒一暑。春秋序矣。
一唱一和。風雨調矣。
消長者。否泰之道乎。
闔闢者。開閉之道乎。
聚散者。有無之道乎。
呼吸者。往來之道乎。
盛衰者。死生之道乎。
逆順者。㐫吉之道乎。
得失者。成敗之道乎。
尊卑者。上下之道乎。
內外者。男女之道乎。
彼此者。賓主之道乎。
出入者。迎送之道乎。
陰陽
編輯散施收藏。天地之寤寐乎。
寤寐語默。人之寂感乎。
剛善柔善。人之德行乎。
高下淺深。地之形勢乎。
輕淸昭明。天之氣質乎。
八卦干支。天地之方位乎。
南北者。天地之經乎。
東西者。天地之緯乎。
升降者。水火之性情乎。
燥濕者。水火之氣質乎。
陰陽
編輯寂者神之軆乎。感者神之用乎。
寂者森然可以象歟。感者昭然可以說歟。
感則應。應又感。感應者。神之妙用歟。
妙用行而生克施。生克施而萬物變化。變化無窮而天地之能事畢矣。
變化
編輯變者化之始。化者變之終。
五行
編輯理陰陽之主。陰陽。五行之綱。五行者。金木水火土。
金木水火土。能相生而亦能相剋。相生相剋而變化無窮矣。
相生者。生養之道也。相剋者。克制之道也。生養者。父母之道也。克制者。君上之道也。
相生者。道之仁也。相剋者。道之義也。合仁與義而無間斷者。誠也。能無間斷之者。敬也。誠敬者。一貫之道乎。
○仁爲智義禮之軆。智義禮爲仁之用。以智義禮依先天而左旋。則爲禮義智。依後天而右旋則爲智禮義。
○智。能思焉能記焉。
○乹道。元亨利貞。人道。仁禮義智。
四德。約之仁義。仁義約之。一仁而已。
仁爲禮綱。義爲智綱。
以天運言則義爲智綱。以心德言則智爲義綱。義爲智綱者。金生水則秋而冬也。智爲義綱者。智包義而義處其中也。
○四德有軆有用。仁爲軆。智義禮爲用。
○四時之序。禮義智。工夫之次。智義禮何也。知然後權。權然後履。履然後整。整然後記。
履然後整亨利貞而夏秋冬也。知然後權冬秋夏而貞利亨也。
亨利貞先天之位。左旋也。貞利亨先天之位。用後天之右旋也。〈自註。後天右旋而逆數則本貞亨利。而今逆於先天之位。先天順數。後天逆數。亨利貞順數也。貞利亨逆數也。而爲貞利亨。〉
論偸心欲心
編輯心意之不當而之。謂之偸謂之欲。
悠悠泛泛。無所主着。故曰偸。擾擾汩汩。繫縛於物。故曰欲。
收斂放心。常在腔子。無此病矣。
心能照管。不失其機。謂之敏。敏之謂時。
誠然後敏。不誠則不敏。敬然後誠。不敬則不誠。
靜而照管。謂之涵養。動而照管。謂之省察。
靜而能照管。則動而能照管。
惡人行惡。亦有照管。便非敬也。可謂之照管乎。
主靜者。靜養之謂也。以此推之則亦可曰省察者。主動歟。
主靜主動。敬而已。
又曰靜者。亦可曰靜欲歟。〈自註。釋靜字與靜而照管不同訓。〉
消瀜也靜爲切。提撕也敬爲切。其實一也。
敬貫動靜。而曰主靜。
敬貫內外。而曰直內者。有所主也。
論仁義禮智
編輯元亨利貞。萬物之本。貫動靜而無不在。不可偏屬於動靜。以主靜爲主義貞者何也。就其親切而言也。
又曰仁禮義智。不可分動靜。而亦可分有所主也。〈自註。靜而精思則可知之矣。〉
又曰仁禮。動之分。義智。靜之分。元亨。陽之分。利貞。陰之分也。
論敬怠
編輯敬則氣淸肅。思慮精明通敏。怠則反是。
聖人氣自淸肅。大賢以下。必待養而淸肅矣。
聞善不卽行。無勇也。
聖人於利。雖四德之利。罕言之。恐流於利慾。
愚暗則多欲。多欲故多忮猜。多忮猜故多惡事。
心公則是非明。明則臨事而敏。敏而敗賁者鮮矣。
欲速則過乎機。遅緩則不及乎機。
雖有遅速。其敗事一也。
又曰不違其機曰敏。
臨事不可以不敏。聲色言動。中節而不差。則氣自雍容。
外從容而內不敏則惰。從容云乎。從容云乎。
處事適中。無過不及。是從容。
從容者中。非聖人能之乎。
○不學詩。無以興。
不學禮。無以立。不學樂。無以養。不學春秋。無以權。不學易。無以窮神知化。
易不可以偏流於象數者有之。
禮不可以徒儀。不敬。無以知本。
言行不可以不愼。不愼則辱。
論大學
編輯三綱八條。一而分也。
致知則格物在其中。誠意則致知在其中。正心則誠意在其中。脩身則正心在其中。齊家則脩身在其中。治國則齊家在其中。平天下則治國在其中。
