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四庫全書本)/全覽3

全覽2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全覽3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三下
  庚午十八年春正月以裴光庭為侍中○二月初令百官休日選勝行樂
  初令百官於春月旬休選勝行樂自宰相至員外郎凡十二筵各賜錢五千緡或御花蕚樓邀其歸騎留飲迭使起舞盡歡而去集覽旬休毎十日賜與百官一休假也選勝選擇勝槩去處書法書初令何譏教逸也欲逸人心之所不免也上復令之莫敢不從矣自是以至於天寳之亂故書初
  發眀書曰警戒無虞又曰無教逸欲有邦當是之時君戒其臣以夙夜出納惟允臣戒其君以一日二日萬幾夫以雍熙盛際至治之極君臣相與告戒者如此則其餘從可知矣開元之時雖曰民物阜康然猶未及唐虞之盛而驕怠之萌已駸駸乎不可遏其不克終之漸蓋已形見於此書初令百官選勝行樂則𤣥宗侈汰自滿之意為何如哉治道雖欲加進尚可得乎
  夏四月築西京外郭
  九旬而畢
  以裴光庭兼吏部尚書
  先是選司注官惟視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遷或老於下位有出身二十餘年不得祿者光庭始奏用循
  資格各以罷官若干選而集官髙者選少卑者選多無問能否選滿則注非負譴者有升無降庸愚皆喜謂之聖書而才俊之士無不怨嘆宋璟爭之不能得集覽各以罷官若干選而集各以謂下文官髙者卑者也罷官謂罷劇就閒者也若干數未定之辭不拘多少為一選聚集而銓注也如天寳二年選人集者以萬計是已
  書法兼官未有書者書光庭何譏也用循資格自光庭始故謹志之是故志罷四時選之失則馬周以攝書志用循資格之失則光庭以兼書吏部尚書綱目每謹書之
  六月以忠王浚領河北道行軍元帥帥十八總管討奚契丹考證討當作伐
  浚即陜王嗣昇更封改名也初契丹王李卲固遣可突干入貢李元紘不禮焉張説曰可突干狡而狠專其國政久矣人心附之今失其心必不來矣至是可突干弒邵固叛降突厥制以忠王浚領元帥御史大夫李朝隱京兆尹裴伷先副之帥十八總管以討奚契丹命浚與百官相見張説謂人曰吾嘗觀太宗畫像雅類忠王此社稷之福也然浚竟不行質實陝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一統志雲忠州名本春秋戰國時巴地秦屬巴郡漢置臨江縣東漢末屬永寧郡梁置臨江郡後周兼置臨州隋郡州俱廢義寧初復置臨州唐改忠州以巴臣蔓子及郡守嚴顔皆著忠烈故名天寳初改南賔郡乾元初復為忠州𨽻山南道宋陞為咸淳府元復為忠州併臨江縣入焉至本朝因之改𨽻重慶府
  書法奚契丹自開元以來皆書擊此其書討何討弒君也綱目之筆削嚴矣
  洛水溢質實洛水注見漢高后三年
  溺千餘家
  冬十月吐蕃遣使入貢
  吐蕃兵數敗而懼乃求和親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事從容言和親之利上曰賛普嘗遺吾書悖慢此何可捨對曰賛普當開元初年尚㓜穉安能為此殆邉將詐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邉境有事則將吏得以因縁盜匿官物妄述功狀以取勲爵此皆姦臣之利非國家之福也兵連不解日費千金河西隴右由茲困弊陛下誠命一使徃視公主因與賛普相約結使之稽顙稱臣永息邉患豈非御夷狄之長䇿乎上悅命惟明與內侍張元方使於吐蕃賛普大喜遣其大臣論名悉獵隨惟明入貢遂復欵附集覽論名悉獵名悉獵吐蕃大臣之名也其俗不言姓應王族皆稱論質實從容注見秦二世二年
  是嵗天下奏死罪二十四人
  胡氏曰以文觀之九州之大一嵗死罪止於如此㡬於刑措矣以實論之𤣥宗方以奢汰逸樂教有邦則訟獄曲直安得一一辨白無乃慕刑措之名有當死而倖免者乎然則姦猾逋誅而平人寃抑者衆矣
  辛未十九年春正月王毛仲有罪賜死
  初毛仲以嚴察幹力有寵百官附之輻湊毛仲嫁女上問何湏毛仲頓首謝曰臣萬事已備但未得客上曰知卿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朕為汝召客明日詔宰相與諸逹官詣之日中璟乃至先執酒西向拜謝飲不盡巵遽稱腹痛而歸其剛直之操老而彌篤如此毛仲與龍武將軍葛福順為婚吏部侍郎齊澣言於上曰福順典禁兵不宜與毛仲為婚且毛仲小人寵過生姦不早為之所恐成後患上然其言澣曰君不宻則失臣願陛下宻之退以語大理丞麻察察遽奏之上怒制澣察交構將相離間君臣皆貶嶺南由是毛仲驕恣日甚福順倚其埶多為不法毛仲求兵部尚書不得怏怏上由是不悅時上寵任宦官徃徃為三品將軍門施棨㦸奉使所過賂遺少者千緡京城第舍郊畿田園參半皆宦官矣楊思朂髙力士尤貴幸毛仲視之若無人毛仲妻産子三日上命力士賜之甚厚且授兒五品官毛仲抱兒示力士曰此豈不堪作三品邪力士歸奏之上大怒曰昔誅韋氏此賊心持兩端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因言北門奴官太盛不早除之必生大患上恐其黨驚懼為變貶毛仲福順等於逺州追賜毛仲死自是宦官勢盛力士尤為上所寵信表奏皆先呈之小事即決埶傾內外集覽逹官顔真卿傳諸司長官者逹官也皆得專逹於天子棨㦸注見漢宣帝甘露三年參半參倉含反三相參曰參猶言大半也北門奴官唐分宦寺為北司故稱北門初制宦寺不任以事惟廷內掃除故稱官奴質實輻湊注見漢文帝六年
  以詩書賜吐蕃
  吐蕃使者稱公主求毛詩春秋禮記正字於休烈上䟽曰東平王漢之懿親求史記諸子漢猶不與況吐蕃國之㓂讎今資之以書使知權畧愈生變詐非中國之利也裴光庭等奏吐蕃久叛新服因其有請賜以詩書庶使漸陶聲教化流無外休烈徒知書有權畧變詐之語不知忠信禮義皆從書出也遂與之質實於休烈髙陵人志寧曽孫東平王名蒼漢明帝母弟
  上躬耕於興慶宮側考異上當作帝質實興慶宮注見開元二年盡三百歩
  書法書嘉重農也綱目籍田外書耕四未有書躬者此其書躬何漢武明章皆廵幸於外將有事者也若𤣥宗則誠所謂重農者矣是時𤣥宗猶有可書之善故綱目詳之躬耕興慶宮側則書芟麥苑中則書終綱目書耕四詳漢武帝征和四年舍是無書矣
  三月置太公廟
  令兩京諸州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選古名將以備十哲以二八月上戊致祭如孔子禮司馬公曰經緯天地之謂文戡定禍亂之謂武自古不兼斯二者而稱聖人未之有也豈孔子專文而太公專武乎自生民以來未有如孔子者豈太公得與抗衡哉古者有發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臝股肱決射御受成獻馘莫不在學欲其先禮義而後勇力也自孫吳以降皆以勇力相勝狙詐相髙豈足數於聖賢之門而謂之武哉使太公有神必羞與之同食矣集覽有發發謂徴發也獻馘詩泮水篇在泮獻馘箋雲馘所格者之左耳音古獲反狙詐相髙各尚權謀也楊子問道篇曰狙詐之家注狙猶莊子狙公朝三暮四以智籠衆狙即狙詐之家也言兵法權謀家流用此巧詐之計質實太公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稷卨伊呂張良其先韓人也家世相韓秦㓕韓良為韓報讎不果亡匿下邳遇黃石公授與姜太公兵法乃佐漢髙帝㓕秦天下既定封留侯因謝病辟榖棄人間事從赤松子遊卒諡文成侯先儒謂其有儒者氣象選古名將以備十哲唐肅宗時尊姜太公為武成王以歴代良將田穰苴孫武吳起白起樂毅張良韓信諸葛亮李靖李勣十人為十哲配享廟庭孫吳謂孫武吳起也孫注見開元二十四年吳注見中宗嗣聖七年
  書法書譏也於是帝事邉功故有此置而以白起軰為十哲帝之將以兵終其兆見矣發明西晉恵帝之時諸王府置官武號森列識者知其兵亂之未已𤣥宗喜事邉功當四方寧謐之際乃無故置太公廟於兩京諸州間而又致祭如先聖禮然則兵戈之兆蓋自此始矣抑嘗考唐志開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廟以古名將為十哲配享而不言其人至上元元年始著十哲之名而居其首者乃白起耳起在戰國屠殺之多見於史冊所載其可考之數幾七八十萬人唐自太公置廟之後西北二邉用兵不已南詔之敗至於䘮師二十萬衆未㡬逆胡犯闕四海分崩流為藩鎮之禍生民屠戮㡬盡極而至於五代然後已其害豈不甚慘綱目書置太公廟所以志右武好兵之始爾天下兵禍何時而弭乎吁
  冬十二月幸東都考異此上亦漏帝字幸當作如○殺嶲州都督張審素
  或告嶲州都督張審素贓汚制遣監察御史楊汪按之總管董元禮殺告者以兵圍汪謂曰善奏則生不然則死㑹救兵至擊斬之汪遂奏審素謀反審素坐斬質實嶲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越嶲張審素河東解人
  書法審素𧷢汚不無罪矣其以無罪書殺何𧷢罪未明而罪以反則殺之不以其罪也綱目之法雖有罪而殺之不以其罪一以無罪之辭書之故審素書殺而不去其官
  浚苑中洛水
  六旬而罷
  壬申二十年春正月遣信安王禕將兵擊奚契丹大破之以信安王禕為行軍總管戸部侍郎裴耀卿副之與幽州節度趙含章分道擊奚契丹含章與虜遇虜望風遁去平盧先鋒將烏承玼言於含章曰二虜劇賊也非畏我而遁乃誘我耳宜按兵以觀其變含章不從與戰大敗承玼別引兵出其右擊虜破之禕䓁大破奚契丹可突干逺遁奚酋李詩𤨏髙帥五千餘帳來降禕乃引兵還集覽可突干契丹大臣名奚酋李詩𤨏高奚國酋長姓李名詩𤨏髙質實平盧鎮名注見代宗大歴十年烏承玼張掖人承恩族弟
  二月朔日食○夏四月宴百官於上陽東洲
  醉者肩輿以歸相屬於路
  敇裴光庭蕭嵩分押左右廂兵○秋八月朔日食○九月開元禮成
  初命張説與諸學士刋定五禮説薨蕭嵩繼之請依上元敕父在為母齊衰三年從之至是書成上之號曰開元禮集覽五禮注見梁武帝天監十一年上元敕記䘮服四制曰家無二尊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髙宗上元中武后請父在為母服三年故曰上元敕
  書法書禮成何成之為禮也故成之為禮則前書命張説修五禮後書開元禮成不成之為禮則前書命曹褒定漢禮而後書奏所撰制度漢章帝建和三年
  冬十一月祀后土於汾隂十二月還西京考異按凡例還宮間無異事不書帝此間有異事還上漏帝字
  初蕭嵩奏自祠后土以來年榖屢豐冝因還京賽祠上從之是嵗天下戸七百八十六萬一千二百三十六口四千五百四十三萬一千二百六十五
  癸酉二十一年春正月遣大門藝討渤海不克考證討當作擊初渤海靺鞨王武藝遣將冦登州殺刺史至是上遣大門藝發幽州兵討之無功而還武藝怨門藝宻遣客刺之不死集覽渤海靺鞨王武藝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八年靺鞨質實一統志雲登州古為斟尋國唐虞時為嵎夷地春秋時為牟子國戰國屬齊秦為齊郡地漢屬東郡後魏析東萊郡地於黃縣東中郎故城置東牟郡北齊省東牟入長廣郡自昌陽縣移長廣郡治中郎城隋初廢郡置牟州大業初州廢唐復置牟州治牟平又置登州治文登貞觀間二州俱廢如意初復置登州於牟平縣神龍間徙治蓬萊縣天寶初改州為東牟郡乾元初復為登州屬河南道宋屬京都路金屬山東東路元初屬益都路後屬般陽路至本朝初屬萊州府後陞為登州府𨽻山東道
  三月裴光庭卒
  太常愽士孫琬議光庭用循資格失勸奬之道請諡曰克其子訟之賜諡忠獻
  發明人臣之卒書爵不書爵前已論之詳矣𤣥宗之世大臣卒者凡十一人而書爵者八盧懐慎王仁皎劉子元姚崇宋璟蘇頲張嘉貞九齡是已其不書爵者三光庭仙客林甫是已以是觀之可以知其選也夫光庭比之仙客林甫則有間而比之姚宋諸人則不侔矣況又用循資格賢愚同滯有如當時之議者乎不書其官非過貶也
  以韓休同平章事
  上問蕭嵩可以代光庭者嵩欲薦散騎常侍王丘丘讓於韓休嵩言之上以為相休為人峭直不干榮利始嵩以為恬和易制故引之及與共事守正不阿嵩漸惡之宋璟歎曰不意韓休乃能如是上或宴樂遊獵小有過差輙謂左右曰韓休知否言終諌䟽已至左右曰韓休為相陛下殊痩於舊何不逐之上歎曰吾貌雖痩天下必肥蕭嵩奏事常順指既退吾寢不安休常力爭既退吾寢乃安吾用休為社稷耳非為身也有供奉侏儒黃㼐上常憑之以行寵賜甚厚一日晚入上怪之對曰曏逢捕盜官與臣爭道臣掀之墜馬故晚因下階叩頭上曰但使外無章奏汝亦無憂有頃京兆奏其狀上即叱出杖殺之集覽峭直峭本作陗音七笑反漢鼂錯為人峭直瓉曰峭峻陿也供奉侏儒黃㼐供奉宦官也侏儒短小人也黃㼐姓名也㼐蒲眠反記樂記及優侏儒左傳我君小子侏儒是使質實韓休長安人大智之子
  閠月幽州副總管郭英傑與契丹戰敗死○夏六月制選人有才行者委吏部臨時擢用
  時雖有此制而有司以循資格便於已猶踵行之是時官自三師以下一萬七千六百八十六員吏自佐吏以上五萬七千四百一十六員而入仕之塗甚多不可勝紀
  秋七月朔日食○冬十月左丞相宋璟致仕歸東都書法綱目書致仕多矣未有書所歸者書歸東都何惜賢者之逺也綱目書致仕二十二詳漢宣帝本始二年致仕書所歸者一而已
  ○蕭嵩韓休罷考異按分注此條提要當接下條提要共為一條為是其發明當移之於後
  發明用賢去佞人主之能事也然所用者未必賢所去者未必佞則亦以主徳不明不能察之耳夫茍知之則必能審所擇矣異哉明皇之用人乎明知韓休之忠直且有吾用休為社稷之語然自三月相之十月而罷則是所用纔七八月耳他時明知林甫忌賢嫉能無與為比而相之至歴十九年自古人君用人未若𤣥宗之異者即綱目之所書考嵗月之乆近具義曉然見矣
  以裴耀卿同平章事起復張九齡同平章事考異此條當接上條
  休數與嵩爭論於上前靣折嵩短嵩因乞骸骨上曰朕未厭卿卿何為遽去對曰陛下未厭臣故臣得從容引去若已厭臣首領且不保安能自遂因泣下上亦為之動容乃皆以為丞相罷政事時九齡居母䘮自韶州入見求終䘮不許胡氏曰宰相師表百僚其進必以禮退必以義然後人心服而政教行當是時朝廷非有金革危急之事而起九齡於衰服之中九齡非有無所避焉之義而釋齊麻於巖廊之上上下交失也而在九齡則尤甚矣且辭而不起當身居苫次今乃逺詣京師辭又不力九齡於是乎失正矣春秋責備賢者是以君子惜之集覽金革危急之事注見晉元帝永昌元年無所避焉之義避本作辟記䘮大記篇金革之事無辟也者注見同上苫次苫始占反草也孝子以為覆席次䘮次也凡言次者倚廬堊室以下總名質實韶州注見晉愍帝建興三年
  書法同平章事一也別書之何重起復也杜暹為都䕶不書起復此何以書非有金革之事而奪人之䘮自奪其䘮皆可譏也綱目書起復七詳太宗貞觀十五年惟田布非譏辭
  發明書蕭嵩韓休罷既見忠佞之無別書起復張九齡又見使臣不以禮夫于志寧起復為東宮官屬且猶不可況宰相師表四海者乎綱目於二人同為平章事而兩言之者書之重詞之複所以深譏之耳若九齡不能終制之失則亦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分天下為十五道置采訪使
  京畿都畿闗內河南河東河北隴右山南東西劒南淮南江南東西黔中嶺南凡十五道各置采訪使以六條檢察非法兩畿以中丞領之餘皆擇賢刺史領之惟變革舊章乃湏報可自餘聽便冝從事先行後聞集覽京畿都畿京畿采訪使治京城都畿采訪使治東都六條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
  以楊慎矜知太府出納
  楊政道之子崇禮為太府卿二十餘年前後莫能及至是以戸部尚書致仕上問宰相崇禮諸子誰能繼其父者以慎矜對乃擢為監察御史知太府出納稱職上甚悅之慎矜奏諸州所輸布帛有漬汚穿破者皆下本州徴折估錢轉市輕貨徴調始繁矣質實太府事物紀原雲周禮天官冢宰之屬有太府下大夫梁武帝天監七年始置太府卿續事始則雲梁天監中置少府卿後魏太和中改為太府書法知出納未有書者書慎矜何志掊克也宇文融之後以興利逄君者稱慎矜焉故詳錄之發明前書宇文融為勸農使為九河使雖志在興利然其名猶正也至是書楊慎矜知太府出納則好貨之心著矣故特書以志之
  甲戍二十二年春正月幸東都考異此上亦漏帝字幸當作如
  書法𤣥宗於是五幸東都矣五年正月一書十年正月再書十二年十一月三書十九年十二月四書今年正月五書近者十月逺者三年而後還計二十四年之中在東都者居半非東都宮內有怪書幸東都未已也自書還西京而後率皆華清之嵗月矣
  ○二月秦州地震質實秦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
  壓死四千餘人遣蕭嵩賑恤之
  夏五月以裴耀卿為侍中張九齡為中書令李林甫同三品
  張九齡請不禁鑄錢敇百官議之裴耀卿等曰一啓此門恐小人棄農逐利而濫惡更甚秘書監崔沔曰若稅銅折役計估度庸則官冶可成而私鑄無利矣且錢之為物貴以通貨利不在多何待私鑄然後足用乎左監門錄事參軍劉秩曰夫人富不可以賞勸貧不可以威禁若許私鑄貧者必不能為之臣恐貧者益貧而役於富富者益富而逞其欲也上乃止秩子𤣥之子也 林甫柔佞多狡數深結宦官及妃嬪家伺𠉀上動靜無不知之由是每奏對常稱㫖時武恵妃寵傾後宮生壽王瑁太子浸踈薄林甫乃因宦官言於恵妃願盡力保䕶壽王妃徳之隂為內助質實壽州名注見秦王政六年壽春
  上芟麥於苑中考異上當作帝
  上種麥苑中帥太子以下親徃芟之謂曰此所以薦宗廟不敢不親且欲使汝曹知稼穡艱難耳質實稼穡注見晉高祖天福八年
  以裴耀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置河口輸場
  初上以闗中久雨榖貴將幸東都召耀卿謀之對曰闗中帝業所興當百代不易但地狹榖少故乘輿時幸東都以寛之臣聞貞觀永徽之際祿稟不多嵗漕闗東一二十萬石足以周贍今用度浸廣運數倍於前猶不能給故使陛下數冐寒暑以恤西人今若使司農租米悉輸東都而轉漕以實闗中則闗中有數年之儲而無水旱之憂矣且吳人不習河漕所在停留遂生隱盜臣請於河口置倉使吳船至彼輸米而去官自雇載分入河洛於三門東西各置一倉至者貯納水險則止水通則下或開山路車運而過則無復留滯省費鉅萬矣上深然其言至是以耀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於河口置輸場場東置河隂倉西置柏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西置鹽倉鑿漕渠十八里以避三門之險先是舟運江淮之米至東都含嘉倉僦車陸運三百里至陜率兩斛用十錢耀卿以江淮舟運悉輸河隂倉更用舟運至含嘉倉及太原倉自太原倉入渭輸闗中凡三嵗運米七百萬斛省僦車錢三十萬緡或説耀卿獻之耀卿曰此公家贏縮之利耳奈何以市寵乎悉奏以為市糴錢集覽河口在鄭州武牢三門山名在陝州平陸質實河洛二水名河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洛注見漢髙後三年三門山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砥柱河陰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柏崖倉莫詳處所唯懐慶府濟源縣境有柏崖城唐初王世充以懐州僑治此未知是否陜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渭水名注見漢高帝五年
  以方士張果為銀青光祿大夫
  初張果自言有神仙術堯時為侍中多徃來恆山中相州刺史韋濟薦之上遣璽書迎入禁中以為光祿大夫號通𤣥先生厚賜遣歸後卒好事者以為屍解上由是頗信神仙集覽屍解漢方術傳注屍解言將登仙假託為屍以解化也葛洪年八十卒其顔色如生體亦柔軟舉屍入棺甚輕如空衣然以為屍解得仙也又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形解質實恆山注見周安王十六年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璽書注見漢光武建武三年
  書法於是帝頗信神仙矣與度鄭郭為道士者如二人焉書曰以方士為銀青光祿大夫其䙝名器甚矣
  發明所謂方士者蓋方外之士也而張果又自言有神仙術堯時為侍中則其視後世官爵為何物哉嘗怪世之好異者於浮屠之死則言寂㓕於方士之死則言屍解要之不免於死則其為欺誕可知矣況堯時固未聞有所謂侍中之官使果為之更歴虞夏商周之世何畧無所聞耶以秦皇漢武窮幽極逺汎海求之於時方士交騖於天下顧不能羅而致之是又何耶書以方士為銀青大夫則明皇惑於神怪此徒誑世取寵皆具見矣況未㡬而遂死乎
  冬十二月朔日食○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斬契丹王屈烈及可突干
  時可突干連年為邉患守珪屢撃破之可突干困廹遣使詐降守珪使管記王悔就撫之悔至而契丹初無降意宻遣人引突厥謀殺悔悔知之以牙官李過折與可突干爭權不恊説使圖之過折夜勒兵斬屈烈及可突干帥衆來降上羙守珪之功欲以為相張九齡曰宰相代天理物非賞功之官也上曰假以名而不使任其職可乎對曰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守珪纔破契丹即以為相若盡滅奚厥將以何官賞之乃以為羽林大將軍兼御史大夫賜二子官賞賚甚厚集覽牙官戎狄大臣之稱猶言逹官惟噐與名不可以假人左傳成二年衛孫桓子與齊師戰將敗新築人仲叔於奚救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器以藏禮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注器車服所以表尊卑名爵號名位不愆為民所信奚厥或解雲奚與突厥也一本直作突厥
  突厥殺其毗伽可汗考異殺當作弒
  毗伽為其大臣梅錄啜所毒而死子登利可汗立集覽梅錄啜梅錄突厥別部之號啜其大臣之稱
  置病坊
  禁京城匄者置病坊以廩之
  乙亥二十三年春正月耕籍田御樓酺宴考異耕上漏帝字上耕籍田九推乃止公卿以下皆終畆上御五鳯樓酺宴時命三百里內刺史縣令各率所部音樂集樓下較勝負懐州刺史以車載樂工數百皆衣文繡魯山令元徳秀惟遣樂工數人連袂歌於蒍上曰懐州之人其塗炭乎立以刺史為散官徳秀性介潔質樸士大夫服其高集覽上耕籍田九惟乃止注見漢文帝二年親耕籍田酺宴酺注見開元元年大酺於蔿歌名元徳秀所作帝聞而異之嘆曰賢人之言哉通鑑考異曰明皇雜錄作於蒍新傳作於偽此義未詳今從雜錄蒍羽委反質實魯山縣名注見漢獻帝初平元年元徳秀河南人
  書法書耕籍何重宗廟也終綱目耕籍田十詳漢文帝二年舍是無書者矣
  發明前書令百官行樂此書御樓酺宴則𤣥宗之志至是為益荒矣吁
  三月張瑝張琇殺殿中侍御史楊汪以復父讎敕杖殺之
  初汪既殺張審素審素二子瑝琇皆㓜坐流嶺表尋逃歸手殺汪於都城繫表於斧言父寃狀欲之江外殺與汪同謀者為有司所得議者多言二子穉年孝烈冝加矜宥張九齡亦欲活之裴耀卿李林甫以為壞法不可上然之乃下敕曰國家設法期於止殺各伸為子之志誰非狥孝之人展轉相讎何有限極宜付河南府杖殺士民憐之為作哀誄歛錢葬之胡氏曰復讎固人之至情以立臣子之大義也讎而不復則人道㓕絶天理淪亡矣瑝琇忿其父死之寃亡命報之其失在不訟於司㓂其志亦可矜矣宋璟欲宥之豈非為此乎而裴李之言何其戻哉但以非司冦而擅殺當之仍矜其志則免死而流放之可爾若直殺之是楊氏以一人而當張氏二人之命不亦頗乎集覽不亦頗乎注見太宗貞觀七年刑赦之頗書法瑝琇何審素子也審素前以無罪書矣於是書復父讎而列敘二子義之也而杖殺之甚矣書曰敕病其上也
  發明禮有復讎之文然鯀既殛死禹乃嗣興者不敢廢至公也前開元十九年冬綱目於張審素之死書殺書爵則死非其罪明矣瑝琇㓜穉既能復父之讎是其志亦可嘉況二子繫表於斧言父寃狀則當時盍與辨明是否使審素果以寃死則二子豈容誅殛如其不然是以王法為讎更相報復而已不可赦也今不此之思乃止斷以相讎之説果何謂哉故綱目特掲以復父讎書之者蓋予之也而曲直當否之別亦判然矣二子之死可哀也哉
  秋七月加咸宜公主實封千戸
  唐初公主實封止三百戸太平公主至五千戸率以七丁為限開元以來皇妹千戸皇女半之以三丁為限或言其太薄上曰百姓租賦非我所有戰士出死力賞不過束帛女子何功而享多戸且欲使之知儉嗇耳至是以武恵妃女咸宜公主將下嫁始加至千戸於是諸公主皆加至千戸集覽儉嗇儉節嗇愛也老子曰治人事天莫若嗇注嗇貪也治國當愛惜民財不為奢泰嗇通作穡左傳昭元年大國省穡而用之
  書法於是諸公主皆加至千戸獨書咸宜何譏私也咸宜恵妃女也恵妃方嬖咸宜將下嫁特命加之因及諸公主綱目獨書咸宜所以誅其心也終綱目公主書加封二太平咸宜皆譏也發明皇女而實封加至千戶非清明盛世之事也故書以譏之
  冬閏十月朔日食○十二月冊壽王妃楊氏
  妃故蜀州司戸𤣥琰之女也質實蜀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崇慶州
  書法王妃不書書楊氏何明倫也是故將書以武氏為昭儀則太宗之篇先書以武氏為才人將書以楊太眞為貴妃則開元之䇿先書冊壽王妃楊氏皆所以明倫也
  發明壽王𤣥宗第十八子也冊諸王妃未有書而此書之者志其始也
  以契丹𣵀禮為松漠都督
  李過折既殺可突干詔以為契丹王至是為其臣𣵀禮所殺上赦𣵀禮因以為都督且賜書責之曰卿之蕃法多無義於君長過折卿之王有惡輙殺為此王者不亦難乎卿今為王亦應防慮後事豈得取快目前也
  丙子二十四年春正月敇聽逃戸自首
  敕天下逃戸盡今年內自首有舊業者還本貫無者俟進止踰限不首搜配諸軍
  突騎施㓂北庭都䕶蓋嘉運擊破之○二月頒令長新戒
  書法令長近民官也綱目每致意焉是故齊始用士人為縣令則書陳丙戍年唐舉堪為縣令則書太宗貞觀二年𤣥宗即位既引見京畿縣令開元元年又召縣令試䇿開元四年又敕以縣令為舉者賞罰開元九年於是又頒令長新戒可謂知所本矣故綱目悉書之
  ○皇太子更名瑛
  諸皇子皆更之忠王浚改曰瑛
  三月敕禮部侍郎掌貢舉
  舊制考功員外郎掌貢舉有進士陵侮之議者以員外郎位卑不能服衆敕委禮部侍郎
  夏四月張守珪使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績考異討當作擊後同
  張守珪使平盧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績守珪奏請斬之祿山臨刑呼曰大夫欲㓕奚契丹奈何殺祿山乃更執送京師張九齡批曰昔穰苴誅莊賈孫武斬宮嬪守珪軍令若行祿山不宜免死上惜其才赦之九齡固爭曰失律䘮師不可不誅且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赦之祿山本營州雜胡初名阿犖山母再適安氏冒其姓後其部落破散遂與安氏子思順逃來狡黠善揣人情守珪愛之養以為子又有史窣干者與祿山同里閈亦以驍勇聞守珪奏為果毅累遷將軍後入奏事上與語悅之賜名思明胡氏曰禍福雖有定數若由人事今置毒於前食則死不食則生生死繫乎食與不食則人事為近矣故古之聖人必修人事其於天命曰我不敢知使明皇外任賢相內無蠱惑雖祿山焉攸亂然祿山敗軍其罪應誅九齡直以軍法爭論其理自勝乃言未來之事斷其後患故𤣥宗得以拒之蘇子曰齊桓公不殺敬仲楚成王不殺重耳漢髙祖不殺劉濞晉武不殺劉淵苻堅不殺慕容垂明皇不殺安祿山皆盛徳事也愚以為彼五人者皆賢而無罪何名而殺祿山則有死罪矣明皇不能按法行辟而愎諫飬奸安得為盛徳邪集覽穰苴誅莊賈注見漢靈帝中平元年莊賈後期穰苴奮劒孫武斬宮嬪孫武子者齊人也以兵法見吳王闔廬闔廬出宮人為二隊以寵姬二人為隊長試習戰法武乃三令五申而鼓之宮人笑乃斬隊長以狥王夷甫識石勒夷甫晉王衍字也石勒上黨匃奴人衍見之識具有反相將収之勒已去矣後果叛據襄國僣稱後趙卒禍晉室阿犖山新舊書皆作軋犖山案軋犖山突厥所謂闘戰神也安祿山本營州栁城胡種姓康氏其母阿史徳為巫居突厥中禱子於軋犖山及産有光照穹廬鳥獸盡鳴望氣者言其祥范陽節度張仁願搜廬帳欲殺之匿而獲免母以神所命遂字軋犖山父死母攜之再適突厥安延⿲亻丨匽 -- 偃故更名安祿山犖力角反史窣干姓史名窣干窣蘇骨反里閈閈音汗説文里門曰閈行闢辟毗亦反法也質實營州注見晉武帝太康二年昌黎齊桓公不殺敬仲敬仲陳胡公滿之後以罪奔齊事桓公為工正其後世專齊政僣稱王是為田齊楚成王不殺重耳重耳晉獻公之次子公信䜛欲殺重耳乃奔楚成王納之獻公卒重耳返國立為文公漢高祖不殺劉濞劉濞髙祖兄仲之子封吳王或言有反相帝不信景帝時濞率七國謀反戰敗自殺晉武不殺劉淵劉淵匃奴左賢王豹之子為任子在洛陽武帝拜為左部帥懐帝時叛晉自立為漢王苻堅不殺慕容垂慕容垂前燕王皝之次子為時所忌奔秦秦主堅以為將軍後叛秦自稱後燕王
  書法書使何罪使之者也奚契丹書討則使之者何罪使之而不能正其敗績之誅以至隳國典胎國禍則守珪之罪也故書使凡功罪書使歸之其上也是故歸罪使之者則書張守珪使安祿山是年歸功使之者則書李光弼使田神功肅宗寶應元年
  發明祿山既有敗軍之罪按法行辟可也而撓法赦之何哉書敗績而不書誅失可知矣又況他日亂天下乎故書以志之
  増宗廟籩豆數加母黨服
  上因籍田赦命有司議増宗廟籩豆之數及服紀未通者太常卿韋縚奏請宗廟毎坐籩豆十二兵部侍郎張均職方郎中韋述曰聖人知孝子之情深而物類之無限故為之節制同歸於古今取甘肥皆充祭用既踰於制其何限焉若以今之珍饌平生所習於神無方何必泥古則簠簋可去而盤㿻盃按當御矣韶濩可息而箜⿱⺮矦 -- 篌箏笛當奏矣既非正物後嗣何觀君子愛人以禮不求茍合況在宗廟敢忘舊章太子賔客崔沔曰祭祀之興肇於太古茹毛飲血則有毛血之薦未有麴糵則有𤣥酒之奠施及後王禮物漸備然以神道致敬不敢廢也國家清廟禮饌用周制也園寢上食遵漢法也職員來祭致逺物也有新必薦順時令也躬稼所収蒐狩所獲薦而後食盡誠敬也若此至矣復何加焉但當申敕有司無或簡怠不必加籩豆之數也上固欲増之縚又奏毎室加籩豆各六實以新果珍羞從之縚又奏請加外祖父母為大功九月姨舅皆小功五月堂舅堂姨舅母並加至袒免崔沔曰正家之道不可以貳總一定義理歸本宗是以內有齊斬外加緦麻尊名所加不過一等此先王不易之道也願守八年明旨一依古禮以為成法韋述曰傳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學士大夫則知尊祖矣然則母黨比於本族不可同貫明矣今若外祖及舅加服一䓁堂舅及姨列於服紀廢禮狥情所務者末茍可加也亦可減也先王之制謂之彛倫奉以周旋猶恐失墜一紊其敘庸可止乎請依儀禮䘮服為定禮部員外郎楊仲昌曰昔子路有姊之䘮而不除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不忍也子路除之此則聖人援事抑情之明例也敕姨舅既服小功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緦麻堂姨舅宜服袒免集覽於神無方易繫辭故神無方王弼注神則隂陽不測不可以一方明也文公本義曰至神之妙無有方所又附錄曰神便是在隂底又忽然在陽在陽底又忽然在隂泥古泥去聲執不通也當御御進也用也韶濩注見太宗貞觀二年⿱⺮矦 -- 篌樂器師延所作言空國之矦所好靡靡之音應劭風俗通曰本名坎侯吳兢樂府解題雲漢武滅南越祠太一后土令樂工侯暉依琴造竷竷音坎以工人姓侯故名坎侯後語訛以坎為空毛血之薦記禮運萹昔者先王未有火化食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後聖有作然後脩火之利薦其血毛注所以法於太古也𤣥酒之奠記禮運篇𤣥酒以祭注𤣥酒井中水也皇侃曰太古未有酒而始之祭但酌水用之尚質也至晚世雖有酒猶用水代之示不忘古也清廟禮饌詩清廟篇注清廟者祭有清明之徳者之宮也天徳清明文王象焉故祭之而歌此詩記樂記篇清廟之瑟朱絃而䟽越有遺音者矣注清廟謂作樂歌清廟也又禮運萹𤣥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爼列其琴瑟管磬鐘皷修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是謂承天之祜注此言今禮饌具所因於古及其事義也園寢上食注見漢元帝建昭五年寢廟園下袒免免音問記問䘮篇或問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者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免也注言身無飾者不敢冠冠為䙝尊服肉袒則著免免狀如冠而廣一寸不冠者猶未冠也當室謂無父兄而主家者也童子不杖不杖者不免當室則杖而免緦者其免也言免乃有緦服也文公家禮曰齊衰以下至同五世祖者皆袒免袒謂左袒自前投於要之右免謂裂布或縫絹廣一寸從項中向前交於額上又卻向後繞於髻如著掠頭也子路有姊之䘮而不除記檀弓篇子路有姊之䘮可以除之矣而弗除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遂除之質實籩豆祭器注見漢明帝永平元年簠簋祭器注見漢文帝六年麯糵酒媒注見陳宣帝大建七年蒐狩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大功注見漢靈帝熹平元年小功注同上年
  書法書増加何譏也籩豆有常數母黨有常服於是又増加焉非矣増也者不冝増者也加也者不冝加者也
  發明夫禮有定製不可損亦不可増昔程頤子嘗力辨加禮之一字今籩豆之薦有常數而増之母黨之服有定製而加之皆非禮也茍其合禮則綱目固不以増與加書之矣
  秋八月張九齡上千秋金鑑錄
  千秋莭羣臣皆獻寶鏡九齡以為以鏡自照見形容以人自照見吉凶乃述前世興廢之源為書五卷謂之千秋金鑑錄上之賜書褒羙
  書法獻文不書此何以書重格君也故金鑑錄書丹扆箴書非是皆畧之於是帝生日則曷為不書九齡此錄為人主者朝夕座右可也豈一時賦頌之流哉故不書生日
  冬十月帝還西京
  先是敕以來年二月還西京㑹宮中有怪上召宰相議西還裴耀卿張九齡以農収未畢請俟仲冬李林甫潛知上㫖獨留言曰長安洛陽陛下東西宮耳徃來行幸何更擇時借使妨農但應蠲所過租稅而已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行從之上過陝州以刺史盧奐有異政題賛於聽事而去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恵帝五年洛陽縣名注見周顯王三年
  十一月賜朔方節度使牛仙客爵隴西縣公
  仙客前在河西能節用度勤職業倉庫充實器械精利上嘉之欲加尚書張九齡曰不可尚書古之納言唐興以來惟舊相及揚歴中外有徳望者乃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驟居清要恐羞朝廷上曰然則但加實封可乎對曰封爵所以勸有功也邉將實倉庫脩器械乃常務耳不足為功欲賞其勤賜之金帛可也裂土封之恐非其宜上黙然李林甫曰仙客宰相才也何有於尚書九齡書生不逹大體上説明日復以仙客實封為言九齡固執如初上怒變色曰卿嫌仙客寒㣲如卿有何閥閲九齡曰臣嶺海孤賤不如仙客生於中華然臣出入臺閣典司誥命有年矣仙客邉隅小吏目不知書若大任之恐不愜衆望林甫退而言曰茍有才識何必辭學天子用人何有不可乃賜仙客爵食實封三百戸胡氏曰𤣥宗方相張九齡而肆辯摧折之如此者九齡非有可輕也直縁釋服居位人主意其重利祿而好貴勢可以制指爾是故古之君子不茍就不俯從使去就從違之重在我而不在人在義而不在利庶乎招不來麾不去足以取信於其上也集覽河湟使典河湟二州並涼州地牛仙客前判涼州別駕故云孤賤言獨立無與質實一統志雲隴西縣唐初所置本漢隴西郡襄武縣地宋立古渭寨於此元祐中復置隴西縣金元仍舊至本朝因之為鞏昌府治所仍屬焉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河湟二州名注見武宗㑹昌五年閥閲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
  發明𤣥宗志在邉功故増重邊賞如仙客止能脩其職業而寵異已至於此故綱目書賜爵而不書其有功則可以知其失矣況未幾又使之相乎
  裴耀卿張九齡罷為左右丞相以李林甫兼中書令牛仙客同三品
  初上欲以李林甫為相問於張九齡九齡對曰宰相繫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上不從是時上在位嵗久漸肆奢欲怠於政事而九齡遇事無細大皆力爭之胡氏曰忠愛其君者必思納諸無過之地而不計一身之安危不忠不愛者惟其身之營使君荒怠昏亂而不恤也九齡可謂愛君矣然以違拂對順從則有恭與不恭之似以恣肆對儆成則有樂與不樂之殊惟聰明睿智之君則知違拂之為恭而順從之為大不恭也知儆戒之可樂而知恣肆之有大不樂也若明皇稍有持盈守成恐及危溢之心使九齡常立於朝則放心必収禍亂必弭嗚呼九齡可謂古之大臣矣○上之在藩也趙麗妃生太子瑛皇甫徳儀生鄂王瑤劉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恵妃生壽王瑁麗妃等愛皆弛太子與瑤琚以母失職有怨望語駙馬都尉楊洄尚咸宜公主常伺三子過失以告恵妃恵妃泣訴於上上大怒欲皆廢之九齡曰陛下享國長久子孫蕃昌天下之人方以為慶今三子皆已成人不聞大過奈何一旦以無根之語廢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輕揺昔晉獻公聽驪姬之䜛殺恭世子三世大亂漢武帝信江充之誣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晉恵帝用賈后之譛廢愍懐太子中原塗炭隋文帝納獨孤後之言黜太子勇立煬帝遂失天下由此觀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詔上不悅林甫退而私謂宦官之貴幸者曰此主上家事何必問外人上猶豫未決恵妃宻使官奴謂九齡曰有廢必有興公為之援宰相可長處九齡叱之以其語白上上為之動色故訖九齡罷相太子得無動范氏曰明皇三子之廢繋於李林甫之一言其得未廢繫於張九齡之未罷相賢則父子得以相保相佞則天性㓕為仇讎置相可不慎哉○林甫日夜短九齡於上上浸踈之林甫引蕭炅為戸部侍郎炅素不學嘗讀伏臘為伏獵中書侍郎嚴挺之言於九齡曰省中豈容有伏獵侍郎乃出炅刺岐州故林甫怨挺之上積前事以耀卿九齡阿黨並拜丞相罷政事而以林甫為中書令牛仙客同三品領節度如故貶挺之為洛州刺史上即位以來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張嘉貞尚吏張説尚文李元紘杜暹尚儉韓休張九齡尚直各具所長也九齡既得罪朝廷之士皆容身保位無復直言林甫欲蔽主擅權明謂諸諌官曰今明主在上羣臣將順之不暇烏用多言諸君不見立仗馬乎食三品料一鳴輒斥去悔之何及補闕杜暹嘗上書言事黜為下邽令自是諌爭路絶矣仙客既為林甫所引進專給唯諾而已林甫城府深宻人莫窺其際好以甘言䧟人而隂中傷之不露辭色凡為上所厚者始則親結之及位勢稍逼輙以計去之雖老奸巨猾無能逃其術者集覽愛皆弛漢書曰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炅古恵反立仗馬飛龍廐日以八馬列宮門外號南衙立仗馬食三品料食與飼通唐給九品祿三品四百石也一作飫三品芻豆質實鄂州名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光州名注見晉武帝泰始二年弋陽晉獻公聽驪姬之䜛殺恭世子注見漢高帝十二年漢武帝信江充罪戾太子事在征和二年晉恵帝用賈后之譛廢愍懐太子事在元康九年隋文帝納獨孤後之言黜太子勇事在開皇二十年伏臘注見漢宣帝五鳯四年下邽縣名注見晉懐帝永嘉五年書法唐宰相罷書為某官者錄賢也賢之故詳之非是則與左降者同書罷而已發明觀九齡罷相與林甫兼中書令之書文無褒貶然明皇治亂之分已在於此蓋以林甫佞邪九齡正直即人品而知之也況又分注詳載其事於下乎雖然𤣥宗進退大臣其得失固可見矣至於官制名稱尤有可得而論者夫以丞相名官蓋輔政大臣也今耀卿九齡既罷政事乃以為左右丞相然則所謂左右丞相者特無用之冗員爾名稱不正莫甚於此故綱目因事書之以見唐人官制之失於宰相為尤甚也
  丁丑二十五年春正月置𤣥學博士
  毎嵗依明經舉
  發明前十七年書明經進士嵗限百人今此年二月書立明經問義進士試經法是蓋狹其塗嚴其制以沮止之僅免廢罷雲爾至所謂𤣥學者前未之聞乃特置博士官又令每嵗依明經舉則當時好尚曉然可知比事觀之義自見矣
  二月立明經問義進士試經法
  敕曰進士以聲韻為學多昧古今明經以帖誦為功罕窮㫖趣自今明經問大義十條對時務䇿三道進士試大經十帖集覽帖誦誦帖括曰帖誦其明經則誦帖括謂為機括而誦之以求僥倖大經十帖唐以左氏傳為大經帖凡三言
  河西節度使崔希逸襲吐蕃破之
  初希逸遣使謂吐蕃邉將乞力徐曰兩國通好今為一家何必置兵妨人耕牧請皆罷之乞力徐曰常侍忠厚言必不欺然朝廷未必專以邉事相委葛一姦人交闘其間掩吾不備悔之何及希逸固請乃刑白狗為盟各去守備於是吐蕃西擊勃律勃律來告急上命吐蕃罷兵吐蕃不奉詔上甚怒㑹希逸傔人孫誨入奏事言吐蕃無備請掩撃必大獲上命內給事趙恵琮與誨徃察事宜恵琮至矯詔令希逸襲之希逸不得已發兵至青海西與吐蕃戰大破之乞力徐脫身走恵琮及誨皆受厚賞吐蕃復絶朝貢希逸自念失信愧恨而卒集覽刑白狗為盟索隱曰盟之用牲貴賤不同天子用牛馬諸侯犬猳大夫以下用雞傔人注見徳宗貞元十二年傔從
  書法襲之者趙恵琮矯詔耳曷為以希逸書希逸始與吐蕃盟誓罷去守備矣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而恵琮得以矯詔使之以失信於邉境是誰之咎歟綱目以希逸主兵蔽其罪於希逸也
  夏四月殺監察御史周子諒貶張九齡為荊州長史子諒彈牛仙客非宰相才上怒甚命㩧於殿庭絶而復蘇仍杖之朝堂流瀼州至藍田而死李林甫言子諒九齡所薦也乃貶九齡荊州長史范氏曰古之殺諌臣者必亡其國明皇親為之其大亂之兆乎開元之初諌者受賞及其末也而殺之非獨此也始抑外戚焚珠玉詆神仙禁言祥瑞其終也惑女寵極奢侈求長生悅禨祥一人之身而相反如此由有所䧟溺其心故也可不戒哉集覽瀼州瀼乃朗反地理表雲廣南化外地在欝林西南交趾東北唐太宗置瀼州以逹交趾禨祥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四年質實藍田縣名注見周赧王四十九年荊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
  書法杖流道卒耳其書殺何誅心也子諒奏彈仙客怒之可也而㩧之幾絶及其蘇也復杖而後流之則帝之欲殺明矣綱目之法茍有誅意於其臣一以殺書之
  發明自古非大無道之君未有輕殺諌臣者𤣥宗何為乃爾蓋其驕矜已甚其視諌臣猶雀䑕之㣲是以輕於殺之又況仙客之相出已私意深欲掩蓋覆匿子諒忽觸其實故怒不可解必寘之死地而後已書殺監察御史周子諒此奔竄失國兩京覆沒之兆也然其貽後王鍳顧不明哉
  廢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而殺之
  楊洄又譛太子鄂王光王潛搆異謀上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上意乃決使宦官宣制於宮中廢為庶人尋賜死瑤琚皆好學有才識死不以罪人皆惜之
  書法書廢太子廢無罪也而殺之帝之忍亦甚矣殺一無罪不可也況三子乎是禍也林甫成之
  發明隋文用楊素而廢太子勇然猶未至殺之也𤣥宗用林甫而黜太子瑛又併瑤琚殺之然皆無罪可書其惡甚矣天理既㓕何以國乎
  五月流夷州刺史楊濬於古州
  濬坐𧷢當死上命杖之流古州左丞相裴耀卿上䟽曰決杖贖死㤙則甚優解體受笞事頗為辱止可施之徒𨽻不當及於士人上從之質實古州注見中宗景龍二年
  募丁壯長充邊軍
  敕以方隅底定令中書門下量軍鎮閒劇利害審計兵防定額召募丁壯長充邉軍増給田宅務加優恤
  詔選宗子補官○秋七月大理寺奏有鵲來巢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
  大理少卿徐嶠奏今嵗天下斷死刑五十八獄院由來殺氣太盛鳥鵲不棲今有鵲巢其樹於是百官以刑措表賀上歸功宰輔故有是命范氏曰明皇一日殺三子而宰相以刑措受賞讒䛕得志天理㓕矣能無亂乎質實晉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𡺳州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
  書法賜爵不言故此其言故何譏也有鵲來巢而二相受爵無謂甚矣
  行和糴法停江淮運
  先是西北多宿重兵地租營田皆不能贍始用和糴之法有彭果者獻䇿請推之闗中敇以榖賤傷農命増時價什二三和糴東西畿粟各數百萬斛停今年江淮運租自是闗中蓄積羨溢車駕不復行東都矣質實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書法書和糴始此然則曷為不書初先是西北行之久矣至是始推之東西畿也終綱目書和糴三是年徳宗貞元三年八年
  冬十月開府儀同三司廣平文貞公宋璟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文貞二字分註諡文貞質實廣平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年
  書法書官書爵書諡自狄仁傑以來於是再見終唐之世五人而已矣狄仁傑宋璟李晟馬璲裴度若郭子儀號官爵諡具則又非五人所可及也
  發明宋璟在𤣥宗朝第一流人物也故書官書爵書諡以表之此亦可以觀綱目褒貶之筆矣
  ○十二月恵妃武氏薨追諡貞順皇后考異㨿大厯十年書貴妃獨孤氏卒則此薨字當作卒
  妃攸止之女也初上欲以妃為後或上言武氏乃不戴天之讎豈可以為國母且妃既有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上乃止至是薨贈貞順皇后
  書法妃妾自宋殷氏始書卒未有書薨者也此其書薨何諡為後也自是而皇后為贈官矣終綱目卒妃妾四宋孝武殷氏唐𤣥宗武氏肅宗韋氏代宗獨孤氏惟此獨書薨譏之譏也
  復以明堂為乾元殿
  命將作大匠康諐素徃東都毀明堂諐素言毀之勞人請去上層仍舊為乾元殿從之集覽諐去乾反籕文愆字
  戊寅二十六年春正月以牛仙客為侍中以王璵為祠祭使
  上頗好鬼神以太常博士王璵為祠祭使祈禱或焚紙錢類巫覡習禮者羞之胡氏曰古者祭必用幣所以交神猶人之相見有贄以為禮非利之也後世淫祀既衆於是廢幣帛而用楮泉是以賄交於神也使神而果神也夫豈可賄使其不神而可賄也又安用事雖然王璵行之而世以為羞則當時猶未盡用也今舉四海用之而未有革之者不亦悲乎集覽璵羊諸反紙錢自漢以來䘮𦵏有瘞錢後世俚俗稍以紙寓錢為鬼事明皇用之楮泉楮丑呂反榖木名可為紙索隠曰錢本名泉言貨之流行如泉也質實巫覡注見漢高祖乾祐二年
  書法後世用紙錢代帛始此
  令天下州縣里皆置學
  書法武徳嘗置州縣鄉學矣不皆置也於是令皆置學則無無學之里矣特書嘉之
  ○夏六月立忠王璵為太子改名亨考異太上漏皇字李林甫數勸上立壽王瑁上以忠王璵年長孝謹好學意欲立之猶豫不決常忽忽不樂高力士請其故上曰汝揣我何意力士曰得非以郎君未定邪上曰然對曰但推長而立誰復敢爭上曰汝言是也由是遂定璵將受冊命儀注有中嚴外辦及絳紗袍璵嫌與至尊同稱表請易之於是停中嚴改辦曰備易絳紗袍為朱明服故事太子乘輅至殿門至是璵不就輅歩而入尋更名紹又更名亨孫甫曰太子瑛之廢雖由武妃林甫亦張説之過也初忠王出見百官説有貌類太宗之言蓋昭成方娠時説侍讀東宮知其異事謂王當受天命故因事言之以廣於衆耳説事明皇情義至厚言從計行於忠王豈無宻議也使明皇之意已移嬖寵之言易入説無以逃其過矣集覽儀注儀禮之記注質實輅大車之名古者以木為之至商而有輅之名蓋始異其制也
  突騎施殺其可汗蘇祿考異殺當作弒
  初蘇祿亷儉攻戰所得悉與諸部分之由是衆樂為用既尚唐公主突厥吐蕃亦各以女妻之用度浸廣遂不復分由是諸部離心酋長莫賀逹干夜襲蘇祿殺之都摩度立蘇祿之子骨啜為吐火仙可汗以収其餘衆集覽莫賀逹干莫賀酋長之名也按突厥大臣之官凡二十有八䓁皆世其官而無員限逹干其一也質實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
  秋九月朔日食○貶王昱為髙要尉質實一統志雲髙要縣名漢初所置屬蒼梧郡劉宋屬南海郡梁於此置髙要郡隋平陳廢郡以縣置端州唐以傅林縣省入宋又省平興縣入焉金元仍舊至本朝因之為肇慶府治所仍屬焉
  初吐蕃䧟安戎城而據之其地險要唐屢攻之不克劒南節度使王昱築兩城於其側運資糧以逼之吐蕃大發兵救安戎城昱衆大敗脫身走資仗皆沒由是貶死集覽劒南道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冊南詔為雲南王
  南詔之先本哀牢夷地居姚州西東南接交趾西北接吐蕃蠻語謂王曰詔先有六詔莫能相一歴代因之以分其勢蒙舍最在南故謂之南詔至皮邏閤浸彊大而五詔㣲弱乃賂王昱求合六詔為一朝廷許之賜名歸義於是以兵威脇服羣蠻遂破吐蕃徙居大和城卒為邉患集覽南詔南蠻國本烏蠻別種也在永昌東五代時號曰長和五代史四夷附錄曰南詔所居曰苴咩城哀牢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六詔一曰䝉嶲詔二曰越析詔三曰浪穹詔四曰邆睒詔五曰施浪詔六曰䝉舍詔䝉舍最在南故謂之南詔大和城夷語山陂陀曰和質實一統志雲南詔西南夷之國名其王本烏蠻之別種夷語王為詔其渠帥有六詔唯䝉舎詔在諸部南故稱南詔姚州禹貢梁州之界漢武帝開西南夷此為益州郡嶲唐葉榆縣境東漢分屬永昌郡蜀漢又分葉榆屬雲南郡晉諸郡皆屬寧州李特據蜀分置漢州宋齊梁陳仍置雲南永昌郡屬寧州唐麟徳初於昆明之梇棟川置姚州都督府治葉榆洱河蠻開元末䝉舍詔皮羅閤併䝉嶲詔越析詔浪穹詔邆睒詔浪施詔五詔合為一號南詔治太和城至閤羅鳳號大䝉國又至異牟尋再徙羊苴咩城即今府治改號大禮國其後鄭買賜趙善政楊干貞互相簒奪至五代晉時叚思平得之更號大理國元憲宗時収附立上下二萬戸府至元間改置大理路至本朝改路為府𨽻雲南道交趾郡名注見宣宗大中二年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大和城注見天寶十三載書法自是浸彊大為邉患至䘮師二十萬則王昱之罪也故謹志之南詔見綱目始此
  冬十月作行宮於兩都間
  凡千餘間
  書法書譏也終綱目書作行宮二隋文帝開皇十八年是年皆奢欲之主也
  置龍武軍
  分羽林置龍武軍以萬騎營𨽻焉
  己夘二十七年夏六月貶張守珪為括州刺史
  幽州將趙堪白眞陀羅矯節度使張守珪之命使平慮軍使烏知義邀叛奚餘黨知義不從白眞陀羅矯稱制指以廹之知義出師與虜遇先勝後敗守珪隱其敗狀以克獲聞事頗泄上令內謁者監牛仙童徃察之守珪重賂仙童歸罪於白眞陀羅逼令縊死衆宦官疾仙童發其事上怒杖殺之守珪坐貶集覽叛奚奚國之叛者正誤趙堪白真陀羅集覧無註○今按新唐書張守珪傳初書趙堪白眞陀羅下文兩見皆止書眞陀羅當是二人趙與白為氏而堪與眞陀羅其名也質實括州注見髙宗顯慶元年平盧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秋八月磧西節度使蓋嘉運擊突騎施擒其可汗骨啜突騎施吐火仙可汗與莫賀逹干相攻莫賀逹干遣使告磧西節度使蓋嘉運嘉運引兵擊之擒吐火仙取交河公主悉収散髪之民數萬以與㧞汗那王威震西陲集覽㧞汗那注見中宗景龍二年質實磧西注見太宗貞觀四年交河縣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
  追諡孔子為文宣王
  先是祀先聖先師周公南向孔子東向坐制自今孔子南向坐被王者之服釋奠用宮懸贈弟子為公侯伯集覽釋奠注見梁武帝天監十七年宮懸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軒縣之樂
  發明追諡先聖以王爵正南向之坐而被王者之服其禮正矣然亦有説焉是時既尊太公又尊老君盛儀交舉至於吾先聖則不可以闕然也是以禮典如此書之於冊識者可以觀矣○按自漢平帝追諡孔子為褒成侯宣尼公後世因謂孔子為宣父又謂之為宣尼至是又加文與宣為諡然文之為言諡法有所謂經天緯地者矣孔子亦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以是諡之固亦幾矣然亦有所未盡焉若夫宣之為宣諡法之羙者不過聖善周間而已豈足以盡吾聖人之大徳哉況唐未加聖人此諡之前北齊髙洋李元忠南齊蕭子良隋長孫賢固有此諡矣天生聖人為萬世道徳之宗主稱天以誄之猶恐未足以稱其徳彼區區荒誕之君汙下之見何足以為吾聖人之輕重當其時行之可也後世乃遵之百世而不改何耶
  冬十二月更定禘祫之制
  初睿宗䘮既除祫於太廟自是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是嵗夏既禘冬又當祫太常以為祭數則瀆請停祫祭自是通計五年一祫一禘從之
  庚辰二十八年春正月荊州長史張九齡卒考證當分註諡文憲上雖以九齡忤㫖逐之然愛重其人毎宰相薦士輙問曰風度得如九齡不乎集覽風度宋璟風度凝逺三宗注風采度量凝固逺大也
  書法書惜賢也終綱目長史書卒三吳張紘後趙張賔唐張九齡於九齡尤深惜之
  三月朔日食○以阿史那昕為十姓可汗○夏六月以蓋嘉運為河西隴右節度使
  嘉運來獻㨗上嘉其功故有是命嘉運恃恩流連不時發裴耀卿曰嘉運誠勇烈有餘然言氣矜誇恐難成事且將軍受命鑿凶門而出今乃酣宴朝夕殆非憂國愛人之心乞速遣進塗嚴加訓勵上乃趣嘉運行已而竟無功集覽凶門淮南子兵畧訓曰君命將臣辭而行乃爪鬋設明衣鑿凶門而出杜甫秋日荊南述懐詩凶門轂少推
  冬十月吐蕃㓂安戎城發闗中兵救之
  初劍南節度使張宥文吏不習軍旅悉以軍政委團練副使章仇兼瓊兼瓊入奏事盛言安戎城可取上悅之以宥為光祿卿兼瓊為節度使兼瓊潛與安戎城中吐蕃結謀開門納降兵盡殺吐蕃將卒使監察御史許逺將兵守之至是吐蕃㓂安戎發闗中兵救之吐蕃引去集覽章仇注見隋文帝仁壽四年質實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許逺新城人敬宗之孫
  書法書發兵可矣書闗中兵何譏也於是內備始虛而天下之勢偏重矣故特筆書之
  十一月立莫賀逹干為突騎施可汗
  莫賀逹干聞立阿史那昕怒曰首誅蘇祿我之謀也今立史昕何以賞我遂帥諸部叛上乃立莫賀逹干為可汗使統突騎施之衆命嘉運招諭之莫賀逹干竟擊昕殺之
  是嵗戸口之數
  戸八百四十一萬二千八百口四千八百一十四萬三千六百西京東都米斛直錢不滿三百絹匹亦如之海內富安行者萬里不持寸兵
  辛巳二十九年春正月立賑饑法
  制曰承前饑饉皆待奏報然後開倉道路悠逺何救懸絶自今委州縣及採訪使給訖奏聞質實饑饉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
  書法書羙之也自是以至天寶末年帝無可書之政矣其所書者非惑鬼神則務聚歛也寵邉將也其所誅賞非為林甫則國忠也貴妃也書得𤣥元皇帝像羣臣請加尊號享𤣥元皇帝於新廟以田罔秀為朝散大夫追尊周上御大夫為先天太皇臯繇為徳明皇帝始祀九宮貴神帝間空中神語改㑹曷縣為昭應加聖祖及諸帝后號諡得妙寶眞苻復加聖祖及諸帝后號皆惑鬼神也書以韋堅為江准租庸轉運使廣運潭成加韋堅左散騎常侍以楊慎矜為御史中丞以楊慎矜為租庸轉運使以王鉷為京畿採訪使以楊釗判度支事帥羣臣觀左蔵賜楊釗金紫皆務聚歛也書以安祿山為營州都督以安祿山為平盧莭度使安祿山入朝以安祿山兼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之安祿山奏立李靖李勣廟以安祿山兼御史大夫賜安祿山鐵劵賜安祿山爵東平郡王以安祿山兼河北採訪處置使安祿山入朝為安祿山起第於親仁坊以安祿山兼河東節度使安祿山擊契丹以安思順為朔方節度使哥舒翰安祿山安思順入朝安祿山入朝加安祿山左僕射以安祿山為閑廐使安祿山歸范陽安祿山請以蕃將代漢將從之安祿山表獻馬遣中使諭止之十一月安祿山反自開元二十九年至於書反不書安祿山者天寶五載八載與十二載三年爾皆寵邉將也書以盧絢嚴挺之為員外詹事以楊慎矜為御史中丞貶裴寛為睢陽太守以韋堅為刑部尚書楊慎矜為相庸轉運使貶韋堅為縉雲太守皇甫惟明為播州太守李適之罷以陳希烈同平章事殺驍騎兵曹栁勣贊善大夫杜有隣殺北海太守李邕及皇甫惟明韋堅等王琚李適之自殺殺戶部侍郎楊慎矜以天下嵗貢賜李林甫殺咸寧太守趙奉璋皆為林甫也書流宋渾於潮陽制追復張易之官爵賜楊釗名國忠免駙馬程昌裔官以楊國忠領劍南節度使以庫錢易惡錢以楊國忠為御史大夫京畿採訪使上復幸左蔵以楊國忠為右相兼文部尚書以吉溫為御史中丞楊國忠注選人於都堂追削李林甫官爵復以魏周隋後為三恪以楊國忠為司空陳希烈罷以韋見素同平章事貶韋陟為桂嶺尉吉溫為澧州長史皆為國忠也書冊壽王妃韋氏以楊太眞為貴妃加嶺南經略使張九章三品以王翼為戶部侍郎以楊釗判度支事以貴妃姊為國夫人皆為貴妃也此外亦無幾事耳夫君心惑溺於上奸邪專恣於下欲不亂可得乎綱目詳書之所以為萬世戒也
  夏閏四月得𤣥元皇帝像
  上夢𤣥元皇帝雲吾像在京城西南百餘里遣使求得之於盩厔迎置興慶宮范氏曰人之有夢蓋其心之動也昔髙宗㳟黙思道誠心求賢故夢帝賚之良弼明皇怠於庶政志求神仙惑方士之言自以老子其祖也感而見於夢亦其誠之形也自是迂怪日聞謟諛成俗姦宄得志而天下之理亂矣人君心術可不慎哉集覽盩厔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質實髙宗恭黙思道誠心求賢故夢帝賚之良弼商書說命上萹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
  書法於是帝以夢求得之也曷為夢之信惑之深發而為此也然則其得之何㫖意所在不得不可矣書曰得宜得也
  發明國將興聽於人將亡聽於神自古清明之世未聞有神異之事惟衰亂之世則有之亦猶大明麗畫則百怪咸伏暮夜晦冥則羣慝交作耳𤣥宗誕謾荒忽既夢老君之像遣使求之正使無有則使者亦必附㑹來上此固無可疑者綱目書得而不言其所以得譏之明矣妖由人興未幾遂有田同秀寶符之事紛紛見於史冊夫豈無自而然哉
  吐蕃入㓂
  吐蕃四十萬入冦至安仁軍騎將臧希液帥衆五千擊破之
  秋七月突厥殺其登利可汗考異殺當作弒
  初登利從叔二人分典兵馬號左右殺登利惡其專誘右殺斬之自將其衆左殺判闕特勒攻登利殺之骨咄葉䕶自立為可汗上以突厥內亂命羽林將軍孫老奴招諭回紇葛邏祿㧞悉宻等部落集覽判闕特勒左殺名骨咄葉䕶咄當沒反骨咄名也葉䕶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
  洛水溢質實洛水注見漢髙後三年
  溺死者千餘人
  八月以安祿山為營州都督
  祿山傾巧善事人人多譽之上左右至平盧者祿山皆厚賂之由是上益以為賢又賂採訪使張利貞利貞盛稱之上乃以為營州都督充平盧軍使胡氏曰以利合者小人之事也夫惟君子不可以貨取故人主必昭儉徳以照臨百官清心寡慾不殖貨利而用君子立乎朝廷則寵賂之門自塞矣明皇自入宇文融之説殫天下以自奉故使祿山專以貨寶交結左右豢養姦慝所以治國者不以利為利為其生患之若此也孟子對梁王以何必曰利為其末流至於弒君簒國而猶不止也集覽傾巧傾側機巧也質實營州注見晉武帝太康二年昌黎
  書法自是祿山每事必書詳亂本也
  冬十一月太尉寧王憲薨追諡曰讓皇帝考異薨當作卒憲薨上哀惋特甚曰天下兄之天下也固譲於我為唐太伯常名不足以處之乃諡曰讓皇帝其子汝陽王璡表述先志固讓不許集覽為唐太伯周太王長子曰太伯少曰季歴生子名昌昌有聖瑞太伯知太王意欲立季歴以傳昌乃亡如荊蠻以讓季歴今寧王以讓𤣥宗此可謂唐之太伯也質實汝陽縣名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
  書法以皇帝贈諡自太子𢎞始矣於是三見書官書爵子憲也綱目諡為帝書薨
  十二月吐蕃䧟石堡城
  壬午天寶元年春正月以安祿山為平盧節度使
  是時天下聲教所被之州三百三十一覊縻之州八百置十節度經畧使以備邉安西節度撫寧西域治龜茲城北庭節度防制突騎施堅昆治北庭都䕶府河西節度斷隔吐蕃突厥治涼州朔方節度捍禦突厥治靈州河東節度與朔方犄角以禦突厥治太原府范陽節度臨制奚契丹治幽州平盧節度鎮撫室韋靺鞨治營州隴右節度備禦吐蕃治鄯州劒南節度西抗吐蕃南撫蠻獠治益州嶺南五府經畧綏靜夷獠治廣州此外又有長樂經畧福州領之東萊收捉萊州領之東牟守捉登州領之凡鎮兵四十九萬人馬八萬餘匹開元之前毎嵗供邉兵衣糧費不過二百萬天寶之後益兵浸多毎嵗用衣千二十萬匹糧百九十萬斛公私勞費民始困苦矣范氏曰海內之地非不廣也財非不多也人君不能清靜恭儉以待太平於其安也而勞之於其富也而刻之是以天下之禍常基於安富之時亂已成而猶不悟也豈非好大多欲任失其人之咎歟集覽聲教書禹貢朔南暨聲教蔡氏傳曰聲謂風聲教謂教化林氏曰振舉於此而逺者聞焉故謂之聲軓範於此而逺者效焉故謂之教覊縻之州自太宗平突厥西北諸蕃及蠻夷稍稍內屬即其部落列置州縣大者為都督府其貢賦版籍多不上戸部號曰覊縻凡府州八百五十六龜茲城即漢龜茲縣也注見漢桓帝永夀元年堅昆注見漢宣帝黃龍元年室韋注見隋恭帝義寧二年長樂郡名今福州長樂縣是也州南六里有長樂山閩中記雲地名長樂居者安之東萊収捉収字誤當是守字與下東牟守捉同按守捉即團結營也唐制兵之戍邉者大曰軍小曰守捉曰城曰鎭而總之者曰道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犄角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益州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長樂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三年閩中郡福州注同上文東萊郡名注見漢安帝永初二年萊州注同上文東牟郡名注見開元二十年登州
  穿三門運渠質實三門山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砥柱○羣臣請加尊號
  陳王府參軍田同秀言𤣥元皇帝告以藏靈符在尹喜故宅上遣使求得之羣臣上表以寶符潛應年號請於尊號加天寶字從之集覽𤣥元皇帝髙宗乾封元年至亳州謁老君廟尊為太上𤣥元皇帝藏靈符在尹喜故宅崔浩曰尹喜昔為散闗令案散闗在鳯翔府寶鷄縣西列仙傳曰闗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善學星宿服精華隱徳行仁時人莫知老子西遊喜光見其氣知真人當過𠉀物色而跡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為著書言道徳之意五千餘言喜亦著書九篇名闗尹子與老子服巨勝實俱之流沙之西莫知其所終今田同秀故託言老子藏靈符在尹喜故宅耳按列子注尹喜字公度質實陳州名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尹喜天水人周康王時為函谷闗令東見紫氣乃占風知有神人過老子果至授喜錬氣吐納之術三宮正一之法復求著書於是為道徳經以授之後仙成復與老子相㑹於蜀賜號文始先生
  二月享𤣥元皇帝於新廟越三日享太廟越二日合祀天地於南郊質實南郊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五年
  書法合祀非古也自是終唐世為永制矣傳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祖親而先帝也唐於是重失之書曰越二日譏也
  改官名
  侍中中書令為左右相丞相改為僕射東北都皆為京州為郡刺史為太守
  以田同秀為朝散大夫
  時人皆疑寶符同秀所為也間一嵗清河人崔以清復言見𤣥元皇帝雲藏符在武城紫㣲山敕使徃掘亦得之東京留守王倕知其詐按問果首服奏之上亦不深罪也范氏曰明皇崇老喜仙故其大臣䛕小臣欺蓋度其可為而為之也不惟信而惑之又賞以勸之則小人孰不欲為姦罔哉昔漢文一為新垣平所詐而終身不復言神仙之事可謂能補過也集覽為新垣平所詐漢文帝時趙人新垣平詐令人獻玉杯質實清河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武城縣名注見秦王政十四年
  三月以韋堅為江淮租庸轉運使
  初宇文融既敗言利者稍息及楊慎矜得幸於是韋堅王鉷之徒競以利進百司有事權者稍稍別置使以領之舊官充位而已堅太子之妃兄也督江淮租運嵗増巨萬上以為能故擢任之王鉷亦以善治租賦為戸部員外郎集覽事權史作爭權
  以盧絢嚴挺之為員外詹事
  李林甫為相凡才望功業出己右者必百計去之尤忌文學之士或陽與之善而隂䧟之世謂林甫口有蜜腹有劒上嘗陳樂於勤政樓下垂簾觀之兵部侍郎盧絢謂上已起垂鞭按轡橫過樓下絢風標清粹上目送之林甫知之乃召絢子弟謂曰交廣藉才上欲以尊君為之若憚逺行則當左遷姑以賔詹分務東洛何如絢懼請之乃除華州刺史未幾誣其有疾除員外詹事上又嘗問林甫𫿞挺之可用今安在挺之時為絳州刺史林甫退召挺之弟諭以上意甚厚盍稱疾求還可以見上挺之從之林甫以其奏白上雲挺之老疾冝且授以散秩以便醫藥上歎吒久之亦以為員外詹事集覽交廣藉才交廣二州在廣東春秋百粵之地秦置南海郡漢武既定粵地置交州孫權以歩隲為交州刺史遷州於番禺孫休以交州土壤太逺徙交州理龍編分交州置廣州理番禺隋改番州唐置廣州藉慈夜反謂交廣邉逺須藉有才之人賔詹謂太子賔客及詹事官質實勤政樓注見開元二年絳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東雍州
  書法員外詹事何以書病𤣥宗也二臣帝所眷者林甫以計去之而帝殊不之恠甚矣其蔽也故特書病之
  發明古人闢四門明四目逹四聰非好為是多事也所以通上下之情絶壅蔽之患耳盧絢嚴挺之近在目前無疾而謂之有疾由林甫蔽其聰明也故夫員外詹事不必書而特書之者所以著林甫之欺為後世偏聽生姦獨任成亂之戒爾居人上者可不鑒諸
  秋七月朔日食○牛仙客卒以李適之為左相○突厥阿布思來降
  初突厥㧞悉宻囘紇葛邏祿三部共攻骨咄葉䕶殺之立㧞悉宻為頡跌可汗回紇葛邏祿自為左右葉䕶突厥餘衆共立判闕特勒之子為烏蘇可汗朔方節度使王忠嗣説㧞悉宻等使攻之烏蘇遁去突厥西葉䕶阿布思等帥餘衆千餘帳相次來降突厥遂㣲質實王忠嗣鄭縣人
  癸未二年春正月安祿山入朝
  安祿山入朝上寵待甚厚謁見無時祿山奏言去秋營州蟲食苖臣焚香祝天雲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願使蟲食臣心若不負神祗願使蟲散即有羣鳥從北來食蟲立盡請宣付史舘從之李林甫領吏部尚書日在政府選事悉委侍郎宋遙苖晉卿時選人集者以萬計遙晉卿以御史中丞張倚得幸於上擢其子奭為首祿山言於上上召入面試之奭手持試紙終日不成一字時人謂之曵白於是三人皆坐貶質實曵白曵音裔引也一字不能書惟對白紙直視故號曵白又雲即拖白是也
  三月追尊周上御大夫為先天太皇臯繇為徳明皇帝范氏曰老子之父書傳無見焉取方士附㑹之説而追尊加諡不亦誣乎臯陶作士而作史者以為大理既不經矣又以為李氏所出而尊之尤非其族類也唐之先祖出於隴西狄道非有世次可考而必托之上古以耀於民非禮之禮適所以為後世笑也質實臯陶作士臯陶舜時賢臣詳見虞書隴西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狄道縣名注見漢高后六年
  廣運潭成加韋堅左散騎常侍
  堅引滻水抵苑東望春樓下為潭以聚江淮運船役夫匠通漕渠發人丘壟自江淮至京城民間愁怨二年而成上幸樓觀之堅以新船數百艘扁榜郡名各陳珍寳仍進輕貨及百牙盤食上置宴竟日而罷加堅常侍吏卒褒賞有差賜其潭名廣運集覽滻水滻或作産顔師古曰滻水出京兆萬年縣藍田谷入覇括地誌雲滻水即荊海猶枷之下流也扁榜扁補典反署也榜標也百牙盤食以牙盤進食至百數也時貴戚競以進食相尚有進水陸珍饈至數千盤者凡一盤可費中人十家之産質實一統志雲滻水在西安府城東一十五里源出藍田縣合金谷水北流入覇水
  書法凡功役書成久辭也於是鑿苑東引滻水二年而成則其用民力也多矣故書成然則其不書始鑿何畧之也一潭也而書成則久可知矣終綱目渠潭書成三詳漢明帝永平十三年皆久也
  甲申三載春正月改年曰載○二月海賊冦台州遣河南尹裴敦復討平之○以安祿山兼范陽節度使
  河北黜陟使席建侯稱祿山公直李林甫裴寛亦順㫖稱譽其羙由是祿山之寵益固
  夏五月河西軍擊突𮪍施斬莫賀逹干更立骨咄祿為可汗○秋突厥亂冊回紇骨力裴羅為懐仁可汗㧞悉宻攻斬突厥烏蘇可汗國人立其弟為白眉可汗於是突厥大亂敕王忠嗣出兵乗之破其左廂十一部㑹回紇葛邏祿共攻㧞悉宻頡跌伊施可汗殺之回紇骨力裴羅自立為骨咄祿毗伽闕可汗遣使言狀上冊拜裴羅為懷仁可汗於是懐仁南據突厥故地舊統藥邏葛等九姓又併㧞悉宻葛邏祿凡十一部各置都督毎戰則以二客部為先
  九月以楊愼矜為御史中丞
  初上以愼矜知御史中丞事時李林甫專權公卿之進有不出其門者必以罪去之愼矜固辭不受至是林甫以慎矜屈附於已復以為中丞
  冬十二月貶裴寛為睢陽太守
  戸部尚書裴寛素為上所重李林甫忌之刑部尚書裴敦復擊台明海賊還受請託廣序軍功寛㣲奏其事林甫以告敦復敦復言寛亦嘗以親故為屬林甫曰君速奏之勿後於人敦復乃賂女官楊太眞之姊使告之裴寛由是坐貶質實睢陽郡名注見漢後主延熙十八年台明二州名台注見晉孝武太元二年臨海明注見僖宗乾符四年
  始祀九宮貴神
  初術士蘇嘉慶言遯甲術有九宮貴神典司水旱請立壇於東郊祀以四孟月從之禮在太清宮太廟上所用牲玉皆侔天地
  書法始者何前乎此無有也帝之惑於神怪亦甚矣故書始譏之是故漢武親祀竈則書始元光二年𤣥宗祀九宮貴神則書始是年是後肅宗祀九宮不書上元元年非創也貶其始而已矣終綱目滛祀書始二而已
  初令百姓十八為中二十三成丁
  乙酉四載春正月帝聞空中神語
  上謂宰相曰朕於宮中為壇為百姓祈福自草黃素置案上俄飛升天聞空中語雲聖夀延長又煉藥成kao置壇上及夜欲収又聞空中語雲藥未湏収此自守䕶羣臣表賀范氏曰明皇假於怪神以罔天下言之不怍而居之不疑何以使其臣下不為欺乎是率天下而欺已也
  書法書帝聞何譏自欺也求神仙自秦皇漢武始然秦漢之君為人所欺耳如帝此言乃自欺也繼是而有妙寶眞符之得矣自欺者人亦欺之
  發明凡鬼神竒怪之事稍有識者恥言之惟巫覡託此以誑愚俗為罔利之資耳𤣥宗既夢得像又以寶符而上尊號又尊先天太皇又祀九宮貴神至是又聞空中神語可謂惝恍之極精爽既失不亂得乎直筆書之可愧甚矣
  回紇懐仁可汗死
  回紇懐仁可汗擊突厥白眉可汗殺之傳首京師於是北邉晏然回紇斥地愈廣盡有突厥故地懐仁卒子磨延啜立號葛勒可汗
  二月以朔方節度使王忠嗣兼河東節度使
  忠嗣少勇敢及鎮方靣專以持重安邉為務常曰太平之將但當撫循訓練士卒不可疲中國之力以邀功名軍中日夜思戰忠嗣多遣間諜見可勝然後興師故出必有功既兼兩道節制自朔方至雲中邉陲數千里要害之地悉置城堡斥地各數百里邉人以為自張仁亶之後將帥皆不及質實雲中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
  秋七月冊壽王妃韋氏八月以楊太真為貴妃
  初武恵妃薨後宮無當意者或言壽王妃楊氏之羙上見而悅之乃令妃自以其意乞為女官號太真更為壽王娶郎將韋昭訓女潛內太真宮中不朞嵗寵遇如恵妃宮中號曰娘子凡儀體皆如皇后至是冊為貴妃贈其父𤣥琰兵部尚書以從兄銛為殿中少監錡為駙馬都尉三姊皆賜第京師寵貴赫然楊釗者貴妃之從祖兄也不學無行為宗黨所鄙從軍於蜀貧不能歸新政富民鮮于仲通常資給之仲通頗讀書有才智章仇兼瓊引為採訪支使委以心腹嘗從容謂仲通曰今吾獨上所厚茍無內援李林甫必見危聞楊妃新得幸子能為我結之吾無患矣仲通言釗本末釗儀觀甚偉言辭敏結兼瓊見之大悅即辟為推官使獻春綵於京師贐蜀貨直萬緡釗大喜過望至長安見諸妹分以遺之曰此章仇公所贈也於是諸楊日夜譽兼瓊且言釗善摴蒱引之見上得出入禁中授金吾兵曹參軍范氏曰明皇殺三子納子婦用李林甫為相使族滅無罪之人三綱絶矣其何以為天下乎集覽新政今閬州新政縣在利州東路儀觀儀容神觀也觀古玩反摴蒱注見晉明帝太寧三年蒱博之具質實楊太真按許子真記太真容州普寧縣雲陵里人久維母葉氏生妃有異質都部署楊康求為女時楊𤣥琰為長史又從康求為女攜歸京後進入夀王宮𤣥宗召為貴妃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一統志雲新政唐之縣名屬閬州本漢之充國縣地元併入南部縣故址在保寧府城東南一百三十里
  書法王妃不書前書冊壽王妃楊氏矣此其再書韋氏何著韋之繼楊也然則楊太真之為壽王妃明矣武氏為昭儀書太宗才人譏瀆倫也此其為瀆一也曷為不書壽王妃書太真書太真所以志作偽之勞拙也終綱目冊王妃惟壽王再書舍是無書冊王妃者矣
  發明開元二十三年書冊壽王妃楊氏至是又冊韋氏則楊氏為壽王之偶已非一日明皇奪而有之則紊亂三綱絶㓕天理不可立於人上矣夫納伋之妻作新臺於河上而要之釋者謂伋妻自齊以采未至於衛而宣公為臺以待其至是時國人猶且惡之烏有十年子婦而可奪之為己有邪綱目直書其惡甚矣不遂為狄所㓕豈非幸歟
  九月以韋堅為刑部尚書楊慎矜為租庸轉運使堅以通漕有寵遂有入相之志又與李適之善林甫由是惡之故遷以羙官實奪之權也質實李適之京兆人
  安祿山討奚契丹破之考證討當作擊
  祿山欲以邉功市寵數侵掠奚契丹奚契丹各殺所尚公主以叛祿山討破之
  冬安祿山奏立李靖李勣廟
  祿山奏臣討契丹至北平郡夢先朝名將李靖李勣從臣求食遂命立廟又奏薦享之日廟梁産芝質實北平郡注見秦王政三年
  書法丞相亮廟習隆請立也不書某請此其書祿山奏立何著欺也祿山前奏致鳥食蟲今又奏夢從求食及廟梁産芝皆欺也其譎若此猶以赤心信之不至於大亂不止矣
  發明英衛唐之名臣使見祿山則必唾去惟恐或後烏有反從求食之理其為誣罔蓋不待智者而後知也然祿山所以敢肆其欺者亦以𤣥宗自為妖怪惝恍之説故乗而譎之耳綱目特書奏立奏在祿山而聼在𤣥宗蓋亦交貶之也
  以王鉷為京畿采訪使
  初鉷為戸口色役使敕賜百姓復除鉷奏徴其輦運之費廣張錢數使市輕貨百姓所輸乃甚於不復除舊制戍邉者免其租庸六嵗而更時邉將恥敗士卒死者皆不申牒貫籍不除王鉷皆以為避課六嵗之外悉徴其租庸有併徵三十年者民無所訴上在位久用度日侈又不欲數於左右蔵取之鉷知上㫖嵗貢額外錢帛百億萬貯於內市以供宴賜曰此皆不出於租庸調上以鉷為能富國益厚遇之中外歎怨至是以為御史中丞京畿採訪使楊釗侍宴禁中專掌摴蒱文簿鉤校精宻上賞其強明曰好度支郎諸楊數徴此言於上又以屬王鉷鉷因奏充判官集覽色役使色科名也使去聲主掌諸色雜徭役者復除復芳目反亦除也謂除免其賦役也租庸調高祖武徳七年初定租庸調質實京畿注見太宗貞觀五年
  丙戌五載春正月貶韋堅為縉雲太守皇甫惟明為播州太守
  李適之性踈率李林甫嘗謂之曰華山有金礦采之可以富國上未之知也他日適之言之上以問林甫對曰臣久知之但華山陛下本命王氣所在鑿之非宜故不敢言上以林甫為愛已謂適之曰自今奏事宜先與林甫議之適之由是束手而與韋堅益親林甫愈惡之初太子之立非林甫意林甫思異日為已禍欲動揺之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嘗為忠王友時破吐蕃入獻㨗見林甫專權勸上去之林甫知之使楊慎矜宻伺其所為㑹正月望夜太子出遊與堅相見堅又與惟明㑹於景龍觀慎矜遂告堅與惟明謀立太子収下獄林甫使慎矜等鞫之上亦疑堅與惟明有謀而不顯其罪皆貶之親黨坐者數十人太子表請與妃離昏集覽縉雲古縉雲之墟越地吳立臨海郡唐𤣥宗改縉雲郡徳宗改為處州大歴間以處士星見故也播州本西南徼外蠻夜郎且蘭地唐置播州在湖廣溪洞中踈率麄踈率略也顔師古曰踈率心不精王氣王興也太𤣥經曰五行用事者王質實縉雲郡名注見高宗顯慶元年播州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牂牁華山注見周安王十五年泰華
  以王忠嗣為河西隴右朔方河東節度使
  忠嗣始在朔方河東毎互市高估馬價諸胡聞之爭以馬求市由是胡馬少唐兵益壯忠嗣仗四節控制萬里天下勁兵重鎮皆在掌握與吐蕃戰於青海積石皆大㨗又討吐谷渾於墨離軍虜其全部而歸集覽青海注見高宗儀鳯三年積石注見太宗貞觀九年墨離軍括地誌雲𤓰州西北千里有墨離軍即其地也
  夏四月李適之罷
  韋堅等既貶適之懼自求散地罷政事其子衛尉少卿霅嘗召客客畏李林甫無一人敢徃者初適之與林甫有隙適之領兵部尚書林甫使人發兵部銓曹姦利事収吏六十餘人付京兆京兆尹蕭炅使法曹吉溫鞫之溫置吏於外先取二重囚訊之號呼之聲所不忍聞吏聞之大懼引入皆自誣服頃刻獄成敕誚責前後知銓侍郎及判南曹郎官而宥之始太子文學薛嶷薦溫才上召見顧嶷曰是一不良人朕不用也及林甫欲除不附已者求治獄吏炅薦溫於林甫林甫大喜溫頊之兄子也又有羅希奭者為吏深刻林甫引為殿中侍御史二人皆隨林甫所欲深淺鍜鍊成獄無能自脫者時人謂之羅鉗吉網集覽散地猶言閒處也霅胡甲反鍜鍊成獄吏入人罪猶工冶陶鑄鍜鍊成熟也質實吉溫洛州河南人
  以陳希烈同平章事
  希烈以講老莊得進專用神仙符瑞媚於上李林甫以希烈柔佞易制故引以為相政事一決於林甫希烈但給唯諾故事宰相午後六刻乃出林甫奏今太平無事已時即還第機務皆決於私家主書抱成案詣希烈書名而已質實老莊注見晉成帝咸康三年
  五月朔日食○秋七月敕左降官日馳十驛
  以流貶人在道逗遛故有是敕自是左降官多不全矣質實逗遛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
  加嶺南經畧使張九章三品以王翼為戸部侍郎楊貴妃方有寵毎乗馬則高力士執轡授鞭織繡之工專供貴妃院者七百人中外爭獻珍玩九章翼所獻精羙九章加三品翼為戸部侍郎民間歌之曰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㸔女作門楣妃欲得生荔支嵗命嶺南馳驛致之嘗以姤悍不遜送歸銛第上遂不食及夜力士奏請迎妃歸院遂開禁門而入後復以忤㫖遣歸吉溫因宦官言於上曰陛下何愛宮中一席之地使之就死而辱之於外舍邪上亦悔之遣中使賜以御膳妃對使者涕泣曰金玉珍玩皆陛下所賜惟髪者父母所與乃剪髪一繚而獻之上遽召還寵待益深
  冬殺驍衛兵曹桞勣贊善大夫杜有鄰
  有鄰女為太子良娣其長女為勣妻勣性狂踈好功名喜結交豪俊淄川太守裴敦復北海太守李邕皆與定交勣與妻族不恊欲䧟之為飛語告有鄰妄稱圖䜟交搆東宮指斥乗輿林甫令吉溫鞫之乃勣首謀遂與有鄰皆杖死太子亦出良娣為庶人集覽贊善大夫唐東宮官有左右贊善大夫各五人掌傳令諷過失贊禮儀飛語猶言飛狀注見開元十七年圖䜟注見漢平帝元始四年指斥斥亦指也指斥渫瀆直言之也質實淄川郡名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北海郡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書法於是勣為飛語以䧟有鄰有鄰以無實書殺宜也勣則曷為亦以殺書殺不以其罪也有鄰女為太子良娣其長女為勣妻林甫故實其事以䧟太子因使吉溫奏勣首謀故勣雖傾險綱目舍勣所以惡林甫也書之以殺而後有任其咎者矣
  丁亥六載春正月殺北海太守李邕及皇甫惟明韋堅等王琚李適之自殺
  江華司馬王琚性豪侈與李邕皆自謂耆舊久在外意怏怏李林甫惡其負材使氣欲因事除之因別遣羅希奭按邕與裴敦復皆杖死邕才藝出衆盧藏用常語之曰君如干將莫邪難與爭鋒然終虞缺折耳邕不能用林甫又奏分遣御史賜皇甫惟明韋堅等死希奭所過殺遷謫者李適之仰藥琚自縊適之子霅迎䘮至東京林甫令人誣告殺之給事中房琯坐與適之善貶宜春太守林甫恨韋堅不已遣使於循河及江淮州縣求堅罪収繫綱典船夫徴剝逋負延及鄰伍死者甚衆至林甫卒乃止集覽干將莫邪正義曰二劒名也將無明音但人皆讀作鏘邪余遮反漢書音義曰干將韓王劒師也索隱曰應劭雲干將吳大夫善冶者與歐冶子同師俱能為劒歐冶子在越鑄劒五口三口入於吳一曰盤郢二曰魚腸三曰湛盧吳王闔閭得而寶之以故使劒匠作劒二口匠作劒不成干將曰昔吾師作冶金鐡之精不銷夫妻俱入爐中然後成物於是其妻乃斷髮剪爪與夫望爐俱躍遂投爐中乃成故陽曰干將隂曰莫邪陽作龍文隂作漫理終虞虞慮也所過殺遷謫者羅希奭所經過處應有坐遷謫者盡殺之綱典主漕運案牘之吏質實江華郡名注見中宗嗣聖七年道州房琯河南人宜春郡名注見高宗儀鳯元年
  書法於是邕與敦復皆以勣黨坐杖死不書敦復何畧之也曷為畧之敦復林甫黨也黨於林甫而卒為所殺亦自取矣故不書然則王琚適之則曷為止以自殺書上書殺某某某下書某某自殺則其自殺也有廹之而然矣
  發明世之治也昆蟲草木皆得其生世之亂也公卿大夫不得其死觀綱目所書自栁勣杜有鄰以至李邕王琚李適之等皆當時薦紳不免無罪見殺則民之無告而死者又可知矣古人亂邦不居無道則隱蓋為此也雖然明皇蔽於林甫雖愛子猶且不免況大夫士乎
  除絞斬條
  上慕好生之名令應絞斬者皆重杖流嶺南其實有司率杖殺之
  書法書予之也綱目䘏刑之政書除十詳漢惠帝四年皆予之也
  令天下嫁母服三載考異提要嫁上有為字集覽嫁母服三載嫁母謂父卒母嫁禮降服杖期今乃令天下為嫁母服三年文公家禮曰子為父後則為嫁母無服
  書法嘗敇五服並從經傳矣既又加母黨服於是又令嫁母服三載綱目並書之得失昭然矣發明自武韋増加母服屢見譏於君子然婦人自崇其黨無足言者今𤣥宗乃無故令天下嫁母服三載果何謂哉夫嫁母於義已絶猶増重如此則逮事之母當如何耶此於理不通而不可以強推者是不獨知母而不知父而已大書於冊可勝歎哉
  ○令士通一藝以上皆詣京師
  上欲廣求天下之士命通一藝以上皆詣京師李林甫恐草野之士對䇿斥其姦惡建言舉人卑賤恐有俚言汚濁聖聽乃令郡縣精加試練送省覆試具名聞奏既而至者皆試以詩賦論遂無一人及弟者林甫乃以野無遺賢上表稱賀
  書法於是林甫艱之覆試無一人及第者則其書之何甚𤣥宗之暗也終綱目書舉經士六詳漢平帝元始四年具文無如天寶者矣
  以安祿山兼御史大夫
  祿山體肥腹垂過膝外若癡直內實狡黠令其將劉駱谷留京師詗朝廷指趣嵗獻俘虜雜畜竒禽異獸珍玩之物不絶於路其在上前應對敏給雜以詼諧上嘗戱指其腹曰此胡腹中何所有其大乃爾對曰更無餘物止有赤心耳上悅又嘗命見太子祿山不拜左右趣之拜祿山曰太子何官上曰此儲君也朕千秋萬歳後代朕君汝者也祿山曰臣愚曏者唯知有陛下一人不知乃更有儲君不得已然後拜上以為信然益愛之上嘗晏勤政樓獨祿山於御座東間設金雞障置榻使坐其前命楊銛娣弟皆與祿山敘兄弟祿山得出入禁中因請為貴妃兒上與貴妃共坐祿山先拜貴妃上問何故對曰胡人先母而後父上悅質實詼諧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
  發明祿山胡人目不知書御史大夫乃風憲之長朝廷清選以之兼職可謂非其倫矣直筆書之亦足貽千古之笑也
  夏四月王忠嗣觧河東朔方節度
  李林甫以忠嗣功名日盛恐其入相忌之安祿山潛蓄異志託以禦㓂築雄武城請忠嗣助役欲留其兵忠嗣先期而徃不見祿山而還數奏祿山必反林甫益惡之忠嗣固辭河東朔方節度許之
  冬十月如驪山溫泉名其宮曰華清考異如上漏帝字質實驪山注見秦始皇三十七年一統志雲溫泉在西安府臨潼縣東南二里驪山之麓秦始皇於此砌石起宇漢武重加修飾華清宮在驪山下唐太宗所建以溫湯所在初名溫泉宮𤣥宗改曰華清治湯為池環山列宮室每歳臨幸內有飛霜九龍長生明珠等殿久廢今湯存焉
  書法未有書名其宮者書名其宮何譏溺愛也與前書更集仙為集賢者大異矣
  ○將軍董延光攻吐蕃石堡城不克十一月以哥舒翰充隴右節度使貶王忠嗣為漢陽太守
  王忠嗣以部將哥舒翰為大斗軍副使李光弼為河西兵馬使翰本突騎施別部酋長光弼契丹王楷洛之子也皆以勇畧為忠嗣所重每嵗積石軍麥熟吐蕃輙來穫之無能禦者翰先伏兵於其側虜至斷其後夾擊之無一人得返自是不敢復來上欲使忠嗣攻吐蕃石堡城忠嗣上言石堡險固吐蕃舉國守之非殺數萬人不能克臣恐所得不如所亡不如厲兵秣馬俟其有釁然後取之上意不快將軍董延光請行上命忠嗣分兵助之忠嗣不得已奉詔而不盡如其所欲李光弼曰大夫以多殺士卒之故不欲成延光之功雖廹於制書實奪其謀也何以知之今以數萬衆授之而不立重賞士卒安肯為之盡力乎然此天子之意也彼無功必歸罪於大夫大夫何愛數萬叚帛不以杜其讒口乎忠嗣曰今以數萬之衆爭一城得之未足以制敵不得亦無害於國故忠嗣不欲為之忠嗣今受責天子不過以一將軍歸宿衛其次不過黔中上佐忠嗣豈以數萬人之命易一官乎光弼曰大夫能行古人之事非光弼所及也延光過期不克言忠嗣沮撓軍計上怒李林甫因使人告忠嗣欲擁兵奉太子敕徴忠嗣入朝委三司鞫之上聞哥舒翰名召見悅之以為隴右節度使而詔三司曰吾兒居深宮安得與外人通謀此必妄也但劾忠嗣沮撓軍功翰之入朝也或勸多齎金帛以救忠嗣翰曰若直道尚存王公必不寃死如其將䘮多賂何為三司奏忠嗣罪當死翰力陳其寃上感悟貶忠嗣漢陽太守范氏曰王忠嗣可謂賢將矣不為無益害有益不以所得易所亡不顧一身之危而惜士卒之命其可謂賢將矣然忠嗣知石堡之不可取莫若固守前議均之得罪不亦宜乎既黽勉奉詔而復撓其謀使讒人得以藉口豈忠嗣思之未至邪○李林甫屢起大獄以楊釗有掖庭之親乃引以為援事有㣲渉東宮者皆指擿使之奏劾付羅希奭吉溫鞫之釗因得逞其私志所擠䧟誅夷者數百家幸太子仁孝謹靜張垍高力士常保䕶於上前故林甫終不能間也集覽哥舒翰哥舒虜複姓元和姓纂雲哥舒本突騎施別部之號後因為氏焉大斗軍涼州有大斗軍因大斗㧞谷為名黔中上佐黔中注見周顯王七年上佐官名也別駕長史司馬通謂之上佐指擿指示桃擿也垍其致反質實哥舒翰營州桞城人積石軍莫詳處所惟河州衛軍民指揮使司城西北一百二十里有積石闗唐置軍於此防守未知是否智者察焉厲兵秼馬注見晉孝武太元十七年漢陽郡名本春秋鄖國地戰國屬楚秦屬南郡漢為江夏郡安陸縣地三國屬魏後屬吳皆為重鎮晉立沌陽縣為江夏郡治後郡移治安陸縣宋齊梁並屬江夏郡後周屬竟陵郡隋屬復州大業初屬沔陽郡唐置沔州治漢陽縣天寶初改漢陽郡乾元初復為沔州寶歴初州廢周世宗平淮南以漢陽縣置軍宋熈寧中廢為縣紹興中復置軍元至元中陞為漢陽府本朝因之𨽻湖廣道掖庭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
  殺戸部侍郎楊愼矜
  慎矜為上所厚李林甫浸忌之慎矜與王鉷父中表兄弟也故引鉷入臺及鉷遷中丞慎矜猶名之鉷意不平慎矜不之覺也嘗與之私語䜟書慎矜與術士史敬忠善敬忠言天下將亂勸慎矜於臨汝山中買莊避亂林甫知鉷與慎矜有隙誘使圖之鉷乃遣人以飛語告慎矜隋煬帝孫與凶人徃來家有䜟書謀復祖業上大怒収慎矜繋獄命楊釗盧鉉同𩋃之使吉溫捕敬忠於汝州敬忠與溫父善溫㓜時敬忠嘗抱撫之及捕獲溫不與語鎻其頸驅之馬前使吏誘之曰楊慎矜已欵服惟湏子一辨解意則生不然必死敬忠求紙溫不答敬忠懇請哀切乃令答辨還鞫愼矜引以為證慎矜皆引服惟搜䜟書不獲使盧鉉入長安搜其家鉉袖䜟書入闇中出詬曰逆賊深藏秘記以示愼矜歎曰吾不蓄䜟書此何從在吾家哉吾應死而已於是兄弟皆賜死妻子流嶺南連坐者數十人集覽與王鉷父中表兄弟王鉷之父名晉中表兄弟猶言外內兄弟也爾雅姑之子外兄弟也舅之子內兄弟也又魏楊阜稱外兄姜敘而皇甫謐列女傳雲姜敘姑子楊阜則舅子稱姑子為外兄弟姑子稱舅子為內兄弟或曰兩姨之子為外兄弟姑舅之子為內兄弟臨汝河南汝州屬縣名今汝州梁縣是有臨汝店質實一統志雲臨汝縣名唐初所置屬汝州後廢之故城在南陽府汝州西南六十里汝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梁縣書法慎矜掊克罪人也書爵書殺何甚林甫也愼矜私語䜟書信有罪矣不至殺也誣而殺之甚矣
  十二月以天下歲貢賜李林甫
  命百官閲嵗貢物於尚書省悉以車載賜李林甫上或時不視朝百司悉集林甫第門臺省為空林甫子岫為將作監頗以滿盈為懼嘗從林甫遊後園指役夫言曰大人久處鈞軸怨仇滿天下一朝禍至欲為此得乎林甫不樂曰勢已如此將若之何先是宰相皆以徳度自處騶從不過數人林甫自以多結怨常虞刺客出則歩騎百餘人為左右翼金吾靜街前驅在數百歩外居則重闗複壁如防大敵一夕屢徙牀雖家人莫知其處集覽鈞軸鈞陶瓦輪也其中旋轉者取周回調均之義軸車軸也所以持輪者鈞軸皆在物之要者故謂宰相秉鈞當軸言其居中用事也左右翼顔師古曰旁引其騎若鳥翼之為也軍左翼曰啓右翼曰胠楚辭天問篇曰並驅擊翼何以將之文公集註雲六韜曰翼其兩旁疾擊其後金吾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又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
  書法書病𤣥宗也自書籍以來未有此賜矣綱目書賜金三賜銀器一賜錢一賜榖二賜帛四賜服二賜第二賜錦綵一賜絲一賜物一未有大於此者也
  發明自林甫專政至是十有二年凡見於綱目所書者初無一善可紀而𤣥宗方且倚之為股肱心膂若何而不亡哉書以天下嵗貢賜林甫蓋自古所無也使林甫而果賢者其可以貨取乎
  以高仙芝為安西四鎭節度使
  仙芝本高麗人從軍安西驍勇善騎射累官四鎮節度副使小勃律王及其旁二十餘國皆附吐蕃貢獻不入討之不克制以仙芝為行營節度使討之自安西行百餘日至連雲堡破之遣將軍席元慶將千騎前行謂曰小勃律聞大軍至其君臣百姓必走山谷第呼取出繒帛稱敕賜之大臣至盡縛之以待我元慶如其言仙芝至斬其附吐蕃者數人急遣元慶徃斫娑夷藤橋甫畢而吐蕃救至娑夷即弱水不能勝草芥藤橋闊盡一矢力修之朞年乃成仙芝虜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還上以仙芝為安西四鎮節度使仙芝署封常清判官任以軍事自唐興以來邉帥皆用忠厚名臣不久任不遙領不兼統功名著者徃徃入為宰相其四夷之將雖才畧如阿史那社爾契苾何力猶不專大將之任皆以大臣為使以制之及開元中天子有吞四夷之志為邉將者十餘年不易始久任矣皇子則慶忠諸王宰相則蕭嵩牛仙客始遙領矣蓋嘉運王忠嗣專制數道始兼統矣李林甫欲杜邉帥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書乃奏言文臣為將怯當矢石不若用寒族胡人胡人則勇決習戰寒族則孤立無黨陛下誠以恩洽其心彼必能為朝廷盡死上悅其言始用安祿山至是諸道節度使盡用胡人精兵咸戍北邉天下之勢偏重卒使祿山傾覆天下皆出於林甫專寵固位之謀也范氏曰明皇蔽於吞滅四夷欲求一切之功是以林甫得以行其計人君茍不能以義制欲迷而不復何所不至哉集覽小勃律注見開元十年第呼句絶第但也但呼之令其出也第通作弟漢酈食其傳第言之陳勝傳弟令毋斬契苾何力契苾虜複姓何力其名契詰歴反苾蒲結反慶忠慶王名琮忠王即肅宗也名亨並領節度不出閤一切之功一切注見漢順帝陽嘉元年正誤第呼取出繒帛稱敕賜之今按通鑑本文作第呼出取繒帛賜之綱目倒出字也質實髙麗東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封二年朝鮮安西四鎮注見髙宗永淳元年弱水注見宋武帝元嘉六年阿史那社爾突厥處羅可汗之子貞觀十年率衆入朝授左騎衛大將軍契苾何力鐡勒莫賀可汗之孫貞觀六年率衆內附擢左領軍將軍
  書法至是諸道節度多胡人矣林甫為之也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三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卷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四上
  起戊子唐𤣥宗天寳七載盡戊戊唐肅宗乾元元年凡十一年
  戊子七載夏四月以髙力士為驃騎大將軍
  力士承恩歲久中外畏之太子亦呼之為兄諸王公呼之為翁駙馬軰直謂之爺自李林甫安祿山軰皆因之以取將相然性和謹少過不敢驕橫故天子終親任之士大夫亦不疾惡也初上自東都還李林甫牛仙客知上厭巡幸乃増近道粟賦及和糴以實闗中數年蓄積稍豐上謂力士曰朕不出長安近十年天下無事朕欲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對曰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勢既成誰敢復議之者上不恱力士頓首謝罪上意乃觧力士自是亦不敢深言天下事矣胡氏曰力士雖曰恭謹然其罪亦大矣力士審能為明皇忠計者宻主張九齡而去李林甫佐佑王忠嗣而去安祿山論功較績夫孰與議既不能然反使安李因巳以取將相他日雖有大柄假人擁兵太重之說亦安能囬二人已盛之勢哉不謹於大而謹於小知所以保身而不知所以保國此固小人之事於力士何責焉以當時得譽於士大夫而無疾惡之者故不可不辨也質實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闗中注見楚義帝元年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廵狩注見隋煬帝大業六年
  五月羣臣上尊號○賜安祿山鐵劵質實鐡劵注見漢髙帝十二年丹書鐵劵
  書法漢為功臣鐵劵不書此何以書譏寵過也祿山之反帝之寵過實啟之書鐵劵始此終綱目書鐵劵三是年安祿山徳宗興元二年李懷光昭宗龍紀二年王行諭皆終反者也
  ○以楊釗判度支事考異據後書貴妃姊則此當書貴妃從兄釗考證以楊釗當作以貴妃兄楊釗○謹按唐自髙宗以後數十年間載罹女禍明皇以英武之資親定內難何乃昧於近監復蹈聚麀之恥而天下大亂貴妃與則天傷人倫之教無相逺者幸而貴妃與楊釗不及則天諸武故內患小而易去祿山大過昌宗易之故外患大而難平雖平之唐室由是日微矣綱目書貴妃姊為夫人故又當加貴妃兄於楊釗之上用昭逺監於方來也
  釗善窺上意所愛惡而迎之以聚歛驟遷歲中領十五使恩幸日隆蘇冕曰設官分職各有司存政有恆而易守事歸本而難失經逺之理捨此奚據洎姦臣廣言利以邀恩多立使以示寵使上心蕩而益奢人情怨而成禍宇文融首唱其端楊愼矜王鉷繼遵其𮜿楊國忠終成其亂仲尼雲寧有盜臣而無聚歛之臣誠哉是言矣
  冬十一月以貴妃姊為國夫人考異姊上當有諸字或三字貴妃姊三人皆有才色上呼之為姨出入宮掖並承恩澤勢傾天下至是封韓虢秦國夫人與銛錡五家凡有請託府縣承迎峻於制敇四方賂遺惟恐居後上所賜與五家如一競開第舍極其壯麗一堂之費動踰千萬既成見他人有勝己者輙毀而改為虢國尤為豪蕩集覽韓虢秦三州名韓注見髙祖武德八年虢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莘秦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
  書法書封后女弟有之矣呂嬃元乂妻未有書妃姊者也書封妃姊帝之寵濫甚矣
  改㑹昌縣曰昭應
  或言𤣥元皇帝降於華清宮之朝元閣故也質實㑹昌縣注見漢成帝鴻嘉元年新豐華清宮注見天寶六載朝元閣按一統志在西安府臨潼縣東南二里驪山上唐建遺址尚存
  發明無道之世其政事施設無非乖舛然沒而不書則無以見其亂亡之由姑以是歲觀之書髙力士為驃騎則見其尊用宦者書羣臣上尊號則見其滛侈自居書賜安祿山鐵券則見其寵信胡雛書楊釗判度支則見其任小人而窮聚歛書貴妃姊為國夫人則見其寵女謁而輕名器書改會昌縣曰昭應則見其信妖人而事神恠夫以一歲之間畧無一善可書則餘歲從可知矣故凡易治而亂轉安而危是豈一朝一夕之積𤣥宗自恃太平委政林甫養成天下之亂一敗塗地其禍至於唐亡而未已綱目特書屢書葢亦有不獲已焉耳葢亦有不容已焉耳
  十二月哥舒翰築神威軍應龍城
  由是吐蕃不敢近青海質實青海注見漢和帝永元十四年西海吐蕃西𦍑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
  書法赭圻斥溫優也此其斥翰何歸功翰也自築此城而吐蕃不敢近青海則翰之功多矣故稱名以臣築城一也有以功書者張仁願築三受降城中宗景龍二年翰築應龍城是年髙駢築羅城僖宗乾符三年是也有以伉書者溫城赭圻晉哀帝興寧元年知誥城金陵五代唐癸巳年是也美惡不嫌同辭
  雲南王歸義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質實雲南郡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滇子閤羅鳳嗣
  己丑八載春二月帥群臣觀左藏賜楊釗金紫考異帥上漏帝字
