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淵鑑𩔖函 (四庫全書本)/卷279

卷二百七十八 御定淵鑑𩔖函 卷二百七十九 卷二百八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七十九
  人部三十八信 節操
  信一
  増釋名曰信申也言以相申束使不相違也 爾雅曰允孚亶展諶誠亮詢信也註曰方言云荊呉淮泗之間曰展燕岱東齊曰諶宋衞曰詢亦皆見詩疏曰皆謂誠實不欺也 易曰庸言之信 又曰厥孚交如信以發志也 又曰行險而不失其信 又曰人之所助者信也 又曰豚魚吉信及豚魚也 又曰中孚信也 書曰彰信兆民 又曰爾無不信朕不食言 詩曰言笑宴宴信誓旦旦 禮記曰士以信相考 又曰大信不約 又曰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 又曰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則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惡又曰忠信以為甲冑 左𫝊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又曰茍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薀藻之菜筐筥
  錡釡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
  又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 穀梁曰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信 公羊𫝊荀息曰使死者復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 韓詩外𫝊曰受命之士正衣冠而立儼然人望而信之其次聞其言而信之其次見其行而信之既見其行而衆皆不信斯下矣詩曰慎爾言也 前漢書曰信者誠誠者直故為繩也又曰乃同律度量衡所以齊逺近立民信也 杜欽𫝊曰天道貴信地道貴貞不信不貞萬物不生 伍被𫝊淮南王安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 三國志杜恕曰布衣之交猶有務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被肝膽狥聲名而立節義者況於束帶立朝致位卿相所務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狥者豈聲名而已乎 新唐書魏徴𫝊曰臣聞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又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誠在令外然則言而不行言不信也令而不從令無誠也不信之言不誠之令君子弗為也 通鑑司馬光曰國保於民民保於信非信無以使民非民無以守國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鄰善為國者不欺其民善為家者不欺其親 呂氏春秋曰信之為政大矣信立則虛言可以賞矣虛言可以賞則六合之內皆為己府天行不信不能成嵗地安不信草木不大春風不信其華不盛夏暑不信其土不肥秋雨不信其穀不堅冬寒不信其地不閉天地之大四時之化而不能以不信成物也又況乎人事君不信則百姓誹謗社稷不寧處官不信則少不畏長貴賤相輕賞罰不信則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則離散鬱怨不能相親百工不信則器械苦偽丹漆不真夫可與為始可與為終可與尊通可與卑窮者其唯信乎 白虎通曰脾為信脾者土之精也土尚任養萬物為之象生物無所私信之至也 譚子曰智通則多變故授之以信信者成萬物之道也 司馬光潛虛曰天地信而嵗功成日月信而厯象明人君信而號令行人臣信而邦家榮 程子曰信者無偽而已於天性有所損益則為偽矣易無妄曰天下雷行物與無妄動以天理故也 山堂肆考曰荀子云言之信者在乎區蓋之間按區藏物處蓋覆物器也凡言之可信者如物在區蓋中不流溢也易曰有孚盈缶亦區蓋之義
  信二
  増漢書公孫𢎞𫝊曰堯舜之時不貴爵賞而民勸不重刑罰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貴爵厚賞而民不勸深刑重罰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賞重刑未足以勸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 人物考曰武王伐𣪞至鮪水𣪞使膠鬲𠉀周師武王曰不子欺將之𣪞也膠鬲曰以何日至之武王曰將以甲子日至𣪞郊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輟軍士皆諫武王曰吾已令膠鬲以期報其主矣令膠鬲不信其主必殺之吾疾行以救膠鬲之死也 史記晉世家曰成王與叔虞戱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戱耳史佚曰天子無戱言於是遂封叔虞於唐 