論中庸
編輯人於中庸。誤學則流於異端者有矣。
論仁義
編輯惻隱仁之發。羞惡義之發。恭敬禮之發。是非智之發。合之則一。分之則四。不相離也。亦不相混也。
有是性故有是情。有是軆故有是用。人昧於軆。不明於用。
性之體難明。因四端則可推。
論四德次序中。禮義二德。先後之不同。
編輯四德分陰陽則仁禮爲陽。義智爲陰。以陰陽各分其綱目。則仁爲陽之綱。禮爲陽之目。智爲陰之綱。義爲陰之目。言綱則目隨焉。言目則綱紀焉。故言仁而禮擧。言智而義擧。
陽以順爲正。首尾順而不逆。故論其次序。仁爲首禮爲尾。
陰逆故首反在於尾。尾反在於首。主陽而順數於陰則義爲先而智爲後。主陰而逆數於陽則禮反爲先而仁反爲後。
故仁智遠而禮義近。此首相離而尾相連也。對待之理也。
或曰以類從類。以首配首。以尾配尾。
然則以仁對智。以禮對義可也。如之何以義配仁。以智配禮也。曰陽順而進故以首爲重。陰逆而退故以尾爲重。以重配重。以輕配輕故然也。
又曰五行以相生之序言之。木火土金水。以相剋之序言之。金木水火土。以相生之序論方位。東南西北。以相剋之序論方位。東西南北。
以此觀之。仁禮義智。與夫仁義禮智之序。有不同。
論鬼神
編輯分而言之。天地自爲天地。鬼神自爲鬼神。合而言之。天地亦鬼神。鬼神亦天地。
天地鬼神之軆。鬼神天地之用。合之則一。分之則二。
又論禮義二條先後
編輯裁宜然後節目著。
以此觀之則義爲先禮爲後。四時之序。以禮義爲序何也。
曰雖有禮。無義。亂矣。
問仁包四德。兼問智包四德。
編輯仁包四德。曰智包四德者何也。
曰以其全軆言則仁包四德。以其功用言則智包四德。
○性存而已。非有亡也。曰存亡者。其有通塞也。荀卿楊䧺不明於理。故以氣爲理。所以有性惡性善惡之說也。
理爲主氣爲卒。氣有淸有濁。淸爲陽濁爲陰。陽爲正陰爲邪。正爲主邪爲客。
氣之用。思必先。是曰幾。
思由於主則治。主見害於卒則亂。思之治亂。情有善惡。
思包志意慮念。志意者。思之所之向也。志有定而意無定。
一時之志。謂之意。一定之意。謂之志。
志之本。善。不善者。非本也。
意之反覆者。謂之慮。慮之不舍者。謂之念。
人心道心
編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曰微者。難於著也。危者。易流惡也。
惟精者。擇之也。惟一者。守之也。允者實也。執者持也。中者時中也。
○天地。萬物之始。天地不立。萬物無以生。自其主宰而言。謂之上帝。謂之后土。自其形軆而言。謂之天地。自其象數而言。謂之陰陽。自其功用而言。謂之鬼神。
乹坤。天地之性質。
元亨利貞。天地之德。四時七氣。天地之情。
○鬼神者。陰陽之屈伸。
鬼神夜用事。猶人之晝用事也。
鬼神。萬物之理。知萬物則知鬼神矣。
神隱而物顯。
莫顯於隱。莫微於顯。
自其主宰而言。謂之性。自其靈覺而言。謂之情。自其形軆而言。謂之狀。自其影響而言。謂之跡。自其妙用而言。謂之良能。
兼言於天人。謂之鬼神。單言於人。謂之魂魄。
小人不知命焉。褻鬼神而諂瀆焉。
○太極生兩儀。兩儀而四象。四象而八卦。八卦而小成。
八卦而十六卦。十六卦而三十二卦。三十二卦而六十四卦。六十四卦而大成。
○河圖以乹坤爲主。以坎離爲用。洛書以坎離爲主。以震兌爲用。河圖陽起於北。終於東南。洛書陽起於西北。終於正東。〈自註。此質之李太古。〉
○太極圖層分。止於三者何也。三才之道也。
三才之立名。多說焉。天地人也。始中終也。上中下也。
○心。一身之主宰。極。天地之樞要。非極。天地無以立。
天之日夜旋轉。皆由於極。然則極亦可謂天地之心歟。
○或曰物之生。亦莫不由於氣。然則氣亦可謂道歟。曰未也。
釋大學
編輯明明德。修己之事。新民。及人之事。止於至善。明明德新民。皆止於至善也。
所謂格物者。格於物也。
格至也。物事也。思量物理之謂格物。旣曰思量則猶未及於深悟也。
非格物。無以致知也。此所以致知在格物也。
所謂致知者。致其知也。