  是時州縣殷富倉庫積粟帛動以萬計釗請令糶變為輕貨輸京師屢奏帑藏充牣古今罕儔故上帥羣臣觀之賜釗紫衣金魚上由是視金帛如糞壤賞賜無限集覽紫衣金魚髙祖初給隨身魚袋三品以上賜紫則給金魚五品以上賜緋則給銀魚質實左藏注見代宗大暦十四年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充牣注見宋眀帝太始元年
  書法凡書觀譏也自觀左藏而帝之侈心益張矣終綱目書觀十詳漢武帝元鼎元年書賜服二詳周顯王五年皆譏也舍是無書觀者矣舍是無書賜服者矣
  發明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𤣥宗非甚昏懵者然見貨賄而恱非特有愧於不殖貨利之君亦獨不思何自而得乎書帥群臣觀左藏賜楊釗金紫是國以利為利而不以義為利也雖欲不亡胡可得乎
  夏四月殺咸寧太守趙奉璋
  奉璋告李林甫罪二十條未達林甫諷御史逮捕以為妖言杖殺之胡氏曰自古殺忠諫者必亡人君以此猶亡其國宰相以此豈不亡其家與身乎然奉璋官非諌臣職非御史出位而言其死自取之也質實咸寧郡名未詳沿革
  五月停折衝府上下魚書
  先是折衝府皆有木契銅魚朝廷徵發下敕書契魚都督郡府參驗皆合然後遣之自募置彍騎府兵日壊死亡不補器械耗散畧盡府兵入宿衛者謂之侍官言其為天子侍衛也其後本衛多以假人役使如奴𨽻長安人羞之至以相詬病其戌邊者又多為邊將苦使利其死而沒其財由是應為府兵者皆逃匿至是無兵可交李林甫遂奏停折衝府上下魚書是後府兵徒有官吏而已彍騎之法天寳以後稍亦變廢應募者皆市井負販無賴子弟未嘗習兵時承平日乆議者多謂中國兵可銷於是民間挾兵器者有禁子弟為武官父兄擯不齒猛將精兵皆聚於西北邊中國無武備矣集覽相詬病記儒行篇妄常以儒相詬病注詬病猶恥辱也詬音遘又呼候反擯不齒擯斥也不齒注見開元二年質實折衝府注見開元十年府兵府兵注同上年彍騎注同上十三年市並注見漢順帝陽嘉三年臣生自草茅書法府兵至是盡廢矣故終志之
  發明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故古人蒐苖獮狩寓兵於農所以當無事而為有事之防也府兵太宗之善制子孫不能脩弊補廢振而起之一變於張說而其制大壊至是無兵可交況彍騎之法又變是舉天下之大無一人以將之也書停折衝府上下魚書其為弛備不亦甚乎
  六月加聖祖及諸帝后號諡
  太白山人李渾䓁上言見神人言金星洞有玉板石記聖主福壽之符命王鉷求獲之上以符瑞相繼上聖祖號曰大道𤣥元皇帝髙祖諡曰神堯太宗曰文武髙宗曰天皇中宗曰孝和睿宗曰𤣥貞帝曰大聖皇帝后曰順聖皇后范氏曰尭舜禹湯文武之君諡號惟一而已旣稱天以誄之則子孫不可得而改也髙宗不師古昔始改祖宗舊諡天寳以後増加復重至繁而不可紀夫祖宗茍有髙世之功徳則曰文曰武足矣若其無功徳而子孫妄加之則是誣之而使天下後世以為譏玩也故孝子慈孫之欲顯其親莫若使名副其實而不浮則天下心服之矣未聞以諡號繁多為貴也唐之典禮不經甚矣集覽稱天以誄之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使名副其實而不浮記表記篇先王諡以尊名恥名之浮於行也注諡者行之跡名聲譽也言先王論行以為諡以尊名者使聲譽可得而尊言也在上曰浮君子勤行成功聲譽踰行是所恥質實太白山按一統志在西安府武功縣南九十里山極髙上常積雪望之皓然諺雲武功太白去天三百山下軍行不得鳴鼔角鳴則疾風暴雨立至上有洞即道書所謂第十一洞天也發明加諡之非論者多矣然唐史及通鑑皆備載之至綱目一切削去止書廟號獨髙祖書神堯太宗書文武𤣥宗書明皇而已此固綱目筆削之深意不以無謂之浮名淆亂於方冊之間者也
  哥舒翰攻吐蕃石堡城㧞之集覽石堡城注見開元十七年
  哥舒翰帥兵六萬攻吐蕃石堡城其城三靣險絶惟一徑可上吐蕃但以數百人守之貯糧食積木石唐兵前後屢攻之不能克翰進攻數日不㧞召禆將髙秀巖張守瑜欲斬之二人請三日期㧞之士卒死者數萬頃之翰又遣兵於赤嶺西開屯田以謫卒二千戌應龍城吐蕃大集戍者盡沒質實屯田注見髙宗龍朔三年
  書法信安王禕嘗復石堡矣書曰攻吐蕃㧞石堡城雖不書復而城固唐城也於董延光書曰攻吐蕃石堡城不克於哥舒翰書曰攻吐蕃石堡城㧞之繫石堡於吐蕃何也石堡一城得之未足以制敵不得亦無害於國繫石堡於吐蕃所以見其不必爭也翰能得之士卒死者猶數萬則不克者又可知矣以一彼一此之城而毎捐數萬人以爭之仁者不為也繫石堡於吐蕃綱目之意㣲矣
  羣臣請加尊號
  凡十二字
  發明唐人至無謂者莫甚於加尊號之事然前史猶載其所上之號曰開元天地大寳聖文神武應運皇帝至綱目止書群臣請加尊號而不著其詞者正以滛名無實故特削之耳或者顧謂綱目之於通鑑失之節畧豈不過哉自後加尊號者皆倣此
  始禘祫於太清宮質實禘祫癸名注見漢平帝元始五年
  庚寅九載春正月群臣請封西嶽許之質實西嶽注見周安王十五年泰華○二月以姚思藝為檢校進食使
  時諸貴戚競以進食相尚上命宦官姚思藝為檢校進食使水陸珍羞數千盤一盤費中人十家之産集覽珍羞禮天官膳夫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注羞出於牲及禽獸以備滋味謂之庶羞而品味未得盡聞八珍注見髙祖武徳九年
  書法非事也非名也書醜之
  發明嗚呼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所以為禹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所以為文王古聖人非固嗇於自奉也羅八珍於前所食不過適口豈必重為侈靡而暴珍天物哉明皇以一口腹之㣲至於水陸珍羞列數千盤一盤費中人十家之産而又置使以領之自以為能享玉食之奉也未幾逆胡反叛出次咸陽距宮闕不四十里日中猶未得食僅有民獻糲飯雜以豆麥皇孫軰爭以手掬須臾而盡猶未能飽又命軍士𣪚詣村落求食當是之時囘視前日珍羞果安在哉乃知古人不求侈靡所以長有其有明皇過求侈靡遂至不能保其所有綱目特書以姚思藝為檢校進食使葢前所未有而明皇窮極奢侈專意口腹之慾則亦不言自見矣欲免糲飯之乞得乎
  關中旱西嶽祠災制罷封祀質實西嶽祠按一統志在西安府華隂縣東五里祠有唐𤣥宗所製華山碑在焉國朝載在祀典
  書法制罷封祀何譏也封泰山非也封西嶽益非也又不得已而罷故書譏之太宗詔封泰山以星孛罷髙宗詔封泰山以有疾罷𤣥宗許封西嶽以祠災罷綱目歴歷書之所以譏也終綱目書罷封三詳貞觀十五年書停封一貞觀二十一年
  ○夏四月流宋渾於潮陽質實潮陽按一統志本漢海陽縣地晉始置潮陽縣屬義安郡以在大海之北故名隋屬潮州唐永徽初省天寳初復置宋元俱仍舊至本朝因之改屬潮州府初吉溫因李林甫得進及楊釗恩遇浸深溫遂去林甫而附之為畫代林甫執政之策御史中丞宋渾林甫所厚也求得其罪使釗奏而逐之以剪其心腹林甫不能救也
  五月賜安祿山爵東平郡王質實東平郡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唐將帥封王自此始
  書法漢興初賜爵止左庶長宣帝以後皆侯矣唐初猶皆書公敬暉等始賜爵王則以功故也於是而繼書祿山濫已甚矣終唐之世書賜爵王者八敬暉等安祿山僕固懷恩郭子儀李元忠郭昕韋臯楊行宻武士彠追賜不與焉
  秋八月以安祿山兼河北道採訪處置使質實河北道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求殷周漢後廢韓介酅公
  處士崔昌上言國家宜承周漢以土代火魏周隋皆閠位不當以其子孫為二王後事下公卿集議集賢院學士衛包上言集議之夜四星聚於尾天意昭然上乃命求殷周漢後為三恪廢韓介酅公集覽國家宜承周漢周木徳漢火德故木生火今唐得土徳以土代火宜矣魏周隋皆閏位林駉至論曰自魏至隋皆非正統不足繼漢故崔昌議去而不用夫自魏至隋皆不足繼漢則繼漢者唐也魏周隋皆非命之運如歲月之餘分為閏也又秦為閏位注見漢昭烈帝章武元年三恪左傳襄二十五年鄭子産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我先王以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注閼父舜之後元女武王之長女胡公閼父之子滿也周得天下封夏後於杞殷後於宋又封舜後謂之恪凡三王後為三國其禮轉隆示敬而已故曰三恪韻㑹載古客字皆讀如恪三恪如孔叢子禮之如賔客也𤣥宗初以魏周隋後為三恪取其近世今乃求殷周漢後為三恪韓介酅初封魏周隋之後三國名質實處士注見周赧王元年韓介酅三州名韓注見髙祖武徳八年介注見晉惠帝元興元年介休酅注見隋㳟帝義寧二年
  冬十月得妙寶眞符
  山人王𤣥翼上言見𤣥元皇帝言寳僊洞有妙寳眞符命張均等求得之時上尊道教慕長生故所在爭言符瑞李林甫等皆請捨宅為觀以祝聖壽上恱范氏曰秦始皇漢武帝皆雄才之主乃為方士所欺玩無異於嬰兒人君惟㳟儉寡慾則邪謟無自而入矣其心一有所蔽鮮不為惑也明皇不正其心故小人爭為幻以惑之其神明精爽旣奪矣此所以飬成大亂也質實寳仙洞莫詳處所按一統志吉安府永新縣東二十五里石灰山有寳僊聖洞洞內有石天𥦗石羅漢石觀音又有石鼔擊之有聲後有石龍噴泉又有後洞深長踰半里中有石房石牀等類及有石乳石燕其石色白而細邑人皆鑿取為灰隨鑿而隨合此洞未知是否姑錄之以備參考焉
  書法寳符藏符不書此何以書譏惑也田崔之詐人能言之帝亦知之是可以悟矣再而至三反有眞符之得焉符豈果眞乎哉甚矣帝之難悟也帝之惑至是有不可得而揜者矣故特書譏之發明唐興至是已百餘載使老氏果有其神何不見於武徳貞觀永徽開元之間而獨見之天寳末年乎書得妙寳眞符其誣罔妖妄尤可恥也
  安祿山入朝
  祿山屢誘奚契丹飲以莨菪酒醉而阬之動數千人函首以獻前後數四至是請入朝上命有司先為起第於昭應祿山至戲水楊釗兄弟姊妹皆徃迎之上幸望春宮以待之祿山獻奚俘八千人上命考課之日書上上考前此聽祿山於上谷鑄錢五壚祿山乃獻錢様千緡集覽莨菪酒莨菪音浪蕩藥草名用以釀酒本草莨菪子味苦甘寒有毒質實奚契丹東胡別種注見睿宗太極元年昭應縣名注見漢成帝鴻嘉元年新豐戲水注見秦二世二年望春宮按一統志在西安府城東南一十二里滻水西岸隋文帝所建煬帝改曰長樂宮上谷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制追復張易之兄弟官爵
  楊釗張易之之甥也奏乞雪易之兄弟制引易之兄弟迎中宗於房陵之功復其官爵仍官其子質實房陵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
  發明易之濁亂宮闈不啻墻茨之醜旣行誅削付之不問可也今乃下制復其官爵則是自彰乃祖之惡耳直筆書之可媿甚矣
  賜楊釗名國忠
  釗以圖䜟有金刀請改之也質實圖䜟注見漢平帝元始四年
  書法書賜名何譏不踐其名也賜名不書據崔旰賜名寧程華賜名日華王延賞賜名䖍休何重順賜名𢎞敬韓雄賜名𠃔中樂行逹賜名彥愼嗢沒斯賜名思忠並不書甚惡甚美書書國忠書正已書寳臣書國昌書全忠書賛華其惡也書茂昭書𢎞正其美也非是不書書賜名始此終綱目書賜名五楊國忠李正已張茂昭田𢎞正朱全忠書賜姓三婁敬徐世勣羅藝書賜姓名三李寳臣李國昌李賛華不書賜書削奪一宋文通賜名李茂貞不書賜書復其姓名一李紹貞復姓名霍彥威
  南詔反䧟雲南郡
  楊國忠徳鮮于仲通薦為劍南節度使仲通性褊急失蠻夷心故事南詔常與妻子俱謁都督過雲南太守張䖍陁皆私之又多所徵求南詔王閤羅鳯忿怨發兵反攻䧟雲南殺䖍陁取夷州三十二質實劍南節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南詔西南夷國名注見開元二十六年
  辛卯十載春正月免駙馬程昌裔官
  楊氏五宅夜遊與廣平公主從者爭西市門楊氏奴揮鞭及公主衣公主墜馬昌裔下扶之亦被數鞭公主泣訴於上上為之杖殺楊氏奴明日免昌裔官不聽朝謁質實廣平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年
  為安祿山起第於親仁坊
  命有司為安祿山起第於親仁坊敇令但窮壯麗不限財力令中使䕶作敕之曰胡眼大勿令笑我祿山置酒新第上命宰相赴之日遣諸楊與之遊宴祿山生日上及楊妃賜予甚厚後三日召入禁中貴妃以錦繡為大襁褓裹之使宮人以綵輿舁之上聞問故左右以貴妃洗祿兒對上賜貴妃洗兒金銀錢復厚賜祿山盡歡而罷自是祿山出入宮掖通宵不出頗有醜聲聞於外上亦不疑也范氏曰明皇不信其子而寵胡人以為戲至使出入宮禁而不疑䙝慢神器亦極矣豈天奪其明將啟戎狄以亂華歟何其惑之甚矣集覽神器顔師古曰天下者神明之器也仲馮曰易曰聖人之大寳曰位是已質實中使注見開元十五年禁中注見宋孝武帝大明六年襁褓注見漢殤帝延平元年
  書法梁冀嘗書賜甲第矣此則曷為以起第書譏壯麗也臺觀書起宮廟之髙大者書起於是帝命窮極壯麗不限財力故特以起書然則賜第未有書其地者書於親仁坊何譏也擇里處仁帝葢有譏矣仁者固如是乎書於親仁坊所以甚帝之不知人也終綱目書賜第二漢桓帝元嘉元年是年皆譏也譏莫甚於此矣魏徴第書贖賜不與焉憲宗元和四年
  高僊芝入朝加開府儀同三司
  初吐火羅葉䕶遣使表稱朅師王親附吐蕃困苦小勃律詔發安西兵討之僊芝遂破朅師虜其王又偽與石國約和引兵襲之虜其王及部衆以歸掠得瑟瑟十餘斛黃金五六槖駞皆入其家至是入朝獻俘加開府儀同三司尋以僊芝為河西節度使代安思順思順諷群胡割耳剺靣請留已制復留之集覽朅師西域國名朅丘列反瑟瑟五代史四夷附録曰吐蕃婦人辮髪戴瑟瑟最好者一顆易一良馬杜甫詩雨多徃徃得瑟瑟注益州城西毎雨過人多得瑟瑟博雅雲瑟瑟碧珠也質實吐火羅西域國名注見太宗貞觀十六年安西郡名注見髙宗永淳元年吐蕃西𦍑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槖駞獸名注見漢武帝太初三年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
  以安祿山兼河東節度使
  戸部郎中吉溫見祿山有寵約為兄弟說祿山曰李丞相雖以時事親三兄必不肯以兄為相兄若薦溫於上溫即奏兄堪大任共排林甫出之為相必矣祿山恱其言數稱溫才於上㑹祿山領河東因奏溫為副使知留後以大理司直張通儒為判官委以軍事林甫與祿山語毎揣知其情先言之祿山驚服毎見雖盛冬常汗霑衣林甫引與坐於中書㕔撫以溫言自解披袍以覆之祿山忻荷言無不盡謂林甫為十郎旣歸范陽劉駱谷毎自長安來必問十郎何言得美言則喜或但云語安大夫須好檢校即反手據牀曰噫嘻我死矣胡氏曰祿山之憚林甫者以林甫智術足以御之也若林甫明以祿山兵多勢大將生變亂開悟上意移之他鎮消未然之患則身雖多罪亦有可贖乃姑欲示以精神脇以氣勢使之畏己而已其罪可勝言哉○祿山旣兼領三鎮日益驕恣自以曩時不拜太子見上春秋髙頗內懼又見武備墮弛有輕中國之心孔目官嚴荘掌書記髙尚因為之解圗䜟勸之作亂祿山飬同羅奚契丹降者八千餘人謂之曵落河曵落河者胡言壯士也皆驍勇善戰一可當百又畜戰馬數萬匹分遣商胡販鬻諸道歲入數百萬以尚荘通儒及將軍孫孝哲為腹心史思明安守忠李歸仁蔡希徳牛廷玠向潤容李庭望崔乾祐尹子竒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眞阿史那承慶為爪牙尚本名不危頗有辭學薄遊河朔貧困不得志常歎曰髙不危當舉大事而死豈能齧草根求活邪祿山引置幕府出入臥內尚典牋奏荘治簿書承嗣為前鋒兵馬使治軍嚴整嘗大雪祿山按行諸營至承嗣營寂若無人入閱士卒無一人不在者祿山以是重之集覽能元皓能姓也音柰質實河東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𣵠郡河朔二州名河注見晉穆帝永和元年朔注見漢髙帝六年馬邑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三鎮謂范陽平盧河東三道藩鎮田承嗣盧龍人
  夏四月劒南節度使鮮于仲通討南詔蠻敗績制復募兵以擊之考異討當作擊考證討當作擊
  仲通將兵八萬討南詔南詔王閤羅鳯遣使謝罪請還所俘掠城雲南而去仲通不許囚其使進軍至西洱河與戰大敗士卒死者六萬人仲通僅以身免楊國忠掩其敗狀仍敘其戰功閤羅鳯遂北臣於吐蕃吐蕃號曰東帝閤羅鳯刻碑於國門言已不得已而叛唐且曰我世世事唐受其封賞後世容復歸唐當指碑以示唐使者知吾之叛非本心也制募兵以擊之人聞雲南多瘴癘莫肯應募楊國忠遣御史分道捕人枷送軍所舊制百姓有勲者免徵役國忠奏先取髙勲於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送之所在哭聲振野集覽西洱河注見隋文帝開皇十七年
  高僊芝擊大食敗績
  髙僊芝之虜石國王也石國王子逃詣諸胡告僊芝欺誘貪暴之狀諸胡皆怒潛引大食慾其攻四鎮僊芝將兵三萬擊之深入七百餘里與戰大敗士卒死亡畧盡將軍李嗣業勸僊芝宵遁別將段秀實詬之曰避敵先奔無勇也全已棄衆不仁也幸而得逹獨無愧乎嗣業執其手謝之留拒追兵收散卒得俱免還至安西言於僊芝以秀實兼都知兵馬使為已判官質實大食西域國名注見開元三年四鎮注見髙宗永淳元年李嗣業髙陵人段秀實汧陽人
  秋八月武庫火質實武庫注見漢景帝三年
  燒兵器三十七萬
  書法於是祿山已蓄異志而武庫遽火燒兵器三十七萬書曰火人為之也終綱目武庫書火三書災一詳漢安帝元初四年舍是無書武庫火災者矣
  發明天火曰災人火曰火是時祿山兼領三鎮已蓄異志武庫之火安知非祿山為之不然何以直書火而不言其故乎
  安祿山討契丹大敗考異討當作擊考證討當作擊
  安祿山將三道兵六萬以討契丹以奚騎二千為鄉導過平盧千餘里遇雨弓弩筋膠皆弛奚復叛與契丹合夾擊唐兵殺傷殆盡祿山獨與麾下二十騎走入師州歸罪於左賢王哥觧兵馬使魚承僊而斬之平盧兵馬使史思明懼逃入山谷祿山還至平盧麾下皆亡史思明出見祿山祿山喜執其手曰吾得汝復何憂思明退謂人曰曏使早出已與哥觧並斬矣質實契丹北狄種名注見晉安帝義熈二年平盧鎮名注見代宗廣徳十一年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師州未詳沿革
  發明𤣥宗銳志吞滅四夷然以綱目觀之鮮于討南詔而敗僊芝擊大食而敗祿山討契丹而敗則是初未嘗有寸功也夫以三敗計之士卒死者十四五萬衆驅無罪之民死於鋒鏑以至於此猶欲喜事邊功而不已乎詳而書之其禍著矣
  冬十一月以楊國忠領劒南節度使
  壬辰十一載春二月以粟帛庫錢易惡錢
  先是江淮多惡錢貴戚大商徃徃以良錢一易惡錢五載入長安市井不勝其弊故李林甫奏請禁之官為易取期一月不輸官者罪之於是商賈不以為便遮楊國忠馬自言國忠為言於上乃更命非鉛錫所鑄及穿穴者皆聼用之
  三月安祿山擊契丹
  祿山擊契丹欲以雪去秋之羞初突厥阿布思來降上厚禮之賜姓名李獻忠累遷朔方節度副使賜爵奉信王獻忠有才畧不為安祿山下祿山恨之至是奏請獻忠俱擊契丹獻忠恐為祿山所害乃帥所部叛歸漠北祿山遂頓兵不進質實突厥北狄種名注見梁武帝大同十一年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漠北沙漠之北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
  改吏兵刑部為文武憲部○夏戸部侍郎京兆尹王鉷伏誅
  鉷權寵日盛領二十餘使宅旁為使院文案盈積吏求署一字累日不得前雖李林甫亦畏避之然鉷事林甫謹林甫雖忌其寵不忍害也鉷弟戸部郎中銲凶險不法召術士任海川問我有王者之相否海川懼亡匿鉷恐事泄捕得托以他事杖殺之王府司馬韋㑹話之私庭鉷又使長安尉賈季鄰收繫殺之銲所善邢縡與龍武萬騎謀作亂有告之者上以告狀面受鉷使捕之鉷意銲在縡所先遣人召之日晏乃命季鄰䓁捕縡縡帥其黨格鬭㑹髙力士引禁軍至擊斬縡捕其黨皆擒之國忠白上鉷必預謀上以鉷任遇深不應同逆李林甫亦為之辨觧上乃命特原銲不問使國忠諷鉷表請罪之鉷不忍上怒㑹陳希烈極言鉷大逆當誅敕希烈與國忠鞫之仍以國忠兼京兆尹於是任海川韋㑹等事皆發獄具賜鉷自盡銲杖死於朝堂有司籍其第舍數日不能徧鉷賔佐不敢窺其門獨采訪判官裴冕收其屍𦵏之范氏曰夫利百物之所生而天地之所以飬人也專之必壅壅則所害者多故君子不盡利以遺民所以均天地之施也聖王寧損己以益人不損人而益己記曰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盜臣是以興利之臣鮮不禍敗自桑𢎞羊以來未有令終者也必若公劉之厚民管仲之富國李悝之平糴耿壽昌之常平不為掊克上下皆濟則身享其榮後嗣䝉其慶矣吉凶禍福之效如此可不戒哉集覽銲何旰反韋會話之私庭韋㑹於私居庭中說任海川被殺之因縡作代反龍武萬騎龍武與萬騎兩軍之號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恵帝五年京兆郡名注見開元十一年裴冕河東縣人桑𢎞羊洛陽人漢武帝時領大司農管天下鹽鐡作平凖法賜爵左庻長公劉后稷之曾孫也能復修后稷之業務耕種民以富實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國於豳之谷焉管仲注見宋孝武帝大明二年李悝注見漢平帝元始三年耿壽昌漢宣帝時為大司農中丞奏設常平倉増價而糴減價而糶以利農百姓便之後賜爵關內侯
  書法唐得天下百三十六年矣京兆尹未有書者於是始見則以伏誅書鉷其人也鉷之罪柰何窮聚歛以逢君鉷之罪也故自天寳以來皆書殺書誅者鉷而已然則自王鉷外帝之用刑亦多濫矣哉
  發明林甫屢起大獄死者不可勝數而王鉷之罪乃反為之辨觧何哉彼其窮聚歛以毒民任私意以專殺因事而死葢亦天殛之耳故特書伏誅以正其罪
  以安思順為朔方節度使
  初李林甫以陳希烈易制引為相政事常隨林甫左右晚節遂與林甫為敵林甫懼㑹李獻忠叛林甫乃請觧朔方節制且薦河西節度使安思順自代故有是命
  五月以楊國忠為御史大夫京畿採訪使
  初李林甫以國忠㣲才且貴妃之族故善遇之國忠以林甫薦王鉷為大夫不恱遂深探邢縡獄令引林甫交私事狀陳希烈哥舒翰從而證之上由是疎林甫擢國忠為大夫凡鉷所領使務皆歸之國忠貴震天下始與林甫為仇敵矣
  秋八月上復幸左藏考異上當作帝考證上當作帝
  楊國忠奏有鳯凰見左藏屋出納判官魏仲犀見之遂以仲犀為殿中侍御史國忠屬吏率以鳯凰優得調質實鳯凰格物論雲神鳥也鴻前而麟後蛇頭而魚尾龍文而龜背燕額而雞喙雄曰鳯雌曰凰五色備舉出君子之國見則天下安寧飛則禽鳥隨之
  冬十一月李林甫卒考證卒當作死
  南詔數㓂邊蜀人請楊國忠赴鎮林甫奏遣之國忠將行泣言必為林甫所害上曰卿蹔到蜀區處軍事朕屈指待卿還當入相林甫時已有疾憂懣不知所為國忠至蜀上遣中使召還至昭應謁林甫拜於牀下林甫流涕謂曰林甫死矣公必為相以後事累公國忠謝不敢當汗流覆靣林甫遂薨上晩年自恃承平以為天下無復可憂遂深居禁中専以聲色自娛悉委政事於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寵杜絶言路掩蔽聰眀以成其姦妒賢嫉能排抑勝已以保其位屢起大獄誅逐貴臣以張其勢自皇太子以下畏之側足凡在相位十九年飬成天下之亂而上不之寤也
  發眀林甫窮凶極惡綱目削去其官亦足以盡其罪乎曰未也林甫迷國誤朝養成天寳之亂法當誅死然綱目特書其卒者所以著明皇䕶養姦囘使之獲保首領死於牖下之失爾削官豈足以盡其罪哉噫
  以楊國忠為右相兼文部尚書
  國忠為人強辨而輕躁無威儀旣為相裁決機務果敢不疑攘袂扼腕公卿以下頤指氣使莫不震慴凡領四十餘使臺省官有時名不為己用者皆出之或勸陝郡進士張彖謁之彖曰君軰倚楊右相如泰山吾以為氷山耳若皎日既出君軰得無失所恃乎遂隱居嵩山質實陜郡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泰山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嵩山注見中宗嗣聖十二年
  以吉溫為御史中丞
  楊國忠薦之也溫詣范陽辭安祿山祿山令其子慶緒送至境為溫鞚馬出驛數十歩溫至長安凡朝廷動靜輙報祿山信宿而逹
  哥舒翰安祿山安思順入朝
  翰素與祿山思順不協上常和觧之使為兄弟至是俱入朝上使髙力士宴之於城東祿山謂翰曰公與我族類頗同何得不相親翰曰古人云狐向窟嘷不祥為其忘本故也兄苟見親翰敢不盡心祿山以為譏其胡也大怒罵翰曰突厥敢爾翰欲應之力士目翰乃止自是為怨愈深
  癸巳十二載春正月楊國忠注選人於都堂
  國忠欲收人望建議文部選人無問賢不肖選深者留之依資據闕注官滯淹者翕然稱之凡所施置皆曲狥時人所欲故頗得衆譽故事兵吏部尚書知政事者選事悉委侍郎以下三注三唱仍過門下省審自春及夏乃畢至是國忠欲自示精敏乃遣令史先於私第宻定名闕召左相陳希烈及給事中諸司長官皆集尚書都堂唱注一日而畢曰今左相給事中俱在座已過門下矣其間資格差繆甚衆無敢言者於是門下不復過官侍郎但掌試判而已京兆尹鮮于仲通諷選人請為國忠刻頌立於省門制仲通撰其辭上為改定數字仲通以金塡之集覽過門下省審省悉井反髙宗時定銓注法始集而試已試而銓已銓而注已注而唱集衆吿之然後類以為甲先簡僕射乃上門下給事中讀侍郎省侍中審之不當者駁下謂之過官
  書法於都堂何譏專也於是國忠以右相兼文部遂於都堂唱注而召集左相給事中在座以奪其省審之權則專甚矣故直書譏之
  二月追削李林甫官爵剖其棺
  楊國忠説安祿山使阿布思部落降者詣闕誣告李林甫與阿布思謀反上信之下吏按問林甫壻諫議大夫楊齊宣懼為所累證成之時林甫尚未𦵏制削官爵子孫皆流嶺南黔中近親及黨與坐貶者五十餘人剖棺抉含珠褫金紫更以小棺如庻人禮𦵏之賜希烈國忠爵許魏國公賞其成林甫之獄也集覽阿布思突厥西葉䕶之名天寳元年來降抉含珠抉挑出也含胡紺反説文送死口中珠也周禮典瑞共含玉褫金紫褫丑爾反奪衣也剝去其金魚紫衣質實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黔中郡名注見周顯王七年許魏二州名許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許昌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書法書剖其棺何甚國忠也林甫有罪綱目於其卒也削其爵矣此則曷為甚之國忠以謀反誣林甫非其罪也故林甫信可罪罪以反而剖其棺則甚矣綱目書戮棺三詳漢平帝元始五年發明𤣥宗信用林甫至十九年之久使其移此以用宋璟韓休張九齡亦何不可之有當其在位旣任以腹心迨其死也乃始加誅責何哉且夫林甫之罪死有餘辜若誣以謀反則亦非其實矣故書削爵剖棺而不書其罪反以譏之也
  夏五月復以魏周隋後為三恪
  楊國忠欲攻李林甫之短故也衛包崔昌皆坐貶官
  秋八月以哥舒翰兼河西節度使
  祿山以李林甫狡猾踰已故畏服之及楊國忠為相視之蔑如也由是有隙國忠屢言祿山有反狀上不聽隴右節度使哥舒翰擊吐蕃㧞洪濟大莫門等城悉收九曲部落國忠欲厚結翰與共排安祿山奏以翰兼河西節度賜爵西平郡王是時中國盛強自安逺門西盡唐境凡萬二千里閭閻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稱富庻者無如隴右翰毎遣使入奏常乗白槖駞日馳五百里集覽九曲河西地名屬鄯州初以金城公主嫁吐蕃遂以其地為公主湯沐邑吐蕃因就畜牧自是復叛今哥舒翰悉取其地質實西平郡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閭閻注見昭宗天復二年
  冬十月帝如華清宮
  楊國忠素與虢國夫人通至是徃來無度或並轡走馬不施鄣幕道路掩目三夫人從幸華清會於國忠第車馬僕從充溢數坊錦繡珠玉鮮華奪目國忠謂客曰吾本寒家一旦緣椒房至此未知稅駕之所然終不能致令名不若且極樂耳楊氏五家隊各為一色衣以相別五家合隊粲若雲錦國忠仍以劒南旌節引於其前國忠子暄舉明經荒陋不及格禮部侍郎逹奚珣畏國忠遣其子邀國忠馬白之然亦未敢落也國忠怒曰我子何患不富貴乃令䑕軰相賣策馬不顧而去珣懼遂置暄上等集覽未知稅駕之所李斯傳吾未知所稅駕注稅駕猶觧駕得休息也謂吉凶未知安宿在何處杜甫詩星駕無安稅達奚虜複姓也質實華清宮注見天寳六載椒房注見漢昭帝元始四年
  以中書舎人宋昱知選事
  前進士劉迺遺昱書曰禹稷臯陶同居舜朝猶曰載采有九德考績亦九載近代主司察言於一幅之判觀行於一揖之間何古今遲速不侔之甚哉借使周公孔子今處銓廷考其辭華則不及徐庾觀其利口則不若嗇夫何暇論聖賢之事業乎集覽載采有九徳書臯陶曰亦行有九徳載采采蔡氏傳曰載行采事也亦言其人有徳之見於行者有九必言其行某事某事為可信騐也考績亦九載舜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蔡氏傳曰三考九載也九載則賢否可見於是黜其幽而陟其明徐庾徐陵庾信皆陳人不若嗇夫漢文三年登虎圈問上林尉禽獸簿尉不能對虎圈嗇夫乃喋喋利口從旁代對甚悉質實禹稷臯陶舜之三臣名詳見虞書典謨徐陵東海郯人摛之子八歲能文及長博渉史籍從橫有口辨梁太清初為散騎常侍陳大建中為尚書左僕射初代梁凡文檄軍書受禪詔䇿皆其所製為一代文宗時稱為聰慧之相庾信孱陵人肩吾之子俊邁絶倫博覽羣書尤善左傳仕梁為抄撰學士與徐陵同僚詞並綺艶元帝時以右衛將軍使西魏被留長安後周時為洛州刺史信雖位望通顯常有鄉闗之思乃作哀江南賦以致意雲
  甲午十三載春正月安祿山入朝
  是時楊國忠言祿山必反且曰陛下試召之必不來上使召之祿山即至見上泣曰臣本胡人陛下寵擢至此為國忠所疾臣死無日矣上憐之賞賜巨萬由是國忠之言不能入矣太子亦言祿山必反上不聼質實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加安祿山左僕射
  上欲加安祿山同平章事已令太常張垍草制楊國忠曰祿山雖有軍功目不知書豈可為宰相制書若下恐四夷輕唐上乃以祿山為僕射唐初詔勅皆中書門下官有文者為之乾封以後始召文士草諸文辭常於北門𠉀進止時人謂之北門學士上即位始制翰林院宻邇禁庭延文章之士下至僧道書畫琴棋數術之工皆處之謂之待詔刑部尚書張均及弟垍皆翰林院供奉范氏曰中書門下出納王命之司也故詔敕行焉明皇始制翰林而其職始分既發號令預謀議則自宰相以下進退輕重繫之矣豈特取其詞藝而已哉釋老之徒方外之士書畵琴棋數術執伎以事上而不與士齒者也而使與文學之臣雜處非所以育材養賢也上失其制下懐其利為之者不亦可羞哉胡氏曰陟降多士皆當出於中書設有私狥小則詰責大則黜削可也不當疑其事而分其權翰林初置人材與雜流並處其後雜流不入專處忠賢然有天子私人之目內相之稱則非王政設官之體矣王者無私而有私人相無不統而有內相是與大臣自設形跡為異同也而可乎哉集覽翰林院𤣥宗初置翰林待詔掌四方表疏旣而又選文學之士號翰林供奉案韋執誼翰林故事翰林院在銀䑓門內麟徳殿西重廊之後與宸居宻邇故杜甫詩曰翰林逼華蓋待詔漢書待詔金馬門注顔師古曰諸以才技徵召之人未有正官故名待詔不與士齒記王制出鄉不與士齒注賤也於其鄉中則齒親親也私人之目內相之稱開元末改翰林供奉為學士專掌內命其後選用益重而禮遇益親至號為內相天子私人凡充其職者入院一歲則遷知制誥班矣內宴則居宰相之下一品之上質實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
  以安祿山為閑廐群牧使
  祿山求兼領群牧總監宻遣親信選徤馬堪戰者數千匹別飼之
  書法書群牧使何病帝也國忠始以召激祿山欲其速反既而泣訴帝欲加以平章則復沮之而除僕射然後祿山之反愈急矣於是請兼群牧其欲反可知也從而命之又請以蕃將代漢將其欲反又可知也則又從而命之是借賊兵而資盜糧也然則祿山之反雖忠激之而帝之闇亦甚矣哉
  二月復加聖祖及諸帝后號諡
  皇上亦加尊號増至十四字
  以楊國忠為司空○三月安祿山歸范陽
  安祿山奏所部將士討奚契丹等勲効甚多乞超資加賞除將軍者五百餘人中郎將者二千餘人祿山欲反故先以此收衆心也祿山辭歸范陽上觧御衣以賜之祿山驚喜恐楊國忠奏留之疾驅出關乗船而下晝夜兼行日數百里自是有言祿山反者上皆縛送之由是人無敢言者初上令髙力士餞祿山還上問祿山慰意乎對曰觀其意怏怏必知欲命為相而中止也上以告國忠國忠曰此議他人不知必張垍兄弟告之也上怒貶均垍官質實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
  發明邊將入朝還鎮乃常事耳而祿山必謹書之者志其反逆之階也
  夏六月朔日食不盡如鉤
  胡氏曰以數言之日中則昃今明皇享國既乆乃將晦之時也以義言之謫見則食今明皇昬蔽其徳乃食盡之象也先是十七年日食不盡如鉤為用宇文融也自十八年至天寳五載十七年間日食且十天於明皇丁寧之意勤矣而恐懼修徳咸無傳焉故自六年至十二年寂無告戒若欲絶之而猶未忍也至是日食不盡如鉤為寵楊太眞也凡欲非一端而貨色尤甚狥於貨色必疎賢人此昬之所由也逺色賤貨必親賢人此明之所自也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故能立賢無方日新其徳明皇誠能仰觀於天俯求於巳知太陽侵食之咎不在乎他革而正之其變亂為治易危為安猶反手耳質實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商書湯誓篇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故能立賢無方孟子離婁篇湯執中立賢無方日新其徳大學傳二章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書法先是日食不盡如鉤矣開元十七年十月綱目不書書日食此其書何日君象也帝之闇至此已甚有不可揜者矣故書終綱目書不盡如鉤二中宗嗣聖十九年是年
  發明他時書日食多矣至於不盡如鉤徃徃見之分注之中而此特揭書之者所以著明皇昏蔽之極天下將亂之漸為後鑑也
  劒南留後李宓擊南詔敗沒
  宓擊南詔閤羅鳯誘之深入至大和城閉壁不戰宓糧盡士卒瘴疫饑死什七八乃引還蠻追擊之全軍皆沒楊國忠隱其敗更以㨗聞益發中國兵討之前後死者幾二十萬人無敢言者范氏曰壅蔽之為害深矣明皇信一楊國忠喪師二十萬而不知其不亡豈不幸哉國忠欺蔽如此而舉朝亦無一人敢以實告其君者蓋在位皆小人也當是時明皇享國四十餘年自以為有萬世之安而不知禍亂將發於朝莫由置相非其人也可不戒哉胡氏曰楊國忠鮮于仲通開南詔之隙喪師幾二十萬髙僊芝擊大食喪師三萬安祿山討奚契丹喪師六萬前此楊思朂討叛蠻所殺又十一萬夫為天養人者天子之職也將相殺之如此而明皇不知失職乆矣其能免乎○上嘗謂髙力士曰朕今老矣朝事付之宰相邊事付之諸將夫復何憂力士對曰臣聞雲南數喪師又邊將擁兵太盛陛下將何以制之臣恐一旦禍發不可復救何謂無憂也上曰卿勿言朕徐思之范氏曰明皇之言未為失也其失者任非其人也誠使相如姚宋將如王忠嗣復何憂哉而以姦猾為賢良是以禍亂已成而不自知也力士非有深謀逺慮忠義過人葢朝廷無賢百官失職至於宦者言天下之事亦可以悟矣而曽不之省以及於亂不亦宜乎集覽李宓姓名宓音宻又音謐質實大和城按一統志在大理府城南一十五里南詔徙治大和城即此書法自十載三書敗至是四矣明皇開邊之禍及於民且及其家而不之悟也故備書譏之
  秋八月陳希烈罷以韋見素同平章事
  楊國忠忌陳希烈希烈累表辭位上欲以吉溫代之國忠以溫附安祿山奏言不可以見素和雅易制薦之
  關中大饑
  自去歲水旱相繼闗中大饑上憂雨傷稼國忠取禾之善者獻之曰雨雖多不害稼也上以為然扶風太守房琯言所部水災國忠使御史推之是歲天下無敢言災者髙力士侍側上曰滛雨不已卿可盡言對曰自陛下以權假宰相賞罰無章隂陽失度臣何敢言上黙然質實扶風郡名注見周顯王八年闗中注見椘義帝元年
  冬閠十一月貶韋陟為桂嶺尉吉溫為澧陽長史河東太守韋陟文雅有盛名楊國忠恐其入相使人告陟贓汚事下御史陟賂中丞吉溫使求救於安祿山復為國忠所發貶陟桂嶺尉溫澧陽長史安祿山為溫訟寃且言國忠讒疾上兩無所問質實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桂嶺按一統志唐之縣名屬賀州宋因之元末省故址在平樂府城東二百八十里賀縣境內澧陽郡名注見髙宗上元元年澧州
  戸部奏郡縣戸口之數
  郡三百二十一縣千五百三十八戸九百六十一萬九千二百五十四口五千二百八十八萬四百八十八胡氏曰有盛必有衰有成必有壊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或謂自古人主養民至千萬戸則止矣是以數言亦然亦不然也然者以漢文景而武帝繼之以隋髙祖而煬帝繼之以明皇而祿山出焉不然者堯舜禹啟太平三百餘年周成康昭穆太平亦二百餘年計其生齒豈止千萬戸而已哉養之既至教之又備無札瘥兵革之禍王者代天理物於是為盡矣明皇戸口雖多而身自毀之禍亂稍平幾去其半徒以內有一楊太眞外有一李林甫而致之烏乎可不鑒哉集覽札瘥左傳注大疫曰札小疫曰瘥瘥才何反
  書法於是戸九百六十一萬可謂盛矣盛極而衰固其宜也
  乙未十四載春二月安祿山請以蕃將代漢將從之祿山使副將何千年入奏請以蕃將三十二人代漢將韋見素謂楊國忠曰祿山乆有異志今又有此請其反明矣明日入見上迎謂曰卿等疑祿山耶見素因極言祿山反已有跡所請不可許上不恱竟從祿山之請他日國忠見素言於上曰臣有策可坐消祿山之謀若除祿山平章事召詣闕以賈循呂知晦楊光翽分領范陽平盧河東節度則勢自分矣上從之已草制而不發更遣中使輔璆琳以珍果賜祿山潛察其變璆琳受祿山厚賂還盛言祿山無二心上謂國忠等曰朕推心待之必無異志朕自保之卿等勿憂也事遂寢集覽翽呼外反
  書法書從之何譏不悟也祿山之心至是益可見矣而猶不悟故書譏之
  發明祿山求領三鎮則許之求兼群牧則許之今又請以蕃將代漢將則叛逆明矣而明皇亦竟許之豈天固欲使之肆逆為昏亂者之戒耶不然何迷謬之甚也據事直書其失自見
  哥舒翰入朝
  翰入朝得疾遂留京師家居不出
  秋七月安祿山表請獻馬遣中使諭止之
  祿山自歸范陽朝廷毎遣使者至皆稱疾不出迎盛陳武備然後見之無復人臣禮楊國忠日夜求祿山反狀祿山子慶宗尚宗女在京師宻報祿山祿山愈懼上以其子成昏手詔召祿山觀禮祿山辭疾不至表獻馬三千匹毎匹執鞚夫二人遣蕃將二十二人部送河南尹逹奚珣疑有變奏請諭祿山以進馬宜俟至冬官自給夫無煩本軍於是上稍悟始有疑祿山之意㑹輔璆琳受賂事泄上託以他事撲殺之遣中使馮神威齎手詔諭祿山如珣䇿祿山踞牀不拜曰馬不獻亦可十月當詣京師尋遣還亦無表胡氏曰明皇至是知祿山之必反而不為之備可謂迷而不悟矣或曰祿山兵精雖為之備亦安能禦之乎日顔杲卿張巡之徒以一縣一郡尚能倉猝立功況據四海全盛之勢乎茍變易其思慮澡雪其精神蒐兵擇將立有區處比其稱兵尚在數月之後縱河北俶擾亦安有播遷之辱哉蓋其蠱惑之深神志昏奪以至於此可不戒哉可不懼哉質實中使注見開元十五年
  八月免百姓今載租庸○冬十月帝如華清宮質實華清宮注見天寳六載
  發眀前日𤣥宗不知祿山之反今既因事知之自宜急為之備可也而乃恬然不寤何哉綱目上書祿山表請獻馬下書帝如華清宮若𤣥宗者亦可謂安其危而利其葘樂其所以亡者矣哀哉
  ○十一月安祿山反遣封常清如東京募兵以禦之祿山專制三道隂蓄異志殆將十年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駕然後作亂㑹楊國忠屢言祿山且反數以事激之欲其速反以取信於上祿山由是決意遽反獨與嚴莊髙尚阿史那承慶宻謀㑹有奏事官自京師還祿山詐為敕書示諸將曰有宻㫖令祿山將兵入朝討楊國忠衆愕然相顧莫敢異言於是發所部兵及奚契丹凡十五萬反於范陽命賈循守范陽呂知晦守平盧髙秀巖守大同大閲誓衆引兵而南歩騎精銳煙塵千里時承平乆百姓不識兵革河北州縣望風瓦觧北京以聞上未之信及聞祿山定反乃召宰相謀之楊國忠揚揚有得色曰今反者獨祿山耳將士皆不欲也不過旬日必傳首詣行在上以為然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入朝上問以討賊方畧常清大言請詣東京開府庫募驍勇挑馬箠度河計日取逆胡之首獻闕下上恱以為范陽平盧節度使乗驛詣東京募兵旬日得六萬人乃斷河陽橋為守禦之備質實三道謂范陽平盧河東晏駕注見漢髙帝十二年大同軍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北京注見同上年行在注見晉恵帝永興元年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東京即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州河陽橋注見漢和帝永元五年
  書法祿山之反固其獸心亦帝寵之太過以成其驕而國忠又數激之以速其反其求兼群牧可以悟矣而帝不悟至奏補將軍五百補中郎將二千可以悟矣而又不悟至請以蕃將代漢將則益可以悟矣而又不悟逮其獻馬然後稍悟又不為之備焉則西南之行非不幸也綱目詳書之其為萬世戒深切矣○書募兵何譏無備也祿山反狀非一宜有以備之矣帝乃恬不加意倉猝始於東京募兵亦晩矣哉書曰以禦之言其無備不能以聲罪致討也綱目上書反下書禦者一而已發明與治同道㒺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𤣥宗英明之君固嘗厲精政事幾致太平矣爰自開元之末侈心一動喜佞樂䛕黜九齡而用林甫於是塞言路殺諌臣興大獄事邊功窮聚歛縱奢侈溺聲色恣遊逸事神恠凡亡國敗家之事靡一不舉重以陳希烈楊國忠之徒交煽其禍天下雖欲不亂不可得也向使祿山不反則是荒滛之君可以長享福祚而姦邪誤國之徒亦可以長保無虞矣上天降罰變起漁陽四海分崩兩京覆沒凡前日媒亂之人駢首受戮影絶跡滅然後知治忽所繫毫杪不差而小人得志未有不反其初者綱目於祿山之反書之甚輕則見為反已久畧無留難之意至於𤣥宗討賊之事則書遣封常清如東京募兵以禦之用見武備之弛至募市人為兵其為後王監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帝還京師安慶宗伏誅以郭子儀為朔方節度使質實郭子儀華州鄭縣人○以張介然為河南節度使
  領陳留等十三郡諸郡當賊衝者皆置防禦使質實河南節度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陳留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十二月以髙僊芝為副元帥綂諸軍屯陜
  以榮王琬為元帥髙僊芝副之統諸軍東征出內府錢帛於京師募兵十一萬號曰天武軍旬日而集皆市井子弟也僊芝以五萬人發京師遣宦者邊令誠監其軍屯於陜質實陜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榮州名注見髙宗永徽六年
  祿山䧟靈昌及陳留殺張介然
  祿山自靈昌渡河以絙約敗船及草木橫絶河流一夕冰合遂䧟靈昌郡張介然至陳留纔數日祿山至授兵乗城衆忷懼不能守太守郭納以城降祿山入北郭聞安慶宗死慟哭曰我何罪而殺我子陳留將士降者萬人皆殺之以快其忿斬張介然於軍門以其將李庭望為節度使守陳留集覽靈昌郡屬古兗州今滑州是絙約絙居登反大索也約束也質實靈昌郡名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
  制朔方河西隴右兵赴行營質實隴右注見秦王政三年隴西○祿山䧟滎陽殺其太守崔無詖質實滎陽郡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封常清與賊戰於武牢敗績祿山遂䧟東京留守李憕御史中丞盧奕死之
  祿山以田承嗣安忠志張孝忠為前鋒常清所募兵皆白徒屯武牢以拒賊賊以鐵騎蹂之再戰皆敗祿山䧟東京常清再戰城中又敗乃西走河南尹達奚珣降於祿山留守李憕謂御史中丞盧奕曰吾曹荷國重任雖知力不敵必死之奕許諾憕收殘兵數百欲戰皆潰憕坐府中奕先遣妻子懐印間道走長安朝服坐䑓中祿山使人執之及採訪判官蔣清皆殺之奕罵祿山數其罪顧賊黨曰凡為人當知逆順我死不失節夫復何恨奕懐愼之子也祿山以其黨張萬頃為河南尹集覽憕直陵反質實武牢闗名注見晉帝奕太和四年李憕并州文水人希倩之子盧奕滑州人
  書法書與戰何不以賊主兵也自是至祿山敗凡八書西晉之板蕩也書死節者七劉沈嵇紹譙登庾珉王雋吉朗辛賔有唐之中否也書死節亦六人焉李憕盧奕顔杲卿張興張巡許逺世亂識忠臣信矣哉
  髙僊芝退保潼關河南多䧟
  封常清帥餘衆至陝謂髙僊芝曰常清連日血戰賊鋒不可當且潼闗無兵若賊豕突入闗則長安危矣陜不可守不如引兵先據潼闗以拒之僊芝乃趨潼闗修完守備祿山使其將崔乾祐屯陝臨汝𢎞農濟隂濮陽雲中郡皆降於祿山是時朝廷徴兵未至闗中忷懼會祿山方謀稱帝留東京不進故朝廷得為之備兵亦稍集質實臨汝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潼闗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𢎞農郡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陜濟隂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濮陽郡名注見周安王五年雲中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河南道名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
  東平太守吳王祗起兵討賊
  祿山以張通晤為睢陽太守東畧地郡縣官多望風降走惟東平太守嗣吳王祗濟南太守李隨起兵拒之郡縣之不從賊者皆倚吳王為名祗禕之弟也單父尉賈賁帥吏民擊斬通晤有衆二千詔以祗為靈昌太守河南都知兵馬使集覽嗣吳王祗唐制皇兄弟皇子皆封國為親王親王子承嫡者為嗣王祗名也乃太宗子吳王恪之後質實睢陽郡名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宋東平郡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濟南郡名注見漢景帝三年單父縣名注見秦二世元年
  書法於是書討賊凡六吳王祗顔眞卿顔杲卿張巡太子囘釳等祗其唱也故重予之
  以永王璘為山南節度使潁王璬為劒南節度使二王皆不出閤以江陵蜀郡長史源洧崔圓副之集覽源洧姓名也洧羽軘反元和姓纂雲晉末南涼禿髪傉檀之子賀入後魏魏太武謂之曰與卿同源可姓源氏質實永州名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零陵山南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潁州名注見梁武帝天監七年江陵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蜀郡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崔圓貝州人
  制太子監國
  上議親征制太子監國謂宰相曰朕在位垂五十載去秋已欲傳位太子值水旱相仍不欲以餘災遺子孫不意逆胡橫發朕當親征且使之監國事平之日朕將髙枕無為矣楊國忠大懼退謂三夫人曰太子素惡吾家若一旦得天下吾與姊妹併命在旦暮矣使說貴妃銜土請命於上事遂寢
  書法於是上議親征制太子監國貴妃銜土請命事遂寢可以不書矣其書之何譏闇也事機交急猶以一女子之言而止欲無西南之行得乎
  發明天下之事多沮壊於婦人女子其來已非一日唐髙祖欲立秦王為太子又欲使之居洛陽皆以宮嬪之言而止𤣥宗欲傳位太子亦以楊氏之請遂寢其事惟睿宗遜位不沮於太平公主之說蓋髙祖於宮嬪𤣥宗於楊氏是其所私者而睿宗於太平是其所親者是以從否不同耳彼婦人女子初無見識止狥目前自非剛明不惑鮮有不為其所移者向使髙祖𤣥宗胸中卓有定見則安有隱巢之殺靈武之立哉綱目書制太子監國而分注載銜土請命之事識者可以觀矣
  平原太守顔眞卿起兵討賊
  初眞卿知祿山且反因霖雨完城浚濠料丁壯實倉廩祿山以其書生易之及反牒真卿將兵防河津眞卿遣平原司兵李平間道奏之上始聞河北郡縣皆從賊嘆曰二十四郡曽無一人義士耶及平至大喜曰朕不識顔真卿作何狀乃能如是真卿使親客宻懐購賊牒詣諸郡由是諸郡多應者召募勇士旬日至萬餘人諭以舉兵討祿山繼以涕泣士皆感憤祿山使其黨叚子光齎李憕盧奕蔣清首狥河北諸郡至平原真卿執之腰斬以狥取三人首續以蒲身棺歛𦵏之祭哭受弔祿山以劉道𤣥攝景城太守清池尉賈載鹽山尉穆寧共斬之得其甲仗五十餘船擕其首謁長史李暐暐收嚴莊宗族悉誅之送道𤣥首至平原真卿召載寧及清河尉張澹詣平原計事饒陽太守盧全誠據城不受代河間司法李奐殺祿山所署長史王懐忠李隨殺祿山所署博平太守馬冀各有衆數千或萬人共推眞卿為盟主軍事皆稟焉祿山使張獻誠將兵萬人圍饒陽質實平原郡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顔真卿琅邪臨沂人師古五世孫景城郡名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清池按一綂志古地名漢屬浮陽縣隋改曰清池縣徙滄州治此唐因之宋省故址在河間府滄州東故城內鹽山縣名注見晉孝武太元九年髙城清河縣名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甘陵饒陽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郡名注同上年博平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東郡
  殺髙僊芝封常清以哥舒翰為副元帥
  邊令誠數以事干僊芝僊芝不從令誠入奏事遂言常清以賊揺衆而僊芝棄陜地數百里又盜減糧賜上大怒遣令誠齎敕即軍中斬僊芝及常清初常清既敗三遣使奉表陳賊形勢上皆不之見常清乃自馳詣闕至渭南勅削其官爵令還軍自効常清草遺表曰臣死之後望陛下不輕此賊無忘臣言時朝議皆以為祿山狂悖不日授首故常清云然令誠至潼闗先引常清宣敕示之常清以表附令誠上之常清既死乃謂僊芝曰大夫亦有恩命僊芝遽下令誠宣敕僊芝曰我遇敵而退死則宜矣謂我盜減糧賜則誣也時士卒在前大呼稱枉其聲震地遂斬之上以哥舒翰有威名且素與祿山不恊召見拜兵馬副元帥將兵八萬以討祿山翰以疾固辭上不許以田良丘為行軍司馬蕃將火㧞歸仁等將部落以從併僊芝舊卒號二十萬軍於潼闗翰病不能治事悉以軍政委良丘良丘復不敢專決使王思禮主騎李承光主歩無所綂壹翰用法嚴而不恤士卒皆⿰忄觧 -- 懈弛無闘志集覽火㧞歸仁火㧞虜複姓突騎施首領火㧞石失畢即歸仁之父質實渭南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
  書法前書常清敗績遂䧟東京又書僊芝退保潼闗河南多䧟罪二將也此其以無罪書殺何令誠譛也綱目之法雖有罪而殺之不以其罪一以無罪之辭書之然則何以不書官不書所以微示奔軍之貶也
  發明祿山以百戰驍勇乗銳歘起而𤣥宗乃以庸人當之其敗必矣綱目前書常清武牢敗績次書僊芝退保潼闗則二人不為無罪然𤣥宗特因宦者誣訴而殺之非其罪也是時大盜飈馳唐室勢甚累卵固當澡雪精神改紀其政猶恐弗及而乃任用讒誣昏蔽益甚自非天奪其魄使之大壊極𡚁為後王鑒何以一至是哉二人書殺而不書官固可見矣
  祿山遣兵宼振武郭子儀使兵馬使李光弼僕固懐恩擊破之進圍雲中㧞馬邑考異按凡例用兵於臣子之僣叛者曰征曰討此當書討誤作擊質實振武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僕固懐恩鐵勒部人雲中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馬邑縣名注見漢髙帝六年
  書法凡書使歸功上也懐恩未保光弼心乎忠義者必書子儀使何著光弼之為子儀屬也故特書兵馬使然則疑郭李難相綂壹者過矣
  ○常山太守顔杲卿起兵討賊河北諸郡皆應之祿山之至藁城也常山太守顔杲卿力不能拒與長史袁履謙徃迎之祿山輙賜杲卿金紫質其子弟使仍守常山又使其將李欽湊將數千人守井陘口以備西軍杲卿歸途中指其衣謂履謙曰何為著此履謙悟其意乃隂與杲卿謀起兵討祿山至是將起兵馮䖍賈深崔安石翟萬徳張通幽等皆預其謀又遣人詣太原尹王承業宻與相應㑹從弟真卿自平原遣甥盧逖潛告杲卿欲連兵斷祿山歸路以緩其西入之謀時祿山遣髙邈詣幽州徵兵未還杲卿以祿山命召李欽湊使帥衆受犒醉而斬之悉散井陘之衆賊將髙邈何千年適至皆擒之千年謂杲卿曰此郡應募烏合難以臨敵宜深溝髙壘勿與爭鋒俟朔方軍至併力齊進傳檄趙魏斷燕薊要膂彼則成擒矣今且宜聲雲李光弼兵出井陘因使人說張獻誠雲足下所將多團練之兵難以當山西勁兵獻誠必觧圍遁去此亦一竒也杲卿說用其䇿獻誠果遁去兵皆潰杲卿乃使人入饒陽城慰勞將士於是河北諸郡響應凡十七郡皆歸朝廷兵合二十餘萬其附祿山者唯范陽盧龍宻雲漁陽汲鄴六郡而已杲卿又宻使人入漁陽招賈循郟城人馬燧說循曰祿山負恩悖逆終歸夷滅公若以范陽歸國傾其根柢此不世之功也循然之猶豫不時發別將牛潤容知之以告祿山祿山召循殺之馬燧亡入西山隱者徐遇匿之得免祿山欲攻潼闗至新安聞河北有變而還集覽藁城縣名屬恆山郡斷燕薊要膂○斷音短截也燕薊並禹貢冀州之域武王克商封堯後於薊封召公奭於燕漢昭帝改燕國為廣陽郡今大興府是也薊屬燕秦置漁陽郡唐髙祖置薊州要與腰同膂脊骨也謂趙魏乃要害大鎮猶燕薊之腰膂郟城徐廣曰縣名屬潁川正義曰郟音夾今汝州郟縣𨽻河南質實藁城按一綂志漢之縣名屬眞定國晉省後魏復置北齊改為髙城縣置鉅鹿郡隋初郡罷置亷州後復為藁城縣唐初置亷州省栢鄉新豐宜安三縣入藁城貞觀初州罷以藁城屬恆州後更曰藁平天寳初改藁城縣宋金俱屬眞定府元初改為永安州尋復為藁城縣至本朝因之改屬真定府常山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顔杲卿琅邪臨沂人師古五世孫井陘口注見秦王政十八年幽州注見髙祖武徳四年傳檄注見楚義帝元年趙魏二州名趙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燕薊二州名燕注見髙祖武徳九年薊注見秦王政三年漁陽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盧龍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右北平宻雲郡名注見中宗嗣聖十五年漁陽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汲注同上六年朝歌鄴郡名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猶豫注見秦孝文王元年郟城縣名注見太宗貞觀十八年順陽馬燧汝州人炫之弟新安縣名注見楚義帝元年
  吐蕃賛普乞梨蘇死考異據提要死誤作卒質實吐蕃西羗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
  子娑悉立
  丙申十五載肅宗皇帝至徳元載春正月安祿山僣號
  祿山自稱大燕皇帝改元聖武以逹奚珣為侍中張通儒為中書令高尚嚴莊為中書侍郎書法未有書僣號者書僣號自祿山始天子在上也與角逐之時異矣終綱目書僣號八祿山思明朱泚李希烈南詔黃巢秦宗權董昌
  以李隨為河南節度使許逺為睢陽太守質實睢陽郡名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
  書法自書貶蕭瑀為商州刺史太宗貞觀三十年書以為刺史者四十七惟狄仁傑起復倪若水選任其餘無非貶出者自改刺史為太守天寳元年書以為太守者五惟許逺以功進來瑱以選陞是年四月其餘亦無非貶出者若逺者可謂無負矣
  ○賊將史思眀䧟常山顔杲卿死之復䧟九郡進圍饒陽
  杲卿使其子泉明獻李欽湊首及何千年髙邈於京師張通幽泣請曰兄䧟賊乞與泉明偕行以救宗族杲卿哀而許之至太原通幽欲自託於王承業乃教之留泉明更其表多自為功毀短杲卿別遣使獻之杲卿起兵纔八日守備未完史思明蔡希徳引兵皆至城下杲卿告急於承業承業擁兵不救杲卿晝夜拒戰糧盡矢竭城遂䧟賊執杲卿及袁履謙等送洛陽承業使者至京師拜承業羽林大將軍麾下受官爵者以百數徵顔杲卿為衛尉朝命未至而常山已䧟矣杲卿至洛陽祿山數之曰我奏汝為判官不數年超至太守何負於汝而反杲卿罵曰汝本營州牧羊羯奴天子擢汝為三道節度使恩幸無比何負於汝而反我世為唐臣祿位皆唐有雖為汝所奏豈從汝反耶我為國討賊恨不斬汝何謂反也臊羯狗何不速殺我祿山大怒並履謙縛而咼之二人比死罵不絶口顔氏死者三十餘人思明既克常山引兵擊諸郡之不從者於是鄴廣平鉅鹿趙上谷博陵文安魏信都等郡復為賊守盧全誠獨不從思明等圍之李奐將七千人李暐遣其子祀將八千人救之皆為思明所敗胡氏曰杲卿拒賊河北皆應若賈循事就賊巢既傾真可不踰旬時坐平大憝矣曾未十日反敗於賊是何也明皇保姦棄賢殺戮諌士天固不使得忠義之報也故制治保邦必慎於未然之前若車犇航沈則人力有所不得施矣又曰致亂者李林甫楊國忠也而受禍輕許國者顔杲卿也而得禍重此淺識之士所以疑天理之或僣也夫天之於人安能數數然較其善惡之長短輕重尺寸銖兩而報之哉要之人有正理必當為善而不可為惡天有常道為善者必祐為惡者必罰此則終古不可易者若杲卿家禍蓋亦百一固君子之不幸也幸不幸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集覽大憝書康誥元惡大憝注憝惡也大惡之人尤為人所大可惡質實洛陽縣名注見周顯王三年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營州注見晉武帝太康二年廣平郡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鉅鹿郡名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文安郡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六年信都郡名注見秦二世二年
  發明杲卿死節忠烈顯著書之宜矣然袁履謙亦同罵賊而死何以不書履謙始焉迎賊賴杲卿感悟相與起兵今顔氏一門死者三十餘人固非履謙之比是以杲卿書於綱目而履謙則見之分注則亦不沒其實此固輕重之權衡也
  以李光弼為河東節度使
  上命郭子儀罷圍雲中還朔方益發兵進取東京選良將分兵先出井陘以定河北郭子儀薦光弼以為河東節度使分朔方兵萬人與之
  祿山遣其子慶緒宼潼關哥舒翰擊卻之考異擊當作討質實潼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二月李光弼入常山執賊將安思義遂與史思明戰大敗之
  李光弼將蕃漢歩騎萬餘人太原弩手三千人出井陘至常山常山團練兵執安思義出降光弼召思義問計且曰汝䇿可取當不殺汝思義曰大夫士馬逺來疲𡚁猝遇大敵恐未易當不如移軍入城早為備禦先料勝負然後出兵胡騎雖銳不能持重苟不獲利氣沮心離於是乃可圗矣思明先鋒來晨必至而大軍繼之不可不留意也光弼恱釋其縳即移軍入城思明聞常山不守立觧饒陽之圍合二萬餘騎直扺城下光弼以五百弩於城上齊發射之賊稍卻乃出弩手千人分為四隊使其矢發發相繼賊不能當乃退有村民告賊歩兵五千自饒陽來至九門南逄壁光弼遣歩騎各二千匿旗鼔並水潛行遇賊方飯縱兵掩擊殺之無遺思明聞之失勢退入九門時常山九縣七附官軍惟九門藁城為賊所據光弼遣禆將張奉璋以兵五百戍石邑餘皆三百人戍之集覽九門徐廣曰在恆山郡正義曰恆山九門縣唐置觀州後𨽻鎮州戰國策曰趙武靈王改為九門並水並歩浪反近也正誤並水今按並音傍去聲義亦同循傍也質實九門按一綂志漢之縣名屬恆山郡北齊省隋唐復置宋省入藁城故城在眞定府藁城縣西北二十五里石邑本戰國趙之邑名漢始置石邑縣屬常山郡北齊罷隋復置尋復置鹿泉縣唐改名獲鹿𨽻恆州宋以石邑省入金陞為鎮寧州元改為西寧州尋復改獲鹿縣𨽻真定路本朝因之改屬眞定府
  眞源令張巡起兵雍丘討賊
  先是譙郡太守楊萬石以郡降安祿山逼眞源令張巡為長史使西迎賊巡至眞源帥吏民哭於𤣥元皇帝廟起兵討賊樂從者數千人巡選精兵千人西至雍丘與賈賁合初雍丘令令狐潮以縣降賊引精兵攻雍丘賁出戰敗死巡力戰卻賊因兼領賁衆潮復與賊將李懐仙等四萬餘衆奄至城下衆懼巡曰賊兵精銳有輕我心今出其不意擊之彼必驚潰賊勢少折然後城可守也乃使千人乗城自帥千人分數隊開門突出巡身先士卒直衝賊陣人馬辟易賊遂退明日復進蟻附攻城巡束藁灌脂焚而投之賊不得上積六十餘日大小三百餘戰帶甲而食裹瘡復戰賊遂敗走巡乗勝追之獲胡兵二千人而還軍聲大振集覽賈賁姓名賁彼義反辟易驚卻貌史記項羽本紀辟易數里顔師古曰謂開張而易其本處也辟負亦反質實譙郡注見晉元帝建武元年真源縣名本春秋楚之苦縣地晉更名谷陽隋改為仙源唐曰眞源𨽻亳州宋併入鹿邑故城在開封府鹿邑縣東七十二里張巡南陽人雍丘縣名注見漢桓帝延熹四年李懐仙桞城胡人
  以李光弼為河北節度使質實河北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加顔眞卿河北採訪使眞卿擊魏郡㧞之考異當書討誤作擊考證擊當作討
  先是清河客李萼年二十餘為郡人乞師於眞卿曰公首唱大義河北諸郡恃公以為長城今清河公之西鄰國家平日聚江淮河內錢帛於彼以贍北軍今有布三百餘萬匹帛八十餘萬匹錢三十餘萬緡糧三十餘萬斛昔討黙啜甲兵皆貯其庫今有五十餘萬事戶七萬口十餘萬竊計財足以三平原之富兵足以倍平原之彊公誠資以士卒撫而有之以二郡為腹心則餘郡如四支無不隨所使矣真卿曰吾兵新集未練何暇及鄰然子之請兵欲何為乎萼曰清河非力不足而借公之師也亦以觀大賢之名義耳今仰瞻髙意未有決辭定色僕何敢遽言所為乎眞卿竒之欲與之兵衆以為萼年少輕慮必無所成眞卿不得已辭之萼就舘復為書説眞卿曰清河去逆效順奉粟帛器械以資軍公乃不納而疑之僕回轅之後清河不能孤立必有所繫託將為公西面之彊敵公能無悔乎眞卿大驚遽詣其舘以兵六千借之送至境執手別因問之曰兵已行矣可以言子之所為乎萼曰聞朝廷遣程千里將精兵十萬出崞口賊據險拒之不得前今當引兵先擊魏郡執其守將分兵開崞口以出千里之師因討汲鄴以北至於幽陵然後帥諸同盟合兵十萬南臨孟津分兵循河據守要害制其北走之路計官軍東討者不下二十萬河南義兵西向者亦不減十萬公但當表朝廷堅壁勿戰不過月餘賊必有內潰相圗之變矣眞卿曰善命參軍李擇交等將其兵㑹清河博平兵五千人軍於堂邑祿山所署魏郡太守袁知泰逆戰大敗遂克魏郡軍聲大振集覽黙啜突厥可汗名輕慮輕牽正反謂輕易也左傳戎輕而不整輕則寡謀崞口鴈門郡崞縣地名有崞山崞音郭正誤輕慮今按只如字質實河內縣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野王崞口崞山之口在太原府崞縣西南四十二里漢以此山名縣注見晉懐帝永嘉四年魏郡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幽陵地名注見髙祖武徳四年幽州孟津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平原郡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博平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東郡堂邑縣名注見陳後主禎眀元年
  以賀蘭進明為河北招討使
  時北海太守賀蘭進明亦起兵真卿以書召之併力進眀將歩騎五千渡河眞卿陳兵逆之相揖哭於馬上哀動行伍進明屯平源城南真卿毎事咨之由是軍權稍移於進明眞卿不以為嫌復以堂邑之功讓之進明奏其狀取捨任意敕加進明河北招討使擇交等微進資級清河博平有功者皆不錄進明攻信都郡久之不克參軍第五琦勸進明厚以金帛募勇士乃克之胡氏曰眞卿先進明起兵又為河北採訪使進明乃所部也要與併力可也咨其計畫可也軍權稍移則過矣讓以堂邑之功則又甚矣眞卿為是得非懲常山之敗乎愚謂二公過猶不及方杲卿送俘京師也張通幽請行以救宗族杲卿若知其情宜語之曰君兄䧟賊君正應留此相與恊力破賊乃可以自湔今行未有益也如此則姦謀沮矣杲卿既失之眞卿乃務下已以濟國事然進明未嘗有可咨之䇿而以不情與之未嘗預堂邑之戰而以衆人之功歸之不以郭李掎角而進明是讓眞卿忠義奮發而功烈不就者蓋始乎此矣集覽賀蘭虜複姓北周孝閔時有賀蘭祥其先有紀伏者與後魏俱起為賀蘭莫弗因氏焉第五注見漢光武建武中元元年自湔湔音箋洗雪也以不情與之謂賀蘭進明非所當得而與之也郭李掎角郭子儀與李光弼也掎角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正誤不情今按謂不出於眞情也質實北海郡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第五琦長安人
  夏四月郭子儀李光弼與史思明戰於九門敗之進㧞趙郡
  李光弼與史思明相守四十餘日思明絶常山糧道城中乏草馬食薦藉光弼遣使告急於子儀子儀引兵自井陘出四月至常山與光弼合蕃漢歩騎共十餘萬與思明等戰於九門城南思明大敗中郎將渾瑊射其將李立節殺之思明收餘衆奔趙郡如博陵以博陵降官軍盡殺郡官河朔之民苦賊殘暴所在屯結多至二萬人少者萬人各為營以拒賊及郭李軍至爭出自效攻趙郡城降士卒多虜掠光弼坐城門悉收還之民大恱子儀生擒四千人皆捨之斬祿山太守郭獻璆光弼進圍博陵十日不㧞引兵還集覽薦藉薦席也猶今之藁薦身之所依曰藉渾瑊姓名也渾胡奔反瑊古咸反按鐵勒諸部傳渾瑊渾釋之子或雲出自渾沌氏之後質實渾瑊蘭州人趙郡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常山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博陵郡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以來瑱為潁川太守
  楊國忠問將於左拾遺張鎬及蕭昕鎬昕薦瑱以為潁川太守前後破賊甚衆人謂之來嚼鐵質實來瑱永壽人曜之子蕭昕河南人張鎬博州人潁川郡名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
  以劉正臣為平盧節度使
  平盧軍將劉客奴董秦王𤣥志同謀殺呂知誨遣使踰海與顔眞卿相聞請取范陽以自效眞卿遣判官以衣糧助之眞卿時惟一子頗才十餘歲使詣客奴為質朝廷聞之以客奴鎮平盧賜名正臣秦及𤣥志拜官有差集覽頗才十餘歲才與財纔通頗才猶言僅方正誤真卿時惟一子頗才十餘歲今按顔眞卿傳頗乃其子之名集覽誤甚
  以虢王巨為河南節度使
  賊圍南陽太常卿張垍薦虢王巨有勇畧上徵吳王祗還以巨代之引兵出藍田賊觧圍走質實吳郡名注見漢獻帝建興三年南陽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七年宛虢州名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莘藍田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年
  五月郭子儀李光弼與史思明戰於嘉山大破之復河北十餘郡
  郭子儀李光弼還常山史思明收散卒數萬踵其後子儀選驍騎更挑戰三日賊疲乃退子儀乗之又敗之於沙河祿山復使蔡希徳將歩騎二萬人北就思明又使牛廷玠發范陽等郡兵合五萬餘人子儀至恆陽深溝髙壘以待之賊來則守去則追之晝則耀兵夜斫其營賊不得休息數日光弼子儀議曰賊倦矣可以出戰戰於嘉山大破之斬首四萬級捕虜千餘人思明奔博陵光弼就圍之軍聲大振於是河北十餘郡皆殺賊守將而降漁陽路再絶賊徃來者多為官軍所獲賊衆家在漁陽者無不揺心祿山大懼召髙尚嚴莊詬之曰汝教我反以為萬全今守潼闗數月不能進北路已絶諸軍四合萬全何在尚莊懼數日不敢見田乾眞說祿山曰自古帝王經營大業皆有勝敗豈能一舉而成尚莊皆佐命元勲一旦絶之諸將誰不內懼祿山即置酒酣宴待之如初遂議棄洛陽走歸范陽計未決質實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沙河按一綂志在眞定府新樂縣治南源發山西繁峙縣白坡頭口流經縣界至博野縣與茲河合恆陽古地名漢置上曲縣於此屬常山國以在太行之陽轉曲處故名東漢屬中山國北齊改為曲陽縣屬中山郡隋改為恆陽縣屬定州唐初因之元和中復名曲陽縣宋屬中山府金因之元改為恆州尋復為曲陽縣𨽻保定路至本朝因之改屬眞定府嘉山在眞定府定州城西四十里唐郭子儀敗史思明於此
  六月哥舒翰與賊戰於靈寳大敗賊遂入關
  是時天下以楊國忠召亂莫不切齒王思禮宻說哥舒翰使抗表請誅國忠翰曰如此乃翰反非祿山也或說國忠朝廷重兵盡在翰手翰若援旗西指於公豈不危哉國忠大懼募萬人屯灞上令所親杜乾運將之名為禦賊實備翰也翰聞之亦恐為國忠所圗乃表請灞上軍𨽻潼闗召乾運斬之國忠益懼㑹有告賊將崔乾祐在陜兵不滿四千皆羸弱無備上遣使趣翰進兵復陜洛翰奏曰祿山久習用兵豈肯無備是必贏師以誘我若徃正墮其計中且賊逺來利在速戰官軍據險利在堅守況賊勢日蹙將有內變因而乗之可不戰擒也要在成功何必務速今諸道徵兵尚多未集請且待之郭子儀李光弼亦請引兵北取范陽覆其巢穴賊必內潰潼闗大軍惟應固守以𡚁之不可輕出國忠疑翰謀已言於上以賊方無備而翰逗留將失機㑹上以為然續遣中使趣之項背相望翰不得已撫膺慟哭引兵出闗遇賊於靈寳西原乾祐先據險南薄山北阻河隘道七十里翰使王思禮等將精兵五萬居前龎忠等將餘兵十萬繼之翰以兵三萬登河北阜望之鳴鼔以助其勢乾祐所出兵不過萬人什什伍伍散如列星或疎或宻或前或卻官軍望而笑之兵既交賊偃旗如欲遁者官軍⿰忄觧 -- 懈不為備賊乘髙下木石擊殺士卒甚衆道隘士卒如束搶槊不得用翰以氊車駕馬為前驅欲以衝賊日過中東風暴急乾祐以草車數十乗塞氊車之前縱火焚之𤎆熖所被官軍不能開日妄自相殺謂賊在𤎆中聚弓弩射之日暮矢盡乃知無賊乾祐遣精騎自後擊之官軍大敗後軍自潰河北軍望之亦潰獨翰與麾下百餘騎走入闗乾祐進攻潼闗克之翰至闗西驛揭牓收𣪚卒欲復守潼闗蕃將火㧞歸仁等執以降賊俱送洛陽祿山問翰曰汝常輕我今定何如翰伏地對曰臣肉眼不識聖人祿山以翰為司空謂歸仁不忠斬之於是河東華隂馮翊上洛防禦使皆棄郡走范氏曰國忠既激祿山使之速反以信其言又促哥舒翰出兵潼闗恐其不利於己動為身計不顧社稷之患然所以求全者適足以自族也夫小人利於己而不利於人則為之害於國而不害於家則為之自以為得計矣而不知害於國則亦害於家不利於人則亦不利於己是以自古小人之敗必至於家國俱亡此先王所以戒小人之不可用也明皇以天下安危寄之一相而其人如此安得不傾覆乎集覽項背相望顔師古曰謂前後相顧也靈寳西原靈寳縣屬陜州縣南十里秦函谷闗在焉髙平之地曰原薄山薄蒲谷反迫近也阻河阻恃也河水限截以為阻也質實灞上注見秦王政二十二年灞水陜洛二州名陜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洛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逗留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靈寳縣名注見隋恭帝皇泰元年桃林華隂郡名注見開元十一年華州馮翊郡名注同上年同州上洛郡名注見晉元帝太興元年社稷注見新莽天鳯元年
  書法遂者何繼事之辭也常清敗績書賊遂䧟東京哥舒大敗書賊遂入闗皆咎之也於是火㧞歸仁執翰以降則曷為不書賊之入闗繫於戰敗不繫於執降也是敗也國忠實促之綱目不書執降所以重罪國忠也
  帝出奔蜀
  哥舒翰麾下來告急上不時召見及暮平安火不至上始懼召宰相謀之楊國忠首唱幸蜀之䇿上然之乃御樓下制雲欲親征聞者皆莫之信以崔光逺為西京留守邊令誠掌宮闈管鑰既夕命龍武大將軍陳𤣥禮整比六軍厚賜錢帛選閑廐馬九萬餘匹黎明上獨與貴妃姊妹皇子妃主皇孫及親近宦官宮人出延秋門妃主皇孫之在外者皆委之而去范氏曰古者天子巡狩必載廟主而行明皇既不能率其民人城守以待勤王之師必不得已而避㓂猶當告廟諭衆為備而動則不至於顛沛矣乃以天子之尊獨與其所愛脫身而逃委其子孫皆碎賊手自是以後天下有變則人主先為出計自明皇始其可醜也夫○上過左藏國忠請焚之上曰賊來無所得必更歛於百姓不如與之無重困赤子是日百官猶入朝門既啟則宮人亂出中外大擾不知上所之四出逃匿光逺遣其子東見祿山令誠亦以管鑰獻之上既過便橋楊國忠即使人焚橋上曰人各避賊求生柰何絶其路留髙力士撲滅之至咸陽望賢宮日向中上猶未食民獻糲飯雜以麥豆皇孫軰爭以手掬食之須臾而盡范氏曰上下之等以勢相扶而已矣天子以一身而寄天下之上合而從之則為君離而去之則為匹夫明皇享國幾五十年一旦失國出奔不四十里而已無食天子之貴四海之富其可恃乎○有老父郭從謹進言曰祿山包藏禍心固非一日有告其謀者陛下徃徃誅之使得逞其姦逆致陛下播越是以先王務延訪忠良以廣聰明蓋為此也臣猶記宋璟為相數進直言天下賴以安自頃以來在廷之臣以言為諱闕門之外陛下皆不得知草野之臣必知有今日久矣但九重嚴邃區區之心無路上逹事不至此臣何由得睹陛下之靣而訴之乎上曰朕之不明悔無所及慰諭而遣之命軍士散詣村落求食夜將半乃至金城縣縣民皆走驛中無燈人相枕藉而寢貴賤無以復辨集覽平安火杜詩夕烽來不近每日報平安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烽燧整比謂校次之也比毘至反閑廐馬禮夏官校人天子十有二閑六種注毎廐為一閑按唐制尚乗奉御掌內外閑廐之馬左六閑一曰飛黃二曰吉良三曰龍媒四曰騊駼五曰駃騠六曰天苑武后置仗內六閑亦號六廐一曰飛龍二曰祥麟三曰鳯鵷四曰鳴鸞五曰吉良六曰六群廟主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神主質實六軍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六軍禁旅之名也謂左右羽林左右龍武左右神武也黎明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黎旦勤王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便橋注見髙祖武徳九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望䝨宮未詳處所左藏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九重注見髙祖武徳九年蜀郡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金城縣注見楚義帝元年廢丘
  書法代宗幸陜徳宗幸奉天皆書如此其書出奔何罪無備也吐蕃涇卒變起倉猝則避宼而去不足深罪也祿山反謀已久而恬不為備以至狼狽是故書募兵書出奔皆罪無備之辭也凡播越之辭三如緩辭也奔急辭也走賤辭也終綱目播越書如四代宗陜徳宗奉天昭宗石門華州書出奔四秦王堅燕主寳是年唐主從厚書奔九秦主丕東垣秦主崇湟中燕主寳㑹軍燕主𢎞髙麗魏主子攸河內魏主脩長安齊主緯鄴徳宗梁州僖宗鳯翔書走六奔君地夏主勃勃齊主緯再書僖宗興元如㪚闗書刼二僖宗寳雞昭宗鳯翔𤣥宗即位以來奢欲固未免而善政可紀者亦多自開元末年書立賑饑法而後殆無一善可書所書者非惑鬼神則務聚歛也寵邊將也其所誅賞非為李林甫則楊國忠也貴妃也欲無大亂得乎
  發明禮曲禮曰天子不言出穀梁傳曰王者無出出失天下也蓋王者以四海為家京師為室故所在曰行在所而巡狩行幸則曰車駕次於某是也𤣥宗躬臨大寳垂五十載際天所覆悉主悉臣一旦盜起乃棄宗廟委天屬獨擕所愛脫身而逃則是一匹夫耳故綱目於此書出書奔不以天王之禮予之而以匹夫庶人之事待之可謂賤之甚矣夫以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一旦失國奔走曽匹夫之不若人主觀此可不兢兢業業知所畏謹也哉
  次於馬嵬楊國忠及貴妃楊氏伏誅
  明日至馬嵬驛將士饑疲皆憤怒陳𤣥禮以禍由楊國忠欲誅之因李輔國以告太子未決㑹吐蕃使者二十餘人遮國忠馬訴以無食軍士呼曰國忠與胡虜謀反追殺之以槍揭其首於驛門外並殺韓國秦國夫人上聞諠譁出門慰勞令收隊軍士不應上使髙力士問之𤣥禮對曰國忠謀反貴妃不宜供奉願陛下割恩正法上曰朕當自處之入門倚杖傾首而立久之京兆司錄韋諤見素之子也前言曰今衆怒難犯安危在晷刻願陛下速決因叩頭流血上曰貴妃常居深宮安知國忠反謀髙力士曰貴妃誠無罪然將士已殺國忠而貴妃在陛下左右豈敢自安願陛下審思之將士安則陛下安矣上乃命力士引貴妃於佛堂縊殺之輿屍寘驛庭召𤣥禮等入觀之𤣥禮等乃免冑釋甲頓首謝罪軍士皆呼萬歲於是始整部伍為行計國忠妻子及虢國夫人走陳倉縣令薛景僊誅之集覽馬嵬地名也在咸陽西按輿地要覽今安西路興平縣正西二十五里有馬嵬坡質實馬嵬坡名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韋諤萬年人京兆郡名注見開元十一年陳倉縣名注見漢安帝元和四年
  書法衆怒殺之未有書伏誅者書伏誅何罪宜誅也妃妾書伏誅終綱目一人而已矣發眀國忠及楊氏誠有罪矣然殺之者乃亂兵耳何為亦以伏誅書之夫國忠敗亂天下罪盈惡積楊氏蠱惑其君召釁稔禍一死皆不足以盡其責故綱目正名定罪不以其死於亂兵之故而末減之也書法若此豈不嚴哉
  發馬嵬留太子東討賊
  明日將發馬嵬朝臣惟韋見素一人乃以韋諤為御史中丞充置頓使將士皆曰國忠將吏皆在蜀不可徃諤曰不如且至扶風徐圖去就衆以為然上乃從之父老遮道請留上命太子宣慰之父老曰至尊既不肯留某等願帥子弟從殿下東破賊取長安若殿下與至尊皆入蜀使中原百姓誰為之主須臾聚至數千人太子不可涕泣䟦馬欲西建寧王倓與李輔國執鞚諌曰逆胡犯闕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興復殿下不如收西北邊之兵召郭李於河北與之併力東討逆賊克復二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復安宗廟毀而更存掃除宮禁以迎至尊豈非孝之大者何必區區溫凊為兒女之戀乎廣平王俶亦勸太子留父老共擁太子馬不得行太子乃使俶馳白上上曰天也命分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廐馬從太子諭之曰太子仁孝可奉宗廟汝曹善輔佐之又使諭太子曰汝勉之勿以吾為念西北諸胡吾撫之素厚汝必得其用且宣㫖欲傳位太子太子不受俶倓皆太子之子也集覽䟦馬䟦囘也質實至尊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建寧郡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
  帝至扶風
  上至扶風士卒流言不遜陳𤣥禮不能制㑹成都貢春綵十餘萬匹至上命陳之於庭召將士諭之曰朕衰耄託任失人致逆胡亂常須逺避其鋒卿等倉猝從朕不得別父母妻子茇渉至此勞苦至矣朕甚愧之蜀路阻長郡縣褊小人馬衆多或不能供今聽卿等各還家朕獨與子孫中官前行入蜀亦足自逹今日與卿等訣別可共分此綵以備資糧若歸見父母及長安父老為朕致意各好自愛也因泣下沾襟衆皆哭曰臣等死生從陛下不敢有貳上良久曰去留聽卿自是流言始息集覽茇渉茇通作䟦草行曰䟦水行曰渉韓詩傳注不由蹊而遂行曰䟦渉質實流言注見中宗嗣聖九年成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倉猝急遽貌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
  太子至平涼
  太子既留未知所適建寧王倓曰殿下昔嘗為朔方節度大使將吏歲時致啟倓畧識其姓名今河西隴右之衆皆敗降賊父兄子弟多在賊中或生異圗朔方道近士馬全盛裴冕衣冠名族必無貳心速徃就之此上䇿也衆皆曰善通夜馳三百餘里至彭原太守李遵出迎獻衣及糗糧遂至平涼閲監牧馬得數萬匹又募士得五百餘人軍勢稍振質實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彭原郡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寧州平涼郡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
  帝至河池以崔圓同平章事
  圎奉表迎車駕具陳蜀土豐稔甲兵全盛上大恱即以為相質實河池郡名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南岐州
  陳倉令薛景僊殺賊將克扶風而守之考異殺當作誅○賊將孫孝哲䧟長安
  祿山不意上遽西幸止崔乾祐兵留潼闗凡十日遣孫孝哲將兵入長安殺妃主皇孫數十人刳其心以祭安慶宗搜捕百官宮女送洛陽王侯將相扈從車駕家留長安者誅及嬰孩陳希烈以晩節失恩怨上與張均張垍等皆降於賊祿山以希烈垍為相自餘朝士皆授以官於是賊勢大熾西脇汧隴南侵江漢北割河東之半既䧟長安賊將日夜縱酒專以聲色寳賄為事無復西出之意故上得安行入蜀太子北行亦無追迫之患質實扈從注見昭宗乾寧四年汧隴夏煚曰汧縣名隴州名以汧為隴治所故曰汧隴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江漢二水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郭子儀李光弼引兵入井陘劉正臣襲范陽不克郭子儀李光弼聞潼闗不守引兵入井陘留王俌守常山劉正臣將襲范陽未至史思明擊敗之質實潼闗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井陘地名注見秦王政十八年常山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
  書法不克矣何以書予義也正臣殺賊偽帥以平盧歸國正也於是又將襲破范陽可謂能忠於為國矣綱目前書以劉正臣為平盧節度使此書襲范陽不克後書平盧節度使劉正臣卒雖鴆書卒皆予之也
  帝至普安以房琯同平章事
  上之發長安也群臣多不知至咸陽謂髙力士曰朝臣誰當來誰不來對曰張均張垍受恩最深且連戚里是必先來時論皆謂房琯宜為相陛下不用又祿山嘗薦之恐或不來上曰事未可知及琯至上問均兄弟對曰臣帥與偕來逗遛不進觀其意似有所蓄而不能言也上顧力士曰朕固知之矣即日以琯為相初陳希烈罷相上許以垍代之垍拜謝既而不用故垍懐怏怏質實普安按一綂志古邑名漢為廣漢郡梓潼縣地晉因之梁置安州西魏改為始州及置普安郡隋初郡罷州存後改州為普安郡唐初因之後復改為始州尋又改曰劒州宋初置普安軍紹熈初陞為隆慶府元復改為劒州屬廣元路至本朝初因之後又以普安縣省入改屬保寧府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
  秋七月太子即位於靈武尊帝為上皇天帝以裴冕同平章事考證太子當作太子亨
  初太子至平涼朔方留後杜鴻漸水陸運使魏少遊判官崔漪盧簡李涵相與謀曰平涼𣪚地非屯兵之所靈武兵食完富若迎太子至此北收諸城兵西發河隴勁騎南向以定中原此萬世一時也乃使涵奉箋於太子且籍朔方士馬甲兵榖帛軍資之數以獻之㑹河西司馬裴冕至平涼亦勸太子之朔方鴻漸自迎太子於平涼北境說以興復之計少遊盛治宮室幃帳皆倣禁中飲膳備水陸太子至悉命撒之至是冕鴻漸等上太子箋請遵馬嵬之命不許牋五上太子乃許之是日即位於靈武尊帝為上皇天帝大赦改元以杜鴻漸崔漪並知中書舍人事裴冕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范氏曰肅宗以太子討賊遂自稱帝此乃太子叛父何以討祿山也唐有天下幾三百年由漢以來享國最為長乆然三綱不立無父子君臣之義見利而動不顧其親是以上無教化下無廉恥古之王者必正身齊家以率天下其身不正未有能正人者也唐之父子不正而欲以正萬事難矣其享國長乆亦曰幸哉胡氏曰𤣥宗既有傳位之命太子非真叛也其失在𤣥宗命不亟行而裴冕諸人急於榮貴是以致此咎也使肅宗著於父子君臣之義豈為諸人所移得以移之則其心有以來之爾唐髙祖睿𤣥之逼不見幾故也而太宗明肅之惡欲速見小利故也父不父子不子豈非後世之大鑒歟○時文武官不滿三十人披草萊立朝廷制度草創武人驕慢大將管崇嗣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監察御史李勉奏彈之繫於有司上特原之嘆曰吾有李勉朝廷始尊張良娣性巧慧能得上意從上來朔方良娣毎寢常居上前上曰禦寇非婦人所能良娣曰倉猝之際妾以身當之殿下可從後逸去至靈武産子三日起縫戰士衣上止之對曰此非妾自飬之時上以是益憐之集覽平涼散地平涼舊屬隴右今平涼府有平涼縣在陜西散地注見漢髙帝十一年靈武漢朔方郡也今夏州是括地誌雲靈武即蕭闗也蕭闗注見漢文帝十四年奉箋牋表識書也徐廣曰於書中有所表記之也質實杜鴻漸濮州人暹族子魏少遊鉅鹿人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禁中注見宋孝武帝大明六年李勉京兆人良娣女官名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
  書法書太子即位何無所受也直書其事貶義自見矣終綱目書傳國一傳位六詳髙祖武徳九年惟於太宗肅宗無見焉繼書以裴冕同平章事蔽其責於裴冕也
  發明舜之嗣位也受終於文祖禹之繼綂也受命於神宗故王者即位必承國於先君而後可又況君父在上者乎馬嵬之命固嘗宣㫖欲傳位太子而太子不受故綱目止以留太子討賊書之今既上無所承遽正尊位則是太子自叛其父也何以討賊為哉是以前史載裴冕勸進等語分注皆棄而不錄則見肅宗之意固自有在此綱目所以直書太子即位於靈武以著其自立之實雲爾豈不深可惜哉
  上皇制以太子充天下兵馬元帥諸王分總天下節制上皇制以太子為兵馬元帥永王璘盛王琦豐王珙分領諸道節度都使琦珙皆不出閤惟璘赴江陵先是四方聞潼關失守莫知上所之及是制下始知乗輿所在質實江陵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乗輿注見漢安帝延光三年盛州名未詳沿革豐州名注見漢宣帝甘露二年五原塞書法太子書即位矣復書以太子何譏遽也馬嵬之發也留太子東討賊而已至是制下則以天下兵馬元帥命之然則太子即位非有所受之也明矣綱目歴書之所以示譏也
  發明既曰上皇而又曰太子然則孰為帝哉名之不正莫甚於此則亦以肅宗即位之事上不逹於𤣥宗而𤣥宗與子之命下未及於肅宗故耳父不父子不子書之於冊豈非來世之永鑒歟
  上皇至巴西以崔渙同平章事韋見素為左相質實巴西縣名注見漢後主炎興元年涪縣○賊兵宼扶風薛景僊擊破之考異當書討誤作擊質實扶風郡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安祿山遣髙嵩使河隴大震關使郭英乂斬之考異斬當作誅
  祿山遣其將髙嵩以敕書繒綵誘河隴將士英乂斬之質實大震關按一綂志即隴闗在鳯翔府隴州西南七十二里有舊故闗新故關俱屬故闗大寨巡檢司按唐志汧源縣西有安夷闗在隴山本大震關大中間防禦使薛逵徙築更名疑即新舊二闗也
  李泌至靈武
  初京兆李泌㓜以才敏著聞𤣥宗欲官之不可使與太子為布衣交楊國忠惡之奏徙蘄春後隱居潁陽上自馬嵬遣使召之謁見於靈武上大喜出則聯轡寢則對榻如為太子時事無大小皆咨之言無不從上欲以泌為右相泌固辭曰陛下待以賔友則貴於宰相矣何必屈其志上乃止胡氏曰鄴侯帝之故人也力辭相位何也無乃其心有所不可於帝歟總丱從遊遽相屈伏既非素交之道乗危傳襲又相承奉均䝉不正之責此泌所以重當輔弼而輕為賔友者也集覽李泌董衡釋泌薄必反或音兵媚反非總丱總聚兩髦也丱音慣顔師古曰束髪為角兩髻相並也詩總角丱兮質實京兆郡名注見開元十一年馬嵬坡名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蘄春縣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齊昌潁陽城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鄴侯李泌封鄴侯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
  書法書至何喜辭也於是遣使召之曷為不書召泌非可召而至者也此綱目之特筆也
  河西安西皆遣兵詣行在
  上命河西節度副使李嗣業將兵五千赴行在嗣業與節度使梁宰謀且緩師以觀變綏徳府折衝段秀實讓嗣業曰豈有君父告急而臣子晏然不赴者乎特進常自謂大丈夫今日視之乃兒女子耳嗣業大慙即白宰發兵以秀實自副將之詣行在上又徵兵於安西行軍司馬李棲筠發兵七千勵以忠義而遣之集覽特進稱嗣業也特進注見漢成帝鴻嘉元年質實綏徳府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隂折衝官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安西鎮名注見髙宗永淳元年
  改扶風為鳯翔郡質實鳯翔郡注見周顯王八年○上皇至成都質實成都府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
  從官六軍至者千三百人而已
  令狐潮圍雍丘張巡擊走之考異令上漏賊將二字擊走當作討破令狐潮攻雍丘潮與張巡有舊於城下相勞苦如平生潮因說巡曰天下事去矣足下堅守危城欲誰為乎巡曰足下平生以忠義自許今日之舉忠義何在潮慙而退圍守四十餘日朝廷聲問不通潮聞上皇已幸蜀復以書招巡大將六人白巡以兵勢不敵且上存亡不可知不如降賊巡陽許諾明日堂上設天子畫像帥將士朝之人人皆泣引六將於前責以大義斬之士心益勸城中矢盡巡縳藁為人千餘被以黒衣夜縋城下潮兵爭射之得矢數十萬其後復夜縋人賊笑不設備乃以死士五百斫潮營潮軍大亂焚壘而遁追奔十餘里潮益兵圍之巡使郎將雷萬春於城上與潮相聞語未絶賊弩射之靣中六矢而不動潮疑其木人使諜問之乃大驚遙謂巡曰向見雷將軍方知足下軍令矣然其如天道何巡謂之曰君未識人倫焉知天道未幾出戰擒賊將十四人斬首百餘級賊乃夜遁自是數擊破賊軍分別其衆凡胡兵悉斬之脇從者皆令歸業旬日間民去賊來歸者萬餘戶胡氏曰人倫天道同條共貫秦漢以後學者不能知也而巡之言及此則巡之才識豈特能馭軍守城而已乎集覽相勞苦勞去聲慰勞也釋雲恤其勤苦也質實使諜問之諜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陳諜
  常山諸將討殺太守王俌考異按俌乃賊黨不當書殺當作討太守王俌誅之河北諸郡猶為唐守常山太守王俌欲降賊諸將怒因擊毬縱馬踐殺之時信都太守烏承恩麾下有朔方兵三千人諸將遣宗僊運迎承恩鎮常山承恩辭以無詔命僊運說承恩曰常山地控燕薊路通河洛有井陘之險足以扼其咽喉將軍若以國家為念移據常山則洪勲盛烈孰與為比若疑而不行又不設備常山既䧟信都豈能獨全承恩不從僊運又曰將軍不納鄙夫之言必懼兵少故也今人不聊生咸思報國競相結聚屯據鄉村若懸賞招之不旬日十萬可致也若捨要害以授人居四通而自安譬如倒持劒㦸取敗之道也承恩竟疑不決質實信都郡名注見秦二世二年烏承恩張掖人承玭族兄河洛二水名注見開元二十二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
  書法於是俌欲降賊諸將殺之特書討予義也杲卿之風義其在人者深矣
  發明王俌雖未降賊然其志已決矣故特書討殺以正其罪
  以顔眞卿為工部尚書
  初眞卿聞李光弼下井陘即歛軍還平原及聞郭李西入始復區處河北軍事以蠟丸逹表於靈武以真卿為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領使如故並致赦書亦以蠟丸逹之真卿頒下諸郡又遣人頒於河南江淮由是諸道始知上即位於靈武狥國之心益堅矣集覽蠟丸以蠟為丸置□其中所謂蠟書也質實平原郡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
  八月以郭子儀為靈武長史李光弼為北都留守並同平章事
  子儀等將兵五萬自河北至靈武靈武軍威始盛人有興復之望矣光弼以景城河間兵五千赴太原先是河東節度使王承葉軍政不脩朝廷遣侍御史崔衆交其兵尋遣中使誅之衆侮易承業光弼素不平至是敇交兵於光弼衆見光弼不為禮又不時交兵光弼怒收斬之軍中股慄其後上謂李泌曰今子儀光弼已為宰相若克兩京平四海則無官以賞之柰何對曰古者有功則錫以茅土傳之子孫太宗欲復古制大臣議論不同而止由是賞功以官夫以官賞功有二害非才則廢事權重則難制曏使祿山有百里之國亦惜之以遺子孫而不反矣為今計莫若疏爵土以賞功臣則雖大國不過二三百里可比今之小郡豈難制哉上曰善集覽茅土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疏爵土史記黥布傳疏爵而貴之漢書音義曰疏分也質實股慄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
  囘紇吐蕃遣使請助討賊
  書法助者何非借也故北貊燕人於漢髙則書致助囘紇吐蕃於肅宗則書請助致助者徑至請助者得請而後至也終綱目書蠻夷借兵八詳漢髙帝四年莫善於致助諸助者矣發明武王伐紂𦍑鬃庸蜀微盧彭濮人皆在列漢祖伐楚北貊遣騎來助𤣥宗雖以失道奔竄然祖宗徳澤在人未泯故外夷請助討賊自不容釋觀綱目所書如此則知天命在唐逆賊不足平矣
  ○上皇以第五琦為江淮租庸使
  賀蘭進明遣叅軍第五琦入蜀奏事埼言今方用兵財賦為急財賦所産江淮居多乞假臣一職可使軍無乏用上皇恱以為租庸使
  史思明䧟九門○上皇遣使奉冊寳如靈武
  靈武使者至蜀上皇喜曰吾兒應天順人吾復何憂制自今改制敕為誥表疏稱太上皇軍國事皆先取皇帝進止仍奏朕知俟克復上京朕不復預事命韋見素房琯崔渙奉傳國寳及玉冊詣靈武傳位質實蜀郡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書法奉冊寳何已即位之辭也故不書傳位書奉冊寳而已終綱目書遣使奉冊寳如某二是年昭宣帝四年皆不得已之辭也
  發明按肅宗以七月甲子即位於靈武至八月己亥𤣥宗命韋見素等奉冊詣靈武傳位首尾僅三十六日耳盍少待遣使上請𠉀命下而後即位豈不名正而言順哉況肅宗居儲位有年𤣥宗素有傳位之意特為貴妃國忠所沮耳今二人既死帝發馬嵬又有留東討賊之命其天位不歸肅宗將誰歸哉燭理不明欲速而見小利遂䧟於不孝不忠之罪嗚呼天理人慾之間幾不容髪可不畏哉
  史思明䧟藁城質實藁城縣名注見天寳十四載○祿山取長安樂工犀象詣洛陽