周本紀曰褒姒不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為烽燧有宼至則舉燧火諸侯畢至至而無宼褒姒乃大笑幽王説之為數舉烽燧其後不信諸侯不至 曹沬𫝊曰齊桓公伐魯魯莊公與盟於柯將盟曹沬以匕首劫桓公於壇上請反魯之侵地桓公許之曹沬去匕首而就臣位桓公後悔管仲不可遂反所侵地於魯諸侯聞之皆信齊而欲附焉 左𫝊曰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 漢匡衡𫝊曰秦穆貴信而士多從死 國語曰晉國飢公問於箕鄭曰救飢何以對曰信公曰安信對曰信於君心信於名信於令信於事公曰然則若何對曰信於君心則美惡不踰信於名則上下不干信於令則時無廢功信於事則民從事有業於是乎民知君心貧而不懼藏出如入何匱之有 史記曰景公召穰苴以為將軍穰苴曰願得君之寵臣國之所尊以監軍景公許之使荘賈往穰苴既辭與荘賈約曰旦日日中㑹於軍門穰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賈素驕貴以為將己之軍而已為監不甚急親戚左右送之留飲日中而賈不至穰苴則仆表決漏入行軍勒兵申明約束約束既定夕時荘賈乃至穰苴遂斬荘賈以狥三軍 左𫝊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無相害也有踰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元孫無有老㓜君子謂是盟也信 呂氏春秋曰楚有直躬者其父竊羊而謁之上上將誅其父直躬請代告吏曰父竊羊而謁之不亦信乎父誅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誅之國將有不誅者乎荊王乃不誅也孔子曰異哉直躬之為信也一父而載取名焉其信不若無信 列子曰孔子自衞反魯息駕乎河梁而觀焉有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有一丈夫方將厲之孔子使人並涯止之曰此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也意者難可以濟乎丈夫不以錯意遂度而出孔子問之曰巧乎有道術乎所以能入而出者何也丈夫對曰始吾之入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從以忠信忠信措吾軀於波流而吾不敢用私所以能入而復出者以此也孔子謂弟子曰二三子識之水且猶可以忠信誠身親之而況人乎 家語曰孔子絶糧子貢告於野人得米炊於壊屋有埃墨墜飯中囬取食之子貢以告子召囬曰疇昔余夢先人炊飯吾將祭焉回曰炊墨墜飯中欲置之不潔欲棄之可惜回即食之不可祭也囬出孔子曰吾之信囬非獨今日矣 左傳曰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我無盟矣季康子曰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史記商君傳曰孝公以衞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 韓詩外𫝊曰孟子少時聞東家嘗殺豬孟子問其母曰東家殺豬何為其母曰欲啖汝母悔失言曰吾懐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適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乃買東家豬肉以食之明不欺也韓子曰齊索䜛鼎於魯以其偽往齊曰使樂正子來將聼魯君謂樂正子樂正子曰君胡不以真往曰我愛之答曰臣亦愛臣之信 周紀曰文侯與羣臣飲酒樂而天雨命駕將適野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君將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無一㑹期哉乃往身自罷之 史記曰呉起欲伐秦恐士卒軍人不信乃埋一車懸於市東門書有能移此轅置西門者給土田宅百畆黃金百斤有一人來移即賜之於是召募人伐秦遂克 張儀𫝊曰儀説楚王曰大王誠能聼臣閉闗絶約於齊請獻商於之地六百里楚王遂閉闗絶約於齊張儀謂楚使者曰臣有奉邑六里願以獻大王左右楚使者曰臣受令於王以商於之地六百里不聞六里還報楚王王大怒 後漢書來歙𫝊曰歙為人有信義言行不違及往來游説皆可案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 世説曰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捨去去後乃至元方時年七嵗門外戲客問元方尊君在否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則是不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慚 三國志陳夀曰諸葛亮之為相國也盡忠益時者雖讐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 諸葛別𫝊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長安遣宣王督張郃諸軍勁卒三十餘萬潛軍宻向劒閣亮有戰士十萬十二更下在者八萬時魏軍始陳番兵適交亮參佐咸以敵衆強多非力所致宜權停下兵以並聲勢亮曰吾聞用武行師以大信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𧚌(「爿」換為「丬」)以待期妻子鵠望以計日皆敕速遣於是去者感悅願留一戰住者憤勇咸思致命臨戰之日莫不拔刃爭先以一當十殺張郃卻宣王一戰大克此信之由也三國志註曰太祖嘗出軍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