格者。思之大綱也。致者。思之精深也。此所謂知之始。知之極。零碎說全體說也。
格物。窮其大綱。致知。窮其委曲。窮其委曲則十分精思而了悟也。
格物則物格。物格則知止。
格物。審其本末先後也。不審其本末先後。無所用乎致知也。
此與道問學相應。
所謂誠其意者。實其已知也。
意慮之萌。易於間斷。不誠。無以純一。
此與莫顯莫見相應。
所謂正其心者。一其心之發也。
意旣誠矣。不省。無以正其心之發也。
此與發而中節相應。
所謂修身者。修其身也。
有諸內。必形諸外。未有內不實而外恭者也。亦未有外不恭而內實者也。故君子貴乎愼內。而亦貴乎謹儀也。
所謂齊家者。修身之效也。所謂治國者。齊家之效也。所謂平天下者。治國之效也。
此以上與九經章相應。
統而言之則格致誠正。修身之本也。齊治平。修身之效也。
修身以上。忠之事也。齊家以下。恕之事也。
釋中庸
編輯天命之謂性。天以理命物。物受之而爲性也。
率性之謂道。循性而不違也。
率。非道。率之者道也。
道者理也。理有軆有用。此道字。用之謂也。
此道字。與達道之道字相應。
修道之謂敎。修己之道。敎行於人也。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者。物之於理。猶行者之於道。不可離也。
戒愼恐懼。存養也。莫見莫顯。省察也。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
未發時。卽四端與性分也。故曰中。
已發時。七情之分也。故曰和。
不和者。背其性而不循也。
尊德性而道問學。曰尊德性者。尊其德也。道問學者。致其知也。
致廣大以下。尊之之次第也。盡精微以下。致之之次第也。
博學之。審問之。愼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博學審問愼思明辨。格致事也。篤行。誠正事也。
中庸大學。編次雖異。大意則相符。
○善。本也。惡。變也。
人不知本也。不求存焉。不知變也。不求革焉。
如知本。存焉可也。如知變。革焉可也。
福善而仁壽。常也。禍善而仁夭。變也。
聖人。語常而不語變。勸之也。
人不知命焉。所以不受勸也。
○死生莫大焉。不可苟也。人不明焉。有時乎苟也。
臨危而貪生。謂之苟生。輕命而誤死。亦謂之苟死。
貪生固不可。誤死亦不可。
○嫌可避也。亦有所不避也。
均嫌也。有公私焉。所以不同也。
人之所避。聖賢有所不避也。人之所不避。聖賢亦有所避也。
○父母之過。不可揚也。伯紀,申生,扶蘓。不明焉。使父母有殺子之名。其心則近順也。害利則大也。
乃若其情則過也。非罪也。
○忠而愛。敬事而恭。好問而好察。改過不吝。好禮而讓。
吾於忠讓。驗量之大小。
○君子無我焉。能問人能讓人。
○剛與勇。君子稱焉。有公私焉。有不稱也。
剛而無禮則虐。勇而無禮則亂。虐與亂。私。焉可稱。
○忠恕有仁與求仁之不同。仁生知也。求仁學知也。
○忠信有公私之不同。公則仁。私則非仁。非仁則私。焉得忠信。
○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內字極有力。人雖有自訟之言。未必出於誠。必也內訟乎。
○聽其言觀其行。此非特爲宰我而發也。夫子常以此敎人。觀於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可知之也。
○小人多忮焉。惡聞人之賢。惡見人之富貴。惡聞焉。必毀之。惡見焉。必害之。
小人吝於改過。必自賢。
吾於小人。未甞聞自責之言。
小人喜揚人之隱過。君子喜揚人之隱善。
小人好勝而多欲。不屈於人而屈於名利。
○喪祭從先祖。謂從其治禮也。非謂從其非禮也。
○三年之制。天數成於三。故三年置閏。聖人推此而定製焉。
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其數亦成於三。應天運也。