  初上皇毎酺宴先設太常雅樂繼以鼔吹胡樂散樂雜戲又出宮人舞霓裳羽衣又教舞馬百匹衘盃上夀又引犀象入塲或拜或舞安祿山見而恱之至是命搜捕送洛陽宴其群臣於凝碧池盛奏衆樂梨園弟子徃徃歔欷泣下賊皆露刄睨之樂工雷海清不勝悲憤擲樂器於地西向慟哭祿山怒攴觧之司馬公曰聖人以道徳為麗仁義為樂故雖茅茨土階惡衣菲食不恥其陋惟恐奉養之過以勞民費財明皇恃其承平不思後患豈知大盜在旁已有窺窬之心卒致鑾輿播越生民塗炭乃知人君崇華靡以示人適足為大盜之招也○祿山聞曏日百姓乗亂多盜庫物既得長安命大索三日並其私財盡掠之民間騷然益思唐室民間相傳太子北收兵來取長安日夜望之或時相驚曰太子大軍至矣則皆走市里為空賊望見北方塵起輙驚欲走京畿豪傑徃徃殺賊官吏遙應官軍誅而復起相繼不絶賊不能制至是四門之外率為敵壘賊兵力所及者南不出武闗北不過雲陽西不過武功江淮奏請貢獻之蜀之靈武者皆自㐮陽取上津路抵扶風道路無壅皆薛景僊之功也集覽霓裳羽衣夣溪筆談曰劉禹錫詩三鄉陌上望仙山歸作霓裳羽衣曲蓋謂𤣥宗在三鄉驛望女兒山所作白樂天詩注開元中西涼府節度使楊敬述所造鄭愚津陽門詩注云葉法善嘗引上入月宮聞僊樂及歸但記其半遂於笛中寫之會楊敬述進婆羅門曲與其聲調相符遂以月中所聞為散序用敬述所進為其腔而名曰霓裳羽衣曲諸說皆異今蒲中逍遙樓楣上有唐人橫書類梵字相傳是霓裳譜字訓不通莫知是否或謂今燕部有獻仙音曲乃其遺聲然霓裳本謂之道調法曲今所獻仙音乃小石調耳亦未知孰是又楊妃外傳河西節度使楊欽忠獻霓裳羽衣曲十一遍凡曲終必遽唯此曲將畢引聲益緩也質實雅樂注見齊和帝中興二年鼔吹注見晉武帝太康三年犀獸名格物論犀狀如水牛豬頭犬腹痺腳三蹄皮黒一孔三毛行於江海水為之開頭有二角一在額上為兕犀一在鼻上差小為胡媚犀牝犀亦有二角角之貴者有通天花文犀自惡其影常欲濁水絶好者有百物之形最大者為墮羅犀重八九斤此牯犀額角也其花多作椒豆斑色深者堪帶胯班散而色淺但作器皿耳兕或以為雄犀如野牛青皮堅厚可以為鎧象獸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凝碧池按一綂志在西安府城東南四十里唐禁苑中王維詩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葉落空宮裡凝碧池頭奏管絃按維為給事中為安祿山所得祿山大宴凝碧池維聞悲甚賦詩悼痛後賊平或以詩聞維得減論下遷太子中允梨園注見開元二年歔欷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支觧死刑也謂以刀鋸分人之肌骨故曰支觧窺窬注見太宗貞觀十年鑾輿注見宋明帝泰始八年京畿注見太宗貞觀五年武闗注見周赧王四年雲陽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五年武功縣名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二年襄陽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
  書法先是祿山取百官宮女送洛陽不書此末耳何以書書所以為示侈誨盜者之戒也
  九月史思明䧟趙郡常山質實趙郡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以廣平王俶為天下兵馬元帥李泌為侍謀軍國元帥長史建寧王倓英果有才畧從上自馬嵬北行屢逄宼盜自選驍勇居上前後血戰以衛上軍中皆屬目上欲以為元帥李泌曰建寧誠元帥才然廣平兄也若建寧功成豈可使廣平為吳泰伯乎上曰廣平冢嗣也何必以元帥為重泌曰廣平未正位東宮今天下艱難衆心所屬在於元帥若建寜大功既成陛下雖欲不以為儲副同立功者豈可已乎太宗上皇即其事也乃以廣平王俶為元帥諸將皆屬倓聞之謝泌曰此固倓之心也上與泌出行軍軍士指之竊言曰衣黃者聖人也衣白者山人也上聞之以告泌曰艱難之際不敢相屈以官且衣紫袍以絶群疑泌不得已受之上笑曰既服此豈可無名稱出懐中敕以泌為侍謀軍國元帥府行軍長史泌固辭上曰朕非敢相臣以濟艱難耳俟賊平任行髙志泌乃受泌又言於上曰諸將畏憚天威在陛下前敷陳軍事或不能盡所懐萬一小差為害甚大乞先令與臣及廣平熟議臣與廣平從容奏聞可者行之不可者已之上許之時軍旅務繁四方奏報自昬至曉無虗刻上悉使送府泌先聞視有急切者及烽火重封通進餘則待明禁門鑰契悉委俶與泌掌之質實吳泰伯注見漢後主延熈十五年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烽火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烽燧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同羅叛遣郭子儀發兵討破之考異討當作擊
  初同羅突厥從安祿山反者屯長安苑中其酋長阿史那從禮帥五千騎竊廐馬二千匹逃歸朔方謀邀結諸胡盜據邊地上遣使宣慰之䧏者甚衆至是說誘九姓六州諸胡數萬將宼朔方上命郭子儀詣天徳軍發兵討之左武鋒使僕固懐恩之子玢兵敗降虜既而逃歸懐恩斬之將士股慄無不一當百遂破同羅質實突厥北狄種名注見梁武帝大同十一年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天徳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遣使徵兵囘紇
  上雖用朔方之衆欲借兵於外夷以張軍勢以豳王守禮之子承寀為燉煌王與僕固懐恩使囘紇以請兵又發㧞汗那兵且使轉諭城郭諸國許以厚賞使從安西兵入援質實豳州名注見漢恆帝延熹十五年燉煌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三年
  書法蠻夷借兵之辭五曰致助曰請助曰入援順辭也曰徵兵曰發兵尊辭也曰以兵至敵辭也曰請救急辭也曰乞師卑辭也終綱目書借兵八詳漢王邦四年而書徵發者二是年徳宗興元元年
  發明貴華賤夷春秋之法也肅宗急於討賊藉助囘紇前史皆以請兵為言故分注亦因而述之至綱目則書徴兵囘紇徵者徵發召命之詞不使中國屈於夷狄此正春秋之意也立法若此烏有首下足上之咎哉
  帝如彭原
  李泌勸上且幸彭原俟西北兵將至進幸扶風以應之於時庸調亦集可以贍軍上從之至彭原廨舍隘狹上與張良娣博打子聲聞於外李泌言諸軍奏報停壅上乃潛令刻乾樹雞為子不欲有聲良娣以是怨泌范氏曰明皇播遷於蜀肅宗越在草莽宗廟焚毀社稷丘墟此痛心嘗膽之時也而於軍旅之中與婦人嬉戲豈非以位為樂乎肅宗之志不及逺矣享國不永此其兆與集覽乾樹雞樹雞即木耳樹朽則生乾則稍堅刻以為棋擲之不響質實庸調注見髙祖武徳七年彭原郡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寧州嘗膽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
  寳冊至自成都
  韋見素等至自成都奉上寳冊上不肯受曰比以中原未靖權總百官豈敢乗危遽為傳襲群臣固請上不許寘於別殿朝夕事之如定省之禮胡氏曰置璽別殿事之如定省者虛文也身為皇帝先欲建中宮又欲建太子猶曰不敢乘危傳襲吾誰欺欺天乎○上以見素本附楊國忠意薄之素聞房琯名虛心待之琯見上言時事辭情慷慨上為改容由是軍國事多謀於琯琯亦以天下為己任知無不為諸將拱手避之上皇賜張良娣七寳鞍李泌曰今四海分崩當以儉約示人良娣不宜乘此請撤其珠玉付庫吏以賞戰功上遽從之建寜王倓泣於廊下上驚問之對曰臣比憂禍亂未已今陛下從諌如流不日當見陛下迎上皇還長安是以喜極而悲耳上又謂泌曰良娣上皇所念朕欲使正位中宮何如對曰陛下在靈武以羣臣望尺寸之功故踐大位非私己也至於家事宜待上皇之命不過晩歲月之間耳良娣由是惡泌及倓上嘗從容與泌語及李林甫欲敕諸將克長安日發其冢焚骨揚灰必曰陛下方定天下柰何讐死者彼枯骨何知徒示聖徳之不𢎞耳且方今從賊者皆陛下之讐也若聞此舉恐阻其自新之心上不恱曰此賊昔日百方危朕柰何矜之對曰臣豈不知此顧以上皇春秋髙聞陛下此敕必以為用韋妃之故萬一感憤成疾是陛下以天下之大不能安君親也言未畢上流涕被面曰朕不及此胡氏曰林甫之罪不可勝誅矣肅宗若數其䝉蔽專權妬疾忠賢養成禍亂致上皇播越宗廟塗炭按誅王敦故事跽而斬之以伸天下之憤何不可之有顧獨憾其危已是以天子而讐匹夫不亦褊乎天下大物也非器足以容必不勝任肅宗雖克復兩京而遂失河北豈非器小而然耶集覽定省之禮記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至於寢門外問內豎曰今日安否內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暮又至亦如之文公家禮曰昧爽適父母舅姑之所丈夫唱喏婦人道萬福問侍者夜來安否此禮之晨省也既夜父母舅姑將寢丈夫唱喏婦人道安置此禮之昏定也質實慷慨注見漢髙帝五年萬一注見高祖武徳九年誅王敦故亊事在晉明帝太寧二年
  制諌官言事勿白宰相
  初李林甫為相諌官言事皆先白宰相退則又以所言白之御史言事須大夫同署至是敕盡革其𡚁開諫諍之塗又令宰相分直政事筆承㫖旬日而更懲林甫及楊國忠之専權故也集覽分直政事筆承㫖令宰相分番當直秉筆決斷政事奉承上㫖
  書法於是革前𡚁非一端書此舉重也權臣壅蔽皆類此一改新之綱目所予也故書發明天子以四海為視聽況諌官又天子之耳目而可令其言事先白時宰乎邪慝之人事多私僻慮發其姦故必先塞天子之耳目此固姦臣之常也書制諌官言事勿白宰相則前此壅蔽之失與今此革𡚁之得皆不言自見矣
  冬十月朔日食既
  胡氏曰肅宗始初清明未有大過而謫見於天若是其大何也人主之徳莫加乎孝其剛莫先乎無慾其明莫要乎知君子小人之辨肅宗乗危取位愛張良娣任李輔國殺其賢子使李泌不敢自安則三者皆失之矣是以功業不遂而禍亂繼作天之示人豈有一毫之僣乎使其克謹天戒以正厥事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矣質實日食既注見漢惠帝七年
  書法食既大變也綱目書食既十有二詳漢惠帝七年皆人主中年末年也其後無有不應者於是帝方即位則其召此變也柰何帝於是時趣取大物而又內寵良娣外違李泌闇已甚矣此天變所以先為之戒也至其弗悟日食再既則大咎隨之矣
  加第五琦山南等道度支使
  琦請以江淮租庸市輕貨泝江漢而上至洋川令漢中王瑀陸運至扶風以助軍上從之琦作𣙜□法用以饒質實洋川縣名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年漢中郡名注見周赧王四年江漢二水名注同上年𣙜注見漢武帝天漢元年
  以房琯為招討節度使與賊戰於陳濤斜敗績
  房琯喜賔客好談論多引㧞知名之士而輕鄙庸俗人多怨之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詣行在上命琯以為御史大夫琯以為攝御史大夫進明入謝上恠之進明因言與琯有隙且曰晉用王衍為三公祖尚浮虛致中原板蕩而房琯專為迂濶大言以立虛名所引用皆浮華之黨眞王衍之比也陛下用為宰相恐非社稷之福且琯在南朝佐上皇使陛下與諸王分領諸道節制仍置陛下於沙塞空虛之地又布私黨於諸道外綂大權其意以為上皇一子得天下則已不失富貴此豈忠臣所為乎上由是疎之琯請自將兵復兩京上許之琯請以李揖為司馬劉秩為叅謀悉以戎務委之曰賊曵落河雖多安能當我劉秩二人皆書生不閑軍旅遇賊將安守忠於咸陽之陳濤斜琯效古法用車戰以牛車二千乗馬歩夾之賊順風鼓譟牛皆震駭縱火焚之人畜大亂死傷四萬餘人上大怒李泌為之營救上乃宥之待琯如初范氏曰房琯有髙志虛名而無實才肅宗既疎之而猶以為將帥是不知其臣也琯以讒見疎而猶以討賊為己任是不量其君也君不知其臣臣不量其君而欲成天下之務未之聞也且肅宗任琯而琯任劉秩君臣不知人如此夫安得不敗乎集覽中原板蕩謂中華喪亂也板蕩並詩篇名板凡伯刺厲王也上帝板板下民卒痺注板板反也痺病也王為政反先王與天之道天下之民盡病也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壊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箋雲蕩蕩法度廢壊之貌蕩唐罔反曵落河初安祿山飬同羅奚契丹降者八千餘人號曰曵落河胡語曵落河華言壯士也曵羊列反陳濤斜杜甫詩血作陳陶澤中水注陳陶唐書作陳濤斜咸陽地名也斜或音耶非質實晉用王衍為三公王衍琅邪臨沂人戎從弟戎嘗曰衍神⿱㳄女 -- 姿髙徹如瑤林瓊樹自然風塵物表為元城令終日清談毎持玉柄塵尾謂之談柄與手同色而縣務亦理累遷至司徒後為石勒所害社稷注見新莽天鳯元年鼔譟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
  史思明攻䧟河北諸郡饒陽禆將張興死之
  史思明䧟河間景城李奐李暐皆死使兩騎齎尺書以招樂安即時舉郡降又使其將康沒野波攻平原顔真卿力不敵棄郡走思明攻清河博平皆䧟之進闈信都烏承恩以城降胡氏曰承恩始以無詔命不從常山諸將之請善矣確守此志要結鄰援相與擊賊萬一不㨗死於其位上也至於力屈則近有李郭可從曽不是圗乃舉城降賊何見理之不明而執義之不堅歟是故從常山之請誠不若固信都之守而下思明之拜則尤不若用僊運之說矣惜乎承恩之智昧於輕重可否之差也○饒陽禆將張興力舉千鈞性復明辨賊攻饒陽彌年不能下及諸郡皆䧟思明併力圍之外救俱絶城䧟擒興謂曰將軍眞壯士能與我共富貴乎興曰興唐之忠臣固無降理今數刻之人耳願一言而死思明日試言之興曰主上待祿山恩如父子群臣莫及不知報徳乃興兵詣闕塗炭生人大丈夫不能翦除凶逆乃北靣為之臣乎且足下所以從賊求富貴耳譬如燕巢於幕豈能久安何如乗間取賊轉禍為福長享富貴不亦羙乎思明怒鋸殺之罵不絶口以至於死祿山初以卒三千人授思明使定河北至是河北皆下之郡置防兵三千雜以胡兵鎮之思明還博陵集覽燕巢於幕左傳襄二十九年吳季札自衛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猶燕之巢於幕上而可以樂乎注夫子孫林父也時林父據戚以叛故季札謂林父猶燕巢於幕喻至危也質實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張興束鹿人
  永王璘反上皇遣淮南節度使髙適等討之
  初上皇命諸子分總節制諌議大夫髙適諌以為不可上皇不聼以璘領四道節度都使鎮江陵時江淮租賦山積於江陵璘召募勇士數萬人日費巨萬子場有勇力好兵薛璆等為之謀主以為天下大亂惟南方完冨宜據金陵保有江表如東晉故事上聞之敕璘歸蜀璘不從上乃以髙適為淮南節度使來瑱為淮南西道節度使與江東節度使韋渉共圗璘璘遂引舟師沿江東下吳郡太守李希言平牒璘詰之璘怒遣其將渾惟明襲吳郡季廣琛襲廣陵破其兵於當塗江淮大震髙適與來瑱韋陟會於安陸結盟誓衆以討之質實高適滄州人金陵郡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吳郡注同上建興三年吳國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當塗縣名注見漢順帝建康元年安陸郡名注見周世宗顯徳五年書法遣討者肅宗也書上皇遣何病肅宗也肅宗趣取大物故永王啟保有江表之心綱目書討而不以肅宗主之所以致自反不縮之嫌也此特筆也終綱目一而已矣
  回紇遣葛邏支將兵入援十一月與郭子儀合擊同羅破之質實囘紇匈奴別種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同羅北狄種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敕勒書法入援何順辭也終綱目書入援十五詳晉愍帝建興四年而書夷兵者三是年囘紇及于闐王肅宗寶應元年囘紇
  ○十二月安祿山遣兵䧟潁川執太守薛願長史龎堅殺之
  祿山遣兵攻䧟潁川城中兵少無蓄積太守薛願長史龎堅悉力拒守期年救兵不至至是城䧟執願堅送洛陽殺之○上問李泌今敵彊如此何時事定對曰臣觀賊所獲子女金帛皆輸之范陽此豈有雄據四海之志耶今獨虜將或為之用中國之人惟髙尚等數人自餘皆脇從耳以臣料之不過二年天下無寇矣上曰何故對曰賊之驍將不過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眞張忠志阿史那承慶等數人而已今若令李光弼自太原出井陘郭子儀自馮翊入河東則思明忠志不敢離范陽常山守忠乾真不敢離長安是以兩軍縶其四將也從祿山者獨承慶耳願敇子儀勿取華隂使兩京之道常通陛下軍於扶風與子儀光弼互出擊之彼救首則擊其尾救尾則擊其首使賊徃來數千里疲於奔命我常以逸待勞賊至則避其鋒去則乗其𡚁不攻城不遏路來春復命建寧為范陽節度大使並塞北出與光弼南北掎角以取范陽覆其巢穴賊退則無所歸留則不獲安然後大軍四合而攻之必成擒矣上恱張良娣與李輔國相表裏皆惡泌建寧王倓謂泌曰先生舉倓於上得展臣子之效無以報徳請為先生除害泌曰何也倓以良娣為言泌曰此非人子所言願王置之倓不從集覽並塞並歩浪反依也近也塞注見漢元帝競寧元年塞徼質實龎堅涇陽人玉四世孫掎角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
  張巡移軍寧陵與賊將楊朝宗戰大破之
  令狐潮李庭望攻雍丘數月不下築城於雍丘之北以絶其糧援賊常數萬人而張巡衆纔千餘毎戰輙克河南節度使虢王巨屯彭城假巡先鋒使是月魯東平濟隂䧟於賊賊將楊朝宗帥馬歩二萬將襲寧陵斷巡後巡遂㧞雍丘東守寧陵以待之始與睢陽太守許逺相見是日朝宗亦至巡逺與戰晝夜數十合大破走之斬首萬餘級敕以巡為河南節度副使以將士有功遣使詣虢王巨請空名告身及賜物巨唯與折衝果毅告身三十通不與賜物巡移書責巨巨竟不應集覽空名告身空苦貢反唐選舉志親品及流外則判補皆給以符謂之告身其中有褒貶訓戒之辭空者不填寫名姓從其臨事自注授也質實彭城郡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魯郡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東平郡名注同上元年濟隂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寧陵縣名注見漢後主景耀三年
  于闐王勝將兵入援質實于闐西域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
  勝聞亂使弟曜攝國事自將兵五千入援上嘉之以為殿中監
  發明于闐逺絶之國不乗中國危亂侵邊又不聞唐有召兵之事其酋乃能自將赴難可謂知義者也故特書爵書入援以嘉其節所謂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其與吐蕃乗時侵盜者異矣
  吐蕃䧟威戎等軍
  凡䧟軍七城三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四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四下
  丁酉二載考異按天寳十五載下分注肅宗皇帝至徳元載此年歲首當大書肅宗皇帝至徳二載蓋傳錄闕漏據睿宗即位於中宗景龍四年六月歳首分注睿宗皇帝景雲元年而次年大書睿宗皇帝景雲二年此則當於二載之上仍書肅宗皇帝至徳六字考證當書肅宗皇帝至徳於二載之上○謹按姚氏曰睿宗景雲二年下分注𤣥宗先天元年明年始大書𤣥宗明皇帝開元元年至天寳十五載下分注肅宗至徳元載明年惟書二載未嘗大書肅宗皇帝至徳為無始故今於二載上加肅宗皇帝至徳使得上同於開元矣
  書法睿宗二年大書睿宗皇帝景雲二年正始也於是而大書曰肅宗皇帝至徳二載恆也其不書何譏也何譏譏始之不正也始無所受其不正也甚矣綱目不從睿宗例書之所以病之也
  春正月上皇以李麟同平章事命崔圎赴彭原質實彭原郡名注見上元元年寧州
  書法於是上皇既稱太上皇改制為誥矣而又以李麟同平章事誠有所不得已也然則靈武之遽益可憾矣
  ○安慶緒殺祿山
  祿山自起兵以來目漸昏至是不復暏物又病疽性益躁暴左右使令小不如意動加箠撻或時殺之嚴
  莊雖貴用事亦不免箠撻閹豎李豬兒被撻尤多左右人不自保既而嬖妾生子慶恩欲以代慶緒慶緒懼莊謂之曰事有不得已者時不可失慶緒從之又謂豬兒曰汝不行大事死無日矣豬兒亦許諾莊與慶緒夜持兵立帳外豬兒執刀直入帳中斫祿山腹祿山捫枕旁刀不獲曰必家賊也遂死莊宣言祿山疾亟立慶緒為太子襲偽號尊祿山為太上皇然後發喪慶緒性昏懦言辭無序莊不令見人慶緒日縱酒為樂兄事莊以為御史大夫事無大小皆取決焉
  書法不書弒賊之也凡蠻夷盜賊書殺不書弒故太子臨書謀殺莽安慶緒書殺祿山史朝義書殺思明臣不臣故子不子也綱目之脩君臣之分而已矣
  發明祿山以臣反君故有子禍之報天道昭昭固已甚明綱目於此書殺而不書其父者祿山既不君其君亦安能復子其子哉然而不書誅者則以慶緒殺之故耳狂胡反逆罪惡滔天曾不再期其子屠之不啻狗彘亂臣賊子盍亦以是少警哉
  殺建寧王倓
  上謂李泌曰廣平為元帥踰年今欲命建寧專征又恐勢分立廣平為太子何如對曰戎事交切須即區處至於家事當俟上皇不然後代何以辨陛下靈武即位之意耶泌出以告廣平王俶俶入固辭曰陛下猶未奉晨昏臣何心敢當儲副上賞慰之李輔國本飛龍小兒粗閑書計上委信之輔國外恭謹而內狡險見張良娣有寵隂附之建寧王倓數於上前詆訐二人罪惡二人潛之曰倓恨不得為元帥謀害廣平王上怒賜倓死於是廣平王俶內懼謀去輔國及良娣泌曰王不見建寧之禍乎但盡人子之孝良娣婦人委曲順之亦何能為胡氏曰肅宗為太子厄於林甫二十年其憤悱危困多矣親見其父惑於宦女聽讒殺子曽不知戒方在播越巨寇猶存已襲危亡之跡其所以克取舊物者得非天未厭唐而忠賢是賴乎不然無自而有興復之理也集覽飛龍小兕輔國本出自飛龍廐故云然飛龍注見去年閑廐馬質實良娣女官名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書法書殺殺無罪也上書安慶緒殺祿山天未絶於唐也而下有此書肅宗之闇如此唐之興復幸矣哉
  發明是時兩京覆沒社稷為墟肅宗既乗危自立正宜臥薪嘗膽克清大憝庶可功過相補而乃寵信嬖倖溺愛衽席聽信讒邪而殺其子重尋覆車之轍其不遂至滅亡者幸爾建寧之死書殺書爵可哀也矣
  帝如保定
  上聞安西北庭及㧞汗那大食諸國兵至涼鄯乃幸保定質實安西鎮名注見髙宗永淳元年北庭鎮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高昌大食西域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三年涼鄯二州名涼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武威鄯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保定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
  史思明等宼太原李光弼擊破之
  史思明等引兵十萬宼太原李光弼麾下精兵皆赴朔方餘衆不滿萬人諸將皆懼議脩城以待之光弼曰太原城周四十里賊垂至而興役是先自困也乃帥士民於城外鑿壕以自固作塹數十萬衆莫知所用及賊攻城光弼用以増壘城壞輒補月餘不下思明乃選驍鋭為遊兵戒之曰我攻其北則汝潛趣其南有隙則乗之而光弼軍令嚴整雖宼所不至警邏亦不少懈賊不得入光弼募軍中有小技皆取之人盡其用得錢工三善穿地道賊為梯衝土山以攻城光弼為地道以迎之近城輙䧟又作大礟飛巨石一發輙斃二十餘人賊死者什二三乃退營於數十歩外光弼遣人詐為約降而穿地道周賊營中至期遣禆將將數千人出如降狀賊皆屬目俄而營中地䧟死者千餘人賊衆驚亂官軍鼓譟乗之俘斬萬計㑹安祿山死慶緒使思明歸守范陽留蔡希徳等圍太原光弼復出擊之斬首七萬希徳遁去集覽礟軍戰石也張晏曰范蠡兵法飛石重十二斤為機法行三百歩礟蓋起此字俗作砲
  賊將尹子竒宼睢陽張巡入睢陽與許逺拒卻之安慶緒以子竒為河南節度使子竒以歸檀兵十三萬趣睢陽許逺告急於張巡巡自寧陵引兵入睢陽巡有兵三千人與逺兵合合六千八百人賊悉衆逼城巡督勵將士晝夜苦戰一日或二十合凡十六日擒賊將六十餘人殺士卒二萬餘衆氣自倍逺謂巡曰逺懦不習兵公智勇兼濟逺請為公守請公為逺戰自是之後逺但調軍糧脩戰具居中應接而已戰闘籌畫一出於巡賊遂夜遁集覽歸檀二州俱𨽻漁陽質實歸檀二州名歸未詳沿革檀江見中宗嗣聖十五年
  郭子儀平河東賊將崔乾祐敗走
  初郭子儀以河東居兩京之間扼賊要衝得河東則兩京可圗時賊將崔乾祐守之子儀潛遣人入河東與唐官䧟賊者謀俟官軍至為內應子儀引兵趣河東司戶韓旻等翻城迎官軍乾祐踰城得免發城北兵拒官軍子儀擊之斬首四千級遂平河東
  平盧節度使劉正臣卒
  為安東都䕶王𤣥志所酖也質實平盧節度使注見代宗大歴十年安東都䕶注見漢武帝元封二年朝鮮
  二月帝至鳯翔
  上至鳯翔旬日隴右河西安西西域之兵皆㑹江淮庸調亦至長安人聞車駕至從賊中自㧞而來者日夜不絶李泌請如前䇿遣安西西域之衆並塞東北取范陽上曰今大衆已集當乘兵鋒懤其腹心而更引兵東北數千里先取范陽不亦迂乎對曰今所恃者皆西北及諸胡之兵性耐寒而畏暑若乗其新至之銳攻祿山已老之師其勢必克兩京然春氣已深賊歸巢穴闗東地𤍠官軍必困而思歸伺官軍之去必復南來然則征戰之勢未有涯也不若先用之於寒鄉除其巢穴則賊無所歸根本永絶矣上曰朕切於展昬之戀不能待此決矣胡氏曰事有大小緩急之序不知而倒置之不可言智知而逆施之不可言仁肅宗初從李輔國大孝之言舍上皇而西行矣今大計未就復念晨昬寧棄逺猷而不用則欲速見小利之過也然此計非獨李泌言之顏杲卿郭子儀李光弼四人所見蓋不約而同也杲卿既不幸敗死而肅宗復不能用三人之謀惜哉質實西域國名注見漢哀帝元夀二年
  慶緒使史思明守范陽
  慶緒以史思明為范陽節度使先是安祿山得兩京珍貨悉輸范陽思明擁強兵據冨資益驕橫浸不用慶緒之命慶緒不能制
  書法賊偽署官多矣不書書守范陽何恨泌䇿之不行也泌之所先攻賊之所先守矣書曰使思明守范陽深惜之也
  江南採訪使李成式討永王璘璘敗走死
  成式與河北招討官李銑合兵討璘季廣琛召諸將謂曰吾屬從王至此天命未集人謀已隳兵鋒未交尚及早圖去就不然死於鋒鏑永為逆臣矣諸將皆然之於是廣琛以麾下奔廣陵璘黨皆散憂懼不知所出成式將趙侃等濟江璘兵遂潰璘奔鄱陽江西採訪使皇甫侁遣兵擒殺之質實鄱陽郡名注見梁武帝太清元年江西道名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
  書法璘書反矣書討宜也於是皇甫侁擒璘殺之不書伏誅何帝有慊也故再書討以正謀保江表之罪不書誅以致趣取大物之譏
  三月韋見素裴冕罷徵苗晉卿為左相質實苗晉卿壺闗人上皇遣中使祭始興文獻公張九齡
  上皇思張九齡之先見為之流涕遣中使至曲江祭之厚恤其家胡氏曰李覯有言使管仲而不死雖內嬖六人庸何傷君子非之曰未有蠱其心於女色而又能盡其心於賢者也於明皇見之矣明皇忽九齡之言及身履危亡而後思之亦奚及哉正使鄉也用九齡言禍亂不自范陽可耳太真在宮林甫在朝九齡必見逐殺一祿山生一祿山亦無救於播遷之禍是故太平之君惟無欲然後能持盈而守成也集覽張九齡之先見開元中祿山討奚契丹敗績九齡曰祿山狼子野心且有逆相宜即事誅之𤣥宗不聽至曲江祭之九齡家在曲江故於曲江致祭焉曲江縣𨽻廣東始興郡按始興今韶州是杜甫故相國張公詩相國生南紀注師尹曰韶州正嶺徼甌越之地在江漢以南故曰生南紀王洙曰九齡父為韶州別駕因家始興今為曲江人李覯字泰伯旴江南城縣人仕於宋嘗著周禮禮論五十篇禍亂不自范陽可耳謂有此女子與小人不能免其禍亂若禍亂不起於范陽則尚庶幾正誤禍亂不自范陽可耳今按張九齡言祿山失律喪師不可不誅且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故胡氏論正使明皇用九齡言而殺祿山但可免范陽之亂耳太真在宮林甫在朝亦必致亂也質實始興郡名注見晉愍帝建興三年曲江按一統志漢之縣名屬桂陽郡吳為始興郡治隋廢郡以縣屬南海郡又廢湞陽縣入焉唐於縣置番州貞觀初改韶州又以臨瀧良化二縣省入宋元俱仍舊至本朝因之為韶州府治所仍屬焉內嬖六人左傳齊桓公多內寵如夫人者六曰長衞姬少衞姬鄭姬葛嬴宻姬宋華子事見說苑書法書惜之也曷為惜之惜其晚也故樊豐敗而後祠楊震漢煬帝永寧四年宦者敗而後祭陳竇漢靈帝中平六年遼水敗而後祀魏徴太宗貞觀十九年祿山反而後祭九齡是年皆事後之思也然則祀魏徴書姓名此其書爵諡何予賢也九齡之卒以長史書於是爵諡既正故特書之終綱目書祭臣六詳漢明帝永平二年
  發明無甬東之禍則子胥之諫不驗無淝水之敗則王猛之言不酬太宗思魏徴於伐遼之後𤣥宗思九齡於奔蜀之餘忠臣智士為國逺慮而人主常患於忽其言而不用至於禍敗已形則囘思曩日之告如蓍龜明鑑毫髪不爽然已無及矣豈天固欲以此顯忠賢之先見耶前此九齡之卒綱目以荊州長史書之今已十有八年矣向來之言無一不驗然𤣥宗徒能思其爭祿山之事而不思九齡於林甫之相爭之尤力故凡天寳之亂雖起於祿山其實皆林甫醖醸以成之耳思其一而不思其二𤣥宗猶未為盡知九齡者也綱目於此書爵書諡其所以尊敬九齡者為何如哉人主觀此其亦聽用忠謀於無事之日毋徒思之於有事之後乎吁
  尹子竒復宼睢陽張巡擊走之
  尹子竒復引兵攻睢陽張巡謂將士曰吾受國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諸君捐軀力戰而賞不酬勲以此痛心耳將士皆激勵請奮巡乃椎牛饗士盡軍出戰賊望見兵少笑之巡執旗帥諸將直衝賊陣賊乃大潰明日賊又合軍至城下巡出戰晝夜數十合屢摧其鋒而賊攻圍益急巡於城中夜鳴鼔嚴隊若將出擊者賊聞之逹旦儆備既明巡乃寢兵絶鼔賊以飛樓瞰城中無所見遂觧甲休息巡與南霽雲雷萬春等十餘將各將五十騎開門突出直衝賊營斬賊將五十餘人殺士卒五千餘人巡欲射子竒而不識剡蒿為矢中者喜謂巡矢盡走白子竒乃得其狀使霽雲射之中其左目幾𫉬之子竒乃走集覽剡蒿為矢剡以冉反銳利之也易繫辭剡木為矢質實南霽雲魏州頓丘人
  夏四月以郭子儀為司空天下兵馬副元帥與賊戰於清溝敗績
  初闗內節度使王思禮軍武功賊安守忠等攻之兵馬使郭英又戰不利思禮退軍扶風賊遊兵至大和闗去鳯翔五十里鳯翔大駭上以子儀為司空副元帥子儀將兵赴鳯翔賊李歸仁以鐵騎五千邀之子儀使其將僕固懷恩等伏兵擊之殺傷畧盡安守忠偽遁子儀悉師逐之賊以驍騎九千為長蛇陣官軍擊之首尾為兩翼夾擊官軍大潰子儀退保武功是時府庫無蓄積朝廷專以官爵賞功諸將出征皆給空名告身聽臨事注名有至開府特進異姓王者諸軍但以職任相綂攝不復計官爵髙下及是復以官爵收𣪚卒由是官爵輕而貨重大將軍告身一通纔易一醉凡應募入軍者一切衣金紫名器之濫至是而極焉范氏曰官爵者人君所以馭天下不可以虛名而輕用也君以為貴而加於君子則人貴之矣君以為賤而施於小人則人賤之矣肅宗欲以茍簡成功而濫假名器輕於糞土此亂政之極也唐室不競不亦宜哉質實闗內道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
  房琯罷以張鎬同平章事
  琯性髙簡時國家多難而琯不以職事為意日與劉秩李揖高談釋老或聽門客董庭蘭鼔琴庭蘭因是大招權利御史劾之罷為太子少師以鎬同平章事上常使僧數百人為道塲於內鎬諌曰帝王當修徳以弭亂未聞飯僧可致太平也上然之
  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奔襄陽
  初賊將武令珣田承嗣攻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於南陽城中食盡餓死者相枕藉上遣宦官曹日昇徃宣慰圍急不得入日昇請單騎入城襄陽太守魏仲犀不許㑹頗眞卿自河北至曰曹將軍不顧萬死以致帝命何為沮之借使不逹不過亡一使者逹則一城之心固矣日昇與十騎皆徃賊不敢逼城中大喜炅在圍中凡周歳晝夜苦戰力竭不能支夜開城帥餘兵數千突圍奔襄陽承嗣追之轉戰二日不克而還時賊欲南侵江漢賴炅扼其衝要南夏得全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南陽郡名注見周赧王十七年
  貶郭子儀為左僕射
  子儀詣闕請自貶以為左僕射
  發明前書子儀敗績固有罪矣然是時方務含容姑息使他人處此必歸罪偏禆以自解惟子儀必自詣闕請貶故綱目亦正名書之若子儀者亦可謂之賢矣
  六月將軍王去榮有罪敕免死自效
  將軍王去榮以私怨殺本縣令當死上以其善用礟敕免死以白衣詣陜郡效力中書舍人賈至上表曰去榮無狀殺本縣之君而陛下以礟石一能免其殊死今諸軍技藝絶倫者甚衆必恃其能所在犯上復何以止之若止捨去榮而誅其餘者則是法令不一而誘人觸罪也今惜一去榮之材而不殺必殺十如去榮之材者其傷不亦多乎夫去榮逆亂之人也焉有逆於此而順於彼悖於縣君而不悖於大君歟伏惟明主全其逺者大者則禍亂不日而定矣上令百官議之太子太師韋見素等議以為律殺本縣令列於十惡而陛下寛之則王法不行人倫道屈矣夫國以法理軍以法勝陛下厚養戰士而每戰少利豈非無法耶陜郡雖要不急於法而況去榮末技又非陜郡之所以存亡邪上竟捨之質實賈至洛陽人曾之子十惡注見太宗貞觀十四年陜郡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書法書有罪譏失刑也是咎也肅宗任之故特書敕
  發明四海分裂兵交怨結若復廢法何用討賊此諸葛孔明誅馬謖之詞也是時逆胡反叛兩京未復正宜明君臣之義辨逆順之理今王去榮以部將擅殺本縣令罪逆當誅況朝紳論列尤為明切肅宗乃以一礟之能從而赦之是使反逆之徒橫行於天下而君臣上下之分亦不必立矣故綱目於此書有罪書敕免死以深貶之葢謂之敕免則其咎固在肅宗而非出於他人也嗚呼死罪猶且免之況下於死者乎
  秋七月尹子竒復寇睢陽
  子竒復徵兵數萬攻睢陽城中食盡將士人廩米日一合雜以茶紙樹皮為食饋救不至士卒消耗至千六百人皆饑病不堪闘遂為賊所圍張巡乃脩守具賊為雲梯勢如半虹置精卒二百於其上推之臨城欲令騰入巡預於城潛鑿三穴𠉀梯將至一穴中出大木末置鐵鉤鉤之使不得退一穴中出一木柱之使不得進一穴中出一木末置鐵籠盛火焚之賊又以鉤車鉤城上棚閤巡以大木置連鏁大鐶㧞其鉤而截之賊又造木驢攻城巡鎔金汁灌之賊又以土囊積柴為磴道欲登城巡潛以松明乾蒿投之積十餘日使人順風持火焚之巡之所為皆應機立辦賊服其智不敢復攻遂於城外穿三重壕立木柵以守巡巡亦於其內作壕以拒之士卒死傷之餘纔六百人時許叔冀在譙郡尚衡在彭城賀蘭進明在臨淮皆擁兵不救城中日蹙巡乃令南霽雲犯圍而出告急於臨淮進明愛霽雲勇壯具食延之霽雲泣曰睢陽之人不食月餘矣霽雲雖欲獨食且不下咽大夫坐擁彊兵曽無分災救患之意豈忠臣義士之所為乎因囓落一指以示進明曰霽雲既不能逹主將之意請留一指以示信歸報座中皆為泣下霽雲去至寧陵與城使亷坦同將歩騎三千人且戰且行至城下大戰壊賊營死傷之外僅得千人入城城中將吏知無救皆慟哭賊圍益急初房琯為相惡進明以為河南節度使而以許叔冀為之都知兵馬使俱兼御史大夫叔冀遂不受其節制故進明不敢分兵非惟疾巡逺功名亦懼為叔冀所襲也胡氏曰進明亦可謂不思矣巡逺危迫我能救之功名獨不在我乎誠有虞於叔冀者直以事理騰牋聽命可也遲疑巽愞忠義不立豈不辱乎房琯若知進明不可用則明言於上而廢退之以為才則不當用私惡而委之兵柄操此心以馭人羣難乎功業之遂矣集覽磴道磴丁鄧反與墱通飛陛曰墱西都賦曰陵墱道而超西墉注墱陛級也囓落一指通鑑考異曰韓愈書張中丞傳雲㧞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示賀蘭一座大驚皆感激為霽雲泣下按柳宗元霽雲碑雲自噬其指曰噉此足矣今從舊傳馭人群禮天官以八柄詔王馭羣臣注凡言馭者所以敺而內之於善也莊子天道篇此乗天地馳萬物而用人群之道也質實臨淮○郡名注見昭宗景福二年泗州
  以張鎬兼河南節度使○蔡希徳宼上黨執節度使程千里考異蔡上漏賊將二字
  賊屢攻上黨常為節度使程千里所敗蔡希徳復引兵圍之以輕騎至城下挑戰千里帥百騎開門突出欲擒之㑹救至退還橋壞墜塹中反為希徳所擒仰謂從騎曰吾不幸至此天也歸語諸將善為守備寧失帥不可失城希徳攻城竟不克送千里於洛陽囚之質實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洛陽縣名泣見周顯王三年
  九月廣平王俶郭子儀收復西京
  上勞饗諸將遣攻長安謂郭子儀曰事之濟否在此行也對曰此行不㨗臣必死之回紀懷仁可汗遣其子葉䕶等將精兵四千餘人來至鳯翔廣平王俶將朔方等軍及囘紇西域之衆十五萬發鳯翔俶見葉䕶約為兄弟葉䕶大喜謂俶為兄至長安城西陳於香積寺北灃水之東李嗣業為前軍郭子儀為中軍王思禮為後軍賊將十萬陳於其北李歸仁出挑戰官軍逐之逼於其陳賊軍齊進官軍卻李嗣業曰今日不以身餌賊軍無孑遺矣乃肉袒執刀大呼奮擊殺數十人陳乃稍定於是嗣業帥前軍各執長刀如牆而進身先士卒所向摧靡賊伏精騎於陳東欲襲官軍之後偵者知之僕固懷思引囘紇就擊盡殺之李嗣業又與囘紇出賊陳後與大軍夾擊自午至酉斬首六萬級賊遂大潰餘衆走入城迨夜囂聲不止僕固懷恩言於廣平王俶曰賊棄城走矣請以三百騎追之縳取安守忠李歸仁等俶曰將軍戰亦疲矣且休息俟明旦圗之懷恩曰戰尚神速何明旦也俶固止之遲明諜至守忠歸仁與張通儒田乾眞等皆已遁矣大軍入西京初上欲速得京師與囘紇約曰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歸囘紇至是葉䕶欲如約廣平王俶拜於葉䕶馬前曰今始得西京若遽俘掠則東京之人皆為賊固守不可復取矣願至東京乃如約葉䕶驚躍下馬答拜曰當為殿下徑徃東京即與僕固懷恩引囘紇西域之兵自城南過營於滻水之東軍民胡虜見俶拜者皆泣曰廣平王眞華夷之主上聞之喜曰朕不及也俶整衆入城百姓老㓜夾道歡呼悲泣俶留長安鎭撫三日引大軍東出集覽葉䕶囘紇俗號太子曰葉䕶葉失渉反灃水索隱曰按地誌無文而水經以灃水出北地郡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入洛十三州志灃水出扶風鄠縣終南山東北過上林苑括地誌雲灃源出雍州長安縣西南山灃谷中禹貢灃水攸同蔡氏傳曰灃水地誌作酆質實灃水按一綂志灃水源出西安府城南五十里終南山下合太平高觀谷水東至咸陽縣入於渭詩曰豐水東注維禹之績老子云豐水深十仞而不受塵垢金鐵在中形見於外孑遺注見齊主昭業隆昌元年肉袒注見漢後主延熈元年遲明注見隋文帝仁壽元年滻水注見𤣥宗天寳二載
  遣使請上皇還京師
  㨗書至鳯翔上即日遣中使啖庭瑤奏上皇命左僕射裴冕入京師告郊廟及宣慰百姓召李泌曰朕已表請上皇東歸朕當還東宮復脩人子之職泌曰上皇不來矣上驚問故泌曰理勢自然上曰為之奈何泌曰今請更為群臣賀表言自馬嵬請留靈武勸進及今成功聖上思戀晨昏請速還京師就孝養之意則可矣上即使泌草表立命中使奉以入蜀因就泌飲酒同榻而寢泌曰臣今報徳足矣復為閒人何樂如之上曰朕與先生久同憂慮今方同樂柰何遽去泌曰臣有五不可留願陛下聽臣去免臣於死上曰何謂也對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寵臣太深臣功太高亦太竒此其所以不可留也上曰且眠矣異日議之對曰陛下今就臣榻臥猶不得請況異日香案之前乎陛下不聽臣去是殺臣也上曰不意卿疑朕如此豈朕而辦殺卿邪對曰陛下不辦殺臣故臣求歸若其既辦臣安得復言且殺臣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陛下曏日待臣如此臣於事猶有不敢言者況天下既安臣敢言乎上良久曰卿以朕不從卿北伐之謀乎對曰非也乃建寧耳曰建寧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圗繼嗣朕以社稷大計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知邪對曰若有此心廣平當怨之廣平每與臣言其寃輒流涕嗚咽且陛下昔欲用建寧為元帥臣請用廣平建寧若有此心當深憾臣而以臣為忠益相親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上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然既徃不咎朕不欲聞之泌曰臣非咎既徃乃欲陛下愼將來耳昔太后有四子長曰太子𢎞天后方圗稱制惡其聰明酖殺之立次子賢賢內憂懼作黃臺𤓰辭冀以感悟天後天後不聽賢亦廢死其辭曰種𤓰黃臺下𤓰熟子離離一摘使𤓰好再摘使𤓰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今陛下已一摘矣慎無再摘上愕然曰安有是哉朕當書紳對曰陛下但識之於心何必形於外也是時廣平王有大功良娣忌而譛之故泌言及之泌復固請歸山上曰俟將發此議之其後成都使還言上皇初得上表彷徨不能食慾不歸及群臣表至乃大喜命食作樂下誥定行日上召李泌告之曰皆卿力也胡氏曰鄴侯不事肅宗豈但以交友之分難於君臣哉正坐良娣輔國表裏相結既無除之之道寧捨相位而隱於山林冀君之或思其故而一悟也使得明智之君不待辭之畢而深有感於心矣泌反覆數百言而肅宗終不喻也於是固請而必去矣為國有九經以勸賢敬大臣為重勸賢有四事以去讒逺色為首張後寵於內輔國寵於外則賢者必不自保唐室之卑亦可知矣烏乎鄴侯亦可謂得出處進退之義者也集覽啖庭瑤啖姓音徒敢反與噉通前奏錄有將軍噉鐵香案每朝於殿下設香案群臣奏事於其前起居舍人二員秉筆夾香案分立
  郭子儀克華陰𢎞農
  子儀引蕃漢兵追賊至潼闗斬首五千級克華隂𢎞農二郡獻俘百餘人敕皆斬之李勉言於上曰元惡未除為賊所汚者半天下聞陛下龍興咸思洗心以承聖化今悉誅之是驅之使從賊也上遽赦之質實潼闗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華隂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華州𢎞農郡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陝獻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俘馘
  冬十月尹子竒䧟睢陽張巡許逺死之
  尹子竒久圍睢陽城中食盡議棄城東走張巡許逺謀曰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乗勝長驅是無江淮也且我衆饑羸走必不逹古者戰國諸侯尚相救恤況宻邇群帥乎不如堅守以待之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䑕又盡巡出愛妾殺以食士城中知必死莫有叛者所餘纔四百人賊登城將士病不能戰巡西向再拜曰臣力竭矣生既無以報陛下死當為厲鬼以殺賊城遂䧟巡逺俱被執子竒問曰聞君每戰眥裂齒碎何也巡曰吾志吞逆賊但力不能耳子竒以刀抉視之所餘纔三四並南霽雲雷萬春等三十六人皆被殺巡且死顔色不亂生致許逺於洛陽巡初守睢陽時卒僅萬人城中居人亦且數萬巡一見問姓名其後無不識者前後大小戰凡四百餘殺賊卒十二萬人巡行兵不依古法教戰陣令本將各以其意教之人或問其故巡曰今與胡虜戰雲合烏散變態不恆數歩之間勢有同異臨期應猝在於呼吸之間而動詢大將事不相及非知兵之變者也故吾使兵識將意將識士情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兵將相習人自為戰不亦可乎器械甲杖皆取之於敵未甞自脩推誠待人無所疑慮臨危應變出竒無窮號令明賞罰信與衆共甘苦寒暑故下爭致死力張鎬聞睢陽圍急倍道亟進且檄譙郡太守閭丘曉救之曉不受命鎬至睢陽城已䧟三日矣鎬召曉杖殺之
  書法巡逺之死異時異地此其並書之何解惑也逺之死節雖明抑又與巡同加追贈然當其時巡子去疾已有異議矣李翺傳巡事復不及逺焉綱目等而書之所以破千載之惑也發明張巡死節表表在人無可言者然許逺生致洛陽而綱目已書其死者逺雖不死於睢陽然未幾亦死於偃師故綱目等而書之則見其均為死節之臣耳固不可以先後而異其觀也
  廣平王俶郭子儀等收復東京
  張通儒等收餘衆走保陜安慶緒悉發洛陽兵使嚴莊將之就通儒以拒官軍歩騎猶十五萬子儀等與賊遇於新店賊依山而陳子儀等初與之戰不利囘紇自南山襲其背於黃埃中發十餘矢賊驚顧曰囘紇至矣遂潰官軍與囘紇夾擊之賊大敗走僕固懐恩等分道追之慶緒帥其黨走河北殺所䕶唐將哥舒翰程千里等三十餘人而去許逺死於偃師廣平王俶入東京囘紇縱兵大掠意猶未厭俶患之父老請率羅錦萬匹以賂囘紇囘紇乃止范氏曰肅宗欲復唐室茍求天下之賢而與之共天下之功因民之心以討暴逆則何患乎賊之不滅哉而唐之人主好結戎狄以求援肅宗尤務欲速不為逺謀至使諸胡縱掠與賊無異其失民也不亦甚乎昔武王伐商有㣲盧彭濮皆以中國之師制之使為掎角之助而已若與之共事而倚以成功則未有不為患者也集覽偃師括地誌雲偃師𨽻河南按盤庚治亳殷鄭𤣥曰治於亳之殷地故號亳殷皇甫謐曰今偃師縣是徴盧彭濮書牧誓庸蜀𦍑髳㣲盧彭濮注八國皆蠻夷戎狄屬文王者國名左傳庸與百濮伐楚庸濮在江漢之南𦍑在西蜀髳㣲在巴蜀慮彭在西北質實南山注見周安王十五年伊闕偃師按一綂志帝嚳所都之地名商有三亳成湯居西亳即此後盤庚亦徙都於此改號曰殷周武王伐紂還息偃師徒遂以為名秦屬三川郡漢始置偃師縣屬河南郡新莽改師成東漢復舊晉省入洛陽隋復置唐宋元俱仍舊本朝因之改屬河南府
  發明觀收二京囘紇之力為多然綱目畧無一詞及囘紇者何哉夫以狂胡肆逆宮闕為墟肅宗茍能痛心疾首選任忠賢因人心之感憤仗大義以討賊則亦何患克復之難夫何慮之不精乃求欲速之功藉助囘紇遂使逆賊方遁遽已縱虜肆掠重為民害則是中國反聽命於夷狄而收復之舉為無人矣故綱目止書廣平王及子儀而不書囘紇者一則尊中國二則抑夷狄三則不予囘紇之有其功四則戒後世不得與異類共事也書法若此其為斯世慮豈不深且逺哉
  李泌歸衡山
  泌求歸山不已上固留之不能得乃聽歸衡山敕郡縣為築室於山中給三品料質實衡山按一綂志在衡州府衡山縣西三十二里五嶽之一也寰宇記雲宿當翼軫度應機衡故曰衡山舜南巡狩至於南嶽周職方氏荊州之鎮曰衡山即此其山盤繞八百里有七十二峰十洞十五巖三十八泉二十五溪九池九潭九井而峯之最大者五曰祝融紫蓋雲宻石廩天柱惟祝融為最高
  發明泌在憂患中陳謨獻䇿補益恆多時方收復兩京遽請還山不少遲緩蓋必有不足於中故也肅宗於此不能深思黙省反求諸已乃欲強挽之留宜乎去之愈力綱目書此不特惜泌之去亦以譏肅宗之不悟耳夫去讒逺色乃勸賢之首務先儒固已論此肅宗寵張良娣任李輔國莫親於愛子且猶殺之況賔友乎此泌之所以必去也噫
  帝發鳯翔遣韋見素奉迎上皇○郭子儀遣兵取河陽及河內質實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孟縣○嚴莊來降以為司農卿考異嚴上漏賊將二字
  胡氏曰○嚴莊既同祿山叛君又教慶緒殺父天下之罪尚有大於此者乎既受其降又官之則當時亂臣賊子又何必討斯舉也殆猶推波而助瀾歟
  書法史思明降封王為節度不書書嚴莊司農何譏也祿山之反莊實導之非他從賊者比矣況又與聞慶緒之逆乃大憝也既不能誅而又官之其失大矣書病唐也
  陳留人殺尹子竒舉城降考異殺當作誅質實陳留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帝入西京上皇發蜀郡考異按巡幸例曰帝至某據上書帝發鳯翔此入字當作至
  上入西京百姓出國門奉迎二十里不絶舞曜呼萬歳有泣者上入居大明宮御史中丞崔器令百官受賊官爵者皆脫巾徒跣立於舍元殿前頓首請罪環之以兵使百官臨視之太廟為賊所焚上素服向廟哭三日是日上皇發蜀郡質實大明宮注見太宗貞觀八年含元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蜀郡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書法上皇書還西京此其書入何還者故嘗主之之辭也入者自外而主之之辭也前未嘗書出此固不得以還書也
  安慶緒走保鄴郡質實鄴郡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慶緒走保鄴歩騎不過千餘人旬日間蔡希徳自上黨田承嗣自潁川武令珣自南陽各帥所部兵歸之又召募河北諸郡人衆至六萬軍聲復振
  以甄濟為秘書郎蘇源明知制誥
  廣平王俶之入東京也百官受安祿山父子官者陳希烈等三百餘人皆素服悲泣請罪俶以上㫖釋之尋勒赴西京崔器令詣朝堂請罪如儀然後收繫大理初汲郡甄濟有操行隱居青巖山安祿山為採訪使奏掌書記濟察祿山有異志詐得風疾舁歸家祿山反使蔡希徳引行刑者二人封刀召之濟引首待刄希徳以實病白祿山乃免後慶緒亦使彊舁至洛陽㑹官軍平東京濟起詣軍門上謁俶遣詣京師上命舘之於三司令受賊官爵者列拜以愧其心以濟為秘書郎國子司業蘇源明亦稱病不受祿山官上擢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制士庶受賊官祿者令三司條件聞奏質實青巖山按一綂志在衛輝府淇縣西南三十一里上有水簾洞唐甄濟嘗隱於此
  書法秘書郎知制誥未有書者此其書何賞忠也故特書之
  發明人之所以為人者以其知有君臣父子之義也若食君之祿任君之事一旦變出乎前遽反君而臣賊則狗彘之不若矣甄濟在唐以操行著稱為時聞人祿山之亂守節不汚當其引首待刄之時寧預知不死以俟唐之克復哉安於義命所惡有甚於死者耳彼陳希烈之徒析圭儋爵立人之朝既無扶顛持危之功又無仗節死義之守甘事逆胡靦然無恥原其本心特欲偷生苟免不失所有而已豈知復有素服悲泣之時哉詣朝請罪收繫大理猶未已也又使列拜死節之士以愧其心然後六等定罪誅殛流放則是生死皆可羞恥其罪著矣當是之時雖欲再死於賊亦不可得綱目書以甄濟為秘書郎文無美詞亦以濟之所為固士君子之所當為者若以甄濟為特異則希烈等罪亦可少從末減矣此正書法之深意也後之君子不幸而處事變之際者盍亦知所擇哉
  宴回紇葉䕶於宣政殿
  葉䕶自東京還上命百官迎之與宴於宣政殿葉䕶奏以軍中馬少請留兵沙苑自歸取馬還為陛下掃除范陽餘孽上賜而遣之以葉䕶為忠義王歲遺回紇絹二萬匹使就朔方軍受之集覽餘孽孽辠也中庸必有妖孽質實宣政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沙苑注見梁武帝大同三年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
  書法書於宣政殿何傷之也曷為傷之國門外其人也終綱目書宴十六詳漢髙帝五年書宴蠻夷者一而已矣
  朝享於長樂殿
  上在彭原更以栗為九廟主至是朝享於長樂殿集覽更以栗為九廟主更易也主謂神主也自古天子七廟𤣥宗開元十年増太廟為九廟過其制矣何休曰虞主用桑練主用栗桑者猶喪也期年而祭謂之練乃易用栗木為主取其戰栗也神主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朝享鄭𤣥曰禮人君毎月朝於廟有祭謂之朝享質實彭原郡名注見上元元年寧州長樂殿未詳處所
  十二月上皇還西京
  上皇至鳯翔命悉以甲兵輸郡庫上發精騎三千奉迎胡氏曰父子天性也大利所在嫌疑生焉上皇不以甲兵自隨其慮深矣肅宗之迎之也當盛威儀備物采何必發精騎邪既啓其端於是有露刄而刼遷者興慶之不𫉬安其居辟榖之不得考其死漸生於是矣○上皇至咸陽上備法駕迎於望賢宮上皇在宮南樓上著紫袍望樓下馬趨進拜舞於樓下上皇降樓撫上而泣索黃袍自為上著之上伏地頓首固辭上皇曰天數人心皆歸於汝使朕得保養餘齒汝之孝也上乃受之上皇不肯居正殿上自扶登殿尚食進食嘗而薦之將發行宮上親為上皇習馬而進之執鞚行數歩上皇止之上乗馬前引不敢當馳道上皇謂左右曰吾為天子五十年未為貴今為天子父乃貴耳入御含元殿慰撫百官乃詣長樂殿謝九廟主慟哭久之即日出居興慶宮上累表請避位還東宮上皇不許以傳國寳授上上始涕泣受之范氏曰肅宗不由君父之命而有天下至是而屑屑然為末禮以眩耀於衆豈其誠乎臨危則取大利居安則謹小節以是為孝亦已悖矣集覽露刄而刼遷者上皇愛興慶宮自蜀歸即居之上元元年李輔國將射生手露刄遮道奏曰以興慶宮湫溢刼上遷居西內辟榖之不得考其死上皇自遷西內因不茹葷辟榖不食浸以成疾而崩是不得考終命也辟榖注見宋主義符景平元年馳道注見秦始皇二十七年質實法駕注見漢高后八年
  書法於是帝累表避位請還東宮不書削之也其削之何以為不近於情而已矣
  赦天下
  上御丹鳯樓赦天下惟與安祿山同反及李林甫王鉷揚國忠子孫不在免例以禮部尚書李峴兵部侍郎呂諲與御史大夫崔器共按陳希烈等獄峴以李棲筠為詳理判官棲筠多務平恕故人皆怨諲器而峴獨得美譽質實李峴吳王恪孫世居京兆呂諲河東人
  立廣平王俶為楚王考證立當作徙質實楚州名注見宋孝武帝大明三年山陽○加郭子儀司徒李光弼司空功臣進階賜爵有差○追贈死節之士
  李憕盧奕顔杲卿袁履謙許逺張巡張介然蔣清龎堅等皆加追贈官其子孫戰亡之家給復三載議者或罪張巡以守睢陽不去與其食人曷若全人其友人李翰為之作傳表上之曰巡以寡擊衆以弱制彊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師其功大矣且巡所以固守者以待諸軍之救也救不至而食盡既盡而及人豈其素志哉設使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計損數百人以全天下臣猶曰功過相掩況非其素志乎衆議由是始息
  蠲來載租庸三分之一○復郡名官名○上上皇尊號○以良娣張氏為淑妃質實淑妃事物紀原雲婦官名魏明帝所置齊永明中有司奏淑妃舊擬九棘以淑為溫恭之稱妃為亞後之名進同貴妃加比三司
  書法淑妃立不書書張氏何志亂始也
  ○史思眀髙秀巖各以所部來降考異史上漏賊將二字安慶緒之北走也其大將李歸仁及精兵數萬人皆潰歸范陽慶緒忌思明之彊遣阿史那承慶安守忠徃徵兵因宻圗之判官耿仁智說思明曰大夫所以盡力於安氏者迫於凶威耳今唐室中興天子仁聖大夫誠帥所部歸之此轉禍為福之計也禆將烏承玼亦曰慶緒葉上露耳大夫柰何與之俱亡思明以為然承慶守忠以五千勁騎自隨至范陽思明引入內㕔樂飲別遣人收其甲兵諸郡兵皆給糧縱遣之囚承慶等遣其將竇子昻奉表以所部十三郡及兵八萬來降河東節度使高秀巖亦以所部來降上大喜以思明為歸義王范陽節度使遣內侍李思敬與烏承恩徃宣慰使將所部兵討慶緒承恩所至宣布詔㫖滄瀛安深徳棣等州皆降雖相州未下河北率為唐有矣集覽烏承玼烏姓也玼且理反質實滄瀛安深徳棣○六州名滄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瀛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安注見太宗貞觀元年深注見穆宗長慶二年下博徳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制䧟賊官以六等定罪
  崔器呂諲上言諸䧟賊官背國從偽准律皆應處死李峴以為賊䧟兩京天子南巡人自逃生此屬皆陛下親戚或勲舊子孫今一槩以叛法處死恐乖仁恕之道且河北未平群臣䧟賊者尚多若盡誅之是堅其附賊之心也上從峴議以六等定罪重者刑之於市次賜自盡次杖一百次三等流貶斬逹奚珣等十八人陳希烈等七人賜自盡上欲免張均張垍死上皇不可上叩頭流涕曰臣非張說父子無有今日若不能活均垍死何靣目見說於九泉上皇曰垍為汝長流嶺南均為賊毀吾家事決不可活上泣而從命頃之有自賊中來降者言群臣在鄴者聞赦希烈等皆自悼恨失身賊庭及聞希烈等誅乃止上甚悔之司馬公曰為人臣者䇿名委質有死無貳希烈等或貴為卿相或親連肺腑承平之日迎合取容禍亂既作偷生苟免至乃媚賊稱臣為之陳力此乃犬馬之不如儻更全其首領是謟諛之臣無徃而不得計也彼顔杲卿張巡之徒世治則擯斥外方沈抑下僚世亂則委棄孤城韲粉宼手阿為善者之不幸而為惡者之幸待忠義之薄而保姦邪之厚邪六等議刑斯亦可矣又何悔焉胡氏曰張説父子於太子固有保䕶之功然其計得行則由上皇之慈也今肅宗以生生之恩專歸説垍而上皇無預焉豈不悖天理歟古之明君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葢不以一身而害天下之公義也為肅宗者正均垍之罪而為說置後其庻幾乎集覽策名委質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委質肺腑注見漢武帝元朔六年陳力馬融曰謂陳其才力也韲粉㓂手為宼賊所殺也凡醯醬所和細切為韲也粉謂碎之也言剉斮之如此
  置左右神武軍
  置神武軍取元從子弟充其制皆如四軍總謂之北牙六軍又擇善騎射者千人為殿前射生手分左右廂號曰英武軍集覽元從子弟初唐髙祖以義兵起太原已定天下悉罷遣歸其願留宿衛者三萬餘人號元從禁軍
  故妃韋氏卒
  書法故妃耳何以書離不以罪也故録之終綱目卒妃妾四詳𤣥宗開元二十五年惟此無譏焉
  戊戌乾元元年春正月上皇加帝尊號帝復上上皇尊號書法堯舜禹湯名而己未有號也至周而後有諡則既沒而後誄其行耳然猶以為臣子不敢議其君於是稱天以誄之未有生存而為是虛美者此末世臣子之謟也今也以父而加尊號於其子則肅宗無乃有㡬微之不可揜者歟至此有可悲者矣故書病之
  ○二月以李輔國兼太僕卿考異按凡例宦者除拜加宦者字此以字上漏宦者二字考證當加宦者於李輔國之上
  輔國依附張淑妃勢傾朝野
  書法李輔國何宦者也宦者有為將軍者矣未有為卿者也自是而書為兵部尚書書為司空兼中書令至進爵為博陸王極矣不至於書盜殺不止也
  賊將能元皓舉所部來降○大赦改元
  盡免百姓今載租庸復以載為年
  書法非始建國不書改元此書改元何譏也何譏肅宗至是三赦矣即位嘗大赦常事也故不書上皇還西京又赦以為非常宜赦也故書至是未兩月又以改元赦不已數乎書曰大赦改元譏在數赦不在改元也
  三月徙楚王俶為成王質實成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三年下辨○立淑妃張氏為皇后○夏四月新主入太廟○五月停採訪使改黜陟使為觀察使○張鎬罷
  張鎬性簡澹不事中要聞史思明請降上言思明凶險因亂竊位人靣獸心難以徳懷願勿假以威權又言滑州防禦使許叔冀狡猾多詐臨難必變請徴入宿衛時上已寵納思明㑹中使自范陽及白馬來皆言思明叔冀忠懇可信上以鎬為不切事機罷為荊州防禦使集覽中要中謂中人宦官也要謂有權勢者質實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白馬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五年荊州注同上十三年南郡
  立成王俶為皇太子更名豫
  張後生興王佋纔數歲欲以為嗣上疑未決從容謂知制誥李揆曰成王長且有功朕欲立為太子卿意如何揆再拜賀曰此社稷之福臣不勝大慶上意始決質實興州名注見晉懷帝永嘉四年畧陽李揆隴西人從容注見秦二世二年
  崔圓李麟罷以王璵同平章事
  上頗好鬼神璵專依鬼神以求媚每議禮儀多雜以巫祝俚俗上恱之
  贈顔杲卿太子太保諡曰忠節
  杲卿之死也楊國忠用張通幽之譛竟無褒贈顔真卿為御史大夫泣訴於上上為之言於上皇杖殺通幽而贈杲卿杲卿子泉明為史思明所虜得歸求其父屍於東京得之遂並袁履謙屍棺歛以歸杲卿姊妹女及泉明之子皆流落河北泉明號泣求訪哀感路人久乃得之詣親故乞索贖之先姑姊妹而後其子遇父時將吏妻子流落者皆與之歸凡五十餘家均減資糧一如親戚眞卿悉加贍給隨其所適而資送之袁履謙妻疑履謙衣衾歛薄發棺視之與杲卿無異乃始慙服
  書法前書追諡死節之士矣雖張許不列也此則曷為詳之譏前代之闇也死節如杲卿歷世而後得以白則闇已甚矣終綱目書贈官十二詳晉明帝太寧二年而書諡曰某者三顔杲卿忠節段秀實忠烈顔真卿文忠皆死節者也顔氏兄弟居其二焉
  六月立太一壇
  從王璵之請也上嘗不豫卜雲山川為祟璵請遣中使與女巫乗驛分禱所過煩擾黃州有巫盛年美色從無賴少年數十為蠧尤甚刺史左震悉收斬之籍其贓數十萬具以狀聞請以其贓代貧民租遣中使還京上無以罪也質實黃州注見晉懷帝永嘉元年黃國
  初行新厯
  山人韓頴所造也
  貶房琯為𡺳州刺史
  琯既失職頗怏怏多稱疾不朝而賓客朝夕盈門上惡而貶之質實𡺳州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
  史思眀反殺范陽副使烏承恩
  李光弼以史思明終當叛亂而烏承恩為思明所親信陰使圗之又勸上以承恩為范陽節度副使賜阿史那承慶鐵劵令共圗思明上從之承恩多以私財募部曲又數衣婦人服詣諸將說誘之思明聞而疑之㑹承恩入京師上使內侍李思敬與俱宣慰范陽謀泄思明執承恩索其裝囊得鐵券及光弼牒思明乃集將佐吏民西向大哭曰臣以十三萬衆降朝廷何負陛下而欲殺臣遂殺承恩及其黨二百人囚思敬表言之上遣中使慰諭思明曰此非朝廷與光弼之意皆承恩所為殺之甚善思明表求誅光弼命耿仁智張不矜為表雲陛下不為臣誅光弼臣當自引兵就太原誅之不矜以示思明及將入函仁智削去之思明聞之命執二人斬之仁智事思明久思明憐欲活之仁智大呼言曰人生會有一死得盡忠義死之善者也今從大夫反不過延歳月豈若速死之愈乎思明怒棰殺之范氏曰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自立於鄉黨況人主而為不信天下其誰從之肅宗既納思明加以爵命思明未有逆亂之節也李光弼為國元帥職在禦侮知其終叛言於君而備之可也待其發而誅之可也乃使傳詔之臣為盜賊之計不亦辱王命乎事㨗則反側之人誰不懷懼不㨗適足長亂非所以弭亂也既失信於已降之虜又歸罪於死事之臣欲以服姦雄之心豈不難哉集覽鐵劵注見中宗嗣聖十六年質實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
  秋七月初鑄大錢
  鑄當十大錢文曰乾元重寳從御史中丞第五琦之謀也
  冊回紇英武可汗以寧國公主歸之
  冊命回紇可汗曰英武威逺毘伽闕可汗以上㓜女寧國公主妻之以漢中王瑀為冊禮使右司郎中李巽副之上送至咸陽公主辭訣曰國家事重死且無恨上流涕而還瑀等至回紇牙帳可汗衣赭袍坐帳中引瑀等立帳外瑀不拜可汗曰我與天可汗兩國之君君臣有禮何得不拜瑀對曰天子以可汗有功自以所生女妻可汗恩禮至重可汗柰何以子婿傲婦翁坐榻上受冊命邪可汗改容起受冊明日立公主為可敦舉國皆喜遣騎三千助討安慶緒集覽可敦猶言皇后也可克盍反突厥之俗亦號其妻為可賀敦質實可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寧國按一綂志本三國吳之縣名漢為宛陵縣地晉屬宣城郡隋省入宣城縣唐初復置寧國縣屬宣州尋罷天寳中復置宋元俱仍舊本朝因之改屬寧國府牙帳注見𤣥宗開元八年李揆賛皇人
  發明回紇有功於唐故書以寧國公主歸之歸之者易辭也異乎其他結昏夷狄者矣
  郭子儀李光弼入朝八月以子儀為中書令光弼為侍中○命郭子儀等九節度討安慶緒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使
  安慶緒之初至鄴也猶據七郡兵糧豐備專以繕臺沼酣飲為事高尚張通儒等爭權不協無復綱紀蔡希徳有才畧好直言通儒譛而殺之諸將怨怒不為用上命朔方郭子儀及淮西魯炅興平李奐滑濮許叔冀鎮西北庭李嗣業鄭蔡季廣琛河南崔光逺七節度使討之又命河東李光弼澤潞王思禮二節度使將所部兵助之上以子儀光弼皆元勲難相綂屬故不置元帥但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觀軍容之名自此始范氏曰夙沙衛殿齊師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以諸侯之師閹人殿之猶以為辱況天子之師使宦者為之主是辱天下之衆也且慶緒窮虜郭李不世出之將也使朝恩節制之猶不免於敗則庸人可知矣肅宗初復兩京舉六十萬衆棄之其不亡亦幸哉胡氏曰軍置元帥則令出於一不然必敗古事盡然肅宗以李郭難相統屬者俱召入朝靣授㫖意使以相下濟務為先光弼本子儀偏禆必相推奉九節度之師成功決矣不然俾二公分綂殊方而進亦其次也而必使宦人宣慰處置夫何意乎集覽夙沙衛殿齊師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夙沙衛齊靈公閹人也殖綽郭最皆齊靈公勇士殿都練反軍居後也左傳襄十八年晉伐齊齊師遁夙沙衛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縳之其右具丙縳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鼔下顔師古曰亦謂之斷後此兵家之最難我兵既敗敵人來追我在後拒之非有勇者不能也閹人注見漢靈帝光和元年閹尹質實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淮西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十年興平軍名注見楚義帝元年廢丘滑濮軍名滑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滑州濮注見周安王五年濮陽鄴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鄭蔡軍名鄭注見梁武帝普通二年鄭城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河南郡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澤潞軍名澤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
  書法於是始命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矣不書宣慰處置何削之也上以郭李皆勲臣難相綂屬故命朝恩為使臨之名曰處置使是專行謀矣郭李不可以相綂宦官乃可以統郭李乎是故唐世宦者例不書宦者而於此獨書之所以病肅宗也然則如之何綱目有以處此矣等光弼於諸節度而獨揭子儀之名於其上固以子儀為可以統光弼也其㫖深矣唐世宦者綱目書宦官者三魚朝恩呂大一劉克明皆非常也
  發眀以九節度之衆而以一宦官臨之不亦辱乎相州之敗其原葢在於此矣故特揭而書之以著其失
  冬十月郭子儀等㧞衛州遂圍鄴城
  子儀引兵濟河東至獲嘉破安太清太清走保衛州子儀進圍之炅廣琛光逺嗣業兵皆㑹於衛州慶緒悉舉鄴中之衆七萬救衛州子儀使善射者三千人伏於壘垣之內令曰我退賊必逐我汝乃登壘鼓譟而射之既而與慶緒戰偽退賊逐之至壘下伏兵起射之賊還走子儀復引兵逐之慶緒大敗遂㧞衛州慶緒走子儀等追之至鄴慶緒入城固守子儀等圍之光弼等兵皆至慶緒窘急遣薛嵩求救於史思明且請以位讓之質實獲嘉縣名注見隋㳟帝皇秦二年衛州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
  河南節度使崔光逺㧞魏州史思明復䧟之
  光逺㧞魏州史思明引兵大下光逺使將軍李處崟拒之連戰不利還趣城賊追至城下揚言曰處崟召我來何為不出光逺信之斬處崟處崟驍將衆所恃也既死衆無闘志光逺脫身走還汴州思明䧟魏州所殺三萬餘人集覽李處崟姓名也崟音宜金反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魏州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以侯希逸為平盧節度副使
  平盧節度使王𤣥志卒上遣中使徃撫慰將士因就察軍中所欲立者授以旌節高麗人李懷玉為禆將殺𤣥志之子推侯希逸為軍使朝廷因以希逸為節度副使節度使由軍士廢立自此始司馬公曰民生有欲無主乃亂故聖人制禮以治之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凡人君所以能有其臣民者八柄存乎已也茍或捨之則彼此勢均何以使其下哉肅宗遭唐中衰幸而復國宜正上下之禮以綱紀四方而偷取一時之安不思永久之患委一介之使狥行伍之情無問賢愚惟其所欲積習為常謂之姑息乃至偏禆殺逐主帥亦不治罪因而授之然則爵賞廢置殺生與奪皆不出於上而出於下亂之生也庸有極乎古者治軍必本於禮今唐蔑之使士卒得以陵偏禆偏禆得以陵將帥則將帥陵天子自然之勢也由是禍亂繼起民墜塗炭凡二百餘年大宋受命太祖始制軍法使以階級相承小有違犯咸伏斧質是以上下有敘令行禁止四征不庭無思不服豈非貽謀之逺哉集覽八柄注見漢順帝陽嘉三年一介注見漢桓帝延熹四年姑息姑茍息安也記檀弓注言茍容取安也伏斧質注見秦二世二年不庭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質實高麗東胡國名注見漢武帝元封二年朝鮮
  書法節度使由軍士廢立始此故謹志之自是楚州殺刺史河東殺節度行營殺都綂不可勝書矣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四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五上
  起己亥唐肅宗乾元二年○盡戊午唐代宗大歴十三年凡二十年
  己亥二年春正月史思眀自稱燕王
  史思眀自稱大聖燕王周摯為行軍司馬李光弼曰思明得魏州而按兵不進此欲使我懈惰而以精銳掩吾不備也請與朔方軍同逼魏城求與之戰彼懲嘉山之敗必不敢輕出得曠日引久則鄴城拔慶緒死而彼無辭以用其衆矣魚朝恩以為不可乃止質實燕國名注見髙祖武徳四年幽州魏州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嘉山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鄴城注見漢獻帝初平四年
  鎮西節度使李嗣業卒於軍
  嗣業攻鄴城中流矢卒兵馬使荔非元禮代將其衆初嗣業表段秀實為懐州長史知留後事秀實運芻粟募兵市馬以奉鎮西行營相繼於道集覽茘非羌人複姓質實懐州注見宋順帝昇明元年
  書法卒扵軍必書嘉死事也終綱目書卒扵軍八祭遵馮異馬援諸葛亮劉方叚文振任雅相李嗣業舎是無書者矣
  二月月食既考異提要作日食既
  先是百官請加皇后尊號上以問中書舎人李揆對曰自古皇后無尊號惟韋後有之豈足為法上驚曰庸人㡬誤我㑹月食事遂寢後與李輔國相表裏干預政事上頗不恱而無如之何質實月食注見漢恵帝七年月食既
  書法月食不書此其書何月后妃象也張後之敵陽已極極則必銷而至於亡天之厭之也決矣不三年而輔國殺之此其應也終綱目書月食一而已
  發眀月食未有書而此書之者著張後亂政之禍且以表其不終之兆也
  三月九節度之兵潰於相州
  郭子儀等九節度圍鄴城壅漳水灌之慶緒堅守以待思眀城中食盡淘馬矣以食馬而官軍無統御進退無所稟城久不下上下解體思明引兵趣鄴選精騎日於城下抄掠官軍出則散歸其營晝備之則夜至夜備之則晝至又多遣壯士竊官軍裝號督趣運者妄殺戮人舟車所聚則宻縦火焚之往復聚散自相辨識而官軍不能察也由是諸軍乏食思明乃引大軍直抵城下刻日決戰官軍歩騎六十萬陳於安陽河北李光弼王思禮許叔冀魯炅先戰殺傷相半郭子儀承其後未及布陳大風忽起吹沙㧞木天地晝晦咫尺不辨兩軍大驚官軍潰而南賊潰而北子儀㫁河陽橋保東京戰馬萬匹惟有三千甲仗十萬遺棄殆盡東京士民駭散留守崔圎等奔襄鄧諸道兵潰歸所過剽掠惟李光弼王思禮整軍而歸子儀至河陽周摯引兵爭之不得都虞𠉀張用濟築南北兩城而守之諸將各上表請罪上皆不問集覽竊官軍裝號私竊效其衣裝及每夜信號令其不能辨識質實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漳水注見晉孝武帝太元九年抄掠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安陽縣名注見晉恵帝永興元年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㐮鄧二州名㐮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㐮陽鄧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孟津
  書法前書郭子儀等九節度討安慶緒矣此其止書九節度何無帥也無帥也則前者曷為首子儀書首子儀而等光弼於諸鎮所以見子儀之可以帥光弼也書九節度之兵潰而不書子儀所以見咎在於無帥也其㫖深矣
  發眀春秋書王師敗績於茅戎君子謂聖人惡周王失道故以王師自敗為文夫長子帥師弟子輿屍雖正猶凶此荀林父所以有邲之敗也今以九節度之師而無所統又以宦官臨之是弟子輿屍而又不正也故綱目於此以自潰為文若曰九節度之衆無有能潰之者唐自潰之雲耳夫以歩騎六十萬之衆一旦無故自潰然則唐之不亡豈非幸歟
  史思眀殺安慶緒還范陽
  史思眀知官軍潰去還屯鄴南不與慶緒相聞慶緒窘蹙不知所為乃上表稱臣於思眀思眀乃手䟽唁慶緒願為兄弟之國慶緒大恱以三百騎詣思眀營思眀陳兵待之引入再拜思眀忽震怒曰爾為子殺父天地所不容吾為太上皇討賊豈受爾佞媚乎命左右牽出並髙尚孫孝哲崔乾祐皆殺之勒兵入鄴城收其士馬留其子朝義守之引兵還范陽集覽唁音彥弔失國也質實鄴郡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
  苖晉卿王璵罷以李峴李揆呂諲第五琦同平章事上於李峴恩意尤厚峴亦以經濟為己任軍國大事多獨決之於是京師多盜李輔國請選羽林騎士五百以備廵邏李揆曰西漢以南北軍相制故周勃得因南軍入北軍皇朝置南北牙文武區分以相伺察今以羽林代金吾警夜忽有非常之變將何以制之乃止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羽林軍名注見漢昭帝元鳳元年金吾軍名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
  以郭子儀為東畿等道元帥○夏四月史思眀僣號○制停口敕處分
  初李輔國自上在靈武侍直帷幄宣傳詔命四方文奏寳印符契晨夕軍號一以委之及還京師専掌禁兵常居內宅制敕必經輔國押署然後施行宰相百司皆因輔國關白口為制敕付外施行御史臺大理寺重囚或推㫁未畢輔國一時縦之莫敢違者李揆見之執子弟禮謂之五父及李峴為相於上前叩頭論制敕應出中書具陳輔國専權亂政之狀上感悟制停口敕䖏分諸務各歸有司或有追攝湏經臺府輔國由是忌峴質實靈武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年靈州
  書法書予之也肅宗之政其可紀者諫官言事勿白宰相一也制停口敕䖏分二也其斯而已矣
  發眀制敕皆本中書若旁蹊㨗出則中書果何用哉況於以口敕而䖏分則是非得失孰従審覆其為悖謬不言可知今焉下制停之停者是則用者非矣綱目書此雖曰幸之蓋亦譏之也
  以李抱玉為鄭陳潁亳節度使質實李抱玉營州栁城人鄭陳潁亳四州名鄭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陳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潁注見梁武帝天監二年亳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譙邑
  李光弼裨將安抱玉屢有戰功自陳恥與安祿山同姓賜姓李氏
  書法抱玉安姓也於是賜姓李氏不書何凡書賜姓譏也抱玉恥與逆臣同姓則賜姓宜矣故不書終綱目書賜姓三婁敬羅藝徐世勣賜姓名三李寳臣李國昌李賛華皆譏也
  回紇昆伽闕可汗死質實回紇匃奴別種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可汗夷狄君長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
  子登里可汗立
  五月貶李峴為蜀州刺史
  鳳翔馬坊押官為刼天興尉謝夷甫捕殺之其妻訟寃李輔國素出飛龍廐敕監察御史孫鎣鞫之無寃又使中丞崔伯陽等鞫之與鎣同又使侍御史毛若虛鞫之若虛希輔國意歸罪夷甫伯陽怒召若虛詰責欲劾奏之若虛先自歸於上上匿若虛於簾下伯陽尋至言若虛附㑹中人鞫獄不直上怒叱出之貶嶺南尉鎣流播州峴奏伯陽等無罪上以為黨貶蜀州刺史謂散騎常侍韓擇木曰李峴専權朕自覺用法太寛對曰李峴言直非専權陛下寛之祗益聖徳耳若虛尋除御史中丞威振朝廷集覽鎣余傾反質實鳳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天興縣名注同上年雍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播州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牂牁蜀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崇慶
  秋七月召郭子儀還京師以李光弼為朔方節度使兵馬元帥
  魚朝恩惡郭子儀因其敗短之於上上召子儀還京師以李光弼代之士卒涕泣遮中使請留子儀子儀紿之曰我餞中使耳未行也因躍馬而去光弼以騎五百馳赴東都夜入其軍光弼治軍嚴整始至號令一施士卒壁壘旌旗精彩皆變是時朔方將士樂子儀之寛憚光弼之嚴兵馬使張用濟屯河陽與諸將謀以精銳突入東京逐光弼請子儀命其士皆被甲上馬以待朔方節度副使僕固懐恩曰鄴城之潰郭公先去朝廷責帥故罷其兵柄今逐李公而彊請之是反也其可乎康元寳曰君以兵請郭公朝廷必疑郭公諷君為之是破其家也郭公百口何負於君乎用濟乃止光弼以數千騎東出汜水用濟單騎來謁光弼責而斬之命部將辛京杲代領其衆質實東都注見秦莊㐮王元年三川汜水縣名注同上年成臯
  以王思禮為河東節度使
  初潼關之敗思禮馬中矢而斃有騎卒張光晟下馬授之問其姓名不告而去思禮陰識其狀貌求之不獲及至河東或譛代州刺史辛雲京思禮怒之光晟時在雲京麾下請見思禮而解之即往謁未及言思禮執其手曰吾求子久矣引與同坐光晟因従容言雲京之寃思禮曰雲京過亦不細今特為故人捨之即日擢光晟為兵馬使質實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代州注見秦王政三年雁門辛雲京蘭州金城人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従容注見秦二世二年
  賜僕固懷恩爵大寧郡王質實大寧郡注見晉懐帝永嘉二年蒲子懐恩従郭子儀為前鋒勇冠三軍前後戰功居多故賞之
  寧國公主歸京師質實寕國縣名注見至徳二載
  回紇以公主無子聽歸
  書法書歸何無子也終綱目公主嫁蠻夷書歸者三漢宣帝甘露四年烏孫公主是年寕國公主武宗㑹昌元年太和公主
  八月㐮州將康楚元等作亂破荊州
  㐮州將康楚元張嘉延作亂上使將軍曹日昇往慰諭楚元貶其刺史王政而以張光竒代之楚元不從張嘉延𥫄破荊州節度使杜鴻漸棄城走質實荊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
  更鑄大錢
  鑄乾元重寳大錢加以重輪一當五十在京百官先以軍旅皆無俸祿至是始以新錢給之質實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
  書法前書初鑄大錢矣於是書更鑄自大錢更鑄而人始相食矣書更鑄重傷之終綱目書鑄大錢六漢後主建興十四年延熈元年丁㐪年宋唐肅宗乾元元年是年己未年唐書罷大錢一戊子年宋書大小錢皆當一者一肅宗寳應元年
  冬十月李光弼與史思眀戰於河陽大敗之
  史思眀分軍四道濟河㑹於汴州李光弼方廵諸營聞之入汴州謂節度使許叔冀曰大夫能守汴州十五日我則將兵來救叔冀許諾思眀至汴州叔冀與戰不勝遂降之思眀乗勝西攻鄭州光弼整衆徐行至洛陽留守韋陟請留兵於陝退守潼關光弼曰兩敵相當貴進忌退今無故棄五百里地則賊勢益張矣不若移軍河陽北連澤潞利則進取不利則退守表裏相應使賊不敢西侵此猿臂之勢也判官韋損曰東京帝宅奈何不守光弼曰守之則氾水崿嶺龍門皆應置兵子為兵馬判官能守之乎遂牒河南尹帥吏民避賊而帥軍士詣河陽時思眀遊兵已至石橋光弼當石橋而進部曲堅重賊不敢逼夜至河陽有兵二萬糧纔支十日光弼按閱守備部分士卒無不嚴辦思眀入洛陽城空無所得遂引兵攻河陽使騎將劉龍僊挑戰嫚罵光弼光弼顧諸將曰誰能取彼僕固懐恩請行光弼曰此非大將所為禆將白孝徳請挺身取之光弼壯其志因問所湏對曰願選五十騎為後繼而請大軍鼓譟以増氣光弼撫其背而遣之孝徳抰二矛䇿馬亂流而進半渉懐恩賀曰克矣光弼曰何以知之對曰觀其攬轡安閒是以知之龍僊易之嫚罵如初孝徳瞋目大呼運矛躍馬搏之城上鼓譟五十騎繼進龍僊走堤上孝徳追及斬之以歸思眀有良馬千餘匹毎日出於河南渚浴之循環不休光弼命索軍中牝馬得五百匹縶其駒而出之思眀馬見之悉浮渡河盡驅入城思眀怒泛火船欲燒浮橋光弼先貯百尺長竿以巨木承其根氊裹鐡叉置其首以迎火船而義之船不得進湏㬰自焚盡思眀屯兵於河清欲絶光弼糧道光弼軍於野水渡以備之既夕還河陽留兵千人使將雍希顥守其柵曰賊將髙庭暉李日越皆萬人敵也至勿與之戰降則與之俱來諸將莫諭其意皆竊笑之既而思眀果謂日越曰李光弼長於憑城今出在野汝以鐡騎宵濟為我取之不得則勿返日越將五百騎晨至柵下問曰司空在乎希顥曰夜去矣日越曰失光弼而得希顥吾死必矣遂請降希顥與之俱見光弼光弼厚待之任以心腹髙庭暉聞之亦降或問光弼降二將何易也光弼曰思眀常恨不得野戰聞我在外以為必可取日越不獲我勢不敢歸庭暉才勇過於日越聞日越被寵任必思奪之矣思眀復攻河陽光弼謂李抱玉曰將軍能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過期何如光弼曰過期而救不至任棄之可也抱玉許諾勒兵拒守城且陷抱玉紿之曰吾糧盡眀旦當降賊斂軍以待之抱玉繕完城備眀日復請戰出竒兵夾撃殺傷甚衆時光弼屯中潬城外置柵柵外穿塹賊將周摯攻之光弼命鎮西行營節度使荔非元禮出勁卒於羊馬城以拒賊賊填塹八道開柵為門光弼使問元禮曰中丞視賊填塹開柵晏然不動何也元禮曰司空欲守乎戰乎光弼曰欲戰元禮曰欲戰則賊為吾填塹何為禁之光弼曰善吾所不及勉之元禮俟柵開帥敢死士突出奮撃破之周摯復收兵趣北城光弼入登城望曰賊兵多而不整不足畏也不過日中保為諸君破之乃命出戰及期不決召諸將問曰賊陣何方最堅曰西北隅命郝廷玉當之又問其次曰東南隅命論惟貞當之令諸將曰爾軰望吾旗而戰吾颭旗緩任爾擇利吾急颭旗三至地則萬衆齊入死生以之少退者斬又以短刀置鞾中曰戰危事吾國之三公不可死賊手萬一不利諸君死敵我自剄不令諸君獨死也再戰廷玉奔還光弼驚命取其首廷玉曰馬中箭非敢退也易馬遣之僕固懐恩小卻光弼又命取其首懐恩更前決戰光弼連颭其旗諸將齊進致死呼聲動天地賊衆大潰思明及摯皆遁去胡氏曰中潬之戰李光弼不遺餘力僅得一勝向若不罷郭子儀使與掎角賊必可平矣然史言魚朝恩惡子儀而不言所惡之事竊意子儀以渾洪重厚不能為閹尹屈此固朝恩之所惡也或曰當是時人主委信內侍子儀既欲為國平賊盍亦小貶以濟事為務而形見圭角自取疑疾豈非所務者小而所失者大乎曰此子儀之所以為子儀而不可及者也使子儀承奉朝恩以固權位雖擒思眀平河北未免於枉尋而直尺王良之所不為而謂子儀為之乎光弼之見惡於程元振也得非亦近是乎集覽亂流安閑貌論惟貞惟貞無姓吐蕃之俗王族皆曰論枉尋而直尺禮註疏雲八尺曰尋尺小尋大不可枉大而就小以要利也王良之所不為王良以詭為御而順就嬖奚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王良之用轡正誤䇿馬亂流而進今按橫流而渡曰亂書亂於河詩渉渭為亂是也集覽誤甚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洛陽注同上三年潼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澤潞二州名澤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崿嶺注見新莾始建國三年箕山龍門山名注見周安王十五年伊闕石橋溝名注見晉懐帝永嘉二年七里澗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鼓譟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河清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孟津南城注見梁武帝大同四年河陽三城中潬城注同上文北城注同上文掎角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
  十一月商州刺史韋倫發兵討荊襄平之
  康楚元等衆至萬餘倫發兵討之生擒楚元得其所掠租庸二百萬緡荊襄皆平質實商州注見晉元帝太興元年上洛
  貶第五琦為忠州長史
  乾元錢重輪錢與開元錢三品並行民爭盜鑄貨輕物重榖價騰踴餓殍相望言者皆歸咎於琦故貶之御史大夫賀蘭進眀坐琦黨亦貶溱州司馬胡氏曰賀蘭進眀不救睢陽廵逺敗歿肅宗以此罪之雖殺之於睢陽以謝忠義之魂良不為過乃置而不問反用第五琦黨而去之豈足以服人心乎質實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一統志雲溱州唐貞觀中所置憲宗時嘗以珍州省入宋熈寕中復置溱州又置溱溪縣景炎三年廢故址在播州宣慰司北二十五里睢陽郡名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
  十二月史思眀㓂陝撃卻之考異提要陝下有衛伯玉三字撃卻當作討破史思眀遣其將李歸仁將鐡騎五千冦陝州神䇿兵馬使衛伯玉以數百騎破之得馬六百匹質實陝州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庚子上元元年春正月以李光弼為太尉兼中書令○以郭子儀領邠寧鄜坊節度使
  党項䒭羗吞噬邉鄙將逼京畿乃分邠寕為鄜坊節度以邠州刺史桑如珪鄜州刺史杜冕領之分道招討而以郭子儀領兩道節度留京師假其威名以鎮之集覽邠寕公劉所居魏置豳州𤣥宗以字類幽改為邠州寕夲秦北郡魏置華州西魏改為寕州鄜坊鄜本秦上郡溪鄜縣隋置鄜州坊夲周之馬坊地唐置坊州坊北去鄜百一十里質實党項西羗種名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京畿注見太宗貞觀五年邠寕二州名邠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𡺳寕夲公劉邑後為義渠戎所居秦置義渠縣始皇時為北地郡漢為泥陽縣地東漢屬安定郡後魏於此置華州又改邠州西魏改寕州合之曰邠寕後周分置趙興郡隋改為北地郡唐改為寕州又置彭原郡宋復為寕州宣和初置興寕軍金屬慶原路元屬鞏昌路焉夲朝因之以安定縣省入改屬慶陽府鄜坊二州名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坊夲漢左馮翊翟道縣地渠搜中部都尉治此姚秦置中部郡後魏改中部縣大統中改曰內部隋屬上郡唐初復改為中部縣後置坊州宋仍舊元廢坊州以縣屬鄜州焉本朝因之改屬延安府
  書法領者何不行也子儀收復兩京功不細矣相州之潰咎在無帥而聽朝恩之譛召還京師至是則又欲假其威名以鎮之知假其名而不知用其人獨何心哉河陽之戰使子儀在外與光弼相為掎角則可以一戰而擒思明矣乂何待借兵囘紇至受其屈辱而後僅得成功乎書曰領節度使病肅宗也
  二月李光弼攻懷州與史思眀戰破之○第五琦除名流夷州
  或告琦受人金二百兩遣御史劉期光按之琦曰二百兩金不可手挈若付受有憑請凖律科罪期光奏琦已服罪故有是命
  三月李光弼破安太清於懐州夏四月破史思眀於河陽質實懐州注見宋順帝昇眀元年○以韋倫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尋以來瑱代之
  㐮州將張維瑾曹玠殺莭度使史翽㨿州反制以倫為莭度使時李輔國用事莭度使皆出其門倫既朝廷所除又不謁輔國尋改秦州防禦使以來瑱鎮㐮陽瑱至維瑾等降集覽來瑱姓名也通鑑釋文瑱音他甸反少陵詩註瑱音陟刄反未詳孰是質實山南東道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㐮陽秦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
  閏月以王思禮為司空
  武徳以來不為宰相而拜三公自此始
  追諡太公望為武成王○五月以苖晉卿行侍中晉卿練達吏事而謹身固位時人比之胡廣質實胡廣注見宋孝武帝大眀二年
  書法行官始此
  呂諲罷
  宦官馬上言受賂為人求官於諲諲為補官事覺上言杖死諲罷集覽馬上言馬姓也上言名也
  以劉晏為戸部侍郎充度支鑄錢鹽鐡等使
  晏善治財利故用之質實劉晏曹州人
  六月桂州破西原蠻質實桂州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桂林西原蠻注見代宗大歴六年○羌渾㓂鳳翔節度使崔光逺破之○敕小錢一當十其重輪者當三十
  三品錢行浸久屬嵗荒米斗至錢七千人相食京兆捕私鑄者數月間榜死者八百餘人不能禁乃敇開元錢與乾元小錢皆當十其重輪者當三十集覽榜死榜與榜通劉伯莊音蒲庚反笞撃也質實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興王佋卒
  佋張後之子也張後數欲危太子太子以恭遜取容會佋卒後㓜子定王侗㓜太子位遂定集覽佋時招反侗徒紅反質實定州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秋七月李輔國遷太上皇於西內考異太字羨按至徳元載書尊帝為上皇天帝無太字
  上皇愛興慶宮自蜀歸即居之上時自夾城往起居上皇亦時至大眀宮陳𤣥禮髙力士侍衛上又命玉真公主如僊媛及梨園弟子往娛侍之上皇多御長慶樓父老過者往往瞻拜呼萬嵗上皇常於樓下置酒食賜之又嘗召將軍郭英乂等上樓賜宴李輔國言於上曰上皇居興慶宮日與外人交通𤣥禮力士謀不利於陛下今六軍將士盡靈武勲臣皆反仄不安臣不敢不以聞上泣曰聖皇慈仁豈容有此對曰上皇固無此意其如羣小何陛下當為社稷大計消亂於未萌豈得徇匹夫之孝且興慶淺露非至尊所宜居大內深嚴奉迎居之有何不可又令六軍將士叩頭請之上泣不應㑹上不豫輔國矯稱上語迎上皇遊西內輔國將射生五百騎露刃遮道奏曰皇帝以興慶宮湫隘迎上皇遷居西內上皇驚㡬墜馬髙力士曰李輔國何得無禮叱令下馬力士因宣上皇誥曰諸將士各好在將士皆納刃再拜呼萬嵗力士又叱輔國共執上皇馬鞚侍衛如西內侍衛兵纔尫老數十人𤣥禮力士皆不得留左右輔國遂與六軍大將素服見上請罪上曰卿等防微杜漸以安社稷何所懼也刑部尚書顔真卿首帥百寮上表請問上皇起居輔國惡之奏貶蓬州長史髙力士流巫州陳𤣥禮勒致仕更選後宮百餘人以備灑掃令萬安咸宜二公主視服膳四方所獻珍異先薦上皇然上皇日以不懌因不茹葷辟榖浸以成疾上初猶往問安既而上亦有疾但遣人起居其後上稍悔寤惡輔國欲誅之畏其握兵竟不能決集覽如僊媛爾雅美人為媛注所以結好媛也唐制九嬪之中有昭媛修媛充媛按如僊必媛之名射生至徳中擇善騎射者千人為射生手號英武軍各好在杜甫詩好在阮元瑜注好在乃存問之辭也視服膳察視衣服及所食膳也記文王世子篇食上必在視寒煖之莭食下問所膳茹葷茹音汝飲食也葷臭菜也方術家所禁謂氣不潔也爾雅翼雲西方以大蒜小蒜興渠慈蔥茖蔥為五葷道家以韮蒜芸臺胡荽薤為五葷辟榖為句注見宋主義符景平元年質實興慶宮注見𤣥宗開元二年大眀宮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梨園弟子注見𤣥宗開元二年六軍注同上天寳十五載社稷注見新莾天鳳元年一統志雲蓬州本漢巴郡宕渠縣地晉屬巴西郡梁置伏虞郡治宣漢縣後周又置蓬州治安固縣隋州郡俱廢唐初復置蓬州治大寅縣天寳初改為咸安郡尋改為蓬山郡乾元初復置蓬州宋以蓬池縣為州治元初置蓬州路後復為蓬州治相如縣至本朝以相如縣省入改屬順慶府巫州本秦黔中郡地漢屬武陵郡晉宋齊梁皆因之陳為沅陵郡地隋屬辰州唐初因之乾元初置巫州尋改為沅州又改為潭陽郡大歴中改為敘州宋復改為沅州治盧陽縣元初改置沅州路尋降為州𨽻辰州路至本朝初改為沅州府尋復為州省盧陽縣入焉𨽻辰州府萬安咸宜二縣名未詳沿革
  書法直書李輔國遷而肅宗不子之罪著矣輔國不臣之惡極矣
  發眀甚矣小人之為禍也親莫親於父子而能間之愛莫愛於夫婦而能離之蓋其巧言似忠詭謀似宻而又柔行巽入易於聽受自非剛眀不惑鮮不為其所移況人主始焉親之寵之漸至假以大權久而不可復制斯固禍亂之所従出也李輔國之惡積非一日肅宗既不能謹之於初烏能裁之於後上皇之遷始雖不従所請然未㡬専輒行之上皇不敢拒肅宗不敢詰反以甘言順適其意遂至慈父愛子兩不相保此信任小人之禍也綱目直書輔國遷上皇於西內則肅宗當置何地哉遷者強遷不順之詞肅宗身為人子位居九五一父且不能保則亦寄生焉耳於輔國乎何誅
  命郭子儀出鎮邠州
  或上言天下未平不宜置郭子儀於㪚地命出鎮邠州党項遁去
  制郭子儀統諸道兵取范陽定河北不果行
  制下旬日為魚朝恩所沮事竟不行胡氏曰直取范陽還定河北固討賊之上策然道由河北乃抵范陽向者賊未盡得河北也是以此筞可施今則往往為安史所有猶為是計不亦晚乎朝恩力沮其行無乃見肅宗無河北之志邪質實安史謂安祿山史思眀
  書法不果行何惜之也並塞北出直取范陽李泌之深計也而以一朝恩沮之而止惜哉肅宗之進退人才一則輔國二則輔國其決兵計也一則朝恩二則朝恩故雖克復大業而竟失河北蓋有由矣
  冬十一月江淮都統劉展反
  李銑劉展皆領淮西莭度副使銑貪暴不法展剛強自用莭度使王仲昇奏銑罪而誅之又使監軍邢延恩入奏展倔彊不受命請除之延恩因說上請除展江淮都統代李峘俟其釋兵赴鎮中道執之上従之以展為江淮都統宻敕李峘及淮東節度使鄧景山圖之延恩以制書授展展疑之曰江淮租賦所出今之重任展無勲勞一旦恩命如此疑有讒人間之事茍不欺印莭可先得乎延恩懼乃馳詣廣陵解峘印莭以授展展乃上表謝恩牒追江淮親舊置之心膂悉與宋州兵七千趣廣陵延恩奔還廣陵與李峘鄧景山發兵拒之移檄州縣言展反展亦移檄言峘反州縣莫知所従峘引兵渡江屯京口鄧景山將萬人屯徐城展素有威名江淮人望風畏之使其將孫待封撃景山景山衆潰展遂入廣陵遣屈突孝標狥濠楚王⿰畧淮西展軍白沙設疑兵若將趣北固者李峘悉兵拒守展乃自上流濟襲下蜀峘軍潰奔宣城展遂陷昇潤州集覽倔彊注見漢髙帝十一年屈突代北複姓也⿰況逺反北固山名在鎮江城北一里廻嶺下臨長江山上有北固樓天色晴眀望見廣陵城如青霄中鳥道相去五十里昇潤昇州古金陵也今建康府是潤州即京口也今鎮江府是質實淮西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十年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宋州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移檄注見楚義帝元年京口鎮名注見晉改帝咸和三年一統志雲徐城在鳳陽府泗州北五十二里即古徐國也濠楚二州名濠注見宋孝武大眀五年北徐州楚注同上三年山陽白沙山名在鳳陽府城東八十里其山遍是白沙故名江淮軍名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北固山名在鎮江府治北下臨長江其勢險固梁武帝嘗登此山乃建樓於其上賜名北固天色晴明望見廣陵城如青霄中鳥道相去五十二里下蜀港名在應天府上元縣北一百里俗呼曰官港宣城郡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昇潤二州名昇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金陵潤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
  書法劉展之反上失信也而以反書何罪展也展既入廣陵狥濠楚畧淮西陷昇潤諸州是真反矣然激其反者上不信也以官爵誘人而圖之其為不信也大矣綱目書其新命曰江淮都統所以病其上也然則江淮之荼毒上之人實為之
  李光弼拔懷州擒安太清○敕平盧兵馬使田神功討劉展
  李峘之去潤州也副使李藏用謂峘曰處尊位食重祿臨難而逃之非忠也以數十州之兵食三江五湖之險固不發一矢而棄之非勇也失忠與勇何以事君藏用請收餘兵竭力以拒之峘乃悉以後事授藏用藏用收㪚卒募壯士得二千餘人立柵以拒展戰敗奔杭州展諸將遂陷宣蘇湖濠楚舒和滁盧等州所向摧靡橫行江淮間時平盧兵馬使田神功將兵三千屯任城鄧景山奏乞敕神功救淮南且遣人趣之許以淮南金帛子女為賂神功及所部皆喜悉衆南下展懼選精兵渡淮撃神功連戰皆敗神功入廣陵質實三江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一年五湖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杭州注見憲宗元和二年宣蘓湖舒和滁廬七州名宣注見漢眀帝永平十三年丹陽蘓注見漢獻帝建安三年吳國湖注見宋眀帝泰始二年呉興舒注見梁簡文帝太寳元年晉熈和注見漢沖帝永嘉元年歴陽滁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南譙廬注見漢景帝三年廬江平盧軍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田神功南宮人任城縣名注見漢眀帝永平十四年淮水名注見漢後主炎興二年