  犯者死𮪍士皆下馬付麥以相持於是太祖馬騰入麥中敕主簿議罪主簿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太祖曰製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帥不可自殺請自刑因㧞劒割髮以置地 㑹稽典録曰卓恕為人篤信言不宿諾與人期約雖遭暴風疾雨冰雪無不至嘗從建業還家辭諸葛恪恪問何當復來恕對曰某日當復親覲至是日恪欲為主人停不飲食以須恕至時賔客㑹者皆以為㑹稽建業相去千里道阻江湖風波難必豈得如期恕至一座盡驚 三國志太史慈𫝊曰劉繇亡於豫章士衆萬餘人未有所附䇿命慈往安撫皆曰慈必北去不還䇿曰子義捨我當復誰與餞送昌門把腕別曰何時能還答曰不過六十日果如期而還晉書羊祜𫝊曰祜與陸抗相對使命交通孫皓聞二境交和以詰抗抗曰一鄉一邑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以彰其徳於祜無傷也 南史宋髙祖本紀曰初晉陵人韋叟善相術桓修令相帝當得州否叟曰當得邊州刺史退而私於帝曰君相貴不可言帝笑曰若中當相用為司馬至是叟詣帝曰成王不負桐葉之信公亦應不忘司馬之言今不敢希鎮軍司馬願將領軍佐於是用焉 北史于謹𫝊曰保定三年以謹為三老周武帝幸太學北面訪道答曰為國之本在乎忠信古人去食去兵信不可失國家興廢莫不由之願陛下守而勿失 唐書褚遂良𫝊曰薛延陀請婚帝已納其聘復絶之遂良曰信為萬事本百姓所歸故文王許枯骨而不違仲尼去食存信貴之也 戴胄𫝊曰時選者盛集有詭資䕃冒牒取調者招許自首不首罪當死俄有詐得者獄具胄以法當流帝曰朕詔不首者死而令當流是示天下不以信卿賣獄耶胄曰陛下登殺之非臣所及既屬臣敢虧法乎帝曰卿自守法而使我失信奈何胄曰法者布大信於人言乃一時喜怒所發陛下以一朝忿將殺之既知不可而寘於法此忍小忿存大信也若阿忿違信臣為陛下惜之帝大感悟從其言陸羽𫝊曰羽與人期雨雪虎狼不避也 宋史趙槩
  𫝊曰槩聘契丹契丹主㑹獵請賦信誓如山河詩詩成親酌玉杯為槩勸且授侍臣劉六符素扇寫之納袖中 元賽音迪延齊傳曰賽音迪延齊分鎮四川宋將□萬壽擁強兵守嘉定與賽音迪延齊軍對壘一以誠意待之不為侵掠萬夀心服未幾賽音迪延齊召還萬夀請置酒為好左右皆難之賽音迪延齊竟往不疑酒至復言未可飲賽音迪延齊笑曰若等何見之小耶昝將軍能毒我其能盡毒我朝之人乎萬夀歎服 明洪武實録曰張士誠將呂珍圍諸暨州胡大海自寧越率兵救之珍勢蹙乃於馬上折矢求解兵大海許之都事王愷曰彼猾賊難信不如因而擊之可大勝也大海曰許人言而背之不信縱其去而擊之不武遂引兵還 徐禎卿翦勝野聞曰太祖嘗下詔免江南諸郡稅秋復稅之右正言周衡進曰陛下有詔已蠲秋稅天下幸甚今復徴是示天下以不信也上從之 李文忠𫝊曰文忠攻杭州守將潘元明乞降整軍入止壁麗譙下令曰擅入民居者死一卒借民釡立斬以狥城中帖然
  信三
  原行義 周仁左𫝊信以行義又周仁之為信 結民 増守物禮記信以結之則民不倍 左𫝊申叔時曰信以守物 原退舍 抱橋左𫝊晉公子及楚楚子饗之公子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城濮之役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 史記蘓秦説燕王曰信如尾生與女子期於橋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柱而死 増祝史正辭春秋斷事左傳祝史正辭信也 漢書藝文志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 汎海無
  恐 負劒不疑五代史段希堯使於呉越過海遭大風左右皆恐希堯曰吾生平不欺汝等恃吾無恐也已而風止 五代史呉世家楊行宻嘗使從者張洪負劒而侍洪拔劒擊行宻不中洪死復用洪所善陳紹負劒不疑 許諾相從 絲毫不貸譚子許諾相從信之至也 新唐書辛雲京傳雲京治謹於法下有犯雖絲毫必不肯貸及賞功亦如之故軍中畏而信 披心示誠定身行事唐李尚隱𫝊尚隱性剛亮議論皆披心示誡 國語宮之竒曰定身以行事謂之信立木市門 帶劒墓樹史記衞鞅事詳信二 新序延陵季子將西聘晉帶實劒
  以過徐君徐君觀劒不言而色慾之季子為有上國之使未獻也然其心許之矣反則徐君死於是脫劒致之嗣君從者止之季子曰吾心許之矣今死而不進是欺心也遂脫劒致之嗣君不受季子以劒帶徐君墓樹而去 不避雨雪 足貫神明唐書蕭至忠𫝊至忠少與友期諸路會雨雪人引避至忠曰寜有與人期可以失信友至乃去衆歎服 江表傳諸葛瑾之在南郡人有宻䜛瑾者陸遜表保明瑾無此權報曰子瑜與孤從事積年恩如骨肉𤣥徳昔遣孔明至呉孤嘗語子瑜曰卿與孔明同産且弟隨兄於義為順何以不留孔明子瑜答言弟亮以失身於人委質定分義無二心弟之不留猶瑾之不往也其言足貫神明今豈當有此乎 伐原示民 斬妾謝客左𫝊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伐原以示之信稗史平原君有愛妾登樓見一跛足者於下蹣跚而行大笑躄者詣其門告平原君曰某不幸有足疾君家美人笑某請君斬其頭平原君許之而終不斬門下諸客聞之稍稍引去有一客謂君曰君許躄者斬美人之頭而不斬是君言無信也故去平原君遂斬妾首以謝之客復至 