三年在懷。父母之勤苦極矣。此孝子之心。所難忍也。
喪不可以無限也。聖人特於其無限之中。就其最不忍者而酌之。非以三年爲足以報其恩也。
宰我不察此而欲短。不仁甚矣。故夫子推其源而極言之以責之也。
衆人必也諱而不講。宰我能疑而不諱。不欲強不知也。其操直矣。向學誠矣。
此所以爲嗜學也。
論太陽進退之度。以明洛書定位之意。自註。此意蓋推諸李太古公。
編輯太陽南北之度。進極於乹艮。退極於坤巽。乹艮陽也。坤巽陰也。
東西之度。始於艮巽。止於乹坤。乹坤當陰陽進退之極。故以九六之數。律日南北之限。
進極爲老陽。故乹居西北。退極爲老陰。故坤居西南。艮以少陽對老陽居東北。巽以少陰對老陰居東南。
坎離。得水火之位而居焉。持南北之柄。界東西之限。故南北極居焉。震兌。運東西之環。圍南北之柄。故日月轉焉。然則坎離不動而震兌動也。
蓋洛書以坎離爲主。則坎離爲經。而六卦爲緯也。
○浮海之歎。夫子傷天下之亂也。子路喜者。喜許己也。程子以子路爲實然而喜。未必也。
○再斯可矣者。知之明而致其察也。敬謹之至也。至於三思則惑焉。惑焉者。非眞知也。
○陳文子能辨利害。不失身於不義。可謂淸矣。不誠焉。不可謂之仁也。
○諸葛武侯出處之際。可謂正也。有所未盡善者。先主無尺寸之地。感其知。欲判得於無依之際。在英䧺則可。在聖賢則未可也。觀於孔孟出處。可知之矣。
其發跡也無依。故其處事也或未免苟焉。
然其操心也正。故末年成就。純於正大。能不遺先主之意。以興漢室討纂賊爲心。深得征伐之軆。眞王者師也。
持心誠忠。處事明公。故上有後主之昏。恃而不疑。中有平立馬謖之事。服而無怨。末有黃皓之奸。不能間。軍民愛戴。蠻夷親服。敵國敬服。公死之日。蜀民哀之若喪考妣。吳主爲之悲悼。魏賊爲之相賀。公可謂王佐之才。公可謂大丈夫。
○張留侯爲韓復讐。可謂有據。猶有所未盡善者。博浪之椎。鴻溝之事。起千古之評。無可說焉。
其器量也遠大。氣像也雅湛。然其心術則未免有奇權。
其志大其智明。能扶大義而討秦項。成漢五百年基業。勸封雍齒。諷漢主定功臣。致四皓定儲嗣。功成身退。脫然於名利。公可謂大丈夫。公庶幾王佐才。
○柳下惠。吾無間然。其爾焉能浼我則過也。
○夷齊吾無間然。其餓死則過也。
○太公吾無間然。其有意於天下。行師鷹揚而太武。爲國先尙功而後親親則過也。
○伊尹吾無間然。其以聖與天下自任曰。何事非君則過也。
論誅管蔡事
編輯或曰管蔡雖無道。在周公爲兄。在成王爲叔父。不可以容乎。
曰管蔡若以殺成王周公爲心而已。則在成王與周公。豈可以殺己。而反殺兄與叔也。
管叔爲一己之私。尊獨夫宗武庚讐父兄滅先宗。極罪其可容乎。
古禮有罪公族之法。有司守法。不遵王私命而致刑於北郊。王不敢罪有司。哀之而已。
公法天討也。天討不可以輕慢。周公雖欲行私而全恩得乎。
瞽瞍殺人。有司執之。舜竊負而逃。子爲天子而父殺人。僅能竊逃。況叔父與兄。親不及父。而罪不止於殺人乎。
若以私而滅公。不遵天法。則有司必移討周公之罪。周公何可違拒也。
孟子曰周公之過。不亦宜乎。此訓誠萬世不易之定論也。
論象事
編輯或曰象日以殺舜爲心。而舜之不殺何也。曰君子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豈可以殺己怨同氣哉。
曰舜之不殺象。旣得聞命矣。堯之不殺象何也。曰舜不告。故堯不得聞焉。聞焉則豈容之哉。
曰堯之不殺。旣得聞命矣。舜之不告何也。不幾於欺君乎。曰至親之間。無大逆謀君。只謀吾身。豈可陷之於刑戮。故象雖有隱惡。人不及知。舜豈可以怨怒而揚之。殺同氣揚父母之過哉。
堯若知此事則豈特治象不恭而已哉。亦必治𥌒瞍之不慈。豈可藏怒於同氣。緣害父母哉。然則其諱之也不亦宜乎。
或又曰象日以殺舜爲心。一日行殺舜之事。不知舜已脫於禍。欲居舜之妻孥與財帛。往入舜宮。舜在床琴。象曰欝陶思君忸怩。舜曰於玆臣庶。汝其於余治。不識舜不知象之將殺己歟。曰奚以不知也。