  辛丑二年春正月田神功擊劉展斬之餘黨皆平考異據上書劉展反擊當作討斬當作誅
  田神功使楊惠元范知新等分道擊劉展知新至下蜀展拒擊之將軍賈隠林射展中目遂斬之恵元破王⿰於淮南孫待封詣李藏用降餘黨皆平平盧軍大掠十餘日安史之亂兵不至江淮至是其民始罹荼毒矣范氏曰邢延恩一言而朝廷失信藩臣背叛江淮塗炭甚矣小人之交亂四國也然亦肅宗不眀有以來讒慝之口豈特一延恩之罪哉集覽罹荼毒罹音離遭也荼苦菜名言民之苦毒如荼也質實賈隠林華原人
  二月李光弼與史思眀戰於邙山敗績河陽懐州皆陷或言洛中將士皆燕人久戍思歸上下離心急擊之可破也魚朝恩以為信然屢言之上敕李光弼等進取東京光弼奏賊鋒尚銳未可輕進僕固懐恩勇而愎麾下皆蕃漢勁兵恃功多不法郭子儀寛厚曲容之毎用兵倚以集事光弼一裁之以法懐恩不恱乃附朝恩言東都可取由是中使相繼督光弼出師光弼不得已將兵會朝恩等攻洛陽陳於邙山光弼命依險而陳懐恩陳於平原光弼曰依險則可進可退若陳平原戰而不利則盡矣思眀不可忽也命移於險懐恩復止之史思眀乗其未定薄之官軍大敗走保聞喜河陽懐州皆沒於賊朝廷聞之大懼益兵屯陝質實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洛陽縣名注見周顯王三年邙山注見漢靈帝中平六年平原郡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薄之注見齊和帝中興元年聞喜縣名注見晉孝武太元十一年
  貶李揆為袁州長史以蕭華同平章事
  荊南莭度使呂諲以善政聞李揆與諲不相恱恐其復入相陰使人求諲過失諲上書自訟乃貶揆而相華質實袁州注見髙宗儀鳳元年荊南莭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
  三月史朝義殺史思眀
  史思眀猜忍好殺羣下人不自保朝義其長子也無寵愛少子朝清使守范陽常欲殺朝義立朝清為後既破李光弼欲乗勝西入關使朝義襲陝自將大軍繼之朝義數進兵皆敗思眀詬怒欲斬之朝義憂懼部將駱恱蔡文景說之曰恱等與王死無日矣古有廢立請召曹將軍謀之王茍不許今歸李氏矣朝義召思眀宿衛將曹將軍者以其謀告之遂以兵入射思眀殺之朝義即偽位使人至范陽殺朝清並不附己者數十人諸部舊將皆思眀故等夷召之多不至畧相覊縻而已集覽故等夷故舊等軰夷平也平謂平交質實覊縻注見漢昭帝元鳳元年
  貶李光弼為開府儀同三司
  光弼上表求自貶也
  夏四月梓州刺史段子璋反討平之
  段子璋驍勇従上皇在蜀有功東川莭度使李奐奏替之子璋舉兵𥫄奐於綿州道過遂州殺刺史虢王巨奐戰敗奔成都子璋自稱梁王陷劍州西川莭度使崔光逺與奐共攻斬之質實梓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東川莭度注同上年梓潼綿州注見漢後主炎興元年涪縣遂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遂寕虢州名注同上十二年莘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秦始八年益州劍州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西川莭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復以李光弼為太尉綂八道行營鎮臨淮質實臨淮郡名注見昭宗景福二年泗州○秋七月朔日食既大星皆見
  胡氏曰日者陽精發見之至著者故以為人君之表也妾婦乗其夫則暗而不眀臣子背君父則暗而不眀夷狄侵中國則暗而不眀政權在臣下則暗而不眀肅宗有其三焉故元年日食一既至是又既而加暗焉天事常象亦云著矣而肅宗終無恐懼修省仰荅變異之意曽未十月非常之禍上及其父駭震其躬酷逮其子雖欲救之亦無及矣質實日食既注見漢惠帝七年
  書法至徳元載嘗書日食既矣於是再書食既而又加暗焉綱目書日食既十有二未有一世再既如肅宗者以𤣥宗之惑溺謫見於天一而至再猶皆不盡如鈎開元十七年天寳十四載肅宗而再至於既何也日者人君之表也𤣥宗溺於貨色君徳固已昏矣然君威猶未奪也制於小人女子則威柄胥失君之不君甚矣食既之再夫豈適然凡天之示戒一見再見則禍至必矣故再書日食不盡如鈎而眀年祿山反又眀年𤣥宗出再書日食既而眀年肅宗即世張後亦見殺可不畏哉綱目書日食既未有無其應者免者其惟漢眀帝乎詳漢恵帝七年
  八月加李輔國兵部尚書
  輔國求為宰相上曰以卿之功何官不可為其如朝望未孚何輔國乃諷僕射裴冕等使薦已冕曰吾臂可㫁宰相不可得上大恱輔國銜之
  九月置道場於三殿
  上以天成地平莭於三殿置道場以宮人為佛菩薩北門武士為金剛神王召大臣膜拜圍繞集覽天成地平莭書大禹謨地平天成孔氏傳曰水土治曰平五行敘曰成蔡氏傳曰言水土既平萬物得以成遂菩薩梵語菩薩華言普濟也按釋典雲菩之為言了也薩之為言見也謂智慧了見也北門武士左右羽林將軍掌綂北衙禁兵曰北門金剛佛氏有金剛之號取金有百鍊不壊之義也膜拜胡人禮拜也膜音謨韻㑹舉要曰胡人拜稱南膜穆天子傳膜拜而受注云長跪拜也正誤天成地平莭今按此乃肅宗生日九月三日也以是日為天成地平莭
  書法書置道場譏也於三殿甚譏之也日食再既不聞恐懼修省之實加輔國以尚書置道場於三殿肅宗所以應天者蓋如此且帝以佛能禍福而以宮人為之汙䙝甚矣書曰於三殿非地也是故晉孝武之立佛精舎書內殿肅宗之置道場書三殿武宗之築望僊書禁中皆譏之譏也發眀前書立太一壇此書置道場於三殿其失一也肅宗上危其父下殺其子內受制於其妻而欲求媚鬼神將誰欺哉書以譏之宜矣
  制去尊號及年號以建子月為嵗首
  范氏曰肅宗信禳祈之小數以為更制改號可以致福而弭禍夫畏鬼神聽巫覡者匹婦之愚也以天下之君為之不亦異哉質實巫覡注見漢隱帝乾祐三年
  書法書譏也肅宗所以應天者又如此天之再譴其為輔國張後眀矣七月而食既八月而加輔國尚書是猶父母怒此而復以此反之有不甚其怒乎方且置道場去尊號改正朔以厭之果何益哉綱目歴厯書之垂戒深矣
  制除五品以上官令舉一人自代
  書法授官舉人自代始此
  ○江淮大饑○冬十月楚州牙將髙幹殺其刺史李藏用質實楚州注見晉孝武大眀三年山陽
  江淮都統崔圎署李藏用為楚州刺史㑹度支租庸使以劉展之亂諸州用物無凖奏請徴驗諸將往往賣産以償之藏用恐其及已嘗與人言頗有悔恨其牙將髙幹挾故怨告藏用反𥫄殺之崔圎遂簿責藏用將吏將吏皆附成其狀獨孫待封堅言不反圎命斬之或謂曰子何不従衆以求生待封曰吾始従劉大夫奉詔書來赴鎮人謂吾反李公起兵滅劉大夫今又以李公為反如此誰則非反者吾寕就死不能誣人以非罪遂斬之集覽簿責以文簿次第一一責之
  建子月受朝賀如正旦儀○貶劉晏為通州刺史質實一統志雲通州本漢巴郡宕渠縣之東界東漢析置宣漢縣晉省之劉宋復置屬南宕渠郡南齊屬巴渠郡梁改置東關郡及置萬州西魏改為通州隋初郡罷大業初改州為通川郡唐初復為通州天寳初改為通川郡乾元初復改為通州宋初改為達州以宣漢等縣省入元仍舊國朝初改州為縣又以通州縣省入屬䕫州府或告鴻臚卿康謙與史朝義通事連司農卿嚴荘俱下獄京兆尹劉晏遣吏防守莊家莊怨晏告其道禁中語矜功怨上乃貶晏荘而誅謙胡氏曰嚴莊死有餘罪不可以其降而貰之幸其自敗正名行辟夫豈不可又寛宥焉且晏誠有矜功怨上之言不輕於荘之背叛殺逆之罪乎集覽建子月以十一月為嵗首肅宗改制度故不以數紀月以斗所建辰為名眀年建寅月復稱正月鴻臚卿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道禁中語道說宮禁中語話也徳宗時杜黃裳勸韋執誼請太子監國執誼驚曰丈人甫得一官奈何啟口議禁中事行闢辟毘亦反刑法也
  以元載為度支鹽鐡轉運等使
  度支郎中元載敏悟善奏對上愛其才委以江淮漕運數月遂代劉晏掌財利載以江淮雖經兵荒其民猶有貲産乃按籍舉八年租調之違負及逋逃者計其大數而徴之擇豪吏為縣令督之不問負之有無察民有粟帛者發徒圍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取八九謂之白著有不服者嚴刑以威之民聚山澤為羣盜州縣不能制集覽白著民有貲産無因而彊取之故謂之白著
  上朝太上皇於西內考異上上字當作帝太字羨
  先是山人李唐見上上方抱㓜女謂唐曰朕念之卿勿恠也對曰太上皇思見陛下計亦如陛下之念公主也上泫然泣下然畏張後不敢詣西內至是始徃朝范氏曰陽失其所以為陽則制於陰剛失其所以為剛則制於柔肅宗失其所以為君故制於小人女子至不敢見其父而況能保四海乎集覽泫然涕流貌泫音胡畎反
  書法自輔國刼遷於是踰年矣始一書朝徒以脇於張後故也又五月而上皇違世矣肅宗之罪其何以自贖哉
  壬寅寳應元年春建寅月李光弼抜許州質實許州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建卯月河東軍亂殺其節度使鄧景山初王思禮為河東莭度使資儲豐衍積米百萬斛管崇嗣代之為政寛弛耗散殆盡上聞之以鄧景山代之景山至鉤校出入將士隱沒者皆懼有禆將抵罪當死諸將請之不許其弟請代之亦不許請入一馬以贖罪乃許之諸將怒曰我SKchar曽不及一馬乎遂殺景山上以景山撫御失所以致亂遣使慰諭以安之諸將請以兵馬使辛雲京為莭度使従之質實鉤校即鉤考注見閔帝應順元年
  行營兵殺都綂李國貞節度使荔非元禮
  絳州糧賜不充朔方行營都統李國貞屢以狀聞朝廷未報軍中咨怨又以國貞治軍嚴思郭子儀之寛突將王元振因謀作亂矯令於衆曰來日修都統宅具畚鍤待命士卒皆怒曰朔方健兒豈修宅夫邪元振帥之執國貞置卒食於前曰食此而役其力可乎國貞曰修宅則無之軍食則屢奏而未報諸君所知也衆欲退元振曰今日都統不死則我軰死矣遂殺之鎮西北庭行營兵亦殺其莭度使荔非元禮推禆將白孝徳為帥朝廷因而授之集覽畚鍤音本挿左傳宣二年寘諸畚注畚以草索為之筥屬史記田單傳身操版鍤注鍤鍫也質實絳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東雍
  發眀所貴乎天子者為其能守上下之分嚴等級之防也故曰君將納民於軌物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樞要者也等而下之士卒之事偏禆偏禆之事主帥亦猶主帥之事天子嚴其下正所以衛其上耳肅宗在唐雖僅能克復二京然紊亂名分實始於此蓋自前日平盧置帥由軍士廢立於是軍權倒置遂不可解綱目於去冬書楚州牙將殺其刺史今春書河東軍殺其莭度使又書行營兵殺都統及莭度皆不聞朝廷有䖏置之命徐而考之或付之不問或就軍中所欲立者授以莭鉞自是而後承𥫄為常至於唐亡而後已君子觀綱目前後所書則知唐之亡也由於藩鎮而藩鎮之禍實始於肅宗所謂丘夷則淵實下陵則上替其來非一日矣有天下者可不鍳哉
  建辰月賜郭子儀爵汾陽王知諸道行營
  絳州諸軍剽掠不已朝廷憂其與太原亂軍合非新進諸將所能鎮服以郭子儀為汾陽王知諸道莭度行營兼興平定國等軍副元帥發京師粟帛數萬以給絳軍時上不豫羣臣莫得進見子儀請曰老臣受命將死於外不見陛下目不瞑矣上召入臥內謂曰河東之事一以委卿子儀至軍王元振自以為功子儀曰吾為宰相豈受一卒之私邪收元振及其黨四十人皆殺之𨐌雲京聞之亦按誅殺鄧景山者數十人由是河東諸鎮率皆奉法質實汾陽縣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興平軍名注見楚義帝元年廢丘定國軍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同州
  以來瑱為淮西河南節度使
  召山南東道莭度使來瑱赴京師瑱樂在㐮陽諷將吏上表留已復得還鎮呂諲及中使往來者言瑱曲收衆心恐久難制上乃割商金均房別置觀察使令瑱止領六州行軍司馬裴茙謀奪瑱位宻表瑱倔彊難制請以兵𥫄取之上以為然以瑱為淮西河南莭度使外示寵任實欲圗之宻敕以茙代瑱為防禦使集覽商金商古商國後魏上洛郡周為商州金即漢之西城郡西魏改金州均房均秦屬南陽隋置均州房本隋房陵郡唐改房州裴茙姓名茙如終反質實㐮陽府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商金均房四州名商注見晉元帝元興元年上洛金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八年西城均注見晉元帝建武元年武當房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河南莭度注見秦荘㐮王元年三川
  蕭華罷以元載同平章事領度支轉運使如故
  李輔國以求宰相不得怨蕭華言華専權請罷之而相載上不許固請不已上乃従之
  書法李輔國請之也自韋倫被代而莭度皆出於輔國矣自蕭華罷去而宰相亦出於輔國矣宰相職無不統而復領使則是下行有司之事也書領度支轉運使如故深譏之凡書如故皆譏也終綱目書如故四是年代宗廣徳元年僖宗中和元年五代庚戌年惟鄭畋非譏辭
  建巳月楚州得寳玉十三枚
  楚州言尼真如恍惚登天見上帝賜以寳玉十三枚雲中國有災以此鎮之羣臣表賀范氏曰堯命重黎絶地天通蓋惡巫覡矯妄而誣天㒺民也後世主昬於上民迷於下黷亂天地無所不有肅宗父子不相信妖由人興故姦偽得以惑之獲寳不一月而二帝崩吉㓙之驗亦可覩矣集覽尼真如尼女僧即所謂比丘尼也名真如堯命重黎絶地天通書呂刑文蔡氏傳曰以書考之乃舜之事重即羲黎即和也呂氏曰治世公道昭明民曉然知禍福之所由不求之𣺌茫𡨋昧之間當三苖昬虐民之得罪者莫知其端相與聽於神祭非其鬼天地人神之典雜糅瀆亂此妖誕之所以興人心之所以不正也在舜當務之急首命重黎修明祀典絶地天之通嚴幽明之分焄蒿妖誕之說舉皆屏息質實恍惚猶依稀也見不審貌亦作彷彿
  書法上書得寳玉十三而下書大䘮二殺後一寳之為應乃如此書所以示鍳戒也終綱目書得寳一而已矣
  發明𤣥宗得妙寳真符未㡬而有漁陽之變肅宗得寳玉十三枚未㡬而兩宮不保是皆妖人附㑹以投之耳直書於䇿識者可以觀矣
  太上皇崩考異太字羨皇下漏天帝二字
  太上皇崩年七十八上自仲春寢疾聞上皇登遐疾轉劇乃命太子監國
  復以建寅為正月
  書法魏主叡嘗建丑矣漢後主建興十五年不三年而復武后嘗用周正矣中宗嗣聖六年十一年而復於是肅宗建子亦不一年而復是年夏時信不可易也自是終綱目無書改正者矣
  ○帝崩李輔國殺皇后張氏考異殺當作弒按北魏宣武之後于氏暴疾殂分註人皆咎髙氏宮禁事秘莫能詳也綱日特書髙肇弒其主之後于氏則此當書弒不當書殺尹氏曲為之說非朱子意也考證殺當作弒○謹按唐書張皇后謂太子曰李輔國久典禁兵制敕皆従之出擅逼遷聖皇其罪甚大陰謀作亂不可不誅張後雖雲有隙而輔國罪誠可誅代宗果能従母之令明正其罪上告君父而顯誅之則肅宗未至遽崩母后不致遇弒下可全昆弟之命上可振朝廷之威宦寺之禍或由此而息歟一失其機反被輔國矯太子命遷後於別殿幽殺之及其二子有累代宗之徳多矣尹氏發眀雲直書曰殺者非予輔國也所以正張後之罪爾發明不正弒逆之罪而正受弒者之罪其說抑未然乎若然其說則恐世之為人奴者殺其主母而不謂之弒何足以昭監戒於將來也哉今故推眀正例殺當作弒
  初張後與輔國相表裏專權用事晚更有隙內射生使程元振黨於輔國上疾篤後召太子謂曰輔國久典禁兵陰與程元振謀作亂不可不誅太子泣曰陛下疾甚危不告而誅必致震驚恐不能堪也太子出後召越王係選宦官授甲以誅輔國元振知其謀宻告輔國以兵送太子於飛龍廐勒兵收係遷後於別殿時上在長生殿使者逼後下殿宦官宮人驚散眀日上崩輔國等殺後並係及兗王僴范氏曰肅宗信任李輔國上不保其父中不保其身下不保其妻子此近小人之禍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集覽僴下板反質實程元振京兆三原人越州名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長生殿注見𤣥宗天寳六載華清宮兗州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
  書法賀善賛曰肅宗趣取大物而子道悖制於張後而夫道奪脇於輔國而君道失殺齊王倓而父道虧綱目厯書而深病之儻㣲郭李唐之克復未可知矣○曹操於伏後髙肇於於後皆書弒此其書殺何罪張後也張後為妻而制其夫為婦而逆其舅是大罪逆人也故不書弒是故晉賈后書殺唐張後書殺皆罪之也終綱目書皇后弒者二漢許後伏後書殺者二晉賈后唐張後列國之後書弒者一魏於後
  發明皇后天下之母𠐚體宸極輔國以家奴賊之書弒可也而以殺書何耶張後與輔國表裏擅權殺建寧遷上皇鉗制天子撓亂國政今又挾越王以造禍使其事成則太子亦不得立而唐危矣綱目權其輕重直書曰殺固非予輔國也所以正張後之罪爾若夫輔國専橫之惡又自不言可知皇后且猶殺之如獵狐兎然況餘人乎
  太子即位考證當作太子豫即位
  輔國引太子素服與宰相相見遂即位輔國恃功益橫明謂上曰大家但居禁中外事聽老奴䖏分上內不能平以其方握禁兵外尊禮之號為尚父而不名事無大小皆咨之羣臣出入皆先詣輔國輔國亦晏然䖏之集覽大家猶言天家蔡邕獨㫁曰天子無外以天下為家百官小吏不敢指斥天子故稱天家親近侍従官則稱大家號為尚父太公望為周師尚父說者謂可尚可父天子師也劉向別錄師之尚之父之故曰師尚父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眀六年
  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
  書法前書為太僕卿矣又書加兵部尚書矣於是復為司空是三公也宦者書為司空魏有劉騰唐有輔國
  發明書以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文無貶詞然以一宦者而居上公之職又兼中書長官則唐室之卑従可知矣貽是禍者非肅宗乎
  ○敕大小錢皆當一
  民始安之
  書法唐世錢幣七變肅宗居四至是而民始安之自此終唐世無書改鑄者矣
  李光弼使田神功擊史朝義大破之考異擊當作討
  史朝義自圍宋州數月城中食盡果毅劉昌曰倉中猶有麴數千斤請屑食之不過二十日李太尉必救我李光弼至臨淮諸將以朝義兵尚彊請南保揚州光弼曰朝廷倚我以為安危我復退縮朝廷何望徑趣徐州使兗鄆莭度使田神功進擊朝義大破之先是神功既克劉展留連揚州聞光弼至乃還光弼在徐州惟軍旅之事自決之衆務悉委判官張傪傪吏事精敏區䖏如流諸將事之如事光弼由是軍中肅然東夏以寧先是神功見官屬皆平受其拜及見光弼與傪抗禮乃大驚徧拜官屬曰神功出於行伍不知禮儀諸君亦胡為不言成神功之過乎集覽宋州今睢州是注見漢景帝三年睢陽張傪姓名也傪倉含反質實果毅軍名注見太宗貞觀十年劉昌開封人揚州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兗鄆二州名兗注見前鄆本魯地漢為壽良縣地東漢屬廩丘縣後周置清澤縣及髙平郡隋初罷郡改縣為萬安後改為郡以廩丘省入大業初改置鄆城縣屬東平郡唐初因之乾元間改置鄆州以鄆城縣屬五代周罷州以縣屬濟州宋因之金以水患徙盤溝村元屬濟寧路管國朝因之改屬兗州府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一旅之衆
  書法書使何歸功光弼也神功自平劉展大肆暴橫留連揚州其非心乎王室明矣自非光弼號令豈能成功故特書使若都將李晟則不書使矣代宗大歴三年
  復以來瑱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來瑱聞徙淮西大懼上言淮西無糧請俟收麥而行又諷將吏留已上欲姑息許之裴茙屯榖城既得宻敕即帥麾下趣㐮陽瑱以兵逆之且問來故對曰尚書不受朝命故來瑱曰吾已䝉恩復留鎮此因取敕告示之茙驚惑瑱縦兵擊之擒送京師賜死范氏曰肅宗信讒黜陟不明以藩鎮為餌欲誘反側之臣故劉展來瑱相繼叛亂皆朝廷易置不以其道故也且瑱未失臣節而行裴茙簒奪之謀使茙克瑱而代其位不若瑱跋扈之為愈也夫藩臣倔彊阻兵得一賢相足以制之謀及宦者得無亂乎集覽藩鎮唐自安祿山史思明之亂肅宗幸長安分河北地付授叛將後遂效戰國肱髀相依以土地傳子孫謂之藩鎮質實榖城縣名注見漢髙帝五年反側之臣謂反叛不正之人猶漢光武紀所謂反側子是也跋扈注見漢質帝本初元年倔彊注見漢髙帝十一年
  書法書復以何美改過也肅宗信用邇言專以節鎮餌其臣而圖之非瑱復請而代宗察焉則瑱亦劉展矣然則姑息是乎曰瑱之跋扈未明也與其以詐失人不若徐為之計也使瑱果跋扈則割其四州必不肯嘿無一辭而淮西之徙必不畏懼而上請矣
  六月進李輔國爵博陸王考證當加宦者於李輔國之上○謹按李輔國宦官之罪首也宦者拜官有之未聞為三公者封侯有之未聞進王爵者為三公封王自輔國始或曰均為輔國也既書宦者於兼太僕卿之上進王爵何必復書乎曰漢封單超為列侯又以為車騎將軍皆書宦者於其上考之凡例加於除官以著其與政加於封爵以著其有功先儒謂宦寺之禍甚於女寵漢唐傾危實由此軰可不誡哉可不誡哉
  程元振謀奪李輔國權宻言於上請稍加裁製解輔國行軍司馬及兵部尚書出居外第於是道路相賀輔國始懼上表遜位詔罷中書令而進其爵
  書法宦者封侯過矣未有封王者也雖曰實奪其權然非所以示後世矣故書譏之宦者封王終綱目一而已
  發眀以一閹尹而寵之以宰相封之以王爵自有中人以來未之有也其為可醜不亦甚哉
  以劉晏為度支轉運鹽鐵等使○秋七月郭子儀入朝時程元振用事忌子儀功高任重數譛之子儀不自安奏請解副元帥節度使遂留京師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台州袁晁作亂質實台州注見晉孝武太元二年臨海○以程元振為驃騎大將軍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考證當書宦者於程元振之上質實驃騎注見漢武帝元狩二年
  發明嗚呼唐室宦者之禍相尋於無窮烏得而不亂哉是時亂根尚在而代者已踵其後故書以元振為大將軍則是一輔國未去一輔國已生矣禍亂果何時而弭乎吁
  ○九月以來瑱同平章事○貶裴冕為施州刺史左僕射裴冕為山陵使議事與程元振相違貶為刺史質實施州注見中宗嗣聖三年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
  回紇舉兵入援冬十月以雍王適為天下兵馬元帥討史朝義大敗之取東京及河陽賊將薛嵩張忠志以州降
  上遣中使劉清潭使於回紇修舊好且徴兵討史朝義時回紇登里可汗已為朝義所誘雲唐室繼有大䘮中原無主清潭謂曰先帝雖棄天下今皇帝即廣平王也回紇乃為起兵至三城見州縣皆為丘墟有輕唐之志乃困辱清潭清潭遣使言狀京師大駭上遣殿中監藥子昻往勞之初毘伽闕為登里求昏肅宗以僕固懷恩女妻之上令懷恩往見可汗為言唐家恩信不可負可汗恱自陜州大陽津渡河食太原倉粟與諸道俱進制以雍王適為天下兵馬元帥以藥子昂魏琚為左右廂兵馬使韋少華李進為行軍司馬會諸道節度使及回紇於陝州進討史朝義上欲以郭子儀為適副程元振魚朝恩等沮之而止加僕固懐恩同平章事領諸軍節度行營以副適適至陝州囘紇屯於河北適與僚屬往見之可汗責適不拜舞藥子昂對以禮不當然囘紇將車鼻曰唐天子與可汗約為兄弟可汗於雍王叔父也何得不拜舞子昂曰安有中國儲君向外國可汗拜舞乎且兩宮在殯不應舞蹈力爭久之車鼻遂引子昂等各鞭一百遣適歸營琚少華遂死詣軍發陜州僕固懐恩與回紇為前鋒郭英乂魚朝恩為殿李抱玉自河陽入李光弼自陳留入㑹於洛陽陳於橫水懐恩遣驍騎及囘紇並南山出賊柵東北表裏合擊大破之朝義悉其精兵十萬救之官軍擊之不動鎮西莭度使馬璘曰事急矣遂單騎奮擊奪賊兩牌突入萬衆中賊左右披靡大軍乗之而入賊衆大敗斬首六萬級捕虜二萬朝義將輕騎數百東走懐恩進克東京及河陽城獲偽中書令許叔冀懐恩留囘紇營河陽使其子瑒帥歩騎萬餘逐朝義至鄭州再戰皆㨗汴州降囘紇入東京肆行殺掠死者萬計朝義自濮州北渡河懐恩追敗之於衛州賊將田承嗣等將兵四萬與朝義合復來拒戰僕固瑒擊破之於是朝義鄴郡莭度使薛嵩以相衛洺邢四州降於李抱玉恆陽莭度使張忠志以恆趙深定易五州降於辛雲京抱玉等入其營嵩等皆受代居無何僕固懐恩皆令復位由是抱玉雲京各表懐恩有貳心朝廷宜宻為備懐恩亦上疏自理上慰勉之集覽毘伽闕前可汗之號登里之父適古活反雍王之名車鼻囘紇將名也車昌遮反披靡史記漢書漢軍皆披靡並上聲正義曰披靡精體低垂也韻會注披靡震慴貌質實三城注見梁武帝大同四年河陽三城一統志雲大陽津即茅津在河南府陜州城北四里一名陝津春秋時秦伯伐晉自茅津濟封崤屍而還即此䖏雍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為殿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後殿陳留縣名注見秦二世三年南山注見周安王十五年伊闕馬璘岐州扶風人河陽城在懐慶府孟縣西南三十里春秋天王狩於河陽即此漢置縣隋文帝於此建河陽宮濮州注見周安王五年濮陽鄴郡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相衛洺邢四州相注同上年魏郡衛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洺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廣平邢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恆陽縣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張忠志營州栁城人安祿山假子恆趙深定易五州恆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趙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深注見穆宗長慶二年下博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易注見周世宗顯徳六年囘紇匈奴別種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書法於是遣劉清潭使囘紇徴其兵其不書徴兵何諱之也據至徳元載書徴兵回紇曷為諱之囘紇既至三城乃困辱使者故諱之諱之則曷為書入援朝義之敗東京之復回紇與有功焉固不得不書之也
  發明前日兩京之復藉助回紇綱目皆不書之者不予夷狄之有其功也今焉舉兵入援何為復書之哉夫當逆胡反叛之初二京覆沒肅宗以欲速之心急於討賊為迎侍上皇之舉是以借兵收復故綱目亦亮其不得已之意寓諸書法之間所以尊中國而存大體耳若夫代宗之初則非前日之比思明既死餘孽僅存李郭諸賢效忠宣力正自不必外求援兵況是時虜酋恃功浸肆桀驁甚至殺辱使人縦兵屠掠卒啟入宼之禍故綱目於此直書囘紇入援者所以深罪唐人不能自立好與異類共功召亂納侮為後戒耳然則或書或不書皆有深意君子不可不察也
  盜殺李輔國
  上在東宮以李輔國專權心甚不平及嗣位以輔國有殺張後之功不欲顯誅之夜遣盜入其室竊輔國首及一臂而去敕有司捕盜遣中使存問其家仍贈太傅胡氏曰不平輔國專橫者公心也不欲顯誅之者私意也公與私特在利己不利己之間人君可不慎乎夫張後正位申宮猶太子之母也輔國遣使者以太子命逼後下殿幽而殺之其為太子累大矣而猶以為功乎集覽累大累力偽反荀子王覇萹不得道以持之則大累也注累猶辱也正誤其為太子累大矣今按累謂罪相連及也質實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書法書盜殺何病唐也輔國罪惡滔天明正刑誅固已晚矣而行盜賊之計直書盜殺病帝之不䏸刑也是故唐不能誅李輔國而使盜殺之則書盜晉不能誅楊光逺而使李守貞殺之則書李守貞因其實而録之而上之不能刑著矣終綱目書盜殺十一書遣盜殺三詳周威烈王二十四年發明李輔國脇天子遷上皇賊國母其罪大矣按法行辟死有餘辜代宗乃遣盜殺之何歟夫以天子而行盜賊之謀是亦盜賊而已書盜殺李輔國不知所謂盜者何人哉可愧甚矣
  十一月以張忠志為成徳軍節度使賜姓名李寳臣初辛雲京引兵將出井陘常山禆將契丹王武俊說張忠志曰河東兵精銳出境逺鬭不可敵也且吾以寡當衆以曲遇直戰則必離守則必潰公其圗之忠志乃降制復以為莭度使賜姓名李寳臣寳臣擢武俊為先鋒兵馬使集覽契丹王武俊王武俊本契丹奴皆部質實成徳軍莭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片陘縣名注見秦王政十八年常山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
  書法賜姓名不悉書㨜盟沒斯賜李思忠宋文通賜李茂貞叚凝賜李紹欽王晏球賜李紹䖍溫韜賜李紹中朱友謙賜李繼麟皆不書甚美書甚惡書書寳臣譏不踐其名也賜姓名始此終綱目書賜姓名三李寳臣李國昌李賛華書賜姓三婁敬徐世勣羅藝書賜名五詳𤣥宗天寳九載
  以僕固懷恩為河北副元帥
  郭子儀以懐恩有平河朔功請以副元帥譲之質實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河朔二郡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諸軍圍史朝義於莫州
  史朝義走至貝州與其大將薛忠義䓁合還攻僕固瑒瑒設伏擊走之回紇又至戰於下博朝義大敗奔莫州懐恩兵馬使薛兼訓郝庭玉及田神功辛雲京皆㑹進圍朝義於莫州質實貝州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甘陵下博縣名注見穆宗長慶二年一統志雲莫州本漢之鄚縣隋屬瀛州唐置鄚州改鄚為莫入國朝省之故城在河間府任𠀌縣北三十五里
  癸卯代宗皇帝廣徳元年春正月以劉晏同平章事度支等使如故○流來瑱於播州殺之
  初來瑱在襄陽程元振有所請託不従及為相元振譛瑱言渉不順與賊合謀坐削官爵流播州賜死由是藩鎮皆切齒於元振
  發明來瑱誠有罪耶宜正其誅誠無罪耶則不可殺今綱目書殺而分註述元振之譛則其無罪為可知代宗初政如此何以號令天下宜乎他日叛將援之以為口實也
  賊將田承嗣以莫州降李懷僊殺史朝義傳首京師史朝義屢出戰皆敗田承嗣說朝義令往幽州發兵朝義従之承嗣即以城降時朝義范陽莭度使李懐僊已請降朝義至不得入獨與胡騎數百東奔欲入奚契丹懐僊遣兵追及之朝義窮蹙縊於林中懐僊取其首以獻僕固懐恩與諸軍皆還集覽奚契丹奚注見陳宣帝大建十三年契丹注見晉安帝義熈二年質實幽州注見髙祖武徳四年
  以薛嵩田承嗣李懷僊為河北諸鎮節度使
  以史朝義降將薛嵩為相衛邢洺貝磁六州節度使田承嗣為魏博徳滄瀛五州都防禦使李懐僊仍故地為盧龍節度使時河北諸州皆已降嵩䓁迎僕固懐恩拜於馬首乞行間自效懐恩恐賊平寵衰故奏留嵩等及李寳臣分帥河北自為黨援朝廷亦厭苦兵革茍冀無事囚而授之承嗣舉管內戸口壯者皆籍為兵惟使老弱耕稼數年間有衆十萬又選其驍徤者萬人自衛謂之牙兵范氏曰唐失河北實自此始由任蕃夷為制將也使李郭為將肯如是乎集覽乞行間自效行胡剛反薛嵩願於行陳之間自展功效也質實磁州名注見隋文帝仁壽四年魏博徳滄瀛五州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博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東郡徳注見陳宣帝太建八年安徳滄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瀛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盧龍莭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
  書法拜莭度未有總稱諸鎮者此其稱河北諸鎮何見河北之盡失也復失河北懐恩為之發明前書以僕固懐恩為河北副元帥此書以薛嵩等為河北諸鎮莭度則見䖏置之權出於懐恩明矣謹而書之所以志唐失河北之始
  回紇歸國
  回紇部衆所過抄掠廩給小不如意輒殺之無所忌憚陳鄭莭度使李抱玉欲遣官屬置頓人人辭憚趙城尉馬燧獨請行比回紇將至燧先遣人賂其渠帥約毋暴掠帥遺之旗曰有犯令者君自戮之燧取死囚為左右小有違令立斬之囘紇相顧失色渉其境者皆拱手遵約束抱玉竒之燧因說抱玉曰燧與囘紇言頗得其情僕固懷恩恃功驕蹇其子瑒好勇而輕今內樹四帥外交囘紇必有窺河東澤潞之志宜深備之抱玉然之集覽置頓安置宿頓之具渠帥夏書殱厥渠魁注渠大魁帥也好勇而輕輕去聲不持重也左傳絞小而輕也質實陳鄭二州名陳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鄭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一統志雲趙城縣名本周穆王封造父之地春秋時趙簡子居之漢為河東郡彘縣地隋為霍邑縣地隋末始分置趙城縣屬霍山郡唐屬呂州後屬晉州宋初省入洪洞縣尋復舊政和中陞為慶祚軍金復改為趙城縣屬平陽府元割屬霍州入國朝因之改屬平陽府
  書法綱目書蠻夷借兵多矣未有書其歸者此其書歸國何幸之也知杜子美留花門之詩則知綱目書歸國之意矣是故囘紇為暴三輔則以歸國書是年吐蕃觀望反覆則以歸國書徳宗興元元年契丹南向人心驚駭則以北還書石晉丙申年皆幸之之辭也終綱目書蠻夷借兵八詳漢髙帝四年書還歸者三
  以梁崇義為山南東道節度留後
  初梁崇義従來瑱鎮襄陽累遷右兵馬使有勇力能卷鐵舒鉤沉毅寡言得衆心瑱死自鄧州引戍兵歸衆推為帥上不能討因以為留後崇義奏改塟瑱
  書法書留後始此
  三月塟泰陵喬陵考異喬陵按唐鑑當作建陵質實一統志雲泰陵唐𤣥宗之墓在西安府蒲城縣東北三十里金粟山建陵唐肅宗之墓在西安府醴泉縣西北一十八里武將山○夏四月李光弼遣將擒袁晁浙東平
  初台州賊袁晁攻䧟浙東諸州民疲於賦斂者多歸之聚衆近二十萬光弼使部將張伯儀將兵討平之質實浙東道名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
  分河北諸州節度
  以幽莫媯檀平薊為幽州管恆定趙深易為成徳軍管相貝邢洺為相州管魏博徳為魏州管滄棣冀瀛為青淄管懐衛河陽為澤潞管質實媯檀平薊四州名媯注見晉懐帝永嘉五年廣寗檀注見中宗嗣聖十五年平注見秦王政三年北平薊注同上年漁陽棣冀二州名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冀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青淄軍名注見大厯十四年淄青
  敕議舉孝亷
  禮部侍郎楊綰上疏曰古之選士必取行實自隋煬帝始置進士科猶試策而已至髙宗時考功貟外郎劉思立始奏進士加雜文明經加帖括従此成俗公卿以此待士長老以此訓子其明經則誦帖括以僥倖又令舉人投牒自應如此欲其返淳樸崇亷譲何可得也請置孝亷科令縣令取行著鄉閭學知經術者薦之於州刺史考試升之於省任占一經問經義二十條對策三道上第注官中第出身下第罷歸其道舉亦非理國所資望與明經進士並停上命諸司通議給事中李棲筠左丞賈至京兆尹嚴武並是綰議仍請兼廣學校保桑梓者鄉里舉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敕禮部具條目以聞綰奏國子監舉人令博士薦於祭酒祭酒試通者升之於省如鄉貢法明法委刑部考試或以為明經進士行之已久不可遽改事雖不行識者是之范氏曰自三代以後取士之法不本於鄉里學校至唐而弊極矣惟楊綰之議近古可行卒為庸人沮止況先王所以致治之其欲盡舉而措之天下不亦難乎胡氏曰楊綰初議髣髴鄉舉里選之意也及上貢舉條則徒有問經對策之文而無興亷舉孝之實或者猶沮止之建議之難如此及綰為相可以行矣亦復不聞再請豈薨謝之遽有所未及歟夫問以經義已渉空言然亦足以觀士人之師尚顧綰所條其詳不可見爾宜為之法曰凡應經義科者有司問以十條令隨所占經引先儒之說兩家至三家而主其善者或有已見則附於後勿矜詞藻惟務直述毎條以三百字止如此則人之習經者可見其通塞矣對策惟問以前代故事有疑難無折𠂻者以五道為率每道亦以三百字止而勿問時事以杜其謟䛕之態如此則人之習史者可見其深淺矣若夫投牒自應最壊人材之本也欲革此者於鄉里必慎選守令於庠序必慎選師儒察其譽毀觀其言行次第而薦之可矣集覽進士加雜文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明經加帖括帖括即帖試也明經帖試注同上年長老謂年長老成之人誦帖括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五年帖誦上第索隠曰才優而品第最髙者道舉唐製取士嵗舉常選之外其天子自詔者曰制舉道其所欲問而親策之保桑梓謂居其鄉土者詩小弁萹維桑與梓必恭敬止注父母所樹已不敢不恭敬文公集傳曰桑梓二木古者五畝之宅樹之墻下以遺子孫給蠶食具噐用者也故謂家鄉曰桑梓之邦博士學官名掌通古今祭酒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正誤道舉今按𤣥宗尊重道教開元二十五年置𤣥學博士毎嵗依明經舉道即道舉也故楊綰謂非理國所資望與明經進士俱停質實楊綰華陰人僥倖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嚴武華陽人挺之之子
  書法事竟不行矣何以書是綰議也
  秋七月羣臣上尊號○九月遣使徴僕固懷恩入朝不至
  初僕固懷恩受詔與囘紇可汗相見於太原河東莭度使辛雲京恐其合謀𥫄軍府閉城自守亦不犒師懐恩怒具表其狀不報中使駱奉仙至太原雲京厚結之使言懐恩反狀已露懐恩亦奏請誅雲京奉仙詔和解之懐恩自以兵興以來所在力戰一門死王事者四十六人女嫁絶域說喻囘紇再收兩京平定河南北功無與比而為人搆䧟憤怨殊深上書自訟曰臣罪有六昔同羅叛亂臣為先帝掃清河曲一也男玢陷虜亡歸臣斬之以令衆士二也二女逺嫁為國和親三也身與男瑒為國効命四也河北新附撫安反側五也說喻囘紇使赴急難六也臣既負六罪誠合萬誅思得一奉天顔又以來瑱之死深畏中官讒口虛受陛下誅夷臣奏奉僊非不摭實陛下竟無䖏置寵任彌深竊聞四方遣人奏事陛下皆云與驃騎議之曽不委宰相可否或留數月不還逺近無不疑阻儻不納愚懇且務因循臣實不敢保家陛下豈能安國惟陛下圖之上遣裴遵慶詣懐恩喻㫖諷令入朝懐恩抱遵慶足號泣訴寃然以懼死為辭竟不奉詔集覽河曲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二年男玢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降虜質實太原郡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河東莭度注同上年并州中使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書法書徴䖏士不至者有之矣未有徴入朝不至者也書徴蠻夷入朝不至者有之矣隋煬帝大業六年未有徴臣子入朝不至者也於是僕固之不臣甚矣
  冬十月吐蕃入㓂上如陜州吐蕃入長安闗內副元帥郭子儀擊之吐蕃遁去考異上當作帝
  唐自武徳以來開拓邊境地連西域皆置都督府開元中置朔方隴右河西安西北庭諸莭度使以統之嵗發山東丁壯為戍卒繒帛為軍資開屯田供糗糧設監牧畜馬牛軍城戍邏萬里相望及安祿山反邊兵精銳者皆徴發入援謂之行營留兵單弱數年之間胡虜蠶食自鳳翔以西邠州以北皆為左祍矣至是吐蕃入大震闗䧟蘭廓河鄯洮岷秦成渭等州盡取河西隴右之地邊將告急程元振皆不以聞十月虜至涇州刺史髙暉降之為之鄉導既過邠州上始聞之至奉天武功京師震駭詔以雍王適為闗內元帥郭子儀副之出鎮咸陽以禦之子儀間廢日久部曲離㪚至是召募得二十騎而行至咸陽吐蕃帥吐谷渾党項氐羌二十餘萬衆渡渭循山而東子儀使判官王延昌入奏請益兵程元振遏之竟不召見吐蕃渡便橋上倉猝不知所為出幸陝州官吏六軍逃散子儀聞之遽自咸陽歸長安射生將王獻忠擁四百騎脇豐王珙等十王西迎吐蕃遇子儀子儀叱之獻忠曰今社稷無主令公為元帥廢立在一言耳子儀責之以兵送行在賜珙死吐蕃入長安立廣武王承宏為帝縦兵焚掠長安中蕭然一空苗晉卿病臥家輿入脇之晉卿閉口不言虜不敢殺子儀引三十騎自御宿川循山而東謂王延昌曰大軍逃潰多在商州速往收之延昌徑入商州撫諭之諸將方縦兵暴掠聞子儀至皆大喜聽命得四千人軍勢稍振子儀乃泣諭將士以共雪國恥取長安皆感激受約束上恐吐蕃出潼闗徴子儀詣行在子儀表曰臣不收京城無以見陛下若兵出藍田虜亦不敢東向上許之鄜坊莭度判官段秀實說白孝徳引兵赴難孝徳即日大舉南趣京畿與蒲陝商華合勢進擊子儀使羽林大將軍長孫全緒將二百騎出藍田又令寳應軍使張知莭將兵繼之全緒至韓公堆晝則擊皷張旗幟夜則多然火以疑吐蕃吐蕃懼百姓乂紿之曰郭令公自商州將大軍至矣吐蕃惶駭悉衆遁去髙暉東走潼闗守將李日越擒殺之詔以子儀為西京留守王甫自稱京兆尹聚衆二千餘人暴橫長安中子儀至滻水引三十騎徐進召甫斬之白孝徳與邠寧莭度使張藴琦將兵屯畿縣子儀召之入城京畿遂安吐蕃還圍鳳翔鎮西莭度使馬璘將精騎千餘人赴難轉鬭至城下持滿外向突入城中不解甲出戰單騎奮擊俘斬千計明日虜復請戰璘開懸門以待之虜引退曰此將軍不惜死宜避之遂去胡氏曰郭子儀之徳之才可以兼任將相乃置之間䖏及有急難又遽委用之代宗於閹尹之言受命如響進退子儀如待奴𨽻自李光弼已下恃功負氣夫豈堪此獨子儀無纎芥於胷中一聞君命不俟駕而行蹈危履險死生以之其忠義精誠仰貫白日而度量宏偉無所不包真可以為人臣之師表矣使代宗挈國權兵柄而付之於以復太宗之業何難焉而不能也可勝歎哉集覽大震闗隴州汧源縣大震闗後改曰安成部曲漢百官表將軍領軍皆有部曲大將軍營五部部校尉一人部有曲曲有軍𠉀一人轉鬭轉相戰鬭也轉陟兗反持滿謂注矢於弓弩引滿而不發纎芥纎細也芥菜名其實至細以喻事之至㣲者或作纎介注介間也謂不以細事而間介於懐質實西域國名注見漢哀帝元夀二年安西鎮名注見髙宗永淳元年北庭鎮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髙昌屯田注見髙宗龍朔三年蠶食注見大歴十四年左祍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大震闗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蘭廓河鄯洮岷秦成渭九州名蘭注見太宗貞觀十八年廓注見晉懐帝永嘉四年崞縣河注見晉穆帝永和元年鄯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洮注見髙祖武徳六年岷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臨洮秦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成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二年下辨渭注見漢後主建興六年南安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奉天縣名注見徳宗建中元年武功縣名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二年闗內道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吐谷渾西羌別種注見晉元帝建武元年渭水名注見漢髙帝五年便橋注見髙祖武徳九年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豐縣名注見晉元帝大興四年行在注見晉惠帝永興元年廣武縣名注見晉安帝義熈五年宛川一統志雲御宿川在西安府城西南四十二里一名華嚴川鄜坊二州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蒲州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華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寳應縣名注見梁元帝承聖元年陽平滻水注見𤣥宗天寳二載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
  書法播越之辭有三如緩辭也奔急辭也走賤辭也終綱目播越書如四書刼如二書出奔四書奔九書走六詳𤣥宗天寳十五載
  發明肅宗寵一李輔國使父子夫婦皆不相保此代宗所切齒者也而又寵一程元振使之掩蔽虜㓂抑遏奏請遂至㡬亡社稷何哉綱目書吐蕃入長安郭子儀擊之而不言帥師是無兵可將也向非子儀威望素著不戰屈人則唐其能國乎嗚呼閹宦之禍至此唐帝猶不知悟則亦末如之何也已
  十一月削程元振官爵放歸田裡
  驃騎大將軍程元振専權自恣人畏之甚於李輔國諸將有大功者元振皆忌嫉欲害之吐蕃入㓂元振不以時奏致上狼狽出幸上發詔徴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莫有至者中外切齒莫敢言胡氏曰人臣之義無以有已東西南北惟命是従況蕃戎入冦乗輿播越使未奉詔命猶當奔赴危難死生以之況徴兵之制累下乎光弼雖憾中官豈可移之君父坐視而不顧夫所以不敢至京師者小則畏讒大則畏死耳有如唐室威令振舉問諸將緩於勤王之罪則亦豈能免乎誠能星馳颷發擊退虜賊再安社稷元振雖欲譛愬誣㒺亦豈能盡奪公議哉光弼不忍小忿以失大莭不學之過也○太常博士栁伉上疏曰犬戎犯闗度隴不血刃而入京師刼宮闈焚陵寢武士無一人力戰者此將帥叛陛下也陛下䟽元功委近習日引月長以成大禍羣臣在庭無一人犯顔回慮者此公卿叛陛下也陛下始出都百姓填然奪府庫相殺戮此三輔叛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諸道兵盡四十日無隻輪入闗此四方叛陛下也陛下必欲存宗廟安社稷獨斬程元振首馳告天下悉出內使𨽻諸州持神策兵付大臣然後削尊號下詔引咎曰天下其許朕自新改過宜即募士西赴朝廷若以朕惡未悛則帝王大噐敢妨賢路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天下不服臣請闔門寸斬以謝陛下上猶以元振嘗有保䕶功削官爵放歸田裡胡氏曰孔子曰王者奉三無私以勞天下老子曰公乃王元振於代宗雖有保䕶之功而迷國誤朝㡬危社稷於是而權其輕重肆諸市朝則代宗之心如天地日月天下見之而王道著矣今不以宗社為念而専念其保己夫蕃戎入㓂不以聞子儀請兵不召見虜至便橋帝方出奔其不為吐蕃所得者㡬希如是而尚可謂之保䕶乎集覽疏元功䟽與踈通逺也元大也奉三無私以勞天下記孔子閒居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注勞力報反勞來也公乃王老子歸根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注無所不包容則公正無私無私則可以為天下王能為王則徳合神明可謂天子也肆諸市朝記檀弓下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注肆陳屍也大夫以上於朝士以下於市執拘也質實狼狽注見漢獻帝初平三年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勤王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犯闗度隴闗謂闗中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隴謂隴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汧縣三輔注見漢武帝征和元年
  書法元振之罪大矣不書有罪何罪不止於削爵也故以無罪之辭書之知其有罪則不若是輕矣書放歸譏失刑也終綱目宦官書削官爵二程元振仇士良
  宦官呂太一反廣州討平之質實廣州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書法唐世宦官不書宦官此其書何非常也宦官而反則非常矣故以為觀軍容使則書宦官肅宗乾元元年魚朝恩反則書宦官弒則書宦官敬宗寳歴二年劉克明皆非常也終綱目宦官書反二是年呂太一昭宗大順二年楊復恭
  ○十二月上還長安考異上當作帝
  車駕發陝州左丞顔真卿請上先謁陵廟然後還宮元載不従真卿怒曰朝廷豈堪相公再壊耶載由是銜之上至長安郭子儀帥百官諸軍奉迎伏地待罪上勞之曰用卿不早故及於此質實陝州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以魚朝恩為天下觀軍容宣慰䖏置使總禁兵
  書法朝恩前為宣慰䖏置使削不書矣此其復書之何一宦官也至加以天下之大名則不必削可也故備書之而代宗尊寵閹寺之過不待貶而自見矣
  發眀嗚呼宦者之蠧至是深矣宦者之權至是極矣書以魚朝恩為天下觀軍容宣慰䖏置使總禁兵是舉天下之大四海九州之衆皆制於一閹臣之手使之宣慰使之䖏置而猶以為未足又使之總統禁兵合內外之兵權以歸之他時脇制朝野門生天子是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大書於冊為後鍳也
  ○苗晉卿裴遵慶罷以李峴同平章事
  遵慶既去元載權益盛以貨納內侍董秀上意所屬載必先知之承意探㣲言無不合上以是愈愛之
  放廣武王承宏於華州
  吐蕃既去承宏逃匿草野上赦不誅放之於華州
  吐蕃陷松維保三州
  吐蕃陷三州及二城西川莭度使髙適不能救於是劍南西山諸州亦入於吐蕃矣質實松維保三州松注見漢後主炎興元年甘松維注見大歴十四年保未詳沿革西川莭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劍南道名注同上年益州
  甲辰二年春正月流程元振於溱州
  元振得罪歸三原聞上還宮衣婦人服私入長安復規任用京兆擒之以聞敕流溱州上念其功復令江陵安置集覽三原耀州縣名屬京兆按耀州今安西路輝州是也質實三原縣名注見晉孝武太元五年溱州注見肅宗乾元二年江陵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
  書法綱目宦官書流二程元振吐突承璀書杖一辛宗景
  遣刑部尚書顔真卿宣慰朔方行營
  上之在陝也真卿請奉詔召僕固懷恩不許至是命真卿諭懐恩入朝對曰陛下在陝臣往以忠義責之使之赴難彼猶有可來之理今陛下還宮彼進不成勤王退不能釋衆召之庸肯至乎且言懷恩反者獨辛雲京駱奉僊李抱玉魚朝恩四人耳陛下若以郭子儀代懐恩可不戰而服也時抱玉従弟抱真為邠州別駕知懐恩有異志脫身歸京師召見問計對曰此不足憂也朔方將士思郭子儀如父兄陛下誠以子儀鎮朔方彼皆不召而來矣上然之質實李抱真河西人別駕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
  書法譏不早也故雖不行亦書遣譏之
  立雍王適為皇太子○以魏博為天雄軍質實天雄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従田承嗣之請也
  書法承嗣請之也軍曰天雄則跋扈之意可見矣故書
  僕固懷恩反㓂太原
  懷恩謀取太原辛雲京覺之乗城設備懐恩使其子瑒攻之大敗而還
  以郭子儀為河中莭度䓁使
  上謂子儀曰懐恩父子負朕實深聞朔方將士思公如枯旱之望雨公為朕鎮撫河東汾上之師必不為變乃以子儀為闗內河東副元帥河中莭度䓁使懐恩將士聞之皆曰吾軰従懐恩為不義何面目見汾陽王子儀至河中雲南子弟萬人戍河中將貪卒暴為一府患子儀斬十四人杖三十人府中遂安質實汾上汾水之上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雲南未詳䖏所或謂即雲中郡注見秦王政三年
  僕固瑒為其下所殺懷恩走雲州
  僕固瑒圍榆次十將焦暉白玉攻殺之懐恩聞之入告其母母曰吾語汝勿反國家待汝不薄今衆心既變禍必及我將如之何懐恩不對而出母提刀逐之曰吾為國家殺此賊取其心以謝三軍懷恩疾走得免遂與麾下三百渡河北走雲州都虞𠉀張維嶽在汾州聞懐恩去乗傳至汾州撫定衆心殺焦暉白玉而竊其功以告子儀子儀使牙官盧諒至汾州維嶽賂諒使實其言子儀奏維嶽殺瑒傳首詣闕羣臣入賀上慘然不悅曰朕信不及人致勲臣顛越深用為愧又何賀焉命輦懐恩母至長安給待優厚月餘以夀終以禮塟之功臣皆感歎子儀如汾州懐恩之衆數萬悉歸之咸鼔舞涕泣喜其來而悲其晚也子儀知盧諒之詐杖殺之上以李抱真言有驗遷殿中少監范氏曰代宗之責己也厚其待人也恕而誠不能感物何哉賞罰無章而善善惡惡不明上下之情不通讒巧得行於其間故也是以恩加人而人不親以信示人而人益疑紀綱壞亂恩威不立也集覽榆次注見隋恭帝侗皇泰二年十將官名也一本作其將也善善惡惡注見太宗貞觀十六年質實雲州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汾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西河乗傳注見漢景帝年牙官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二
  發眀安史反逆皆死於其子天理固為甚明懐恩親目其事尤而效之故瑒亦為其下所殺綱目書之為斯世戒亂臣賊子猶欲稱亂不已乎
  劉晏李峴罷
  晏坐與元振交通元振獲罪峴有力焉由是為宦官所疾故與晏皆罷
  書法晏交元振者也峴去元振者也而以宦官之譛與晏俱罷用法如此唐之僅存幸矣綱目並書之所以譏也
  以王縉杜鴻漸同平章事質實王縉太原人維之弟○三月以劉晏為河南江淮轉運使
  自䘮亂以來汴水堙廢漕運者自江漢抵梁洋迂險勞費兵火之後中外艱食闗中米斗千錢百姓捋穂以給禁軍宮廚無兼時之積晏乃䟽浚汴水遺元載書具陳漕運利害令中外相應自是毎嵗運米數十萬石以給闗中唐世稱漕運之能者推晏為首後來者皆遵其法度雲質實河南道名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汴水注見晉安帝義熈十二年汴河梁洋二州名梁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洋注見梁簡文帝大寳元年西鄉江漢二水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夏五月初行五紀厯○罷孝悌力田及童子科
  楊綰奏孝悌力田無實狀及童子科皆僥倖悉罷之
  六月罷河中莭度及耀徳軍
  郭子儀以安史昔據洛陽故諸道置莭度使以制其要衝今大盜已平而所在聚兵耗蠧百姓表請罷之仍自河中為始従之
  秋七月稅青苗錢給百官俸集覽稅青苗錢唐租庸調之法壊代宗以畝定稅斂以夏秋時又以國用急不及秋苗方青即征之號青苗錢
  書法官俸未有書所出者書所出譏也是故𤣥宗之給官俸書始加賦代宗之給官俸書稅青苗錢皆譏辭也終綱目書青苗錢一而已
  ○臨淮武穆王李光弼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武穆二字分註諡武穆
  上之幸陝也李光弼竟遷延不至上恐遂成嫌隙以其母在河中數遣中使存問之吐蕃退除光弼東都留守光弼辭以就江淮糧運引兵歸徐州上迎其母至長安厚加供給使其弟光進掌禁兵遇之加厚光弼治軍嚴重指顧號令諸將莫敢仰視謀定而後戰能以少制衆與郭子儀齊名及在徐州擁兵不朝諸將田神功䓁不復稟畏光弼愧恨成疾而卒詔以王縉都統諸道行營質實東都注見秦荘㐮王元年三川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
  書法綱目卒子儀號官爵諡具郭李齊名此其止於爵諡何致不滿也代宗播越光弼擁兵不赴國難君子病之故雖有太尉副元帥之官削不復書以為能思其職則不若是矣是以大臣不可以不知學光弼之失大義不明而利害之念重也
  發明事君有大義不可擇利害而為之蘓峻之亂陶侃遷延顧望賴溫嶠左右推輓同濟國事君子猶為之不滿光弼為中興元功特以畏讒疑沮緩於勤王遂至諸將不復稟畏愧恨而死夫當代宗播越之時光弼擁兵不赴國難雖有他美亦莫能贖故君子深為之惜且光弼與子儀齊名號為李郭戰功俱為第一然綱目於子儀之卒書尚父太尉中書令汾陽忠武王而於光弼之卒不書其太尉侍中副元帥之官止及其爵諡而已於此見君子有不滿之意故予之而不盡予亦可以為事君不知命義者之戒也嗚呼以臨淮之功少有疑沮猶不足以全始終況下於臨淮者乎
  僕固懷恩引回紇吐蕃入㓂詔郭子儀出鎮奉天懐恩至靈武收合㪚亡其衆復振上厚撫其家下詔曰懐恩勲勞著於帝室疑隙之端起自羣小君臣之義情實如初但當詣闕更勿有疑懐恩竟不従遂引回紇吐蕃十萬衆入㓂京師震駭會郭子儀自河中入朝詔子儀出鎮奉天召問方畧對曰懐恩勇而少恩士心不附所以能入㓂者因思歸之士耳懐恩本臣偏裨其麾下皆臣部曲必不忍以鋒刃相向無能為也
  九月闗中蟲蝗霖雨○冬十月懐恩逼奉天郭子儀出兵懐恩退
  懐恩與囘紇吐蕃進逼奉天諸將請戰郭子儀曰虜深入利速戰吾堅壁以待之彼必以吾為怯而不戒乃可破也若遽戰而不利則衆心離矣敢言戰者斬既而夜出陳於乾陵之南虜始以子儀為無備欲𥫄之忽見大軍驚愕遂不戰而退懐恩之南冦也河西莭度使楊志烈發卒五千謂監軍栢文達曰君將之以攻靈武則懐恩有返顧之慮此亦救京師之一竒也文達進攻靈州懐恩遽歸夜𥫄文達大破之文達將餘衆歸哭而入志烈迎之曰此行有安京室之功卒死何傷士卒怨其言未㡬吐蕃圍涼州士卒不為用志烈奔甘州為沙陁所殺涼州遂陷沙陁者姓朱邪世居沙陁磧因以為名質實乾陵中宗之墓注見嗣聖元年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月支涼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武威甘州注見晉安帝隆安元年張掖朱邪世居沙陁磧注見睿宗太極元年
  懐恩冦邠州不克而遁
  初郭子儀聞虜逼邠州遣其子晞將兵救之虜攻之不克及還又攻之不克遂遁晞在邠州縦士卒為暴莭度使白孝徳患之而不敢言叚秀實自請補都虞𠉀晞軍士入市取酒刺酒翁壊醸噐秀實列卒盡取其首注槊上植市門晞一營大譟盡甲孝徳恐秀實曰無傷也請往解之選老躄者一人馳馬至晞門甲者出秀實笑且入曰殺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頭來矣晞出秀實譲之曰副元帥勲塞天地當念始終今常侍恣卒為暴行且致亂亂則罪及副元帥郭氏功名其存者㡬何言未畢晞再拜曰公幸教晞以道敢不従命叱左右皆解甲敢譁者死秀實因留宿軍中旦俱至孝徳所謝質實列與裂通車裂也常侍謂郭晞子儀第三子也
  十二月加郭子儀尚書令不受
  子儀以太宗為此官近皇太子亦為之不敢當遂不受還鎮河中
  發明凡前代柄臣或自加某官而復辭不受綱目悉書之以譏其偽若子儀辭尚書令可謂真情不欺者矣書以美之非譏之也春秋之法美惡不嫌同詞
  戸部奏是嵗戸口之數
  戸二百九十餘萬口一千六百九十餘萬
  書法神龍乙巳嘗書戸口之數矣於時戶六百一十五萬至開元丙寅凡二十一年而再書所増者九十一萬餘戸耳又至開元庚辰凡十四年而復書所増者一百三十萬餘戸也又至天寳甲午凡十四年而復書為戸九百六十一萬有竒所増者一百二十萬餘戸也自甲午至今甲辰十年耳所減蓋六百七十萬餘戶益之甚難損之甚易䘮亂之禍可勝痛哉
  發明天寳十三年戸部奏戸九百六十一萬有竒口五千二百八十餘萬至是所奏之數戸僅二百九十餘萬口僅一千六百九十餘萬較之天寳不能三分之一夫有盛必有衰固天地盈虛之數𤣥宗恃其戸口之富窮奢極欲自謂長享太平不料禍出目前生民塗炭纔十年間其減耗之數為戸凡六百七十餘萬為口凡三千三百九十餘萬向來富庶之盛今皆安在哉方其溺愛之時特一女子所樂僅若毫芒然而驕奢淫泆之事皆由之而出其極遂至䘮壊生靈若是其衆可謂其源甚㣲其流甚廣者矣人主觀此要當兢畏持守毋使乍盛而忽衰暫安而遽危則亦庶乎其可也嗚呼保治之難如此可不畏諸可不戒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五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五下
  乙巳永泰元年春正月以李抱真為澤潞節度副使抱真以山東有變上黨為兵衝而荒亂之餘土瘠民困無以贍軍乃籍民每三丁選一壯者免其租徭給弓矢使農隙習射嵗暮都試行其賞罰比二年得精兵二萬既不費稟給府庫充實遂雄視山東歩兵為諸道最集覽澤潞即昭義藩鎮也有州五曰郴汾晉澤潞都試謂總閱試習武備也劉貢父曰漢謂騎士講武為都試質實澤潞二州名注見肅宗乾元二年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山東道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
  三月命文武之臣十三人於集賢殿待制
  三月命僕射裴冕郭英乂䓁十三人於集賢殿待制左拾遺獨孤及上疏曰陛下召冕䓁以備詢問此盛徳也然恐陛下雖容其直而不録其言有容下之名而無聽諌之實則臣之所恥也今師興不息十年矣人之生産空於杼柚擁兵者第館亘街陌奴婢厭酒肉而貧人羸餓就役剝膚及髄長安城中白晝椎剽吏不敢詰民不敢訴有司不敢以聞茹毒飲痛窮而無告陛下不思所以救之臣實懼焉今天下惟朔方隴西有吐蕃僕固之虞邠涇鳳翔之兵足以當之矣東南洎海西盡巴蜀無䑕竊之盜而兵不為解傾天下之貨竭天下之榖以給不用之軍臣不知其故假令居安思危自可扼要害之地俾置屯禦悉休其餘以糧儲屝屨之資充疲人貢賦嵗可減國租之半陛下豈可持疑於改作使率土之患日甚一日乎上不
  能用集覽杼柚注見梁武帝天監十六年椎剽推傳追反剽匹妙反索隠曰椎殺人而剽掠屝屨屝扶味反草履也左傳資糧屝屨質實獨孤及洛陽人隴西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巴蜀二州名注見楚義帝元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
  發眀書命文武之士待制此盛徳事也徐而考之僅有獨孤及一䟽頗切於時且不能用則餘可知矣故人君不能求言與求言而不能用其失一耳宜乎綱目亦不書獻言之人也
  吐蕃遣使請和
  吐蕃遣使請和詔元載等與之盟上問郭子儀子儀對曰吐蕃利我不虞若不虞而來則國不可守矣乃遣兵戍奉天集覽利我不虞利幸虞度也不虞猶言不意也我不虞度則彼之利質實奉天縣名注見徳宗建中元年
  
  米斗千錢
  夏四月以裴諝為左司郎中
  河東租庸使裴諝入奏事上問𣙜酤之利嵗入㡬何諝不對復問對曰臣自河東來所過見菽粟未種農夫怨愁臣以為陛下見臣必先問人之疾苦乃責臣以營利臣是以未敢對也上謝之拜左司郎中集覽裴諝姓名也史炤曰諝思呂反𣙜酤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質實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書法郎中爾何以書嘉服義也書交予之
  劒南節度使嚴武卒
  武三鎮劍南厚賦斂窮奢侈專殺戮母數戒之武不従及死母曰吾今始免為官婢矣然吐蕃畏之不敢犯其境質實劍南莭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發明綱目於人臣之卒書爵不書爵前固已論之矣嚴武厚賦斂窮奢侈專殺戮而亦得書其爵何耶唐自中葉凡莭度之卒不以逆順賢否皆書爵者初非褒美之也正以著藩鎮之強耳故自是而後迄於五季例皆倣此觀者不可不知
  畿內麥稔
  京兆尹第五琦請稅百姓田十畆收其一曰此古什一之法也上従之質實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什一之法注見大歴十四年
  書法麥稔不書此何以書譏取民也是舉也第五琦為之終綱目書大稔四詳髙宗永徽五年書麥稔一而已
  發明上書旱此書麥稔亦足見饑荒之急幸有是耳然稔止畿內則四方萬里之外又將若何雖曰幸之實亦傷之也
  平盧將李懐玉逐其節度使矦希逸詔以懐玉為留後賜名正已
  希逸好遊畋營塔寺兵馬使李懐玉得衆心希逸忌之因事解其軍職希逸宿於城外軍士閉門奉懐玉為帥希逸奔滑州召還京師以鄭王𨗿為莭度使懐玉知留後賜名正巳時成徳李寳臣魏博田承嗣相衛薛嵩盧龍李懐僊收安史餘黨各擁勁卒數萬治兵完城自署將吏不供貢賦與山南東道梁崇義及正已皆結為婚姻互相表裏朝廷專事姑息不能復制集覽成徳成徳藩鎮自李寳臣始有州四曰常冀深趙魏博魏博藩鎮自田承嗣始有州七曰貝魏博相磁洺衛相衛相息亮反殷王河亶甲居相即此後魏置相州今彰徳府是也衛古汲郡也在漢為河內朝縣周武帝改衛州盧龍盧龍藩鎮自李懐僊始有州九曰幽𣵠營瀛莫平薊媯檀質實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鄭州名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山南東道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相衛二州名相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衛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
  書法賜名不書甚美書甚惡書書正已何譏也親逐莭度而使為留後且賜之名不振甚矣故以鄭王邈為莭度不書書留後譏不振也逐殺主帥命為主帥自代宗始於是平盧李懐玉西川崔旰盧龍朱希彩淮西李希烈綱目悉書之
  發明肅宗乾元元年平盧帥王志元卒禆將李懐玉殺志元子推矦希逸為主將迨今首尾八載蓋希逸乃懐王所立宜其復見逐於懐玉也夫天子制公侯伯子男所以辨君臣之分嚴上下之防耳唐惟不謹於此故亦卒亡於藩鎮此則理之必至者也書平盧將李懐玉逐其莭度使矦希逸詔以懐玉為留後則唐人紊亂名分自生厲階使人道變為禽獸中國胥為夷狄曉然見矣逐莭度而為莭度逐天子豈不為天子乎吁
  秋九月置百髙座講仁王經
  內出仁王經二寳輿以人為菩薩鬼神之狀導以音樂鹵簿百官迎従至資聖西明寺講之集覽寳輿輿本作舁舁車也以七寳飾之鹵簿注見晉成帝咸康二年
  書法終綱目書講經者三宋己丑年魏主丙寅年梁武帝甲戌年梁主繹皆親講也此非親講則其書之何自內出也故異教有自內出必書仁王經自內出則書是年盂蘭盆自內出則書大歴三年皆所以病代宗也
  發眀是時大盜雖平然藩方跋扈夷狄憑陵此正憤悱自強之時而君臣相與従事浮屠何哉蓋王縉杜鴻漸為之相而魚朝恩為之將三人皆佞佛者也邊𠉀不置而置百髙座國政不講而講仁王經未㡬冦警侵迫虜至則罷講虜退則復講甚至作章敬寺度僧尼出盂蘭盆紛紛交舉大厯之政日以紊矣特書屢書不一書而足皆所以深貶之也
  僕固懐恩誘囘紇吐蕃雜虜入㓂懐恩道死召郭子儀屯涇陽冬十月囘紇受盟而還吐蕃夜遁
  僕固懐恩誘囘紇吐蕃吐谷渾党項奴刺數十萬衆俱入㓂令吐蕃趣奉天党項趣同州吐谷渾奴刺趣盩厔囘紇繼吐蕃之後懷恩又以朔方兵繼之子儀奏虜皆騎兵其來如飛不可易也請使鳳𦍤滑濮邠寕鎮西河南淮西諸莭度各出兵以阨其衝要上従之諸道多不時出兵淮西李忠臣得詔亟命治行諸將請擇日忠臣怒曰父母有急豈可擇日而後救耶即日就道懐恩中塗遇暴疾死大將范志誠領其衆懐恩拒命三年再引胡㓂為國大患上猶為之隱曰懐恩不反為左右所誤耳吐蕃十萬至奉天始列營朔方兵馬使渾瑊帥驍騎二百衝之虜衆披靡瑊挾虜一將躍馬而還士氣大振夜復引兵𥫄之殺千餘人京師聞虜至奉天始罷百髙座講召郭子儀使屯涇陽上自將六軍屯苑中下制親征魚朝恩請索城中私馬男子皆團結為兵民大駭逃者甚衆百官入朝朝恩従禁中操白刃宣言曰吐蕃攻犯郊畿車駕欲幸河中何如公卿皆錯愕不知所對有劉給事者獨出班抗聲曰敕使反邪今屯軍如雲不戮力扞㓂而遽欲脇天子棄宗社非反而何朝恩驚沮事遂寢㑹大雨旬日虜不能進大掠而去所過焚廬舎蹂禾稼殆盡同華莭度使周智光引兵邀擊破之逐北至鄜州殺刺史張麟焚坊州三千餘家十月復講經吐蕃退至邠州遇囘紇復相與入冦合兵圍涇陽子儀嚴備不戰時二虜聞懐恩死已爭長不相睦子儀使牙將李光瓉說囘紇欲與共擊吐蕃回紇不信曰郭公在此可得見乎光瓉還報子儀曰今衆寡不敵難以力勝昔與回紇契約甚厚不若挺身說之可不戰而下也諸將請選鐵騎五百衛従子儀曰此適足為害耳郭晞扣馬諫曰大人國之元帥奈何以身為虜餌子儀曰今戰則父子俱死而國家危往以至誠與之言或幸而見従則四海之福也不然則身沒而家全以鞭擊其手曰去遂與數騎出使人傳呼曰令公來囘紇大驚大帥藥葛羅執弓注矢立於陳前子儀免胄釋甲投鎗而進諸酋長相顧曰是也皆下馬羅拜子儀亦下馬前執藥葛羅手譲之曰汝囘紇有大功於唐唐之報汝亦不薄奈何負約深入吾地棄前功結後怨背恩徳而助叛臣乎且懐恩叛君棄母於汝何有今吾挺身而來聽汝殺之我之將士必致死與汝戰矣藥葛羅曰懐恩欺我言天可汗已晏駕令公亦捐館中國無主我是以來今皆不然懐恩又為天所殺我曹豈肯與令公戰乎子儀因說之曰吐蕃無道所掠之財不可勝載馬牛雜畜長數百里此天之賜汝也全師而繼好破敵以取富為汝之計孰便於此不可失也藥葛羅曰吾為懐恩所悞負公誠深今請為公盡力以謝過然懐恩之子可敦兄弟也願勿殺之子儀許之回紇觀者為兩翼稍前子儀麾下亦進子儀揮手卻之因取酒與其酋長共飲藥葛羅使子儀先執酒為誓子儀酹地曰大唐天子萬嵗回紇可汗亦萬嵗兩國將相亦萬嵗有負約者身隕陳前家族滅絶盃至藥葛羅亦酹地曰如令公誓於是諸酋長大喜曰軍中巫言此行安穩不與唐戰見一大人而還今果然矣遂與定約而還吐蕃聞之夜遁囘紇遣其酋長入見天子藥葛羅帥衆追吐蕃子儀使白元光帥精騎與之俱戰於靈臺西原大破吐蕃殺獲萬計詔罷親征京城解嚴初肅宗以陝西節度使郭英乂領神䇿軍使魚朝恩監之英乂入為僕射朝恩專將之及上幸陝朝恩舉在陝兵與神䇿軍迎扈悉號神䇿軍天子幸其營及京師平朝恩遂以軍歸禁中自將之然尚未得與北軍齒至是従上屯苑中其勢寖盛分為左右廂居北軍之右矣子儀恐懐恩驍將逃入外夷請招之上赦其罪詔囘紇送之懐恩之姪名臣自回紇以千餘騎來降党項帥鄭庭郝徳等亦詣鳳翔降胡氏曰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郭子儀輕騎見虜非惟虜不敢害又聽其言講解而去賢於數十萬衆力擊鏖戰之功惟忠信足以感動之而已矣然忠信非可一日而為也積之既久行之既著名發於實而效見乎逺則其音聲容貌亦將有孚於人此囘紇諸酋所以釋兵下馬而拜者也夫豈可偽說而僥倖哉在易之師曰師貞丈人吉子儀其庶㡬歟又曰君子言之必可行也藥葛羅要子儀為誓使子儀急於退師許以重言而他日不能副或能副之而有傷於國則踵未旋而難復作矣今子儀之誓初若重大嚴毖不可犯者及味其㫖乃無所誓焉所謂負約果何約乎既不失己又得虜情䖏之雍容而出之勇決施之無悔而守之無疵以此排難解紛何愧之有集覽奴刺即渾奴刺也吐谷渾自稱曰渾主故以渾奴刺名之刺盧達反盩厔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錯愕注見漢眀帝永平十四年逐北注見周赧王三十一年捐館捐余專反棄也禮婦人死曰捐館舎顔師古曰蓋亦通稱也不欲斥言曰死故託雲捐館未得與北軍齒齒謂舉列如齒也言猶在北軍之下鏖戰注見梁武帝大同七年師貞丈人吉彖曰師衆也貞正也貞丈人絶句丈人尊嚴之稱鄭雲能以法度長於人伊川先生傳曰師之道以正為本興師動衆以毒天下而不以正民弗従也強驅之耳故師以貞為主其動雖正師之者必丈人則吉而無咎也帥師總衆非衆所尊信畏服則安能得人心之従故司馬穰苴擢自㣲賤授之以衆乃以衆心未服請莊賈為將也所謂丈人不必素居崇貴但其才謀徳業衆所畏服則是也如穰苴既誅莊賈則衆心畏服乃丈人矣又如淮陰侯起於㣲賤遂為大將蓋其謀為有以使人尊畏也質實涇陽縣名注見周赧王四十九年同華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大人子稱父曰大人晏駕注見漢髙帝十二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酹地以酒沃地也靈臺縣名注見晉愍帝建興四年解嚴注見晉安帝隆安元年穰苴既誅莊賈注見漢靈帝中平元年淮陰侯起於㣲賤注見漢昭烈章武二年韓信
  書法書受盟何不以足加首也然與請盟異矣凡內與外盟其辭有四請盟卑辭也受盟順辭也與盟降辭也來盟抗辭也終綱目書誘入冦二是年僕固懐恩後晉癸夘年楊光逺王恢誘匈奴不與焉書蠻夷受盟二髙祖武徳七年是年書請盟一髙祖武徳九年書與盟一徳宗貞元三年書來盟一穆宗長慶元年
  發眀子儀輕騎見虜之事膾炙人口至今以為美談然非忠信素著何以得此綱目於去年秋書二虜入㓂子儀出鎮奉天於冬書懷恩逼奉天子儀出兵懐恩退至此又書虜入㓂召子儀屯涇陽回紇受盟吐蕃夜遁皆以見連年虜冦侵逼未嘗一與交兵自屈而去無非子儀全徳所致此則書法之意也嗚呼子儀有功於唐若此真可謂社稷之臣矣書以美之宜哉
  閏月以路嗣恭為朔方節度使考異提要作十月
  子儀以靈武初復百姓彫𡚁戎落未安請以嗣恭鎮之嗣恭披荊棘立軍府威令大行集覽戎落落居也人所聚居故謂村落屯落院落聚落質實路嗣恭三原人
  郭子儀還河中
  子儀在河中以軍食常乏乃自耕百畝將校以是為差於是士卒皆不勸而耕野無曠土軍有餘糧質實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漢州刺史崔旰殺西川節度使郭英乂
  初嚴武奏將軍崔旰為漢州刺史將兵擊吐蕃連㧞其數城攘地數百里武作七寳轝迎旰入成都以寵之武卒行軍司馬杜濟等共請郭英乂為節度使旰與所部共請大將王崇俊為節度使㑹朝廷已除英乂英乂至誣崇俊以罪而誅之召旰還成都旰辭不至英乂怒自將兵攻之大敗而還𤣥宗之離蜀也以所居行宮為道觀仍鑄金為真容英乂愛其竹樹茂美奏為軍營因徙去真容自居之旰因此宣言英乂反而襲之英乂奔簡州普州刺史韓澄殺英乂送首於旰卭州牙將栢茂琳瀘州牙將楊子琳劒州牙將李昌巙各舉兵討旰蜀中大亂集覽攘地髙誘曰攘猶拓也推也李昌巙姓名巙奴刀反史炤音渠龜反誤矣質實漢州注見漢成帝鴻嘉三年廣漢一統志雲簡州本漢犍為郡之牛鞞縣晉因之宋齊屬蜀郡西魏改陽安縣於縣置資州及武康郡後周徙資州治資中隋初置簡州後罷唐初復置簡州後又置清化軍宋復為簡州領陽安平泉二縣元廢平泉以陽安縣省入至國朝初改州為縣屬成都府普州注見髙宗顯慶三年卭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元年臨卭瀘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九年江陽
  流顧繇於錦州考異提要錦作綿
  華原令顧繇上言元載子伯和等招權受賄坐流錦州質實華原縣名未詳沿革錦州未詳沿革考異作綿州注見漢後主炎興元年涪縣
  丙午大厯元年春正月敕復補國子學生
  自安史之亂國子監室堂頹壊軍士多借居之祭酒蕭昕上言學校不可遂廢故有是詔質實祭酒官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
  書法復補何久廢也書喜之亦悲之終綱目國學書復者二乙丑年齊是年
  以戸部尚書劉晏侍郎第五琦分理天下財賦○二月釋奠於國子監
  釋奠於國子監命宰相帥常參官魚朝恩帥六軍諸將往聽講子弟皆服朱紫為諸生朝恩既貴顯乃學講經為文僅能執筆辨章句遽自謂才兼文武莫敢與之抗集覽釋奠注見梁武帝天監十七年常參官唐制文官五品以上及兩省供奉官監察御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日參號常參官也武官三品以上三日一朝號九參官五品以上及折衝當畨者五日一朝號六參官洪文崇文館國子監學生四時參凡諸王入朝及以恩追至者日參也其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及二王後則朝朔望而已
  書法非親祀也則何以書為朝恩書也於是朝恩帥軍將聽講子弟皆為諸生至乃自謂才兼文武書傷之也終綱目書釋奠二高祖武徳七年是年惟此非美辭
  貶顔真卿為峽州別駕
  元載專權恐奏事者攻訐其私乃請百官論事皆先白宰相然後奏聞真卿上疏曰諫官御史陛下之耳目今使論事者先白宰相是自掩其耳目也太宗著司門式雲其無門籍人有急奏者皆令門司與仗家引奏無得關礙所以防壅蔽也李林甫為相深疾言者下情不通卒成幸蜀之禍陵夷至於今日其所従來者漸矣夫人主大開不諱之路羣臣猶莫敢盡言況今宰相大臣裁而抑之則陛下所聞見者不過三數人耳天下之士従此鉗口結舌陛下見無復言者以為天下無事可論是林甫復起於今日也陛下儻不早寤漸成孤立後雖悔之亦無及矣載以為誹謗貶之集覽門籍注見漢宣帝地莭二年通籍仗家注見髙宗永徽二年仗下質實別駕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
  以杜鴻漸為劔南東西川副元帥
  山南西道莭度使張獻誠與崔旰戰於梓州敗走旌莭皆為所奪鴻漸至蜀境聞之而懼使人先達意於旰許以萬全旰卑辭重賂以迎之鴻漸至成都見旰接以溫恭無一言責其干紀又數薦之於朝請以莭制譲旰以栢茂琳楊子琳李昌巙各為本州刺史上不得已従之以旰為成都尹西川莭度行軍司馬集覽干紀謂干犯紀綱也
  以馬璘兼邠寧節度使
  以四鎮北庭行營節度使馬璘兼領邠寧璘以段秀實為都虞𠉀卒有能引弓重二百四十斤者犯盜當死璘欲生之秀實曰將有愛憎而法不一雖韓彭不能為理璘善其議竟殺之璘䖏事或不中理秀實爭之璘或怒甚秀實曰秀實罪若可殺何以怒為無罪殺人恐渉非道璘攝衣起良久置酒召秀實謝之自是事皆咨秀實而後行聲稱甚美質實四鎮注見髙宗永淳元年北庭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髙昌韓彭謂韓信彭越也二人乃漢髙帝時良將
  秋八月以魚朝恩判國子監事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按凡例宦者除拜加宦者字或謂乾元元年以魚朝恩為觀軍容使已書宦官然漢單超兩書宦者不厭辭繁則此判國子監前所未有亦當加宦者字
  命魚朝恩判國子監中書舎人常袞言成均之任當用名儒不宜以宦者領之不聽命宰相百官送上朝恩執易升髙座講鼎折足以譏宰相王縉怒元載怡然朝恩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測也集覽成均注見梁武帝天監十七年鼎折足注見漢靈帝建寧二年質實常袞京兆人
  書法宦者判國子監此古今學校之大辱也書復補悲之書以魚朝恩判國子監事重悲之發眀朝恩既為天下觀軍容䖏置使今又判國子監事則是文武大柄皆一宦者專之也直筆書之唐室為無人矣其為夙沙衛也不亦大乎
  冬十月上生日諸道節度使上夀考異上當作帝
  上生日諸道節度使獻金帛器服珍玩駿馬為夀共直緡錢二十四萬常袞上言節度使非能男耕女織必取之於人斂怨求媚不可長也請卻之上不聽集覽緡錢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書法書譏賄也與生日罷宴者異矣終綱目書生日四詳太宗貞觀二十年書上夀二漢明帝永平十七年是年
  十一月停什一稅法
  京兆用第五琦什一稅法民多流亡至是停之
  書法書停什一何予之也什一古法也停則曷為予之曰往年畿內麥稔第五琦請稅其麥畝收什一曰此古什一法也行之甫一年民多流亡及是而罷書曰停什一稅法幸之也
  十二月周智光殺陜州監軍張志斌
  周智光還華州益驕橫召之不至聚亡命數萬縦其剽掠擅留漕米二萬斛藩鎮貢獻往往殺其使者而奪之陜州監軍張志斌入奏事智光館之志斌責其部下不肅智光怒斬之詔加智光僕射遣中使持告身授之智光嫚罵曰智光有大功於天下國家不與平章事而與僕射且同華地狹不足展才因歴數大臣過失而曰此去長安百八十里智光夜眠不敢舒足恐踏破長安城郭子儀屢請討之不許集覽同華同本漢馮翊地後魏改同州華本後魏東雍州西魏改華州質實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同華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以陳少遊為宣歙觀察使
  少遊為吏彊敏而好賄善結權貴以是得進除桂管觀察使惡其道逺多瘴癘宦官董秀掌樞宻少遊請嵗獻五萬緡又納賄於元載子仲武內外引薦遂改宣歙集覽桂管即秦之桂林郡漢置零陵郡梁立桂州於蒼梧欝林之境唐置桂管管猶府也宋陞靜江府宣歙宣即秦之鄣郡漢改丹陽郡今寕國府是歙在漢丹陽邑隋置歙州宋改為徽州治歙縣歙失渉反質實桂州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桂林宣歙二州名宣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歙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新都
  丁未二年春正月詔郭子儀討周智光斬之考異斬當作誅子儀命大將渾瑊李懐光軍於渭上華州牙將姚懐李延俊殺智光以其首來獻質實渭上渭水之上注見漢髙帝五年
  二月郭子儀入朝
  上禮重子儀嘗謂之大臣而不名其子曖尚昇平公主嘗與爭言曖曰汝倚乃父為天子耶我父薄天子不為公主恚奔車奏之上曰此非汝所知彼誠如是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慰諭令歸子儀聞之囚曖入待罪上曰鄙諺有之不癡不聾不為家翁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子儀歸杖曖數十集覽薄天子不為薄輕之也謂天子不足為也質實一統志雲昇平縣名唐初所置宋熈寧初省為鎮故址在延安府宜君縣西北三十五里
  夏六月杜鴻漸入朝秋七月以崔旰為西川節度使杜鴻漸請入朝廣為貢獻因薦旰才堪寄任上亦務姑息乃留鴻漸復知政事以旰為莭度使旰厚斂以賂權貴元載擢其兄弟皆至大官
  發眀前書崔旰殺西川莭度使繼書以杜鴻漸為東川副元帥未聞有討賊之功也至是書鴻漸入朝以旰莭度西川則是鴻漸不惟不能成功又反與賊為地而朝廷亦不問曲直遂與之莭鉞耳比事觀之厥罪惟均矣
  魚朝恩作章敬寺
  魚朝恩以賜莊為章敬寺以資太后冥福窮壯極麗奏毀曲江及華清宮館以給之衛州進士髙郢上書曰先太后聖徳不必以一寺増輝國家永圗無寧以百姓為本捨人就寺何福之為且古之眀主積善以致福不費財以求福修徳以消禍不勞人以禳禍今狥左右之過計傷皇王之大猷臣竊為陛下惜之不報始上未甚重佛元載王縉杜鴻漸皆好佛縉尤甚不食葷血鴻漸亦以使蜀無恙飯千僧二人造寺無窮上嘗問曰佛言報應果有之邪載等對曰國家運祚靈長非宿植福業何以致之福業已定雖時有小災終不能為害所以安史皆有子禍懷恩出門病死二虜不戰而退此皆非人力所及豈得言無報應也上由是深信之常扵禁中飯僧百餘人有冦至則令僧講仁王經以禳之㓂去則厚加賞賜胡僧不空官至卿監爵為國公出入禁闥勢移權貴良田美利多歸僧寺載等侍上多談佛事由是臣民承化皆廢人事而奉佛政刑日紊矣胡氏曰人死而冥無福無禍使其有也豈可祈禳所以知其不可祈禳者以人之生驗之所欲之福無所扵求而所惡之禍無所於免故也生死一道也借曰可者莫大於父而母次之舎父念母毋乃悖於人道乎集覽賜莊先䝉所賜之莊田安史皆有子禍安祿山為其子慶緒所殺史思眀為其子朝義所殺胡僧不空胡虜之僧也名不空九年死諡大辨正廣智三藏和尚質實曲江地名注見徳宗建中二年華清宮館注見𤣥宗天寳六載衛州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
  書法作寺非上命不書朝恩作之則何以書為太后㝠福作也而況毀曲江及華清宮館以助之乎上書作章敬寺下書幸章敬寺則與上命無異矣故従湘宮永寧例書之
  九月吐蕃圍靈州冬十月路嗣恭擊卻之○十二月郭子儀入朝
  時盜發子儀父冢捕之不獲人以魚朝恩素惡子儀疑其使之子儀入朝朝廷憂其為變及見上上語及之子儀流涕曰臣久將兵不能禁暴軍士多發人冢今日及此乃天譴非人事也朝廷乃安胡氏曰子儀之意雖忠且厚無乃薄於孝乎曰此子儀之所以為子儀而人莫能及者也向若果於求賊而使上下震動以致意外之變則忠順蹉跌不足以為孝矣是故審輕重度大小罪已之言一出而朝恩激怒召亂之意如弦斷矢折非可與權安能及此哉○子儀禁無故軍中走馬南陽夫人乳母之子犯禁都虞𠉀杖殺之諸子泣訴子儀叱遣之明日以事語僚佐而歎息曰子儀諸子皆奴材也不賞父之都虞𠉀而惜母之乳母子非奴材而何質實蹉跌注見漢順帝陽嘉二年南陽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七年
  戊申三年春正月上幸章敬寺度尼千人考異上當作帝書法書聽民出家多矣晉成帝咸康元年壬申年魏辛丑年隋未有書人數者書千人甚之也又其甚有書度僧萬人者矣庚子年閩主曦佛寺書幸始此終綱目佛寺書幸二是年懿宗咸通十二年捨身講經不與焉
  發眀一家奴作寺而為之臨幸比事觀之失可知矣
  ○三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莾天鳳元年○夏四月崔旰入朝復使還鎭
  旰入朝以弟寛為留後楊子琳帥精騎數千乗虛突入成都朝廷聞之加旰工部尚書賜名寧遣還鎮寛與楊子琳戰數不利寧妾任氏出家財募兵得數千人帥以擊子琳破走之質實成都府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
  書法來朝書遣還鎮有之矣據田𢎞正劉従諌安審琦未有書復使還者書復使還特筆也其特筆何譏失刑也崔旰前殺節度則罪人也於是入朝可以除之而弗之除復使還鎮唐之不能刑甚矣故特書復
  徴李泌於衡山
  泌既至復賜金紫為之作書院於蓬萊殿側上時過之除拜方鎮給舎以上軍國大事皆與之議欲以泌為相泌固辭集覽給舎謂給事中及中書舎人皆唐制正五品官也質實蓬萊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衡山注見肅宗至徳二載
  書法泌前不書徴貴之也此則曷為復書泌之初至急義也於是而不至則君臣朋友之義缺矣故書泌至貴之代宗雖素善泌以其時考之則元載専於外朝恩橫於內其不能用泌可知也卒之無所建立而俛就觀察判官之除亦無㩀矣故従恆辭書徴
  追諡齊王倓為承天皇帝
  上與李泌語及齊王倓欲厚加褒贈泌請用岐薛故事贈太子上泣曰吾弟首建靈武之議成中興之業岐薛豈有此功乎竭誠忠孝乃為讒人所害曏使尚存朕必以為太弟今當崇以帝號成吾夙志乃追諡倓曰承天皇帝胡氏曰肅宗殺倓代宗帝之皆失也李泌之議亦非也意者改封大國加以美諡於其後裔數致隆焉則可矣集覽岐薛岐王薛王也後皆追諡為太子
  六月幽州將朱希彩殺其節度使李懐僊詔以希彩知留後
  幽州兵馬使朱希彩及經畧副使朱泚及弟淊共殺莭度使李懐僊希彩自稱留後成徳莭度使李寳臣遣將討希彩不克朝廷不得已宥之以王縉領盧龍莭度使希彩知留後縉至幽州希彩盛兵以逆之縉晏然而行希彩迎謁甚恭縉度終不可制勞軍而還
  秋七月遣右散騎常侍蕭昕使回紇
  回紇可敦死以昕為弔祭使囘紇庭詰昕曰我於唐有大功唐奈何失信市我馬不時歸其直昕曰回紇之功唐已報之矣僕固懐恩之叛回紇助之與吐蕃連兵入冦逼我郊畿及懐恩死吐蕃走然後回紇懼而請和我唐不忘前功加惠而縦之不然匹馬不歸矣乃回紇負約豈唐失信邪回紇慙厚禮之質實回紇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內出盂蘭盆賜章敬寺
  內出盂蘭盆賜章敬寺設七廟神座書尊號於旛上百官迎謁於光順門自是嵗以為常集覽㿻蘭盆釋經雲目連以母生餓鬼中佛令作盂蘭盆㑹於七月十五日以百味五果著盆中供養十方大徳而後毋得食也釋氏要覽曰梵語盂蘭猶華言救倒懸也盆則中華噐也華梵䨇舉或曰盂蘭盆天竺國語猶言救倒懸今人設盆以為供誤矣
  八月吐蕃冦靈武質實靈武縣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以王縉領河東節度使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卒以王縉代之兵馬使王無縦等恃功驕蹇以縉書生易之多違約束縉悉擒斬之諸將悍戾者殆盡軍府始安
  九月鳳翔都將李晟屠吐蕃定秦堡吐蕃遁還
  鳳翔莭度使李抱玉使其將李晟將兵五千擊吐蕃晟曰以力則五千不足用以謀則太多乃將千人兼行出大震關屠吐蕃定秦堡焚其積聚而還吐蕃聞之釋靈州之圍而去質實李晟洮州臨潭人大震闗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書法凡書屠譏也此其書屠何吐蕃為暴甚矣至是一逞志焉而華夏之氣少振書曰吐蕃遁還予功也於是李抱玉使之不書書李晟歸其事於晟也終綱目書屠八詳漢初乙未年
  冬十二月以馬璘為涇原節度使
  元載以吐蕃連嵗入㓂馬璘以四鎮兵屯邠寕力不能拒而郭子儀以朔方重兵鎮河中深居腹中無事之地乃與子儀及諸將議徙璘鎮涇州而使子儀以朔方兵鎮邠州曰若以邉土荒殘軍費不給則以內地租稅金帛以助之諸將皆以為然徙璘為涇原莭度使璘先往城涇州以都虞𠉀叚秀實知邠州留後初四鎮北庭兵久覊旅數遷徙勞弊怨誹兵馬使王童之謀作亂期以辛酉旦警嚴而發前夕有告之者秀實陽召掌漏者怒之以其失莭令每更來白輒延之數刻遂四更而曙童之不果發告者又雲今夕欲焚馬坊草因救火作亂中夕火果發秀實命軍中行者皆止坐者勿起各整部伍嚴守要害童之白請救火不許及旦捕童之及其黨八人皆斬之下令曰後徙者族流言者刑遂徙於涇集覽掌漏者主掌刻漏之人漏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質實涇原節度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涼邠寕二州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流言注見漢元帝初元五年
  己酉四年春正月郭子儀入朝
  子儀入朝魚朝恩邀之遊章敬寺元載恐其相結宻使告子儀曰朝恩謀不利於公子儀不聽將士請束甲以従者三百人子儀曰我國之大臣彼無天子之命安敢害我若受命而來汝曹欲何為乃従家僮數人而往朝恩驚問其故子儀以所聞告且曰恐煩公經營耳朝恩撫膺流涕曰非公長者能無疑乎胡氏曰道有要事有本得其要本無所䖏而不當故䖏家庭不違乎孝則子道得矣䖏朝廷不違乎忠則臣道得矣元載設反間特欲離魚郭之交爾而子儀䖏之何其盡己盡人裕然有餘也其心以君命為主以天命為斷一聽之命則智術可以兩忘威力可以併棄疑我者安得不服惡我者安得不平此子儀所以輕見朝恩而深有以感動其心者也質實反間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
  夏五月以僕固懐恩女嫁回紇
  初僕固懐恩死上憐其有功置其女宮中養以為女回紇請以為可敦五月冊以為崇徽公主遣兵部侍郎李涵送之涵奏祠部郎中董晉為判官至回紇回紇言唐約我為市馬既入而歸我賄不足我於使人乎取之涵懼不敢對晉曰吾非無馬而與爾為市為爾賜不既多乎爾之馬嵗至吾數皮而歸資邉吏請致詰也天子念爾有勞故下詔禁侵犯諸戎畏我大國之爾與也莫敢校焉爾之父子寕而畜馬蕃者非我誰使之於是其衆皆環晉拜既又相帥南面序拜皆舉兩手曰不敢有意大國集覽我於使人乎取之使人將命者言我今於汝取索不足之賄馬嵗至自乾元以來每嵗來求和市吾數皮而歸資數計也言馬之死者我卻亦計其皮之數而償以值
  書法先是嘗以僕固懐恩女嫁回紇矣不書此其書何予存厚也懐恩既死上以舊功養其孤女至是嫁之可謂厚矣故雖冊為崇徽公主不書以懐恩女書所以志也
  六月郭子儀徙鎮邠州
  子儀遷邠州其精兵皆自隨餘兵使裨將將之分守河中朔方軍士久家河中頗不樂徙往往自邠逃歸行軍司馬嚴郢領留府悉捕得誅其渠帥衆心乃定質實邠州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𡺳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渠帥注見廣徳元年
  冬十月杜鴻漸卒
  鴻漸病甚令僧削髪遺令為塔以塟胡氏曰鄙哉杜鴻漸之貪也雖好佛而不悟其要佛氏以了死為一大事精練之至不但坐而死也或立或倒或預言死期世俗所共神而敬之者也君子則不取曰若其見道則臨死之時必以布帛褁首而逝不肯削髪胡服而終也曽子疾病易簀而死君子之不肯一息安於不正乃如此此始可謂真悟者矣夫身體髪膚受之父母得全而歸之然後為孝豈有將死而髠首以為達哉集覽曽子疾病易簀而死記檀弓曽子寢疾病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晥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曾子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注簀音責牀第也第側吏反言病雖困猶執於禮
  以裴冕同平章事十二月卒
  元載以冕老病易制故舉以為相受命之際蹈舞仆地未㡬而卒
  書法十二月卒譏貪位也冕嘗相矣於是老病受命之際舞蹈仆地若此而猶拜焉其貪甚矣故聫書譏之
  庚戌五年春三月魚朝恩伏誅
  朝恩專典禁兵勢傾朝野陵侮宰相每奏事以必允為期朝廷政事有不預者輒怒曰天下事有不由我者邪上聞之不懌元載乗間奏朝恩專恣不𮜿請除之上令載為方畧朝恩入殿常使射生將周皓將百人自衛又使陜州莭度使皇甫溫握兵於外以為援載皆以重賂結之徙溫為鳳翔莭度使外重其權實內溫以自助也載又請割興平武功天興扶風𨽻神䇿軍朝恩喜扵得地殊不以載為虞皇甫溫至京師載留之因與溫皓宻謀誅朝思既定計白上上曰善圖之勿反受禍上以寒食宴貴近於禁中載守中書省宴罷朝恩將出上責其異圖皓與左右縊殺之以屍還其家賜錢以塟赦京城繋囚且曰北軍將士皆朕爪牙勿有憂懼胡氏曰古今皆謂宦官難去者以其掌兵也是則然矣而或不然輔國元振朝恩相繼掌兵氣勢隆重然代宗去之而無肘腋反噬之變是知宦官非難去顧人主喜怒如何耳其至於無可奈何者以人主無意於可為之時及不可為然後為之故也代宗之政無可紀述獨誅三宦官及元載為最武而就其事論之皆不能盡善豈非不若慎之於初之為美歟既寵之又殺之復隱之而厚賜之非政刑矣質實不𮜿注見漢靈帝光和五年天興縣名注見周顯王八年雍神䇿軍注見徳宗建中四年寒食清明節前三日也陸⿰鄴中記幷州之俗以冬至後一百五日為介子推斷火冷食三日作乾粥食之中國以為寒食嵗時記曰去冬至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
  發明代宗去三宦官書法各不同李輔國書盜殺程元振書流放魚朝恩書伏誅蓋代宗面責朝恩異圖數其罪而戮之故綱目亦得正其誅也雖然代宗既知宦者之弊屢煩䖏置今既勦除元惡盍亦修復太宗舊制內侍不置三品黃衣廩食止於守門傳命然後盡挈兵柄歸於將帥庶㡬禍根屛絶今則不然遂使宦者因仍自若迄為唐室不救之禍豈不深可歎哉豈不深可惜哉
  罷度支轉運常平鹽鐵等使委宰相領之○以楊綰為國子祭酒徐浩為吏部侍郎
  元載既誅魚朝恩上寵任益厚載遂志氣驕溢自謂有文武才畧弄權舞智政以賄成吏部侍郎楊綰典選平允性介直不附載嶺南莭度使徐浩貪佞傾南方珍貨以賂載載以綰為國子祭酒引浩代之載有丈人來従載求官但贈河北一書而遣之丈人不恱行至幽州私發書視之無一言惟署名而已丈人不得已試謁判官聞有載書大驚立白莭度使遣大校以箱受書館之上舍贈絹千匹其威權動人如此集覽試謁句絶本作判官院僚