遂反魯地 不犯晉軍史記齊桓公反魯侵地事詳信二 國語諸侯之大夫盟於宋楚令尹子木欲襲晉軍趙文子聞之謂叔向曰若之何叔向曰子何患焉忠不可暴信不可犯是行也以蕃為軍攀輦即利而舍𠉀遮扞衞不行楚人不敢謀畏晉之信也 王脩赴難華元解圍三國志王脩𫝊初平中北海孔融召以為主簿守髙宻令頃之郡中有反者脩聞融有難夜徃奔融賊初發融謂左右曰能冒難來惟王脩耳言終而脩至 韓詩外𫝊楚荘王圍宋有七日之糧曰盡此而不克將去而歸於是使司馬子反乗闥而窺宋城宋使華元乗闥而應之子反曰子之國何若矣華元曰憊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㸑之子反曰吾軍有七日糧爾荘王怒曰吾使子視之子曷為而告之子反曰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之臣可以楚國而無乎吾是以告之也解圍而歸 不疑裔人 卒娶瞽女唐裴懐古𫝊懐古為桂州都督招慰討擊使擊賊懐古以書諭之賊迎降乃輕𮪍徑赴或阻之曰忠信可通神明況裔人耶身至壁撫諭賊衆悉降 宋史劉庭式𫝊式未第時議娶鄉人之女既約式及第女以疾喪明女家不敢復言或勸納其幼女式笑曰吾已心許之矣豈可負吾初心哉卒娶之 使人不欺 遇我必善漢書循吏𫝊章和以後其有善績者往往不絶如魯恭呉祐劉寛及潁川四長並以仁信篤誠使人不欺 宋史岳飛傳飛除荊湖南北襄陽路制置使賊黨黃佐曰岳節使號令如山若與之敵萬無生理不如往降節使誠信必善遇我遂降飛 如期而還 尅日方戰唐書呂元膺傳元膺為蘄州刺史嘗録囚囚或白父母在明日嵗旦不得省為恨因泣元膺惻然悉釋械歸之而戒還期吏白不可答曰吾以信待人人豈吾違如期而至 晉書羊祜增脩徳信以懐柔初附慨然有併吞之心每與呉人交兵尅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 堪嘗知己 祜豈酖人世説新語朱文季與張堪同縣張於太學中見文季甚重之把語曰欲以妻子托朱生文季不敢對張亡後聞其妻子貧困自往𠉀視厚賑贍之子怪問曰大人不與堪為友何忽如此文季曰堪嘗有知己之言吾以信於心也 晉書羊祜𫝊祜與陸抗相對抗嘗病祜饋之藥抗服之無疑心人多諫抗抗曰羊祜豈酖人者 不可愛身 其誰暱我左𫝊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及里克將殺奚齊荀息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息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注復踐也言我欲踐言不復惜一死也 又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注無信如此誰肯親我 權不負孤 放能篤舊左編先主東伐呉以黃權督江北軍及南軍敗績先主引退而道隔絶權降於魏有司白𭣣權妻子先主曰孤負黃權權不負孤也待之如初蜀降人或雲誅權妻子文帝詔令發喪權答曰臣與劉葛推誠相信明臣本志疑或未實請須後問後果如所言 南史梁韋放傳初放與呉郡張率皆有側室懐孕因指為婚姻其後各産男女未及成長而率亡遺嗣孤弱放常瞻䘏之及為北徐時有貴族請婚者放曰吾不失信於故友乃以息岐娶率女又以女適率子時稱放能篤舊 長幼有差 死生不易漢書賈誼𫝊帝入南學尚齒而貴信則長幼有差而民不誣矣 左編諸葛附𫝊亮兄瑾為孫權長史遣瑾使蜀通好時或言瑾別遣親人與漢主相聞者權曰孤與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 伯休守價 獨孤賜名世説韓伯休采藥名山賣於長安市口不二價三十餘年時女子從韓買藥守價不移女子怒曰公是韓伯休耶乃不二價 北史獨孤信𫝊信為秦州刺史數年之中公私富實流人願附者數萬家周文以其信著遐邇故賜名為信 左右不離 兄弟俱釋綱目曹操狥淮汝許禇以衆歸操操曰此吾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衞後徐他等謀為逆褚擊殺他等操益親信之出入同行不離左右北史裴讓之𫝊讓之弟諏之奔闗右兄弟五人皆拘繋齊武問雲諏之何在答曰昔呉蜀二國諸葛兄弟各
  得盡心況讓之老母在此君臣分定失忠與孝愚夫不為伏願明公以誠信待物若以不信處物物亦安能自信以此定覇猶卻行而求道耳神武善其言兄弟俱釋 楚莊重一言 季布無二諾史記陳杞世家孔子讀史記至楚復陳曰賢哉楚荘王輕千乗之國而重一言 漢書楚人諺曰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諾又魏徴詩季布無二諾 原郭細侯竹馬之期 范巨卿鷄黍之㑹後漢書郭伋𫝊伋字細侯伋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𮪍竹馬道次迎拜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及事訖諸兒復送至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計日告之行部既還先期一日伋謂違信於諸兒遂止於野亭須期迺入 又範式𫝊式字巨卿少遊太學與汝南張劭為友劭字元伯二人並告歸鄉里式謂元伯曰後二年當還將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尅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請設饌以𠉀之母曰二年之別千里結言爾何相信之審耶對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母曰若然當為爾醖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飲盡歡而別