曰然則奚以喜。喜其殺己歟。曰奚以其喜哉。曰旣不喜則奚以不怒也。曰君子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奚怒之有哉。且徇於物而激怒者。常人也。聖人豈然哉。
曰然則僞喜歟。曰君子之於兄弟。誠心愛之。奚以其僞喜哉。
曰敢問其喜何也。曰喜其天理油然而發。或因此而悟。庶幾其改焉。且舜之於象。未甞聞愛己之言。今始聞焉。故誠喜。豈保昔者之過乎。
又曰彼雖懷㐫心而來。至此而愧心發焉。掩其前過。欺之以可欺。聖人非不能先覺也。喜之之極。豈可保其詐。不答其善心。故誠喜也。奚僞哉。
曰誠喜則旣得聞命矣。敢問天下不可以輕任。舜欲任於象何也。曰彼以富貴之故至此。今因羞善心發焉。因是心而擴充則足以有爲。非若昔者也。故喜之之極。發此言也。
且觀其辭意。不過任一職也。於玆臣庶。汝其於余治。泛言臣庶而不言天下。則其非任天下也明矣。
當斯之時。堯尙在上。舜尙居攝。舜安得以輕與人也。天下。天人之公器也。舜安得而私與人也。
人歸之君薦之天與之。然後居焉。三者一有不與焉。雖有至德。不敢居也。況以象之不德乎。聖人無妄。雖小物不輕言。況天下乎。
以此觀之。不過富貴之也。非以天下也。
或又曰象之終不得有爲。舜豈不知遣辭之際。若將有爲。然實涉過喜。曰聖人過喜乎。曰當喜而喜。可答而答。仁之至。義之至。何過之有哉。
曰不以任天下則旣得聞命矣。封之有庳。象至不仁。必也大肆惡。有庳之民奚罪焉。且民者天之民。舜何不順天以濟私乎。曰君子之治天下。必先仁親。兄爲天子而弟爲匹夫可乎。故封之有庳。
雖曰封之。富貴之而已。故使有司相。不使自行也。
或又曰名之以封而使之不自容可乎。曰非不容於便身也。不容其行惡也。民者天之民也。使之行惡。得罪於天可乎。
於其弟則忘怨而全恩。於其民則全仁而不賊。舜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
或曰象有謀堯之事。則舜亦可諱乎。曰大逆極罪也。舜何敢不告乎。
○或曰泰伯何以謂之至德。曰太王見殷道大衰。有濟安之志。泰伯不從。太王之孫昌有聖德。太王欲傳之昌。泰伯知其意。逃之荊蠻。三以天下讓於王季。其跡渾如。民無得而稱。
蓋其心以爲不若是。無以遂公讓之心。無以承父之志。無以使太王隱志無聞也。無以安王季之心以成大業也。故不得已而爲此也。故終身自癈。不見是而無悶。其廉讓無欲。至誠惻怛。非至德。其孰能之乎。
曰太王有是心。是不義也。泰伯如之何不極諫而逃。獨專其美乎。曰太王之志。不在當代。而在順時。何不義之有。但未免於有意。泰伯之心。以爲事雖正。有意則未盡善也。故微諷太王不從。度事不至於過。不得已而爲此。不欲以微事激怒。亦不欲洩父之隱志。但欲遵至理也。
當其時。殷尙有道。民尙不叛。天尙未絶。太王若有意於當代。是大逆也。若此則泰伯豈顧一己而不諫。陷父於不義乎。
○或曰文王何以謂至德。曰紂不仁。文王恥之。行至仁。民慕而歸之。當是之時。殷天下陷於塗炭。殆哉岌岌。時可以救也。文王漠然無意於天下。不敢以聖德自任。猶以名分爲重。故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
廉讓。德之至也。堯舜禹以之。泰伯文王無間於此。其稱至德也不亦宜乎。
○或曰武王何以謂未盡善也。曰未盡善者。事事皆善。而此事則欠。比之至善。有所未盡也。武王有自任之意。比於至讓爲有間。故曰未盡善也。
曰請問其詳。曰武王承文王之緖。不墜其德。可謂善矣。然而以聖與天下自任。奉天命誅獨夫而救窮民。大意雖公正。然而其自任未能無跡。於泰伯與文王。爲有間也。
曰何以則盡善乎。曰在武王。當以謙讓爲心。不敢以聖自任。漠然無意。靜而處也。下以答無依之民。使之有所。上以守名分。冀其幸悟而已。紂終不悟。暴虐愈甚。天下盡叛紂而歸。推而爲主。然而武王猶不敢當。讓於箕於微子。然而謳歌朝覲者。不之箕微而歸於武王。則箕微亦不敢當。讓於武王。不得而後黽勉居之。猶有不安之心。如此則安用牧野之鷹揚乎。安有夷齊之叩馬乎。安有不億之不服乎。安有管蔡之籍口乎。安有殷頑之難化乎。如此則盡善矣。