  書法唐世書吏部尚書四矣詳太宗貞觀十九年未有書吏部侍郎者書徐浩何譏賄也自是書吏部侍郎凡四書徐浩以志元載之賄書崔羣以志穆宗之私書韓愈以志逄吉之欺書陳夷行以志嗣復之忌皆譏也
  秋七月京畿饑
  斗米千錢
  以李泌為江西觀察判官
  上悉知元載所為以其任政日久欲全始終因獨見深戒之載猶不悛上由是稍惡之載以李泌有寵於上忌之㑹江西觀察使魏少遊求參佐上謂泌曰元載不容卿朕今匿卿扵魏少遊所俟朕決意除載當有信報卿可束裝來乃以泌為江西判官且屬少遊使善待之范氏曰代宗以萬乗之主不能庇一臣而匿之於逺藩既知元載不可任而不能退乃欲稔其惡而誅之且載方見任而與泌宻約除載然則人臣誰敢自保皆非人君之道也質實江西觀察使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
  發眀李泌能力辭宰相於肅宗曲留之際至代宗召欲為相泌又固辭今乃屈佐外藩何哉借使是時不為元載所容則復歸衡山足矣載雖凶險亦豈遽能加害況代宗以萬乗之尊不能庇一舊友事亦可知拂袖而歸隱身巖穴安於義命可也何必下喬入谷自䖏藩僚之末哉綱目書以泌為江西判官文無貶詞然以前日侍謀軍國與求歸衡山之事觀之則非其類矣惜哉
  辛亥六年春二月詔李抱玉專備隴坻
  河西隴右山南副元帥李抱玉上言凡所掌之兵當自訓練今自河隴達於扶文綿亘二千餘里撫御至難若吐蕃兩道俱下臣保固汧隴則不救梁岷進兵扶文則冦逼闗輔首尾不贍進退無従願更擇能臣委以山南使臣得専備隴坻詔従之集覽扶文二州名扶州在隴右文州在平陰道西魏置州汧隴汧水隴山相連故曰汧隴皆在扶風汧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隴注見梁武帝普通五年梁岷今成都府古梁州也今西和州古岷州也或曰梁州溫江縣西二里有岷江故曰梁岷闗輔闗中有三輔故曰闗輔三輔注見漢武帝征和元年質實一統志雲扶文二州名扶本四魏之鄧州後改為寕州唐初為扶州大厯中廢為鎮以屬文州元領同昌帖夷尚安鉗川四縣俱廢故址在陜西文縣守禦軍民千戸所境西文後周所置治陰平郡隋初郡罷煬帝時州罷唐初復置文州徳宗時以舊城在平地遂移於故城東四里髙原上即今陜西文縣守禦千戸所城是其故址梁岷二州名梁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岷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臨洮隴坻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
  嶺南蠻酋梁崇牽作亂討平之考異討當作擊
  蠻酋梁崇牽據容州與西原蠻連兵攻陷城邑容州經畧使王翃以私財募兵不數月斬賊帥歐陽珪馳詣廣州見節度使李勉請兵以復容州勉以為難翃曰然則但乞移牒諸州揚言出兵兾藉聲勢亦可成功勉従之翃乃募得三千餘人破賊數萬拔容州擒崇牽集覽西原南蠻有黃氏是也王翃姓名也翃音胡萌反質實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一統志雲容州本漢合浦縣地晉分置宕昌縣梁改曰陰石縣兼置陰石郡隋初罷郡改縣曰奉化後改為普寕屬藤州唐初改置銅州貞觀中改為容州因有容山故名天寳初改為普寕郡乾元初復改置容州宋因之元改為容州路尋復為州焉國朝初改為縣以普寕縣省入屬梧州府王翃晉陽人翊之弟
  三月河北旱
  米斗千錢
  秋八月以李棲筠為御史大夫
  先是成都司録李少良上書言元載姦贓陰事上置少良於客省少良以上語告友人韋頌殿中侍御史陸珽以告載載奏之上以少良頌珽離間君臣敕付京兆皆杖死載所擬官多非法恐為有司所駁奏凡別敕除六品以下官乞令吏部兵部無得檢勘上亦従之然益厭其所為思得士大夫之不阿附者為腹心漸收載權內出制書以棲筠為御史大夫宰相不知載由是稍絀范氏曰代宗知元載之惡欲罷其相位一言而已可也誰敢不従且載所以方命專政者挾君以為重也君去之則失其所恃何惡之能為乃立黨以傾之如敵國然主勢不已卑乎胡氏曰李少良雖忠然身犯二死位卑而言髙一也不宻而失身二也韋頌漏言其死亦宜矣陸珽黨於元載者而載不能庇之何也代宗已有除載之心固善少良言之而怒頌珽泄之也然代宗誠欲治載則以少良所訟召百官集於朝堂雜究治之肆諸市朝可矣豈有欲治其人而反殺言之者乎集覽方命馬融曰方放也陸徳眀曰方或音放應劭曰謂放棄先王之命令也正誤方命今按方命逆命也凡物圎則行方則止質實肆諸市朝注見隋煬帝大業四年有司所駁注見僖宗廣明元年
  以韓滉判度支
  自兵興以來所在賦斂無度倉庫出入無法國用虛耗滉為人㢘勤精於簿領作賦歛出入之法御下嚴急吏不敢欺亦值連嵗豐穰邉境無㓂自是倉庫蓄積始充滉休之子也質實韓滉長安人
  壬子七年春正月回紇使者犯朱雀門
  回紇使者擅出鴻臚寺掠人子女所司禁之毆擊所司以三百騎犯金光朱雀門上遣中使諭之乃止其後屢出殺人上皆不問集覽鴻臚寺鴻臚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寺注見昭宗天福三年質實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發明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必亂邦也夫當開國之初小人尚不可用況夷狄乎唐肅宗志圗欲速之功借兵紇虜雖扵克復二京不為無補然恃功驕恣患亦不小當其東都殺掠之時綱目畧而不書猶以其有功於國為之隱忍至是唐朝報之已厚乃復暴橫不已是以難従末減況其附㑹吐蕃入㓂郊畿我亦有詞可執代宗於此正當待以國門外之制䕶送出境然後謹守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嚴為之防可也置之輦下聽其恣橫尚何以為國哉書曰回紇使者犯朱雀門則唐人好與夷狄共功之弊不可揜矣有國有家者尚鍳茲哉
  秋七月盧龍將吏殺其節度使朱希彩冬十月詔以朱泚代之
  希彩殘虐孔目官李懐瑗因衆怒伺間殺之衆未知所従經畧副使朱泚弟淊潛使百餘人於衆中大言曰節度使非朱副使不可衆皆従之泚遂權知留後遣使言狀詔以泚為節度使質實盧龍道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
  發眀朱希彩殺李懐仙而自立不五年間又為將吏所殺唐人無政固不足道而出反之報亦甚昭昭比事觀之其理著矣
  癸丑八年春正月昭義節度使薛嵩卒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郡
  嵩子平年十二將士脇以為帥平偽許之既而譲其叔父㟧夜奉父䘮逃歸鄉里制以㟧知留後集覽㟧巾各反
  二月永平節度使令狐彰䘚
  彰承滑亳離亂之後治軍勸農府廩充實時藩鎮率皆跋扈獨彰貢獻未嘗闕嵗遣兵三千詣京西防秋自齎糧食道路供餽皆不受所過秋毫不犯疾亟遺表稱倉庫畜牧先已封籍軍中將士按堵待命臣男建等今勒歸東都私第尚書劉晏李勉可委大事願速以代臣及卒將士欲立建建誓死不従舉家西歸詔以勉代彰集覽按堵將士皆安然如墻堵之不遷動質實永平莭度未詳沿革滑亳二州名滑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亳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
  夏五月貶徐浩為眀州別駕
  徐浩妾弟矦莫陳怤為美原尉浩屬京兆尹杜濟虛以知驛奏優又屬薛邕擬長安尉怤參臺御史大夫李棲筠列其狀敕禮部侍郎於邵等按之邵奏邕罪在赦前上怒皆貶之朝廷稍肅集覽矦莫陳怤怤音敷名也矦莫陳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美原耀州美原縣屬京兆府質實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一統志雲美原唐之縣名屬京兆府本後魏之土門縣地元省之故址在西安府富平縣東北六十二里於邵萬年人長安縣名注見漢恵帝五年
  回紇使者辭歸
  回紇自乾元以來嵗求和市毎一馬易四十縑動至數萬匹馬皆駑瘠無用朝廷苦之所市多不能盡其數至是上欲恱其意命盡市之辭歸載賜遺及馬價共用車千餘乗胡氏曰古者國有馬政況為天子審欲畜馬繁者開元故事具在八坊監牧之地初不失也擇能其事者付之日滋月益何患於乏既不修此乃市諸逺夷所得非駿而徙耗民力其損不亦大乎集覽八坊監牧之地周書兵志曰監牧所以蕃馬也自貞觀至麟徳馬數蕃息於岐幽涇寕之間置八坊為四十八監八坊之田千二百三十頃募民耕之以給芻秣監音居陷反質實乾元肅宗年號
  發眀書回紇使者辭歸而載市馬之事於下唐朝非固真欲得馬者也不過順適虜意而已審如是曷若厚其嵗賜而絶其市馬乎不然彼固自謂吾以馬而得繒帛爾適所以啟戎心之無厭也
  秋八月朱泚遣弟淊將兵戍涇州
  自安祿山反幽州兵未嘗為用至是泚遣淊將五千騎詣涇州防秋上大喜勞賜甚厚質實幽州注見高祖武徳四年
  九月循州刺史哥舒晃反質實循州注見晉髙祖天福七年○召郇模入見
  晉州男子郇模以麻辮髪持竹筐葦席哭於東市人問其故對曰願獻三十字一字為一事若言無所取請以席裹屍貯筐中棄於野京兆以聞上召見賜新衣館於客省其言團者請罷諸州團練使也監者請罷諸道監軍使也集覽郇模姓名也郇相倫反質實晉州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東市注見晉元帝太興元年
  書法於是郇模獻言三十事不書獻言何郇模此舉近於行恠帝召見之可謂能盡下情矣書召郇模入見美召之者也
  發明郇模一布衣而得召見代宗若可與有為者然所獻之言未聞有所施行則亦徒然而已果何益哉
  冬十月加田承嗣同平章事
  田承嗣為安史父子立祠謂之四聖且求為相上諷令毀之而加平章事以褒之質實安史謂安祿山史思明
  吐蕃㓂涇邠郭子儀遣渾瑊拒卻之
  吐蕃㓂涇邠渾瑊將歩騎五千戰於宜祿宿將史抗等不用命官軍大敗馬璘亦敗為虜所隔叚秀實發城中兵出陳東原吐蕃稍卻璘乃得還郭子儀謂諸將曰敗軍之罪在我不在諸將然朔方兵精聞天下今為虜敗何以雪恥渾瑊曰今日之事惟理瑊罪不則再見任子儀赦其罪使將兵趣朝那虜欲掠汧隴鹽州刺史李國臣曰虜乗勝必犯郊畿我掎其後虜必返顧乃引兵趣秦原鳴皷而西虜聞之至百城返渾瑊邀之於隘盡復得其所掠馬璘亦出精兵襲虜輜重殺數千人虜遂遁去胡氏曰違令致敗者史抗也而渾瑊以為己罪受命禦㓂者渾瑊也而郭子儀自任其失責躬如此所以前敗而後勝歟使子儀而欲討瑊瑊又欲斬抗則偏禆心怒卒伍意離馴致大敗亦未可知矣然而人之常情鮮不非人而是已以武侯及郭公之徳度觀焉人之相越逺矣集覽朝那注見漢文帝十四年掎其後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馴致馴船倫反馴致猶言遂致也質實一統志雲宜祿縣名後魏所置屬南𡺳州隋唐宋元俱因之今省故址在西安府邠州城西九十里秦原二州名秦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原注同上六年髙平輜重注見周顯王三十六年武侯蜀漢諸葛亮卒諡武侯
  元載奏請城原州
  初元載嘗為西州刺史知河西隴右山川形勢言於上曰四鎮北庭既治涇州無險要可守隴山髙峻南連秦嶺北抵大河今國家西境盡潘原而吐蕃戍摧沙堡原州居其中間當隴山之口其西皆監牧故地草肥水美平涼在其東獨耕一縣可給軍食故壘尚存吐蕃棄而不居每嵗夏吐蕃畜牧青海去塞甚逺若乗間築之二旬可畢移京西軍戍原州移郭子儀軍戍涇州為之根本分兵守石門木峽漸開隴右進達安西據吐蕃腹心則朝廷可髙枕矣幷圗地形獻之㑹田神功入朝上問之對曰行軍料敵宿將所難陛下奈何用一書生語欲舉國従之乎載尋得罪事遂寢集覽盡潘原盡於潘原之西境也一本潘作藩質實西州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髙昌隴山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隴坻一統志雲秦嶺在西安府藍田縣界唐韓愈所謂雲橫秦嶺家何在即此平涼郡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青海注見髙宗儀鳳三年石門木峽二闗名在平涼府鎮原縣西南境內又有驛藏制勝木靖六盤五闗皆唐時所置書法事竟不行矣何以書善載請也是故此書元載奏請後書吐蕃城故原州而屯之蓋惜之也綱目不以人廢言如此
  甲寅九年春二月郭子儀入朝
  子儀言朔方國之北門戰士耗㪚存者什一而吐蕃兼河隴之地雜羗渾之衆勢彊十倍願更於諸道各彂精卒戍四五萬人則可以制勝矣集覽羌渾羌三苖姜姓別裔如党項之屬渾胡昆反本鐵勒諸部之號也如吐谷渾之類皆近吐蕃故連言之
  三月詔以永樂公主妻田華
  詔以永樂公主妻田承嗣之子華上欲固結其心而承嗣益驕慢范氏曰齊景公諸侯也涕出而女於吳後世且猶羞之代宗以天子之尊而以女許嫁叛臣之子茍欲姑息反以納侮卑替甚矣此公卿大臣之恥也集覽涕出而女於吳齊景公春秋時諸侯也吳蠻夷也號為彊國吳嘗伐齊而齊亦未嘗服吳然齊矦畏而恥之因嘆曰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於是泣涕嫁女於吳以求和親焉若景公者可謂能安於屈辱者矣女尼據反質實一統志雲永樂本地名後周置永樂郡於此尋省入芮城唐初復置永樂縣屬芮州後屬河中府金省為鎮故城在平陽府蒲州東南一百二十里
  書法下嫁未有書妻者此許嫁也其書妻何譏也妻者以為之妻也妻者齊也田承嗣廟祀安史父子謂之四聖其逆莭可見矣以至尊之女而齊之逆臣之子非匹也故特書妻深譏之終綱目書公主下嫁十有四詳漢武帝元鼎四年書許妻者一而已
  夏六月胡僧不空死
  贈司空賜爵肅國公諡大辯正廣智三藏和尚集覽三藏釋氏法苑義林曰三藏者謂經律論也質實肅州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三年酒泉
  書法書死何夷不空也賊盜書死蠻夷書死書范増書莾母妻書莾太師王舜書莾大夫揚雄賊之也書不空夷之也僧死未有書者此何以書贈司空爵肅國公書所以病唐也終綱目非蠻夷盜賊而書死者六詳漢王邦三年舎是無書者矣
  發明不空雖曰胡僧然贈以開府爵以國公故前史皆書曰卒而綱目特筆書曰死何哉彼以夷狄之民奉夷狄之教固當従夷狄之例也綱目之於夷狄雖其君長亦皆書死況不空乃其民乎
  京師旱秋七月雨
  京兆尹黎幹作土龍祈雨自與巫覡更舞彌月不雨上聞之命撤土龍減膳莭用七月雨質實黎幹戎州人巫覡注見漢隱帝乾祐三年
  書法綱目書自某月不雨至扵某月多矣不書雨於是旱未踰月書雨何予誠也先是京兆尹令作土龍自與巫覡更舞上聞撤之減膳莭用帝可謂知所本矣故特書予之
  九月盧龍節度使朱泚入朝
  初朱泚遣弟滔奉表請入朝自將防秋上喜為築第京師以待之泚至蔚州有疾諸將請還泚曰死則輿屍而前至京師宴犒甚盛泚請留闕下以弟滔知留後許之質實蔚州注見楚義帝元年代國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乙夘十年春正月田承嗣反陷相州
  田承嗣誘昭義兵馬使裴志清使作亂志清逐其留後薛㟧帥衆歸承嗣承嗣引兵𥫄取相州上遣使諭止之承嗣不奉詔質實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書法承嗣越境爭城耳書反何諭之而不奉詔是真反也況復陷洺衛乎綱目一字之貶不虛矣
  發明前書以承嗣同平章事又書以公主妻田華代宗之所以撫之者至矣而承嗣不免於反曷若任用人才修眀政事振舉朝綱使之稽首順服如其旅拒則振揚天討有以制之乎比而觀之然後知姑息之政固無益也
  郭子儀入朝
  子儀嘗奏除州縣官一人不報僚佐以為言子儀謂曰兵興以來方鎮跋扈凡有所求朝廷必委曲従之蓋疑之也今子儀所奏朝廷以其不可行而置之是不以武臣相待而親厚之也諸君可賀矣又何恠焉聞者皆服質實跋扈注見漢質帝本初元年
  田承嗣陷洺衛州質實洺衛二州名注見肅宗寳應元年○詔諸道不得輒募兵○二月河陽軍士逐三城使常休明質實河陽縣名注見昭宗天祐二年孟縣三城注見梁武帝大同四年
  休眀苛刻少恩軍士攻之奉兵馬使王惟恭為帥上遣中使慰撫之
  三月陜州軍亂
  陜州軍亂逐兵馬使趙令珍大掠庫物觀察使李國清不能制拜之而走㑹淮西節度使李忠臣入朝過陜上命按之忠臣設棘圍令軍士匿名投庫物一日獲萬緡盡以給其従兵質實淮西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十年
  夏四月敕貶田承嗣發諸道兵討之
  初李寳臣李正己皆為田承嗣所輕及承嗣拒命寳臣正己皆表討之於是貶承嗣永州刺史命諸道進兵討之時朱滔方恭順與寳臣及河東節度使薛兼訓攻其北正己與淮西節度使李忠臣等攻其南承嗣將霍榮國以磁州降正己攻徳州㧞之忠臣進攻衛州承嗣以諸道兵四合懼請束身歸朝寳臣正己㑹圍貝州承嗣出兵救之平盧士卒以成徳賞厚有怨言正己恐其為變引兵退寳臣亦退李忠臣聞之釋衛州南渡河屯陽武寳臣遂與朱滔攻滄州不克承嗣將盧子期攻磁州城㡬陷李寳臣與昭義節度使李承昭共擊擒子期送京師斬之河南諸將又大破田恱於陳留集覽平盧平盧藩鎮有州十二曰鄆曹濮登淄青齊萊兗海沂密至憲宗元和間分為三道質實永州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零陵徳州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徳衛州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平盧軍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陽武縣名注見秦始皇二十九年滄州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陳留縣名注見秦二世三年
  冬十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莾天鳳元年○李正己按兵不進李寳臣襲盧龍軍
  初李正己遣使至魏州田承嗣囚之至是禮而遣之籍境內戸口甲兵榖帛之數以與正己曰承嗣老矣溘死無日諸子不肖今為公守耳豈足以辱師乎正己遂按兵不進於是諸道兵皆不敢進上嘉李寳臣之功遣中使馬承倩齎詔勞之寳臣遺之百縑承倩詬詈擲出道中王武俊說寳臣曰今公在軍中新立功豎子尚爾況冦平之後召歸闕下一匹夫耳不如釋承嗣以為己資寳臣遂有玩冦之志范氏曰寺人貂夙沙衛皆以宦寺敗國䘮師承倩一怒寳臣而諸鎮解體巨滑逋誅終唐之世不能取魏其為害也過於寺人貂夙沙衛逺矣○承嗣知范陽寳臣鄉里心常欲之因刻石雲二帝同功勢萬全將田為侶入幽燕宻令瘞寳臣境內使望氣者言彼有王氣寳臣掘而得之又令客說之曰公與朱滔共取滄州得之則地歸國非公所有公能捨承嗣之罪請以滄州歸公而従公取范陽以自效寳臣喜謂事合符䜟遂與承嗣通謀寳臣謂滔使者曰聞朱公儀貌如神願得畫像觀之滔與之寳臣置於射堂命諸將共觀之曰真神人也遂選精騎二千夜襲其軍戒曰取貌如射堂者滔不虞有變戰敗走免承嗣聞之引軍南還使謂寳臣曰河內有警不暇従公石上䜟文吾戲為之耳寳臣慙怒而退元載王縉以魏州鹽貴請禁鹽入其境以困之上不許曰承嗣負朕百姓何罪集覽溘死溘渇合反說文奄忽也莊子溘然而死注謂奄然也字或作⿰寺人貂寺音侍寺人閹宦也貂通作刁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䜿刁夙沙衛注見肅宗乾元元年質實䜿子即豎儒注見秦二世三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河內縣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野王
  吐蕃㓂涇隴李抱玉馬璘等擊破之質實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同上六年汧○貴妃獨孤氏卒
  追諡貞懿皇后
  書法妃卒不悉書此何以書譏惑溺也於是上悼妃甚追諡貞懿皇后故書譏之武惠妃諡皇
  後則書薨以為譏此其書卒何後書塟貞懿皇后則雖不書薨可也
  十一月田承嗣將吳希光以瀛州降質實瀛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國○嶺南節度使路嗣恭克廣州斬哥舒晃考異斬當作誅質實嶺南莭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廣州注同上年南海
  丙辰十一年春二月赦田承嗣入朝
  初田承嗣既請入朝李正己亦屢為之請至是承嗣復遣使上表詔赦其罪聼與家屬入朝發眀按分註承嗣請入朝詔赦其罪然綱目不書表請者承嗣本無朝意姑以是欵兵耳況前書承嗣反發諸道兵討之未聞舉正其罪今乃無故赦之故綱目直書曰赦以見天討不能加威令不復振之意若曰承嗣反逆未嘗屈服而朝廷自赦之也然承嗣實未嘗入朝而書入朝猶為唐人文其詞雲爾
  夏五月汴宋軍亂秋七月詔發諸道兵討平之
  汴宋都虞𠉀李靈曜殺兵馬使孟鍳北結田承嗣為援詔以靈曜為濮州刺史不受遂以為汴宋留後靈曜益驕慢悉以其黨為管內八州刺史縣令欲效河北諸鎮詔淮西李忠臣永平李勉河陽三城馬燧討之淮南陳少遊淄青李正己皆進兵擊靈曜忠臣燧軍於鄭州靈曜逆戰淮西軍潰忠臣將歸燧曰以順討逆何憂不克奈何自棄功名堅壁不動忠臣收㪚卒軍勢復振燧忠臣與陳少遊前軍合與靈曜大戰於汴州靈曜敗入城固守忠臣等圍之田承嗣遣田恱將兵救靈曜敗永平淄青兵乗勝進軍汴州城北忠臣遣禆將李重倩將輕騎數百夜入其營縦橫貫穿斬數十人而還營中大駭忠臣燧因以大軍乗之鼓譟而入恱衆不戰而潰靈曜夜遁永平將杜如江擒之燧知忠臣暴戾以功譲之宋州刺史李僧恵爭功忠臣擊殺之李勉械靈曜送京師斬之質實鼓譟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
  冬十二月涇原節度使馬璘卒
  璘疾亟以行軍司馬段秀實知莭度事秀實嚴兵以備非常璘卒軍中奔哭者數千人喧咽門屏秀實悉不聽入命押牙馬頔治䘮事於內李漢恵接賔客於外妻妾子孫位於堂宗族位於庭將佐位於前牙士卒哭於營伍百姓各守其家有離立偶語於衢路輒執而囚之非䕶䘮従行者無得逺送致祭拜哭皆有儀節送䘮近逺皆有定䖏違者以軍法従事都虞𠉀史廷幹等謀因䘮作亂秀實知之奏遣入宿衛分徙其黨補以外職不戮一人軍府晏然集覽喧咽咽乙結反喧譁咽塞也馬頔姓名頔徒歴反離立曲禮離坐離立毋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間注為干人私也離兩也質實卒哭注見齊武帝永明八年偶語對言也
  丁巳十二年春三月詔復討田承嗣既而釋之
  承嗣竟不入朝又助李靈曜上復命討之承嗣上表謝罪上亦無如之何復其官爵令不必入朝書法承嗣前書反書討矣未聞捷也以其請朝則赦之請而不至則復討之得其謝罪則又以釋之綱目不書請朝而書赦不書謝罪而書釋所以黜承嗣之姦欺著代宗之不振也綱目書既而釋之三朱雲上書言事得罪矦君集上書下某獄釋無罪之辭也田承嗣上書討釋有罪之辭也發眀承嗣跋扈既反復赦既赦復反請入朝而未嘗入朝代宗坐受玩侮皆無如之何今又書復討田承嗣既而釋之則其姑息亦太甚矣尚何以為國哉噫
  誅元載貶王縉為括州刺史
  元載王縉俱納賄賂又以政事委羣吏上欲誅之獨與元舅金吾大將軍呉湊謀之㑹有告載縉夜醮圖不軓者上命湊收之命吏部尚書劉晏與御史大夫李涵等同鞫之皆伏罪賜自盡劉晏謂李涵曰故事重刑覆奏況大臣乎且法有首従宜更稟進止涵等従之上乃誅載而貶縉載妻子皆伏誅有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稱是遣中使發載祖父墓斲棺棄屍毀其廟主胡氏曰元載王縉固有罪然非有兵柄何變之足虞因其朝也召致百官下制黜之誠無難者若有不軓之圖則付諸廷尉驗虛實稱輕重而施刑焉亦奚以遽為哉今不詢在廷不歸司㓂其紊亂政事經邦不績一切闊畧直加以反逆之罪並其妻子俱受極典何哉以愚度之代宗固怒載矣蓄其憾激其怒發其㡬者必中人也李峴殺程元振者而奉身無過故止於罷免元載殺魚朝恩而乆立相位罪惡貫盈平時薰蒸聒習於上之聞聽者衆矣安知非朝恩之黨報仇之所為邪且劉晏素附中人魚氏之恨在載而不在縉故晏免縉而取載也集覽醮祭也謂奏章以逹其情悃於天也稱是謂他物與胡椒相等也稱尺證反廟主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神主經邦不績經畫也如織之有經緯言經理邦國而無功績質實括州注見髙宗顯慶元年吳湊濮州人廷尉官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司㓂官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九年
  書法誅例有二書伏誅者重辭也直書誅者快辭也誅衛鞅誅陳豨誅産祿誅濞誅史歆誅董卓誅馬騰誅歩闡誅頴誅祖約誅張瓘誅元鍳誅爾朱顯夀誅元載誅田希鍳誅劉銖直書誅而削去官皆甚快之辭也
  夏四月以楊綰常袞同平章事
  綰性清簡儉素制下之日朝野相賀郭子儀方宴客聞之減坐中聲樂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幹騶従甚盛即日省之止存十騎中丞崔寛第舎宏侈亟毀撤之范氏曰楊綰以清名儉徳為相而天下従之如此況人君能正己以先海內其有不率者乎是以先王必正其心修其身而天下自治孟子曰一正君而國定矣此之謂也胡氏曰郭公黎幹崔寛事類而情殊子儀成人之美者也幹與寛則畏之者也謂幹寛有仰徳化服之心者非也謂子儀有惕威踧踖之態者亦非也○初元載以仕進者多樂京師惡其逼已乃薄其俸於是京官不能自給常従外官乞貸至是綰袞乃奏増之悉罷諸州團練守捉使諸使非軍事要急無得擅召刺史停其職務差人權攝又定諸州兵有常數其召募給家糧春冬衣者謂之官徤差㸃土人春夏歸農秋冬追集給身糧醬菜者謂之團結定莭度使以下至主簿尉俸祿掊多益寡上下有敘法制粗立開元中詔宰相共食實封三百戸謂之堂封及載縉為相日賜御饌可食十人遂為故事袞奏停之又欲辭堂封同列不可而止時人譏袞以為朝廷厚祿所以養賢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祿司馬公曰袞之辭祿亷恥存焉與夫固位貪祿者不猶愈乎未可深譏也集覽守捉使守捉注見𤣥宗天寳元載堂封唐制宰相堂封嵗三千六百縑至興元後纔千二百徳宗時復舊質實踧踖恭敬不寕之貌
  秋七月司徒文簡公楊綰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據提要當去文簡二字分註諡文簡
  上方倚楊綰使釐革弊政會綰有疾卒上痛悼之甚謂羣臣曰天不欲朕致太平何奪朕楊綰之速也書法裴冕以十月同平章事十二月卒則書曰卒而已綰亦四月拜相七月而卒非間有事也則曷為不以冕例書之綰非冕比也其卒也綱目尤深惜焉故特書贈官書諡
  發眀楊綰為相僅三閱月而弊政侈俗亦為之漸革者正其身以率物也綱目前書綰平章事初無美詞至是綰卒書官書諡始足以表其賢此屬辭比事之意也
  以顔真卿為刑部尚書
  楊綰常袞薦之也
  九月以段秀實為涇原節度使
  秀實軍令簡約有威惠奉身清儉室無姬妾非公㑹未嘗飲酒聽樂質實涇原節度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涼
  吐蕃冦原坊州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霖雨度支奏河中有瑞鹽
  先是秋霖河中府池鹽多敗戸部侍郎韓滉奏雨不害鹽仍有瑞鹽上疑其不然遣諫議大夫蔣鎮往視之京兆尹黎幹奏秋霖損稼滉奏幹言不實上命御史按視還奏所損凡三萬餘頃渭南令劉澡附滉稱縣境不損御史趙計奏與澡同上曰霖雨溥博豈得渭南獨無更命御史朱敖視之損三千餘頃上歎息久之曰縣令字人之官不損猶應言損乃不仁如是乎貶澡南浦尉計澧州司戸而不問滉蔣鎮還奏瑞鹽如滉言仍上表賀請置神祠上従之賜號寳應靈慶池時人醜之范氏曰代宗責縣令當矣然韓滉面欺乃置而不問是刑罰止於卑賤而不行於貴近也蔣鎮以諫官受委覆實而敢共為姦㒺如此豈非以其君雖欲恤民而卒歸於好利受佞故敢行詐而無所忌憚與質實河中府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池鹽注見梁武帝天監五年鹽池渭南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一統志雲南浦本漢朐䏰縣地屬巴郡蜀漢立南浦縣後周改置安鄉郡尋改曰萬川屬南州隋改萬川曰南浦屬巴東郡唐初置南浦州尋改為浦州貞觀中改為萬州天寳初改為南浦郡乾元初復為萬州兼置南浦縣宋因之元以南浦縣省入萬州至國朝初改州為縣屬䕫州府澧州注見髙宗上元二年寳應靈慶池注見梁武帝天監五年鹽池
  書法書度支奏何罪㒺上也故先書霖雨而度支之肆㒺見矣是故黃龍遊江則書越嶲郡上漢平帝元始元年黃龍見則書巴郡言漢後主建興十五年河水清則書青州言陳壬午年齊河中瑞鹽則書度支奏是年皆咎其欺也
  發眀既曰霖雨則鹽池固多敗矣而反稱美祥何哉故綱目於此特以度支奏瑞鹽書之一以著韓滉之欺一以著代宗之蔽也
  冬吐蕃㓂鹽夏郭子儀遣兵拒卻之○以李納為青州刺史
  李正己先有淄青齊海登萊沂宻徳棣十州之地及李靈曜之亂諸道合兵攻之所得之地各為己有又得曹濮徐兗鄆五州因徙治鄆使子納守青州正己用刑嚴峻法令齊一賦均而輕擁兵十萬雄視東方鄰藩畏之是時田承嗣據魏博相衛洺貝澶七州李寳臣據恆易趙定深冀滄七州各擁衆五萬梁崇義據㐮鄧均房復郢六州有衆二萬相與根據蟠結雖奉事朝廷而不用其法令官爵甲兵租賦刑殺皆自専之上寛仁一聽其所為朝廷或完一城増一兵輒有怨言以為猜貳常為之罷役而自於境內築壘繕兵無虛日以是雖在中國名藩臣而實如蠻貊異域焉胡氏曰史稱代宗寛仁以愚觀之直柔願而無立志樂因循而憚興事爾於寛為近仁則不知也夫仁之道難言哉自世俗論之能好人者仁矣而孔子兼能惡人言之愛人者仁矣而孟子兼親賢言之夫豈柔願因循之謂乎質實齊海登萊沂宻六州名齊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海注見秦二世二年郯登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年萊注見漢安帝永初二年東萊沂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北徐密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曹州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陰澶州名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澶淵復郢二州名復注見晉孝武太元六年竟陵郢注見齊和帝中興元年
  戊午十三年春正月敕毀白渠碾磑
  敕毀白渠支流碾磑以溉田昇平公主有二磑請存之上曰吾欲利蒼生汝識吾意當為衆先公主即日毀之集覽白渠漢武帝時趙中大夫白公穿渠引涇水溉田故曰白渠按地誌古白渠在京兆碾磑注見中宗神龍二年質實白渠注見漢武帝太始元年
  書法小事耳何以書美無私也於是昇平公主有二磑請存之上曰汝識吾意當為衆先遂毀之書敕所以美代宗也
  回紇㓂太原二月代州都督張光晟擊破之
  回紇入㓂太原押牙李自良曰回紇精銳難與爭鋒不如築二壘於歸路以兵戍之虜至堅壁勿與戰彼師老自歸乃出軍乗之二壘扼其前大軍⿱戚𠯁 = 蹙其後無不捷矣留後鮑防不従逆戰敗還回紇縦兵大掠代州都督張光晟擊破之於羊武谷乃引去上亦不問待之如初質實太原郡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代州注見秦王政三年羊武谷未詳䖏所
  吐蕃㓂靈州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夏六月隴右獻貓鼠同乳
  隴右莭度使朱泚獻貓䑕同乳不相害者以為瑞常袞帥百官賀中書舎人崔祐甫不賀曰物反常為妖貓捕䑕乃其職也今同乳妖也何以賀為宜戒法吏之不察姦邉吏之不禦㓂者以承天意上嘉之祐甫知選事數以公事與常袞爭袞由是惡之集覽同乳人喻反育也正誤貓䑕同乳今按人及鳥生子曰乳人喻切貓䑕異類安得同産乳當従上聲謂䑕子亦飲貓乳也質實隴右莭度注見秦王政三年隴西崔祐甫萬年人沔之子
  書法貓䑕同乳此反常妖異之物而獻以為瑞故書以譏之耳然賀與不賀又足以覘常袞崔祐甫之賢否也
  秋吐蕃㓂鹽慶又㓂銀麟郭子儀遣李懐光擊破之質實鹽慶二州名鹽注見徳宗貞元三年慶注見周顯王四十一年義渠銀麟二州名銀注見明宗長興四年麟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八月塟貞懿皇后
  上悼念後不已殯內殿累年至是始塟
  書法武惠妃薨書追諡貞順皇后而不書塟此則曷為不書追諡而以塟書譏過制也扵是上悼念不已殯內殿累年至是始塟雖正後不及是矣綱目不書追諡而従長孫皇后塟例書之使若正後然者所以譏也唐自長孫氏而下無後書塟者矣於是特書
  冬十二月郭子儀入朝
  子儀入朝命判官杜黃裳主留務李懐光陰謀代子儀矯為詔書欲誅大將溫儒雅等黃裳察其詐以詰懐光懐光伏罪於是諸將之難制者黃裳矯子儀之命皆出之扵外軍府乃安胡氏曰黃裳之相業於此可見矣惜哉猶有未盡者人臣之罪莫大扵矯詔而奪主帥之柄既伏其詐所宜按軍法而殺之乃不能爾豈思之有未至邪○子儀嘗以副使張曇剛率輕已孔目官吳曜因而搆之奏曇扇動軍衆誅之掌書記髙郢力爭子儀不聽奏貶郢既而僚佐多以病求去子儀悔之悉薦於朝曰吳曜誤我遂逐之胡氏曰子儀平素少過失惟殺張曇逐髙郢為盛徳之累雖然不旋踵而悟悔盡改其事孟子所謂如日月之食者其子儀之謂乎質實杜黃裳萬年人旋踵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李懐光渤海靺鞨人本姓如父以功賜姓李
  書法自寳應元年至是子儀凡七書入朝此子儀所以為純臣也光弼媿之多矣
  以路嗣恭為兵部尚書
  上召李泌入見語以元載事曰與卿別八年乃能除此賊不然㡬不見卿對曰陛下知羣臣有不善則去之含容太過故至於此上因言路嗣恭初平嶺南獻琉璃盤徑九寸朕以為至寳及破載家得嗣恭所遺載盤徑尺當議罪之泌曰嗣恭為人小心善事人精勤吏事而不知大體昔為縣令有能名陛下未暇知之而為載所用故為之盡力陛下誠知而用之彼亦為陛下盡力矣且嗣恭新立大功陛下豈得以一琉璃盤罪之邪上意乃解以嗣恭為兵部尚書質實琉璃盤貨源雲琉璃本是石出大秦國凡十種色為器者以自然灰治之近世亦有火成者光澤蓋不減也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五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六
  起己未唐代宗大厯十四年盡甲子徳宗興元元年四月凡五年有奇
  己未十四年春正月以李泌為澧州刺史質實澧州注見高宗上元二年
  常袞言於上曰陛下久欲用李泌昔漢宣帝欲用人為公卿必先試理人請且以為刺史使周知人間利病俟報政而用之
  二月田承嗣卒
  以其姪悅為魏博留後質實魏博軍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
  書法節度卒書某節度使某卒恆辭也此其不書何削之也承嗣叛逆稽誅帝雖復其官爵直筆所不容也故特削之
  三月淮西將李希烈逐其節度使李忠臣詔以希烈為留後
  李忠臣貪殘好色將吏妻女美者多逼滛之悉以軍政委副使張惠光惠光挾勢暴橫軍州苦之都虞候李希烈其族子也為衆所服因衆心怨怒殺惠光而逐忠臣忠臣奔京師以希烈為留後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以李勉兼汴州刺史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夏五月帝崩太子即位考證當作太子適即位
  上崩遺詔以郭子儀攝冢宰德宗即位動遵禮法食馬齒𡙡不設鹽酪集覽馬齒羮馬齒菜名今馬齒莧也一名五行草以其葉青梗赤黃花根白子黒也質實冢宰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書法賀善賛曰代宗之篇所可錄者謝裴諝召郇模嫁懷恩女三事耳雖能罪三宦誅元載其初亦由寵任之過而其末又皆未得為盡善焉至於專事姑息逐殺主帥命為主帥遂為後來故事綱目尤深咎之
  閏月貶崔祐甫為河南少尹
  常袞性剛急為政苛細不合衆心時羣臣朝夕臨袞哭委頓從吏或扶之中書舎人崔祐甫曰臣哭君前有扶禮乎袞恨之㑹議羣臣喪服袞以為禮臣為君斬衰三年漢文權制猶三十六日𤣥宗以來始服二十七日古者卿大夫從君而服羣臣當從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其天下吏人三日釋服自遵遺詔祐甫以為遺詔無朝臣庶人之別皆應三日釋服相與力爭聲色陵厲袞不能堪乃奏祐甫率情變禮貶之集覽漢文權制注見晉武帝泰始二年以日易月質實斬衰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
  貶常袞為潮州刺史以崔祐甫同平章事
  初肅宗之世天下務殷宰相常有數人更直決事或休沐歸第詔直事者代署其名而奏之自是踵為故事時郭子儀朱泚雖以軍功為宰相皆不預朝政袞獨居政事堂代二人署名奏貶祐甫既而二人表其非罪上問卿曏言可貶何也二人對初不知上以袞為欺罔貶為潮州刺史而以祐甫代之聞者震悚時上居諒隂委政祐甫所言皆聽而羣臣喪服竟用袞議胡氏曰祐甫強辯廢禮使其可行則既相之後可以行矣而卒從袞議豈非理有難奪乎○初至德以後天下用兵官爵冗濫元王秉政賄賂公行及袞為相思革其弊四方奏請一切不與而無所甄別賢愚同滯祐甫欲收時望作相未二百日除官八百人前後相矯終不得其適上嘗謂祐甫曰人或謗卿所用多渉親故何也對曰臣為陛下選擇百官不敢不詳慎苟平生未之識何以諳其才行而用之上以為然司馬公曰用人者無親疎新故之殊惟賢不肖之察其人未必賢也以親故而取之固非公也苟賢矣以親故而捨之亦非公也天下之賢非一人所能盡若必待素識而用之所遺亦多必也舉之以衆取之以公而已不置毫髮之私於其間則無遺賢曠官之病矣集覽元王元載王縉質實休沐注見漢昭帝始元四年潮州注見憲宗元和上年諒陰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賄賂王肅曰以財帛贈送曰賄賂
  詔罷四方貢獻又罷梨園質實梨園注見𤣥宗開元二年
  樂工留者悉𨽻太常集覽太常寺名注見漢明帝永平二年
  尊郭子儀為尚父加太尉兼中書令考異按封拜例曰凡賜爵號皆書注云尚父之類又尊立例曰尊曰尊某為某注云尊太上皇尊太皇太后尊皇太后用此例據郭子儀乃人臣朝廷賜號不當書尊竊考景福二年以王行瑜為太師號尚父天祐八年晉王推劉守光為尚父天祐九年梁加吳越王鏐尚父並不書尊此條尊字當作號字或作賜號乃與凡例合或謂尊字乃唐詔本文然綱目所書改舊史者多矣何足嫌乎
  子儀以司徒中書令領河中尹靈州大都督闗內河東副元帥性寛大政令頗不肅代宗欲分其權而難之至是詔尊子儀為尚父加太尉中書令所領副元帥諸使悉罷之以其裨將李懐光為河中尹常謙光為靈州大都督渾瑊為單于大都護分領其任○上以山陵近禁屠宰子儀之𨽻人犯禁金吾將軍裴諝奏之或謂曰君獨不為郭公地乎諝曰此乃所以為之地也郭公勲高望重上新即位以為羣臣附之者衆吾故發其小過以明郭公之不足畏上尊天子下安大臣不亦可乎集覽山陵近葬期伊邇也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關內道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尚父注見文宗開成三年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阪
  書法尚父何號也宰衡書號王莽則此曷為書尊書尊所以見子儀之可尊也而德宗之知所尊亦著矣書尚父始此綱目書尚父四郭子儀書尊是年王行瑜書號昭宗景福二年劉守光書推五代辛未年吳越王鏐書加五代壬申年惟子儀得書尊
  詔天下毋得奏祥瑞縱馴象出宮女
  澤州上慶雲圖上曰朕以時和年豐為嘉祥以進賢顯忠為良瑞如卿雲靈芝珍禽竒獸怪草異木何益於人布告天下自今有此無得上獻內莊宅有官租萬四千餘斛上令分給所在充軍儲先是外國累獻馴象上曰象費豢養而違物性將安用之命縱於荊山之陽及豹貀闘雞獵犬之類悉縱之又出宮女數百人於是中外皆悅淄青軍士至投兵相顧日明主出矣吾屬猶反乎胡氏曰君以養人為職凡為人害者必去之故禹放龍蛇周公驅虎豹犀象夫象大而無用且又傷人受貢逺致其害甚廣治道建屋儲糧衞送校人求索無所不至其輕人而貴畜甚矣德宗始初清明其行事無愧於先王是可法也集覽卿雲天官書若煙非煙若雲非雲鬱郁紛紛蕭索輪囷是謂卿雲卿雲見喜氣也正義曰卿音慶晉天文志瑞氣一日慶雲亦日景雲太平之應也文選卿雲黼黻河漢注卿雲如字謂司馬長卿揚子雲也後之言瑞者皆以慶雲為卿雲蓋亦取黼黻河漠之意豹貀並獸名陸佃雲豹花如錢黒而小於虎文貀女猾反爾雅注似狗豹文或雲似虎而黒校人禮夏官校人注校之為言校也主馬者必仍校視之校戸教反漢書校獵謂連接木以闌禽獸故謂養禽獸者曰校人質實澤州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一統志雲荊山在西安府富平縣西南一十里禹貢荊岐既旅即此又帝王世紀禹鑄鼎於荊山亦此處淄青二州名淄注見宋明帝秦始三年青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禹放龍蛇周公驅虎豹犀象孟子滕文公章禹驅龍蛇而放之菹周公驅虎豹犀象而遠之
  以李希烈為淮西節度使
  代宗優寵宦官奉使四方者還問其所得頗少則以為輕我命由是中使所至公求賂遺重載而歸上素知其弊遣中使邵光超賜希烈旌節希烈贈之僕馬及縑七百匹上怒杖光超而流之於是中使之未歸者皆濳棄所得於山谷雖與之莫敢受范氏曰德宗矯代宗之失而深懲宦官之蠧豈不明哉然其終也舉不信羣臣而惟宦者之從至委以禁兵而其後人主廢置遂出於其手則其為害又甚於代宗矣何其明於知父而闇於知己乎昔者明王欲改其先君之過者殆不然故夫德宗即位之初凡深矯代宗之政者愚人以為喜而哲人以為憂蓋出於一時之鋭而無忠信誠慤之心以守之未有不甚之者也質實淮西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十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旌節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
  以馬燧為河東節度使
  河東騎士單弱燧悉召牧馬廝役得數千人教之數月皆為精騎造甲必為長短三等稱其所衣以便進趣又造戰車行則載甲兵止則為營陳或塞險以遏奔衝器械無不精利居一年得選兵三萬辟張建封為判官署李自良為代州刺史委任之集覽廝役公羊傳宣十二年注艾草為防者曰廝汲水將者曰役質實李自良袞州泗水人代州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
  殺兵部侍郎黎幹
  幹狡險䛕佞與宦者劉忠翼相親善忠翼恃寵貪縱或言二人嘗勸代宗立獨孤貴妃子韓王逈者於是皆賜死胡氏曰黎幹小人也當黜無疑而以譛愬無實之言殺之則非矣
  書法黎幹小人也其以無罪書殺何幹可殺也以譛訴無實之言而殺之非其罪矣綱目之例雖有罪而殺之不以其罪二以殺書之故黎幹書殺楊炎書殺崔寧書殺
  以劉晏判度支
  先是劉晏韓滉分掌天下財賦晏掌河南山南江淮嶺南滉掌闗內河東劒南上素聞滉掊克故罷其利權而以晏兼之初第五琦始𣙜鹽以佐軍用及劉晏代之法益精密初歲入錢六十萬緡末年所入逾十倍而人不厭苦計一歳征賦所入總一千二百萬緡而鹽利居其大半以鹽為漕傭自江淮至渭橋率萬斛傭七千緍自淮以北列置廵院擇能吏主之不煩州縣而集事集覽𣙜鹽𣙜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𣙜酒酤漕傭注云水運曰漕雇直曰傭質實河南道名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山南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江淮軍名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劎南道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渭橋注見漢高后八年
  六月詔寃滯聼詣三司使及撾登聞鼔
  詔天下寃滯聼詣三司使以中丞舎人給事中各一人日於朝堂受詞推決尚未盡者聽撾登聞鼓自今無得復奏置寺觀及請度僧尼於是撾鼓者甚衆裴諝上疏曰訟者所爭皆細故若天子一一親之則安用吏理乎上乃悉歸之有司集覽撾登聞鼔撾陟𤓰反擊也摻撾擊鼓也登聞院懸鼓以逹寃人猶周禮以肺石逹窮民
  立皇子五人為王考異皇字羨下同○立皇弟二人為王胡氏曰兄弟與已皆先人遺體非子所得比也況先之乎上則不足以表同氣之重下則不足以立尊卑之訓是過舉矣
  書法再書立何不以子加弟也不以子加弟則曷為先書子先書子所以著帝之失也漢文帝封國先弟而後子明帝雲我子安得與先帝子等封域半楚淮陽二君者可謂知節矣德宗初政清明簡冊多可書者獨於殺黎幹封子弟二事失之惜哉
  詔六品以上清望官日令二人待制○以白志貞為神䇿都知兵馬使
  王駕鶴典禁兵十餘年權行中外詔以為東都園苑使以白志貞代之恐其生變崔祐甫召駕鶴與語留連久之志貞已視事矣質實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遣使慰勞淄青將士
  李正己畏上威名表獻錢三十萬緡上欲受之恐見欺卻之則無辭崔祐甫請遣使慰勞淄青將士因以賜之使將士人人戴上思諸道知朝廷不重貨財上悅從之正己慚服天下以為太平之治庶幾可望焉
  秋七月朔日食○詔議省祖宗諡
  吏部尚書顔真卿上言上中元政在宮壺始增祖宗之諡𤣥宗末姦臣竊命有加至十一字者案周之文武言文不稱武言武不稱文豈聖德所不優乎葢稱其至者也請自中宗以上皆從初諡睿宗曰聖貞皇帝𤣥宗曰孝明皇帝肅宗曰宣皇帝以省文尚質正名敦本上命百官集議儒學之士皆從真卿議獨兵部侍郎袁傪官以兵進奏言陵廟玉冊木主皆已刋勒不可輕改事遂寢不知陵中玉冊所刻乃初諡也集覽宮壼壼宮中巷路傪倉含反玉冊冊與䇿通唯天子用玉為冊王公皆用竹
  書法於是事寢不行其書之何以是為可省也故書之
  發明増諡之事前古無有也而始於唐人其溢美無實不經之甚然當時臣子莫敢言之獨一顔真卿抗論其失而亦不能改故書詔議省祖宗諡以幸其有是議而惜其卒莫之省以譏之爾
  罷客省
  初代宗之世事多留滯四夷使者及四方奏計或連歲不遣乃於右銀臺門置客省以處之及上書言事孟浪者失職未敘者亦寘其中動經十歲常有數百人度支廩給其費甚廣上悉命疏理拘者出之事竟者遣之當敘者任之歲省榖萬九千二百斛集覽孟浪莊子瞿鵲子曰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我以為妙道之行郭象注孟浪率畧也林希逸口義雲不著實也
  毀元載馬璘劉忠翼之第
  天寳中貴戚第舎雖極奢麗而垣屋高下猶存制度然李靖家廟已為楊氏馬廐矣及安史亂後法度墮弛將相宦官競治第舎各窮其力而後止時人謂之木妖上素疾之故毀其尤者集覽木妖殫耗林木事皆反常故稱為木妖前漢五行志有社樹吏伐斷之而復立京房易傳曰棄正作滛厥妖木斷自屬質實安史謂安祿山史思明
  減常貢錦千匹服玩數千事
  發明天下之治特患人主無其志爾唐自肅代之後國勢削弱威令不振疑若無可為者然德宗繼之稍能振厲有為而氣象已異於是投兵相顧者有之治望太平者有之使其能謹終如始未必不為有唐盛德之主綱目於前書罷貢獻罷梨園縱馴象出宮女於此書減常貢錦千匹服玩數千事皆所以著其初政之羙雲爾夫豈以其不終之故遂沒其可紀之實此固筆削之公也
  ○罷𣙜酒
  胡氏曰先王善政後世鮮克遵之以謂時異俗殊不可膠柱而調瑟也不善之政興於聚歛之臣者後世多不肯改以謂彊兵足用不可既有而棄之也不知三代之天下亦後世之天下所仰者獨貢助什一而足是何道也取之有制用之有節量入為出無侈靡妄費則貢助什一不啻足矣是故知治體者欲罷官𣙜酒使民自為之而量取其利雖未盡合古制亦裕民去奢之漸也德宗盡罷之善矣既而牟利最急故知盡罷之未若勿𣙜而以予民之為善也質實膠柱而調瑟注見梁武帝太清元年貢助什一而足孟子滕文公章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實皆什一也又注見新莽始建國元年井田良法𣙜酒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
  以張渉為右散騎常侍
  上之在東宮也國子博士張渉為侍讀即位之夕召入禁中事皆咨之明日以為翰林學士親重無比至是以為散騎常侍學士如故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
  八月以楊炎喬琳同平章事
  上方勵精求治不次用人卜相於崔祐甫祐甫薦炎器業上亦素聞其名故自道州司馬用之琳粗率喜詼諧無他長與張渉善渉稱其才可大用上信而用之聞者無不駭愕既而祐甫病不視事胡氏曰上臣事君以人莫難於薦引之士宰相師表百僚莫大於進退之節當是時可以為相者李泌顔真卿也祐甫舎之而引楊炎至於賜告廢務不上乞骸之請他人何責焉祐甫則不當然也集覽器業器局功業也粗率猶言疎畧也喜詼諧喜許既反悅也悅為詼諧也詼譏戲也諧和韻之言前漢東方朔枚臯好詼諧武帝以俳優畜之上臣事君以人上臣猶言大臣也謂舉人材而效之君大臣職也賜告注見漢武帝建元六年正誤上臣事君以人今按上臣一本誤作大臣胡氏此語出荀子大畧篇雲下臣事君以貨中臣事君以身上臣事君以人上臣謂上等之臣以人謂舉賢也質實道州注見中宗嗣聖七年
  遣太常少卿韋倫使吐蕃
  代宗之世吐蕃數遣使求和而冦盜不息悉留其使者俘獲其人皆配江嶺上欲以德懐之以倫為使悉集其俘五百人各賜襲衣而遣之集覽賜襲衣賜衣一襲也上下皆具曰襲國語謂之稱質實俘獲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
  沈既濟上選舉議
  議曰選舉之法三科曰德也才也勞也然安行徐言非德也麗藻芳翰非才也累資積考非勞也今乃以此求天下之士固未盡矣臣謂五品以上及羣司長官宜令宰臣進敘吏部兵部得參議焉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屬許州府辟用其或選用非公則吏部兵部察而舉之加以譴黜則衆才鹹得而官無不治矣今擇才於吏部而試職於州郡若才職不稱責於刺史則曰命官出於吏曹不敢廢也責於侍郎則曰量書判資考而授之不保其往也責於令史則曰按由厯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若牧守自用則換一刺史則革矣況今諸道諸使自判官副將矣下皆使自擇縱有情故十猶七全則辟吏之法已試於今但未及於州縣耳胡氏曰銓選年格之弊天下莫不以為當革而莫有行之者豈皆知之不及歟葢以自不能無私而度人之不能公也自以不能知人而度人之亦不能知也故寧付之成法猶意乎㧞十得五而已縱未可盡革如既濟之論亦可捄其甚弊矣雖然世無不可革之弊以周漢良法崔亮裴光庭一朝而廢之則亮光庭所建何難改之有為政在人人存政舉其本則繋乎人君有愛民之意與否耳集覽書判資考書取楷法遵美判取文理優長資謂資格考謂考限此唐選法也質實沈旣濟吳縣人
  以曹王臯為衡州刺史
  初衡州刺史曹王臯有治行湖南觀察使辛京杲疾之䧟以法貶潮州刺史楊炎知其直及入相復擢為衡州始臯之遭誣在治念太妃老將驚而戚出則囚服就辨入則擁笏垂魚即貶於潮以遷入賀及是然後跪謝告實集覽在治為句謂是時曹王臯在衡州治所將驚而戚念太妃知之必驚惶憂戚故不以實告囚服就辨辨通作辯罪人相訟也垂魚魚謂所佩魚袋也鞠躬則魚垂敬慎之貌唐高宗始敕五品以上佩銀魚袋三品以上佩金魚袋正誤皋之遭誣在治今按謂在鞫治就辨之時也昌黎文集曹成王碑作在理唐書實本於此而改理為治耳質實衡州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衡陽曹州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湖南觀察使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湘東
  九月南詔王閤羅鳳死質實南詔南蠻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子鳳迦異前死孫異牟尋立
  冬十月吐蕃南詔入㓂遣神䇿都將李晟等擊破之崔寧在蜀十餘年恃地險兵彊恣為淫侈朝廷患之而不能易至是入朝吐蕃與南詔合兵三道入㓂諸將不能禦州縣多䧟上憂之趣寧歸鎮楊炎言於上曰蜀地富饒寧據有之貢賦不入與無蜀同若其有功則義不可奪是蜀地敗固失之勝亦不得也不若留寧發范陽戍兵雜禁兵往擊之何憂不克因得納親兵於其腹中蜀將必不敢動然後更授他帥使千里沃壤復為國有是固小害而收大利也上遂留寧使神䇿都將李晟將兵四千又發邠隴范陽兵五千使將軍曲環將之臣東川山南兵合擊吐番南詔破之遂克維茂二州晟追擊於大度河外又破之凡殺八九萬人質實蜀郡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邠隴二州名邠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豳隴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汧東川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維州即古之冉駹國漢武開之晉屬汶山郡隋屬會州後沒於羌唐置維州天寳初改維川郡乾元初復為維州五代蜀時徙治中州城宋改威州以威制西羗故名元仍舊本朝因之𨽻成都府茂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冉駹大度河在四川行都司越嶲衛城北源出吐畨下流與敘州馬湖江合西南煙瘴惟此與金沙江為甚
  葬元陵
  初上詔山陵制度務從優厚刑部員外郎令狐峘上疏曰遺詔務從儉薄而令故優厚豈顧命之意邪上優詔答之及將發引上見輼輬車不當馳道問其故有司對曰陛下本命在午不敢衛也上哭曰安有枉靈駕而謀身利乎命改轅直午而行肅宗代宗皆喜隂陽鬼神事無大小必謀之卜祝故王璵黎幹以左道得進上雅不之信山陵但取七月之期事集而發不復擇日胡氏曰古者大事必用卜德宗不信隂陽家善矣山陵取七月當矣事集而發不復擇日則失之野曷若於其月卜日之為庶於禮也質實峘戸官反將發引後漢禮儀志弔於䘮者皆執紼注廟中曰紼在途曰引釋名雲紼發也發車使行也周禮地官大司徒之職大䘮帥六卿之衆庶屬其六引注引謂引䘮車索也疏雲在棺日紼見繩體行道曰引見用力卜祝周禮春官太卜掌三兆之法太祝掌六祝之辭隂陽家李奇曰月令星官是其枝葉也前漢藝文雲隂陽家者流蓋出羲和之官欽若昊天敬授人時及拘者為之則牽於禁忌泥於小數舎人事而任鬼神山陵取七月當矣胡氏管見曰以葬禮論之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不及為不懷過之為不敬失之野鄭元曰野謂少禮節也質實元陵按一統志在西安府富平縣西北二十五里檀山令狐峘宜州人德棻五世孫輼輬車注見秦始皇三十七年馳道注見秦始皇二十七年左道注見漢成帝永始三年
  十一月喬琳罷
  琳以衰老耳聾論議疎闊罷政事上由是疎張渉
  以崔寧為朔方節度使
  楊炎崔寧交惡炎以寧為朔方節度使鎮坊州又以杜希全張光晟李建徽分知靈鹽綏銀鄜坊留後時寕既出鎮不當更置留後炎欲奪寕權且窺其所為令三人皆得自奏事仍諷之使伺寕過失質實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杜希全京兆人靈鹽綏銀鄜坊六州名靈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鹽注見德宗貞元三年夏鹽綏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隂銀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麟州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坊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十二月立宣王誦為皇太子質實宣州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郡○詔財賦皆歸左藏
  舊制天下金帛皆貯於左藏太府四時上其數比部覆其出入及第五琦為度支使奏盡貯於大盈內庫使宦官掌之天子亦以取給為便山是以天下公賦為人君私藏有司不復得窺其多少殆二十年宦官蠶食其中盤結根據牢不可動楊炎頓首於上前曰財賦者國之大本生民之命重輕安危靡不由之是以前世皆使重臣掌其事猶或耗亂不集今獨使中人出入盈虛大臣皆不得知政之蠧弊莫甚於此請出之以歸有司度宮中歲用量數奉入如此然後可以為政上即日下詔從之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議者稱之集覽左藏左藏庫蓋起於周職內主賦入職歲主賦出而邦布之入出則外府又主之皆其職也質實蠶食蘇秦傳秦人蠶食山東注言如蠶食桑葉然中人注見漢元帝初元二年發明人主無私藏書詔財賦皆歸左藏歸之誠是也書以美之宜矣
  晦日食考異晦上漏是月二字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鳳元年○遣闗播招撫湖南盜賊
  湖南賊帥王國良阻山為盜遣都官員外郎闗播招撫之播辭行上問以為政之要對曰為政之本必求有道賢人與之為理上曰朕比已下詔求賢又遣使搜訪矣對曰此唯得文詞干進之士耳安有有道賢人肯隨牒舉選乎上悅胡氏曰闗播為楊綰所薦宜亦君子人矣對德宗為政之問言亦大矣向使德宗問以孰為有道賢人若何而可致播豈黙然而已哉然播附盧𣏌而薦李元平則恐播徒能言之未必知冇道賢人之為誰也其言雖大其事難稱不以人廢言德宗勉焉可也然古之時鄉舉里選故士從㓜而貴已後世設科取士士有為養行志者安得不由之以進乎不由之者上也由之而反身獨造者次也及其成功一也集覽阻山阻恃也恃山險以自固為養行志因為養親而仕者正誤士有為養行志者今案為養行志當是二事行志謂欲行其志者質實關播汲人
  庚申德宗皇帝建中元年春正月始作兩稅法
  唐初賦歛之法曰租庸調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戸則有調𤣥宗之末版籍浸壊至徳兵起所在賦歛迫趣取辨無復常凖下戶旬輪月送不勝困弊率皆逃徒其士著者百無四五至是楊炎建議作兩稅法先計州縣毎歲所用及上供之數而賦於人量出以制入戸無主客以見居為簿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為行商者在所州縣稅三十之一居人之稅秋夏兩徴之其租庸調雜徭悉省皆總於度支上用其言仍詔兩稅外輙率一錢者以枉法論胡氏曰德宗之政名廉而實貪故其令始戒而終廢蓋禁暴之法雖具而誅求之意常出於法外天下之吏奉意而不奉法逆意有罪奉法無功是以法雖存而常為無用之文也集覽土著猶言地著也著直畧反謂著土地而有常居不遷徙也丁中注見高祖武德七年質實租庸調注見梁簡文帝大寳元年兩稅法謂夏輸無過六月秋輸無過十一月置兩稅使以總之
  書法於是租庸調法盡廢矣故書始凡貢賦書始若初皆重其始為民害也是故漢高帝算賦則書初戊戌年武帝榷酤則書初天漢三年桓帝歛田畝稅錢則書初延熹八年晉孝武増民稅米則書初太初八年唐高祖定租庸調則書初武德七年德宗作兩稅則書始是年行間架陌錢則書初建中四年稅茶則書初貞元九年
  罷轉運租庸鹽鐵等使貶劉晏為忠州刺史
  初劉晏為吏部尚書楊炎為侍郎不相悅元載之死晏有力焉及上即位晏乆典利權衆頗疾之風言晏常密表勸代宗立獨孤妃為後楊炎因言晏與黎幹同謀崔祐甫言茲事曖昧況已更大赦不當復究炎乃建言尚書省國政之本比置諸使分奪其權今宜復舊上從之詔天下錢榖皆歸金部倉部罷晏轉運等使尋貶忠州刺史集覽風言猶風傳也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八年
  二月命黜陟使十一人分廵天下
  先是魏博節度使田悅事朝廷猶恭順河北黜陟使洪經綸不曉時務聞悅軍七萬人符下罷其四萬令還農悅陽順命罷之而集應罷者謂曰汝曹乆在軍中有父母妻子今一旦為黜陟使所罷將何以自衣食乎衆大哭悅乃出家財以賜之使各還部伍於是軍士皆德悅而怨朝廷
  以段秀實為司農卿
  崔祐甫有疾多不視事楊炎獨任大政專以復恩讎為事奏用元載遺䇿城原州炎欲發兩京闗內丁夫浚豐州陵陽渠以興屯田上遣中使訪之涇原節度使段秀實秀實以為邉備尚虛未宜興事以召㓂炎怒以為沮已徴秀實為司農卿使李懐光兼涇原京兆尹嚴郢奏按朔方五城舊屯沃饒之地自䘮亂以來人功不及因致荒廢若力可墾闢不俟浚渠今發人浚渠得不補費是虛畿甸而無益軍儲也疏奏不報既而渠竟不成質實原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高平豐州注見漢宣帝甘露二年五原塞屯田注見高宗龍朔三年涇原節度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涼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嚴郢華隂人正誨之子
  以朱泚為涇原節度使
  楊炎欲城原州命李懐光居前督作朱泚崔寧各將萬人翼其後詔下涇州為城其將士怒曰吾屬始居邠州甫營耕桑有地著之安徙屯涇州披荊榛立軍府坐席未煖又投之塞外吾屬何罪而至此乎又以懐光嚴刻皆懼別駕劉文喜因衆心不安據涇州不受詔復求段秀實或朱泚為帥詔以泚代懐光質實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別駕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
  書法於是楊炎怨秀實徴置散地用泚代之私也以秀實忠幹使在涇原則他日無涇卒之變矣綱目謹書之著亂始也
  三月張渉坐贓放歸田裡○以韓洄判度支杜佑權江淮轉運使質實韓洄長安人休之子杜佑萬年人希望之子
  楊炎罷度支轉運使既而省職乆廢莫能振舉天下錢榖無所總領乃復舊制
  夏四月劉文喜據涇州作亂詔朱泚李懐光討之○上生日不受獻考異上當作帝
  代宗之世每元日冬至端午生日州府於常賦之外為貢獻上生日四方貢獻皆不受李正己田悅各獻縑三萬匹上悉歸之度支以代租賦
  書法大厯之元書上生日矣繼書曰諸道節度使上夀譏賄也徳宗即位首不受獻書深美之終綱目書生日四詳太宗貞觀二十年舎是無書生日者矣
  發明自𤣥宗生日為千秋節代宗因之廣受四方貢獻不知常賦之外非取諸民則何自而得其為椎肌剝髓無可疑者德宗能革其失故綱目亦書而予之今日之不受是則前目之受非矣
  吐蕃遣使入貢五月復遣韋倫使吐蕃
  所歸吐蕃俘入其境稱新天子出宮人放禽獸威德洽於中國吐蕃大悅除道迎韋倫發使入貢且致賻贈既而蜀將上言吐蕃豺狼所獲俘不可歸上曰戎狄犯塞則擊之服則歸之擊以示威歸以示信威信不立何以懐遠悉命歸之復遣倫使吐蕃倫請上自為載書楊炎以為非敵請與郭子儀軰為載書以聞令上畫可而已從之集覽除道除治道路令其平易載書盟辭也周禮春官詛祝作盟詛之載辭鄭元注載辭為辭而載之於䇿坎用牲加書於其上也鄭司農雲載辭者以春秋傳曰使祝為載書也左傳襄十一年諸侯圍鄭鄭人懼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薀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同好惡或間茲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踣其國家此是其辭也後之為載書者大率倣此禮記涖牲曰盟疏雲凡盟者既詛而割牲左耳以珠盤玉敦盛血為載書書成諸侯共㰱血讀書主盟者執牛耳然後掘坎埋牲加載書而堙之言使背盟者如此牛也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豺狼二獸名說文豺亦狼屬形似犬狼亦似犬鋭頭白煩
  涇州諸將殺劉文喜以降
  朱泚等圍文喜於涇州乆不拔徴發餽運內外騷然朝臣上書請赦文喜者不可勝紀上曰微孽不除何以令天下文喜使其將劉海賔入奏海賔言於上曰臣必為陛下梟其首以獻但文喜今所求者節而已願陛下姑與之文喜必怠則臣計得施矣上曰名器不可假人爾能立效固善我節不可得也使歸以告而攻之如初減御膳以給軍士城中將士賜予如故城中勢窮海賔與諸將共殺文喜傳首而原州竟不果城李正己內不自安遣參佐入奏事上使觀文喜之首而歸正己益懼質實梟其首注見漢靈帝建寧元年節器名注見興元元年
  六月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崔祐甫卒
  書法宰相卒書具官賢之也終唐之世崔祐甫李泌韋處厚三人而已
  發明歴肅代德順四朝宰臣之卒得書爵者僅三人楊綰崔祐甫李泌是也自餘書爵者非節鎮則勲臣耳祐甫在當時誠為賢相獨有薦楊炎與議喪禮之失君子不以小瑕掩大德故其書法如此
  ○築奉天城
  術士桑道茂上言陛下不出數年暫有離宮之厄臣望奉天有天子氣宜高大其城以備非常上命京兆發丁夫數千雜六軍之士築奉天城質實奉天縣名按一綂志本秦之內史地漢為左馮翊之池陽縣地晉時屬扶風郡後魏為咸陽郡寧𡰥縣地隋改寧𡰥為醴泉屬京兆郡唐析醴泉等五縣地置奉天縣又置乾州以郡在長安之乾隅故名五代梁為威勝軍唐復為乾州屬鳯翔府宋罷政和中復置改為醴州金元仍為乾州本朝因之以奉天縣省入𨽻西安府奉天城在西安府乾州唐德宗從衒士桑道茂之言廣奉天城及朱泚作亂果幸焉
  書法按術士桑道茂言德宗不出數年有離宮之厄望奉天有天子氣宜高大其城以備非常不三四年果有朱泚之亂德宗思其言於是幸奉天果獲其濟然則治亂皆前定歟吁是不然術士之言不中者多矣其億而中者千百之一二也道茂知德宗將有離宮之厄盍勸之親賢遠姦輕徭薄賦至誠待下坦懷不疑如是而猶有厄焉歸之天數可也曾無一言及此顧惟發丁夫以脩城既而有變奔居其中幸而諸將奮勇得復舊京德宗因是之言一切歸之氣數不復反已自咎嗚呼朱泚之反也以道茂言脩奉天城而得全不知懐光之反也亦曾以人言脩梁州城否乎何亦得全也由是觀之則術士之言亦億中而已矣
  回紇頓莫賀殺登里可汗而自立遣使冊命之
  初回紇風土樸厚君臣之等不甚異故衆志專一勁徤無敵及有功於唐唐賜遺甚厚登里可汗始自尊大築宮殿以居婦人有粉黛文繡之飾中國為之虛耗而虜俗亦壞及代宗崩九姓胡附回紇者說登里以中國富饒今乘喪伐之可有大利登里從之其相碩莫賀諌不聽乘人心之不欲南㓂舉兵擊殺之而自立遣使入見請冊命詔京兆少尹源休冊頓莫賀為武義成功可汗集覽九姓胡鐵勒九姓也注見高宗龍朔二年質實可汗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
  秋七月邵州賊帥王國艮降
  國良本湖南牙將觀察使辛京杲以其家富使戍武岡而以死罪加之國良懼據縣聚衆侵掠州縣討之不克及曹王臯為觀察使遺國良書曰我與將軍俱為京杲所搆我已為聖朝湔洗何心復加兵刅於將軍乎將軍遇我不降後悔無及國良疑未決臯乃從一騎越五百里扺國良壁大呼曰我曹王也來受降固良大驚趍出迎拜臯執其手約為兄弟盡焚攻守之具散其衆使還農詔赦之質實邵州注見晉武帝泰始十年邵陵武岡縣名春秋戰國皆為楚巫黔中地秦屬長沙郡漢為都梁夫夷二縣地屬零陵郡三國吳屬邵陵郡晉分都梁立武岡縣隋初省武岡入邵陽縣屬潭州後復置武攸縣唐改曰武岡屬邵州以建興縣省入㲾於縣置武岡軍元陞軍為武岡路本朝初改為府後降為州以武岡縣省入改𨽻寳慶府
  遙尊帝母沈氏為皇太后考異帝字羨
  上母沈氏吳興人安史之亂陷賊不知所在代宗即位遣使求之不獲
  殺忠州刺史劉晏
  荊南節度使庾凖希楊炎指奏晏與朱泚書求營救辭多怨望炎證成之上密遣中使縊殺之天下寃之初安史之亂天下戶口什亡八九所在宿重兵其費不貲皆倚辦於晏晏有精力多機智變通有無曲盡其妙常以厚直募善走者置遽相望覘報四方物賈不數日皆達食貨輕重之權悉制在掌握國家獲利而天下無甚貴甚賤之憂晏以為辦集衆務在於得人故必擇通敏精悍亷勤之士而用之常言士陷贓賄則淪棄於時名重於利故士多清脩吏雖絜亷終無顯榮利重於名故吏多貪汚其句檢簿書出納錢榖事雖至細必委之士類吏惟書符牒不得輕出一言其屬官雖居數千里外奉教令如在目前無敢欺紿權貴屬以親故晏亦應之奉給多少遷次緩速皆如其志然無得親職事晏又以為戸口滋多則賦稅自廣故其理財常以養民為先諸道各置知院官每旬月具雨雪豐歉之狀以告豐則貴糴歉則賤糶或以榖易雜貨供官用而於豐處賣之知院官始見不稔之端先申至某月須如於蠲免某月須如千救助及期晏不俟州縣申請即奏行之不待其困𡚁流殍然後賑之也由是戸口蕃息始為轉運使時天下見戶不過二百萬其季年乃三百餘萬非晏所綂亦不増也其初財賦歳入不過四百萬緡季年乃千餘萬緡晏專用榷鹽法充軍國之用時自許鄭之西皆食河東池鹽度支主之汴蔡之東皆食海鹽晏主之晏以為官多則民擾故但於出鹽之鄉置官收鹽轉鬻於商人任其所之其去鹽鄉遠者轉官鹽於彼貯之或商絶鹽貴則減價鬻之謂之常平鹽官獲其利而民不乏鹽其始江淮鹽利不過四十萬緡季年乃六百餘萬緡由是國用充足而民不困𡚁先是運闗東榖入長安者以河流湍悍率一斛得八斗至者則為成勞受優賞晏以為江汴河渭水力不同各隨便宜造運船教漕卒緣水置食轉相受給自是毎歲運榖或至百餘萬斛無斗升沈覆者船十艘為一綱使軍將領之十運無失授優勞官於揚子置場造船艘給十緍或言用不及半請損之晏曰不然論大計者不可惜小費凡事必為永乆之慮今始置船場執事者多當先使之私用無窘則官物堅完矣若遽與之屑屑校計安能乆行乎異日必有減之者減半以下猶可也過此則不能運矣後五十年有司果減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計費而給之無復羨餘船益脆薄漕運遂廢晏為人勤力事無閒劇必於一日中決之後來言財利者皆莫能及胡氏曰晏雖非賢者然於國家有足食之功罪不至死而置之死欲以服姦雄之心難矣又曰劉晏言利之臣君子所不道也而其言有不可廢者出納必委之士類理財以養民為先官多則民擾論大事不計小費事必於一日中決之皆可法也夫晏之足國其功豈王鉷韋堅楊慎矜之比然亦不免於誅死何也利於上必不利於下利於公必不利於私不利則起怨怨積則生禍矣且史亦言衆頗疾之是必有說矣集覽精悍精彊悍勇也精子正反句檢簿書唐百官志考功郎中掌百官功過敘以四善善狀之外有二十七最其十七曰明於勘覆稽失無隱為句檢之最注句居侯反揚子注見憲宗元和十一年質實荊南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許鄭二州名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鄭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河東池鹽注同上天監五年鹽池汴蔡二州名汴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江汴河渭四水名江注見周赧王四年岷江汴注見晉安帝義熈十二年河注見漢隱帝乾祐三年渭注見漢高帝五年
  發明凡興利之臣罕有得其死者以劉晏之善理財濟唐中興亦且不保其終則餘可知矣然是時楊炎誣證其罪而德宗又密遣中使斃之政刑若此君臣俱任其責此固綱目書殺而不去其官之意也
  八月振武留後張光晟殺回紇使者九百餘人
  代宗之世九姓胡常冒回紇之名雜居京師殖貨縱暴上即位命回紇使者突董盡帥其徙歸國輜重甚盛至振武留數月求資給踐禾稼人甚苦之留後張光晟欲殺之奏曰回紇羣胡自相魚肉陛下不乘此際除之乃歸其人與之財正所謂借㓂兵齎盜糧者也請殺之上不許光晟乃使副將過其舘門故不為禮突董執而鞕之光晟勒兵掩擊並羣胡盡殺之獨留一胡使歸國曰回紇謀襲據振武故先事誅之回紇請復讎上為之貶光晟為睦王傅集覽借冦兵齎盜糧注見秦王政十年睦王傅睦王名述傅相也大戴禮曰傅之德義也質實回紇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輜重注見周顯王三十六年振武軍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
  書法九姓胡也冒名回紇耳上命回紇使者帥之歸則書之為使者何罪光晟也兵交使在其間況彼以好至我以禮遣光晟違命殺之其逆節見於此矣故謹書之
  發明書光晟殺回紇使者則見其專輙之意然光晟坐貶不書於冊者亦以回紇縱暴不為無罪故爾此所謂曲直之繩墨也
  九月宣政殿廊壞質實宣政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
  將作奏十月魁岡未可脩上曰但不妨公害人則吉矣安問時日即命脩之集覽十月魁岡北斗魁星之氣十月在戍為魁岡將作官名注見隋煬帝大業九年
  書法小事耳何以書嘉不惑也於是將作奏十月魁岡未可脩上曰但不妨公害人則吉矣特書以嘉之
  冬十月貶薛邕為連山尉
  大厯以前賦歛出納俸給皆無法長吏得專之重以元王秉政貨賂公行天下不按贓吏者殆二十年上以宣歙觀察使薛邕文雅舊臣徴為左丞邕去宣州盜隱官物以巨萬計殿中侍御史員㝢發之貶連山尉於是州縣始畏朝典上初即位疎斥宦官親任朝士而張渉薛邕繼以贓敗宦官武將皆曰南牙文臣贓至巨萬而謂我曹濁亂天下豈非欺罔邪於是上心始疑不知所倚仗矣胡氏曰德宗之不明豈足以有為哉二臣以贓敗而疑天下之士皆貪何其信小人之深而待君子之淺也舜不以朝有四凶而不舉元凱周不以家有管蔡而不封懿親夫以失於一人而不取於衆是以噎而廢食也集覽元凱凱本作愷左傳文十八年季文子使太史充對宣公曰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龍降庭堅仲容叔達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天下之民謂之八元質實元王秉政謂元載王縉為平章事時宣歙二州名宣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歙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新都連山縣名按一綂志本漢桂陽縣地梁分置廣德縣屬陽山郡隋改曰廣澤仁夀初改曰連山𨽻熈平郡唐宋元並𨽻連州本朝初因之屬韶州尋省縣入陽山後復置屬連州直𨽻廣州府南牙注見中宗嗣聖十四年四凶注同上嗣聖九年管蔡注見漢後主建興九年
  以睦王述為奉迎太后使
  中書舎人高參諸分遣諸沈訪求太后詔以睦王述為奉迎使諸沈四人為判官分道求之初高力士有養女嫠居東京頗能言宮中事或意其為沈太后詣使者言狀上喜使宦官宮人驗視年狀頗同高氏辭實非太后驗視者疑之強迎入上陽宮上發宮女齎御物徃供奉高氏心動乃自言是驗視者走馬入奏上大喜羣臣入賀詔有司草儀奉迎高氏弟承悅恐獲罪遽自言本末上命力士養孫樊景超往覆視景超謂曰姑何自置身於爼上因抗聲曰有詔太后詐偽高氏乃曰吾為人所彊非己出也以牛車載還其家上恐後人不復敢言皆不之罪曰吾寧受百欺庶幾得之質實睦王述睦州名注見憲宗元和二年述代宗之子後徙封勝王上陽宮注見高宗乾封二年
  十一月詔日引朝集使二人訪遠人疾苦○始定公主見舅姑禮
  先是公主下嫁者舅姑拜之婦不答上命禮官定公主拜見舅姑之儀舅姑坐受於中堂諸父兄姊立受於東序如家人禮有縣主將嫁㑹上之從父妹卒命罷之至德奏供張已備上曰爾愛其費我愛其禮卒罷之至德以來國家多事公主郡縣主多不以時嫁有華髪者上悉嫁之所賫之物必經心目集覽供張供通作共居用反張讀曰帳供張陳設也漢書成帝紀注共具張設也質實公主注見晉安帝隆安五年
  發明自太宗朝下嫁公主已異前代尚主之法然其意乆而復失則知世俗承襲未易遽革今德宗始定其制可謂善之善者故特書始定公主見舅姑禮曰始則見前此未嘗行之曰見則見公主知尊舅姑德宗此舉亦可以為後世法矣
  是歲天下兵民之數
  稅戶三百八萬五千七十六籍兵七十六萬八千餘人稅錢三千八十九萬八千餘緡榖二百一十五萬七千餘斛
  書法先是書戶口之數屢矣未有書兵民之數者於是始書兵農分也自府兵廢而兵農分養兵之費廣矣至是而兵居民數四分之一焉
  發明前此書戸口之數今此書兵民之數者何也府兵未壞民皆為兵故止計戸口而已今則方鎮專兵而天子又自有禁軍於是兵自兵民自民是以書法若此君子觀之又可以知世變矣
  辛酉二年春正月成德節度使李寳臣卒子惟岳自稱留後
  李寳臣欲以軍府傳其子惟岳以其年少闇弱豫誅諸將之難制者數十人召易州刺史張孝忠孝忠曰諸將何罪連頸受戮孝忠懼死不敢往亦不敢叛正如公不入朝之意耳兵馬使王武俊位卑而有勇寳臣特親愛之故孝忠武俊獨得全及卒孔目官胡震家僮王他奴勸惟岳匿喪詐為寳臣表請繼襲不許乃發喪自稱留後使將佐共奏求旌節又不許初寳臣與李正己田承嗣梁崇義相結期以土地傳子孫故承嗣之死寳臣力為悅請繼襲至是悅屢為惟岳請上亦不許或曰不與必為亂上曰賊本無資以為亂皆藉我土地假我位號以聚其衆耳曏曰因其所欲而命之多矣而亂益滋是爵命不足以己亂而適足以長亂也竟不許胡氏曰德宗所言皆人君之事也而不能有濟者失本末先後之序故也○田悅乃與李正己各遣使詣惟岳潛謀勒兵拒命魏博節度副使田庭玠謂悅曰爾藉伯父遺業但謹事朝廷坐享富貴奈何無故為叛臣兵興以來逆亂者誰能保其家乎必欲行爾之志可先殺我無使我見田氏之族滅也因稱病臥家悅往謝之閉門不納竟以憂卒成德判官邵真泣諫惟岳曰先相公受國厚恩大夫遽欲負之此甚不可若執青魏使者送京師而討之則節鉞庶可得矣惟岳然之使其草奏長史畢華曰先公與二道結好三十餘年奈何一日棄之若朝廷未信而二道襲我何以待之惟岳又從之定州刺史谷從政惟岳之舅也有膽畧頗讀書為寳臣所忌稱病杜門至是徃見惟岳曰天子聰明英武不欲諸侯子孫專地爾今首違詔命天子必遣諸道致討茍一戰不勝大將必有乗危伺便取爾以為功者且先相公所殺大將以百數其子弟欲復仇者庸可數乎又朱滔兄弟常切齒於我天子必以為將何以當之為爾之計不若辭謝將佐使惟誠攝領軍府身自入朝乞留宿衞上必悅爾忠義不失榮祿不然大禍將至悔之何及惟岳等見其言切益惡之惟誠者惟岳之庶兄也謙厚好書得衆心惟岳送之淄青而遣王他奴詣從政家察其起居從政飲藥而卒曰吾不憚死哀張氏今族滅矣劉文喜死正己悅皆不自安劉晏死正己等益懼相謂曰我軰豈得與劉晏比乎遂發兵萬人屯曹州悅亦完聚與崇義惟岳相應河南士民騷然驚駭詔以永平節度使李勉為都綂備之集覽正如公不入朝之意初王武俊說李寳臣曰㓂平之後召歸闕下一匹夫爾寳臣遂有玩冦之志青魏使者青謂淄青藩鎮李正己魏謂魏博藩鎮田悅哀張氏李寳臣本姓張名忠志代宗賜今姓名故云張氏正誤正如公不入朝之意今按寳臣召張孝忠孝忠以諸將受戮不敢往猶寳臣恐入朝被誅而不朝也質實成德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易州注見周世宗顯德六年節鉞注見興元元年定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曹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永平節度未詳沿革
  發明唐自安史之亂僕固懷恩分置諸帥自為黨援由是遂失河北德宗痛先朝之失欲革其弊然所用不得其人所行不由其道徒益亂而已綱目書李寳臣卒子惟岳自稱留後所以見藩鎮之強自相傳襲初不出於朝廷之命者也嗚呼自是而後習以為常遂不勝其書矣
  以楊炎盧杞同平章事
  杞貌醜色如藍有口辯上悅之郭子儀每見賔客姬妾不離側杞嘗往問疾子儀悉屏侍妾或問其故子儀曰杞貌陋而心險婦人見之必笑他日杞得志吾族無類矣楊炎既殺劉晏朝野側目李正己累表請晏罪炎懼遣復心分詣諸道密諭以晏昔嘗請立獨孤後上自殺之上聞而惡之由是有誅炎之志擢杞為相不專任炎矣炎素輕杞無學多託疾不與會食杞亦恨之杞隂狡欲起勢立威小不附者必欲寘之死地引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親任之范氏曰君子與小人莫不引其類故任一小人而天下被其災害者數十年而未已焉德宗相杞而杞引延齡則其國政可知矣置相可不慎哉質實盧杞滑州人奕之子裴延齡河東人
  書法自喬琳罷楊炎獨相於是始兼相盧杞炎固未嘗罷也其以楊炎盧杞並書何並書楊盧所以見帝不專任楊之意也一楊炎足以誤國況以盧杞並相乎
  更汴宋軍名曰宣武質實宣武軍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發京西兵戍闗東
  發京西防秋兵萬二千戍闗東上御望春樓宴勞之神䇿將士獨不飲上使詰之其將楊惠元對曰臣等發奉天軍帥張巨濟戒之曰此行大建功名凱旋之日相與為歡苟未㨗勿飲酒故不敢奉詔及行有司緣道設酒食獨惠元所部缾罌不發上深歎美賜書勞之
  夏四月加梁崇義同平章事
  崇義雖與正己等連結兵勢寡弱禮數最恭或勸其入朝崇義曰來公有大功於國猶不免族誅吾歲乆釁積何可往也李希烈屢請討之崇義懼益脩武備上使金部員外郎李舟詣襄州勸崇義入朝言頗切直崇義不悅時兩河諸鎮方猜阻上欲示恩信以安之加崇義同平章事賜以鐵劵遣御史張著齎手詔徴之集覽來公謂來瑱也代宗時流播州賜死質實襄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鐵劵注見漢高帝十二年
  五月增商稅為什一
  以軍興故也
  書法譏重歛也於是以軍興増及商稅越明年而田稅錢亦増矣終綱目雜稅書増二是年文帝太和九年田稅書増二晉孝武太元八年建中三年
  田悅舉兵冦邢洺
  田悅李正己李惟岳定計連兵拒命悅欲阻山為境曰邢磁如兩眼在吾腹中不可不取乃遣兵馬使康愔將兵八千人圍邢州自將兵數萬圍臨洺邢州刺史李共臨洺將張伾堅壁拒守悅召承嗣舊將邢曹俊問計曹俊曰兵法十圍五攻尚書以逆犯順勢更不侔今頓兵堅城之下糧竭卒盡自亡之道也不若置萬兵於崞口以遏西師則河北二十四州皆為尚書有矣悅不能用集覽十圍五攻注見晉穆帝永和十二年質實邢磁二州名邢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磁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臨洺縣名隋初所置屬武安郡唐屬紫州宋初省入永年縣後復置金復省為鎮故城在廣平府城西崞口地名注見唐𤣥宗天寳十五載
  六月以韓滉為鎮海軍節度使梁崇義拒命詔淮寧節度使李希烈督諸道兵討之
  張著至襄陽梁崇義不受詔命希烈督諸道兵討之楊炎諫曰希烈狼戻無親無功猶屈彊不法使平崇義何以制之上不聼荊南牙將吳少誠以取崇義之䇿干希烈希烈以為前鋒集覽狼戾漢書注狼性貪而暴戾凡言狼戾蓋謂貪而戾也屈彊屈通作倔渠勿反謂彊梁梗戾不柔服也質實鎮海軍節度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襄陽縣名注見宋明帝泰始元年
  以張萬福為濠州刺史
  時內自闗中西暨蜀漢南盡江淮閩越北至太原所在出兵李正己遣兵扼徐州甬橋渦口崇義阻兵襄陽運路皆絶人心震恐江淮進奉船千餘艘泊渇口不敢進上以張萬福為濠州刺史萬福馳至渦口立馬岸上發進奉船淄青將士停岸睥睨不敢動集覽甬橋淮泗地名也屬徐州甬通作埇李泌曰江淮漕運自淮入汴以埇橋為咽喉渦口城名也在濠州鍾離縣西九十里渦水受淮陽扶溝縣浪蕩渠東入淮渦音戈質實闗中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蜀漢二州名蜀注見宗文帝元嘉九年崇慶漢注見漢成帝鴻嘉三年廣漢閩越二州名閩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越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渦口城名在鳯陽府懷遠縣東北一十五里今名拖城唐自貞元後渦口對岸置兩城即此刺史常帶兩城使張萬福魏州元城人濠州注見宗孝武大明五年北徐州睥睨說文雲衺視貌
  尚父太尉中書令汾陽忠武王郭子儀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忠武二字分註諡忠武
  子儀為上將擁彊兵程元振魚朝恩讒謗百端詔書一紙徴之無不即日就道由是讒謗不行嘗遣使至田承嗣所承嗣西望拜之曰此膝不屈於人若干年矣李靈曜據汴州公私物過汴者皆留之惟子儀物不敢近遣兵衞送出境校中書令考凡二十四家人三千人八子七壻皆為顯官諸孫數十人每問安不能盡辨頷之而已僕固懷恩李懷光渾瑊軰皆出麾下雖貴為王公常頥指役使趨走於前家人亦以僕𨽻視之天下以其身為安危者殆三十年功蓋天下而主不疑位極人臣而衆不疾窮奢極欲而人不非之年八十五而終其將佐為名臣者甚衆胡氏曰功蓋天下而上不疑位極人臣而衆不疾此漢唐以來將相所難者子儀以何道而能然惟仗忠信安義命而已矣史又稱其窮奢極欲愚切恐其言之過矣窮奢極欲小人處富貴之所為也曾謂子儀之賢而有是哉集覽頷之而已左傳襄二十六年衞侯復歸逆於門者頷之而已注頷揺其頭也正誤頷之而已今按徐氏說文頷謂㸃頭以應也質實汾陽縣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書法號官爵諡具前乎此未有也後乎此無有也終綱目千三百六十二年一人而已矣發明子儀勲業卓冠一時至於忠精誠確尤為難及唐史帝紀書子儀薨而不書其爵司馬通鑑書汾陽忠武王而不書其官史法固無義例也至綱目備載其爵諡位號大書於冊以見褒崇之意君子固當參考觀之然後知書法詳畧皆有深意存乎其間毋但以作史常法視之也
  秋七月安西北庭遣使詣闕詔賜李元忠爵寧塞郡王郭昕武威郡王贈袁光庭工部尚書
  自吐蕃䧟河隴伊西北庭節度使李元忠四鎮留後郭昕帥將士閉境拒守數遣使奉表皆不達聲問絶者十餘年至是遣使間道自回紇中來上嘉之皆賜爵郡王昕子儀弟也光庭天寳末為伊州刺史吐蕃攻之累年不下糧竭兵盡自焚死昕使至朝廷始知之故贈官集覽安西北庭開元中置二鎮安西去京兆七千里北庭去京兆五千里䧟河隴伊西河本漢金城郡後秦置河州隴本周汧隴地唐置隴州伊本漢伊吾盧地在敦煌大磧外唐置伊州西本高昌國地唐置西州案通鑑全本作自吐蕃䧟河隴隔絶不通四鎮舊史地理志安西節度撫寜西域綂竈茲于闐焉耆疎勒四國故謂之四鎮質實寧塞郡未詳沿革惟延安府保安縣北有寧塞營或疑是其故蹟也武威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河隴伊西四州名河注見晉穆帝永和元年隴注見梁武帝普通五年伊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五年伊吾西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高昌北庭鎮名注見同上年高昌郭昕華州鄭縣人
  楊炎罷以張鎰同平章事
  李希烈以乆雨未進軍上怪之盧杞密言於上曰希烈遷延以楊炎故也陛下何愛炎一日之名而墮大功不若暫免炎相以悅之事平復用無傷也上以為然乃罷炎
  詔馬燧李抱眞李晟討田悅戰於臨洺大破之
  田悅攻臨洺累月不拔城中食且盡張伾飾其愛女使出拜將士曰諸軍守戰甚苦伾家無他物請鬻此女為將士一日之費衆皆哭曰願盡死力不敢言賞李抱真告急於朝詔馬燧及神䇿兵馬使李晟將兵討悅又詔朱滔討惟岳燧等軍未出險先遣使持書諭悅為好語悅謂燧畏之不設備燧等進軍至臨洺悅悉衆力戰悅兵大敗斬首萬餘級悅夜遁邢州圍亦解
  平盧節度使李正己卒子納自領軍務與李惟岳遣兵救田悅
  李正己卒子納擅領軍務田悅求救於納及惟岳納及惟岳皆遣兵救之悅收合散卒得二萬餘人軍於洹水淄青軍其東成德軍其西首尾相應馬燧帥諸軍進屯鄴詔河陽節度使李芃將兵㑹之李納始奏請襲位上不許集覽洹水注見周顯王三十六年芃蒲紅反質實鄴郡名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河陽節度注見昭宗天祐二年孟縣李芃趙州人
  八月李希烈與梁崇義戰大破之崇義死傳首京師九月以張孝忠為成德軍節度使
  時朱滔將討李惟岳張孝忠將兵守易州滔遣判官蔡雄説孝忠曰惟岳乳臭兒敢拒朝命今田悅以破襄陽已平河南諸軍朝夕北向恆魏之亡可佇立而須也使君誠能首舉易州以歸朝廷此轉禍為福之䇿也孝忠然之遣使奉表詣闕上悅以孝忠為成德節度使孝忠德滔深相結質實恆魏二州名恆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加李希烈同平章事以李承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初希烈請討梁崇義上亟稱其忠黜陟使李承自淮西還言於上曰希烈必立微功但恐立功之後更煩朝廷用兵耳上不以為然希烈既得襄陽遂據之上乃思承言以為山南東道節度使欲以禁兵送上承請單騎赴鎮至襄陽希烈寘之外舘迫脇萬方承不屈希烈乃大掠而去承治朞年軍府稍完質實淮西道名注見憲宗元和十年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
  冬十月殺左僕射楊炎
  初蕭嵩家廟臨曲江𤣥宗以娛遊之地非神靈所宅命徙之楊炎為相立廟復直其地炎惡京兆尹嚴郢盧杞欲䧟炎引以為御史大夫先是炎有宅在東都賣以為官廨郢按之以為有羨利杞召大理正田晉議法晉以為律當奪官杞怒貶晉更召他吏議以為監主自盜當絞杞因言嵩廟地有王氣故𤣥宗徙之炎有異志故取以建廟遂貶崖州司馬遣中使䕶送縊殺之胡氏曰炎則有罪矣乃聽盧杞自盜之誣異志之譛遣中使縊之則殺之不以其罪矣炎其服乎集覽曲江西京雜記朱雀街東第五街皇城之東第二街昇道坊龍華寺南有流水屈曲謂之曲江質實曲江地名在西安府城東南一十里漢武帝所鑿其水曲折似嘉陵江因名唐開元中疏鑿為勝境都人遊賞盛於中和節江邉菰蒲蔥翠桞隂四合毎錫燕臣僚㑹於山亭池備綵舟唯宰相三使北省官翰林學士登焉崖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珠崖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六>

  書法楊炎有罪矣其以無罪書殺何殺不以其罪也綱目之法雖有罪而殺之不以其罪一以無罪之辭書之
  發明楊炎既貶崖州司馬矣猶書左僕射何哉炎之為相專務狥私獨有請歸財賦於左藏及言李希烈不可用二事有繫國體若其餘則皆罪耳然德宗既用為相茍不稱職則黜之可也今乃聽盧杞之譛誣而殺之則非其罪矣此所以書殺而存其故官
  祫於太廟
  先是太祖既正東向之位獻懿二祖皆藏西夾室不饗至是復奉獻祖東向而饗之集覽西夾室書顧命西夾南嚮注西廂夾室也朝野雜記太廟自來有寢無廟因堂為室東西十六間內十四間為七室兩頭為夾室雲質實祫注見漢平帝元始五年
  徐州刺史李洧以州降
  徐州刺史李洧正己之從父兄也舉州歸國遣廵官崔程奉表詣闕乞領徐海沂觀察使且曰今海沂皆為李納所有洧與其刺史王渉馬萬通有約茍得朝廷詔書必能成功程先白張鎰盧杞怒不從其請以洧為招諭使質實海州名注見秦二世二年郯沂州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北徐州
  十一月永樂公主適田華考異永上漏以字質實永樂縣名注見代宗大厯九年
  上不欲違先志故也
  書法自許妻至是八年矣田氏父子反叛非一方此進討而以重違先志竟以嫁之執小信而虧大義謂之何哉其後田華反勸惟岳殺邵真以從悅則德之不足以懷禽獸明矣綱目前書以妻此書適詞繁不殺兩譏之公主不嫁再書者一而已
  劉洽唐朝臣等大破青魏兵於徐州
  先是李納遣其將王溫㑹魏博兵共攻徐州李洧遣王智興詣闕告急智興善走不五日而至詔朔方大將唐朝臣將兵五千人與宣武劉洽神䇿兵馬使曲環滑州李澄共救之時朔方軍資裝不至旗服𡚁惡宣武人嗤之曰乞子能破賊乎朝臣以其言激怒士卒且曰都綂有令先破賊者營中物悉與之士皆爭奮青魏兵大潰洽等乘之斬首八千級溺死過半朔方軍士盡得其輜重旗服鮮華乃謂宣武人曰乞子之功孰與宋多乗勝逐北至徐州城下青魏軍解圍走江淮漕運始通集覽孰與宋多宋謂宣武藩鎮也有州四曰汴潁宋亳質實滑州注見隋恭帝皇秦二年逐北注見周赧王三十一年
  詔削李惟岳官爵○陳少㳺擊海州降之○密州降質實密州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
  壬戍三年春正月馬燧等大破田悅等於洹水博洺州降馬燧等屯於漳濵田悅築月城以守長橋燧以鐵鎻連車數百乗實以土囊塞其下流渉淺而度進屯倉口與悅夾洹水而軍乃為二橋逾洹水日往挑戰悅不出燧令諸軍夜半起食潛師趨魏州令之曰賊至則止為陳留百騎擊皷鳴角於營中畢發而止伺悅軍畢度則焚其橋軍行十里所悅聞之帥淄青成徳歩騎四萬踰橋掩其後乘風縱火鼔譟而進燧先除其前草莽百歩為戰場結陣以待之悅軍至火止氣衰燧縱兵擊之悅軍大敗追奔至三橋橋已焚赴水溺死不可勝記斬首二萬級悅收餘兵走魏州嬰城拒守士卒不滿數千悅乃持佩刀立府門召軍民流涕告之欲自殺將士爭前抱持之悅乃與諸將斷髪為誓悉出府庫及歛富家得百餘萬以賞士卒召邢曹俊使整部伍繕守備軍勢復振李納軍於濮陽為河南軍所逼奔還濮州徴兵於魏悅遣符璘將三百騎送之璘父令奇謂璘曰吾老矣歴觀安史軰叛亂者今皆安在田氏其能乆乎汝因此棄逆從順是汝揚父名於後世也齧臂而別璘與其副李瑤遂降於馬燧悅收族其家令奇嫚罵而死瑤父再春以博州降田昂以洺州降悅入城旬餘燧等始至攻之不克集覽博州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東郡洺州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廣平漳濵漳水之濵注見晉孝武太元九年倉口即黎陽倉之口注見陳後主至德元年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鼔譟注見宗文帝元嘉二十六年濮陽郡名注見周安王五年濮州注同上濮陽河南道名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
  朱滔張孝忠與李惟岳戰大敗之趙州降成德兵馬使王武俊殺惟岳傳首京師
  李惟岳遣兵守束鹿朱滔張孝忠攻拔之掌書記邵真復説惟岳密為表先遣弟惟簡入奏然後身自入朝使鄭詵權知節度事以待朝命田悅聞之怒使人讓惟岳曰尚書舉兵正為大夫求旌節耳今乃信邵真之言遣弟奉表歸罪尚書以自雪尚書何負於大夫而至此邪若斬邵真則相待如初不然絶矣田華復勸之惟岳素怯不能守前計乃引邵真斬之發兵圍束鹿朱滔張孝忠與戰惟岳大敗燒營而遁王武俊為左右所搆惟岳疑之未忍殺也束鹿之戰使為前鋒武俊自念今破朱滔則惟岳軍勢大振歸必殺已故戰不甚力而敗惟岳將康日知以趙州歸國惟岳益疑武俊或曰武俊勇冠三軍今危難之際復加猜阻欲使誰卻敵乎惟岳以為然乃使武俊擊趙州又使其子士真將兵宿府中武俊既出謂衞常寧曰今幸出虎口當北歸張尚書常寧曰大夫暗弱終為朱滔所滅且天子有詔誅之中丞為衆所服倒戈以取之轉禍為福如反掌耳武俊以為然遂引兵還襲惟岳士真納之武俊令曰大夫叛逆將士歸順敢拒者族衆莫敢動遂執惟岳殺之傳首京師集覽束鹿地誌冀州有束鹿縣今𨽻深州質實束鹿按一綂志本漢郻縣地名屬鉅鹿郡東漢以郻為鄡北齊改曰安國縣隋初以此置安定縣屬定州開皇中改為鹿城縣唐初屬深州大厯中改為束鹿縣宋金仍舊元省入深澤縣尋復置屬祁州本朝因之改屬保定府旌節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趙州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