  信四
  原禮本禮記忠信禮之本也 承命左𫝊晉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鄭人囚而獻之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遂致其君命曰臣能承命為信信無二命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 増歸帑左𫝊秦伯謂士會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其帑注不背指河之言著金石三國志呉主𫝊魏文帝策命權曰信著金石義葢山河 耐久朋錦繡萬花谷唐魏元同與裴炎締交能保終始時號耐久朋 原冒雨赴獵周紀魏文侯事詳信二増終日不食白帖呉起與故人期食不至起終日不食來乃食 丹書白馬漢書漢興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存爰及苗裔於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 貴重然諾江表傳議者紛紜謂太史慈未可信孫策曰太史子義雖氣勇有膽烈然非縱橫之人其心有士謨志經道義貴重然諾一以意許知已死亡不相負諸君勿復憂也 謁見不拜唐書盧鴻𫝊鴻至東都謁見不拜宰相使通事舍人問狀答曰禮者忠信所薄臣敢以忠信見 許盜格虎唐書元徳秀𫝊徳秀為魯山令有盜繫獄㑹虎為暴盜請格虎自贖許之吏白為詭計且亡去毋乃為累乎徳秀曰許之矣不可負約即有累吾當坐不及餘人明日盜屍虎還舉縣嗟歎 老楚待晉左傳楚子囊伐鄭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展曰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 守命共時左𫝊管仲曰守命共時之謂信 北邊翕服三國志田疇𫝊疇入徐無山中營深險平敞地而居百姓歸之至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 已許晉安南史蕭允𫝊蔡徴謂允曰公年徳並髙國之元老從容坐鎮旦夕自為列曹何為方辛苦蕃外答曰已許晉安豈可忘信 瓶罍不發唐書陽惠元傳帝御望春樓誓師因勞遣諸將酒至神䇿將士不敢飲帝問故惠元曰初發奉天臣之帥張巨濟與衆約是役也不立功無飲酒臣不敢食其言既行有饋於道惟惠元軍瓶罍不發帝咨歎不已
  信五
  増詩唐虞世南結客少年場曰韓魏多竒節倜儻遺聲利共矜然諾心各負縱橫志結交一言重相期千里至魏徴述懐詩曰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
  氣功名誰復論 王績古意曰赤心許君時此意那可忘 盧照鄰詠季布詩曰百金孰雲重一諾良匪輕李白俠客行曰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又贈從兄襄陽少府皓曰吾兄素雲士然諾聞諸公所以陳片言片言貴情通 又遊敬亭贈崔侍御曰腰間玊貝劒意許無遺諾
  増賦漢班彪北征賦曰君子履信無不居兮雖之蠻貊何憂懼兮
  増書漢鄒陽獄中上書曰蘓秦相燕燕人惡之於王王按劒而怒食以駃騠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何則兩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豈移於浮辭哉
  増論後漢來歙𫝊論曰世稱來君叔天下信士夫専使乎二國之間豈厭詐謀哉而能獨以信稱者良其誠心在乎使兩義俱安而已不私其功也
  増雜文唐段公路北戸録曰越人於山下作壇祭以白犬丹鷄盟曰甲與乙為友上下四旁莫不並見卿若乗車我戴笠後日相逄下車揖我若歩行君乗馬後日相逄君當下 顔氏家訓曰凡人之信惟耳與目耳目之外咸致疑焉山中人不信有魚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魚漢武不信弦膠魏文不信火布胡人見錦不信有蟲食樹吐絲所成者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氊帳及來河北不信有二萬斛船皆實驗也 宋周宻癸辛雜識曰梁席闡為東陽太守放獄中囚依期而至後漢虞延為細陽令嵗時伏臘輒休遣囚徒南史何𦙍在齊為建安太守為政有恩人不忍欺每伏臘放囚還家如期而還也並如之嗚呼中孚之信及豚魚葢非一日之積也
  節操一