曰然則何以謂之聖人。曰武王承天之德。誅暴殘而救民於水火。此出於公而不出於私。非若雜覇者然。此所以爲神武不殺也。
或曰文武之䂓。不同若此。而曰前聖後聖。其揆一也。易地則皆然何也。曰聖人豈不知其不同也。輕論之則必起侮聖之弊。故愼重也。
余之忘其僭猥者。以人之惑也。余非得已也。
或曰當代之過。不可揚也。夫子言武王以未盡善者何也。曰忠厚之心。固不得以不諱也。爲後世亦不可以終隱也。事有過者猶如此。況事不至於過乎。
或曰伊尹太公柳下惠。何以得聖字。曰以其所行出於自然。不待於工夫。故曰聖也。曰三子不能無徧。曰聖亦有徧乎。曰所以曰任隘武不恭。非謂得中也。
○周誓中先儒以牧誓爲最精。觀其辭。太嚴峻。不及於湯誓之雍容。欠至誠惻怛。無猶有慙德語。行師有鷹揚。無東征西夷怨氣像。此爲誅之不得爲放之也。
誓中有曰予不承天。厥罪唯均。六伐七伐。乃止齊焉。似有戰爭習。此不及於湯。遠於泰伯與文王也。
此太公之武。過於伊尹而然歟。泰伯文王。與堯舜無間。吾無得而議。
湯亞於泰伯與文王也。武王又亞於湯也。
仁哉武王。救民於水火之中。不期而會者八百。武王之德。可謂盛矣。
武王急於救民。有未盡善之稱。
武王以救民爲心。至誠無私。此爲王者師。
○至矣哉。文王之爲君也。雖急於救民。有一毫未盡則不留心。終守名分。文王可謂至德也已。
民無所歸。發不忍之政。拯於水火。文王可謂至仁也已。
○湯急於救民。行不忍之政。仁哉湯乎。
湯與武王。志與事同。觀其時。武早於湯。湯東征而西夷怨。武王牧野鷹揚。
夏商較之。賢君聖輔。固有多寡也。桀紂之罪。固有深淺也。何必以此而較其難易。以時則可也。
天命向背。在於民之向背。民盡叛則天命絶。未盡叛則天命未絶也。紂之民。猶有不億。雖有盡絶之形。猶未也。
不以民之向背爲時可。以罪之深淺。年之多寡。爲時可則未也。
人心一毫未盡絶。天命一毫未盡絶也。
天命其可違乎。敬遵而已。
論戰國以後弊
編輯嗚呼。自戰國以來。先王之道大壞。私意橫流。無所不至。間有奸䧺。畏其議己。則必以古昔聖賢爲籍口之資。
故欲䝱君禪位。則以堯舜禹爲証。欲叛君則以黃帝湯武爲証。欲返師則以禹返旅事爲証。欲廢無罪之君則以伊尹放太甲事爲証。欲作纂奪之階則以周公居攝之事爲証。欲待時作亂則以太公,子房,孔明爲証。欲悖父則以泰伯晉文爲証。欲飾忘父之罪則以大禹爲証。欲仇正父罪者則必以伍員爲証。害國親則以周公誅管事爲証。欲搆逆獄則以孔子請討事爲証。欲陷人抵罪則以孔子少正卯事爲証。欲凌辱君父則以龍逢,比干,史魚,汲黯爲証。欲諂君則以孔子事君盡禮事爲証。欲亡君則以箕子,樂毅,梅福爲証。欲屈膝胡庭則以蘓子卿爲証。欲臨危謀避則以二䟽逢萌爲証。欲付託讐國則以關羽爲証。欲付託權戚則以李固爲証。欲護黨魁則以程朱門弟子爲証。欲行欺詐之事則以張留侯諸葛武侯爲証。欲苟生則以箕微子爲証。欲苟容則以柳下惠狄仁傑爲証。欲苟進則以伊尹爲証。欲籍儒名則以程朱爲証。欲退處弄權則以孔子朔朝事及程朱書以勸人事爲証。欲密䟽害人則以朱子密䟽爲証。欲不分淸濁則以郭汾陽爲証。欲以䟽害人則以陳同爲証。欲以䟽護黨則以劉陶爲証。欲侵侮古賢則以孟子斥楊墨。程朱斥老佛事爲証。欲侵侮今賢則以孟子斥告子。程朱斥王蘓陸三氏爲証。欲剪除異己則以周公除殷頑。陳蕃除䆠等事爲証。欲害有功則以舜殛鯤事爲証。欲潔身亂倫則以泰伯虞仲爲証。欲見要淸節則以夷齊爲証。欲誇大則以孟子叔程朱子爲証。欲張大俠氣則以魯仲連爲証。欲媚付權䆠則以寺人孟子張承業爲証。
噫。有諸內必形諸外。雖欲自掩得乎。人心至靈。雖欲欺人得乎。終歸於妄而已。亦將何益哉。
論變道
編輯或問曰父執權而䝱君。〈自註。父子皆仕其國。〉君欲制之。君知其子忠。召而語之曰毋洩也。善圖之。〈自註。此事在戰國時。〉變之罔極。事之難處。無甚於此。如何則能善處而不違於理乎。
曰必也呼泣而告於君曰臣敬無洩。歸而喩父。使之改過。幸大王贖罪焉。君必許之。歸於家。呼泣而極諫。父若從則大善。〈自註。陳之之辭。宜至誠懇惻。子能使父棄惡歸正。可謂善諫。可謂孝子。〉