  李納復陷海密○復𣙜天下酒○定州降○二月以張孝忠為易定滄州節度使王武俊為恆冀團練使康日知為深趙團練使以德棣𨽻幽州
  時河北畧定惟魏州未下李納勢日蹙朝廷謂天下不日可平以孝忠為易定滄州節度使武俊日知為恆冀深趙團練使以德棣二州𨽻朱滔令還鎮滔固請深州不許由是怨望留屯深州武俊自以不得為節度使又失趙定不悅復有詔令武俊以糧三千石給朱滔馬五百匹給馬燧武俊以為魏博既下朝廷必取恆冀故分其糧馬以弱之疑未肯奉詔田悅聞之遣判官王侑說朱滔曰今上志欲掃清河朔不使藩鎮承襲魏亡則燕趙為之次矣若司徒矜魏博而救之非徒得存亡繼絶之義亦子孫萬世之利也滔大喜即遣侑歸報乂遣王郅説王武俊曰大夫出萬死之計誅逆首康日知豈得與大夫同日論功而朝廷褒賞畧同誰不憤悒今又聞詔支糧馬與鄰道朝廷之意先欲貧弱軍府俟平魏之日使馬僕射朱司徒共相滅耳司徒不敢自保使郅等効愚計欲與大夫共救田尚書而以深州與大夫三鎮連衡若耳目手足之相救則他日永無患矣武俊亦喜許諾相與刻日舉兵南向胡氏曰武俊殺賊賞之宜矣乃吝惜節鉞削其二州又分其糧馬此則朝廷忽事之過也幽魏連衡而武俊不與之合則田氏先亡朱為之次不待逾年而次也惜哉事幾已至而應之失宜使李泌顔真卿李勉在朝而至然邪質實滄州名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冀州名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深州名注見晉穆帝長慶二年德州名注見陳宣帝太建八年安德棣州名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
  書法薛嵩等之帥河北也總書諸鎮此亦河北諸鎮也其分敘之何為武俊敘也武俊之功大矣豈日知比哉既削二州又惜節鉞又欲分其糧馬則謀國者之失也河北之再禍自此始矣故詳之
  三月以李洧兼徐海沂觀察使
  劉洽攻李納於濮州克其外城納於城上涕泣求自新李勉又遣人説之納遣判官房説入見㑹中使宋鳯朝稱納勢窮蹙不可捨上乃囚説等納遂歸鄆州復與田悅等合朝廷以納勢未衰始以洧兼徐海沂觀察使而海沂已為納所據洧竟無所得胡氏曰盧杞若不怒崔程則平盧失其右臂德宗若不聼宋鳯朝則田悅等喪其輔車於是魏博孤立河北平矣小人之不可用如此夫集覽輔車注見晉穆帝永和九年質實鄆州注見肅宗寳應元年平盧軍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夏四月朱滔王武俊反發兵救田悅㓂趙州詔李懷光討之
  上遣中使發盧龍恆冀易定兵討田悅王武俊執使者送朱滔滔言於衆曰將士有功者吾奏求官勲皆不遂今欲與諸君共擊馬燧以取溫飽何如皆不應三問乃曰幽州之人自安史之反從而南者無一人得還今其遺人痛入骨髓況太尉司徒皆受國寵榮將士亦各䝉官勲誠且願保目前不敢復有僥冀滔黙然而罷乃誅大將數十人厚撫循其士卒康日知聞其謀以告馬燧燧以聞上以力未能制賜滔爵通義郡王冀以安之而滔反謀益甚分兵營趙州以逼康日知武俊亦遣士真圍趙州涿州刺史劉怦以書諫滔曰司徒但以忠順自持則事無不濟務大樂戰不顧成敗而家滅身屠者安史是也惟司徒圖之無貽後悔不聼滔恐張孝忠為後患遣蔡雄往説之孝忠曰昔司徒遣人語孝忠曰惟岳負恩為逆孝忠歸國即為忠臣孝忠性直用司徒之教今既為忠臣矣不復助逆也且武俊最喜飜覆司徒勿忘鄙言雄復以巧辭説之孝忠怒欲執送京師雄懼逃歸滔乃使劉怦將兵屯要害以備之孝忠完城礪兵獨居彊冦之間莫之能屈滔將歩騎二萬五千發深州至束鹿詰旦將行士卒忽大亂諠譟曰天子令司徒歸幽州奈何違敕南救田悅滔大懼蔡雄等謂士卒曰司徒血戰以取深州冀得其絲纊以寛汝曹賦率不意國家無信今茲南行乃為汝曹非自為也衆曰雖知如此終不如且奉詔歸鎮雄曰然則汝曹各歸部伍休息數日相與歸鎮耳衆然後定滔即引軍還深州密訪首謀者得二百餘人悉斬之餘衆股慄乃復舉兵而南衆莫敢前卻進取寜晉武俊將歩騎萬五千取元氏武俊之始誅李惟岳也遣判官孟華入見上問以河朔利害華性忠直有才畧應對慷慨上悅以為恆冀團練副使㑹武俊有異謀上遽遣華歸諭㫖華至武俊已出師華諫曰聖意於大夫甚厚苟盡忠義何患官爵之不崇土地之不廣何遽自同於逆亂乎異日無成悔之何及武俊奪其職遂與滔救魏州詔朔方節度使李懷光將歩騎萬五千人東討悅且拒滔等范氏曰饑食渴飲以養其父母妻子而終其天年此民之常性也豈樂為叛亂而泯其族哉然自古治少而亂多由上失其道而民不知所從故姦雄得詭而用之也天寳以後幽冀為反逆之區然朱滔刼其民如此不得已而後從之亦足見其本非好亂也君人者可以省已而脩政矣苟行仁政使民親其長愛其上驅之為亂莫肯從也姦雄豈得而詐之哉集覽元氏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質實盧龍軍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通義郡注見太宗貞觀二十二年涿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劉怦昌平人要害注見漢高帝十一年詰旦注見梁武帝大同二年股慄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寧晉按一統志古地名春秋為晉楊氏邑漢為楊氏縣屬鉅鹿郡晉為癭陶縣屬鉅鹿國後魏改癭遙縣屬南鉅鹿郡隋復曰癭陶屬趙州唐改曰寧晉縣宋金元俱仍舊國朝因之改屬真定府慷慨注見漢高帝五年幽薊二州名幽注見高祖武德四年薊注見秦王政三年
  括富商錢
  時兩河用兵月費百餘萬緡府庫不支數月太常博士韋都賔陳京建議請括富商錢出萬緡者借其餘以供軍上從之判度支杜佑大索長安中商賈所有貨意其不實輙加搒捶人不勝苦有縊死者長安囂然如被㓂盜計所得纔八十餘萬緡又括僦櫃質錢凡蓄積錢帛粟麥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櫃窖百姓為之罷市相率遮宰相馬自訴以千萬數盧杞始慰諭之勢不可遏疾驅得免計並借商所得纔二百萬緡人已竭矣范氏曰人君用天下之力取天下之財征伐不庭以一海內所以保民也而兵革既起未嘗不自虐其民暴歛之害甚於冦盜㓂盜害民之命而暴歛失民之心害民命者君得而治之君失民心則不可得而復收也議者必曰不有小害不得大利不有小殘不成大功一勞而乆逸暫費而永寧是以人主甘心焉而卒致大亂此不可以不戒也胡氏曰善用兵者先富其民而實其府庫必不得已而舉猶當事不愆素役不淹時則已櫜弓釁甲矣德宗誠有削平諸叛之志慎擇賢材置之輔相脩明政事安養百姓待以十年諸鎮之守或死或老或付其子弟或歸於將佐其釁多矣然後出充羨之財命智勇之將見可而進克之必矣乃眩聰明逞智術欲速成而失其序於是借商稅屋之事起而京城內潰大駕蒙塵矣集覽僦櫃質錢僦即就反賃也質物相贅也事不愆素左傳宣十一年楚孫叔敖城沂使封人慮事量功命日事三旬而成不愆於素注謂封人謀事計功命作日數不過素所慮之期櫜方櫜音羔詩載櫜弓矢注櫜韜也閉藏弓矢也禮函人為甲櫜之欲其約也注謂卷置櫜中也釁甲記樂記車甲釁而藏之府庫注釁釁字也殺牲以血釁之大駕蒙塵左傳蒙塵於外注天子出奔謂之蒙塵
  書法去年書增商稅矣於是又書括富商錢國亦急甚矣終綱目書括財榖三是年五代癸卯年晉括民榖甲辰年晉括民財皆亂政也
  洛州刺史田昻入朝
  李抱真馬燧數以事相恨望怨隙遂深不復相見由是諸軍逗撓乆無成功上遣中使和解之及王武俊逼趙州抱真分麾下二千人戍邢州燧大怒欲引兵歸李晟說燧曰李尚書以邢趙連壤分兵守之誠未有害今公遽自引去衆謂公何燧悅乃單騎造抱真壘相與釋憾結歡㑹田昻請入朝燧奏以洺州𨽻抱真李晟軍先𨽻抱真入請兼𨽻燧以示協和胡氏曰喜怒者氣也不為喜怒所使惟循理者能之雖然氣與理相為勝負者也純暴為氣則理幾亡化之為難馬燧聞李晟一言平積時之憾蓋其客氣不勝而理義本明也燧非知學者尚能如此可以為百世之師也質實逗撓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
  召朱泚入朝以張鎰兼鳯翔節度使
  朱滔遣人以蠟書遺朱泚欲與同反馬燧獲之並使者送長安泚不之知上驛召泚至示之泚頓首請罪上曰相去千里初不同謀非卿之罪也因留之長安賜賚甚厚以安其意上以幽州兵在鳯翔思得重臣代之盧杞忌張鎰忠直為上所重欲出之乃對曰鳯翔將校皆高班非宰相無以鎮撫臣請自行上俛首未言杞遽曰陛下必以臣貌寢不為三軍所伏固惟陛下神算上乃顧鎰曰無以易卿鎰知為杞所排而無辭以免因再拜受命上初即位崔祐甫為相務崇寛大當時以為有貞觀之風及杞為相知上性多忌因以疑似離間羣臣殆勸上以嚴刻御下中外失望集覽蠟書以蠟為彈丸置書其中故曰蠟書高班宦官也有內侍高品有內侍高班貎寢寢陋也貎不揚曰寢盧杞之貎醜色如藍故云然又前漢田蚡貎侵韋昭曰侵音寢醜惡也正誤鳳翔將校皆高班今按通鑑本文雲鳯翔將校班秋已高若如集覽説則是鳳翔將校皆宦官乎質實鳯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
  五月詔增稅錢
  淮南節度使陳少㳺奏本道稅錢毎千請增二百詔他道皆増稅錢視此又詔鹽每斗價皆増百錢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
  書法書譏重歛也終綱目田稅書増二雜稅書增二詳建中二年德宗各有其一焉
  以易定滄州為義武軍質實義武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以源休為光祿卿
  上遣源休送突董等喪還其國可汗遣其相頡子思迦等迎之頡子思迦立休等於帳前雪中詰以殺突董之狀欲殺者數四留五十日可汗遣人謂之曰國人皆欲殺汝以償怨我意不然汝國已殺突董等我又殺汝如以血洗血汚益甚耳今吾以水洗血不亦善乎竟不得見可汗而還休有口辨盧杞恐其見上得幸乘其未至先除光祿卿集覽突董回紇大臣之名先使於唐而遣歸國至振武留數月人甚苦之留後張光晟殺之可汗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
  六月李懐光擊朱滔王武俊於愜山敗績考異擊當作討朱滔王武俊軍至魏州田悅具牛酒出迎滔營於愜山李懐光軍亦至馬燧等盛軍容迎之滔以為襲已遽岀陳懷光欲乘其營壘未就擊之燧請且休士觀釁懷光曰時不可失遂擊滔滔軍崩沮懷光按轡觀之有喜色士卒爭取寳貨武俊引騎橫衝之懐光軍分為二滔引兵繼之官軍大敗溺死者不可勝數燧等各收軍保壘滔堰水絶官軍糧道歸路深三尺餘燧懼遣使卑辭謝滔求歸武俊以為不可許滔不從燧與諸軍渉水而西保魏縣以拒滔武俊由是恨滔滔等亦引兵營魏縣東南與官軍隔水相拒質實愜山一綂志雲在大名府大名縣北一十五里漢成帝時河決俾王延世於此運上以塞河頗愜人心故名魏縣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
  秋七月李晟救趙州
  晟請以所將兵北解趙州之圍與張孝忠合勢圖范陽上許之晟趨趙州王士真解圍去晟北畧恆州質實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趙州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恆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
  冬十月以曹王臯為江西節度使
  臯至洪州悉集將佐簡閲其才得牙將伊慎王鍔等擢為大將引許孟容至幕府慎嘗從李希烈希烈愛其才欲留之慎逃歸希烈聞臯用慎恐為已患遺慎七屬甲詐為復書墜之境上上聞之遣中使即軍中斬慎㑹江賊入冦臯遣慎擊賊自贖慎擊破之由是得免集覽七屬甲禮冬官考工記函人為甲犀甲七屬注云屬讀如灌注之注謂上旅下旅札續之數也疏雲屬取注著意一葉為一札陳祥道雲上旅謂要以上下旅謂要以下也又三屬甲注見秦昭襄王五十二年質實江西節度注見梁孝元帝承聖元年洪州注見漢武帝元鼎五年豫章伊慎兗州人王鍔太原人許孟容長安人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
  以闗播同平章事
  盧杞知上必更立相恐其分已權薦播儒厚可鎮風俗遂以為相政事皆次於杞播但歛衽無所可否上嘗從容與宰相論事播欲有所言杞目之而止出謂之曰以足下端慤少言故相引至此曏者奈何發口欲言邪播自是不敢復言質實從容注見秦二世二年
  十一月加陳少遊同平章事
  范氏曰少遊重歛以求寵此民賊也德宗推其法於天下而以宰相賞之安得無顛覆之禍乎
  朱滔田悅王武俊李納皆自稱王
  舊悅德朱滔與王武俊議奉滔為主臣事之滔不可幽州判官李子千等共議以為如此則常為叛臣用兵無名使將吏無所依歸請以鄆州為四國俱稱王而不改年號滔等皆以為然乃自稱冀王為盟主悅稱魏王武俊稱趙王納稱齊王築壇告天而受之各置百官皆倣天朝而易其名武俊以孟華為司禮尚書華不受嘔血死以衞常寧為內史監常寧謀殺武俊武俊殺之胡氏曰君子有言雖盜賊相聚禮樂未嘗亡必有綂屬即禮也必相聼順即樂也此其良心不可滅者也顧為利慾所昏刑威所刼則淪胥以敗耳李子千之惡為叛臣豈非秉彜懿徳乎惜乎惡其名而不惡其實見其小而不見其大爾苟能惡叛臣之實而見君臣之大義勸以順事朝廷勿得專士幸而見聼功孰與比不幸而斥而殺其忠義之節終古不冺方之為大盜指縱不亦遠乎質實齊州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
  十二月李希烈自稱天下都元帥
  詔以李希烈兼平盧節度使討李納希烈帥所部徙鎮許州遣所親詣納與謀共襲汴州遣使告李勉假道之官勉為之治橋具饌以待之而嚴為之備希烈竟不至又密與朱滔等交通納亦數遣遊兵度汴迎希烈由是東南轉輸者皆自蔡水而上滔等與官軍相拒累月官軍有度支饋糧諸道益兵而幽趙孤軍深入專仰給於田悅聞李希烈軍勢盛頗相怨望乃相與謀遣使詣許州勸希烈稱帝希烈由是自稱天下都元帥質實許州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蔡水未詳源委唯汝寧府上蔡縣西南二里有蔡溝其水盈涸無源古曰蔡河疑即此
  癸亥四年春正月李希烈陷汝州詔遣顔真卿宣慰之李元平者薄有才藝性疎傲敢大言好論兵闗播奇之薦於上以為將相之器以汝州近許擢元平為別駕知州事元平至即募工徒治城希烈隂使壯士數百人往應募繼遣其將李克誠將數百騎突至城下應募者應之於內縛元平馳去元平見希烈恐懼便液汚地希烈罵之曰盲宰相以汝當我何相輕也遣別將取尉氏圍鄭州東都震駭初盧杞惡太子太師顔真卿欲出之真卿謂曰先中丞傳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杞矍然起拜而恨之益深至是上問計於杞杞對曰誠得儒雅重臣為陳禍福不可勞軍旅而服顔真卿三朝舊臣忠直剛決名重海內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以為然遣真卿宣慰希烈詔下舉朝失色真卿乘驛至東都留守鄭叔則曰往必不免宜少留須後命真卿曰君命也將焉避之遂行李勉表言失一元老為國家羞又使人邀之於道不及真卿與其子書但敕以奉家廟撫諸孤而已至許欲宣詔㫖希烈使其養子千餘環繞嫚罵拔刃擬之真卿色不變希烈麾衆令退舘而禮之欲遣還㑹李元平在座真卿責之元平慙以密啓白希烈遂留不遣朱滔等各遣使詣希烈勸進希烈召真卿示之曰四王見推不謀而同豈吾獨為朝廷所忌無所自容耶真卿曰此乃四凶何謂四王相公不自保功業為唐忠臣乃與亂臣賊子相從求與之同覆滅邪希烈不悅他日又與四使同宴四使曰都綂將稱大號而太師適至是天以宰相賜都綂也真卿叱之曰汝知有罵安祿山而死者顔杲卿乎乃吾兄也吾年八十知守節而死耳豈受汝曹誘脇乎希烈掘坎於庭雲欲阬之真卿怡然見希烈曰死生已定何必多端亟以一劎相與豈不快公心事邪希烈乃謝之范氏曰闗播薦李元平盧杞䧟顔真卿宰相之所好惡如此其事暴於天下非難見也而德宗不知惟其不好直而好佞所以蔽也胡氏曰魯公清忠直道再為常伯輔相有虛位而不用人君非知已矣年踰七十致仕而歸不亦善乎而與盧杞同朝且有不相容之訴而觸其所惡聞者難以言智矣集覽盲宰相目無瞳子曰盲以喻闗播不識人尉氏注見晉惠帝永康元年先中丞謂慮杞父奕也天寳初拜御史中丞安祿山䧟東都被殺傳首至平原真卿執其使取奕首續以蒲身葬之魯公代宗時封真卿為魯郡公時不以姓名稱而獨曰魯公再為常伯常伯者常所伯長即今尚書也真卿先嘗為工部尚書貶為峽州別駕後復為刑部尚書故曰再為常伯也常伯又注見下質實汝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鄭州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平原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五年
  詔東都汝州節度使哥舒曜討李希烈二月克汝州三月曹王皋敗李希烈兵斬其將拔黃蘄州考異斬當作誅時希烈兵柵蔡山險不可攻皋聲言西取蘄州引舟師泝江而上希烈之將引兵隨戰皋乃復放舟順流而下急攻蔡山拔之遂進拔蘄州表伊慎為刺史質實黃州注見晉懷帝永嘉元年蘄州注見陳宣帝太建五年齊昌蔡山在黃州府黃梅縣南五十二里山出大龜故名
  李希烈引兵歸蔡州
  希烈遣其都虞候周曾等將兵三萬攻哥舒曜曾等密謀還軍襲希烈奉顔真卿為節度使希烈知之襲曾等殺之其黨㓂鄭州者聞之亦遁歸希烈乃上表歸咎於周曾等引兵還蔡州外示從順實待朱滔等之援也胡氏曰周曾之計若成顔真卿肯從之乎曰從之則何以異於羣叛真卿固不為也亦將勸以請帥於朝矣質實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荊南軍與李希烈戰敗績
  荊南節度使張伯儀與希烈兵戰於安州大敗亡其所持節希烈使人以示顔真卿真卿號慟投地絶而復蘇自是不復言質實安州注見周世宗顯德五年安陸
  夏四月以白志貞為京城召募使
  志貞請諸嘗為節度觀察都團練使者不問存沒並勒其子弟帥奴馬自備資裝從軍授以五品官貧者苦之人心始揺
  李晟圍清苑朱滔救之晟軍大敗
  李晟謀取涿莫二州以絶幽魏往來之路圍清苑累月不下朱滔自將救之晟軍大敗還保定州王武俊以滔未還魏橋遣宋端趣之言頗不遜滔怒曰滔以救魏博之故叛君棄兄如脫屣二兄必相疑惟二兄所為武俊遣使者見滔謝之然以是益恨滔矣李抱真使參謀賈林詣武俊詐降説之曰天子知大夫宿著誠效登壇之日撫膺顧左右曰我本狥忠義天子不察諸將亦嘗共表大夫之志天子語使者曰朕前事誠誤悔之無及朋友失意尚可謝況朕為四海之主乎武俊曰僕胡人也為將尚知愛百姓況天子豈專以殺人為事乎僕不憚歸國但已與諸鎮結盟不欲使曲在已天子誠能下詔赦諸鎮之罪僕當首唱從化有不從者請奉辭伐之如此則上不負天子下不負同列不過五旬河朔定矣使林還報抱真隂相約結質實莫州名注見周世宗顯德六年一綂志雲清苑縣名本漢樊輿縣屬涿郡北齊省入永寧軍後置樂鄉縣隋改為清苑縣屬河間郡以境內有清苑河故名唐屬莫州五代因之宋改為保寧塞縣金復為清苑縣元仍舊本朝因之為保定府治所仍屬焉
  初行稅間架除陌錢法
  時河東澤潞河陽朔方四軍屯魏縣神䇿永平宣武淮南浙西荊南江泗沔鄂湖南黔中劍南嶺南諸軍環淮寧之境舊制諸道軍出境則仰給度支上優恤士卒毎出境加給酒肉本道糧仍給其家一人兼三人之給故將士利之各出軍纔逾境而止月費錢百三十餘萬緡常賦不能供判度支趙賛乃奏行二法所謂稅間架者毎屋兩架為間上屋稅錢二千中稅千下稅五百敢匿一間杖六十賞告者錢五十緡所謂除陌錢者公私給與及賣買毎緡宮留五十錢給他物及相貿易者約錢為率敢隱錢百者杖六十罸錢二千賞告者錢十緡賞錢皆出坐者於是愁怨之聲盈於遠近范氏曰德宗有平一海內之志而求欲速之功不務養民而先用武民愁兵怨激而成亂自古不固邦本而攻戰不息者必有意外之患此後王之深戒也胡氏曰稅間架墊陌錢其事至陋而禍甚速然其流終不能絶也手實之法自室廬而及於釡盎狗雞不甚於稅間架乎入官者以百為陌其出也留其二十有三不甚於墊陌錢乎前世以此喪邦後世以此理財謂人主可欺也豈非孟子所謂民賊乎集覽墊陌錢墊即除也其法凡公私貿易千錢舊止除留二十今加為五十也手實之法宋神宗熈寧四年行募役法令人出免役錢七年呂惠卿言免役出錢不均行手實法手實者令民自具丁口田宅之實隱落者許告以百為陌夢溪筆談曰今之數錢百錢謂之陌者借陌字用之其實只是百字如什與伍爾留其二十有三夢溪茟談曰唐自皇甫鏄為墊錢法至昭宗末乃定八十為陌五代漢隱帝時三司使王章毎出官錢又減三錢以七十七錢為陌輸官錢仍用八十質實澤潞軍名澤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神䇿軍名按一綂志本秦隴西郡地後魏始築城置鎮隋置華亭縣屬安定郡唐省入隴州汧源縣又為神䇿軍五代唐時以廢縣置義州後周復置華亭縣宋改義州為儀州熈寧中廢州以縣屬渭州金屬平涼府元以化平縣省入本朝因之改屬平涼府沔鄂軍名沔注見𤣥宗天寳六載漢陽鄂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黔中軍名注見周顯王五年淮寧未詳沿革或疑即淮寧府也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書法書初何謹始也是法行而愁怨之聲盈於遠近矣○房屋有稅及官用省錢始此發明天下之財自足以周天下之用一歳之入自足以供一歳之出德宗以用兵之故財用不給前旣書復𣙜天下酒又書括富商錢又書詔増稅錢矣而費愈不支況四凶連衡賊勢轉熾官軍屢以敗告在德宗亦盍少自悔悟思為變通之計可也夫何迷而不復至是始行間架陌錢之法朘削旣甚根本遂揺雖㣲涇卒之變亦無善後之䇿勢非大壞極𡚁禍必未已此固君子所為隱憂者也書初行稅間架除陌錢法足以知其掊取無術創爲苛虐以毒民者矣他日賊徒大呼以是藉口尚誰咎哉
  秋七月遣禮部尚書李揆使吐蕃
  李揆有才望盧杞惡之故使之入吐蕃揆言於上曰臣不憚遠行恐死於道路不能達詔命上為之惻然謂杞曰揆無乃太老對曰使遠夷非諳練故事者不可且揆行則自今年少於揆者不敢辭遠使矣揆乃行還至鳯州卒質實鳯州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南岐
  八月李希烈㓂襄城詔發涇原等道兵救之
  初上在東宮聞監察御史陸䞇名即位召爲翰林學士數問以得失䞇曰克敵之要在乎將得其人馭將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將非其人者兵雖衆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將雖材不為用將不能使兵國不能馭將非止費才翫㓂之𡚁亦有不戢自焚之災今兩河淮西為叛亂者獨四五兇人而已尚恐其中或有詿誤失圖勢不得止者況其餘衆蓋並脇從苟知全生豈願為惡又曰人者邦之本財者人之心心傷則其本傷本傷則枝榦顛瘁矣是以兵貴拙速不尚巧遅若不靖於本而務救於末則救之所為乃禍之所起也又論關中形勢以為王者蓄威以昭德偏廢則危居重以馭輕倒持則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太宗列置府兵分𨽻禁衞諸府八百餘所而在闗中者殆五百焉舉天下不敵闗中則居重馭輕之意明矣承平漸乆武備寢微故祿山竊倒持之柄一舉滔天乾元之後繼有外虞悉師東討故吐蕃乘虛深入先帝避之東遊是皆失居重馭輕之權忘深根固柢之慮追想及此豈不寒心今朔方太原之衆遠在山東神䇿六軍之兵繼出闗外倘有賊臣㗖㓂黠虜覻邉未審陛下何以禦之立國之安危在勢任事之濟否在人勢茍安則異類同心勢茍危則舟中敵國陛下豈可不追鍳往事惟新令圖修偏廢之柄以靖人復倒持之權以固國乎今闗輔之間徴發已甚宮苑之內備衞不全萬一將帥之中又如朱滔希烈竊發郊畿驚犯城闕未審陛下復何以備之臣願追還神䇿六軍節將子弟明敕涇隴邠寧更不徴發仍還間架等稅冀已輸者弭怨見處者獲寧則人心不揺而邦本固矣上不能用范氏曰䞇論用兵之致亂如蓍龜之先見何其智哉天下之患在於人莫敢言而君不得知苟言之而不聼則必亂而已矣集覽不戢戢側立反藏兵也詩載戢干戈蓍龜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正誤不戢自焚今按戢歛也左傳衆仲曰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質實陸䞇蘇州嘉興人詿誤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王畿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府兵注見𤣥宗開元十年倒持之柄注見僖宗中和元年神策六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同上建武六年汧邠寧二州名俱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九月神䇿宣武兵襲許州敗於滬澗
  時李勉遣其將唐漢臣將兵萬人救襄城上遣神䇿將劉德信帥諸將家應募者三千人助之勉奏希烈精兵皆在襄城許州空虛若襲許州則襄城自解遣二將趣許州未至數十里上遣中使責其違詔二將狼狽而返李克誠伏兵邀之於滬澗殺傷大半希烈遊兵至伊闕勉復遣其將李堅帥兵助守東都希烈以兵絶其後堅軍不得還汴軍由是不振襄城益危集覽滬澗滬侯古反水名靈龜負書出𤣥滬水即此質實襄城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五年狼狽注見漢獻帝初平三年滬澗二水名滬在河南府永寧縣西五十二里源出陽虛山流入洛澗在河南府澠池縣白石山東流經新安洛陽入於洛周書所謂澗水東瀍水西即此二水伊關山名注見周安王十五年
  冬十月涇原兵過京師作亂上如奉天朱泚反據長安考異上當作帝
  上發涇原等道兵救襄城十月節度使姚令言將兵五千至京城軍士冒雨甚寒多擕子弟而來冀得厚賜遺其家旣至一無所賜發至滻水詔京兆尹王翃犒師惟糲食菜餤衆怒蹴而覆之曰吾軰將死於敵而食且不飽安能以微命拒白刃邪聞瓊林大盈二庫金帛盈溢不如相與取之乃擐甲張旗鼓譟還趣京城上遽命賜帛人二匹衆益怒射中使殺之遂入城百姓駭走賊大呼告之曰汝曹勿恐不奪汝商貨僦質矣不稅汝間架陌錢矣初白志貞募禁兵東征死亡者皆不以聞但受市井富兒賂而補之名在軍籍受給賜而身居市廛為販鬻段秀實上言禁兵不精其數全少卒有患難何以待之不聼至是上召禁兵以禦賊竟無一人至者乃與太子諸王公主自苑北門出王貴妃以傳國寳繫衣中宦官竇文瑒霍仙鳴帥宦官左右僅百人以從後宮諸王公主不及從者什七八范氏曰周公作立政以戒成王自左右常伯至於綴衣虎賁皆選忠良而勿以憸人是時齊侯呂伋掌天子之兵故康王之立太保命仲桓南宮毛取干戈虎賁於伋以逆之周家以為天子心膂爪牙者太公之子也其發之也以宰相之命二諸侯往焉慎重如此王室其可亂乎晉悼公使其臣訓諸御知義羣騶知禮至漢之時宿衞者猶以忠力之臣與公卿之子蓋古之遺法也夫以天子之尊必使諸侯與天下之賢者共扞衞之訓其徒旅使之禮義然後足以為固後世苟簡人君多疑寧與小人而不與君子德宗之世所任尤非其人至於變起京邑而無一卒之衞其後懲前之失委之宦者而其禍愈深夫聚天下不義之人使執利器而環天子之居不以付之忠賢臣是以知後世人主之不尊國家之無法也○翰林學士姜公輔叩馬言曰朱泚嘗為涇帥廢處京師心常怏怏今亂兵若奉以為主則難制矣請召使從行上曰無及矣夜至咸陽飯數𠤎而過羣臣皆不知乘輿所之盧𣏌闗播白志貞王翃陸贄等追及於咸陽賊登含元殿讙譟爭入府庫運金帛姚令言曰今衆無主不能持乆朱太尉閑居私第請相與奉之衆許諾乃遣騎迎朱泚入宮居白華殿自稱權知六軍百官出見泚或勸迎乘輿泚不悅源休以使回紇還賞薄怨朝廷入見泚為陳成敗引符命勸之僣逆上思桑道茂之言幸奉天金吾大將軍渾瑊繼至瑊素有威望衆心恃之稍安檢校司空李忠臣太僕卿張光晟皆欝欝不得志至是與工部侍郎蔣鎮皆為泚用泚以司農卿段秀實乆失兵柄意其必怏怏遣騎召之不納騎士踰垣入刼之秀實乃謂子弟曰吾當以死狥社稷耳乃往見泚説之曰犒賜不豐有司之過也天子安得知之公宜以此開諭將士示以禍福奉迎乘輿此莫大之功也泚不悅上徴近道兵入援有上言朱泚為亂兵所立且來攻城宜早脩守備盧杞切齒言曰朱泚忠貞羣臣莫及奈何言其從亂傷大臣心臣請以百口保其不反上亦以為然又聞羣臣勸泚奉迎乃詔諸道援兵至者皆營於三十里外姜公輔諫曰今宿衞軍寡有備無患若泚奉迎何憚兵多上乃悉召援兵入城盧杞白志貞請擇大臣入城宣慰金吾將軍吳漵獨請行退而告人曰食其祿而違其難何以為臣吾非不知往必死但舉朝無蹈難之臣使聖情慊慊耳遂奉詔詣泚泚殺之集覽菜餤餤杜覽反餅餤也麫裹菜為之自左右常伯至於綴衣虎賁書立政篇蔡氏傳曰王左右之臣有牧民之長曰常伯主服器者曰綴衣執射御者曰虎賁皆近臣之長奉天縣名屬京兆唐末建為乾州質實滻水注見𤣥宗天寳二載市並注見宋孝武孝建元年市㕓市買賣之所易日中為市又都邑也㕓市中空地説文一畮半一家之居也孟子願受一㕓而為氓亦作𨞬姜公輔愛州人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乘輿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王翃晉陽人含元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奉天縣名注見建中元年吳漵濮州人湊之弟
  發明老子曰佳兵者不詳之器夫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德宗志在削平叛亂用兵不已蓋自建中二年討梁崇義討田悅之後至是凡三年間兵禍四起征調日繁凡見於綱目所書者皆可覆也一旦㓂賊竊發大駕蒙塵幾亡社稷是果誰之咎哉綱目上書發涇原兵救襄城此書涇原兵過京師作亂其為殷鍳豈不甚明人主觀此其亦知所自治而不以窮兵黷武為事乎
  司農卿段秀實謀誅朱泚不克死之
  秀實與將軍劉海賔涇原將吏何明禮岐靈岳謀誅朱泚迎乗輿未發泚遣韓是將鋭兵三千聲言迎駕實襲奉天秀實謂靈岳曰事急矣使靈岳詐為姚令言符令旻且還竊其印未至秀實倒用司農印印符追之旻得符而還秀實謂同謀曰旻還吾屬無類矣我當直搏泚殺之不克則死終不能為之臣也使海賔明禮隂結死士為應旻至泚令言大驚靈岳獨承其罪而死泚召李忠臣源休姚令言及秀實等議稱帝事秀實勃然起奪休象笏前唾泚面大罵曰狂賊吾恨不斬汝萬段豈從汝反邪因以笏擊泚中其額濺血灑地海賔不敢進而逸忠臣前助泚泚得脫走秀實知事不成謂泚黨曰我不同汝反何不殺我衆爭前殺之海賔捕得見殺明禮從泚攻奉天復謀殺泚亦死上聞秀實之死恨委用不至涕泗乆之胡氏曰秀實不死志將有所圖也然無濟理也則亟死為正秀實亦可謂知所處者然恨其未盡善也亂兵入城天子出避執覊靮以從人臣所當為也秀實不知此而猶為司農卿見幾不敏惜哉抱忠負材草草而死也集覽執羈靮以從人臣所當為羈音基馬絡頭也靮音的馬韁也從去聲春秋衞獻公以魯襄十四年出奔齊二十六年復歸於衞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吾子獨不在寡人對曰臣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也又記檀弓篇孰執羈靮而從質實司農卿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
  鳯翔將李楚琳殺節度使張鎰降於朱泚
  鎰性懦緩好脩飾邉幅不習軍事閒上在奉天欲迎大駕具服用貨財獻於行在楚琳嘗事朱泚為泚所厚行軍司馬齊映齊抗言於鎰日不去楚琳必為亂首鎰命楚琳出屯隴州楚琳夜與其黨作亂殺鎰上始以奉天迫隘欲幸鳯翔戸部尚書蕭復曰鳯翔將卒皆朱泚故部曲其中必有與之同惡者臣尚憂張鎰不能乆豈得以鑾輿蹈不測之淵乎上曰吾行計已決試為卿留一日明日聞亂乃止齊映齊抗皆詣奏天以映為御史中丞抗為侍御史楚琳自為節度使降於朱泚集覽脩飾邉幅注見漢光武建武四年質實行在注見漢武帝天漢二年蕭復蘭陵人衡之子鳯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部曲注見成文帝天嘉元年鑾輿注見宋明帝泰始六年
  朱泚僣號
  朱泚自稱大秦皇帝改元應天以姚令言李忠臣為侍中源休同平章事蔣鎮樊系張光晟等拜官有差立弟滔為皇太弟休勸泚誅翦宗室以絶人望殺凡七十七人系為泚譔冊文旣成仰藥而死大理卿蔣沇詣行在為賊所得逼以官沇絶食稱病潛竄得免泚尋改國號漢范氏曰死非難也處死為難使系能拒泚不作冊文而死豈不為忠臣乎而文成乃死是亦為逆矣惜哉夫為忠為逆在作與不作而已系之不敢拒泚不過畏死而卒不免然則其死也特臧獲婢妾之引決耳非能勇也士有不幸而身處危亂者其亦視此以為戒哉集覽仰藥按漢書注仰首而飲藥也又司馬君實明妃曲白頭蕭太傅被讒仰藥更無疑注仰去聲仰藥自殺也沇惟沔反臧獲前漢書司馬相如傳注應劭曰方言荊淮海岱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左傳得用曰獲燕之北郊男而壻婢謂之臧女而婦奴謂之獲服䖍通俗文曰古本無奴婢即犯事者或原之臧者被臧罪沒入為官奴婢獲者逃亡獲得為奴婢引決注見宋明帝泰始七年質實大理卿注見唐高祖武德九年蔣沇萊州膠水人欽緒之子
  李希烈䧟襄城○以馮河清為涇原節度使
  右龍武將軍李觀將衞兵千餘人從上於奉天上委之召募數日得五千餘人列之通衢旗鼔嚴整城人為之増氣姚令言之東出也以馮河清為判官姚況知州事河清況聞上幸奉天集將士大哭激以忠義發甲兵輸行在城中得之士氣大振詔以河清為節度使況為司馬
  殺右僕射崔寧
  上至奉天數日崔寧始至上喜甚撫勞有加寧退謂所親曰主上聰明英武從善如流但為盧杞所惑以至於此因潸然出涕杞聞之與王翃謀陷之會泚下詔以寧為中書令翃詐為寧遺泚書獻之杞譛寕與泚結盟約為內應故獨後至上遣中使縊殺之中外皆稱其寃集覽澘然出涕詩大東篇澘焉出涕注潸焉涕流貌潸音所姦反又山晏反
  書法崔寧何崔旰也旰殺主帥罪人也朝而遣還嘗書復使還矣失刑為譏則今而誅之宜也其以無罪書殺何殺不以其罪也綱目之法雖有罪而殺之不以其罪一以殺書之
  發明盧杞誣楊炎德宗旣遣中使縊殺之今杞又譛崔寧德宗復用此䇿夫僕射師長百僚使其有罪亦當與之辨明可也曖昧殺之是否不分果何謂耶夫慮杞之姦所以敢於誣罔而不疑者亦以德宗之性愚閽易入故耳書殺書官崔寧亦可哀也
  李懷光帥衆赴長安
  上遣中使告難於魏縣行營諸將相與慟哭懷光遂赴長安馬燧李芃引兵歸鎮李抱真退屯臨洺集覽魏縣行營唐自祿山反邉兵之精鋭者皆徴發入援謂之行營時河東澤潞河陽朔方四軍屯魏縣故曰魏縣行營
  書法書赴長安予義也
  以蕭復劉從一姜公輔同平章事○泚犯奉天詔韓遊瓌渾瑊拒之
  泚自將逼奉天軍勢甚盛邠寧留後韓遊瓌將兵拒泚遇於醴泉遊瓌欲還監軍翟文秀曰我向奉天賊亦隨至是引賊以迫天子也不若留壁於此賊必不敢越我若不顧而過則與奉天夾攻之遊瓌曰賊彊我弱若賊分軍以綴我直趣奉天奉天兵亦弱何夾攻之有我今急趣奉天所以衞天子也遂引兵還泚亦隨至渾瑊與遊瓌血戰竟日賊乃退造攻具毀佛寺以為梯衝遊瓌曰寺材皆乾薪但具火以待之上與陸䞇語及亂故深自克責䞇曰致今日之患皆羣臣之罪也上曰此亦天命非由人事䞇退上疏曰陛下志一區宇四征不庭兇渠稽誅逆將繼亂兵連禍結行及三年行者有鋒刃之憂居者有誅求之困非常之虞億兆同慮唯陛下穆然凝□獨不得聞至使兇卒鼓行白畫犯闕陛下有股肱之臣有耳目之任有諫諍之列有備禦之司見危不能竭其誠臨難不能效其死所謂羣臣之罪豈徒言歟臣又聞之天所視聽皆因於人人事理而天命降亂者未之有也人事亂而天命降康者亦未之有也自頃征討頗頻刑網稍密物力竭耗人心驚疑上自朝列下逹烝黎日夕族黨聚謀咸憂必有變故旋屬涇原叛卒果如衆庶所虞京師之人動逾億計固非悉知算術皆曉占書則明致㓂之由未必盡闗天命臣聞理或生亂亂或資理有以無難而失守有以多難而興邦今生亂失守之事則旣往不可復追矣其資理興邦之業在陛下克勵而謹脩之而已胡氏曰陸公論羣臣之罪而以股肱耳目為首此指盧𣏌而不斥其名也䞇疏旣上而懷光表至於是逐杞蓋䞇之説明辨有理方之詆訐毀罵者其效優矣集覽梯衝詩皇矣篇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注鉤鉤梯也所以鉤引上城者臨臨車也衝衝車也鉤古侯克候二反衝昌容反説文作䡴䡴䧟陣車也一日撞城車質實韓遊瓌靈武人醴泉縣名注見中宗嗣聖七年
  田悅王武俊㓂臨洺
  田悅説王武俊共擊李抱真抱真復遣賈林説武俊曰臨洺兵精而有備未易輕也今戰勝得地則利歸魏博不勝則恆冀大傷且易定滄趙皆大夫之故地也不如先取之武俊乃亂悅北歸先是武俊召囘紇兵至是回紇逹干將三千人至幽州滔因說之欲與俱取東都賈林復説武俊曰自古國家有患未必不因之更興況主上聰明英武天下誰肯捨之共事朱泚乎滔自為盟主以來輕蔑同列今又西倚其兄北引回紇其志欲盡吞河朔而王之大夫雖欲為之臣不可得矣且大夫本以忠義平誅叛臣當時宰相處置失宜為滔所誑誘故蹉跌至此若與昭義併力取滔其勢必獲滔亡則泚自破此不世之功轉禍為禍之道也今諸道輻湊攻泚不日當平天下以定大夫乃悔而歸國則已晚矣武俊攘袂作色曰二百年天子吾不能臣豈能臣此田舎兒乎遂密與抱真及馬燧相結約為兄弟然猶外事滔集覽達於即磨咄莫賀達干頓也回紇之大臣皆稱曰達於昭義謂昭義藩鎮李抱真質實奚奴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蹉跌注見漢順帝陽嘉二年輻湊注見漢文帝六年
  將軍高重㨗及泚兵戰死
  將軍高重捷與泚驍將李日月戰於梁山破之乗勝逐北賊伏兵掩之斬其首而去上哭之盡哀結蒲為首而葬之泚見其首亦哭曰忠臣也束蒲為身而葬之日月亦戰死於城下歸其屍其母不哭罵曰奚奴國家何負於汝而反死已晚矣及泚敗獨日月之母不坐集覽奚奴日月本奚人故罵曰奚奴也奚本東胡宇文之別種注見隋文帝開皇元年質實梁山注見晉惠帝元康七年
  十一月以韋皋為奉義軍節度使
  初泚鎮鳳翔遣將牛雲光戌隴州至是欲執留後韋皋以應泚事泄帥衆奔泚遇泚遣中使蘇玉齎詔書加皋中丞玉謂之曰韋皋書生也君不如與我俱之隴州皋不受命君以兵誅之如取孤托耳雲光從之皋乃先納蘇玉受其詔書謂雲光曰大使苟無異心請悉納甲兵乃可入雲光易之輸甲兵而入皋伏甲誅之築壇盟將士曰李楚琳賊虐本使旣不事上安能恤下宜相與討之遣兄平弇詣奉天詔以龍州為奉義軍擢皋為節度使質實韋皋京兆萬年人奉義軍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
  靈武鹽夏渭北諸將合兵援遇賊潰歸
  靈武留後杜希全及鹽夏刺史戴休顔時常春渭北節度李建徽合兵萬人入援將至奉天上召將相議道所從出渾瑊曰漠谷險狹恐為賊所邀不若自乾陵北過且分賊勢盧杞曰漠谷路近若為賊所邀則城中出兵應接可也儻出乾陵恐驚陵寢瑊曰自泚圍城日斬乾陵松栢其驚多矣今城中危急諸道救兵未至唯希全等來所繫非輕若得營據要地則泚可破也杞曰陛下行師豈比逆賊上乃從杞䇿希全等果為賊所邀死傷甚衆四軍皆潰退保邠州泚攻益急移帳於乾陵下視城中范氏曰人君聽言以事驗之則羣臣忠邪賢不肖見矣姜公輔䇿朱泚必反蕭復言鳯翔必亂何其明也盧杞以百口保泚而泚反請遣大臣宣慰而吳漵沒又誤援軍奉天益危謀國乖刺如此其人可知矣德宗雖以公輔與復為相不旋踵而疎斥之杞則至死而猶以為賢自古臨禍難而不悟鮮有如德宗者也集覽乾陵高宗陵墓也在今乾州奉天縣屬京兆乖刺謬戾也刺來葛反質實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鹽夏二州名鹽注見貞元三年夏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戴休顔夏州人漠谷地名未詳處所姑缺之以俟知者乾陵注見中宗嗣聖元年邠州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𡺳
  書法邵陵王綸還軍入援侯景擊之大潰書惜之也此具不書賊擊之書遇賊何罪盧杞也於是援軍欲從間道杞固不許以至遇賊誤國之罪大矣終綱目書入援十二入衞三赴難三其書潰者二詳梁武帝太清二年
  李晟將兵入援渾瑊擊朱泚破走之奉天圍解考異擊當作討考證擊當作討
  李晟聞上幸奉天引兵出飛狐道晝夜兼行詔以為行營節度使泚圍奉天經月城中資糧俱盡嘗遣徤步出城覘賊其人懇以苦寒乞一襦袴上為求之不獲競憫黙而遣之時供御纔有糲米二斛每伺賊間夜縋人於城外采蕪菁根而進之上召公卿將吏謂曰朕以不德自䧟危亡公軰無罪宜早降以救家室羣臣皆頓首流涕期盡死力故將士雖困急而鋭氣不衰范氏曰德宗以饑羸之卒守一縣之地而當朱泚十萬之師備禦俱竭危不容喘所恃者人心未去也卒能克復宗社不失舊物而況以天下之大億兆之衆守之以道德用之以仁義其誰能敵之故人君茍得民心則不在地之廣狹兵之衆寡王天下猶反掌也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豈不信哉○李懷光以兵五萬入援至蒲城李晟亦自蒲津濟軍於東渭橋有卒四十晟善於撫御與士卒同甘苦人樂從之旬月間至萬餘人泚將何望之襲據華州潼關守將駱元光襲破之遂軍華州召募得萬餘人數破泚兵賊由是不能東出上即以元光為節度使馬燧遣其司馬王權及子彚將兵五千人屯中渭橋泚黨所據唯長安城出戰屢敗泚以為憂乃急攻奉天造雲梯高廣數丈上容壯士五百人城中□懼渾瑊迎其所來鑿地道積薪蓄火以待之賊攻南城韓遊瓌引兵嚴備東北賊果併兵攻之推雲梯上施濕氈縣水囊火炬矢石所不能傷賊已有登城者上與渾瑊對泣羣臣惟仰首祝天上以無名告身千餘通授瑊使募敢死士禦之時士卒凍餒又乏甲胃瑊撫諭之激以忠義皆鼓譟力戰瑊中流矢進戰不輟㑹雲梯輾地道輪䧟不能前卻火從地出須臾灰燼賊乃引退於是三門出兵太子督戰賊徒大敗李懷光引兵西先遣兵馬使張韶齎蠟表間行至奉天值賊方攻城驅使填塹得間入城上大喜城中歡聲如雷懷光亦敗泚兵於醴泉泚遂遁歸長安衆以為懷光復三日不至則城不守矣泚退從臣皆賀汴滑兵馬使賈隱林進言曰陛下性太急不能容物若此性未改雖朱泚敗亡憂未艾也上甚稱之侍御史万俟著開金商運路諸道貢賦繼至用度始振泚至長安為守城之計不愛金帛以悅將士加以繕完器械日費甚廣及長安平府庫尚有餘蓄見者皆追怨有司之暴歛焉范氏曰德宗因師出以為名多殖貨利而不知天下之不可欺也得財而失民將誰與守矣及其失國反為盜資貨悖而出猶不能竭先王不以利為利而以義為利蓋以此也集覽飛狐道飛與蜚通注見漢王邦三年蜚狐之口襦袴襦短衣也袴脛衣也袴與絝通漢外戚傳窮絝注今之裩襠絝也蕪菁注見陳主伯宗光大元年不能前卻進退兩難也憂未艾左傳襄九年大勞未艾注艾息也魚廢反又五蓋反漢五行志傳國未艾注艾讀曰刈絶也万俟虜複姓也音墨其多殖貨利書仲虺之誥不殖貨利注殖生也不生資貨財利言不貪也質實蒲城一綂志雲古邑名漢為重泉縣地屬馮翊郡後魏於此置白水縣西魏始改蒲城縣隋屬同州唐初改為奉先縣屬京兆府後復為蒲城縣天祐間屬同州五代時屬京兆府宋初屬同州尋復蒲城縣元仍舊本朝因之改屬西安府蒲津關名注見梁武帝大同元年東渭橋注見漢高后八年華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潼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中渭橋注見漢高后八年雲梯注見隋煬帝大業九年告身注見陳宣帝大建九年鼓譟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金商二州名金注見漢後主建興八年西城商注見晉元帝大興元年
  書法書圍解何不以臣加君也故不書解圍去筆削之法嚴矣
  李懷光至奉天詔引兵還取長安
  李懷光來赴難數與人言盧杞趙賛白志貞之姦佞且曰天下之亂皆此曹所為也吾見上當請誅之杞聞之懼言於上曰懷光勲業社稷是頼賊徒破膽皆無守心若使之乗勝取長安則一舉可以滅賊此破竹之勢也今聽入朝留連累日使賊得成備恐難圖矣上以為然詔懷光直引軍屯便橋與李建徽李晟楊惠元共取長安懷光自以數千里赴難破泚解圍而咫尺不得見天子意殊怏怏曰吾今已為姦臣所排事可知矣遂引兵行○上問陸䞇以當今切務䞇上疏曰當今急務在於審察羣情而已矣羣情之所甚欲者陛下先行之所甚惡者陛下先去之欲惡與天下同而天下不歸者未之有也理亂之本繫於人心況當變故危疑之際乎頃者中外意乖君臣道隔郡國之志不逹於朝廷朝廷之誠不升於軒陛上澤闕於下布下情壅於上聞實事不知知事不實此羣情之所甚惡也夫總天下之智以助聰明順天下之心以施教令則君臣同志何有不從遠邇歸心孰與為亂疏奏旬日無所施行䞇又上疏曰臣聞立國之本在乎得衆得衆之要在乎見情在易乾下坤上曰泰坤下乾上曰否損上益下曰益損下益上曰損夫天在下而地處上於位乖矣而反謂之泰者上下交故也君在上而臣處下於義順矣而反謂之否者上下不交故也上約已而裕於人人必悅而奉上矣豈不謂之益乎上蔑人而肆諸已人必怨而叛上矣豈不謂之損乎是以古先聖王之居人上也必以其欲從天下之心而不敢以天下之人從其欲陛下以明威照臨以嚴法制斷故遠者驚疑而阻命逃死之亂作近者畏懾而偷容避罪之態生人各隱情以言為諱至於變亂將起億兆同憂獨陛下恬然不知方謂太平可致陛下以今日之所覩驗往時之所聞孰真孰虛何得何失則事之通塞備詳之矣人之情偽盡知之矣上乃遣中使諭之曰朕本性甚好推誠亦能納諫將謂君臣一體全不隄防緣推誠信不疑所以反致患害諫官論事例自矜衒歸過於朕以自取名又多雷同道聽塗説試加質問遽則辭窮所以近來不多對人非倦於接納也䞇以書對曰天不以地有惡木而廢發生天子不以時有小人而廢聽納且一不誠則心莫之保一不信則言莫之行陛下所謂失於誠以信致患害者斯言過矣夫馭之以智則人詐示之以疑則人偷上行之則下從上施之則下報若夫誠不盡於已而望盡於人衆必怠而不從矣不誠於前而曰誠於後衆必疑而不信矣是知誠信之道不可斯須而去身願陛下慎守而力行之非所以為悔也夫仲虺賛楊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吉甫歌誦周宣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是則聖賢唯以改過為能不以無過為貴蓋以為智者改過而遷善愚者恥過而遂非遷善則其德日新遂非則其惡彌積也諫官不密信非忠厚其於聖德固亦無虧陛下若納諫不違則傳之適足増美陛下若違諫不納又安能禁之勿傳夫侈言無驗不必用質言當理不必違辭拙而效速者不必愚言甘而利重者不必智考之以實處之以終其用無他唯善所在衆多之議足見人情必有可行亦有可畏恐不宜一概輕侮莫之省納且陛下雖窮其辭而未窮其理能服其口而未服其心也夫上好勝必甘於佞辭上恥過必忌於直諌如是則下之謟䛕者順㫖而忠實之語不聞矣上騁辯必勦説而折人以言上衒明必臆度而虞人以詐如是則下之顧望者自便而切磨之辭不盡矣上厲威必不能降情以接物上恣愎必不能引咎以受規如是則下之畏愞者避辜而情理之説不申矣上情不通於下則人惑而不從其令下情不通於上則君疑而不納其誠誠而不見納則應之以悖令而不見從則加之以刑下悖上刑不敗何待故諫者多表我之能好諌者直示我之能賢諫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諌者之漏泄彰我之能從有一於斯皆為盛德諫者有爵賞之利君亦有理安之利諌者得獻替之名君亦得采納之名然猶諫者有失中而君無不美唯恐讜言之不切天下之不聞如此則納諌之德光矣上頗採用其言集覽衒説文自誇曰矜自媒曰衒衒音熒絹反雷同注見漢章帝元和元年勦説記曲禮曰母勦説鄭𤣥注勦猶覽也謂取人之説以為已説也勦初交反乂初教反臆度以胸臆之意忖度之也畏愞漢書匈奴入鴈門太守坐畏愞棄市顔師古注愞乃管反怯也質實便橋注見漢高后八年渭橋咫尺喻不遠也賈達曰八寸曰咫十寸曰尺仲虺賛揚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仲虺商之臣名為成湯左相詳見商書仲虺之誥吉甫歌誦周宣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吉甫周之臣名為宣王大將詳見大雅烝民之篇
  書法於是懷光破賊有功朝於行在杞懼其言已白帝不見詔使引軍還取長安梁州之再辱始此矣書至書詔引軍還病德宗也
  發明前書懷光帥衆赴長安旣著其勤王之實至是賊兵已退固當君臣相與勞苦幸得解圍相見之意此亦人情之常而乃遽使回軍擊賊何哉意懷怏怏此固中人以下之所不能免也綱目書懷光至奉天詔引軍還取長安其嚴趣氣象至今猶可想見德宗信用姦邪所為若此能無再竄之辱乎
  曹王皋遣使貢獻
  陳少遊將兵討李希烈屯盱眙聞朱泚作亂歸廣陵脩塹壘繕甲兵韓滉閉關梁禁馬牛出境築石頭城穿井近百所繕館第數十脩塢壁起建業抵京峴樓堞相屬以備車駕度江且自固也鹽鐵使包佶有錢帛八百萬將輸京師少遊悉奪之時南方藩鎮各閉境自守惟曹王皋數遣使間道貢獻集覽閉關梁閉闔也關界上之門梁橋也塢壁埤蒼雲小障曰塢軍壘臨危曰壁京峴山名即京鎮也在今鎮江府治東五里京口因山得名質實盱眙縣名注見秦二世二年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石頭城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建業郡名注同上興平二年金陵京峴山名一綂志雲在鎮江府城東五里即秦所鑿泄王氣處吳謂之京口京鎮以此
  書法書予義也州鎮奉上常事也曷為予之於是天子在難南方藩鎮各閉境自守惟皋數遣使貢獻可謂義矣故貢獻不書此書曹王後書韓滉皆義之也
  十二月貶盧杞白志貞趙賛為遠州司馬
  李懷光屯兵不進上表暴揚杞等罪惡衆論諠騰亦咎杞等上不得已皆貶為司馬范氏曰德宗性與小人合故其去小人也難遠君子也易中正之士一言忤意則終身擯斥盧杞之徒迫於危亡不得已然後去之豈惡治而欲亂哉蓋其性與小人合也胡氏曰慶賞刑威曰君故刑賞必自人君出則權不下移當賞不賞迫於公議而後賞當刑不刑迫於公議而後刑則權不在於上而人畏愛之心他適矣德宗保養巨姦濵於危亡而不忍去及李懷光再三陳論然後不得已而黔杞等是為天子不能退姦而將帥乃能退之致懷光輕視朝廷旋即肆逆向使德宗早用陸贄之言自罷杞等則下陵上替之勢何自而起哉質實司馬官名注見漢武帝天漢二年
  以陸䞇為考功郎中
  䞇辭曰行罰先貴近而後卑遠則令不犯行賞先卑遠而後貴近則功不遺望先錄大勞次徧羣品則臣亦不敢獨辭上不許
  李希烈陷汴滑州陳少遊叛
  希烈攻汴州李勉城守累月外救不至將其衆萬餘人奔宋州滑州刺史李澄以城降賊勉上表請罪上曰朕猶失守宗廟勉宜自安待之如初希烈遂㧞襄邑江淮大震少遊送欵於希烈遣使結李納於鄆州質實宋州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睢陽滑州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襄邑縣名注見漢順帝陽嘉二年鄆州注見肅宗寳應元年
  關播罷
  甲子興元元年春正月大赦
  陸䞇言於上曰昔成湯以罪已勃興楚昭以善言復國陛下誠能不吝改過以謝天下使書詔之辭無所避忌則反側之徒革心向化矣上然之故奉天所下書詔雖驕將悍卒聞之無不感激揮涕㑹術者言國家厄運宜有變更羣臣請更加尊號上以問䞇䞇曰尊號之興本非古制行於安泰之日已累謙沖襲乎喪亂之時尤傷事體必也俯稽術數須有變更與其増美稱而失人心不若黜舊號以祗天戒上納其言又以中書所撰赦文示䞇䞇言動人以言所感已淺言又不切人誰肯懷今茲德音悔過之意不得不深引咎之辭不得不盡洗刷疵垢宣暢欝堙使人人各得所欲則何有不從者乎然知過非難改過為難言善非難行善為難假使赦文至精止於知過言善猶願聖慮更思所難上然之乃下制曰致理興化必在推誠忘已濟人不吝改過小子長於深宮之中暗於經國之務積習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穡之艱難不恤征戍之勞苦澤靡下究情未上通事旣壅隔人懷疑阻由昧省已遂用興戎遠近騷然衆庶勞止天譴於上而朕不寤人怨於下而朕不知馴致亂階變興都邑萬品失序九廟震驚上累祖宗下負烝庶痛心靦貎罪實在予自今中外書奏不得言聖神文武之號李希烈田悅王武俊李納等咸以勲舊各守藩維朕撫御乖方致其疑懼皆由上失其道下罹其災朕實不君人則何罪宜並所管將吏等一切待之如初朱滔雖緣朱泚連坐路遠必不同謀念其勲舊務在宏貸如能効順亦與惟新朱泚反易天常盜竊名器暴犯陵寢所不忍言獲罪祖宗朕不敢赦其脇從將吏百姓等官軍未到以前並從赦例赴奉天及收京城將士並賜名奉天定難功臣其所加墊陌錢稅間架竹木茶漆榷鐵之類悉宜停罷赦下四方人心大恱後李抱真入朝為上言山東宣布赦書士卒皆感泣臣見人情如此知賊不足平矣集覽靦貌靦他典反面慙也詩有靦面目注靦姡也李氏曰以為媿恥者非姡音下刮反多詐也質實成湯以罪已勃興商書湯誥辭曰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敢昭告於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詳見論語楚昭以善言復國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寳惟善以為寳詳見説苑
  王武俊田悅李納上表謝罪
  先是上使人説王武俊田悅李納赦其罪賂以官爵悅等皆密歸欵而猶未敢絶朱滔至是見赦令皆去王號上表謝罪
  李希烈僣號
  李希烈自恃兵彊遂謀稱帝遣人問儀於顔真卿真卿曰老夫嘗為禮官所記惟諸侯朝天子禮耳希烈遂稱大楚皇帝以其黨鄭賁孫廣李緩李元平為宰相遣其將辛景臻謂顔真卿曰不能屈節當自焚積薪灌油於其庭真卿趨赴火景臻遽止之希烈又遣其將楊峯齎赦如淮南夀州刺史張建封執之腰斬以狥具奏少遊附賊之狀上悅以建封為濠夀廬都團練使希烈乃以其將杜少誠將步騎萬餘人先取夀州建封遣其將賀蘭元均守霍邱少誠竟不能過遂南㓂蘄黃欲斷江路曹王皋遣蘄州刺史伊慎將兵擊破之希烈以夏口上流使其將董侍襲鄂州刺史李兼出戰大破之以兼為鄂岳沔都團練使於是希烈東畏曹王皋西畏李兼不敢復有窺江淮之志矣集覽夏口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質實張建封鄧州南陽人濠夀廬三州名濠注見宋孝武大明五年夀注見秦王政六年夀春廬注見漢景帝五年廬江霍丘縣名注見梁武帝天監五年鄂岳沔三州名鄂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岳注見宋文帝元嘉三年巴陵沔注見𤣥宗天寳六年漢陽
  置瓊林大盈庫於行宮
  上於行宮廡下貯諸道貢獻之物榜曰瓊林大盈庫陸䞇諫曰天子與天同德以四海為家何必撓廢公方崇聚私貨效匹夫之藏以誘姦聚怨乎且頊者六師初降百物無儲殆將五旬死傷相枕畢命同力竟夷大難良以陛下不厚其身不私其欲絶甘輟食以㗖功勞無猛制而人不擕懐所感也無厚賞而人不怨悉所無也今者攻圍已解衣食已豐而謡讟方興軍情稍阻豈不以患難旣與之同憂而安樂不與之同利乎誠能近想重圍之殷憂追戒平居之專欲凡在二庫貨賄盡令岀賜有功每獲珍華先給軍賞如此則亂必靖賊必平徐駕六龍旋復都邑天子之貴豈當憂貧是乃散小儲而成大儲損小寳而固大寳也上即命去其榜胡氏曰德宗以專欲致禍困而不喻惟貨是黷自古人君不足用為善蓋鮮儷矣非陸宣公精忠厚德盡事之之義其誰能不起遁光膠口之意哉嗚乎䞇可為人臣之式矣集覽人不擕擕離也不擕謂無離心殷憂殷讀曰隱痛也詩憂心殷殷注殷本作慇通作隱慇慇然痛也徐駕六龍徐安行也續漢書天子五路駕六馬故曰六龍易乾卦時乗六龍以御天注處則乗潛龍出則乗飛龍故曰時乘六龍鮮儷鮮少儷耦也質實六師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書法大盈有庫舊矣於是積諸道貢獻於是宮廡下而榜之雲耳則其書曰置庫何病德宗也德宗志於貨利在難不悛故其發見如此綱目書曰置庫所以深病之也
  發明德宗以掊歛致禍方在播越之中而又重尋覆轍是尚可與有為者哉書置瓊林大盈庫於行宮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矣行宮且爾況處京師無事之地乎
  以蕭復為江淮等道宣慰安撫使
  蕭復嘗言於上曰宦官為監軍恃恩縱橫此屬但應掌宮掖之事不宜委以兵權國政上不悅又嘗言陛下踐祚之初聖德光被自用楊炎盧杞黷亂朝政以致今日陛下誠能變更睿志臣敢不竭力儻使臣依阿茍免臣實不能又嘗與盧杞同奏事杞順上㫖復正色曰盧杞言不正上愕然退謂左右曰蕭復輕朕命復充山南荊湖江淮等道宣慰安撫使實疎之也旣而劉從一及朝士多奏留復上謂陸䞇曰朕故遣重臣宣慰江淮宰相朝士僉謂宜然今乃反覆如是意復悔行使之論奏卿知復如何人其意安在䞇上疏曰復痛自脩勵慕為清貞用雖不周行則可保至於輕詐如此復必不為借使復欲逗遛從一安肯附㑹願陛下明加辨詰若復有所請求則從一何容為隱若從一自有回互則蕭復不當受疑上亦竟不復辨也胡氏曰蕭復請德宗變更亂志此格其非心引諸當道之言也又以去留與帝為約不行而後去心則無愧夫豈度君之長短而用吾尺寸以俯就之哉若復者可謂大臣矣然復言宦官縱橫而上不悅是與宦官為一體也言盧杞不正而上愕然是與盧杞為一心也其不可與有為也決矣集覽掌宮掖之事唐初太常定製內侍省不置三品官不任以事唯門閣守衞廷內掃除黃衣稟食而已行則可保言不悔行也去留與帝為約蕭復所謂臣不敢竭力者留也臣實不能者去也此二句是與帝為約也正誤行則可保今按行去聲集覽似以行為平聲大槩言蕭復平日之行不獨指不悔行一事質實山南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逗留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
  詔復王武俊田悅李納官爵
  朱滔使人説田悅欲與共取大梁悅不欲行而未忍絶滔召官屬議之許士則曰朱滔昔事李懷仙與兄泚及朱希彩共殺懐仙而立希彩又殺希彩而立泚泚旣為帥滔乃勸泚入朝而自為留後雖勸以忠義實奪之權平生與同謀共功負而殺之者二十餘人使滔得志泚亦不為所容況同盟乎不若陽許偕行隂為之備厚加迎勞至則託以他故遣將分兵而隨之則大王外不失報德之名而內無倉猝之憂矣㑹武俊亦遣田秀馳見悅曰天子方在隱憂以德綏我我曹何得不悔過而歸之且捨九葉天子不事而事泚及滔乎八郎慎勿與俱南但閉城拒守武俊請伺其隙連昭義之兵擊而滅之與八郎再清河朔共事天子不亦善乎悅意遂決約滔曰如約滔將歩騎五萬人回紇三千人發河間而南入趙境武俊大設犒享入魏境悅供承倍豐滔遣使見悅約與偕行悅曰昨日將出軍將士勒兵不聽曰國兵新破將士不免凍餒若舍城邑而去朝出暮必有變然悅不敢貳已令步騎五千從行供芻牧之役矣滔大怒即日遣兵攻宗城經城冠氏皆拔之又縱回紇掠館陶頓幄帟器皿車牛以去悅閉城自守滔分兵攻貝魏於是詔加田悅右僕射復以武俊為恆冀深趙節度使李納為平盧節度使集覽九葉天子高祖至德宗凡九帝矣故曰九葉八郎謂田悅館陶頓頓舍也館陶注見晉孝武帝永元九年幄帟周禮注四合象宮室曰幄平帳曰帟幄中坐上承塵也皆以繒為之又三禮圖曰在上曰帟四旁及上曰帷上下四旁悉周曰幄質實大梁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昭義鎮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宗城縣名注見漢靈帝中平元年經城注見梁武帝天監七年經縣冠氏縣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貝魏二州名貝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發明王武俊等連衡反叛德宗討之而不能克一經大變引咎責躬武俊等遽上表謝罪綱目前已書於冊至此遂詔復其官爵則是聽其改過自新以恕待人此忠厚之意也而亦綱目予之之意也
  遣使發吐蕃兵
  吐蕃尚結賛請出兵助唐收京城遣秘書監崔漢衡使吐蕃發其兵集覽尚結賛吐蕃之相也吐蕃之俗不言姓官族皆曰尚王族皆曰論結賛其名結賛官族也故稱尚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崔漢衡博平人
  書法天寳之末回紇吐蕃請助討賊則書請助於是吐蕃請助收復則何以不書削之也曷為削之吐蕃受賂觀望反覆無功而歸則非誠心請助者矣然則何以書書發兵書歸國所以著夷兵不足恃也
  二月贈段秀實太尉諡忠烈
  書法贈書諡重死節也故杲卿書諡忠節秀實書諡忠烈真卿書諡文忠皆死節者也綱目書贈官十二詳晉明帝太寧二年而書諡曰某者三人而已矣詳貞元三年
  ○李希烈圍寧陵
  李希烈將兵五萬圍寧陵引水灌之濮州刺史劉昌以三千人守之凡四十五日不釋甲韓滉遣其將王棲曜將兵助之以彊弩數千㳺汴水夜入城明日從城上射希烈及其坐幄希烈驚曰宣潤弩手至矣遂解圍去集覽宣潤宣本秦之鄣郡漢改丹陽郡後漢改宣城隋改宣州宋陞寧國府潤本秦丹徒郡三國吳改京口隋置潤州唐改丹陽郡宋陞鎮江府質實寧陵縣名注見漢後主景耀二年濮州注見周安王五年濮陽汴水注見晉安帝義熈十二年宣潤二州名宣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潤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
  李晟還軍東渭橋
  初李晟與劉德信俱屯東渭橋德信不受晟節制晟因其至營數以滬澗之敗斬之因馳入其軍並將之軍勢益振李懷光有異志又惡李晟獨當一面恐其成功奏請與晟合軍詔許之晟與懐光㑹於咸陽西懷光軍士多掠人牛馬晟軍秋毫不犯懐光軍士惡其異已分所獲與之晟軍終不敢受懷光密與朱泚通謀事跡頗露李晟屢奏恐為所併請移軍東渭橋奏不下懷光欲激怒諸軍奏言諸軍糧賜薄神䇿獨厚厚薄不均難以進戰上無以給之乃遣陸䞇詣懷光營宣慰因召李晟參議懐光欲晟自乞減損使失士心晟曰公為元帥得專號令増減衣食公當裁之懐光黙然遂止吐蕃相尚結賛言蕃法發兵以主兵大臣為信今制書無懷光名故不敢進上命䞇諭懷光懷光竟不肯署尚結賛亦不進軍䞇還言賊泚勢窮援絶懷光乘勝芟剪易若摧枯而冦奔不追師老不用每阻諸帥進取之謀若不漸思制持終恐變故難測今李晟奏請移軍臣嘗以問懷光懷光乃雲李晟旣欲別行某亦都不要藉願因此敕下依晟所奏而別詔懷光曰李晟奏請移軍城東以分賊勢本欲委卿商量適陸䞇廻雲卿言許去遂允其請如此則詞婉而直理順而明雖蓄異端何由起怨上從之時李建徽楊惠元猶與懷光聮營䞇復奏曰懷光當管師徒足以獨制兇㓂逗留未進抑有他由所患太彊不資旁助建徽恵元之衆附麗其營不相統屬俾之同處必不兩全今宜託言晟兵素少慮為賊泚所邀藉此兩軍迭為掎角仍先諭㫖密使促裝詔書至營即日進路懷光意雖不欲然亦計無所施是謂先人有奪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上曰卿所料極善然如此則懷光必更生亂轉難調息且更俟旬時集覽東渭橋注見漢文帝三年中渭橋附麗附依麗著也麗如字讀或作離莊子附離不以膠漆注離音戾亦附也謂使離者相附也掎角注見漢昭烈帝章武二年先人有奪人之心左傳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注先人而制人所以奪敵之戰心也先悉薦反質實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
  加李懷光太尉賜鐵劵
  李晟以為懐光反狀已明緩急宜有備蜀漢之路不可壅請以裨將趙光銑等為洋利劒三州刺史各將兵以防未然上欲親總禁兵幸咸陽趣諸將進討或謂懷光曰此漢祖遊雲夢之䇿也懷光大懼反謀益甚詔加懷光太尉賜鐵劵遣使諭㫖懷光對使者投鐵劵於地曰人臣反賜鐵劵懷光不反今賜鐵劵是使之反也辭氣甚悖左兵馬使張名振當軍門大呼曰太尉視賊不擊待天使不敬果欲反邪懷光曰我不反欲蓄鋭以俟時耳懷光又發卒城咸陽移軍據之名振曰乃者言不反今不攻長安殺朱泚取富貴而拔軍此來何邪懷光殺之懷光潛與朱泚通謀其養子石演芬遣客詣行在告之事覺懷光召演芬責之曰我以爾為子奈何負我死甘心乎演芬曰天子以太尉為股肱太尉以演芬為心腹太尉旣負天子演芬安得不負太尉乎演芬胡人不能異心惟知事一人茍免賊名而死死甘心矣懷光使左右臠食之皆曰義士也以刀斷其喉而去集覽漢祖遊雲夢之䇿漢高帝六年人有上書告韓信反者帝用陳平計偽遊雲夢信來謁帝令武士縳信載後車歸而殺之鐵劵注見漢高帝十二年質實洋利劎三州洋本漢城固縣地後魏分置興勢縣尋於縣置儻城郡隋初郡廢縣屬洋州後州廢屬漢中郡唐屬洋州改為興道縣天寳初洋州始徙治於此孟蜀改洋州曰源州宋復為洋州陞武康軍元仍為洋州以附郭興道縣及真符縣併入本朝改為洋縣屬漢中府利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葭萌劎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書法凡書鐵劵譏也綱目書賜鐵劵三安祿山李懷光王行瑜皆終反者也
  李懷光反帝奔梁州
  上以懷光附賊將幸梁州山南節度使嚴震遣大將張用誠將兵五千迎衞用誠為懷光所誘隂與之通謀㑹震繼遣牙將馬勛奉表上語之故勛請詣梁州取震符召用誠還不受命則殺之遂去得震符請壯士五人與俱用誠迎之勛與入驛出符示之用誠起走壯士自後擒之送震杖殺之李懷光襲奪李建徽楊惠元軍殺惠元建徽走免懷光又與韓遊瓌書約使為變遊瓌奏之上問䇿安出對曰懷光總諸道兵故敢恃衆為亂今邠寧靈武河中振武潼關渭北皆有守將陛下各以其衆及地授之尊懷光之官罷其權則行營諸將各受本府指麾矣懷光獨立安能為亂上曰如此若朱泚何對曰陛下旣許將士以克城殊賞將士奉天子之命以討賊取富貴誰不願之泚不足憂也上然之懷光遣其將趙昇鸞入奉天約為內應昇鸞詣渾瑊自言瑊遽以聞且請決幸梁州上遂出城命戴休顔守奉天休顔徇於軍中曰懷光已反遂乘城拒守涇卒之亂兵部侍郎劉迺以病臥家朱泚召之不起使蔣鎮説之再往不從鎮乃歎曰鎮不能捨生以至於此豈可復以已之腥臊汚漫賢者乎歔欷而反迺聞上幸山南自投於床不食而卒喬琳從至盩厔稱病為僧泚召為吏部尚書於是朝士多出仕泚懷光遣其將孟保惠靜夀孫福逹將精騎趣南山邀車駕至盩厔相謂曰彼使我為不臣我以追不及報之不過不使我將耳帥衆而東縱之剽掠由是百官従行者皆得入駱谷以追不及還報懷光皆黜之集覽涇卒之亂去年發涇原道兵過京師遂作亂汚漫賢者莊子讓王篇以其辱行漫我注漫音慢以恥辱之行汚漫我也荀子正論篇流滛汚慢注慢當作漫亦汚也駱谷注見漢後主延熈七年質實梁州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嚴震梓州鹽亭人侁之弟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渭北渭水之北注見漢高帝五年歔欷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山南道名張九韶曰唐置山南東道治襄陽山南西道治漢中盩厔縣名注見漢哀帝建平三年南山注見晉元帝太興四年終南山
  書法奉天書如此其書奔何急也昇鸞內應福達軰復邀車駕自非數子稍知大義得入駱谷鮮矣播越之辭有三如緩辭也奔急辭也走賤辭也終綱目書如四刼如二書出奔四書奔九書走六詳𤣥宗天寳十五載
  發明涇卒之變綱目書上如奉天至是奉天之圍已解乃書帝奔梁州何哉懷光之反不烈於朱泚梁州之幸不急於奉天而書法不同如此者德宗播越懷光遠來赴難幸而有功畧無問勞撫慰之意乃聽盧杞之言咫尺天子不得一面而行遽趣之擊賊遂使懷光怨望迄成反叛此蓋信用小人其禍至此德宗於忠臣賢士之言百不從一而於小人之言聽受如響凡所以再致播遷皆其自取故特書奔以賤之耳奔者匹夫逃竄茍免之事以萬乗而書奔可愧之甚矣然則懐光獨無貶乎曰叛君反逆之賊其罪猶待貶黜而後見邪
  加神策行營節度使李晟同平章事
  李晟得除官制拜哭受命謂將佐曰長安宗廟所在天下根本若諸將皆從行誰當滅賊者乃治城隍繕甲兵為復京城之計是時懐光朱泚連兵聲勢甚盛晟以孤軍處其間內無資糧外無救援徒以忠義感激將士故其衆雖單弱而銳氣不衰又以書遺懐光辭禮卑遜而諭以禍福勸之立功補過故懷光慙恧未忍擊之晟以判官張彧假京兆尹擇四十餘人假之官以督渭北諸縣芻粟不旬日皆充羨乃流涕誓衆決志平賊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
  三月魏博兵馬使田緒殺其節度使田悅權知軍府田悅用兵數敗士卒死者什六七其下厭苦之上以給事中孔巢父為魏博宣慰使巢父孔子三十七世孫也性辯博至魏州對其衆為陳逆順禍福悅及將士皆喜兵馬使田緒承嗣之子也凶險多過失悅杖而拘之悅以歸國撤警備緒遂與左右殺悅及其將佐扈㟧許士則蔡濟等登城大呼謂衆曰緒先相公之子諸君受先相公恩若能立緒兵馬使賞緡錢二十大將半之士卒百緡竭公私之貨五日取辨於是將士皆歸緒軍府乃定因請命於巢父巢父命緒權知軍府朱滔聞悅死遣馬寔攻魏州別遣人説緒許以本道節度使緒方危迫送欵於滔李抱真王武俊又遣使詣緒許以赴援緒召將佐議之幕僚曽穆盧南史曰用兵雖尚威武亦本仁義然後有功幽陵之兵恣行殺掠今雖盛彊其亡可立而待也奈何以目前之急欲從人為反逆乎不若歸命朝廷天子方䝉塵於外聞魏博使至必喜官爵旋踵而至矣緒從之遣使奉表詣行在質實幽陵即幽州注見高祖武德四年
  書法權知軍府何請帥也故綱目特書權逐殺主帥用為主帥君子所深譏也必若田緒然後書以為節度使不為譏矣
  李懐光奔河中
  上之發奉天也韓逰瓌帥其麾下八百餘人還邠州李懷光以李晟軍浸盛惡之欲引軍襲之三令其衆衆不應皆竊言曰若擊朱泚惟力是視若欲反我曹有死不能從也懐光知之問計於賔佐李景畧曰取長安殺朱泚散軍還諸道單騎詣行在如此臣節亦未虧功名猶可保也頓首懇請至於流涕懷光許之旣而閻晏等勸懷光東保河中徐圖去就懐光乃説其衆曰今且徃河中俟春裝辨還攻長安未睨也東方諸縣皆富實聼爾俘掠衆遂許之懷光乃謂景畧曰鄉者之議軍衆不從子冝速去遣數騎送之景畧出軍門慟哭曰不意此軍一旦䧟於不義懐光遣使詣邠州令留後張昕悉發所留兵萬餘人及行營將士家屬㑹涇陽韓遊瓌説昕曰李太尉功高自棄已蹈禍機中丞今日可以自求富貴昕曰昕微賤頼李太尉得至此不忍負也遊瓌乃謝病不出隂與諸將相結舉兵殺昕胡氏曰張昕武人固不知天下大義遊瓌業已説之當更語之曰李太尉能奏人以官不能以官予人官乃天子之命也太尉忠於天子則中丞附之可以為榮懷光背叛而中丞與之兵是負國而黨賊也及今自拔脫身逆亂之門䇿名忠義之列何名為負哉如此則昕亦必瞭然矣○㑹崔漢衡以吐蕃兵至矯詔遊瓌知軍府事於是遊瓌屯邠寧戴休顔屯奉天駱元光屯昭應尚可孤屯藍田皆受李晟節度晟軍聲大振始懷光方彊朱泚與書以兄事之約分帝關中及懷光已反其下多叛泚乃賜以詔書且徵其兵懷光慙怒內憂麾下為變外恐李晟襲之遂燒營東走掠涇陽等十二縣雞犬無遺至河中或勸守將呂鳴岳焚橋拒之鳴岳以兵少恐不能支遂納之質實李景畧幽州良鄉人涇陽縣名注見周赧王四十九年業已注見漢成帝河平四年奉天縣名注見建中元年昭應縣名注見漢成帝鴻嘉元年新豐藍田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年
  車駕至梁州
  上在道民有獻𤓰果者上欲以散試官授之陸䞇奏曰爵位恆宜慎惜不可輕用獻𤓰果者賜之錢帛可也上曰試官虛名與損於事䞇曰當今所病方在爵輕設法貴之猶恐不重若又自棄將何勸人夫誘人之方惟名與利名近虛而於敎為重利近實而於德為輕專實利而不濟之以虛則物力不給專虛名而不副之以實則人情不趨故國家命秩之制有職事有散官有勲官有爵號然掌務而受俸者唯係職事之一官此所謂施實利而寓虛名者也三者止於服色資蔭而已此所謂假虛名以佐實利者也今之員外試官雖則授無費祿然而突銛鋒排患難竭筋力展勤效者皆以是酬之若獻𤓰果者亦以授之則彼必相謂曰吾以志軀命而獲官此以進𤓰果而獲官是乃國家以吾之軀命同於𤓰果矣視人如草木誰復為用哉今陛下旣未有實利以敦勸又不重虛名而濫施則後之立功者將曷用為賞哉上居艱難中雖有宰相小大之事必與䞇謀之故當時謂之內相上行止必與之俱梁洋道險嘗與䞇相失上驚憂涕泣募得䞇者賞千金乆之乃至上喜甚太子以下皆賀然䞇數直諫忤上意盧杞雖貶上心庇之䞇極言杞姦邪致亂上雖貎從心頗不悅車駕至梁州山南地薄民貧盜賊之餘戶口減半糧用頗窘上欲西幸成都嚴震曰山南地接京畿李晟方圖收復藉六軍以為聲援若幸西川則晟未有收復之期也衆議未決㑹晟表至言陛下駐驆漢中所以繋億兆之心成滅賊之勢若規小捨大遷都岷峨則士庶失望雖有猛將謀臣無所施矣上乃止嚴震百方以聚財賦民不至困窮而供億無乏集覽試官唐試官始自武后引見存撫使舉人悉授試官高者鳯閤舍人給事中其次者員外郎有職事有職掌者謂之職事官有散官節度副使行軍司馬司士文學助教為散官有勲官凡十有二轉起正二品至從七品自上柱國至武騎尉有爵號王公侯伯子男為爵號突鈷鋒銛思亷反利也突觸利刃也梁洋梁本漢之漢中郡晉置梁州唐以梁涼聲相近改名褒州尋復故名至德宗陞興元府洋本漢中南鄉縣晉改西鄉元魏置洋州駐驆車駕所止曰駐驆岷峨蜀中二山名岷山即汶山在茂州去青城石山百里俗呼鐵豹嶺峨山在嘉定府有大峨中峨小峨三山俱在峨眉縣南質實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西川注同上益州漢中郡名注見周郝王四年岷峨二山名按一綂志岷山在成都府茂州羌之列鵞村一名鴻䝉卽隴山之南首故稱隴蜀又名汶焦山其附曰羊膊江水所出也山直上六十里嶺之最高者遇大雪開泮望見成都峨山在嘉定州峨眉縣西一百里兩山相對如蛾眉故又名蛾眉山周廻千里有石龕一自十二大小洞四十南北有臺重巖複澗莫測遠近
  發明前書帝奔梁州者譏德宗自致奔竄之失此書車駕至梁州者正天子萬乘之儀
  鳳翔節度使李楚琳遣使詣行在
  初奉天圍旣解李楚琳遣使入貢上不得已除鳯翔節度使而心惡之使者數軰至上皆不引見欲以渾瑊代之陸䞇奏曰楚琳之罪固大但以乘輿未復大憝猶存勤王之師悉在畿內僅通王命唯在褒斜儻或楚琳發憾猖狂則我咽喉梗而心膂分矣今幸兩端顧望正宜厚加撫循得其持疑便足集事必欲精求素行追扻宿疵則是改過不足以補愆自新不足以贖罪凡今將吏豈盡無疵人皆省思孰免疑畏又況阻命脇從之流安敢歸化哉上乃善待楚琳使者優詔存慰之○上又問䞇近有卑官自山北來者論説賊勢語多張皇察其事情頗以窺覘若不追尋恐成姦計䞇上奏曰以一人之聽覽而欲窮宇宙之變態以一人之防慮而欲勝億兆之姦欺役智彌精失道彌遠項籍納秦降卒二十萬慮其懷詐而盡阬之其於防虞亦已甚矣漢髙豁達大度天下之士至者納用不疑其於備慮可謂疏矣然而項氏以滅劉氏以昌蓄疑之與推誠其效固不同也陛下智出庶物有輕待人臣之心思用萬機有獨馭區㝢之意謀吞衆畧有過慎之防明照羣情有先事之察嚴束百辟有任刑致理之規威制四方有以力勝殘之志由是才能者怨於不任忠藎者憂於見疑著勲業者懼於不容懐反側者迫於及討馴致離叛搆成禍災願陛下以覆轍為戒天下幸甚集覽大憝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勤王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褒斜注見漢成帝元延三年追抉宿疵抉通作觖古穴反擿觖也挑發貎宿疵猶言舊病謂往日之瑕疵今復追尋而挑發之前漢孫寳傳故擿觖以揚我惡忠藎詩文王篇王之藎臣注藎進也音才刃反呂氏曰忠愛之篤進進無已李公覬注藎在忍反忠也質實行在注見晉惠帝永興元年鳯翔節度注見周顯王八年岐乘輿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宇宙注見梁簡文帝大寳元年反側注見肅宗寳應元年發明李楚琳以偏禆殺主帥降於逆泚其罪大矣然是時乘輿越在草莽力未能制楚琳乃能委曲致貢不遂其怙終之惡故綱目書其遣使詣行在以予之此以恕待人不輕絶物之意也
  夏四月以韓遊瓌為邠寧節度使○加李晟諸道副元帥
  晟家百口及神䇿軍士家屬皆在長安朱泚善遇之軍中有言及家者晟泣曰天子何在敢言家乎泚使晟親近以家書遺晟曰公家無恙晟怒曰爾敢為賊為間立斬之軍士未授春衣盛夏猶衣裘褐終無叛志質實神䇿軍名注見建中四年
  以田緒為魏博節度使○渾瑊以吐蕃兵拔武功渾瑊帥諸軍出斜谷崔漢衡勸吐蕃出兵助之尚結賛曰邠軍不出將襲我後韓遊瓌聞之遣其將曹子達將兵徃㑹吐蕃兵二萬從之李楚琳遣其將從瑊拔武功泚遣其將韓旻等攻之子達以吐蕃拒擊斬首萬餘級旻僅以身免瑊遂引兵屯奉天與李晟東西相應以逼長安質實斜谷注見漢成帝元延三年武功縣名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二年
  姜公輔罷為左庶子
  上長女唐安公主薨上欲為造塔厚葬之姜公輔表諫以為山南非乆安之地且宜儉薄以副軍須之急上謂陸䞇曰造塔小費非宰相所宜論公輔正欲指朕過失自求名耳䞇上奏曰凡論事者當問理之是非豈計事之大小故唐虞之際主聖臣賢而慮事之微日至萬數然則㣲之不可不重也如此陛下又安可忽而勿念乎若謂諫爭為指過則剖心之主不宜見罪於哲王以諫爭為取名則匪躬之臣不應垂訓於聖典假有意將指過諫以取名但能聞善而遷見諫不逆則所指者適足以彰陛下莫大之善所取者適足以資陛下無疆之休因而利焉所獲多矣儻或怒其指過而不改則陛下招惡直之譏黜其取名而不容則陛下被違諫之謗是乃掩已過而過彌著損彼名而名益彰果而行之所失大矣上意猶怒罷公輔為左庶子范氏曰人君檡賢以為相葢欲聞其忠言嘉謀以交脩所不逮也故書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而後世宰相遂與諫臣分職人君得失責之諫者而相不預焉此謟諛之人持祿保位之計非賢相之職業也姜公輔一諫德宗而徳宗以為非所宜論卒廢黜之不明之君豈知所以任相哉集覽剖心之主王子比干商紂之臣也紂無道比干彊諫紂怒曰吾聞聖人之心有七竅遂剖比干而觀其心匪躬之臣易蹇卦王臣蹇蹇匪躬之故注執心不回志匡王室者也劉氏雲匪躬之故謂非私其一身之事故也正誤剖心之主今按集覽欠明此謂紂也比干進諫紂剖其心陸䞇謂若以諫爭為指過則紂殺比干為是不冝見罪於武王也哲王指武王泰誓數紂之罪有曰剖賢人之心質實唐安郡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崇慶
  書法書病德崇也三叛謝罪而蕭復出懐光東奔而公輔罷帝之性習如此尚可以有為哉
  涇原大將田希鑒殺其節度使馮河清
  朱泚姚令言數遣人誘河清河清皆斬其使者大將田希鍳宻與泚通殺河清而附於泚
  以賈耽為工部尚書
  先是耽為山南東道節度使使行軍司馬樊澤奏事行在澤旣復命方大宴有急牒至以澤代耽耽內牒懐中顔色不改宴罷召澤告之且命將吏謁澤牙將張獻甫怒曰行軍自圖節鉞事人不忠請殺之耽曰天子所命則為節度使矣即日離鎮以獻甫自隨軍府遂安集覽節鉞蘇鶚演義曰節編毛為之上下相重取象竹節因以為名長一尺二寸大將所擁奏漢以下改為旌幢之形近世漸長數尺鉞大斧也書牧誓篇王左杖黃鉞即此顔氏古曰節以專殺鉞以專㫁節鉞必上賜之示征伐自天子出也又旄節注見貞元十八年質實賈耽滄州南皮人樊澤河中人
  書法工部尚書未有書者此其書何美耽也先是耽鎮山南遣其司馬樊澤奏事澤旣復命有㫖以澤代耽牙將怒請殺之耽不許即日離鎮代德以來方鎮跋扈未有㳟順如耽者也故特書之
  韓遊瓌引兵會渾瑊於奉天○李抱真㑹王武俊於南宮
  朱滔攻貝州百餘日馬寔攻魏州亦踰四旬皆不能下賈林復為李抱真説王武俊曰朱滔志吞貝魏復值田悅被害儻旬日不救則魏博皆為滔有矣魏博旣下則張孝忠必為之臣滔連三道之兵益以回紇進臨常山明公欲保其宗族得乎常山不守則昭義退保西山河朔盡入於滔矣不若乘貝魏未下與昭義合兵救之滔旣破亡則朱泚不曰梟夷鑾輿反正諸將之功孰居明公之右者哉武俊悅從之軍於南宮東南抱真自臨洺引兵㑹之兩軍尚相疑抱真以數騎詣武俊營命行軍司馬盧𤣥卿勒兵以俟曰今日之舉繫天下安危若其不還領軍事以聽朝命亦惟子勵將士以雪讎恥亦惟子言終遂行見武俊敘國家禍難天子播遷持武俊哭流涕縱橫武俊亦悲不自勝左右莫能仰視遂與武俊約為兄弟誓同滅賊抱真退入武俊帳中酣寢乆之武俊感激待之益㳟指心仰天曰此身已許十兄死矣遂連營而進集覽不日梟夷梟掛首木上也夷芟之也不日猶言即日謂非乆可梟其首而夷滅其族也鑾輿反正鑾通作鸞說文曰人君乘車駟馬鑣八鑾鈴象鸞鳥聲動則鸞嗚以應行節崔豹古今注五路衡上金雀者朱鳥也口銜鈴謂之鸞也反正或解雲猶言中興也按杜甫贈別賀蘭銛詩國步初反正乾坤尚風塵注黃鶴雲國祚再復蓋曰反正不得為中興凡非我失之自我復之為中興漢光武晉元是也自我失之因人復之謂之反正晉孝惠孝安是也此言鑾輿反正謂德宗車駕先奔梁州後還長安國祚再復也南宮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臨洺縣名屬洺州案洺州今廣平府是今廣平永年縣有臨洺鎮感激説文曰感激憐憫貎杜甫詩裘馬誰為感激人注案梁江總曰今出入無馬禦寒無裘誰是感激之士謂誰肯憐憫其貧也即此正誤感激今按武俊感抱真之誠心相與而志意激發也質實常山郡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昭義鎮名謂李抱真又注見貞元十年西山莫詳處所唯潞州長子縣西五十里有西山一名發鳩山山海經雲發鳩多怪木有鳥名精衞相傳炎帝小女遊於海溺而不返化為此鳥嘗取西山木石以湮東海郎此未知是否觀者察之臨洺縣名注見建中二年縱橫注見周安王十五年書法韓遊瓌書㑹重兵也此兩將胥㑹耳何以書師克在和也於是兩軍相望尚未相信微抱真忘身狥義單騎往見則兩將終未孚而朱滔之破未可知也然則此一㑹也所謂繫天下安危者非過言矣綱目書曰李抱真㑹王武俊嘉抱真也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六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上
  起甲子唐徳宗興元元年五月盡庚辰唐徳宗貞元十六年凡十六年有竒
  五月韓滉遣使貢獻
  山南地熱上以軍士未有春服亦自御裌衣至是鹽鐵判官王紹以江淮繒帛來至上命先給將士然後御衫韓滉又欲遣使獻綾羅四十擔於行在幕僚何士幹請行滉喜曰君能相為行請今日過江士幹許諾歸別家則薪米儲偫已羅門庭矣登舟則資裝器用已充舟中矣每擔夫與白金一版使置腰間又運米百艘以餉李晟自負□米置舟中將佐爭舉之須臾而畢艘置五百弩手有寇則叩舷相警五百弩已彀矣比達渭橋盜不敢近時關中斗米五百及滉米至減五之四滉為人彊力嚴毅自奉儉素夫人常衣絹裙破然後易集覽御裌衣御猶言服也衣無絮曰裌杜甫詩御裌侵寒氣荀子御珽注尊者則曰御卑者則曰服弩已彀彀古豆反詩話雲引滿也質實山南道名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行在注見晉惠帝永興元年渭橋注見漢高后三年
  書法常貢不書書此何嘉滉義也於是王貢之不供多矣故前書曹王臯此書韓滉發明禮時為大順次之夫天子有常尊諸侯有常貢者禮也然是時乘輿播越糧餉不充則非常時之比矣環四海之內莫非王臣而各自封殖曽無勤王之心韓滉獨能遣使貢獻而又置措有方得以達之在所故綱目大書於冊一以幸之一以子之也夫貢獻一也在他時則為掊斂在斯時
  則為忠勤亦以勢有緩急義有當否耳故夫周急不繼富所以為君子而剝下以奉上不免為小人不然月進日進皆得亟稱於時矣
  吐蕃引兵歸國
  朱泚使田希鑒以金帛賂吐蕃渾瑊屢與約刻日取長安既而不至遂引兵去上以李晟渾瑊兵少欲倚吐蕃以復京城聞其去甚憂之以問陸䞇䞇上奏曰吐蕃遷延觀望翻覆多端致令羣帥進退憂虞欲捨之獨前則慮其懷怨乗躡欲待之合勢則苦其失信稽延戎若未歸寇終不滅將帥意陛下不見信任且患蕃戎之奪其功士卒恐陛下不卹舊勞而畏蕃戎之專其利賊黨懼蕃戎之勝不死悉為之擒百姓畏蕃戎之來有財必盡為所掠今懷光別保蒲絳吐蕃逺避封疆形勢既分腹背無患瑊晟諸帥才力得伸但願陛下慎於撫接勤於砥礪中興大業旬月可期不宜尚眷眷於犬羊之羣以失將士之情也上曰卿言甚善然瑊晟諸軍當議規畫令其進取卿宜審細條疏以聞䞇對曰賢君選將委任責成故能有功況今秦梁千里兵勢無常遙為規畫未必合宜彼違命則失君威從命則害軍事進退羈礙難以成功不若假以便宜之權待以殊常之賞則將帥感悅智勇得伸矣夫鋒鏑交於原野而決計於九重之中機㑹變於斯須而定計於千里之外是以用捨相礙否臧皆凶上有掣肘之譏而下無死綏之志矣且君上之權特異臣下惟不自用乃能用人惟陛下圖之集覽上有掣肘之譏掣昌逝反曳也掣肘言為人所牽制也家語屈節解篇孔子弟子虙子賤仕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聽䜛不得行其政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俱至官使書之書輒掣其肘書不善又怒之二史辭歸報魯君曰虙子使臣書而掣臣肘書惡則又怒臣魯君以問孔子孔子曰虙不齊君子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寤曰寡人亂虙子之政而責其善者數矣遽使人告之曰從子之制後虙子遂得行其政單父治焉下無死綏之志綏車中所把索也如今騎馬者必執韁繩死綏謂執綏而殊死戰不棄之而奔亡荀子議兵篇將死鼓馭死轡注馭車者當死守轡䇿是也南梁韋叡傳將軍死綏有前無卻魏書注曰綏也有前一尺無卻一寸又春秋有交綏之說見左傳文十二年注引司馬法曰遂奔不逺則難誘從綏不及則難陷然則古名退軍為綏秦晉志未能堅戰短兵未至爭而兩退故曰交綏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蒲絳二州名蒲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絳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東雍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秦梁二州名秦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郡梁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郡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九重之中注見高祖武徳九年
  書法書歸國何幸之也吐蕃觀望反覆初無大功而所至肆暴於是引兵徑歸中國之幸也是故囘紇為暴三輔則書其歸代宗廣徳元年吐蕃觀望反覆則書其歸是年契丹南向人心驚懼則書其還後晉丙申年皆幸之之辭也終綱目蠻夷借兵書歸者三
  發明書吐蕃引兵歸國憂之乎喜之乎曰喜之也曰是年正月書遣使發吐蕃兵四月書渾瑊以吐蕃兵拔武功則是中國方賴其用胡為引兵歸國反喜之乎曰喜非今日乃在他日也夫唐人好與夷狄共功故卒受夷狄之禍觀之突厥囘紇則可見矣況吐蕃桀㸃又非他虜之比萬一因而有功則唐人何以報之故夫縱兵大掠厚遺金帛曾不足以滿囘紇之意矧吐蕃素出囘紇之右者乎其陵駕中國必未遽已今乃引兵自去豈不為中國之大幸歟然則逆賊未平將如之何曰委任賢才修舉政事興起人心雖削平藩鎮掃清宇內可也況區區之逆徒乎
  李抱真王武俊大破朱滔於貝州
  李抱真王武俊距貝州三十里而軍滔聞兩軍將至急召馬實或謂滔曰武俊善野戰不可當其鋒宜徙營稍前逼之使囘紇絶其糧道我坐食徳棣之餫依營而陳利則進攻否則入保待其饑疲然後可制也㑹實軍至滔命明日出戰實請休息數日囘紇達干見滔曰囘紇受大王金帛牛酒無算思為大王立効久矣明日願大王駐馬高丘觀囘紇為大王翦武俊之騎使匹馬不返滔遂決意出戰武俊遣其兵馬使趙琳將五百騎伏於桑林抱真列方陳於後武俊引騎兵居前與囘紇戰趙琳自林中出橫擊之囘紇及滔軍皆敗走抱真武俊令兵追之滔與數千人走還夜焚營遁歸兩軍以霧不能追也滔恐范陽留守劉怦因敗圖已怦悉發守兵具儀仗迎之時人多之胡氏曰古人有言除君之惡惟力是視茍得為之雖失小信傷曲謹智士固從其大者矣劉怦本諫朱滔毋反而不見聽今當滔敗北當明君臣大義奬率將士據險拒之舉范陽歸國其功豈不大哉夫不薄人於險非所施於亂臣賊子也史謂時人多之者亦流俗之論耳集覽徳棣之餫餫音運野饋曰餫謂徳棣二州饋餫也徳本漢平原郡唐置徳州棣本漢千乗郡隋置棣州除君之惡惟力是視注見漢桓帝延熹八年質實貝州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囘紇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徳棣二州名徳注見陳宣帝太建八年安徳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高丘或疑地名未詳處所桑林或疑地名未詳處所范陽郡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書法著㑹南宮之效也故兩將並書而以抱真先之
  以程日華為滄州節度使
  初張孝忠以易州歸國詔以易定滄三州隸之滄州刺史李固烈李惟岳之妻兄也請歸恆州孝忠遣押牙程華交其州事固烈悉取軍資以行軍士殺之華素寛厚將士安之朱滔王武俊更遣人招華華皆不從時孝忠在定州自滄如定必渉滔境參將李宇說華表請別為一軍華從之上即以華為滄州刺史知節度事賜名曰華令歳供義武租錢十二萬緡王武俊又使人說誘之時軍中乏馬日華紿使者曰王大夫必欲相屬當以三百騎相助武俊給之日華悉留之武俊怒然以方拒官軍不能攻也乃武俊歸國日華乃遣人謝過償其馬價武俊喜復與交好質實易定滄三州名易注見周世宗顯徳六年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滄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恆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
  六月李晟等收復京城朱泚亡走其將韓旻斬之以降李晟大陳兵諭以收復京城引所獲諜人示之飲之酒給錢而縱之召諸將問兵所從入皆請先取外城據坊市然後北攻宮闕晟曰坊市狹隘賊若伏兵格鬬非官軍之利也今賊重兵皆聚苑中不若自苑北攻之潰其腹心賊必奔亡如此則宮闕不殘坊市無擾䇿之上者也諸將皆曰善乃牒渾瑊駱元光尚可孤刻期集於城下尚可孤敗泚將仇敬忠於藍田西斬之李晟移軍於光泰門外方築壘泚兵大至晟縱兵擊之賊敗走明日晟復出兵諸將請待西師至夾攻之晟曰賊數敗已破膽不乗勝取之使其成備非計也賊出戰屢敗晟使兵馬使李演王佖將騎兵史萬頃將歩兵直抵苑牆晟先開牆二百餘歩賊柵斷之晟怒欲斬萬頃等萬頃帥衆拔柵而入泌演繼之賊衆大潰諸軍分道並入且戰且前凡十餘合賊不能支皆潰張光晟勸泚出亡泚乃與姚令言帥餘衆西走光晟降晟遣兵馬使田子竒以騎兵追泚令諸軍曰晟賴將士之力克清宮禁長安士庶久陷賊庭若小有震驚非弔民伐罪之意晟與公等室家相見非晚五日內無得通家信大將高明曜取賊妓尚可孤軍士取賊馬晟皆斬之軍中股慄公私安堵秋毫無犯是日渾瑊戴休顔韓遊瓌亦克咸陽晟斬泚黨李希清等於市表守節不屈者劉廼蔣沇等遣掌書記於公異作露布上行在曰臣已肅清宮禁祇謁寢園鍾簴不移廟貌如故上覽之泣下曰天生李晟以為社稷非為朕也晟之在渭橋也熒惑守歳久之乃退賔佐皆賀晟曰天子野次臣下知死敵而已天象高逺誰得知之既克長安乃謂之曰曏非相拒也吾聞五星贏縮無常萬一復來守歳吾軍不戰自潰矣皆謝曰非所及也朱泚將奔吐蕃其衆隨道散亡比至涇州纔百餘騎田希鑒閉城拒之泚謂之曰汝之節吾所授也奈何臨危相負使焚其門希鑒取節投火中曰還汝節泚衆皆哭涇卒遂殺姚令言詣希鑒降泚獨與范陽親兵北走寧州刺史夏侯英拒之泚將梁庭芬射泚墜坑中韓旻等斬之詣涇州降傅首行在詔以希鑒為涇原節度使上命陸䞇草詔賜渾瑊使訪求奉天所失內人䞇上奏曰今巨盜始平疲瘵之民瘡痍之卒尚未循拊而首訪婦人非所以副維新之望也上遂不降詔而遣中使求之范氏曰不降詔而遣使是閉其門而由戶出也人君茍不彊於為善諫之為益也少哉集覽格鬬杜甫鬬山歌中原格鬬且未歸注兩相敵曰格鬬王泌姓名佖薄必反廟貌廟者尊嚴之名尊先祖貌也崔豹古今注廟者貌也所以髣髴先人之容貌熒惑守歳熒惑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歳注見晉帝奕太和五年野次野宿於郊外也公羊傳注次者兵舍止之名五星羸縮天官書其趨舍而前曰贏退舍曰縮贏其國有兵不復縮其國有憂將亡國傾敗其所在五星皆從而聚於一舍索隠曰趨音聚促也漢天文志凡五星早出為贏贏為客晚出為縮縮為主人五星贏縮必有天應見於杓也質實諜人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陳諜藍田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年股票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於公異蘇州吳人露布注見晉恭帝元熙二年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社稷注見新莽天鳯元年萬一注見高祖武徳九年寧州注見肅宗上元元年涇原節度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涼奉天縣名注見建中元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書法五月書吐蕃歸國六月書李晟收京則夷兵之無益明矣
  發明朱泚何以不書伏誅曰安史反君故其子殺父以報之僕固瑒叛逆故為其下所殺今朱泚儻止書伏誅則無以見其死於部將之手此蓋綱目深意示人出反之報若曰泚能反君故其將亦能殺之所以為亂臣賊子之戒爾後書淮西將殺李希烈亦同此意
  以李晟為司徒中書令渾瑊為侍中駱元光等遷官有差○上發梁州考異上當作帝
  上問陸贄今至鳯翔諸軍甚盛因此遣人代李楚琳何如䞇上奏曰如此則事同脇執以言乎除亂則不武以言乎務理則不誠用是時巡後將安入議者或謂之權臣竊未喻其理夫權之為義取類權衡今輦路所經首行脇奪易一帥而虧萬乘之義得一方而結四海之疑乃是重其所輕而輕其所重謂之權也不亦反乎夫以反道為權以任數為智此古今所以多䘮亂而長姦邪也不如俟奠枕京邑徵授一官彼將奔走不暇安敢復勞誅鉏哉胡氏曰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此章絶矣唐棣之華偏其反而其義不與上相䝉也說者乃貫之為一謂唐棣之華一反一正以喻用權者當反經以合道於是權之義不復明於天下而變詐術數之事行矣陸贄之學其師承不可考然觀其陳輕重之義破反道之說皆秦漢諸儒所不能及者宜其操守堅固議論端實猷為通達而不畔於道也使遇太宗其效不在魏文貞下矣集覽權之為義公羊傳桓十一年古人之有權者祭仲之權是也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解雲權之説所以扶危濟弱舍死亡無所設也借使君父臨溺河井寧不執其髪乎是其義也奠枕京邑奠枕安也謂京師都邑皆安也楊子寡見篇奠枕於京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華音花李氏曰此章逸詩也今毛詩無此語蓋夫子刪去之也詩有常棣此作唐棣恐唐棣是木名其華兩兩相背故曰偏其反而華先反而後合賦此詩者以言權道反而後至於大順也晉書偏作翩意亦相似正誤唐棣之華偏其反而今按論語朱子注偏晉書作翩反當與翻同言華之揺動也先儒誤以未可與權連偏其反而為一章故有反經合道之說程子非之是矣胡氏之論正欲破反道之說集覽不引朱子注為證反引李氏之說借欲為反道之證者說起漢儒亦不始於李氏也不達甚矣質實魏文貞魏徵卒諡文貞公
  秋七月至鳳翔喬琳蔣鎮張光晟等伏誅○遣給事中孔巢父宣慰河中李懷光殺之