  増禮記曰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劫之以衆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其特立有如此者 漢書東方朔傳曰天不為人之惡寒而輟其冬地不為人之惡險而輟其廣君子不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 北史隠逸𫝊曰道雖未𢎞志不可奪縱無舟檝之功終有堅貞之操足以立懦夫之志息貪競之風荀卿子曰古之賢人賤為布衣貧為匹夫食則饘粥不足衣則裋褐不完然而非禮不進非義不受 孔叢子曰與屈己以富貴不若抗志以貧賤屈己則制於人抗志則不愧於道 宋歐陽修曰用人之法各有所宜軍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節軍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趨賞而爭利其先材能而後名節者亦勢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風俗之薄厚治道之汚隆在乎用人而教化之於下也不能家至而諄諄諭之故常務尊名節之士以風動天下而聳勵其媮薄夫所謂名節之士者知㢘恥修禮讓不利於茍得不牽於茍隨而惟義之所處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為而惟義之所守其立於朝廷進退舉止皆可以為天下法也其人至難得也至可重也故為士者常貴名節以自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常全名節以養成善士 蘓軾曰辦天下之大事者有天下之大節者也立天下之大節者狹天下者也夫以天下之大而不足以動其心則天下之大節有不足立而大事有不足辦者矣冊府元龜曰夫雪霜大摰知松柏之後凋風雨如晦識鷄鳴之不已葢士之立誠自守秉節無貳同夫介石至於沒齒者其若是乎東周之後西漢而下乃有顧義遺利守識求舊居無茍合動不踰矩挺操而罔屈虞亂而匪汚深拒權倖絶□驕餌意趣非偶靡降心而與游才任過分必投劾而引去鄙斥邪佞保全名節凜然之槩聳於前聞卓爾之行冠乎羣萃非夫天賦性理冥合蹈道而經徳秉彛而守正又曷能篤志終始確乎不拔者哉
  節操二
  増左𫝊曰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 又曰呉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 禮記曰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饑者而食之有餓者䝉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 詩𫝊曰魯人有獨處室者鄰之嫠婦亦獨處一室夜暴風雨至嫠婦室壊趨而託焉魯人閉戶而不納嫠婦自牖與之言何不仁而不納我乎魯人曰吾聞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幼吾亦幼是以不敢納爾也婦人曰子何不如栁下惠魯人曰栁下惠則可吾固不可吾將以吾之不可學栁下惠之可孔子聞之曰善哉欲學栁下惠未有似於此者 史記魏世家曰子擊逄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脫躧然奈何其同之哉 魯仲連𫝊曰仲連好竒偉俶儻之畫䇿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髙節 汲黯𫝊曰上曰汲黯何如人哉荘助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然至其輔少主守城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賁育亦不能奪之矣 漢書曰單于使衞律召蘇武受辭武謂惠常惠也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衞律驚自抱持武馳召毉鑿地為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氣絶半日復息惠等哭輿歸營單于壯其節 蕭望之𫝊曰望之字長倩時大將軍霍光秉政長史丙吉薦儒生王仲翁與望之等數人皆召見光出入自備吏民當見者露索去刀兵兩吏挾持望之獨不肯聼自引出閤曰不願見吏牽持匈匃光聞之告吏勿持望之既至前説光曰將軍以功徳輔幼主將以流大化致於洽平是以天下之士延頸企踵爭願自効以輔髙明今士見者皆先露索挾持恐非周公相成王躬吐握之禮致白屋之意於是光獨不除用望之 鮑宣𫝊曰薛方常為郡掾祭酒常徴不至及王莽以安車迎方方因使者辭謝曰堯舜在上下有巢由今明君方隆唐虞之徳小臣欲守箕山之節也使者以聞莽説其言不強致 後漢郅運𫝊曰王莽時左隊大夫逯並署為吏惲不謁曰昔文王拔呂尚於渭濵髙宗禮傅説於巖築桓公取管仲於射鈎故能立𢎞烈就元勲未聞師相仲父而可為吏位也遂不受署孔奮𫝊曰時天下未定士多不修節操而奮力行清
  潔為衆人所笑隴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徴召財貨連轂彌竟川澤唯奮無資單車就路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謂曰孔君清亷仁賢舉縣䝉恩如何今去不共報徳遂相賦歛牛馬器物千萬以上追送數百里奮謝之而已一無所受 朱暉𫝊曰顯宗舅新陽侯陰就慕暉賢自往𠉀之暉避不見復遣家丞致禮暉遂閉門不受就聞歎曰志士也勿奪其節 樂恢𫝊曰恢性㢘直介立行不合已者雖貴不與交新陽侯陰就數致禮請恢恢絶不答 周王列𫝊序曰太原閔仲叔者世稱節士雖周黨之潔清自以弗及也 尹勲𫝊曰勲家世衣冠宗族多居貴位者而勲獨持清操不以地勢尚人 周澤𫝊曰光祿勲孫堪明經學有志節清白貞正愛士大夫然一毫未嘗取於人以節介氣勇自行 東觀漢記曰趙勤字益卿劉賜之姊子也童幼時即有志操賜國租適到時勤在傍賜指錢示勤曰拜乞汝三十萬勤曰拜而得錢非義所取終不肯拜 