若不從。事無可奈何。不若死諫。終不從。佯狂而自棄可也。〈自註。欲不與君不與父。亦不欲顯己名而揚父惡也。〉
又曰君弱而父強。君無過而父有罪。父將而君已知。君欲圖父而父不知。子處其間。兩知其謀。事之難處。無甚於此也。
君父一也。五倫重莫大於父。君亦可方於父。故曰君父一也。
不可以與君。自陷於不孝。亦不可以激父。陷父於大逆。
圖父不孝也。陷父亦不孝也。
故曰不若死諫與佯狂。
又曰曲在父直在君。而君以法誅之。則子可怨乎。曰無怨也。故禹事舜也。〈自註。君司天法人。有罪則誅之公也。子雖罔極。不敢讐公。不敢讐公者。不敢讐天也。〉
曲在君直在父。則子不可以無怨。
必須酌其輕重而處之。酌之如何。
君事事皆善。無意於惡。適於此誤着。則過也。非罪也。臣不可以保其過也。
處之如何。必須自廢。示不復用可也。
君爲其私。枉殺其父。如楚平王,司馬昭。則子不可以無怨。
所以有伍員,王裒之事也。
子胥生於戰國未定之時。勢有如之何。
王裒生於三國已定之後。勢無如之何。所以終抱恨也。
或問曰伍員事如何。曰可也。其鞭屍則罪也。
平王雖無道。猶有舊君之義。掘屍而鞭之可乎。
學曰心有所憤𢜀則不得其正。正此也。
或曰子胥報君之怨。不幾於逆乎。何以謂之烈丈夫。
曰平王有道而適誤於此。子胥在楚則逆也。
平王惡如桀紂。若遇西伯則雖非子胥猶征。況子胥乎。
戰國時。有奔隣國之道。子胥欲報讐。不受召命而奔吳。於楚義已絶矣。以義絶而討有罪。其處之雖未合宜。不可謂逆也。
或曰君有道也。父無罪也。君誤殺父則亦可奔鄰而報之乎。曰未可也。
或曰父賢而位高。子執權。君聽讒而謀殺父。子知之則如之何。曰君不可以不敬也。父不可以陷於大逆與死地也。不若勸父而逃。不使君有殺臣之過也。
或曰君罪不至於獨夫。而以私殺父。得無怨乎。曰雖不敢讐君也。豈得無怨乎。故自廢而不仕。
曰君悔之猶怨乎。曰不敢怨也。曰可仕乎。曰哀父之寃。其可忍安心乎。
或曰君見欺而殺父。一旦覺悟。雪其寃殺其讎人。可以仕乎。
曰可仕也。不可有求之之心也。
曰雖雪寃也。不肯殺讐人則如何。曰不共戴天之讐在。何暇於仕乎。
必也泣血而告曰彼以私怨。故搆殺臣父。非特於臣當復讐。在王法當討。請誅彼奸人。以正國法。以雪窮天之恨。君不聽。復告曰古法奸人搆讒人。猶爲宮刑。況不止於搆讒乎。請殺之。君不聽。曰請斬臣頭。以治忘父之罪。君終不聽。曰臣與彼奸無共生之理。臣當斬彼奸而請罪矣。
自此於復讐之事。無所不至。幸而復讐。請罪於君。
君若佳而不殺。退而自廢。以終餘年。
曰君有不殺之恩。可以仕乎。曰君臣義重。何敢保怨乎。
曰君悔而自責。誠心喩之。可以仕乎。曰君恩罔極。能無報乎。
用之則死事。不用則退。
此與初誅讐人者有間也。旣誅而慰。何敢保其初也。
○或曰父遭厄獄情疑。君誤着而殺。得無怨乎。曰不敢怒也。
覺而悔之則如何。曰無怨也。
可以仕乎。曰仕也。宜審其可否。
或曰罪己可以怨乎。曰君子尊君如父。雖殺之不敢怨。況罪之乎。
○或曰賢有司司刑。父陷於厄。獄情難明。彼誤思致父於死。彼覺而悔。上以請誤治罪。下以肉袒請刃。如之何。曰可殺乎。曰不必盡殺也。
必須審其心之公私。行事之賢否。顔色言語之誠僞。然後處之。
或有奸智者。畏勢也惡名也。
○或曰敵國相對。相戰而死。厥後殺父者歸於國。亦可以讐之乎。曰未必然也。彼若如商鞅則必報也。
○或曰臣執權而䝱君。君欲制之。潛召其女婿而使圖之。其女竊聽或親聞之。處之如何。曰若處君父之例可也。〈自註。此亦戰國時事。〉
論曾子曰唯
編輯或問夫子言一貫。曾子曰唯。何其無疑。已知之乎。
曰於萬殊洽如也。於一本則未也。積之之久。如有所怳爾。夫子知其然也。呼其名而告之。故曰唯。曰唯者無疑也。
或曰夫子告一貫者。曾子子貢二子而已。一曰唯。一不能者何也。
或曰夫子告人必酌焉。子貢未及而告之者何也。
曰仁者篤也。能自致也。智者則不然。不以敎則不能也。故告之。告之者開之也。
曾子力行焉。知亦及焉。子貢智者。行未及智。智亦不明也。