  元帥判官高郢勸李懷光歸欵懷光遣其子璀詣行在謝罪請束身歸朝詔巢父宣慰並其將士悉復官爵巢父至河中懷光素服待罪巢父不之止懷光左右多胡人皆歎曰太尉無官矣巢父又宣言於衆曰軍中誰可代太尉領軍事者於是懷光左右發怒殺巢父懷光不之止復治兵拒守集覽璀取猥反質實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發明懷光遣子謝罪請束身歸朝綱目皆不書之至於巢父為左右所殺乃復歸罪懷光何也懷光親行反叛致乘輿奔走罪不容誅今幸天子赦宥慰撫自當生死惟命一聼王人所為而又縱令左右賊之則是迷而不復罪愈加矣是以書法如此若夫巢父書遣書爵者予其不失使指也一子一奪而綱目之情見矣
  車駕還長安
  渾瑊韓遊瓌戴休顔以其衆扈從李晟駱元光尚可孤以其衆奉迎歩騎十餘萬旌旗數十里晟謁見上於三橋先賀平賊後謝收復之晚伏路左請罪上駐馬慰撫為之掩涕令左右扶上馬至宮每間日輒宴勲臣李晟為之首渾瑊次之諸將相又次之胡氏曰晟推功於下而引咎歸已此固哲人之所為而晟能之宜其孤忠獨立而追蹤汾陽也集覽間日間音閑謂間暇之日也駱元光姓名也駱音洛追縱汾陽郭子儀封為汾陽忠武王言李晟之功可以追紹子儀之遺蹤也質實三橋即三渭橋注見漢高后八年渭橋
  徵李泌為左散騎常侍
  李泌為杭州刺史徵詣行在日直西省朝野皆屬目上問河中為憂泌曰天下事甚有可憂者若惟河中不足憂也陛下已還宮闕懷光不束身歸罪乃虐殺使臣䑕伏河中不日必為帳下所梟矣初上發吐蕃以討朱泚許以安西北庭之地與之及泚誅吐蕃來求地上欲與之泌曰安西北庭人性驍悍控制西域五十七國及十姓突厥又分吐蕃之勢使不得併兵東侵奈何拱手與之且兩鎮之人勢孤地逺盡忠竭力為國家固守近二十年誠可哀憐一旦棄之戎狄彼必深怨中國他日從吐蕃入寇如報私讐矣況日者吐蕃觀望不進陰持兩端大掠而去何功之有衆議亦以為然上遂不與之質實杭州注見憲宗元和二年安西鎮名注見高宗永淳元年北庭鎮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高昌西域國名注見漢哀帝元夀二年十姓突厥注見中宗嗣聖十三年
  八月顔真卿為李希烈所殺
  李希烈聞希清伏誅忿怒遣中使至蔡州殺顔真卿中使曰有敇真卿再拜中使曰今賜卿死真卿曰老臣無狀罪當死不知使者幾日發長安使者曰自大梁來真卿曰然則賊耳何謂敕邪遂縊殺之質實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書法巢父書殺之此書為所殺何為真卿惜也何以言之真卿留蔡於是二十閱月無生理矣真卿之死當於希烈僭號時也終綱目書為所殺十詳漢昭烈章武元年
  發明中宗時書敬暉等為武三思所殺所以譏五王不能討賊反受制於賊手也今此書真卿為希烈所殺意亦然乎曰非也五王誅二張復中宗三思在其掌握當斷不斷故綱目變文以罪之耳若真卿則於建中四年書希烈陷汝州詔遣真卿宣慰之則是受命天朝奉將使指其權初不在已故綱目書此正以著盧杞陷害之意若曰朝有老臣如真卿者不能保全始終乃使之為賊所殺故夫希烈非能殺真卿乃是朝廷使真卿為希烈所殺耳書法如此其所以歸罪當時之意為何如哉噫
  以李晟為鳳翔隴右節度等使進爵西平王
  李晟以涇州倚邊屢害軍帥奏請往理不用命者力田積粟以攘吐蕃遂以晟兼鳳翔隴右節度等使時李楚琳入朝晟請與俱至鳳翔斬之以懲逆亂上以新復京師務安反仄不許晟至鳳翔治殺張鎰之罪斬禆將王斌等十餘人質實西平郡名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鳳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縣隴右道名張九韶曰治西平郡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反仄注見肅宗寶應元年
  遣渾瑊等討李懷光軍於同州
  上命渾瑊駱元光討懷光懷光遣其將徐庭光軍長春宮以拒之瑊等數戰不利時度支用度不給議者多請赦懷光上不許質實同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長春宮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
  馬燧討李懷光取晉慈隰州以渾瑊為河中節度使康日知為晉慈隰節度使
  懷光遣將守晉慈隰三州馬燧遣人說下之詔以渾瑊鎮河中三州隸燧燧初以王武俊急攻康日知於趙州奏請詔武俊與李抱真同擊朱滔而以深趙與之改日知為晉慈隰節度使上從之日知未至而三州降燧上使燧兼領之燧表讓於日知且言因降而授恐後有功者踵以為常上嘉而許之燧遣使迎日知既至籍府庫而歸之質實晉慈隰三州晉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慈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隰注見晉懷帝永康二年蒲子康日知靈州人慎之孫深趙二州名深注見穆宗長慶二年下博趙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河中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朱滔上表待罪
  朱滔為王武俊所攻殆不能軍上表待罪
  冬十月詔給朔方行營冬衣
  度支以懷光所部將士同反不給冬衣上曰朔方軍累代忠義今為懷光所制耳將士何罪其別貯以俟道路稍通即時給之質實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
  書法朔方行營何懷光兵也於是懷光即反惟別貯以俟耳書給何嘉意也徳宗此意可謂近於仁雖未給猶給也故先書給
  馬燧取絳州○以竇文瑒王希遷為監神策軍兵馬使考異按凡例宦者除拜當書者皆加宦者字據分注魚朝恩即誅不復使宦官典兵至是以文瑒希遷分典禁旅此當書宦者以著其權歸內侍不書宦者闕漏也
  初魚朝恩既誅代宗不復使宦官典兵上即位悉以禁兵委白志貞志貞得罪上復以竇文瑒代之及還長安頗忌宿將握兵多者稍稍罷之以文瑒希遷分典禁旅
  閏月李晟誅田希鑒
  李晟初至鳳翔涇原節度使田希鑒遣使參𠉀晟謂使者曰涇州逼近吐蕃萬一人寇州兵能獨禦之乎欲遣兵防援又末知田尚書意使者歸以告希鑒果請援兵晟遣腹心將彭令英等戍涇州晟尋託巡邊詣涇州希鑒出迎晟與之並轡而入道舊結歡希鑒妻李氏以叔父事晟晟謂之田郎食具三日食曰巡撫畢即還鳯翔希鑒不復疑晟伏甲而宴之既飲彭令英引涇州諸將下堂晟曰我與汝曹久別可各自言姓名於是得為亂者石竒等三十餘人數其罪而斬之顧希鑒曰田郎亦不得無過引出縊殺之入其營諭以誅希鑒之意衆股慄無敢動者質實股慄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
  十一月李澄以鄭滑降劉洽克汴州
  李希烈遣其將翟崇暉圍陳州久之不克李澄知大梁兵少不能制滑州遂焚希烈所授旌節誓衆歸國劉洽遣都虞𠉀劉昌與隴右節度使曲環等將兵救陳州擒榮暉進攻汴州希烈懼奔蔡州澄引兵趣汴州希烈鄭州守將詣澄降汴州守將田懷珍開門納洽軍李勉累表請自貶詔罷都統平章事如故至長安素服待罪議者多以勉失守不應尚為相李泌言於上曰李勉公忠雅正而用兵非其所長且大梁不守將士棄妻子而從之者殆二萬人足以見其得衆心矣且劉洽出勉麾下勉𢚩衆以授之卒平大梁亦勉之功也上乃命勉復位質實陳州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大梁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劉洽彭城人鄭州注見梁武帝善通六年鄭城劉昌開封人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加韓滉同平章事
  議者或言滉聚兵修城陰蓄異志上疑之以問李泌對曰滉公忠清儉貢獻不絶鎮撫江東盜賊不起所以修城為迎扈之備耳此乃人臣忠篤之慮奈何更以為罪乎滉性剛嚴不附權貴故多謗毀臣敢保其無他上曰外議洶洶卿弗聞乎對曰臣固聞之其子臯為郎不敢歸省正以謗語沸騰故也退遂上章請以百口保滉他日又言於上曰臣之上章非私於滉乃為朝廷計也上曰如何對曰今天下旱蝗關中米斗千錢倉廩耗竭而江東豐稔願陛下早下臣章以解朝衆之惑而諭韓臯使之歸覲令滉速運糧儲此朝廷大計也上即下泌章令臯歸覲而諭之曰卿父比有謗言朕不復信關中乏糧宜速致之臯至滉感悅即日發米百萬斛聽臯留五日即還朝自送至江上冒風濤而遣之陳少遊聞之即貢米二十萬斛㑹劉洽得李希烈起居注云某月日陳少遊上表歸順少遊聞之慙懼發疾卒大將王韶欲自為留後韓滉遣使謂之曰汝敢為亂吾即日全軍渡江誅汝矣韶懼而止上聞之喜謂李泌曰滉不惟安江東又能安淮南真大臣之器卿可謂知人遂加滉平章事江淮轉運使滉入貢無虛月朝廷賴之使者勞問相繼恩遇始深矣集覽為郎郎官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三年質實關中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
  蕭復罷為左庶子
  復奉使自江淮還與李勉盧翰劉從一俱見上勉等退復獨留言於上曰陳少遊任兼將相首敗臣節韋臯幕府下僚獨建忠義請以臯代少遊鎮淮南使善惡著明上然之尋遣中使馬欽緒揖劉從一附耳語而去諸相還閤從一詣復曰欽緒宣旨令從一與公議朝來所言事即奏行之勿令李盧知敢問何事也復曰唐虞黜陟岳牧僉諧爵人於朝與士共之使李盧不堪為相則罷之既在相位朝廷政事安得不與之同議而獨隠此一事乎此最當今之大弊不惜與公奏行之但恐浸以成俗未敢以告竟不以事語從一從一奏之上愈不悅復乃辭位范氏曰蕭復欲黜少遊賞韋臯此公議也何疑於李勉盧翰而獨與從一為密邪且既以為相而不待之以誠則疎逺之臣其可信者幾希矣如是忠臣賢者豈得盡其心乎集覽岳牧僉諧書舜典咨四岳咨十有二牧僉曰云雲帝曰往哉汝諧注僉衆也衆皆云此人可用也汝諧謂汝可往而和諧其職質實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李盧謂李勉盧翰
  是歳蝗大饑
  乙丑貞元元年春正月贈顔真卿司徒諡文忠質實司徒官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
  書法贈書諡嘉死節也終綱目書贈官十有二詳晉明帝太寧二年贈書諡者三人顔真卿叚秀實顔真卿惟顔氏有二焉
  發明真卿前日死節而不以死節書者變文起義所以歸罪姦臣陷害之意耳至是書贈司徒諡文忠者所以見當時褒崇之典表其死節之烈為後勸也
  ○以盧杞為澧州別駕
  盧杞遇赦移吉州長史謂人曰吾必再入未幾上果欲用為饒州刺史給事中袁高應草制執以白盧輸劉從一曰盧杞作相致鑾輿播遷海內瘡痍奈何遽遷大郡願相公執奏翰等不從更命他舍人草制制出高執之不下且奏杞極惡窮凶何可復用上不聴補闕陳京趙需等上疏曰杞三年擅權百揆失敘天地所知華夷同棄儻加巨姦之寵必失百姓之心袁高復於正牙論奏上曰杞已再更赦高曰赦者止原其罪不可為刺史陳京等亦爭之曰杞之執政百官常如兵在其頸今復用之則姦黨皆唾掌而起上大怒諫者稍引卻京顧曰需等勿退此國大事當以死爭之上怒稍解謂宰相與杞小州李勉曰陛下欲與之雖大州亦可其如天下失望何乃以杞為灃州別駕上謂李泌曰朕已可袁高所奏泌曰累日外人竊議比陛下於桓靈今承徳音乃堯舜之不逮也上悅杞竟卒於灃州胡氏曰徳宗非能從諫者至是勉強而從其美不可掩矣李泌將順之言是也而以為堯舜不逮則失言矣若曰乃知陛下可與為堯舜則可爾集覽他舍人草制他猶別也唐制中書舍人六員正五品上掌侍進奏參議表章幾詔旨制敕璽書冊命皆起草進書既下則著行百揆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正牙論奏牙與衙通天子居曰衙行曰駕正牙正朝也又正衙奏事注見高宗永徽五年仗下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安成饒州注見梁武帝太清元年鄱陽鑾輿注見興元元年陳京桐廬人補闕官名唐制左補闕六人掌諷諫大事則廷論小事則上封事宋初改為左右司諫此其始也灃州注見高宗上元二年別駕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桓靈謂漢之桓帝靈帝
  三月馬燧敗李懷光兵於陶城夏四月燧及渾瑊又破懷光兵於長春宮
  懷光都虞侯呂鳴岳密通欵於馬燧事泄懷光殺之事連幕僚高郢李鄘懷光集將士而責之郢鄘抗言逆順無所慙隠懷光囚之燧敗懷光兵於陶城斬首萬餘級分兵㑹渾瑊逼河中破懷光兵於長春宮南遂圍宮城懷光諸將相繼來降韓遊瓌請兵於渾瑊共取朝邑懷光將閻晏欲爭之士卒指邠軍曰彼非吾父兄則吾子弟奈何以白刃相向乎語甚囂晏遽引兵去懷光知衆心不從乃詐稱欲歸國聚貨財飾車馬雲俟路通入貢由是得復踰旬月時連年旱蝗資糧匱竭言事者多請赦李懷光李晟上言赦懷光有五不可河中距長安纔三百里同州當其衝多兵則未為示信少兵則不足隄防忽驚東偏何以制之一也今赦懷光必以晉絳慈隰還之渾瑊既無所詣康日知又應遷移土宇不安何以奬勵二也陛下連兵一年討除小醜兵力未窮遽赦其罪今西有吐蕃北有囘紇南有淮西觀我彊弱必起窺覦三也懷光既赦則朔方將士皆應敘勲行賞今府庫方虛賞不滿望是愈激之使叛四也既解河中罷諸道兵賞興不舉怨言必起五也今河中斗米五百芻藁且盡陛下但敕諸道圍守旬時彼必有內潰之變何必養腹心之疾為他日之悔哉馬燧入朝奏曰懷光凶逆尤甚赦之無以令天下願更得一月糧必為陛下平之上許之質實朝邑縣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邠軍邠州名注見漢桓帝延嘉五年𡺳窺覦注見太宗貞觀十年淮西謂李希烈
  以曹王臯為荊南節度使淮西將李思登以隨州降之質實曹州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陰荊南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隨州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六月以韋臯為西川節度使質實西川節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朱滔死以劉怦為幽州節度使質實劉怦幽州平昌人幽州節度注見高祖武徳四年
  書法田承嗣嘗反矣書卒滔既上表待罪則其書死何承嗣既赦滔未赦也綱目一字之貶嚴矣
  ○秋七月陜虢軍亂殺其節度使張勸詔以李泌為都防禦轉運使
  陜虢兵馬使達奚抱暉鴆殺節度使張勸代總軍務邀求旌節且陰召李懷光將達奚小俊為援上謂李泌曰若蒲陜連衡則猝不可制而水陸之運皆絶矣不得不煩卿一往乃以泌為都防禦水陸運使欲以神䇿軍送之泌曰陜城三面懸絶攻之未可以歳月下也臣請以單騎八之且令河東全軍屯安邑馬燧入朝願敕燧與臣同辭偕行使陜人知之亦一勢也上曰雖然朕方大用卿寧失陜州不可失卿當更使他人往耳對曰他人猶豫遷延必不能入上乃許之泌見陜州將吏在長安者語之曰主上以陜虢鐖故不授泌節而領運使欲令督江淮米振之今當使抱暉將行營有功則賜旌節矣抱暉稍自安泌與馬燧疾驅而前將佐不俟抱暉之命來迎泌笑曰吾事濟矣去城十五里抱暉亦出謁泌慰撫之抱暉喜泌視事賔佐有請屏人白事者泌曰易帥之際軍中煩言乃其常理泌到自妥貼矣不願聞也由是反仄者皆自安泌但索簿書治糧儲明日召抱暉語之曰吾非愛汝而不誅恐自今有危疑之地朝廷所命將帥皆不能入故匄汝餘生汝為我齎版幣祭前使慎無入關自擇安處潛來取家保無他也泌之辭行也上籍陜將預於亂者七十五人授泌使誅之泌奏已遣抱暉餘不足問上復遣中使必使誅之泌不得已械兵馬使林滔等五人送京師抱暉遂亡命不知所之集覽達奚代北複姓也本東胡種將行營將去聲行營注見建中四年質實陜虢二州名陜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虢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莘連衡注見漢光武建武五年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安邑縣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猶豫注見漢光武建武七年
  書法殺張勸者逹奚抱暉也不書主名何綱目之法凡殺主帥即用為主帥則書其主名所以著姑息也非是皆畧之
  大旱
  灞滻將竭長安井皆無水度支奏中外經費纔支七旬詔浮費冗食皆罷之質實灞滻二水名灞注見秦王政二十二年滻注見𤣥宗天實二年
  八月馬燧取長春宮遂及諸軍平河中李懷光縊死馬燧與諸將謀曰長春宮不下則懷光不可得然其守備甚嚴攻之曠日持久我當身往諭之遂徑造城下呼其守將徐庭光庭光帥將士羅拜城上燧知其心屈徐謂之曰我自朝廷來可西向受命庭光等後西向拜燧曰汝曹徇國立功四十餘年何忽為滅族之計從吾言非止免禍富貴可圖也衆不對燧披襟曰汝不信吾言何不射我將士皆伏泣燧曰此皆懷光所為汝曹無罪第堅守勿出皆曰諾燧等遂進逼河中懷光舉火諸營不應駱元光使人招庭光庭光罵辱之及燧還乃開門降燧以數騎入城慰撫之其衆大呼曰吾輩復為王人矣渾瑊謂僚佐曰始吾謂馬公用兵不吾逮也今乃知吾不建多矣燧帥諸軍至河西河中軍士自相驚曰西城擐甲矣又曰東城娖隊矣須臾軍士皆易其號為太平字懷光不知所為乃縊而死初懷光之解奉天圍也上以其子璀為監察御史及懷光屯咸陽不進璀密言於上曰臣父必負陛下願早為之備臣聞君父一也但今日陛下未能誅臣父而臣父足以危陛下故不忍不言上驚曰卿大臣愛子當為朕委曲彌縫之對曰臣父非不愛臣臣非不愛其父與宗族也顧臣力竭不能囘耳上曰然則卿以何䇿自免對曰臣父敗則臣與之俱死復有何䇿哉使臣賣父求生陛下亦安用之及李泌赴陜上謂之曰朕所以欲全懷光誠惜璀也卿至陜試為朕招之對曰陛下未幸梁洋懷光猶可降也今雖請降臣不敢受況招之乎璀固賢者必與父俱死矣若其不死則亦無足責也及懷光死璀亦自殺胡氏曰嗟手李璀之死也知父非義說之而弗從知君之不可背欲事之而不可得徳宗既欲全之則宜預詔馬燧以懷光叛逆罪止其身念嘗勤王特宥其子使懷光父子知之則懷光必使璀勿死而璀亦可以不死矣○朔方將牛名俊斷懷光首出降燧斬閻晏等七人餘皆不問出高郢李鄘於嶽奏置幕下燧自辭行至是凡二十七日駱元光以徐庭光辱已殺之入見馬燧頓首請罪燧大怒曰庭光已降公輒殺之自無統帥也欲斬之韓遊瓌曰元光殺禆將公猶怒如此公殺節度使天子其謂何燧乃捨之渾瑊盡得李懷光之衆朔方軍自是分居邠蒲矣集覽娖隊娖側角反謹也史炤曰謂謹其隊伍也後漢中山簡王傳官騎稱娖前得注娖齊整也不忍不言猶言不敢不說也正誤不忍不言今按忍不訓敢乃不忍人之忍言不忍見君上之危而不言也質實梁洋二州名梁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洋注見興元元年勤王注見漢獻帝建安元年
  加馬燧兼侍中質實侍中官名注見高祖武徳七年○赦懷光一子收葬其屍罷討淮西兵
  上問陸䞇今復有何事宜區處者贄以河中既平慮必有希旨生事之人請乗勝討淮西者李希烈必誘諭其所部及新附諸帥曰奉天息兵之旨乃因窘急而言朝廷稍安必復誅伐如此則四方負罪者孰不自疑河朔青齊固當響應兵連禍結賦役繁興建中之憂行將復起乃上奏曰陛下悔過降號聞者涕流故諸將效死叛夫請罪逆泚懷光相繼梟殄曩以百萬之師而力殫今以咫尺之詔而化洽是則聖王之敷理道服暴人任徳而不任兵明矣羣帥之悖臣禮拒天誅圖活而不圖王又明矣蓋好生以及物者乃自生之方施安以及物者乃自安之術若擠彼於死地而求此之久生措彼於危地而求此之久安從古及今末之有也今叛帥革面復修臣禮然其深言密議固亦未盡坦然必當聚心而謀傾耳而聽觀陛下所行之事考陛下所誓之言若言與事符則遷善之心漸固儻事與言背則慮禍之態復囘所宜布恤人之惠以濟威乘滅賊之威以行惠臣所未敢保者唯希烈耳想其私心非不追悔但以猖狂失計已竊大名雖荷陛下全宥之恩然不能不自靦於天地之間耳縱未順命斯為獨夫內則無辭以起兵外則無類以求助陛下但敇諸郡各守封疆彼既氣奪算窮是乃狴牢之類不有人禍則當鬼誅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者斯之謂歟詔以李懷光嘗有功宥其一男歸其屍使收葬諸道與淮西連接者非彼侵軼不須進討李希烈若降當待以不死自餘一無所問集覽間者涕流一本涕作上刋誤狴牢狴邊迷反說文狴牢獄也所以拘罪人侵軼注見晉穆帝永和二年質實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實十五載青齊二州名青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齊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咫尺注見建中四年獨夫注見宋明帝泰始元年
  書法書於存厚也懷光反者厚之則曷為子之懷光之反盧杞激之也綱目正本故其死不書伏誅於是而赦其一子俾之收葬足以為厚矣
  發明王者記功忘過而服叛以理懷光之反固當誅夷徳宗以其嘗解奉天之圍特赦一子使之收葬其屍至於希烈之逆勢已窮蹙亦開其自新之路未幾淮西自平果不逃陸贄所料綱目揭而書之蓋子其忠厚存心以恕待人之意豈以其號為猜忌強明之主而併沒其善哉
  以張延賞為左僕射
  初李晟戍成都取其營妓以還西川節度使張延賞怒追而返之晟遂與延賞有隙至是上召延賞入相晟表陳其過惡上重遼其意以延賞為左僕射胡氏曰西平雖同平章事黜陟百官已非其任況進退宰相乎跡二人之隙正以成都營妓之故晟與延賞於是乎交失之矣然與其責人不若責已則晟之失為重而晟不知自反至於有隙又陳其遇惡而尼其入相是克伐怨欲必行焉失而又失其累徳多矣蓋不待尚結贊之間而徳宗猜心已萌處功名者可不慎乎集覽西平李晟也封西平王尚結贊之間間離間也事在明年質實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張延賞蒲州人嘉貞之子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黜陟黜退也陟陞也
  九月盧龍節度使劉怦卒以其子濟知節度事質實盧龍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劉從一罷○冬十二月戶部奏今歳入貢者凡百五十州
  書法入貢未有書數者此其書數何諸鎮之叛貢道幾絶於是而有百五十州故書之則前乎此之不然又可知矣
  丙寅二年春正月以劉滋崔造齊映同平章事
  造少與韓㑹盧車美張正則為友以王佐自許時人謂之四䕫上以造敢言故不次用之滋映多讓事於造造久在江外疾錢榖諸使㒺上之弊奏罷水陸度支轉運等使諸道租賦□委觀察使刺史遣官送京師令宰相分判六曹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滋判吏禮部造判戶工部造與戶部侍郎元琇善使判諸道鹽鐵𣙜酒韓滉奏論其過失罷之程子曰四䕫以王佐自許獨造至宰相所設施者罷轉運一亊而所以易之者卒於無成虛名而少實也如此古人之修佐王之業者必始於格物致知意誠心正其身治然後可推而及人已之道術不明君之邪僻不去而能成善治者未矣質實崔造安平人齊映高陽人四䕫夔渠為反獸名又山鬼孔叢子云土石之怪曰䕫說見韓文𣙜酒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
  三月李泌開運道成
  泌自集津至三門鑿山開運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險集覽李泌姓名也董衡曰泌音薄必反或音兵媚反者非三門山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析底柱㡳柱山名注同上質實集津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底柱
  書法治道未有書其人者□蒙恬不書此其書李泌何予功也凡成久辭也此則曷為書成速成也綱目久成書成速成書成晉孝武新宮書成太元 年李泌運道書成是年周河隄書成五代甲寅年皆速成者也
  夏四月淮西將陳僊竒殺李希烈以降以僊竒為節度使
  希烈別將寇襄鄭州樊澤李澄擊破之希烈兵勢日蹙㑹有疾僊竒使醫毒殺之因屠其家舉衆來降詔以為淮西節度使質實襄鄭二州名襄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鄭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淮西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秋七月陳僊竒為其將呉少誠所殺以少誠為留後少誠素狡險為李希烈所寵任故為之報仇胡氏曰陳僊竒為國殺賊賞以節鉞是也吳少誠黨賊而殺僊竒亦以與之則賞罰混殽兆淮蔡之亂矣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此類是也質實吳少誠新安人節鉞注見興元元年
  書法凡書為所殺譏自取也□蜀張飛唐五王此其譏歟不以少誠同於僊竒也故異其文異其文者異其亊也而俱賞之是以僊竒同於希烈也唐之無章甚矣故自是李萬榮程懷信逐其主帥就用為代皆不書以為是不足深譏也
  以曲環為陳許節度使
  陳許荒亂之餘戶口流散瓌以勤儉率下政令寛簡賦役平均數年間流亡復業兵食皆足質實陳許二州名陳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
  吐蕃入寇詔渾瑊駱元光屯咸陽○九月置十六衞上將軍
  初上與常侍李泌議復府兵泌言府兵平日皆安居田畆每府有折衝領之農隙敎戰有事徵發則以符契下州府㕘驗發之至所期處將帥按閱有不精者罪其折衝甚者罪及刺史軍遷則賜勲加賞行者近不踰時逺不經歳高宗以劉仁軌為洮河鎮守使以圖吐蕃於是始有久戍之役又牛僊客以積財得宰相邊將效之誘戍卒使以所齎繒帛寄於府庫而苦役之利其死而沒入其財故戍卒還者什無二三然未嘗有外叛內侮者誠以顧戀田園恐累宋族故也自開元之末張說始募長徵兵兵不土著不自重惜忘身徇利禍亂遂生曏使府兵之法不廢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上以為然因有是命然卒亦不能復也集覽十六衞唐制八衛曰左右衛曰驍衞曰武衛曰威衛曰領軍曰金吾曰監門曰千牛此八衞也各有左右故曰十六衞每衞有上將軍有大將軍有將軍自左右衞至領軍掌宮禁宿衛金吾掌宮中京城巡警監門掌諸門禁衞千牛掌侍衛也詳見杜牧原十六衛府兵注見𤣥宗開元十年洮河二州名洮音滔唐西羌地唐置洮州河本漢金城郡後秦置河州質實折衝注見漢成帝綏和三年洮河二州名洮注見高祖武徳六年河注見晉穆帝永和元年
  書法於是欲復府兵不果不果矣何以書以為宜復也故志之
  以賈耽為義成節度使
  義成節度使李澄卒其子克寧祕不發䘮殺行軍司馬墨縗視事増兵城門劉𤣥佐出師境上使人告諭之克寧乃不敢襲位𤣥佐即洽也詔以耽鎮鄭滑克寧悉收軍資夜出軍士剽之殆盡淄青兵數千自行營歸過滑州將佐皆曰李納雖外奉朝廷內蓄兼併之志請館其兵於城外耽曰奈何與人鄰道而野處其將士乎命館於城中耽時引百騎獵於納境納聞之悅服不敢犯集覽墨縗注見齊武帝永明八年質實義成節度注見㦤宗咸通十年淄青軍名注見代宗大暦十四年行營注見建中四年賈耽滄州南皮人兼併注見貞元十年
  京城戒嚴
  吐蕃遊騎及好畤京城戒嚴民間傳言上復欲出幸齊映見上言曰外間皆言陛下已理裝具糧人情恂懼夫大福不再陛下奈何不與臣等熟計之因伏地流涕上亦為之動容集覽好畤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五年
  李晟遣兵擊吐蕃於汧城敗之
  李晟遣其將王泌將驍勇三千㐲於汧城戒之曰虜過城下勿擊其首俟見五方旗虎豹衣乃其中軍也出其不意擊之必大㨗佖用其言尚結贊敗走僅而獲免謂其人曰唐之良將李晟馬燧渾瑊而已當以計去之入鳳翔境禁虜掠以兵直抵城下曰李令公召我來何不出犒我經宿而退集覽汧城漢扶風汧縣城也唐置臨汧縣又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
  冬十月李晟遣兵拔吐蕃摧沙堡
  李晟遣蕃落使野詩良輔與王泌襲吐蕃摧沙堡遇吐蕃與戰破之乘勝至堡下攻抜之斬其將焚其蓄積而還尚結贊引兵自寧慶北去韓遊瓌遣將追之虜棄所掠而去集覽蕃落使使去聲胡奚雜類謂之蕃落野詩良輔野詩代北複姓良輔其名也質實寧慶二州名寧注見肅宗上元元年慶注見周顯王四十一年義渠
  十一月皇后崩考異按崩葬例皇后曰某後某氏崩此不書氏傳録闕漏考證當作皇后王氏崩○謹按凡例曰凡正統皇后曰某後某氏崩是年十一月甲午立淑妃王氏為皇后提要不書是月丁酉崩故當書王氏於皇后之下
  書法自代至僖後立崩皆無書者徳宗未嘗書立後也此書後䘮而不氏何譏也於是淑妃王氏久疾帝念之立為後冊畢而沒立後大禮也將以母儀天下而立之於危病之中則其播告中外必有不知平時者矣綱目不書其立而書其䘮後而不氏若曰未嘗聞立皇后也俄而有皇后䘮而不知其氏焉所以深病帝也是故漢取他人子為惠帝子而不書立太子獨稱太子即位而缺其名唐立危病者為皇后則不書立皇后獨書皇后䘮而缺其氏皆所以病之也自是終唐世惟順良娣憲貴妃以太后崩葬書舍是正嫡無書者矣其以太后崩𦵏書者皆非嫡也
  發明春秋僖元年書夫人氏之䘮至自齊不書其姓公羊謂以其與弒閔公故貶之今此書皇后崩亦不書姓豈有故乎考之通鑑是年十一月甲午立淑妃王氏為皇后至丁酉崩不書氏者承上文也然則自立至崩特四日耳又考之唐史後傳妃久病帝念之遂立為後冊禮方訖而崩然則綱目所以不書其氏者惡其以病立故也夫皇后母儀天下儻欲正位中宮固當告之宗廟親受冊禮今乃病於床簀遽正坤儀則非義矣萬一疾必不愈則有他日追諡之制存焉烏可以齊體宸極之禮加之病廢之人其將何以告謝宗廟此則綱目不書姓之意也不然他時皇后未有不書姓者何獨於此而闕之哉
  ○吐蕃陷鹽州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韓滉劉𤣥佐曲環俱入朝
  先是關中倉廩竭禁軍或自脫巾呼於道曰拘吾於軍而不給糧吾罪人也上憂之甚㑹韓滉運米三萬斛至陜李泌奏之上喜謂太子曰吾父子得生矣時禁中不釀命於坊市取酒為樂又遣中使諭神䇿六軍軍士皆呼萬歳時比歳飢饉兵民率皆痩黑及麥熟市有醉者人以為瑞然人乍飽食死者甚衆數月人膚色方復故范氏曰老子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氣傷天地陰陽之和致水旱之災夫以兵除殘如人以毒藥攻疾疾去而人傷亦甚矣其血氣必久而後復或終身遂哀一失其養則易以死亡不若未病之完也先王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有天下者可不務哉○滉遂入朝遏汴時劉𤣥佐久未入朝滉與約為兄弟請拜其母其母喜為置酒酒半滉曰弟何時入朝𤣥佐曰久欲入朝力未能辦耳滉曰滉力可及弟宜早入朝文母垂白不可使帥諸婦女往填宮也母悲泣不自勝滉乃遺𤣥佐錢二十萬緍備行裝滉留大梁三日大出金帛賞勞一軍為之傾動𤣥佐驚服遂與曲環俱入朝集覽丈母義與丈人同丈人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正誤丈母垂白今按文皆當作丈必刋誤耳顔師古漢書注丈人嚴莊之稱故凡尊長皆稱焉丈母義同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帝大明六年六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飢饉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
  十二月以韓滉兼度支鹽鐵轉運等使
  諸使之職行之已久中外安之崔造改法事多不集及元琇失職造遂憂懼成疾不視事既而江淮運米大至上嘉韓滉之功以滉兼度支轉運等使造所條奏皆改之
  吐蕃陷夏銀麟州質實夏銀麟三州名夏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銀注見代宗大暦十三年麟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崔造罷○李晟入朝
  工部侍郎張彧李晟之壻也晟在鳳翔以女嫁幕客崔樞禮重之過於彧彧怒遂附於張延賞上忌晟功名㑹吐蕃有離間之言延賞等騰謗於朝無所不至晟聞之晝夜泣目為之腫悉遣子弟詣長安表請為僧不許入朝稱疾懇辭方鎮亦不許韓滉素與晟善上命滉諭旨使與延賞釋怨引延賞詣晟第謝因飲盡歡晟表薦延賞為相胡氏曰延賞固小人不足責矣西平於是又失焉前方數其罪惡今又薦其可相人之賢否繋與我和與不和夫豈不取疑於人主乎他日延賞讒間如初然則曷若堅守初議之為正歟質實鳳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
  丁卯三年春正月以張延賞同平章事
  李晟為其子請昏於延賞不許晟謂人曰武夫性快釋怨於杯酒間則不復貯胸中矣非如文士難犯外雖和解內蓄憾如故吾得無懼哉
  淮西戍兵自鄜州叛歸過陜李泌邀擊斬之
  陳僊竒降詔發其兵於京西防秋及吳少誠殺僊竒密遣人召所遣兵馬使吳法超使引兵歸法超等遂引歩騎四千自鄜州叛歸上聞之急遣中使敕李泌發兵防遏泌遣押牙唐英岸將兵趣靈寳淮西兵已陳於河南矣泌給其食陰遣將將選士分為二隊伏於太原倉之隘令之曰賊十隊遏東伏則大呼擊之西伏亦大呼應之勿遮道勿留行常讓以半道又遣唐英岸夜出陳澗北燕子楚將兵趣長水明日淮西兵入隘兩伏發賊衆驚亂死者四之一進遇英岸邀擊之擒其將張崇獻法超帥衆趣長水子楚擊斬之潰兵得至蔡者纔四十七人少誠以其少悉斬之以聞泌執崇獻等六十餘人送京師詔腰斬於鄜州軍門以令防秋之衆集覽鄜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質實靈寶縣名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河南府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太原倉一統志雲在河南府陜州西南六里隋初所置淮西注見貞元元年澗北澗水之北注見建中四年長水未詳處所
  雲南王異牟尋請內附
  初雲南王閤羅鳳陷嶲州獲西瀘令鄭囘囘通經術閤羅鳳愛重之其子及孫異牟尋皆師事之及異牟尋為王以囘為相號清平官雲南有衆數十萬吐蕃每入寇常以為前鋒賦斂重數又奪其險要地立城堡歳徵兵助防雲南苦之囘說異牟尋自歸於唐曰中國尚禮義有惠澤無賦役異牟尋以為然會西川節度使韋臯招撫羣蠻異牟尋潛遣人因諸蠻求內附臯奏宜招納之以離吐蕃之黨分其勢上命臯先作邊將書以諭之微觀其趣集覽雲南闗羅鳳雲南古南詔也注見文宗太和三年南詔閤羅鳳雲南王名嶲州注見高祖武徳七年西瀘縣名屬嶲州瀘水一名苦水出旄牛徼外有瘴氣三四月經之多死唯五月上旬渡之無害諸葛亮五月渡瀘言其艱也
  貶齊映為䕫州刺史
  張延賞與齊映有隙映在諸相中頗稱敢言上浸不悅延賞因言映非宰相器貶之質實夔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九年已□
  劉滋罷以柳渾同平章事
  韓滉性苛暴方為上所任言無不從他相充位而已百官羣吏救過不贍渾雖為滉所引薦正色讓之曰先相公以褊察為相不滿歳而罷今公又甚焉奈何搒吏於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豈人臣所宜滉愧為之少霽威嚴集覽搒吏搒與榜通音蒲庚反笞擊也霽威嚴注見太宗貞觀三年質實柳渾襄陽宜城人晟之族孫
  二月遣右庶子崔澣使吐蕃○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韓滉卒
  滉久在二浙所辟僚佐各隨其長無不得人常有故人子謁之滉考其能一無所長然與之宴竟席未嘗左右視因使監庫門其人終日危坐吏卒無敢妄出入者質實鎮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二年杭州書法節度兼宰相多矣未有卒書兼職者此書平章事何在位也滉於諸鎮為最忠順故其卒也備書之
  發明唐節鎮帶平章事者多矣未有於其卒而書之者獨韓滉特書於冊所以表其忠勤之績以示勸耳
  以白志貞為浙西觀察使
  上以白志貞為浙西觀察使柳渾曰志貞憸人不可復用㑹渾疾不視事詔下用之渾疾間遂乞骸骨不許集覽憸人憸詖也利口也書立政篇蔡氏傳曰小人而謂之憸人者形容其沾沾便捷之狀疾間語子罕篇病問注少差曰間間如字記文王世子篇旬有二日乃間注間猶瘳也疏雲病重時病恆在身無少間空隙病今既損其間有空隙故云間又見韻㑹山韻
  書法宦官使名多矣未有為方鎮者也宦者而使為方鎮與諸藩伍亦何以服其心哉終綱目書宦官為方鎮二唐白□貞蜀王承休皆譏之也
  三月以李晟為太尉
  初吐蕃尚結贊得鹽夏州各留兵戍之退屯鳴沙羊馬多死糧運不繼又聞李晟破搉沙堡渾瑊馬燧各舉兵臨之大懼屢遣使求和上未之許乃卑辭厚禮求和於馬燧燧信其言為之請於朝李晟曰戎狄無信不如擊之韓滉曰今兩河無虞若城原鄯洮渭使晟及劉𤣥佐等守之河湟二十餘州可復也上欲從之㑹滉卒張延賞與晟有隙數言親和便上亦素恨囘紇欲與吐蕃擊之遂從燧延賞計延賞又言晟不宜久典兵上乃謂晟曰朕以百姓之故與吐蕃和親決矣大臣既與吐蕃有怨宜留輔朕自擇代者晟薦都虞候邢君牙遂以君牙為鳳翔尹加晟太尉罷鎮晟在鳯翔嘗謂僚佐曰魏徵好直諫余竊慕之行軍司馬李叔度曰此儒者事非勲徳所宜也晟斂容曰司馬失言矣晟任兼將相知朝廷得失而不言何以為臣哉叔度慙而退及在朝廷上有所顧問極言無隠而性沈密未嘗泄於人集覽鹽夏州鹽州憲宗時改陰山府夏州秦上郡地漢分置朔方郡晉改夏州原鄯洮渭四州皆河湟也質實鳴沙鎮名注見中宗神龍二年原鄯洮渭四州名原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高平鄯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洮注見高祖武徳六年渭注見漢後主建興六年南安河湟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邢君牙瀛州樂夀人
  夏五月以渾瑊為㑹盟使
  崔澣見尚結贊責以負約尚結贊曰破朱泚未獲賞是以來耳公欲修好固所願也然渾侍中信厚聞於異域請必使之主盟遂遣瑊與盟於清水瑊將二萬餘人赴盟所尚結贊請盟於土梨樹或言土梨樹多險阻不如平涼乃許盟於平涼初韓滉薦劉𤣥佐可使將兵復河湟𤣥佐亦贊成之至是𤣥佐奏言吐蕃方彊未可與爭張延賞奏以河湟事委李抱真抱真亦固辭由延賞罷李晟兵柄故武臣皆憤怒解體不肯為用故也質實清水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平涼按一統志本漢朝那涇陽二縣地屬安定郡東漢省涇陽入朝那晉因之後魏廢為長城縣地後周復置朝那縣隋改為平涼縣屬平涼郡唐屬原州宋沒於金金於縣置平涼府元以潘原縣省入國朝因之為平涼府治所仍屬焉侍中官名注見高祖武徳七年解體注見漢桓帝延熹二年
  書法自屠摧沙堡吐蕃遣使求和屢矣不書書以渾瑊為㑹盟使何蔽其失於中國也是役也延賞為之
  閏月省州縣官
  省州縣官收其祿以給戰士張延賞之謀也時新除官千五百人而當減者千餘人怨嗟盈路
  以曹王臯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吳少誠繕兵完城欲拒朝命判官鄭常大將楊冀謀逐之事泄少誠殺之上以襄鄧扼淮西衝要以臯為節度使以襄鄧復郢安隨唐七州隸之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襄鄧復郢安隨唐七州襄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衰陽鄧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復注見晉孝武帝太元六年竟陵郢注見齊和帝中興元年安注見周世宗顯徳五年安陸隨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唐注見齊武帝永明五年泚陽隸之隸猶屬也
  渾瑊與吐蕃盟於平涼吐蕃刧盟
  渾瑊之發長安也李晟深戒之以盟所為備不可不嚴張延賞言於上曰晟不欲盟好之成故戒賊以嚴備我有疑彼之形則彼亦疑我矣盟何由成上乃召瑊切戒以推誠待虜勿為猜疑瑊奏吐蕃決以辛未盟延賞集百官稱詔示之曰李太尉謂和好必不成今盟日定矣晟聞之泣曰吾生長西陲備諳虜情所以論奏但恥朝廷為犬戎所侮耳上始命駱元光屯潘原韓遊瓌屯洛口以為瑊援元光謂瑊曰潘原距盟所且七十里公有急何從知之請與公俱瑊以詔指固止之元光不從與瑊連營相次距盟所三十餘里元光壕柵深固瑊壕柵皆可踰也元光伏兵於營西遊瓌亦遣五百騎伏於其側曰若有變則汝曹西趣柏泉以分其勢將盟尚結贊又請各遣騎卒數十更相覘索瑊許之吐蕃伏精騎數萬於壇西遊騎貫穿唐軍出入無禁唐騎入虜軍悉為所擒瑊等皆不知入幕易禮服虜伐鼓三聲大譟而至瑊自幕後出偶得他馬乘之伏鬣入其銜馳十里街方及馬口虜縱兵追擊唐將卒死者數百人副使崔漢衡被擒瑊至其營將卒已遁元光發伏成陳以待之虜騎乃還是日上視朝謂諸相曰今日和戎息兵社稷之福柳渾曰戎狄豺狼也非盟誓可結今日之事臣竊憂之李晟曰誠如渾言上變色曰柳渾書生不知邊計大臣亦為此言邪皆頓首謝是夕韓遊瓌表言虜刧盟者兵臨近鎮上大驚謂渾曰卿書生乃能料敵如此其審邪上欲出幸大臣諫而止李晟大安園多竹或言晟伏兵其間謀因倉猝為變晟伐其竹上遣中使齎詔遣尚結贊不納而還質實潘原一統志雲唐之縣名屬原州宋因之元省故址在平涼府平涼縣境內洛口地名未詳處所柏泉地名未詳處所社稷注見新莽天鳳元年大安園未詳處所倉猝急遽貌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書法與者何自我之辭也然則其受侮也有以取之矣外盟之辭四請盟卑辭也受盟順辭也與盟降辭也來盟抗辭也終綱目書外盟五書與者一而已詳高祖武徳七年
  發明春秋隠二年書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監於唐唐為魯地此葢費誓所謂徐戎在魯東郊之境者魯君與之結盟修好成禮訖事而無他虞然春秋惡其以中國與夷狄盟故書時書月書日以深謹之夫夷狄無信王者外而不內焉可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與結誓盟況吐蕃在唐尤為桀黠徳宗猜忌多疑反乃信其所不當信特命大臣與之結盟故綱目於吐蕃求親請盟之事皆削不書獨書以渾瑊為會盟使於前而繼書渾瑊與吐蕃盟於後所以見是盟乃唐人所欲非出於吐蕃之請其所以致刧盟之辱者皆唐人自取之耳書法若此其惡唐之意為如何哉自古㑹盟多矣未有屈辱若是之甚者使唐之君臣而有人心則必愧死無地矣雖然後之欲輕信夷狄者其為殷鑒豈不明哉
  六月以馬燧為司徒兼侍中
  初吐蕃尚結贊惡李晟馬燧渾瑊曰去三人則唐可圖也於是離間李晟因馬燧以求和欲執渾瑊以賣燧使並獲罪因縱兵直犯長安㑹失渾瑊而止獲馬燧之姪弇謂曰胡以馬為命吾在河曲春草未生馬不能舉足當是時侍中渡河掩之吾全軍覆沒矣今蒙侍中力全軍得歸奈何拘其子孫遣弇與宦官俱文珍等歸上由是惡燧罷其副元帥節度使以為司徒侍中張延賞慙懼謝病范氏曰人君於其所不當疑而疑之則於其所不可信而信之矣此必然之理也李晟之功社稷是賴而徳宗猜忌使憂懼不保朝夕至於讒邪之詭計戎狄之甘言則推誠而信之不疑由其心術顛倒見善不明故也延賞以私憾敗國殄民刑孰大焉徳宗曽不致詰使之得保首領死牖下幸矣集覽河曲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二年死牖下注見高宗總章二年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
  以李泌同平章事
  泌初視事與李晟等俱入見上謂泌曰朕欲與卿有約卿慎勿報讐有恩者朕當為卿報之泌曰臣素奉道不與人為讐李輔國元載皆害臣者今自斃矣素所善者率已顯達或多零落臣無可報也臣今日亦願與陛下為約可乎上曰何不可泌曰願陛下勿害功臣李晟馬燧有大功於國聞有讒之者陛下萬一害之則宿衞之士方鎮之臣無不憤怨反仄恐中外之變復生也陛下誠不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不以位高而自疑則天下永無事矣上以為然晟燧皆起泣謝上因謂泌曰自今凡軍旅糧儲事卿主之吏禮委延賞刑法委渾泌曰陛下不以臣不才使待罪宰相宰相之職天下之事咸共平章不可分也若各有所主是乃有司非宰相矣上笑曰朕適失辭卿言是也范氏曰古之王者惟任一相以治天下是以治出於一政有所統相得其職君得其道恭已無為而天下治後世多疑於人宰相之職分而不一君以為權在已臣以為政在君國之冶亂民之休戚無所任責故賢者不得行其所學不肖者得以茍容於其間由官不正任不專故也如欲稽古以建官必以一相統天下始可以言治矣胡氏曰上古一相專任賢也漢置二人存交修之意焉唐自武后以來乃有數宰相然亦無救於李林甫楊國忠元載盧杞之專權故以擇人為要不以多員為善也夫聖王之法關盛衰必欲綱舉而紀從莫若法古置一相而考慎其人而置左右丞或參知政務各二人分轄六曹守成法督稽滯察姦欺決訟牒有疑事應更革則以告於宰相而宰相者不得親細故署文案專與人主講道勸義廣求賢材列於庶職下酌民言旁通幽隠如此則上下詳畧之任各得其宜而治道成矣集覽考慎其人詩桑柔篇考慎其相箋雲慎誠也考誠其輔相之行然後用之言擇賢之審質實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一旅之衆
  以李自良為河東節度使
  自良從馬燧入朝上欲使鎮太原自良固辭曰臣事燧久不欲代之上曰卿於馬燧存軍中事分誠為得體然北門之任非卿不可卒以授之集覽存軍中事分分扶問反謂李自良不肯忘事馬燧之勢分北門之任謂河束為國家之北門質實李自良兗州泗水人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
  復所省州縣官
  泌請復所減州縣官上曰置吏以為人也今戶口減於承平之時而吏員更增可乎對曰今戶口雖減而事多於承平且十倍故吏不得不增且所減皆有職事而冗官不減此所以為未當也至徳以來置額外官敵正官三分之一若聼使計日得資然後停加兩選授同類正員官如此則不惟不怨兼使之喜矣又請諸王未出閻者不除府官上皆從之
  秋七月以李昇為詹事
  初張延賞與李叔明有隙上入駱谷衞士多亡叔明之子昇及郭曙令狐建等恐有姦人危乗輿相與齧臂為盟更鞚上馬以至梁州及還長安上皆以為禁衞將軍寵遇甚厚延賞知昇私出入郜國大長公主第密以白上上使李泌察之泌曰此必有欲動揺東宮者其延賞乎上曰何以知之泌具為上言二人之隙且言昇承恩顧延賞無以中傷而郜主乃太子妃之母也故欲以此陷之耳上笑曰是也泌因請罷昇宿衞以逺嫌從之集覽詹事東宮官之尊者位在長秋之上掌統三寺十率府之政郜國本周文王子所封國今單州城武縣東南郜城是也中傷陰中害之也中竹仲反質實駱谷注見漢後主延熙七年乘輿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郜國城名按一統志有二俱在兗州府城武縣東南北郜即周文王庶子所封春秋時所謂取郜大鼎於宋是也南郜即春秋時宋邑漢置南郜縣今省之大長公主肅宗之女蕭升之妻也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以韓潭為夏綏銀節度使
  吐蕃之戍鹽夏者饋運不繼人多病疫思歸尚結贊遣三千騎逆之悉焚其廬舍毀其城驅其民而去於是割振武之綏銀二州以潭為節度使帥神䇿之士五千朔方河東之士三千鎮夏州質實振武軍名注見憲宗元和七年綏銀二州綏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陰銀注見代宗大暦十三年神䇿軍名注見建中四年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
  以元友直為諸道句勘兩稅錢帛使
  時防秋兵大集國用不充李泌奏自變兩稅法以來藩鎮州縣聚斂𣙜率以為軍資自懼違法匿不敢言請赦其罪但令革正自非於法應留使留州之外悉諭京師其官典逋負可徵者徵之難徵者釋之敢有淪沒者罪之上喜曰卿䇿甚長然立法太寛恐所得無幾對曰寛則人喜於免罪而樂輸所得必多而速急則競為蔽匿非推鞫不能得其實財不足以清今日之急而皆入於姦吏所得必少而遲矣上曰善乃以友直充使集覽句勘句稽也勘檢校也注見建中元年句檢𣙜率率徵斂也𣙜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𣙜灑酤於法應留使留州應平聲當也留使留州此唐舊法當然也注見憲宗元和三年分上供送使留州三品質實藩鎮注見蕭宗上元二年
  停西域使者廩給分隸神䇿軍
  初河隴既沒於吐蕃安西北庭及西域使人在長安者歸路阻絶皆仰給於度支李泌知胡客皆有妻子買田宅安居不欲歸命停其給凡四千人皆詣政府訴之泌曰此皆從來宰相之過豈有外國使者留京師數十年不聽歸乎今當假道囘紇各遣歸國不願者當於鴻臚自陳授以職位給俸祿人生當乘時展用豈可終身客死乎於是胡客無一人願歸者泌皆分隸神䇿兩軍禁旅益壯歳省五十萬緡集覽鴻臚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質實河隴二州名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西域國名注見漢哀帝元壽二年囘紇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募戍卒屯田京西
  上復問泌以復府兵之策對曰今歳卒戍京西者十七萬人計歳食粟二百四萬斛今粟斗直錢百五十為錢三百六萬緡國家比遭饑亂經費不充就使有錢亦無粟可糴未暇議復府兵也上曰然則亟減戍卒歸之如何對曰陛下誠用臣言可不減戍卒不擾百姓糧食皆足府兵亦成上曰果能如是何為不用對曰此須急為之過旬日則不及矣上問其計泌曰吐蕃久居原蘭之間以牛運糧糧盡牛無所用請發左藏惡繒染為綵纈因党項以市之計十八萬匹可致六萬餘頭命諸冶鑄農器糴麥種分賜縁邊軍鎮募戍卒耕荒田而種之約麥熟倍儻其種其餘據時價五分増一官為糴之來春種禾亦如之沃土久荒所收必厚戍卒獲利耕者浸多糴價必賤名為増之而實比今歳所減多矣且邊地官多闕請募人入粟以補之可足今歳之糧上皆從之因問曰卿言府兵亦集如何對曰舊制戍卒五年而代今既因田致富必不思歸及其將滿下令有願留者即以所開田為永業家人願來者本貫續食遣之不過數畨則戍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變關中之疲弊為富彊也上喜曰如此天下無復事矣泌曰未也臣能不用中國之兵使吐蕃自困上曰計將安出對曰臣未敢言之俟麥禾有效然後可議也泌意欲結囘紇大食雲南與共圖吐舊知上素恨囘紇恐聞之不悅並屯田之議不行故不肯言既而戍卒應募願耕屯田者什五六集覽原蘭二州名皆河湟地質實原蘭二州名原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高平蘭注見太宗貞觀十八年左藏庫名注見代宗大暦十四年党項西羌別種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
  張延賞卒
  發明徳宗宰相書卒者僅四人崔祐甫李泌書爵延賞趙憬不書爵憬不足道也若延賞者亦有說乎夫宰相代天理物當以平心處之故伊尹謂之阿衡而周官冢宰職均四海皆公平無私之意今延賞私憾李晟乃結盟吐蕃以傾之誤國殄民君臣俱辱徳宗茍能案罪行辟則延賞豈客但已況其相業無聞如惡柳渾言事及譖李昇幾至動揺束宮之類此皆小人所為故綱目於其卒也則削去官以示貶耳若生而倖免死又無譏則何以為筆削之權衡哉
  ○八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鳳元年○柳渾罷為左散騎常侍
  初渾與張延賞議事數異同延賞使人謂曰相公節言則重位可久矣渾曰為吾謝張公柳渾頭可斷舌不可禁由是交惡上好文雅縕藉而渾質直無威儀時發俚言上不悅罷之集覽縕藉緼蓄藉積也蘇鶚演義日縕藉者有雅量之稱蓄積美積之謂縕與醞藴通漢書薛廣徳溫雅有縕藉注風采溫粹如醞釀有薦藉也又第五倫少蘊藉注藴藉猶言度量寛博也
  幽郜國大長公主流李昇於嶺南
  公主肅宗女也適蕭升女為太子妃恩禮甚厚宗戚皆疾之主素不謹李昇等數人出入其第或告主淫亂且為厭禱上大怒幽之禁中流昇等嶺表切責太子太子懼請與妃離昏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長立孝友溫仁泌曰陛下惟有一子奈何欲廢之而立姪且陛下所生之子猶疑之何有於姪舒王雖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復望其孝矣上曰卿不愛家族乎對曰臣惟愛家族故不敢不盡言若畏陛下盛怒而為曲從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雲吾獨任汝為相不力諌使至此必復殺而子臣老矣餘年不足惜若寃殺臣子使臣以姪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嗚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奈何對曰此大事願陛下審圖之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國者且陛下不記建寧之事乎上曰建寧叔實寃肅宗性急故耳泌曰臣昔為此故辭歸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復為陛下相又覩茲事且其時先帝常懷危懼臣臨辭日因誦黃臺𤓰辭肅宗乃悔而泣上意稍解乃曰貞觀開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對曰承乾謀反事覺太宗使其舅與朝臣數十人鞫之事狀顯白然當時言者猶雲願陛下不失為慈父使太子得終天年太宗從之並廢魏王泰且陛下既知肅宗急而建寧寃則願陛下深戒其失從容三日究其端緒必釋然知太子之無他矣若果有其跡願陛下如貞觀之法並廢舒王而立皇孫則百代之後有天下者猶陛下子孫也至於武惠妃譖太子瑛兄弟殺之海內寃憤乃百代所當戒此又可法乎且太子居少陽院未嘗接外人預外事安得有異謀彼諸人者巧詐百端雖有手書如晉愍懷衷甲如太子瑛猶未可信況但以妻母為累乎幸賴陛下語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曏使楊素許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㫖已就舒王圖定䇿之功矣上曰此朕家事何預於卿而力爭如此對曰天子以四海為家臣今獨任宰相之重四海之內一物失所責歸於臣況坐視太子寃橫而不言臣罪大矣上曰為卿遷延至明日思之泌抽笏叩頭而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然陛下還宮當自審思勿露此意於左右露之則彼皆欲樹功於舒王太子危矣上曰具曉卿意泌歸語子弟曰累汝曹矣太子遣人謝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藥如何泌曰必無此慮願太子起敬起孝茍泌身不存則事不可知耳間一日上開延英殿獨召泌流涕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無及矣太子仁孝實無他也自今軍國及朕家事皆當謀於卿矣泌拜賀因曰臣報國畢矣驚悸亡魂不可復用願乞骸骨上慰喻不許范氏曰李泌善處父子兄弟之間故能以其直誠正言感悟人主卒使父子如初可謂忠矣泌以為天子以四海為家則莫非家事以君之子為已任其知相之職業哉集覽厭禱厭益涉反禳禍曰厭求福曰禱建寧之事建寧王肅宗子名倓李輔國譖之賜死黃臺𤓰辭注見肅宗至徳二載承乾太宗太子之名後廢為庶人手書如晉愍懷晉惠帝太子名遹賈后謀欲廢之賜灑逼餘醉迷以紙筆使書不軌之辭後以語帝免為庶人後追諡愍懷衷甲如太子瑛衷甲貫甲於衣之內也𤣥宗之太子名瑛妻母為累妻母郜國大長公主也累玷辱也正誤衷甲如太子瑛今按唐𤣥宗時駙馬都尉楊沺構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與妃兄薛鏽有異謀武惠妃使人詭召太子二王曰宮中有賊請戒以兵入太子從之妃白帝曰太子二王謀反甲而來帝使中人視之如言遽召宰相李林甫議答曰陛下家事非臣所宜預帝意決乃召廢為庶人尋遇害天下寃之質實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舒王舒州名注見梁簡文帝大寶元年王名誼徳宗之姪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延英殿一統志雲在西安府治東北五里唐東內宣政殿次東乃宰相啟事之所相對有思政殿憲宗朝李絳盛夏對延英殿汗浹衣絳欲趨出帝曰欲與卿講天下事方甚樂也奈何欲去即此楊素隋文帝時謀廢太子廣許敬宗高宗時謀廢太子忠李林甫𤣥宗時謀廢太子瑛
  九月吐蕃寇隴州
  吐蕃帥羌渾之衆寇隴州連營數十里京城震恐虜大掠驅丁壯萬餘口而去未幾復至隴州州兵擊卻之質實吐蕃西羌屬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羌渾西羌種名注見代宗大暦九年隴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
  囘紇求和親許之
  囘紇合骨咄祿可汗屢求和親上未之許㑹邊將告乏馬李泌言於上曰臣有愚䇿可使馬賤十倍上問之對曰願陛下推至公之心屈已徇人為社稷計臣乃敢言上曰何故泌曰臣願陛下北和囘紇南通雲南西結大食天竺如此則吐蕃自困馬亦易致矣上曰三國當如卿言至於囘紇則不可泌曰臣固知陛下如此所以不敢早言然今日之計囘紇為先三國差緩且陛下所以不可豈非以陜州之恥邪上曰然韋少華等以朕之故受辱而死朕豈能忘之泌曰害少華者乃牟羽可汗後復入寇為今可汗所殺然則今可汗乃有功於陛下又何怨邪是後凡十五對反復論之上終不許泌乃乞骸骨上曰朕不憚屈已但不能負少華輩耳泌曰以臣觀之少華輩負陛下非陛下負之也上曰何故對曰昔葉護將兵助國肅宗止令臣宴勞之亦不許至其營及大軍將發先帝始與相見蓋戎狄豺狼不得不過為之防耳陛下在陜富於春秋少華輩不能深慮以萬乗元子徑造其營又不先與之議相見之儀使彼得肆其桀驚豈非少華輩負陛下邪且 積之捷葉護欲掠長安先帝親拜於馬前以止之 時觀者十萬餘人皆歎息曰廣平王真華夷主也然則先帝所屈者少所伸者多矣況牟羽身為可汗舉國赴難當是之時臣不敢言其他若留陛下於營中歡飲十日天下豈得不寒心哉以此二事觀之則屈已為是乎不屈已為是乎上謂李晟馬燧曰朕素怨囘紇今聞泌言自覺少理卿以為如何皆對曰誠如泌言泌曰臣以為囘紇不足怨向來宰相乃可怨耳囘紇再復京城今可汗又殺牟羽復有何罪吐蕃幸國之災陷河隴數千里之地又入京城使先帝蒙塵於陜此乃百代必報之讐為可怨耳上曰朕與之為怨已久今往與之和得無復拒我為夷狄之笑乎對曰臣請以書與之約為臣子每來不遏二百人印馬不過千匹無得攜中國人乃商胡出塞五者皆能如約則主上必許和親如此威加北荒旁讋吐蕃足以快陛下平昔之心矣上從之既而囘紇可汗遣使上表聽命上大喜謂泌曰囘紇何畏服卿如此對曰此乃陛下威靈臣何力焉上因問招雲南大食天竺之計對曰囘紇和則吐蕃已不敢輕犯塞矣雲南苦吐蕃賦役未嘗一日不思復為唐臣也大食在西域為最彊與天竺皆慕中國代與吐蕃為仇臣故知其可招也遂遣其使者歸許以公主妻之集覽葉護將兵助國葉失涉反葉護懷仁可汗之子牟羽可汗之兄肅宗時助討安慶緒元子長子也香積之捷肅宗至徳二載收復西京廣平王與葉護約為兄弟至長安城西陳於香積寺北灃水之東廣平王名俶即代宗印馬杜甫瘦馬行細看六印帶官字注王洙曰唐令諸掌牧馬以小官字印印右膊以年辰印印右髀以監名依左右廂印印尾側至二歳起脊量彊弱漸以飛字印印左廂髀膊細馬俱以龍形印印項左官馬賜人者以賜字印配諸軍及充傳遞驛者以出字印並印右頰正誤印馬今按唐書本作市馬謂和市之馬也胡三省注亦誤作印馬囘紇有功於唐自乾元以來歳以馬來求和市每馬易四十縑動至數萬匹董晉使囘紇囘紇言唐約我為市馬既入而歸我賄不足晉曰吾非無馬而與爾為市為爾賜不既多乎此所謂市馬也質實天竺西域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身毒陜州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發明吐蕃求和則不書者惡中國納侮而諱之也囘紇求和則書之者幸夷狄服從而喜之也徳宗惡囘紇而不許其和親賴李泌委曲調護卒成和戎之利故綱目亦喜而予之此固書法之意也
  吐蕃陷連雲堡
  涇西恃連雲為斥堠連雲既陷西門不開門外皆為虜境樵採路絶常苦乏食集覽斥堠注見漢武帝元封元年
  冬十月吐蕃城故原州而屯之
  書法蠻夷之役不書吐蕃城耳何以書惜之也曷為惜之城原州元載計也楊炎繼行反以胎朱泚之禍則炎之急也卒使吐蕃城而屯之於是載之計未可厚非矣綱目一書再書所以深致惜之之意也是故吐蕃城故原州書是年吐蕃作烏蘭橋書憲宗元和八年咎中國之失計也
  ○李軟奴等作亂伏誅
  妖僧李軟奴結殿前射生將韓欽緒等謀作亂其黨告之上命捕送內侍省推之李晟聞之驚仆曰晟族滅矣李泌問其故晟曰晟新罹謗毀中外有家人千餘若有一人在其黨中則兄亦不能救矣泌乃密奏大獄一起所引必多聞人情恟懼請出付臺推上從之欽緒遊瓌之子也亡抵邠州械送京師與軟奴等皆腰斬而朝臣無連及者質實韓欽緒靈武人
  十二月韓遊瓌入朝
  遊瓌以欽緒誅委軍入謝上遣使止之至是入朝軍中以為必不返餞送甚薄遊瓌見上盛陳築豐義城可以制吐蕃上悅遣還鎮軍中憂懼者衆遊⿰王⿱亠𭾱忌都虞候范希朝得衆心將殺之希朝奔鳳翔上召寘神䇿軍遊瓌帥衆築豐義城二版而潰質實豐義城按一統志本漢之彭陽縣地屬安定郡晉因之後魏屬原州元廢置雲州隋廢唐復改置豐義縣宋改曰彭陽後廢之故城在平涼府鎮原縣東北八十二里范希朝虞鄉人鳯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
  大稔詔和糴粟麥
  上畋於新店入民趙光竒家問百姓樂乎對曰不樂上曰今歳頗稔何為不樂對曰詔令不信前雲兩稅之外悉無他徭今非稅而誅求者殆過於稅又雲和糴而實強取之曽不識一錢始雲所糴粟麥納於道次今則遣致京西行營動數百里車摧牛斃破産不能支愁苦如此何樂之有上命復其家司馬公曰甚矣徳宗之難寤也既聞光竒之言則當按有司之廢格詔書殘民増賊盜匿公財及左右諂諛日稱民間豐樂者而誅之然後洗心易慮一新其政屏浮飾敦誠信辯忠邪恤困滯則太平之業可致矣釋此不為乃復光竒之家夫以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安得人人自言於天子而戶戶復其徭賦乎集覽復其家復方目反除也除免光竒家徭賦廢格詔書史記淮南王安𫝊廢格明詔按如淳注梁孝王傳雲廢止也格攱閣不得下也蘇林曰格音閤
  書法開元二十五年始書和糴至是而和糴之害滋甚上書大稔下書和糴非誌喜之辭矣春麥稔而什一之稅行冬大稔而和糴之令下民亦何樂於歳豐哉書傷之也綱目書大稔四梁辛酉年唐高宗永徽五年是年憲宗元和六年惟此非喜書
  發明前年書大旱今年書大稔則見其荒歉之餘幸得一稔也方書大稔即書和糴則見素乏儲蓄取具臨時也夫國無三年之蓄曰急無一年之蓄曰國非其國徳宗好聚斂貨財而國無儲蓄方幸一稔遽已和糴故綱目書而譏之亦以為有國者之戒也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下
  戌辰四年春正月以劉昌為涇原節度使李元諒為隴右節度使
  昌元諒皆帥卒力田數年軍食充美涇隴稍安質實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河隴
  二月以諸道稅外錢帛輸大盈庫
  先是上謂李泌曰每嵗諸道貢獻共直錢五十萬緡今嵗僅得三十萬緡宮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財今請嵗供宮中錢百萬緡願陛下勿受貢獻及罷宣索必有所須降敇折稅不使姦吏因緣誅剝上從之及元友直運淮南錢帛二十萬至泌悉輸之大盈庫然上猶數有宣索仍敕諸道勿令宰相知泌聞之惆悵而不敢言司馬公曰王者以天下為家天下之財皆其有也乃或更為私藏此匹夫之鄙志也然多財者奢欲之所自來也李泌欲弭徳宗之欲而豐其私財財豐則欲滋矣財不稱欲能無求乎是猶啓其門而禁其出也雖徳宗之多僻亦泌所以相之者非其道故也
  書法前書句勘兩稅錢帛未嘗問及稅外也扵是運至錢帛則有稅外之名然則其非惟正之供多矣既不能推以予民而又輸之大盈以供私用鄴侯格君之事業扵是亦少愧哉書曰輸大盈庫深譏之也非是秋尋罷則嵗輸百萬害當何如矣
  發眀李泌相業多有可觀獨輸錢大盈不滿人意夫楊炎尚能一言歸財賦扵左帑泌乃反不及之亦由徳宗政事多僻泌皆一一爭辯故至是有不能盡言者夫宰相時來則為之李泌非有心扵富貴者肅代兩朝皆當相而不相況近因東宮之事力乞骸骨使其因此而去要為不失其職今乃隠忍扵此此君子所以為之惜也況既有常稅則稅外安得復有錢帛而又輸之大盈則其失愈益甚矣然綱目書此扵泌若無所譏者是亦君為元首之義非徳宗之陋則無是也其旨微矣
  詔葺白起廟贈兵部尚書
  咸陽人或上言見白起雲請為國家扞禦西陲既而吐蕃入冦邊將敗之上以為信然欲扵京城立廟贈司徒李泌曰今將帥立功而陛下褒賞白起臣恐邊臣解體矣且立廟祈禱將長巫風今杜郵有舊祠請詔葺之則不至驚人耳目矣且起列國之將贈三公太重贈兵部尚書可也上從之集覽杜郵注見漢靈帝中平元年質實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白起郿人善用兵秦昭王用為左庶長戰勝攻取凡七十餘城後封武安君
  書法置太公廟不書詔此其書詔何譏非事也白起之世祀誖矣而以荒誕之說葺廟而褒贈之書曰詔譏在上也
  發眀置太公廟君子猶譏之況白起専以殺人為功者乎而又贈以常伯之官則謬益甚矣直筆書之其失自見
  夏四月更命殿前射生曰神威軍
  左右羽林龍武神武神策神威凡十軍
  雲南遣使入見質實雲南南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吐蕃冦涇邠寜慶鄜州
  先是吐蕃常以秋冬入冦及春多病疫而退至是得唐人質其妻子遣其將將之盛夏入冦諸州無敢與戰者吐蕃大掠而去
  六月徴陽城為諫議大夫
  城夏縣人以學行著聞隠居栁谷李泌薦之集覽夏縣注見髙祖武徳二年栁谷即栁谷口在張掖郡質實栁谷未詳處所按一統志陽城定州北平人隠居中條山蓋中條山在平陽府蒲州東南一十五里此山跨平陸芮城安邑夏縣解州之境
  發眀陽城何以不書處士城以學行著聞既曰著聞則非終隠者矣是以書法如此
  秋七月以張獻甫為邠寜節度使
  韓逰瓌以病求歸詔以張獻甫代之未至逰瓌輕騎歸朝戍卒裴滿等憚獻甫之嚴帥衆作亂奏請范希朝為節度使都虞侯楊朝晟勒兵斬之而迎獻甫上聞軍衆欲得希朝將授之希朝辭曰臣畏遊瓌之禍而來今往代之非所以防窺覦安反仄也上喜之擢為寜州刺史以副獻甫質實窺覦注見太宗貞觀十年反仄注見肅宗寳應元年
  罷句檢諸道稅外物
  元友直句檢諸道稅外物悉輸戸部遂為定製嵗輸百餘萬緡斛民不堪命諸道多自訴扵上上意寤乃詔已在官者輸京師未入者悉以與民眀年以後悉免扵是東南之民復安其業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發眀作法扵涼其弊猶貪此固古今之通患也前書以元友直為諸道句勘兩稅錢帛使初未嘗有稅外之文考之分注及前史亦皆無之今友直乃校勘諸道稅外物悉輸戸部至扵民不堪命是豈非姦吏並縁之弊乎夫眀使之檢校兩稅而遂及扵稅外萬一使之督責稅外則其弊又將如何哉徳宗寤而罷之直書於冊雖曰幸之蓋亦傷之也
  冬十月回紇來迎公主仍請改號回鶻
  回紇可汗遣其妹及大臣妻來迎可敦辭禮甚恭曰昔為兄弟今為子壻半子也若吐蕃為患子當為父除之仍請改為回鶻許之集覽回鶻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回紇
  書法蠻夷自改號不書書重請也綱目書和親扵此莫詳焉是故求和親書來迎公主書以咸安公主歸之書
  吐蕃冦西川韋臯遣兵拒擊破之
  吐蕃發兵十萬將冦西川亦發雲南兵雲南內雖附唐外未敢叛吐蕃亦發兵數萬屯瀘北韋臯乃為書遣雲南王敘其歸化之誠轉致吐蕃吐蕃始疑雲南遣兵屯㑹川以塞其趣蜀之路雲南怒歸唐之志益堅而吐蕃兵勢始弱矣臯遣兵拒擊破之扵清溪闗外集覽書遺遺唯季反質實瀘北瀘水之北注見漢後主建興五年㑹川一統志雲本漢越嶲郡㑹無縣地晉宋因之齊屬㺐郡後周屬亮善郡隋屬嶲州唐徙卭都扵此名曰㑹川縣南詔置㑹川都督府又號清寕郡宋時屬大理為㑹川府元置㑹川路治武安州𨽻羅羅斯宣慰司○國朝初復立㑹川府領武安永昌麻龍等州𨽻四川布政司後改置守禦千戸所𨽻建昌衛永樂初改為㑹川衛軍民指揮使司𨽻四川行都指揮使司清溪闗在黎州安撫司城南九十里大渡河外唐韋臯鑿之以通羣蠻號曰南道為重鎮即此
  十一月冊回鶻長夀天親可汗以咸安公主歸之質實河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咸安郡名注見肅宗上元二年蓬州○以張建封為徐泗濠節度使
  李泌言扵上曰江淮漕運自淮入汴以甬橋為咽㗋地屬徐州鄰扵李納若納一旦復有異圖竊據徐州則失江淮矣請徙張建封鎮徐州割濠泗以𨽻之則淄青愓息而運路常通江淮安矣上從之建封為政寛厚而有綱紀不貸人以法其下畏而恱之質實淮水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汴水名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甬橋注見建中二年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濠泗二州名濠注見宋孝武大眀五年北徐泗注見昭宗景福二年絀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淄青軍名注見代宗大歴十年
  橫海節度使程日華卒質實橫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十三年
  子懐直自知留後
  己巳五年春二月以程懐直為滄州觀察使
  懐直請分景城弓髙為景州請除刺史上喜曰三十年無此事矣以徐伸為景州刺史集覽弓髙漢地誌河間有弓髙縣漢功臣年表弓髙在營陵正義曰屬滄州按今景州東光縣有弓髙店疑即此質實景城一統志雲漢之縣名屬渤海郡東漢省後魏徙咸平縣治此隋改曰景城屬瀛州唐屬滄州宋省之故城在河間府獻縣界弓髙漢之縣名晉廢隋復置屬平原郡唐為景州治所後省之漢封韓頺當為侯國崔浩曰韓増為龍頟侯城有龍頟村即此故城在河間府景州東北四十二里滄州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景州注見髙祖武徳九年
  以董晉竇參同平章事
  李泌自陳衰老乞更除一相上曰朕深知卿勞苦但未得其人耳因從容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彊介人言杞姦邪朕殊不覺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為姦邪也儻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杞以私隙殺楊炎擠顔真卿扵死地激李懐光使叛頼陛下聖眀竄逐之人心頓喜天亦悔禍不然亂何由弭上曰楊炎以童子視朕意以朕為不足與言以是朕不可忍非由杞也建中之亂術士豫請城奉天此蓋天命非杞所致也泌曰天命他人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蓋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則禮樂政刑皆無所用矣紂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上因復言盧杞小心朕所言無不從對曰夫言而莫予違此孔子所謂一言䘮邦者也上曰惟卿則異扵彼朕言當卿常有喜色不當常有憂色雖時有逆耳之言而氣色和順無陵傲好勝之志直使朕中懐已盡而屈服不能不從此朕所以私喜扵得卿也范氏曰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扵命自君臣而言之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此窮理也窮理則性盡性盡則至扵命矣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者人事也人事極矣而後可以言命故知命者不立巖牆之下立巖牆之下而死者人之所取也非天之所為也順其道而死者天之所為非人之所取也故曰命若夫建中之亂有以取之乎無以取之乎若無以取之則不窮兵不暴斂不相盧杞而致亂乃可謂命也若有以取之而曰命豈異扵紂乎夫為人君不知相之姦邪不省己之闕失而歸之術者之言以為命宜其徳之不建政之不脩也李泌之論不亦正乎○既而泌薦竇㕘通敏可兼度支鹽鐵董晉方正可處門下上皆以為不可泌疾甚復薦二人上遂相之㕘為人剛果峭刻無學術多權數每奏事諸相出㕘獨居後以奏度支事為辭實専大政多引親黨置要地使為耳目董晉充位而已然晉為人重慎所言扵上前者未嘗泄扵人子弟或問之晉曰欲知宰相能否視天下安危所謀議扵上前者不足道也胡氏曰李鄴侯知慮𬨨人而以竇董自代豈固擇不如己者以自顯乎抑誠不知也當是時忠言深計焯焯著見孰居陸贄之先舍贄而引叅何也晉在位五年君徳國政猶前日耳其言以天下安危視宰相賢否則是而以謀議扵君前為不足道則非謀議固安危之本也茍一無所謀議安知所行者何事邪是直大言以蓋其循黙充位之咎耳質實董晉虞鄉人
  三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鄴侯李泌卒質實鄴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
  泌有謀畧而好談神僊詭誕故為世所輕
  冬十月韋臯遣將擊吐蕃復嶲州質實嶲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越嶲○十二月回鶻天親可汗死遣使立其子為忠貞可汗○吐蕃冦北庭回鶻救之
  北庭地近回鶻又有沙陁六千餘帳與北庭相依回鶻數侵掠之至是吐蕃攻北庭回鶻大相頡干迦斯將兵救之集覽沙陁注見髙宗永徽三年朱邪
  庚午六年冬十月回鶻忠貞可汗為其下所殺考異開成四年彰信可汗書弒則此當書回鶻弒忠貞可汗
  回鶻忠貞可汗之弟殺忠貞而自立國人殺之而立忠貞之子阿啜為可汗遣其臣梅錄來告喪且求冊命先是回鶻使者入中國禮容驕慢梅録至豐州刺史李景畧先據髙坐梅錄俯僂前哭景畧撫之曰可汗棄代助爾哀慕自是回鶻使至皆拜景畧扵庭威名聞塞外集覽梅錄即逹北特勒梅錄將軍質實豐州注見漢宣帝𠂀露二年五原塞
  吐蕃陷安西
  頡干迦斯與吐蕃戰不利北庭沙陁皆降扵吐蕃安西由是遂絶莫知存亡而西州猶為唐固守質實安西鎮名注見建中二年西州注見齊眀帝建武四年髙昌
  辛未七年春二月遣使立回鶻奉誠可汗○詔六軍與百姓訟者府縣毋得笞辱
  初上還長安以神䇿等軍有衛從之勞皆賜名興元元從奉天定難功臣以宦官領之撫恤優厚禁軍恃恩驕橫陵忽府縣官有不勝忿而刑之者朝笞一人夕貶萬里市井富民往往行賂寄名軍籍則府縣不能制至是又詔軍士與百姓訟者委之府縣小事牒本軍大事奏聞陵忽府縣者禁身以聞毋得笞辱質實市井注見晉孝武孝建元年
  書法直書其事而貶意自見矣
  發眀自兵民既分兵以衛民而民以養兵二者固不可以相無也若以兵為天子之兵則民獨非天子之民乎徳宗優恤六軍縱其侵奪百姓獨不念民為邦本凡六軍之須皆取之扵民民茍不安其生則軍亦何以為養況訟者所以分別曲直若獨笞百姓而不許及六軍則固不必分辯而百姓已受屈矣尚何訟之有哉直書扵冊則徳宗頗僻之政其繆戾無識昭然自見扵書法之間矣可勝歎哉
  義武節度使張孝忠卒以其子昇雲為留後質實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秋八月以陸贄為兵部侍郎解內職竇參惡之也胡氏曰陸贄自李泌相後不復諫説豈帝訪問之遺歟以愚度之正謂長源周旋三帝間已為後進嫌有爭能之意耳或問陸贄何如人也曰其孟子所謂有社稷臣者歟不然道合則從不合則去乃天民矣集覽長源李泌表字天民荘子庚桑楚篇有恆者人舍之人之所舍謂之天民林希逸口義雲天民天人也言非常人也正誤天民今按胡氏正夲孟子有天民者逹可行扵天下而後行之者也集覽乃引荘子何邪
  書法授新官解舊職恆也未有書解某職書解內職何特筆也帝扵是無論思之益矣乃竇參為之也特書惜之是故賜爵未有書罷其職者五王書罷其政事中宗神龍元年拜官未有書解其職者陸贄書解內職是年其惜之也
  吐蕃冦靈州回鶻撃敗之九月遣使來獻俘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獻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俘馘
  書法於是再書回鶻敗吐蕃和戎之利獨此而已矣
  ○以吳湊為陜虢觀察使
  福建觀察使吳湊治有聲竇參以私憾毀之且言其病風上召至京師知參之誣由是始惡參以湊為陜虢觀察使代參黨李翼質實福建按一統志古閩越地漢以揚州部刺史領之東漢扵此置會稽南部都尉唐初𨽻江南道復𨽻江南東道採訪處置使大歴中始置福建觀察使治福州宋置福建路安撫使以福州守臣兼領元置福建等處行中書省於泉州尋徙福州置福建道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及福建閩海道肅政㢘訪司扵福州○國朝初置福建等處承宣布政使司領福州泉州興化建寕延平汀州邵武漳州八府雲陜虢二州名注見貞元元年
  壬申八年春三月宣武節度使劉元佐卒
  元佐有威畧每李納使至元佐厚結之故常得其隂事先為之備納憚之其母雖貴日織絹一匹謂元佐曰汝本寒微天子富貴汝至此必以死報之故元佐始終不失臣節及卒將佐匿之稱疾請代上遣使問以吳湊為代可乎監軍孟介行軍司馬吳瑗皆以為便然後除之湊行至汜水元佐之柩將發軍中請備儀仗瑗不許又令留器用俟新使將士怒擁元佐之子士寕為留後刼孟介以請扵朝上問宰相竇㕘曰不許則汴人將合扵李納矣上乃許之集覽氾水注見漢王邦四年質實宣武節度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九年六卿
  夏四月賜諫議大夫吳通元死貶竇參為栁州別駕竇參隂狡而愎恃權而貪每遷除多與族子給事中申議之申招權受賂時人謂之喜鵲上頗聞之申恐陸贄進用隂與諫議大夫吳通元作謗書以傾贄上察知之貶參賜通元死質實栁州注見中宗嗣聖元年吳通元海州人通微之兄
  發眀通元之死罪當死也此亦可謂之殺諫臣乎曰非也通元附㑹時宰之子謀陷忠賢則失諫臣之職矣然則何以書官曰書其官所以貶之也通元身為諫議乃朋比姦邪故書官以重其罪使之有愧扵是官耳然則何以知之以其書賜死而知之也使其以諫死職則當以殺書之矣故曰通元之死罪當死也
  以趙憬陸贄同平章事
  陸贄請令臺省長官各舉其屬著其名扵詔書異日考其殿最並以升黜舉者詔行之未㡬或言扵上曰諸司所舉皆有情故不得實才上宻諭贄自今除改卿宜自擇勿任諸司贄上奏曰國朝之制五品以上制敕命之蓋宰相商議奏可者也六品以下則旨受蓋吏部銓材署職詔旨畫聞而不可否者也開元中起居遺補御史等官猶並列扵選曹其後倖臣専朝廢公舉行私恵使周行庶品茍不出時宰之意則莫致也今臣所奏宣行以來纔舉十數議其資望不愧班行考其行能未聞闕敗而議者遽以騰口上煩聖聰道之難行亦可知矣請使所言之人指陳其狀覈其虛實謬舉者必行其罰誣善者亦反其辜若不出主名不加辯詰使枉直同貫則人何頼焉又宰相不𬨨數人豈能徧諳多士理須展轉詢訪是則變公舉為私薦情故必多且今之宰相則往日之臺省長官今之臺省長官乃將來之宰相豈有為長官之時則不能舉一二屬吏居宰相之位則可擇千百具僚物議悠悠其惑甚矣蓋尊者領其要卑者任其詳是以人主擇輔臣輔臣擇庶長庶長擇佐僚將務得人無易扵此夫求才貴廣考課貴精往者則天欲收人心進用不次然而課責既嚴進退皆速是以當代誦知人之眀累朝頼多士之用然則則天舉用之法雖傷易而得人而陛下慎簡之規則太精而失士矣上竟追前詔不行胡氏曰陸相所請簡而易用要而易守徳宗既已聴之又沮扵䜛言贄雖再三辯理終不見聴是宰相不得行其職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尚當求去況宰相乎○既而嶺南奏近日海舶多就安南市易欲遣判官收市乞命中使與俱上欲從之贄曰逺國商販唯利是求綏之斯來擾之則去廣州素為衆舶所湊今忽改就安南若非侵刻𬨨深則必招攜失所曾不內訟更蕩上心況嶺南安南莫非王土中使外使悉是王臣豈必信嶺南而絶安南重中使以輕外使乎集覽選曹選去聲猶漢之選部也注銓選事質實殿最注見漢宣帝地節四年安南都䕶府名注見宣宗太中二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廣州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
  平盧節度使李納卒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軍中推其子師古知留後
  秋七月以司農少卿裴延齡判度支事
  陸贄請以李巽權判度支上許之既而復欲用延齡贄言度支凖平萬貨刻吝則生患寛假則容姦延齡誕妄小人用之恐傷聖鑒上不從胡氏曰徳宗興邪而棄正惡直而喜䜛好佞而恱欺多疑而與誕裴延齡兼是四惡故得行其說惜乎陸贄論之不詳去之不力也𬨨是則姤隂日進陽道將剝不可遏隠論之詳去之力猶不行焉奉身而退可也而贄猶隠忍以居位再失之矣集覽姤隂日進易姤女壯勿用取女程氏傳曰一隂始生扵下漸長而盛隂盛則陽衰矣姤乃方進之隂漸壯而敵陽者是以不可取陽道將剝易剝不利有攸往程氏傳曰卦五隂而一陽隂始自下生漸長至扵盛極羣隂長盛消剝一陽之時衆小人剝䘮君子故君子不利有所往唯當巽言晦跡以免小人之害
  天下四十餘州大水
  溺死者三萬餘人
  八月遣使宣撫諸道
  陸贄以大水請遣使賑撫上曰聞所損殊少即議優恤恐生姦欺贄奏曰流俗之𡚁多徇詔諛揣所恱意則侈其言度所惡聞則小其事制備失所恆病扵斯且今遣使巡撫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茍不失人何憂乏用乎上曰淮西貢賦既闕不必遣也贄曰陛下息師含垢宥彼渠魁惟茲下人所宜矜恤昔秦晉讐敵穆公猶救其饑而況帝王懷柔萬邦惟徳與義寜人負我無我負人乃遣中書舍人奚陟等宣撫諸道胡氏曰自漢初有寜我負人無人負我之說凡尚詐謀爭功利者率用之終亦自蹈其患則未有知反其失如陸相之言者嗟呼無我負人推而大也忠恕之道也寜人負我守而固也知命之事也敬輿之學其真洙泗之徒歟質實渠魁注見代宗廣徳元年渠帥敬輿陸贄表字秦晉讐敵穆公猶救其饑事詳左傳僖十三年
  書法太宗之世水四十餘州矣不書大此其書大何無不大也延齡大用小人之隂盛矣終綱目書大水六十三詳漢文帝元年連州郡者十有一詳宋孝武孝建二年無大扵四十餘州者矣水書四十餘州二太宗貞觀七年是年水患書救災之政七詳漢武帝元狩三年
  發眀上書四十餘州大水下書遣使宣撫諸道此亦可謂得救災之意矣是時陸贄當國故其所行如此徳宗猶以恐生姦欺為言向非贄委曲開諭帝亦未必能從然則欲考相臣之事業者當以其時所行之事觀之則得矣
  韋臯攻吐蕃維州獲其大將質實維州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九月減江淮運米令京兆邊鎮和糴
  陸贄言扵上曰邉儲不贍由措置失當蓄斂乖宜故也今戍卒不𨽻扵守臣守臣不總扵元帥至有一城之將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監臨皆承別詔委任每有冦至方從申覆比䝉徴發救援㓂已獲勝罷歸吐蕃之比中國衆寡之勢不敵然彼攻有餘我守不足者彼之號令由將而我之節制在朝彼之兵衆合併而我之部分離析故也此所謂措置失當者也頃設就軍和糴之法以省運制加倍之價以勸農此令初行人皆恱慕而有司競為纎嗇不時斂藏遂使豪家貪吏反操利權賤取扵人以俟公私之乏度支物估轉髙軍城榖價轉貴空申簿帳為指囷倉計其數則億萬有餘考其實則百十不足此所謂蓄歛乖宜者也舊制闗中歳運東方租米至有斗錢運斗米之言習聞見而不逹時宜者則以為國之大事不計費損習近利而不防逺患者則以為不若畿內和糴為易臣以為兩家之語互有長短將制國用須權重輕食不足而財有餘則弛財而務實倉廩食有餘而財不足則緩食而嗇用貨泉近嵗闗輔屢豐公儲委積江淮水潦米貴加倍闗輔宜加價以糴而無錢江淮宜減價以糴而無米而運彼所乏益此所餘可謂習聞見而不逹時宜矣今江淮斗米直百五十錢運至東渭橋僦直又約二百而市司估糴三十七錢耗其九而存其一餒彼人而傷此農制事若斯可謂深失矣每年江淮運米百一十萬斛至河隂太原留七十萬斛而以四十萬斛輸東渭橋今二倉見米猶有三百二十餘萬斛京兆諸縣斗米不𬨨直錢七十請令來年江淮止運三十萬斛至河隂而河隂太原以次運至京師其江淮所停八十萬斛委轉運使每斗取八十錢扵水災州縣糶之以救貧乏計得錢六十四萬緡減僦直六十九萬緡先令戸部以二十萬緡付京兆糴米以補渭橋之闕數斗用百錢以利農人以一百二萬六千緡付邉鎮使糴十萬人六年之糧餘十萬四千緡以充來年和糴之價其江淮米錢僦直並委轉運使折市綾絹絶綿以輸上都償先貸戸部錢詔行其䇿邊備浸充集覽纎嗇漢貨殖傳宛孔氏其盈得愈於纎嗇注纎細也嗇愛𠫤也言所獲盈餘多於細𠫤者也貨泉索隠曰錢本名泉言貨之流行如泉也故周有泉府之官景王乃鑄大錢布泉者言貨流布民間闗輔注見代宗大歴六年委積注見宋主昱元徽二年質實東渭橋注見漢髙後八年渭橋河隂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平隂太原府名注見齊眀帝建武三年并州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冬十一月朔日食○貶姜公輔為吉州別駕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
  姜公輔乆不遷官詣陸贄求遷贄宻語之曰聞竇相奏擬上有怒公之言公輔懼請為道士上問其故公輔不敢泄贄語以聞參言為對上怒貶公輔遣中使責參胡氏曰公輔之眷眷扵遷秩陋矣至扵黃冠之請躁動𢥠讋所以異扵淺丈夫者㡬希是故君子不可不知道不知道則富貴能淫之貧賤能移之威武能屈之雖欲不如是葢莫能自免也集覽竇相謂竇參也姜公輔姓名也輔音戸𢥠讋晉灼曰𢥠古悚字心戰懼也讋之涉反失氣言也
  十二月以柏良器為右領軍
  神策大將軍柏良器募才勇之士以易販鬻者監軍竇文瑒惡之左遷右領軍自是宦官始専軍政矣質實左遷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癸酉九年春正月初稅茶
  凡州縣産茶及茶山外要路皆估其直什稅一從鹽鐵使張滂之請也滂又奏稅錢別貯俟有水旱代民田稅自是嵗收錢四十萬緡未嘗以救水旱也滂又奏姦人銷錢為銅器以求贏請悉禁銅器銅山聴人開采無得私賣胡氏曰天地生物凡以養人取之不可悉也張滂稅茶則悉矣夫弛山澤之禁以予民王政也必不得已聴商旅貿遷而薄其征息盜奪止獄訟佐國用其利亦大矣張滂王涯豈足効哉書法書初何謹始也自帝有此書至文宗書增茶稅至馬氏書收茶稅帝啓之也徳宗即位至是十四年而作俑害民之事層見疊出綱目於是三志其始焉是故作兩稅法書始建中元年行間架陌錢書初建中四年立稅茶法書初是年皆罪其始為民害也
  發眀凡良法美意行扵盛帝眀王之世者後世皆廢不舉至扵刻剝掊斂之政出扵暴君汙吏之手者後世則踵而行之又從而増益推廣之如鹽鐵𣙜酤之類是也稅茶之法前此未有徳宗始創而行之自此遂為不可易之法書初稅茶葢亦志作俑之端謹其始耳嗚呼民生口腹之物自是悉出於官矣
  二月以張昇雲為義武節度使賜名茂昭質實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書法書賜名何美也曷為美之茂昭四請除代曰吾不欲子孫染扵汙俗可謂不負國矣綱目賜名不書甚美書甚惡書終綱目書賜名五楊國忠李正已張茂昭田宏正朱全忠惟茂昭宏正以美書
  ○城鹽州
  初鹽州既陷塞外無復保鄣吐蕃常阻絶靈武侵擾鄜坊詔發兵城鹽州又詔涇原山南劒南各發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勢城之二旬而畢命節度使杜彥光戍之由是靈武銀夏河西獲安集覽保鄣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鄜坊二州名俱在陜西鄜音敷本漢馮翊屬縣隋置鄜城郡唐置鄜州坊本漢馮翊地周扵今州界置馬坊唐立坊州質實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鄜坊二州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山南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郡劒南道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河西郡名注見漢安帝元初元年月支
  三月貶竇參為驩州司馬尋賜死
  初竇參惡李巽出為常州刺史及參貶汴州節度使劉士寜遺參絹五十匹巽奏參交結藩鎮上大怒欲殺參陸贄曰劉晏之死罪不眀白至使叛臣得以為辭參之貪縦天下共知至扵潛懐異圖事跡曖昧若遽加重辟駭動不細及更貶參驩州司馬又命理其親黨贄曰罪有首從法有重輕參既䝉宥親黨亦應末減上從之既又欲籍其家貲贄曰在法反逆者盡沒其財贓汚者止徴所犯皆湏結正然後收籍今罪法未詳若簿錄其家恐以財傷義時宦官恨參尤深謗毀不已竟賜死扵路竇申杖殺貨財奴婢悉傳送京師胡氏曰世傳陸敬輿有憾扵竇參擠而殺之其說甚恠此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者也以其言觀之有是邪孔子有言以徳報怨何以報徳以徳報徳以直報怨贄扵參非以徳報怨也以直行事耳使參有死罪贄佐天子用刑賞稱物平施可也貪不報之名取忘怨之美宜死而生之又安得為直乎集覽應末減應平聲當也末亦減之義按韻㑹末字下注減也引唐書宋璟傳末宥輕繋稱物平施稱尺證反施始豉反漢律歴志權者稱物平施知輕重也易謙卦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伊川傳曰稱物之多寡以均其施與使得其平也質實常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毘陵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曖昧不眀貌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驩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
  夏五月以趙憬為門下侍郎與賈耽盧邁同平章事先是上使人諭陸贄曰自今要重之事勿對趙憬陳論當宻封手疏以聞又苗晉卿往年攝政嘗有不臣之言諸子皆與古帝王同名今不欲眀行斥逐宜各除外官又卿清慎太𬨨諸道饋遺一皆拒絶恐事情不通鞭靴之類受亦無傷贄上奏曰昨臣所奏惟憬得聞陛下以至勞神委曲防䕶是扵心膂之內尚有形跡之拘職同事殊鮮克以濟恐爽無私之徳且傷不吝之眀古者爵人扵朝刑人扵市惟恐衆之不覩事之不彰是以君上行之無愧心兆庶聴之無疑議凡是譛訴之事多非信實之言利扵中傷懼扵公辯或雲嵗月已乆不可究尋或雲事體有妨須為隠忍或雲惡逆未露宜假他事為名或雲但棄其人何必眀言責辱詞皆近理意實矯誣傷善售姦莫斯為甚若晉卿父子實有大罪則當公議典憲若被誣枉豈令隂受播遷夫監臨受賄盈尺有刑至扵士吏之微尚當嚴禁矧居風化之首反可通行賄道一開展轉滋甚鞭靴不已遂及金玉目見可欲何能自窒扵心已與交私豈能中絶其意乎至是憬反疑贄排己置之門下由是與贄有隙集覽爽無私之徳爽亡也無私之徳注見代宗廣徳元年奉三無私以勞天不傷不吝之眀傷損也書仲虺之誥改𬨨不吝注成湯有𬨨則改無所吝惜正誤恐爽無私之徳今按爽差也書故有爽徳古註訓爽為眀非陸贄之言為是盈尺有刑今按唐律諸監臨之官受所監臨財物者一尺笞四十諸監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質實盧邁河南縣人
  韋臯遣兵攻吐蕃㧞五十柵○董晉罷○雲南王異牟尋遣使上表
  吐蕃雲南日益相猜韋臯復遺雲南王書欲與共襲吐蕃驅之雲嶺之外獨與雲南築大城扵境上置戍相保永同一家至是異牟尋遣使詣臯上表請棄吐蕃歸唐臯遣其使者詣長安上賜異牟尋詔令臯遣使慰撫之胡氏曰鄴侯思扞吐蕃故力勸徳宗與回紇和親而招雲南大食天竺以分吐蕃之勢此後吐蕃稀為邊患然唐室之禍乃卒起扵雲南以此知中國當以自治為彊扵非我族類者畫郊圻固封守來則不拒不來不彊然後不召患扵藩籬之外矣集覽鄴侯李泌也畫郊圻固封守拒國百里曰郊天子千里曰圻圻與畿通封起土界也守音始究反偹也謂但當規畫郊圻之制度堅固封疆之守備耳書畢命篇申畫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蔡氏傳曰申者申眀之也慎者戒嚴之也封域障塞嵗乆則易湮世平則易玩當時緝而屢省之乃所以尊嚴王畿王畿安則四海安矣
  秋七月詔宰相迭秉筆以處政事
  賈耽陸贄趙憬盧邁為相百官白事更讓不言乃奏請依至徳故事宰相迭秉筆旬日一易詔從之其後日一易之
  發眀宰相頓有數人天下何由得治昔人嘗有是言矣是時如賈耽趙憬盧邁皆無足言獨陸贄才徳俱優使徳宗果欲經綸庶務則一贄足任其責必若用贄而參以羣庸是猶以騏驥與駑駘並駕耳贄於此時已宜逺引何待貶逐而後去哉書詔宰相迭秉筆以處政事尚可以得行其志乎此君子所以不為徳宗惜而為陸贄惜也
  置欠負耗䞉染練庫
  戸部侍郎裴延齡奏檢責諸州欠負錢八百餘萬緡收抽貫錢三百萬緡呈様物三十餘萬緡請別置庫以掌之欠負皆貧人無可償抽貫錢給用旋盡呈様染練皆左藏正物延齡徙置別庫虛張名數以惑上上信之以為能富國而寵之京城西汚濕地生蘆葦數畆延齡奏稱咸陽有陂澤數百頃可牧廐馬上使閲視無之亦不罪也左補闕權徳輿奏曰延齡取常賦支用未盡者充羨餘以為己功縣官市物再給其直以充別貯邊軍自今春以來並不支糧陛下必以延齡孤貞獨立時人醜正流言何不遣信臣覆視究其本末眀行賞罰今衆口諠於朝市豈皆為朋黨邪上不從集覽抽貫錢即除陌錢之法也注見建中四年留其二十有三醜正流言謂醜害正直者流言以謗毀之也左傳昭二十八年惡直醜正質實左藏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
  書法徳宗嘗書置瓊林大盈庫矣扵是再書譏也延齡之欺甚矣
  發眀欠負皆貧人無可償耗䞉則抽貫錢給用旋盡染練皆左藏正物以之置庫果何謂哉裴延齡之姦欺自非徳宗愚蔽孰從而信之故書置欠負等庫若徳宗之自置然者澄源正本之論也
  八月太尉中書令西平忠武王李晟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忠武二字分註諡忠武