後漢趙壹𫝊曰光和元年舉郡上計到京師是時司徒袁逄受計計吏數百人皆拜伏庭中莫敢仰視壹獨長揖而已逄望而異之令左右往讓之曰下郡計吏而揖三公何也對曰昔酈食其長揖漢王今揖三公何遽怪哉逄則斂衽下堂執其手延置上坐 傅燮𫝊曰中常侍趙忠遣弟延致殷勤於燮延謂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曰有功不論命也傅燮豈求私賞哉 三國志魏辛毗傳曰時中書監劉放令孫資見信於主制斷時政大臣莫不交好而毗不與往來毗子敞諌曰今劉孫用事衆皆影附大人宜小降意和光同塵不然必有謗言毗正色曰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與劉孫不平不過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 常林𫝊曰晉宣王以林鄉邑耆徳每為之拜或謂林曰司馬公貴重君宜止之林曰司馬公自欲敦長幼之敘為後生之法貴非吾之所畏拜非吾之所制也言者踧踖而退時論以林節操清峻欲致之公輔而林遂稱疾篤 蜀志秦宓𫝊曰宓少有才學州郡辟命輒稱疾不往劉璋時宓同郡王商為治中從事與宓書曰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衒玉以耀世宜一來與州尊相見宓答書曰昔堯優許繇非不𢎞也洗其兩耳楚聘荘周非不廣也執竿不顧易曰確乎其不可拔夫何衒之有 宗預𫝊曰廖化欲與宗預詣諸葛瞻預曰吾等年踰七十但少一死何求於年少輩而屑屑造其門耶遂不往 晉書顔含𫝊曰時論者以王導名位隆重百僚宜為降禮太常馮懐以問於含含曰王公雖重理無偏敬降禮之言或是諸君事宜鄙人老矣不識時務 公孫永𫝊曰永隠於平郭南山不娶妻妾非身所墾植則不衣食之吟詠巖間欣然自得年餘九十操尚不虧與公孫鳳俱被慕容暐徴至鄴及見暐不拜王公以下造之皆不與言陶潛𫝊曰潛為彭澤令郡遣督郵至縣吏白應束帶
  見之潛歎曰吾豈為五斗米折腰 南史臧質𫝊曰質嘗詣護軍趙倫之倫之名位已重不相接質憤然起曰大丈夫各以老嫗作門戶何至以此中相輕耶倫之慚謝質拂衣而去 王僧祐𫝊曰僧祐雅為從兄儉所重每鳴笳列騶到其門𠉀之僧祐輒稱疾不前儉愈重之孔奐𫝊曰奐耿介絶諸請托雖儲副之尊公侯之重
  溺情所及終不為屈 顧協𫝊曰協少清介有志操初為廷尉正冬服單薄寺卿蔡法度欲解襦與之憚其清嚴不敢發口謂人曰吾願解身上襦與顧郎顧郎難衣食者竟不敢以遺之及為舍人同官者皆潤屋協在省十六載器服飲食不改於常有門生始來事協知其㢘潔不敢厚餉止送錢二千協發怒杖二十因此事者絶於餽遺 北史楊機𫝊曰機方直之心久而彌厲奉公正已為時所稱家貧無馬多乗小犢車時論許其清白平恆𫝊曰恆安貧樂道不以屢空改操徴為中書博
  士久之出為幽州別駕㢘貞寡慾不營貲産衣食常至不足妻子不免飢寒 黎景熙𫝊曰景熙落魄不事生業有書千餘卷雖窮居獨處不以飢寒易操 通鑑曰太平公主與僧寺爭碾磑雍州司戶李元紘判歸僧寺刺史竇從一大懼亟命元紘改判元紘大署判後曰南山可移此判無動從一不能奪 新唐書蔣欽緒𫝊曰欽緒累遷太常博士中宗始親郊國子祭酒祝欽明建言皇后應亞獻欲以媚韋氏天子疑之詔禮官議衆曲意阿狥欽緒獨抗言不可諸儒壯其節 盧奐𫝊曰奐為吏有清白稱天寳初為南海太守南海兼水陸都㑹物産瓌怪前守劉巨鱗彭杲皆以贓敗故以奐代之汙吏斂手中人之市舶者亦不敢干其法時謂自開元後四十年治廣有清節者宋璟李朝隱奐三人而已 續世説曰王毛仲有寵於𤣥宗百官附之一日毛仲嫁女上問何所須毛仲頓首謝曰臣萬事已備但未得客上曰張説源乾曜輩豈不可召耶對曰此則得之上曰知汝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對曰誠如聖㫖上笑曰朕明日為汝召客明日上謂宰相朕奴毛仲有婚事卿等宜與達官悉詣其第既而日中客未敢舉箸以待璟久之方至先執酒西向拜謝飲不盡卮遽稱腹痛而歸 新唐書楊於陵𫝊曰於陵器量方峻進止有常度節操堅明始終不失其正時人尊仰之 韋貫之𫝊曰貫之居輔相裴均子持萬縑請撰先銘答曰吾寧餓死豈能為是哉生平未嘗通饋遺故家無羨財 裴休𫝊曰休操守嚴正方兒童時兄弟偕隱晝講經夜著書終年不出戶有饋鹿者諸生共薦之休不食曰蔬食猶不足今一啖肉後何以繼 李素立𫝊曰素立之孫至逺為天官侍郎其知選事也以內史李昭徳進人或勸其往謝答曰公以公用我奈何欲謝以私卒不詣 天中記曰楊文公危言直道獨立一世嫉惡如讐在翰苑日有新幸近臣欲攀入其黨中因間語公曰君子知㣲知彰知柔知剛公正色疾聲答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 山堂肆考曰宋李倕字舜工知絳州還朝李康伯謁之因謂曰諸公欲用舜工知制誥但宰相未曽相識盍一往見之倕曰我若謁丁崖州則乾興初已為翰林學士矣今已老大焉能隨羣逐隊趣炎附熱看人眉睫以冀推挽乎 宋史范仲淹𫝊曰仲淹每感激論天下事奮不顧身一時士大夫矯厲尚風節自仲淹倡之陳恕𫝊曰恕素貧無以給甘㫖一毫不妄取於人自洛南歸時方冬無寒具司馬光遺以衣襪及故茵褥辭不獲強受而別行及潁悉封還之 錢勰𫝊曰勰奉使弔髙麗凡餽餼非故所有者皆弗納歸次紫燕島王遣二吏追餉金銀器四千兩勰曰在館時既辭之矣今何為者吏泣曰王有命徒歸則死且左番已受勰曰左右番各有職吾惟例是視汝可死吾不可受竟卻之 張方平𫝊曰方平晚受知神宗王安石方用事□然不小屈以是望髙一時 范純仁𫝊曰純仁罷諫職改判國子監去意愈確執政使諭之曰毋輕去已議除知制誥矣純仁曰此言何為至於我我言不用萬鍾非所願也唐介𫝊曰介入對帝勞之曰卿遷謫以來未嘗以私書至京師可謂不易所守矣 馮京𫝊曰京自鄉舉禮部以至廷試皆第一時猶未娶張堯佐方負宮掖勢欲妻以女擁至其家束之金帶曰此上意也頃之宮中持酒餚來且出奩具目示之京笑不視力辭 