傳無所記。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子貢好學。必也退而深思。
或曰子貢聞性與天道此乎。曰然。
或曰忠恕何以謂之一貫。曰忠恕誠之軆用。非一貫乎。
在天曰誠。在人曰忠恕。天之誠。卽人之忠恕。人之忠恕。卽天之誠。
又曰天言誠而不言忠信。人言忠信而亦言誠。
夫子告曾子以一貫。曾子告門人以忠恕。夫子言本軆也。曾子言工夫也。
言本軆則工夫在其中矣。言工夫則本軆在其中矣。
學已精則易曉。故不言粗。學未精則難曉。故不言妙。
雖粗可以徹上。
言軆則主者在其中。是知言誠則敬在其中。
誠與敬在五德中。誠是信。敬是禮。
○讓者和之本。敬者讓之本。
節文者禮之分。敬者禮之主。樂者禮之用。中者禮之立。
公者仁之主。權者義之主。敬者禮之主。貞者智之主。實者信之主。
仁之用。愛爲貴。不以公。無以愛。義之用。宜爲貴。不以權。無以宜。禮之用。和爲貴。不以敬。無以和。智之用。明爲貴。不以貞。無以明。信之用。篤爲貴。不以實。無以篤。
漢高帝自註。後世無如其資者。
編輯豁達大度。殆天授也。不嗜殺人。殆天吏也。其高處先儒論之多。不必更論。請以丁公一事。論其得失。
丁公冀罪爲功。無識甚矣。然而漢高不敎而殺。何其忍也。丁公生於不敎之世。宜乎無識。乃若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可也。
若使人代丁公。反論高帝。豈無數過之目乎。彭城之宴。鴻溝之背約。雲夢之僞遊。彭越之怨死。誤囚蕭承相。欲易儲嗣。可謂有識乎。
若敎行法立。丁公犯此。罪固不容。法不立。殺之於不意。其不抱怨乎。是以不敎討。不敎也。何其不思也。
丁公當初不過哀其困而釋之。當斯之時。項羽勢強。以丁公無識。安思有漢興之機。此不過惻隱誤發也。其後項王收頭。漢已成業。漢之追丁公,季布,鐘離昧甚急。當斯之時。丁公避禍不贍。何暇思報。聞季布見容。其心以爲季布能容。吾有不殺恩。可以容。來謁。其無識甚矣。然此常人所必有。非如賣國懷叛。不思昔日之大恩。欲報小怨可乎。以誅叛爲名。實逞恨也。欺世也。其果公義乎。若曰公義則胡不殺項伯。胡必窮鐘離昧。胡欲殺季布雍齒乎。何其忍也。何其鷙也。何其不常也。何其虗僞也。
此所以爲英䧺。不得爲聖也。
若使如此高資。得聞大道。必無如此事。湯武之業可期。
漢高外似寬仁而內實忍。外似豁達而內實隘。此非資不高。學力掃如也。
漢文可謂治平。自漢後毋出其倫。其志小。止於漢文。
漢昭帝資質好矣。年不借年惜哉。
漢光武資質不遠高帝。有儒術。此高帝亦讓。然而志小。止於光武而已。
漢昭烈資稟粹然。用心正大。英豪材畧。縱不及高祖。其德過之。眞三代上人物。若親炙於聖門。聖賢可期。
然而其英侮不及操。故事機之來必見奪。末年得孔明。粗成大業。漢運不幸。終不復舊。先主崩。孔明繼往。天乎天乎。奈天何。然而有必成之勢而不得。惜哉。當時恨無三老。昭烈之志。不及子龍歟。請明之。
魏賊纂漢而廢帝。帝未崩。先主卽帝位。此孔明之過也。
不先討纂賊。先東吳。天下其服乎。
此致陳氏司馬公之誤統也。
當其纂立。傳檄天下而討之。名正言順。事可諧。
設令不諧。大義正無愧乎心。有言於天下。
得成事之機而不成。天也。盡吾道而已。
唐太宗英略過人。可謂英䧺。然以天下之故。䝱君父屠骨肉。縱淫慾蒸於嫂氏。其罪大矣。
然於其治天下也。欲借用三代。若得良佐。庶幾儀物大備。不得止於斯而已。
未有本不正而末正者。太宗雖欲行禮。其於本亡何。雖欲得賢。必不樂用。
唐明宗其志近公。其讓近誠。自漢鮮有矣。他事雖不及古人。其禪位無愧乎。胡人能有此賢君乎。胡人能有此賢君乎。
宋太祖受禪。難免有意。〈自註。陳橋醉事。是未免有意。〉
然而其不殺周氏。愛其弟。不猜臣。不侮賢。不虐民則尙也。
初雖不明於義。終善補。可謂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