朱子語録曰李仲和之祖與包孝肅同讀書一僧舍毎出入必經由一富人門二公未嘗往見之一日富人俟其過門邀之坐二公托以他事不從他日復招飲意甚勤李欲往包公正色曰彼富人也吾徒異日或守鄉郡今妄與之交豈不為他日累乎竟不往 彚苑曰鄒浩調潁昌教授呂公著范純仁為守獨加禮重純仁嘗屬撰樂語浩辭不為純仁曰翰林學士亦作浩曰翰林學士則可祭酒司業則不可 宋史范鎮𫝊曰鎮舉進士禮部奏名第一故事殿廷唱第過三人則首禮部選者必越次抗聲自陳率得寘上列呉育歐陽修號稱耿介亦從衆鎮獨不然同列屢趣之不為動至第七十九人乃從呼出應退就列無一言廷中皆異之 蘓軾𫝊曰軾忠規讜論挺挺大節羣臣無出其右 蘓軾集曰王荊公謂孫立節曰吾條例司當得開敏如子者孫笑曰公過矣當求勝我者若我輩人則亦不肯為條例司官矣 宋史譙定𫝊曰欽宗召定為崇政殿説書以論弗合辭不就髙宗即位定猶在汴右丞許翰又薦之詔宗澤津遣詣行在至維揚寓邸舍窶甚一中貴人偶與鄰餽之食不受與之衣亦不受委金而去定䄂而歸之其自立之操𩔖此 金史褚承亮𫝊曰天㑹六年斡里雅布破真定拘籍境內進士試安國寺承亮名亦在籍中匿而不出軍中知其才嚴令押赴與諸生對䇿䇿問上皇無道少帝失信舉人承風㫖極口詆毀承亮詣主文劉侍中曰君父之罪豈臣子所得言耶長揖而出 輟耕録曰鄭思肖字所南宋亡隱居呉下一室蕭然坐必南向嵗時伏臘望南野哭再拜乃返人莫識焉誓不與朔客交或於朋友坐上見有語音異者便引去人咸知其狷潔亦弗為怪 左編㢘希憲𫝊曰希憲嘗有疾帝遣醫三人診視醫言須用沙糖作飲時最艱得家人求於外阿哈瑪特與之二斤且致宻意希憲卻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終不以奸人所與求活也帝聞而遣賜之 元史許衡𫝊曰衡過河陽渴甚道有梨衆爭啖之衡獨危坐樹下自若或問之曰非其有而取之不可也人曰此無主曰梨無主吾心獨無主乎 王都中𫝊曰都中清白之操得於家𫝊所賜田宅之外不増一疃不易一椽廩祿悉以給族姻之貧者人以是多之 明戴良小𫝊曰戴良自元亡後不忍忘故君舊國酒酣賦詩擊節歌詠聞者壯而悲之其自賛曰處榮辱而不一齊出處於一致歌黍離麥秀之詩詠剰水殘山之句則於二子庶幾無愧劉敏𫝊略曰敏舉孝亷為中書吏暮市蘆龍江旦載於家而後入治事妻織蘆鬻以奉母或遺磁瓦器懸諸梁上卒還之 洪武實録曰張思恭為刑科給事中有暮夜以金遺思恭者思恭卻不受其人委金而去誥旦思恭言於朝上善思恭有守遂陞為刑部右侍郎 龔詡小𫝊曰詡字大章父詧洪武給事中戍五開死大章年十四勾補伍調守金川門靖難兵入大慟變姓名王大章遯歸方大索夜走任陽投馬陳二氏匿大囷中即囷中讀書間夜渡婁省母更二十餘年禁稍解賣藥授徒周文襄撫江南具禮訪問便宜兩薦為學官堅不應曰詡老兵仕無害恐負往日城門一慟耳無子獨一老婢居破廬中有田三十畝種豆植麻歌詠自得 呉琳𫝊略曰琳以吏部尚書乞歸帝常遣使察之使者潛至舍旁一農人坐小杌起拔稻苗布田貌甚端謹使者前曰此有呉尚書者在否農人斂手對曰琳是也使者以狀聞帝為嘉歎 錦繡萬花谷曰明雷仕栴成化進士以浙江參政致仕尚書楊旦謂仕栴之大節有三歴官中外囊橐蕭然田廬無所充拓其自處裕如也閉門卻埽養髙林下足跡不渉公庭其自守凜然也方不入時正不諧俗從容禮法之中其自信確乎不拔也人以為確論雲 宣宗實録曰呉溥江西崇仁人在翰林及國學二十餘年操守如一日未嘗一渉足權貴之門權貴人亦莫或知或念溥久次不陞勸其少貶以狥俗者答曰遇不遇命也吾知安命而已安能枉已哉 稗史曰薛公瑄以僉事董山東學政人稱薛夫子王振一日問三楊曰吾鄉人亦有可為京堂者乎三楊以瑄對乃召為大理少卿瑄初至京宿於朝房三楊先過之不值語其僕曰可語若主明日朝罷即詣王太監謝若主之擢太監力也明日朝退不往三楊使人語之亦不往時振至閣下問何不見薛少卿三楊為謝曰彼將來見也知李賢素與瑄厚召賢至閣下令轉致吾等意且言振數問之賢至朝房道三楊意瑄曰徳逺亦為是言乎拜爵公朝謝恩私室吾不為也 陳敬宗𫝊略曰宣徳間敬宗為南京祭酒考滿入京師王振欲致之不可得知與周忱善令通意敬宗曰吾為諸生師表而私謁中貴何以對諸生忱退謂振曰敬宗倔強未可以勢力致善書法公試以禮幣求書彼來謝或可致耳振遂貽文錦羊酒求書程子四箴敬宗書之返其幣終不往見 耿九疇傳略曰九疇為兩淮都轉運使節儉無他好退焚香讀書㢘聲益振婦孺皆知其名嘗坐水旁一童子曰此水清不若使君清也 王宇𫝊略曰宇擢山東右布政使初赴官止攜律令數卷朝祭服一笥及去如之 明紀編年曰李文祥與萬安孫𢎞璧同年安欲引文祥附已使𢎞璧延款於家屬題畫鳩文祥即奮筆作詩云春來風雨尋常事莫把天恩作已恩安銜之命吏部除為縣丞 楊繼宗𫝊略曰成化初擢嘉興知府以一僕自隨署齋蕭然中官過者索賄繼宗遺以菱芡厯日中官曰畀我錢繼宗即發牒取庫金曰金具在與我印劵他日得執以磨勘中官咋舌不敢受入覲汪直欲見之不可憲宗問直朝覲官孰㢘直對曰天下不愛錢者惟楊繼宗一人耳 陳選小𫝊曰選視學河南㑹倖閹汪直被命廵郡國都御史以下咸趨拜公獨長揖直怒曰爾何官公曰提學直愈怒曰提學大於都御史耶公曰提學宗主斯文為世表率雖死不可屈節直知不可犯遂改容曰先生既無公務相闗自後不必來見公即徐歩而出 稗史曰都御史楊公繼忠居憂時閹宦汪直以權幸延𭣄名士聞楊公治郡名往弔公衰絰於墦所直趨至墦拜起手持公䰅曰比聞楊繼忠名今貌乃爾公曰繼忠固陋但虧體辱親未之敢也直不敢復言直時威震海內不屈者公一人耳 明紀曰海瑞起南京右都御史後卒於官僉都王用汲入視葛幃敝籝有寒士所不堪者歎息泣下啓其篋僅十餘金士大夫醵金為殮具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七十九
<子部,類書類,御定淵鑑類函>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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