  胡氏曰晟非特良將乃賢相也徳宗置之閒䖏七年而死向使陪侍廟堂參斷國政至扵七年其有益扵國可勝數哉
  冬十二月宣武軍亂逐其節度使劉士寜
  劉士寜淫亂殘忍軍中苦之兵馬使李萬榮得衆心㑹士寜出畋數日不返萬榮召親兵詐之曰敇徴大夫入朝以吾掌留務汝輩人賜錢三十緡衆皆聴命乃分兵閉城士寜逃歸京師陸贄請選朝臣宣勞徐察事情此安危彊弱之㡬不可不審上欲令萬榮知留後贄復奏曰萬榮鄙躁殊異純良得志驕盈不悖則敗況茍邀不順茍允不誠君臣之間勢必嫌阻與其圖之扵滋蔓不若絶之扵萌芽且為國之道以義訓人將教事君先令順長若使傾奪之徒便得代居其任非獨長亂之道亦開謀逆之端但選能臣命為節度奨萬榮而別加寵任褒將士而厚賜資裝揆其大情理必寜息上不從范氏曰以下犯上以臣逐君此為國者所深惡聖王之法必誅而無赦者也不惟不討而又賞之使天下皆無君豈得不偪天子乎禮曰政不正則君位危為國者必嚴上下之等眀少長之序使不相陵越者蓋君欲自安也唐之人主壊法亂紀無政刑矣其何以為天下乎質實宣武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書法綱目之法逐殺主帥而就代之則書其主名扵是逐士寜者李萬榮也上以萬榮代之則其不書主名何罪士寜也士寜淫虐以失衆心綱目畧逐者所以示懲也然則逐其主帥就以為代奈何而不書綱目至是不一書矣以為是唐世之故常不足復深譏之也貞元十一年程懷信逐懐直義同
  甲戌十年春正月劒南西山羌蠻來降○雲南擊吐蕃大破之遣使來獻捷
  韋臯遣其節度巡官崔佐時齎詔詣雲南佐時至吐蕃使者數百人先在其國異牟尋令佐時衣牂牁服而入佐時曰我大唐使者豈得衣小夷之服異牟尋不得已夜迎之佐時大宣詔書異牟尋恐懼失色歔欷受詔佐時因勸異牟尋悉斬吐蕃使者去其所立之號復南詔舊名異牟尋皆從之與佐時盟扵㸃蒼山神祠先是吐蕃徵兵扵雲南異牟尋遣五千人前行自將數萬人踵其後襲擊吐蕃大破之取十六城虜其五王降其衆十餘萬遣使獻捷集覽牂牁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質實歔欷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南詔南夷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點蒼山神祠按一統志在大理府城西北㸃蒼山中峯下按㸃倉山髙千餘仞有峯十九蒼翠如玉盤亘三百餘里山頂有髙河泉深不可測又有瀑布諸泉流注為錦浪等十八川蒙氏封為中嶽至國朝初沭英征大理出㸃蒼後立旗幟以亂之遂克其城即此山也
  二月以劉澭為秦州刺史
  初劉怦卒劉濟在莫州其母弟澭以父命召濟而以軍府授之濟以澭為瀛州刺史許他日代已既而濟用其子為副大使澭怨之擅通表朝廷遣兵防秋濟怒擊澭破之澭遂將所部詣京師號令嚴整在道無一人敢取人雞犬者上嘉之以為秦州刺史軍中不擊柝不設音樂士卒病者澭親視之死者哭之集覽澭扵容反質實莫州注見周世宗顯徳六年劉澭幽州昌平人秦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瀛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擊析注見陳髙祖永定二年
  以李復為義成節度使
  復辟盧坦為判官監軍薛盈珍數侵軍政坦據理以拒之盈珍常曰盧侍御所言公我固不違也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
  夏六月昭義節度使李抱真卒
  李抱真卒其子緘祕不發喪詐為抱真表求以職事授己都虞𠉀王延貴素以義勇聞上知抱真已卒遣中使第五守進往觀變且以軍事委延貴守進至謂緘曰朝廷已知相公捐舘令王延貴權知軍事侍御宜發䘮行服緘愕然出謂諸將曰朝廷不許緘掌事諸君意如何衆莫對緘乃發䘮守進召延貴宣口詔令視事趣緘赴東都尋以延貴為節度使賜名䖍休集覽昭義即澤潞藩鎮也自李抱真始有州五曰並汾晉澤潞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捐󠄂舘注見代宗永泰元年東都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
  遣使立異牟尋為南詔王
  雲南王遣其弟獻地圖土貢及吐蕃所給金印請復號南詔詔以袁滋為冊使賜以銀窠金印異牟尋北面跪受冊印因與使者宴出𤣥宗所賜器物指老笛工歌女曰皇帝所賜龜茲樂惟二人在耳滋曰南詔當深思祖考子子孫孫盡忠扵唐異牟尋拜曰敢不敬承使者之命集覽冊使注見髙祖武徳二年龜茲樂龜茲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二年
  冬十二月陸贄罷為太子賔客
  陸贄為相奏論備邉六失以為措置乖方課責虧度財匱於兵衆力分於將多怨生於不均機失於遙制夫闗中戍卒不習土風身苦邉荒心畏戎虜或利王師之敗乘擾攘而東潰或㧞棄城鎮揺逺近之心豈惟無益實亦有損可謂措置乖方矣自頃權移扵下柄失於朝將之號令既鮮克行之扵軍國之典常又不能施之扵將罪以隠忍而不彰功以嫌疑而不賞使忘身效節者獲誚扵等夷率衆先登者取怨扵士卒僨軍蹙國者不懐扵愧畏緩救失期者自以為智能可謂課責虧度矣虜每入冦將帥虛張威勢惟務徴發益師無裨備禦之功重増供億之𡚁有司所入半以事邉閭井日耗徵求日繁可謂財匱扵兵衆矣夫兵以氣勢為用者也氣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威析則弱自頃分割朔方列為三使其餘鎮軍數且四十既無軍法下臨惟以客禮相待可謂力分扵將多矣理戎之要在扵練覈優劣之科以為衣食等級之制使能者企及否者息心今窮邉長鎮之兵皆百戰傷夷之餘終年勤苦而常有凍餒之色關東戍卒怯扵應敵而衣糧所頒厚踰數等又有素非禁旅遙𨽻神䇿其扵廩賜之饒遂有三倍之益可謂怨生扵不均矣自頃邉軍去就裁斷多出宸𠂻戎虜馳突迅如風飈驛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敵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賊既縦掠退歸此乃陳功告㨗將帥幸扵總制在朝不憂罪累陛下又以為大權由已不究事情可謂機失扵遙制矣臣謂宜罷諸道防秋令本道但供衣糧募戍卒願㽞及蕃漢子弟多開屯田官為收糴冦至則人自為戰時至則家自力農又擇文武能臣為隴右朔方河東三元帥縁邉諸鎮有非要者隨便併之然後減姦濫虛浮之費以豐財定衣糧等級之制以和衆宏委任之道以宣其用懸賞罰之典以考其成如是則戎狄威懐疆場寕謐矣上雖不能盡用心甚重之范氏曰眀君用人而不自用故恭已而成功多疑之君自用而不用人故勞心而敗事且戎事在邉而人主自將行兵扵千里之外決策扵九重之中雖有方叔召虎之臣不得自便此非敵國之所敗乃人主自敗其師也○贄又以郊赦已近半年而竄謫者尚未霑恩乃為三狀擬進上以所擬超越不從贄曰王者待人以誠有責怒而無猜嫌有懲沮而無怨忌斥逺以儆其不恪甄恕以勉其自新行法而暫使左遷念材而漸加進敘人知復用誰不増修何憂乎亂常何患乎蓄憾如其貶黜便謂姦兇恆處防閑長從擯棄則悔𬨨者無由自補藴才者終不見伸凡人之情窮則思變含悽念亂或起於茲矣○上性猜忌不委任臣下官無大小必自選用一經譴責終身不收好以辯給取人不得敦實之士贄又諫曰登進以懋庸黜退以懲𬨨二者迭用理如循環故能使黜退者克勵以求復登進者警飾以恪居上無滯疑下無蓄怨又曰眀王不以辭盡人不以意選士如或好善而不擇所用恱言而不驗所行進退隨愛憎之情離合繫異同之趣是由捨䋲墨而意裁曲直棄權衡而手揣重輕雖甚精微不能無謬又曰中人以上迭有所長茍區別得冝付授當器及乎合以成功亦與全才無異但在眀鑒大度御之有道而已以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虛實以一事違忤為咎而不考忠邪稱愜則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及違忤則罪責𬨨當不恕其所不能則職司之內無成功君臣之際無定分矣上不聴○贄又奏請均節財賦凡六條其一論兩稅之弊曰舊制租調庸法天下均一雖欲轉徙莫容其姦故人無搖心而事有定製兵興以來版圖隳壊執事知弊之宜革而遂失其原知簡之可從而不得其要遽更舊法以為両稅但取大厯中一年科率最多者以為定數夫財之所生必因人力故先王之制賦入必以丁夫為本不以務穡增其稅不以輟稼減其租則播種多不以殖産厚其征不以流寓免其調則地著固不以飭勵重其役不以窳怠蠲其庸則功力勤両稅之立惟以資産為宗不以丁身為本由是務輕資而樂轉徙者恆脫扵徭稅敦本業而樹居産者每困扵徵求此乃誘之為姦驅之避役創制之首不務齊平供應有煩簡之殊牧守有能否之異所在徭賦輕重相懸所遣使臣意見各異計奏一定有加無除又大歴中供軍進奉之類既收入両稅今扵兩稅之外復又並存望稍行均減以救彫殘其二請兩稅以布帛為額曰榖帛者人之所為錢貨者官之所為也是以國朝著令租出榖庸出絹調出繒纊布曷有禁人鑄錢而以錢為賦者哉今之兩稅獨以錢榖定稅所徵非所業所業非所徴遂或增價以買其所無減價以賣其所有一增一減耗損已多望勘會諸州初納兩稅年絹布定估比類當今時價加賤減貴酌取其中總計合稅之錢折為布帛之數其三論長吏以增戸加說闕田為課績曰長人者罕能推忠恕之情體至公之意以傾奪鄰境為智能以招萃逋逃為理化捨彼適此者既為新收而有復倐往忽來者又以復業而見優唯安居不遷者則使之日重斂之日加請詳定考績若管內阜殷稅額有餘任其據戸口均減以減數多少為考課等差其十分減三者為上課減二者次焉減一者又次焉如或人多流亡加稅見戸比較殿罰法亦如之其四論稅限廹促曰蠶事方興已輸縑稅農功未艾遽歛榖租上司之繩責既嚴下吏之威暴愈促有者急賣而耗其半直無者求假而費其倍酧望更詳定徵稅期限其五請以稅茶錢置義倉以備水旱其六論兼併之家私斂重扵公稅請為占田條限裁減租價事皆不行范氏曰泉貨所以權物之輕重流扵天下則為用積扵府庫不為利也蓋榖帛出扵民而官不可為也錢出扵官而民不可為也取其所有而與其所無則上下皆濟矣是故以榖帛為賦則民不得不耕織以奉公上此驅之扵農桑也如不取其所有而取其所無則民之所有棄之必賤矣官之所無收之必貴矣榖帛輕則民為之者少錢重則物賤者多是以利壅扵上民困扵下至扵田野荒杼柚空由取其所無故也為法者必使民去末而反本則富國之道也○裴延齡以官吏太多自今缺員請勿復補而收其俸以實府庫上欲修神龍寺延齡奏同州有木數千株皆可八十尺上曰開元天寳間求美材扵近畿猶不可得今安得有之對曰天生珍材固待聖君乃出開元天寳何從得之又奏檢閲左藏扵糞土中得銀十三萬兩雜貨百萬有餘請入雜庫以供別支大府少卿韋少華抗表稱皆月申見在之物請加推驗上不許延齡由是恣為詭譎䖏之不疑上亦頗知其誕妄但以其好詆毀人冀聞外事故親厚之羣臣畏之莫敢言惟鹽鐵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銛以職事相闗時證其妄而贄獨以身當之日陳其不可用上不恱待延齡益厚贄以上知待之厚事有不可常力爭之所親或規其太鋭贄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他無所恤延齡日短贄扵上趙憬宻以贄所譏彈延齡事告之故延齡益得以為言上由是信延齡而不直贄贄與憬約至上前極論延齡奸邪上怒形扵色憬黙而無言遂罷贄為太子賔客范氏曰延齡之親寵陸贄之廢黜趙憬實為之助憬之罪大矣必若治之以春秋之法憬其為誅首與集覽僨軍蹙國僨音奮張晏曰僨僵也謂軍不嚴整若僵仆也蹙國猶言亡國也記射義篇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注賁讀為僨僨猶覆敗也亡國亡君之國者也僨又通作奔詩行葦篇注奔軍之將注奔音奮覆敗也供億注見太宗貞觀四年傷夷夷亦傷也左傳命軍吏察夷傷後書金瘡曰金夷風飈飈與焱通卑遙反爾雅扶搖風謂之焱郭璞注旋風也記月令焱風暴雨注回風為焱本又作飄驛書注見陳宣帝大建七年乘驛方叔召虎注見晉康帝建元元年方召版圖按周禮版圖注以版為之今時鄉戸籍謂之戶版務穡専力農事也左傳務穡勸分寙怠寙勇主反嬾也此寙字不從穴漢書喆寙偷生而亡積聚顔師古曰啙寙言不勤作也啙音紫寙也新收而有復復芳目反除也謂其新至而除免賦役繩責注見漢文帝十四年以法繩之兼併之家大家兼役小民富者並役貧者杼柚空杼直呂反機之持緯者柚音逐機之受經者空盡也詩大東篇注言賦斂重絲麻皆盡杼柚不作質實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注見漢靈帝建寜二年權衡注見周顯王十九年兩稅唐食貨志曰自開元以後租庸調法弊代宗時始以畆定稅至徳宗相楊炎遂作兩稅法夏輸無𬨨六月秋輸無𬨨十一月是兩稅之始也
  乙亥十一年夏四月貶陸贄為忠州別駕
  裴延齡譛李充張滂李銛黨扵陸贄㑹旱延齡奏言贄等失勢怨望言天旱民流度支多欠諸軍芻糧動搖衆心其意非止欲中傷臣而已後數日上獵苑中適有軍士訴度支不給馬芻上意延齡言為信遽還宮貶贄為忠州別駕充滂銛皆為諸州長史初陽城自處士徵為諌議大夫拜官不辭人皆想望風采曰城必諫諍死職下及至諸諌官紛紛言事細碎天子益厭之而城方與客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為虛得名耳前進士韓愈作爭臣論以譏之城亦不以屑意及陸贄等坐貶上怒未觧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測無敢救者城即帥拾遺王仲舒補闕熊執易崔邠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佞贄等無罪上大怒欲罪之太子為營救乃解令宰相諭遣之金吾將軍張萬福聞諌官伏閤趣徃大言賀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徧拜城等萬福武人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時朝夕相延齡城曰脫以延齡為相當取白麻壊之慟哭扵廷李繁者泌之子也城盡數延齡𬨨惡欲宻論之使繁繕寫繁徑以告延齡延齡先詣上一一自解疏入上以為妄不之省范氏曰論者或譏城以在職乆而不言贄若不貶則無所成其名矣是不然城有待而為者也遏裴延齡為相救陸贄將死終身廢放死無所憾自古處士之有益扵國如城者鮮矣後世猶責之無已其不成人之美亦甚哉胡氏曰陽城賢矣惜其未盡善也諸諌官言事細碎信為有失城登諌司至是七年豈皆無大事可言乎開悟人君必有其漸防遏邪佞必以其微陸相見疎延齡被眷夫豈一日之積毫釐不伐至用斧柯則其用力多而見功寡矣故君子以為城未知隂陽消長之義者也絲綸之言非可壞之物天子之廷非慟哭之地使上必欲相延齡先聞此言逐城而後行之有何不可故如城所為山人處士疎野之態爾雖然讜論一發正氣凜然陸免扵死裴不果相其有功扵唐甚大則城亦未可訾也陸公在翰林諌爭十從六七自為相十從三四故愚惜其去之之晚有違乎不可則止之義也集覽死職下句絶城必因諌獲罪而死扵此職及至本傳作既興草茅守延英門守去聲詣也延英殿名伏閤俯伏閤下而極諌也注見陳宣帝大建十三年入閤取白麻壊之唐制封王拜相用白麻寫制不用印壊音恠毀之也按李肇翰林故事制用白麻紙詔用白藤紙書用黃麻紙韋執誼翰林故事中書初用黃白二麻為綸命重輕之辯近者獨用黃麻其白麻在北院唯徳音赦宥拜免將相乃得用之絲綸之言記緇衣篇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注綸綬也綍引棺索謂王言之始如絲之細其出也如綸如綍之漸大質實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八年處士注見周赧王元年王仲舒并州祁人崔邠貝州人垂之子
  五月以李說為河東留後
  河東節度使李自良卒監軍王定逺奏請以行軍司馬李說為留後說深徳定逺為請鑄監軍印從之監軍有印自此始定逺遂専軍政殺大將彭令茵說奏其狀定逺詣說刺之說走免定逺召諸將示之曰有敇以李景畧為留後諸軍皆遷官大將馬良輔覺之麾衆不受定逺走踰城墜死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回鶻奉誠可汗死遣使立懐信可汗
  回鶻奉誠可汗死無子其相骨咄祿辯慧有勇畧自天親時典兵馬用事大臣諸酋長皆畏服之立以為可汗使來告䘮遣使冊立之集覽天親前可汗之號質實可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
  秋七月以陽城為國子司業
  坐言裴延齡故也
  八月司徒侍中北平荘武王馬燧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荘武二字分注諡荘武○冬十月橫海軍亂逐其節度使程懐直橫海節度使程懷直不恤士卒出獵數日不歸懐直從父兄懐信閉門拒之懐直奔京師以懐信為留後質實橫海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十三年
  丙子十二年春正月以渾瑊王武俊兼中書令嚴震田緒劉濟韋臯並同平章事諸節鎮悉加檢校官集覽檢校官檢校某官與兼某官守某官判某司事知某事此五等官皆以待資淺之人非本將所置
  欲以恱其意也
  發眀中書令為三省長官平章事為宰相既以勳臣與方鎮並遷而又扵諸道節鎮普加檢校官則夫名爵之濫至是極矣徳宗初年銳欲削平藩鎮而末年乃反若此由其所信非所當信而所行非所當行故也大書於冊其失自見
  三月以李齊運為禮部尚書
  齊運無才能學術専以柔佞得幸毎宰相對罷則齊運進決其議或病臥家上欲有所除授遣中使就問之質實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書法書齊運何譏也齊運以柔佞得幸書之所以病徳宗也終綱目書禮部尚書四楊尚希陳叔達齊運李絳惟齊運為譏辭
  夏四月魏博節度使田緒卒
  緒尚嘉城公主有庶子三人季安最幼公主子之緒卒左右推季安為留後質實魏博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嘉城縣名一統志雲後周所置屬龍涸郡隋屬扶州唐扵縣置松州後廢之故址在松潘等處軍民指揮使司城內
  以韋渠牟為右補闕
  上生日故事用沙門道士講論扵麟徳殿至是始以儒士參之四門博士韋渠牟嘲談辯給上恱之旬日遷右補闕質實沙門僧名注見漢眀帝永平八年道士注見隋煬帝大業六年麟徳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
  書法書譏也渠牟嘲談辯給帝寵用之書補闕始此終綱目書以為補闕者二渠牟魏謩惟渠牟為譏焉
  六月以竇文瑒霍僊鳴為䕶軍中尉
  初上置六統軍視六尚書以處罷鎮者相承用麻紙寫制至是文瑒諷宰相比統軍降麻翰林學士鄭絪奏故事惟封王命相用白麻今不識陛下特以寵文瑒邪遂為著令也上乃謂文瑒曰武徳貞觀時中人不𬨨貟外將軍衣緋者無㡬輔國以來始隳制度朕今用爾不謂無私若復降麻天下必謂爾脇我為之矣文瑒叩頭謝遂焚之謂絪曰宰相不能違拒中人朕得卿言方寤耳是時竇霍勢傾中外藩帥多出神䇿軍臺省清要亦有出其門者矣胡氏曰人心雖有所蔽亦有所眀肅宗寵任輔國而惜宰相嘉裴冕之不從徳宗委信竇霍而惜白麻咎大臣之不拒當是時茍有賢公卿誠心足以感格乘其眀而啓逹之收還兵柄不付中人安知徳宗之終蔽哉陸贄李泌為議論之臣李勉盧翰劉從一居弼諧之地皆不聞諫止安得不均其責乎集覽視六尚書視上聲比也謂統軍資格比尚書質實鄭絪滎陽人書法宦官為中尉恆也其書之何重降麻也扵是文瑒求降麻帝諭焚之而咎宰相之不能拒書幸之也
  以嚴綬為刑部貟外郎
  初上以奉天窘乏故還宮以來専意聚斂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云稅外方圓亦云用度羨餘其實或增斂百姓或減刻吏祿或販鬻蔬果往往自入所進纔什一二李兼在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其後常州刺史裴肅以進奉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宣歙判官嚴綬掌留務竭府庫以進奉徵為刑部貟外郎幕僚進奉自綬始范氏曰古之人君或多難以興國或因亂而啓覇蓋困而後發其智懼而後懲其心故能有為也徳宗還自興元不知其貪以取亡而惟貨之求其心謬戾亦甚矣哉正誤稅外方圓今按言扵常稅之外或方或圓宛轉設法所致質實浙東節度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宣歙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新都
  發眀欲觀世之治亂當扵人才用舍觀之方是之時延齡以欺誕而寵擢陸贄以忠正而貶逐陽城以直言而左遷方鎮以拔扈而進爵然猶未也李齊運以柔佞為常伯韋渠牟以辯給為補闕竇霍以宦官為統軍嚴綬以進奉為外郎徳宗進退人才雖不止此而其大要亦不越此然則政事安得而不紊威令安得而復伸綱目特書屢書不一書而足則貞元之治亂蓋亦瞭然在目識者可以觀矣
  秋七月宣武軍亂以董晉為節度使
  宣武節度使李萬榮病不知事霍僊鳴薦押牙劉沐為行軍司馬萬榮子廼為兵馬使上遣中使第五守進至汴州宣慰軍士呼曰兵馬使勤勞無賞劉沐何人為行軍司馬沭懼陽中風舁出軍士欲斫守進廼止之遂殺大將數人都虞𠉀鄧惟恭執廼送京師詔以晉為宣武節度使萬榮卒惟恭遂權軍事不遣人迎董晉晉受詔即與傔從十餘人赴鎮不用兵衛惟恭以晉來速不及謀乃帥諸將出迎晉命惟恭勿下馬氣色甚和既入仍委以軍政初劉元佐增汴州兵至十萬遇之厚李萬榮鄧惟恭每加厚焉士卒驕不能禦乃置腹心之士幕扵廡下挾弓執劒以備之晉至悉罷之詔惟恭等各遷官賜錢惟恭謀作亂晉誅其黨械惟恭送京師集覽傔從傔音欠兼也從去聲唐封常清博奏傔從三十餘人注傔侍從也漢時謂隨吏出彊為少從亦曰傔從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八月朔日食○以陸長源為宣武行軍司馬
  朝議以董晉柔仁恐不能集事故以長源佐之長源性剛刻多更張舊事晉初皆許之案成則命且罷由是軍中得安
  趙憬卒○九月以李景畧為豐州都防禦使
  初上不欲生代節度使常自擇行軍司馬以為儲帥李景畧為河東行軍司馬李說忌之回鶻梅錄入貢𬨨太原說與之宴梅錄爭坐次說不能遏景畧叱之梅錄識其聲趨前拜之曰非豐州李端公邪遂就下坐坐中皆屬目扵景畧説益不平乃厚賂竇文瑒使去之㑹有傳回鶻將入冦者上以豐州當虜衝擇可守者文瑒因薦景畧豐州窮邉氣寒土瘠民貧景畧以勤儉帥衆二嵗之後儲備完實雄扵北邉集覽端公杜甫懐裴二端公詩注云按杜佑通典唐侍御史凡四貟內供二貟號為臺端他人稱之曰端公質實豐州注見漢宣帝𠂀露二年五原塞
  裴延齡卒
  中外相賀上獨悼惜之
  冬十月以崔損趙宗儒同平章事
  損嘗為裴延齡所薦故用之范氏曰延齡既死而徳宗猶思其人又用其所薦者為相使其好賢如此豈不善哉夫賢之入人也難佞之惑人也深是以鮮有好賢如好佞者也質實崔損博陵人趙宗儒鄧州穰人文深曾孫
  十一月以韋渠牟為諫議大夫
  上自陸贄貶官尤不任宰相自縣令以上皆自選用中書行文書而已然深居禁中所取信者裴延齡李齊運司農卿李實翰林學士韋執誼及渠牟皆權傾宰相趨附盈門實狡險掊克執誼以文章與上唱和年二十餘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為上所親狎上每對執政漏不過三刻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語笑欵狎往往聞外所薦引咸不次遷擢率皆庸鄙之士集覽掊克詩蕩篇曾是掊克注聚斂也恌躁詩鹿鳴篇視民不恌注恌他彫反偷薄也論語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注不安靜也
  書法書譏也渠牟狡險恌躁不稱甚矣終綱目書諫議大夫十有六詳漢光武建武五年惟吳通元韋渠牟杜光庭為譏焉
  丁丑十三年春二月築方渠合道木波三城
  上以方渠合道木波皆吐蕃要路欲城之使問邠寧節度使楊朝晟須㡬何兵對曰邠寧兵足以城之上曰曏城鹽州用兵七萬今三城尤逼虜境如此何也對曰今發本鎮兵不旬日至出其不意而城之虜謂吾衆不減七萬不敢輕來不過三旬吾城已畢虜雖至城旁草盡不能乆留虜退則運芻糧以實之此萬全之䇿也若大集諸道兵踰月始至虜亦集衆而來與我爭戰勝負未可知何暇築城哉上從之朝晟分軍為三各築一城三月三城成朝晟軍還至馬嶺吐蕃始出追之相拒數日而去朝晟遂城馬嶺而還開地三百里皆如其素質實方渠縣名按一統志漢初所置屬北地郡後魏廢為鎮唐復置縣五代晉省入通逺縣宋為砦故址在慶陽府環縣南七十里合道城名在慶陽府環縣西南七十里木波城名在慶陽府環縣南四十五里古木波鎮即此馬嶺縣名漢初所置屬北地郡後魏廢為鎮隋初復置為縣唐仍舊宋廢之故址在慶陽府環縣西南一百三十二里
  以姚南仲為義成節度使
  以姚南仲為義成節度使監軍薛盈珍曰姚大夫書生豈將才也判官盧坦私謂人曰姚大夫外柔中剛監軍侵之必不受軍府之禍自此始矣遂潛去既而盈珍與南仲有隙幕府多以罪貶有死者質實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
  吐蕃賛普乞立賛死
  子足之煎立
  秋七月起復張茂宗為左衛軍尚公主考異提要軍上有將字唐紀屢書右將軍合從提要
  張茂宗茂昭之弟也許尚義章公主未成昬母卒遺表請終嘉禮上許之拾遺蔣乂上疏曰古有墨衰以從金革之事者未聞駙馬起復尚主也上曰人間多借吉成昬者卿何執此之堅對曰㛰姻喪紀人之大倫吉凶不可凟也委巷之家不知禮教其女孤貧無恃或有借吉從人未聞男子借吉娶婦者也上不恱命趣下嫁之期遂成昬范氏曰徳宗即位之初動必循禮而其終如此心無所主故也委巷鄙慝之禮法之所當禁也乃引以為比茍欲拒諫不亦惑乎集覽嘉禮冠㛰朝賀皆嘉禮也禮春官大宗伯以嘉禮親萬民墨衰以從金革之事墨黲色布衰喪衣也凡起服治事則著黲布服寒不著袍呂和叔曰凡三年之喪須終喪不可行慶弔請謁聚㑹若卒哭後有甚不得已事可暫衣墨衰行之事畢反其喪服左傳僖三十三年晉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敗秦師於殽注晉文公未葬故襄公稱子以凶服從戎故墨之公羊傳宣元年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致仕孔子蓋善之也注服金革者以兵事使之也孔子善閔子騫之服事外得事君之義致仕內不失親親之恩也又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辭注見晉元帝永昌元年委巷之家記檀弓上篇委巷之禮注委巷猶街里委曲所為也質實義章一統志雲本漢郴縣地名屬桂陽郡晉因之隋末置義章縣唐初省入郴縣尋復置長壽初分置髙平縣尋省之徙郴縣於髙平宋改曰宜章縣金元俱仍舊名國朝因之改屬郴州𨽻湖廣道
  書法凡書起復譏也書起復尚公主譏之譏也徳宗之初立也有縣主將嫁㑹上從姊妹卒命罷之有司奏供張已備上曰爾愛其寳我愛其禮始則愛禮扵縣主今則扵己女不愛焉前後相反如二人矣扵是張母遺表請成昬不書書起復蔽其失扵徳宗也終綱目書起復七詳太宗貞觀十五年譏未有甚扵此者矣
  發眀苫塊不可以處內縗絰不可以吉服擗踴哭泣不可以歌笑燕樂歠粥飲水不可以觴酒豆肉有人心者宜扵此焉變矣書起復張茂宗尚公主不惟凟亂吉凶之禮而亦䧟人扵罪逆不孝之地徳宗乖僻若此尚可與之論人道乎
  九月盧邁罷○冬十月吳少誠開刁溝
  吳少誠擅開刁溝入汝上遣中使諭止之不從命兵部郎中盧羣往詰之少誠曰開此水大利扵人羣曰君令臣行雖利人臣敢専乎公承天子之令而不從何以使下吏從公之令乎少誠遽為罷役質實刁溝一統志雲即刁河在南陽府鄧州城南一十五里源自內鄉西北蕭山流𬨨州至新野東南入於淯水汝水名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盧羣范陽人
  十二月以宦者為宮市使
  先是宮中市外間物令官吏主之隨給其直比嵗以宦者為使謂之宮市置白望數百人抑買人物以紅紫染故衣敗繒尺寸裂而給之仍索進奉門戸及腳價錢名為宮市其實奪之嘗有農夫以驢負柴宦者稱宮市取之又就索門戸農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後食今以柴與汝不取直而歸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毆宦者街吏擒以聞詔黜宦者賜農夫絹十匹然宮市亦不為之改諫官御史數諫不聴徐州節度使張建封入朝具奏之上頗嘉納以問判度支蘇弁弁希宦者意對曰京師㳺手萬家無土著生業仰宮市取給上信之故凡言宮市者皆不聽質實蘇弁武功人世孫之孫土著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
  發眀以四海九州而奉一人則凡膳羞服御之物其所以供上之用者皆有常職歴代以來未聞闕事至徳宗始以宦者取物扵市遂至豪奪白取讎怨扵民雖諫官御史交章論列方鎮京尹抗疏奏陳而不之納是豈為民父母之意哉書以宦者為宮市使是張官置吏白晝使之行刼扵通衢耳斯民何其重不幸耶
  戊寅十四年秋七月趙宗儒罷以鄭餘慶同平章事質實鄭餘慶滎陽人絪之從孫○八月初置神策統軍
  時禁軍戍邉者稟賜優厚諸將多請遙𨽻神策其軍遂至十五萬人集覽稟賜稟力錦反與廩通歐陽氏曰古者給人以食取之扵倉廩故因稱廩給廩賜
  九月以於頔為山南東道節度使集覽於頔于姓頔名也頔音徒歴反質實於頔代人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吳少誠叛侵夀州考異提要及尹氏發眀叛作反按凡例自下逆上曰反舍此之彼曰叛則此當從提要作反質實夀州注見齊主寳巻永元二年夀陽○貶陽城為道州刺史
  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坐言事徙連州城送之郊外貶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賦稅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讓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徵科政拙考下下觀察使遣判官督其賦城自繫獄判官大驚馳謁之城不復歸判官辭去又遣他判官往案之判官載妻子行中道逸去質實連州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四年山陽道州注見中宗嗣聖七年
  己夘十五年春宣武節度使董晉卒軍亂殺留後陸長源長源性刻急恃才傲物軍中𢙣之晉卒長源知留後揚言曰將士弛慢日乆當以法齊之耳衆皆懼或勸之發財以勞軍長源曰我豈效河北賊以錢買健兒求節鉞邪軍中怨怒作亂殺長源監軍俱文珍以宋州刺史劉逸凖久為宣武大將得衆心召之逸凖引兵徑入汴州衆乃定遂以為節度使質實宋州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
  以李錡為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
  李齊運受李錡賂數十萬薦之扵上故用之錡刻剝以事進奉上由是恱之錡又以饋遺結權貴恃此驕縱無所忌憚布衣崔善貞詣闕上封事言宮市進奉及鹽鐵之𡚁因言錡不法事上械送錡錡生瘞之逺近聞之不寒而慄錡復欲為自全計増廣兵衆選有力善射者謂之挽彊胡奚雜類謂之蕃落給賜十倍他卒判官盧坦屢諫不悛與幕僚李守約等皆去之范氏曰徳宗本惡崔善貞直言故使李錡甘心焉鉗天下之口而長姦臣之威實朝廷殺諫者非錡殺告者也集覽胡奚胡北狄也奚注見陳宣帝大建十三年質實浙西觀察使注見憲宗元和二年杭州李錡注同上年
  三月吳少誠冦唐州質實唐州注見齊武帝永眀五年泚陽○秋八月以上官涗為陳許節度使
  吳少誠遣兵掠臨潁涗遣大將王令忠將兵三千救之敗沒少誠遂圍許州營田副使劉昌裔募勇士千人鑿城出擊破之兵馬使安國寧謀翻城應少誠昌裔以計斬之召其麾下人給二縑伏兵要巷見持縑者悉斬之無得脫者集覽上官涗上官複姓注見漢桓帝延熹二年涗其名也音始銳反質實臨潁一統志雲漢之縣名屬潁川郡以在潁水之上故名隋屬許州唐屬溵州貞元初仍屬許州宋金元俱仍舊名國朝因之改屬開封府
  以韓宏為宣武節度使
  劉逸凖卒軍中思劉元佐之恩推其甥兵馬使韓宏為留後詔以為節度使宏將兵識其材鄙勇怯指顧必堪其事先是少誠遣使與逸凖約共攻陳許使者數輩猶在館宏悉驅出斬之選卒三千擊許下少誠由是失勢宣武軍自元佐卒凡五作亂宏召唱者及其黨三百人數而斬之自是至宏入朝二十年士卒無一人敢讙呼扵城郭者質實韓宏滑州匡城人
  詔削奪吳少誠官爵令諸道進兵討之
  諸軍討吳少誠者既無統帥進退不一自潰扵小溵水委棄器械資糧皆為少誠所有扵是始議置招討使集覽小溵水溵通作㴔亦作隱音扵斤反水出潁川陽城少室山東入潁質實小溵水注見順宗永元元年溵水
  冬十二月中書令咸寧王渾瑊卒考證分註當書諡忠武 謹按唐書渾瑊與李晟同諡忠武通鑑扵瑊獨不著諡何也夫瑊解奉天之圍晟收復京城且晟破賊時瑊亦進取咸陽其功固不相下瑊嘗謂晟秉義執志臨事不可奪雖知晟莫若瑊然瑊之秉義執志固可知也尚結賛曰唐之名將李晟與渾瑊耳兩王名播戎狄諡忠武誠非虛美分注補書輝映史冊宜哉
  瑊性謙謹雖位窮將相無自矜大之色毎貢物必躬自閲視受賜如在上前上還自興元雖一州一鎮有兵者皆務姑息瑊毎奏事不𬨨輙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終質實咸寧縣名注見漢髙帝十年萬年興元府名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
  庚辰十六年春二月以韓全義為蔡州招討使
  全義本出神策軍中尉竇文瑒愛之薦扵上使統諸軍討吳少誠十七道兵皆受節度質實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夏四月姚南仲入朝
  義成監軍薛盈珍有寵欲奪節度使姚南仲軍政南仲不從由是有隙屢毀南仲扵上上疑之又遣小吏程務盈奏南仲罪牙將曹文治追及扵長樂驛殺之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専殺之罪遂自殺驛吏以聞上異之徵盈珍入朝南仲亦請入朝待罪上召見問曰盈珍擾卿邪對曰盈珍不擾臣但亂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輩何可勝數雖使羊杜復生亦不能行愷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上黙然竟不罪盈珍仍使掌機密盈珍又言南仲惡政皆幕僚馬少微賛之詔貶少微江南官遣中使送之推墜江中而死范氏曰徳宗之心常與宦者為一故雖妄言必聼之疎羣臣而外之故雖有實言而人殺身以眀之亦不信也是以其害如木之有蠧人之有膏肓之疾蠧深則木不可攻疾乆則與身為一必俱亡而後已可不為深戒哉集覽羊杜羊祜字叔子杜預字元凱皆西晉武帝時人膏肓之疾注見晉愍帝建興四年質實義成軍名注見懿宗咸通十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五月韓全義與淮西兵戰於溵南大潰
  全義素無勇畧専以巧佞貨賂結宦官得為大帥毎議軍事監軍數十人爭論紛然不決而罷士卒乆屯沮洳之地天暑病疫全義不存撫人有離心與淮西戰鋒鏑未交諸軍大潰退保五樓集覽沮洳之地詩汾沮洳篇注沮子預反洳如預反文公傳曰沮洳水浸處下濕地也按韓愈南山詩春陽為沮洳乃皆音平聲質實溵南溵水之南注見順宗永貞元年五樓或疑地名未詳處所姑缺
  於頔奏貶元洪為吉州長史
  山南東道節度使於頔因討淮西大募戰士繕甲厲兵聚歛貨財有據漢南之志誣鄧州刺史元洪贓罪上為之流端州頔復表洪責太重上復以洪為吉州長史又怒判官薛正倫奏貶之比敇下頔怒已解復奏留為判官上一一從之范氏曰徳宗初有削平藩鎮之志其眀斷似剛其不畏似勇然非實能剛勇也夫剛有血氣之剛有志氣之剛夫勇有匹夫之勇有天下之勇此二者不可不察也始盛而終衰壯銳而老消血氣之剛也其靜也正其動也徤志氣之剛也血氣之剛可挫也志氣之剛不可挫也不度可而為不慮後而發匹夫之勇也居之以徳行之以義天下之勇也匹夫之勇可怯也天下之勇不可怯也是故至剛與大勇人君不可不養也徳宗初欲有為血氣之剛匹夫之勇也其出易則其屈必深其發輕則其挫必亡是以其終怯畏如此之甚也胡氏曰聖人喜怒在物而不在己衆人喜怒在己而不在物惟喜怒在物故登十六相流四凶若持衡懸鏡若用尺度輕重妍⿰女𧈧 -- 𡟎長短我無與焉是以其徳行其威立而天下服惟喜怒在己故忠賢則惡忌疎斥之跋扈則畏下撫綏之宜剛而柔宜怯而勇奮然而斷乃不當斷者也愓然而懼乃不當懼者也使其知持志之方義理是慿豈有此患乎集覽⿰女𧈧 -- 𡟎⿰亻児 -- 倪堅反美好也⿰女𧈧 -- 𡟎充之反醜也陸機文賦妍⿰女𧈧 -- 𡟎好惡䟦扈猶言彊梁漢質帝目梁冀曰此跋扈將軍也注見質帝本初元年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鄧州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端州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髙要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十六相注見建中元年元凱四凶注見中宗嗣聖九年
  書法廢置不書所自書所自皆譏也書王鳯奏以陳湯為中郎漢成帝建始四年譏在下也此書於頔奏貶元洪是年譏在上也帝扵元洪頔欲罪則罪之欲輕則輕之扵薛正倫頔欲貶則貶之欲留則留之初年之剛氣至是消沮盡矣書曰於頔奏所以深病徳宗也
  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卒
  張建封鎮彭城十餘年軍府稱治病篤累表請代詔以韋夏卿為行軍司馬敇下建封已卒軍士為變刼建封子愔令知軍府事殺留後及大將數人械繫監軍上聞之以李鄘為宣慰使鄘至召將士宣朝旨諭以禍福脫監軍械使復其位質實彭城郡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韋夏卿京兆萬年人司馬官名注見陳宣帝大建九年六卿李鄘江夏人邕之從孫
  永州刺史陽履免考異提要永作栁
  湖南觀察使呂渭奏發履贓賄三司鞫之對曰所歛物已市馬進之矣詰馬主為誰馬齒㡬何對曰馬主東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禮齒路馬有誅故不知其齒上恱其進奉之言免官而已集覽按禮齒路馬有誅按據也禮周禮也齒路馬有誅記曲禮之文也注見漢文帝六年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質實永州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零陵湖南觀察使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衡陽呂渭河中人書法刺史免未有書者此其書何譏進奉也扵是履犯贓賄三司鞫之則曰市馬進奉矣上聞此言第免之帝之眷眷扵進奉者如此特書病之也
  以張愔為徐州團練使
  張愔表求旄節朝廷不許加淮南節度使杜佑兼徐泗濠節度使使討之前鋒濟淮而敗佑不敢進朝廷不得已除愔團練使後名其軍曰武寧以愔為節度使集覽旄節漢書顔師古注節所以為信也以竹為之柄長八尺以旄牛尾為其旄三重按石林燕語曰國朝節度使所持節以金銅葉為之盤加紅絲為龍旄受賜者藏扵公宇其私室別為堂名曰節堂毎朔望次日祭之號衙日又節鉞注見興元元年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國徐泗濠節度注見貞元四年淮水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武寧軍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
  以李藩為祕書郎
  初張建封之疾病也濠州刺史杜兼隂圖代之疾驅至府幕僚李藩曰僕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來欲何為不速去當奏之兼錯愕徑歸及是兼誣奏藩搖動軍情上大怒密詔杜佑殺之佑素重藩出詔示之藩神色不變佑曰吾已密論用百口保君矣上猶疑之召藩詣長安望見其儀度安雅乃曰此豈為惡者邪即除祕書郎胡氏曰古今之事一也觀古事而是非眀處今事而得失亂者何也有意與無意也其扵渉己不渉己者亦然李藩從下士來未有向背徳宗視之猶日方中也使虛心平意照臨百官毎毎如此雖不中不逺矣然非格物致知何以啓進此之途非彊恕求仁何以克安此之居故自天子至扵匹夫必眀夫大學之道而後可也集覽錯愕注見漢眀帝永平十四年質實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李藩趙州人長安縣名注見漢恵帝五年
  書法扵是杜兼奏藩搖動衆心上欲殺之既而見藩儀度曰此豈為惡者邪遂改今命綱目前書以竇文場霍僊鳴為䕶軍中尉此書以李藩為祕書郎下書以齊總為衢州刺史不行皆幸之也徳宗本心天理扵此有未盡晦者故喜書之
  秋七月吳少誠襲韓全義扵五樓全義大敗走保陳州質實陳州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九月以李元素為義成節度使質實李元素京兆萬年人
  義成節度使盧羣卒賈耽曰凡就軍中除節度使必有愛憎向背喜懼者相半故衆心不安自今願陛下只自朝廷除人庶無他變上以為然故有是命
  貶鄭餘慶為郴州司馬
  餘慶與戸部侍郎於䪹素善䪹所奏事餘慶多勸上從之上以為朋比貶之集覽於䪹姓名也䪹普眉反朋比同門曰朋阿黨曰比比音毘至反質實郴州注見楚義帝元年於䪹代人
  以齊抗同平章事質實齊抗瀛州髙陽人○冬十月赦吳少誠復其官爵
  吳少誠引兵還蔡州先是韋臯聞諸軍討少誠無功請以渾瑊賈耽為元帥統諸軍若重煩元老則臣請以精銳萬人下巴峽以剪凶逆不然因其請罪而赦之罷兩河諸軍以休息公私亦策之次也若少誠一旦為麾下所殺又當以其官爵授之則是除一少誠生一少誠為患無窮矣賈耽言扵上曰賊意亦望恩貸恐須開其生路上然之㑹少誠致書監軍求昭洗監軍奏之詔赦少誠韓全義至長安竇文瑒為掩其敗跡上禮遇甚厚全義稱足疾遣司馬崔放入對放為全義謝無功上曰全義能招來少誠其功大矣何必殺人然後為功邪質實巴峽二州名巴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九年巴東峽州注見朱眀帝泰始三年三峽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書法少誠書叛書討矣又書襲敗全義矣未聞其上表謝罪也而遽赦之復其官爵不振甚矣書病唐也
  發眀書吳少誠反侵夀州又書冦唐州又書削官進討則是少誠叛逆之罪不可赦也書韓全義為招討使又書韓全義與戰大潰又書大敗走保陳州則是全義僨軍之罪不可逭也夫少誠背叛既不能討全義失律又不能誅卒之少誠復官而全義付之不問徳宗繆政如此曾不自知愧恥然則書赦吳少誠復其官爵不知前日削之也何為而削今日復之也何為而復參考觀之義自見矣
  以鄭儋為河東節度使
  上擇可以代儋者以嚴綬嘗以幕僚進奉記其名即用為河東行軍司馬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七下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八
  起辛巳唐德宗貞元十七年盡戊戍唐憲宗元和十三年凡十八年
  辛巳十七年夏五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鳳元年○以髙固爲朔方節度使
  朔方節度使楊朝晟防秋於寧州疾亟謂僚佐曰朔方命帥多自本軍雖狥衆情殊非國體寧州刺史劉南金練習軍旅宜使攝行軍事比朝廷擇帥必無虞矣時李朝宷以神策軍戍定平上遣髙品薛盈珍齎詔詣寧州曰朝宷所將本朔方軍今將並之以壯軍勢以朝宩爲使南金副之何如諸將皆奉詔都虞候史經言於衆曰李公命收弓刀而送甲冑二千軍士曰李公欲納麾下二千爲腹心吾輩妻子其可保乎經夜造南金欲奉以爲帥南金曰節度使固我所欲然非天子之命則不可軍中豈無他將諸軍不願朝宷爲帥宜以情告敇使若操甲兵乃拒詔也命閉門不納軍士去詣兵馬使髙固固逃匿搜得之固曰諸軍能用吾言則可衆曰惟命固曰毋殺人毋掠金帛衆曰諾乃共詣監軍請奏之衆曰劉君必撓吾事詐稱監軍命召計事至而殺之上聞之追還朝宷制書復遣盈珍徃詗軍情盈珍遂以上㫖命固知軍事固宿將以寛厚得衆前使忌之置於散地同列多輕侮之及起爲帥一無所報復由是軍中遂安集覽髙品宦官名也有內侍殿頭內侍髙品內侍髙班內侍黃門質實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寧州注見肅宗上元元年神䇿軍注見建中四年定平按一統志本漢定安縣地名唐初析置定平縣
  屬邠州後屬寜州宋屬邠州元省之故城在慶陽府寧州南六十里麾下注見漢王邦三年
  成德節度使王武俊卒質實成德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以其子士眞代之
  秋九月韋臯大破吐蕃於雅州
  初吐蕃宼鹽州又陷麟州敕臯出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勢臯遣將將兵二萬分出九道破吐蕃於雅州轉戰千里凡㧞城七軍鎭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圍維州及昆明城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鹽州注見興元三年麟州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雅州注見僖宗中和二年維州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昆明城未詳處所按一統志唯四川行都司城西三百里有地名曰昆明本漢之定筰縣屬越嶲郡晉因之齊屬㺐郡後廢唐武德初置昆明縣屬嶲州唐末南詔爲香城郡宋時號賀頭甸部屬大理國元初爲落蘭部至元中於黒白鹽井置閏鹽縣於縣置栢興府𨽻羅羅斯慰司國朝因之初改爲栢興千戶所𨽻建昌衛後改爲鹽井衛軍民指揮使司𨽻四川行都司
  冬十月以韋臯爲司徒中書令賜爵南康王質實南康一統志雲縣名本漢之贑縣地三國吳置南安縣晉太康間改南康縣屬南康郡劉宋以後因之隋初屬䖍州大業初復爲南康郡之屬縣唐屬䖍州宋屬南安軍元仍舊國朝因之改屬南安府
  書法德宗之篇藩鎭惟韓滉韋臯多予辭故備書之
  壬午十八年春正月吐蕃救維州韋臯擊敗之獲其將吐蕃遣其大相論莽熱將兵十萬解維州之圍西川兵據險設伏以待之虜衆大敗擒論莽熱士卒死者大半維州昆明竟不下引兵還遣使獻論莽熱上赦之集覽論莽熱莽熱大相之名也論注見中宗嗣聖十七年諸論
  三月以齊總爲衢州刺史不行
  浙東觀察使裴肅既以進奉得進總掌後務刻剝以求媚又過之擢爲衢州刺史給事中許孟容封還詔書曰衢州無他虞齊總無殊績忽此超奬深駭羣情若有可錄願明書勞課然後超改以解衆疑詔遂留中上召孟容奬之質實浙東觀察使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衢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信安許孟容京兆長安人
  書法不行矣其書何嘉徙義也總以刻剝取寵給事中許孟容封還詔書上召奬焉書交予之也
  秋七月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
  嘉王諮議髙𢎞本正牙奏事自理逋債詔自今毋得正牙奏事如有陳奏詣延英門請對議者以爲正牙奏事所以逹羣情講政事𢎞本無知黜之可也不當因人而廢事質實嘉州名注見僖宗中和元年正牙注見貞元元年
  書法德宗粃政多矣前書詔六軍與百姓訟府縣毋得笞辱此書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皆失言也具文而貶義見矣
  發明正牙奏事唐室之令典也髙𢎞本自理逋負黜之足矣德宗於忠賢棄猶土梗何愛一𢎞本而爲之改易朝章蓋其私慝之心特借是而發故綱目但書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而不言所因則見其出於本心蓋亦春秋推見至隱之法也嘗觀我太宗皇帝朝京畿民牟暉詣登聞訴家牧失猳豚太宗御筆賜千錢償其直因語宰臣曰似此細事亦訴於朕覽之大可笑也然四方枉塞之事達朕聽者豈有不留意乎我太宗豈以一小民無知之故而遂爲之廢登聞哉德宗乖僻烏足以語此其視我太宗帝王之度豈不萬萬相逺哉
  癸未十九年春三月以杜佑同平章事○遷獻懿二祖於德明興聖廟
  鴻臚卿王權請遷二祖每禘祫正太祖東向之位從之集覽禘祫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五年禘禮質實鴻臚卿注見髙祖武德七年
  以李實爲京兆尹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實爲政暴戾上愛信之實恃恩驕傲薦引譛斥皆如期而効士大夫畏之側目
  書法唐之䇿未有書以爲京兆尹者於是始書書李實惡暴也唐書以爲京兆尹始此自是書京兆尹者七李實許孟容柳公綽韓愈薛元賞韋澳王徽惟李實爲譏焉
  夏六月以孫榮義爲右神䇿中尉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據分注右字當作左字
  榮義與右神䇿中尉楊志廉皆驕縱招權依附者衆宦官之勢益盛
  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齊抗罷○冬十月崔損卒○十二月以髙郢鄭珣瑜同平章事○杖監察御史崔薳流崖州
  建中初敇京城繫囚季終委御史廵按有寃濫者以聞近歲北軍移牒而已薳遇下嚴察下吏欲陷之引入右神䇿軍軍使奏之上怒杖薳四十流崖州集覽薳羽委反質實崖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珠崖
  書法書譏也崔薳不諳近例公罪也擢爲御史寄以耳目而杖之而流之甚矣德宗心性常與宦官爲一不自知其罪之之過也直書譏之
  發明御史風憲之職爲天子耳目自非清流不在茲選況以按囚而入北軍既有舊制未爲大惡而德宗怒之如此者蓋其與宦人爲一少觸其意則急不容遏是以至此極耳書杖監察御史流崖州其惡甚矣士大夫尚可立其朝乎
  貶韓愈爲陽山令
  京兆尹李實務徴求以給進奉言於上曰今歲雖旱而禾苖甚美由是租梲皆不免人窮至壊屋賣瓦木麥苖以輸官優人成輔端爲謡嘲之實奏輔端誹謗朝政杖殺之監察御史韓愈言京畿百姓窮困今年梲物徴未得者請俟來年遂坐貶質實陽山一統志雲漢之縣名屬桂陽郡東漢省入含洭縣晉復置屬始興郡梁屬陽山郡隋屬熈平郡唐屬連州元屬桂陽州國朝初因之省桂陽州以縣屬韶州府後改屬連州𨽻廣州府京畿注見太宗貞觀五年
  書法坐請寛賦也前書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愈猶以此獲罪聚歛之心累之也直書譏之發明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此狐死兔悲之意也是時崔薳既以察官杖流則君子可以見幾而作矣況韓愈亦爲監察御史自可乞身而退既不能然遂以言事坐貶夫御史言事之職也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愈既無負於言矣則夫致爲臣而去歸隱丘園亦何不可之有陽山之行不必徃可也綱目書貶韓愈而不書其御史之官其亦爲賢者諱乎其亦惜其去之不早乎不然以言振職非失職也
  甲申二十年春正月以任廸簡爲天德軍防禦使
  初天德防禦使李景畧嘗宴僚佐行酒者誤以醯進廸簡恐行酒者獲罪彊飲之歸而嘔血軍士聞之泣下及景畧卒遂欲奉以爲帥監軍以聞詔從之質實天德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吐蕃賛普死
  弟嗣立
  秋八月以盧從史爲昭義節度使
  昭義節度使李長榮薨上遣中使以手詔授本軍大將但軍士所附者即授之時大將來希皓爲衆所服中使以手詔付之希皓日此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節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中使不可希皓固辭兵馬使盧從史潛與監軍相結超出伍曰從史請且勾當此軍監軍曰此固合聖㫖中使因取詔授之從史再拜舞蹈希皓亟囘揮同列北面稱賀范氏曰藩鎭不順未必人情之所欲也由朝廷御失其道而不能服其心是以致亂三軍之士豈不惡夫上下之相陵犯欲得天子之帥而事之哉廢置爵賞人主之柄也德宗不有而推以與人失其所以爲君矣豈非不能與賢人圖事而至此乎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九月太子有疾
  初翰林待詔王伾善書王叔文善碁俱出入東宮娛侍太子叔文詭譎多詐自言讀書知治道太子嘗與諸侍讀論及宮市事曰寡人方欲極言之衆皆稱賛獨叔文無言既退太子自留叔文謂曰向者君獨無言豈有意邪叔文曰太子職當視膳問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乆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泣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遂大愛幸與伾相依附因言某可爲相某可爲將幸異日用之宻結翰林學士韋執誼及朝士有名而求速進者陸淳呂溫李景儉韓曄韓泰陳諌柳宗元劉禹錫等定爲死友而凌凖程異等又因其黨以進日與遊處蹤跡詭秘莫有知其端者范氏曰天下至大祖業至重故古之教太子者左右前後必皆正人然而猶或不能成德徳宗乃使技藝博奕之徒侍太子豈不愚其子乎葢疑賢者導其子之爲非而不疑於小人亦不思而已矣胡氏曰小人之有才者豈無一言之當一行之美顧其大本不正故終歸於邪耳王叔文止太子勿預外事是也以此一言兼取其餘此堯舜所難而孔子所改也叔文誠讀書知治道豈不知進身之禮乃以奕秋小數待詔供奉也柳宗元劉禹錫以是觀之則豈至迷於所從陷身不義哉集覽伾讀曰丕以奕秋小數待詔供奉孟子曰奕之爲數小數也奕秋通國之善奕者也注小數小技也通國皆謂之善奕蓋王叔文並以碁待詔故胡氏云然唐百官志𤣥宗初置翰林院延文章天下有僧道書畵琴棊數術之工皆處之謂之翰林待詔後又選文學之士號曰翰林供奉質實王伾杭州人王叔文山隂人視膳問安注見太宗貞觀四年韋執誼京兆人柳宗元河東解人劉禹錫中山人凌凖富陽人程異京兆人博奕博局戱也奕圍碁也
  書法太子疾不書此其書何危之也於是上春秋髙太子瘖疾非小憂也而未聞有處焉是故間有事不書即書帝崩所以甚危之也
  發明太子有疾未有書而此書之若至尊然者何哉太子國儲副君宗社所繫是時德宗享壽已六十有三其可慮一也太子乆在東宮年亦四十有四忽爾瘖疾其可慮二也自九月得疾經冬渉春畧無所區畫其可慮三也廣陵王爲太子之子英睿夙成年已二十有八不能早定其可慮四也夫以天下重器大命所在上而一人次而太子又次而皇孫極矣唐朝當此危疑之際悉皆付之不問遂至一旦變出倉卒大寳神器幾失所託故綱目於此畏之甚謹之甚特筆起義蓋欲使後人於宗社大計早有所定毋至如德宗之謬此固書法之深意也
  乙酉二十一年順宗皇帝永貞元年
  書法是歲順宗即位八月傳禪雖不踰年改元非得已也
  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考證當作太子誦即位
  正月朔諸王親戚入賀太子獨以疾不能來上涕泣悲歎由是得疾凡二十餘日中外不通莫知兩宮安否帝崩倉猝召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等草遺詔宦官或曰禁中議所立尚未定次公遽言曰太子雖有疾地居冡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猶應立廣陵王不然必大亂絪等從而和之議始定太子知人心憂疑力疾出九仙門召見諸軍使京師粗安明日即位時順宗以風疾失音宦官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右百官奏事自帷中可其奏王伾召叔文坐翰林中使決事伾入言於忠言稱詔行下外初無知者范氏曰昔成王將崩以元子付之大臣王崩太子在內太保特出而迎之以顯於衆然則古之立君者惟恐衆之不覩而事之不顯也蓋天子者天下之共主也故當與天下之人戴而君之未有竊取諸宮中而立之出於宦寺婦人之手而可以正天下者也先王於其即位也以禮正其始於其將沒也以禮正其終顧命之書所以爲萬世法也後世之君以富有天下爲心惟恐失之大利所在天理滅焉故父子相疑以終事爲諱以後事爲忌是以繼承之際鮮有能正其禮者德宗將沒不能屬宰相以社稷故太子既立二十餘年而宦官猶有他議次公等特以草詔得至禁中遂沮其謀不然㡬有趙髙之事後之人主豈可不法三代而以唐爲永鑒哉胡氏曰順宗自去年九月風瘖逮今未愈長子廣陵王淳年二十有八矣英睿之姿可付大器德宗於是建爲太孫使攝聽斷則神器有託矣而貪有其位吝於子孫眷戀遲留不肯早決唐之不亂亦云幸矣范氏曰德宗享國二十有六年粃政尤多而大弊有三一曰姑息藩鎭二曰委任宦者三曰聚歛貨財本夫志大而才小心褊而意忌不能推誠御物尊賢使能以爲果敢聰明足以成天下之務初欲削平僣叛剗滅藩鎭一有奉天之亂而心隕膽破惟恐生事既猜防臣下則專任宦者思其窮窘則聚歛掊刻益甚於初自古治癒乆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德彌退鮮有如德宗者是以藩鎭彊而王室弱宦者專而國命危貪政多而民心離唐室之亡卒以是三者其所從來漸矣集覽力疾出勉力帶病而出也杜甫詩力疾坐清曉顧命之書周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作顧命之書質實倉猝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衛次公河東人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昭容婦官名注見中宗景龍二年社稷注見新莽天鳳元年趙髙之事趙髙秦時宦者嘗矯遺詔立胡亥殺扶蘇事在秦始皇三十七年神器注見𤣥宗天寳十載藩鎭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共主注見周赧王三十四年
  書法賀善賛曰德宗初政清明有可紀者自任楊炎盧杞遂致大亂要其終身大病則有三焉事姑息也任閹宦也好聚歛也綱目書陳仙奇殺劉𤣥佐李納田緒卒劉士寧程懐直逐元洪奏貶盧從史節度皆譏事姑息也書竇王神䇿志貞觀察宦者宮市榮義中尉崔薳杖流皆譏寵閹宦也書括商一書増稅再書置庫再兩稅間架陌錢茶稅凡三書始若初皆譏好聚歛也性復猜忌用賢不終然書李藩祕書齊總不行又其天理之未盡晦者綱目亦不隱焉
  以韋執誼同平章事
  王叔文專國政首引執誼爲相已用事於中與相唱和
  李師古發兵屯曹州
  時告哀使未至諸道義成節度使李元素宻以遺詔示師古師古欲乘國䘮噬鄰境乃集將士謂曰聖上萬福而元素忽傳遺詔是反也宜擊之遂發兵屯曹州且告假道於汴韓𢎞使謂曰汝能越吾界而爲盜邪元素告急𢎞曰吾在此公安無恐或告曰剪棘夷道兵且至矣請備之𢎞曰兵來不除道也不爲之應師古計窮且聞上即位乃罷兵吳少誠以牛皮遺師古師古以鹽資少誠潛過宣武界𢎞皆留之曰此於法不得以私相餽師古等皆憚之集覽剪棘夷道剪伐荊棘夷平道塗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曹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汴州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宣武軍名注同上年大梁
  貶李實爲通州長史質實通州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實殘暴掊歛及貶市里讙呼皆䄂瓦礫遮道伺之
  以王伾爲左散騎常侍王叔文爲翰林學士
  伾寢陋吳語上所䙝狎而叔文自許㣲知文義好言事上以故稍敬之以伾爲散騎常侍仍待詔翰林叔文爲學士庶事先下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後宣於中書韋執誼承而行之韓泰柳宗元劉禹錫等采聽謀議汲汲如狂互相推奬僴然自得以爲伊周管葛復出也榮辱進退生於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其門晝夜車馬如市集覽寢陋吳語寢陋本傳作遳陋注遳七禾反謂身遳短貌醜陋也寢通作侵漢書田蚡貎侵注短小也王伾杭州人故吳語陸機雅能吳語吳兒聞之皆起歸思語林曰眞長雲丞相何奇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杜甫詩賀公雅吳語注謂賀知章汲汲如狂汲汲勤急貎禮記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如狂猶言清狂杜甫詩在位常清狂注凡狂者隂陽脈盡濁不狂如狂者曰清狂僴然僴下赧反寛大貎質實伊周謂伊尹周公管葛謂管仲諸葛亮
  書法翰林學士之設乆矣於是始書書叔文伾譏也
  發明既書韋執誼平章事又書王伾爲常侍叔文爲學士是皆一時之小人也順宗有賢德而所用之人若此亦由德宗頗僻使此徒乆侍東宮故一旦因而擢之耳況是時順宗既已屬疾此曹安得不恣行其志乎書之亦所以爲戒也
  大赦罷進奉宮市五坊小兒
  先是鹽鐡月進羨餘經入益少五坊小兒張捕鳥雀於閭里者皆爲暴橫以取人錢物至有張羅網於門或張井上近之輙曰汝驚供奉鳥雀即痛毆之出錢物求謝乃去或相聚飲食於酒肆賣者就索其直多被毆詈或時留蛇一嚢爲質賣者求哀乃挈而去上在東宮知其弊故即位首禁之集覽五坊一鵰坊二鶻坊三鷂坊四鷹坊五狗坊時閑廐使押五坊以供時狩犀象駱駝皆飬焉質實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廿七年
  書法進奉之敝極矣未有能罷之者於是首與宮市五坊小兒並罷之可謂知所先矣綱目書罷進奉三是年憲宗元和三年四年
  以王伾爲翰林學士○追陸贄陽城赴京師未至卒德宗之末十年無赦羣臣以㣲譴逐者不復敘用至是始得量移追陸贄陽城赴京師二人皆未聞追詔而卒贄之秉政也貶李吉甫爲明州長史及贄貶吉甫徙刺忠州贄門人以爲憂而吉甫忻然以宰相禮事之贄遂與深交吉甫棲筠之子也韋臯屢表請以䞇自代不從胡氏曰十年不赦美政也而德宗之不赦褊心也孔子惡似是而非者謂此類也集覽量移移徙也謂得罪遠斥者遇赦則量徙近地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李吉甫賛皇人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八年書法未至卒何惜之也終綱目書未至卒二是年陸贄五代丙辰年柴克宏皆惜之也
  以杜佑爲度支等使王叔文爲副使
  先是叔文與其黨謀得國賦在手則可以結諸用事人取軍士心以固其權又懼人心不服藉杜佑雅有㑹計之名位重而務自全昜可制故先令佑主其名而自除爲副以專之叔文不以簿書爲意日夜與其黨屛人竊語人莫測其所爲范氏曰杜佑以舊相不恥與小人共事而爲之用其可賤也夫
  以武元衡爲左庶子
  叔文之黨多爲御史中丞元衡薄之劉禹錫求爲山陵儀仗使判官不許叔文又使其黨誘元衡以權利不從由是左遷元衡爲左庻子元衡平一之孫也侍御史竇羣奏禹錫挾邪亂政不宜在朝又嘗謁叔文曰事固有不可知者叔文曰何謂也羣曰去嵗李實怙恩挾貴氣葢一時公當此時逡廵路傍乃江南一吏耳今公一旦復據其地安知路傍無如公者乎其黨欲逐之韋執誼以羣素有彊直名止之質實武元衡太原人左遷注見漢宣帝元康二年
  立廣陵王純爲皇太子
  初上疾乆不愈中外危懼思早立太子而王叔文之黨欲專大權惡聞之宦官俱文珍劉光琦薛盈珍等疾叔文等乃啓上召學士鄭絪等入草制時牛昭容輩以廣陵王淳英睿惡之絪不復請書紙爲立嫡以長字呈上上頷之乃立淳爲太子更名純百官覩太子儀表大喜相賀有感泣者而叔文獨有憂色先是杜黃裳爲裴延齡所惡留滯臺閣十年不遷及其壻韋執誼爲相始遷太常卿黃裳勸執誼帥羣臣請太子監國執誼驚曰丈人甫得一官奈何啓口議禁中事黃裳勃然曰黃裳受恩三朝豈得以一官相買乎拂衣起出至是執誼恐太子不悅故以陸質爲侍讀使潛伺太子意且解之太子怒曰陛下令先生爲寡人講經義耳何爲預他事質懼而出質即淳也避太子名改之胡氏曰陸淳有功於春秋而名在八司馬之冠一何悖哉葢窮經㫖而不歸之理義則經必不明索理義而不歸之於心則理必不得心不得理則心也理也經也猶風馬牛之不相及也然太子所謂講經何預他事亦失言也善講經義者必以今世之事參之然後其合否可斷惟淳學不治心心不自正是罔知所對耳集覽風馬牛不相及左傳僖四年文也注牛馬風逸蓋末界之㣲事故以取喩疏雲馬逐上風而去牛逐下風而來故曰不相及喩事不相干也書費誓篇馬牛其風俞文豹雲牛馬見風則走牛喜順風馬喜逆風賈逵曰風放也牝壯相誘謂之風質實陸淳有功於春秋陸淳字伯沖爲春秋師事趙啖盡傳二家之學官至太子侍讀門人以其能文聖人之書通於後世私諡曰文通先生八司馬元和初劉禹錫程異陳諌柳宗元韓泰韓曄凌凖韋執誼八人皆附王叔文而進者及叔文敗八人皆貶爲遠州司馬故云
  賈耽鄭珣瑜病不視事
  耽以王叔文黨用事惡之稱疾不出屢乞骸骨故事丞相方食百寮無敢謁見者叔文至中書欲見執誼直省以舊事告叔文怒叱之直省懼入白執誼慙赧起迎叔文就其閤語良乆叔文索飯執誼遂與同食閤中杜佑髙郢心知不可而莫敢言珣瑜獨歎曰吾豈可復居此位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歸臥叔文等益無所忌遠近大懼范氏曰賈耽鄭珣瑜爲相碌碌無補然知其不可引疾而去能知恥矣方之杜佑髙郢豈不有間哉集覽直省以舊事告省中當直之吏以故事告覆質實碌碌注見齊主寳卷永元二年
  書法特筆也崔祐甫病不視事不書此其書何以叔文也故特書之
  發明前書韋執誼平章事王伾叔文等爲學士則見羣小更進用事之失又書杜佑爲度支等使叔文副之則見杜佑甘與小人爲伍之失至是書耽珣瑜病不視事則見二人力不能制謝病而去之意夫二人身居上相不能屏退羣小將焉用彼然而不肯與之同列猶有畏義知恥之心綱目書此葢亦予之之意也
  夏五月以范希朝爲神䇿京西行營節度使韓泰爲行軍司馬
  王叔文自知爲內外所疾欲奪取宦官兵權以自固藉希朝老將使主其名而實以泰專其事人益疑懼書法行軍司馬嘗一書陸長源矣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叔文專也欲專利權則使杜佑爲度支而已爲副欲專兵柄則使希朝爲節度而泰爲司馬綱目特書之所以著小人之心也
  以王叔文爲戶部侍郎
  叔文爲戶部侍郎俱文珍等惡其專權削去翰林之職叔文驚曰叔文日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得此院職事則無因而至矣王伾即爲疏請乃許三五日一入翰林叔文始懼
  六月貶羊士諤爲寧化尉
  宣歙廵官羊士諤以事至長安遇叔文用事公言其非叔文怒欲斬之執誼不可遂貶焉執誼初爲叔文所引用深附之既得位欲掩其跡且迫於公議故時時爲異同輙使人謝叔文曰非敢負約乃欲曲成兄事耳叔文詬怒不之信遂成仇怨質實寧化縣名按一統志本漢建州沙縣地唐開元中置黃連縣天寳初改爲寧化縣屬汀州宋元仍舊本朝因之改屬汀州府宣歙二州名注見德宗建中元年
  韋臯表請太子監國
  韋臯上表曰陛下哀毀成疾請權令太子親監庻政俟皇躬痊癒復歸春宮又上太子牋曰聖上亮隂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之徒輙當重任墮紊紀綱樹置心腹恐危家邦願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羣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俄而荊南裴均河東嚴綬牋表繼至意與臯同中外皆倚以爲援而邪黨震懼質實春宮注見中宗嗣聖元年亮隂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紀綱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荊南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書法表請太子監國多矣不書據崔皓張說此其書何美臯也於是朝臣皆黨叔文無能言者臯以西川遠鎭獨表請焉唐之不危韋臯力也特書予之
  發明以中制外則順以外制中則逆以朝廷制方國則順以方國制朝廷則逆方是之時順宗乆疾羣小用事中外皇皇莫知所爲韋臯功名素著遠伸正議既而諸鎭效之邪黨爲之震懼人心恃以無恐未幾遂命太子監國而宗祚鼎安其有功於唐室多矣然而於勢爲逆於理爲不順不可以爲後法故綱目不書其西川節度止書韋臯若在內之臣子然者所以爲唐諱之也其㫖㣲矣
  王叔文以母䘮去位
  叔文既以范希朝韓泰主神䇿行營邉將各以狀辭中尉宦者始悟兵柄爲叔文等所奪乃大怒宻令其使歸告諸將曰無以兵屬人希朝至奉天諸將無至者泰馳歸白之叔文計無所出未幾以母䘮去位韋執誼益不用其語叔文怒與其黨謀起復斬執誼而盡誅不附己者王伾日詣宦官及杜佑請起叔文爲相緦北軍坐翰林中疏三上不報知事不濟忽呌曰伾中風矣遂輿歸不出質實奉天縣名注見建中元年
  書法嘗書袁粲以母䘮去職矣嘉粲也此其書叔文何幸之也曷爲幸之叔文不去伾不歸太子之監國未必也終綱目書以母䘮去二宋癸丑年袁粲是年王叔文
  橫海軍節度使程懷信卒質實橫海軍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以其子執㳟爲留後後賜名權
  秋七月太子監國
  中外共疾叔文黨與上亦惡之俱文珍等屢請以太子監國上許之
  書法綱目書太子監國七詳宋壬戍年魏太子燾或書立或書詔命制此其不書何歸功臯也前書韋臯表請監國矣於是畧之所以專其功於請者也綱目之意深矣
  以杜黃裳袁滋同平章事鄭珣瑜髙郢罷○八月帝傳位於太子自號太上皇貶王伾爲開州司馬叔文爲渝州司戶質實開州按一綂志本漢巴郡朐䏰縣地漢末析置漢豐縣蜀漢屬巴東郡晉省梁復置西魏改曰永寧隋改曰盛山屬信州義寧初置開州唐天寳初改盛山郡乾元初復爲開州廣德初又改縣曰開江宋因之元以縣省入本朝改州爲縣屬䕫州府渝州注見周顯王八年巴郡
  伾尋病死明年賜叔文死
  發明順宗傳國與睿宗略同故綱目皆曰帝傳位於太子若夫髙祖𤣥宗之傳則異乎是故書法亦不容於強同也
  太子即位考異當作太子純即位
  憲宗初即位昇平公主獻女口上曰上皇不受獻朕何敢違遂卻之荊南獻毛龜上曰朕所寳惟賢嘉禾神芝皆虛美耳所以春秋不書祥瑞自今勿復以聞珍禽奇獸亦毋得獻質實昇平一綂志雲唐之縣名屬坊州宋熈寧初省爲鎭故址在延安府宜君縣西北三十五里
  書法上書傳位下書即位中書太上皇書太宗肅宗不得與於斯矣書法如此唐之世前有𤣥宗後有憲宗終綱目書傳國傳位七詳周赧王十七年
  南康忠武王韋臯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忠武二字分註諡忠武臯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賦斂豐貢獻以結主恩厚給賜以撫士卒士卒婚嫁死䘮皆供其費以是得久安其位士卒樂爲之用服南詔摧吐蕃府庫既實時寛其民三年一復租賦蜀人服其智謀而畏其威及薨畫像以爲土神祀之至今
  書法藩鎭卒書某節度使恆也此其不書西川節度何不以韋臯夷於諸鎭也臯在遠藩憂及社稷表請太子監國豈他鎭比哉綱目書爵書諡所以深嘉之也
  發明凡鎭將之卒止以節度使書之獨韋臯書爵書諡而不書節度者臯有功於國克保其終故綱目亦不以方鎭待之也
  以袁滋爲西川節度使
  西川節度副使劉闢自爲留後表求節鉞朝廷不許以滋爲節度使徴闢爲給事中質實西川節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節鉞注見興元元年
  朗州江漲質實朗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四年
  流萬餘家
  夏綏節度使韓全義致仕
  全義敗於溵水還不朝覲而去上在藩邸聞而惡之全義懼乃請入朝杜黃裳直令致仕質實夏綏二州名夏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綏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隂溵水按一綂志在開封府郾城縣有大小二水大者在縣治南一里小者在縣治北一里隋溵州以此水得名朝覲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致仕尚書咸有一德曰伊尹既復政厥辟告歸疏雲告老致政事於君此臣下致仕之始也至周乃有大夫七十致仕之禮
  書法勒致仕也憲宗初政之精神可見矣然則曷爲以自退爲文不以惠琳之拒命累當時矣
  罷裴延齡所置別庫
  書法書罷何嘉憲宗也然則前書置欠負耗賸染練庫不書延齡此其書延齡所置何本其始也前書置庫所以戒人主之闇此書延齡所以誅臣子之姦互文見意綱目之義備矣
  ○遣使宣慰江淮○以鄭餘慶同平章事○始令史官撰日歴
  從監修國史韋執誼之請也胡氏曰李義府許敬宗不許史官聞仗後事姚璹又建令宰相撰時政記今執誼又奏令史官撰日歴日歴雲者猶起草也將加是正而潤色焉爾夫天下有公是公非不爲言語文字可以變移黒白故此數人之惡至今不泯有志於垂名竹帛者自修而已矣集覽不許史官聞仗後事注見髙宗永徽五年仗下而陳起草寫簡也前漢王商借明光殿起草作制誥唐制舍人凡詔㫖制敕壐書冊命皆起草杜甫石硯詩公含起草姿不遠明光殿注起草掌綸綍也質實垂名竹帛注見漢昭帝始元六年
  書法志時相之姦也日歴雲者猶起草雲爾而刪潤之筆盡在監修矣故特書始周武氏書撰時政記此書撰日歴同轍也○日歴之名始見於此
  貶韓泰韓曄柳宗元劉禹錫爲諸州刺史○冬十月賈耽卒○葬崇陵質實崇陵一統志雲在西安府涇陽縣嵯峨山
  禮儀使奏曾太皇太后沈氏歲月滋深迎訪理絕按晉庾蔚之議尋求三年之外俟中壽而服之請以大行皇帝啟攅宮日皇帝帥百官舉哀卽以其日爲忌從之集覽曾太皇太后沈氏代宗之後因亂陷賊不知所在德宗即位求之不獲爾雅王父之考爲曾祖郭璞注曽重也當音層今俗讀作憎非是俟中壽而服之謂可俟沈氏中壽之年成服而已莊子曰人上壽百嵗中壽八十下壽六十大行皇帝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攅宮謂殯歛也
  十一月祔於太廟
  禮儀使杜黃裳等議以爲國家法周制太祖猶后稷髙祖猶文王太宗猶武王皆不遷髙宗在三昭三穆之外請遷主於西夾室從之質實三昭三穆注見宋明帝泰始七年
  貶韋執誼爲崖州司戶考異提要戶作馬
  叔文敗執誼亦自失形勢奄奄無氣聞人行聲輙惶悸失色以至於貶集覽奄奄精氣閉藏也音於驗反正誤奄奄無氣今按奄平聲
  貶袁滋爲吉州刺史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安成
  劉闢不受徴阻兵自守滋畏其彊不敢進上怒貶之集覽阻兵阻恃也左傳州吁阻兵而安忍
  以武元衡爲御史中丞○再貶韓泰等及陳諫凌凖程異爲諸州司馬
  書法再貶多矣未有書再者書再貶快之也
  發明王伾叔文韓泰韋執誼等皆直書其貶而不言其罪豈貶之不當乎曰伾等身居朝列職任清顯一旦貶黜盡削其官已足見惡之之意矣何待書罪而後見乎
  ○回鶻懷信可汗卒遣使立其子爲騰里可汗考異提要卒作死據凡例當從提要○十二月以劉闢爲西川節度副使韋丹爲東川節度使
  上以初嗣位力未能討劉闢故因而授之諌議大夫韋丹上疏曰今釋闢不誅則朝廷可以指臂而使者惟兩京耳此外誰不爲叛上善其言以丹鎭東川集覽指臂而使漢書賈誼曰令海內之勢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質實東川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韋丹杜陵人孝寛六世孫
  以鄭絪同平章事
  丙戌憲宗皇帝元和元年春正月太上皇崩○劉闢反命神䇿行營節度使髙崇文將兵討之
  闢既得旌節志益驕求兼領三川上不許闢遂發兵圍梓州推官林藴力諫闢闢怒將斬之隂戒行刑者使不殺但數礪刃於其頸欲使屈服而赦之藴叱之曰豎子當斬即斬我頸豈汝砥石邪闢曰忠烈士也乃黜之上欲討闢而重於用兵公卿議者亦以爲蜀險固難取杜黃裳獨曰闢狂戅書生取之如拾芥耳臣知神䇿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願陛下專以軍事委之勿置監軍闢必可擒上從之翰林學士李吉甫亦勸上討蜀上由是器之乃削闢官爵詔崇文與兵馬使李元奕河南西道嚴礪討之時宿將甚衆皆自謂當征蜀之選及詔用崇文皆大驚崇文時屯長武城練卒五千常如宼至受詔即行器械糗糧一無所闕軍士有食於逆旅折人七筯者崇文斬以狥劉闢陷梓州執東川節度使李康崇文引兵趣梓州闢歸康以求自雪崇文以康敗軍失守斬之初上與杜黃裳論及藩鎭黃裳曰德宗自經憂患務爲姑息不生除節帥有物故者遣中使察軍情所與則授之未嘗出朝廷之意陛下必欲振舉綱紀宜稍以法度裁製藩鎭然後天下可得而理也上深以爲然於是始用兵討蜀以至威行兩河皆黃裳啟之也范氏曰藩鎭之亂異於諸侯諸侯自上古以來有之皆聖賢之後王者不得而絶也唐之藩鎭皆起於盜賊其始也天子封殖之又從而姑息之以至於不可制人主自取之也憲宗一裁以法而莫敢不服天下之治亂豈有不由君相者哉○上嘗與宰相論自古帝王或勤勞庶政或垂拱無爲何爲而可黃裳對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廟下撫百姓四夷夙夜憂勤固不可自暇逸然上下有分綱紀有敘茍愼選賢才而委任之有功則賞有罪則刑則誰不盡力明主勞於求人而逸於任人此虞舜所以無爲而治者也至於簿書獄市煩細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宜親也昔秦始王以衡石程書魏明帝自按行尚書事隋文帝衛士傳餐皆無補當時取譏後世所務非其道也夫人主患不推誠人臣患不竭忠茍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將以求理不亦難乎上深然之胡氏曰黃裳言固要矣然夙夜憂勤必有其事茍無其事何所憂勤古之人君既得賢才布之列位矣於是朝以聽政則公卿在前史在左右諫諍七人訓告教誨而無怠朝矣晝以訪問則監於成憲學於古訓多識前言徃行與萬民之疾苦而無怠晝矣夕以修令則思夫應違慮夫榮辱愼而後出而無怠夕矣而又無淫逸遊畋有銘戒箴諫又有賢妃淑女警戒相成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此乃憂勤之事乃所以端拱無爲也是故勤勞者非程書傳餐之謂也無爲者非遺棄萬務之謂也稽無逸之言則人君之法具矣集覽以衡石程書秦始皇本紀以衡石量書日夜有程注正義曰衡稱衡也石百二十斤言表箋奏請稱取一石日夜有程期不滿不得休息前漢刑法志始皇毀先王之法滅禮誼之官躬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自程決事日縣石之一而姦邪並生注云省讀文書日以百二十斤爲程自桉行尚書事魏明帝一日卒至尚書門陳矯跪請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按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帝慙回車衛士傳餐隋文帝每臨朝或至日昃未暇大食令侍衞士傳餐史在左右禮雲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正義曰左陽故記動右隂故記言案春秋時置左右史昧爽丕顯書太甲文注於昧旦未明時已大明其德坐以待旦而行之質實旌節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梓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林藴莆田人披之子髙崇文幽州人長武城未詳處所物故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
  發明德宗征討藩鎭多矣或命諸道或遣宦臣命諸道則號令不一遣宦臣則事由中制由是罕有成功徃徃反納侮而止憲宗承統之初劉闢反叛帝能聽用杜黃裳之䇿專命一將不置監軍未幾遂克成都由是所以處置者得其理故也觀綱目所書既簡且明則知憲宗中興之氣象有自來矣
  三月夏綏留後楊惠琳拒命詔河東天德軍討斬之考異斬當作誅
  韓全義之入朝也以其甥楊惠琳知留後朝廷以將軍李演爲夏綏節度使惠琳勒兵拒之河東嚴綬表請討之遣牙將阿跌光進及弟光顔將兵赴之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惠琳傳首京師光進本出河曲部落稽後賜姓李氏集覽阿跌虜複姓阿於何反跌徒結反河曲部落稽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三年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夏四月以髙崇文爲東川節度副使
  韋丹至漢中表言髙崇文客軍遠鬭無所資若與梓州綴其士心必能有功故有是命質實漢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䇿試制舉之士
  於是元稹獨孤郁白居易蕭俛沈傳師出焉胡氏曰制䇿亦以空言取人然其來最古得人亦多至於末流應科者既未必英才而發問之目徃往摘抉細隱窮所難知務求博洽之士而直言極諫之風替矣要必深詔中外精求多聞有學行者勿令先獻所業召至殿庭而親䇿以當世之急務其言可采則就加任使則瑰偉之才不困於簸揚淘汰而國家收多士之實用矣集覽摘抉與擿觖通挑發之也前漢孫寳傳擿觖以揚我惡簸揚淘汰簸之揚之糠粃在前沙之汰之瓦礫在後謂選擇之有所棄斥者質實元稹河南人獨孤郁洛陽人及之子白居昜下邦人蕭俛蘭陵人恆之子沈傳師德清人
  李巽爲度支鹽鐡轉運使考異李上漏以字
  杜佑請觧鹽鐡舉巽自代自劉晏之後居職者莫能繼之巽掌使一年征課所入類晏之多明年過之乂一年加一百八十萬緡
  以元稹獨孤郁蕭俛爲拾遺
  稹上疏曰昔太宗以王珪魏徵爲諫官宴遊寢食未嘗不在左右三品以上入議大政必遣諫官一人隨之以參得失故天下大理今諌官就列朝謁而已近年以來正牙不奏事庶官罷廵對諫官能舉職者獨誥命有不便則上封事耳君臣之際諷諭於未形籌畫於至宻尚不能回至尊之盛意況已行之誥令而欲以咫尺之書收之誠亦難矣願陛下時於延英召對使盡所懷頃之復上疏曰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也甘諂諛蔽近習亂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茍受而賞之則君子樂行其道競爲忠讜小人亦貪得其利不爲回邪如是則上下之志通幽遠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茍拒而罪之則君子括囊以保身小人迎合以竊位十歩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昔太宗初即位孫伏伽以小事諫太宗厚賞之故當時言事者惟患不深切未嘗以觸忌諱爲憂也太宗豈好逆意而惡從欲哉誠以順適之快小而危亡之禍大故也陛下踐祚今已周歲未聞有受伏伽之賞者臣等備位諌列猶且彌年不得召見而況疎遠之臣乎因條奏請次對百官復正牙奏事禁非時貢獻等十事又勸上以伾文爲戒早擇修正之士輔導諸子曰太子諸王師傅之官率皆眊瞶廢疾休戎罷帥其他僚屬尤爲冗散搢紳皆恥爲之就使得人亦越月踰時僅得一見又何暇傅之德義而納之法度哉夫以匹夫愛其子猶知求明哲之師而教之況萬乗之嗣繫四海之命乎上頗嘉納其言時召見之集覽廵對德宗詔延英坐日許百司長官二員言闕失謂之廵對上封事唐志補闕拾遺掌供奉諷諫大事廷爭小則上封事案漢儀宻奏皂嚢封板故曰封事前漢魏相傳故事諸上書者皆爲上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括囊以保身易坤卦括嚢無咎無譽伊川傳曰若晦藏其知如括結囊口而不露則可得無咎不然則有害也既晦藏則無譽矣十歩之事皆可欺十歩至近也言至近處事且爲所蔽況天下四方之遠乎司馬法曰六尺曰歩孫伏伽以小事諫伏伽論執元律師法不當死次對百官文宗時敕自今遇入閤日次對官未要隨班出並於東階松樹下立待宰相退令齊至香案前各奏本司事左右史待次對官奏事訖同出宣宗時敕待制官與刑法官次對以伾文爲戒王伾與王叔文並以伎術得幸東宮幾亂天下今可以此爲戒正誤請次對百官今按元稹以近言正牙不奏事故請復正牙奏事以庶官罷廵對故請次對百官謂待宰相退後許百官得以次進對也廵對見集覽本年質實搢紳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萬乗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
  書法書美之也書拾遺始此終綱目書以爲拾遺六元稹等李渤狄兼謩李虞李愚張誼皆美之也惟李虞爲譏辭
  鄭餘慶罷○尊太上皇后爲皇太后○六月髙崇文破鹿頭關連戰皆㨗質實鹿頭關一統志雲在成都府德陽縣北三十里○秋七月詔征蜀諸軍悉取崇文處分
  書法特筆也其特筆何嘉不貳也蜀之功憲宗爲之
  ○葬豐陵質實豐陵一統志雲在西安府富平縣東北三十三里金甕山○八月平盧節度使李師古卒
  初師古有異母弟曰師道常疎斥在外不免貧窶師古私謂所親曰吾非不友也吾年十五擁節旄自恨不知稼穡之艱難況師道復減吾數歲吾欲使之知衣食之所自來且以州縣之務付之計諸公必不察也及疾篤師道時知宻州好畫及觱篥師古謂判官髙沐李公度曰我死子必奉師道爲帥人情誰肯薄骨肉而厚他人顧置帥不善則非徒敗軍政也且覆吾族師道不務訓兵理人專習賤事果堪爲帥乎幸審圖之師古薨二人逆師道奉以爲帥乆之朝命未下或請出兵掠四境髙沐固止之請輸兩稅申官吏行鹽法奉表京師杜黃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以師道爲留後胡氏曰因幾而制與失幾而治其難昜十相倍也憲宗不用黃裳之良計他日討之勞費爲如何故君子言難平者事也昜失者時也智者接於事而必平敏者及於時而不失也集覽貧窶詩北門篇終窶且貧文公傳曰窶者貧而無以爲禮也觱篥音必栗本龜茲樂以竹爲管蘆爲首狀類胡笳而甚小有九竅所法者商音耳其聲悲栗今鼓吹樂坊以爲頭管申官吏申請也請置官吏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宻州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
  九月堂後主書滑渙伏誅
  渙乆在中書與知樞宻劉光琦相結杜佑鄭絪等皆善視之鄭餘慶與諸相議事渙從旁指陳是非餘慶怒叱之未幾罷相四方賂遺無虛日中書舍人李吉甫言其專恣請去之上命宰相闔中書四門搜掩盡得姦狀賜死籍沒家財凡數十萬胡氏曰寵待宦官莫盛於德宗而樞宻之名獨見於此然則憲宗之命也歟其後至於宰執同奏事聽進止平者力均彊者權勝五代因以爲二府使監察宰相職業紊矣其必欲稽古建官以邦禁歸之大司馬而罷樞宻之職然後爲善也集覽滑渙姓名也滑注見宋武帝永初三年
  書法一堂吏也書伏誅何強也憲宗頗寵閹宦初置樞宻附其勢者雖堂吏能逐宰相特書伏誅以是爲鯨鯢也
  發明此一胥耳至形於冊亦足以見其強矣故特書㐲誅若治大姦然者所以戒後人制御吏胥當以其漸毋使至於蟠結相據若是之甚也
  髙崇文克成都擒劉闢送京師斬之考異斬亦當作誅考證斬皆當作誅○謹案唐天寳以後廢弛紀綱姑息藩鎭五十餘年日不暇給憲宗即位杜黃裳一啟之遂有興復之志元年誅楊惠琳劉闢二年誅李錡十二年誅吳元濟頹綱一整四方靡然效順凡例曰凡得其罪人於臣子曰誅若非其臣子曰斬此四罪者孰謂非唐臣子不曰誅而曰斬乎且朱子之修綱目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考其例而求其義憲宗於惠琳闢錡元濟諸書斬者皆當曰誅非敢取異於舊文特著立言之本意以勸戒方來雲耳
  髙崇文又敗劉闢之衆於鹿頭關河東將阿跌光顔將兵會崇文於行營愆期一日懼誅欲深入自贖軍於鹿頭之西斷其糧道於是綿江鹿頭諸將皆以城降崇文遂長驅直指成都克之闢奔吐蕃崇文使髙霞寓追擒之遂入成都屯於通衢市肆不驚秋毫無犯檻闢送京師斬其大將邢泚餘無所問命軍府事一遵韋南康故事從容指撝一境皆平初知卭州崔從以書諫闢闢發兵攻之從固守得免韋臯參佐皆素服請罪崇文皆禮而薦之獨謂叚文昌曰君必爲將相未敢奉薦闢有二妾皆殊色監軍請獻之崇文曰天子命我討平凶豎當以撫百姓爲先遽獻婦人以求媚豈天子之意邪崇文義不爲此乃以配將吏之無妻者杜黃裳建議征蜀指授方畧皆懸合事宜崇文素憚劉澭黃裳使謂之曰若無功當以澭相代故能得其死力及蜀平宰相入賀上目黃裳曰卿之功也闢至長安並族黨悉誅之集覽鹿頭關漢地誌廣漢郡德陽縣有鹿頭山杜甫鹿頭山詩注引唐志雲德陽鹿頭關以山得名也寰宇記自綿州羅江縣界迤𨓦入漢州德陽界古老雲昔張鹿頭於此造關因名焉檻闢以檻車載劉闢也檻通作轞戶黤反轞車注見漢髙帝九年指撝以手指披斥事務也易撝謙注指撝皆謙不違則也正誤指撝今按撝與麾通質實綿江一統志雲在成都府漢州東三十里源出綿竹縣紫巖山東至新都北入洛蜀都賦雲浸以綿洛謂此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髙霞寓幽州人韋南康韋臯封南康王故云卭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元年臨卭崔從齊州全節人融之曾孫段文昌臨淄人志𤣥三世孫
  徴少室山人李渤爲左拾遺
  渤辭疾不至然朝政有得失輙附奏陳論胡氏曰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故不在其位而爲之謀與居其位而不爲之謀皆非也伊尹之囂囂然也初無毫髪當世之念及其幡然也乃有堯舜君民之心諸葛孔明臥草廬中不求聞達及感𤣥德枉駕然後許以驅馳古之達人心無二用如此李渤於此尚論景行豈亦有未詳乎集覽少室山注見中宗嗣聖十二年囂囂然孟子伊尹耕於有莘之野湯使人以幣聘之囂囂然曰我何以聘幣爲哉注囂囂自得之志無欲之貎𤣥德枉駕𤣥德漢先主字也徐庶曰諸葛亮臥龍也不可屈致宜枉駕顧之先主三徃乃見尚論景行豈亦有未詳乎豈景行之義李渤討論之猶未詳明歟言其不能法伊尹孔明而行也詩車牽篇景行行止箋雲景明也古人有明行者則而行之景行下孟反文公傳曰景行大道也景行則可行記表記引小雅雲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亡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後已注景明也有明行者謂古賢聖也廢謂力極罷頓不能復行則止也正誤尚論景行豈亦有未詳乎今按論去聲尚論二字實本孟子又尚論古之人註尚進而上也以友天下之善士爲未足又進而取於古人論其行事之實而法之也禮記引詩景行行止而曰鄉道而行註景猶日影可嚮而行故孝經序雲景行先哲謂景慕其行也胡氏所言實與孝經義同集覽解四字皆未當質實李渤洛陽人涉之弟
  書法於是徴渤不至不書不至何譏渤也以帝爲可與言歟不當不至不至矣是不可言也而朝政得失輙奏論之然則雖不至猶至也綱目不書不至書爲拾遺其意㣲矣
  發明綱目凡處士不應召者則書不至不拜官者則書不受今李渤既辭疾不至反乃書爲左拾遺若眞到闕受職然者葢渤雖託疾不起然預謀朝政則是不居拾遺之官實任拾遺之責矣書法如此渤雖欲辭其名不可得也
  冬十月以髙崇文爲西川節度使柳晟爲山南西道節度使質實柳晟河東觧人山南西道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
  晟至漢中府兵討劉闢還未至城詔復遣戍梓州軍士怨怒謀作亂晟聞之疾驅入城慰勞之曰汝曹何以得成功對曰誅反者劉闢耳晟言闢以不受詔命故汝曹得以立功豈可復使他人誅汝以爲功邪衆皆拜謝請詣戍所
  十一月以吐突承璀爲左神䇿中尉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考證當加宦者於吐突之上
  承璀事上於東宮以幹敏得幸質實吐突承璀閩人
  回鶻入貢質實回鶻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始以摩尼偕來置寺處之集覽摩尼浮屠道人之稱回鶻臣也歲徃來爲姦十二年遣歸其國書法夷狄入貢不悉書此何以書始以摩尼至也於是置寺處之憲宗崇信異端之惑始於此矣故特書之
  丁亥二年春正月司徒杜佑請致仕考異提要無請字
  上以佑髙年重德禮重之常呼司徒而不名佑以老疾請致仕詔令佑每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議大政書法書致仕多矣未有書請者此其書請何未盡得請也於是猶命每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議大政則帝之待之也亦厚矣終綱目書致仕二十有二詳漢宣帝地節三年書請者一而已矣發明杜佑謬人也方羣小用事之際甘與爲伍曾不愧恥至憲宗初政清明乃請致仕使其移此請於前日豈不美哉綱目書之文無貶辭而義則在其中矣
  杜黃裳罷爲河中節度使
  黃裳有經濟大畧而不修小節故不得乆在相位胡氏曰杜遵素頗通餽謝自其失也憲宗方欲削平僣亂無寧舍小以取大厚賜予之而資其長筭乎質實河中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杜遵素杜黃裳表字
  以武元衡李吉甫同平章事
  吉甫謂中書舍人裴垍曰吉甫流落江淮踰十五年一旦䝉㤙至此思所以報德惟在進賢而朝廷後進罕所接識君有精鑒願悉爲我言之垍取筆疏三十餘人數月之間選用畧盡當時翕然稱吉甫爲得人胡氏曰李吉甫不得在端亮之列然於陸敬輿能忘纎芥之憾於裴垍能輸訪問之悃此固君子之髙致也知人之明雖在裴垍得人之譽乃歸吉甫誠率是道而不變其相業可少訾哉質實裴垍絳州聞喜人陸敬輿陸贄表字
  夏四月以范希朝爲朔方靈鹽節度使
  以右神䇿鹽州定遠兵𨽻焉以革舊弊任邉將也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鹽州注見德宗貞元三年定遠軍名唐初所置屬夏州趙元昊改爲定州故城在寧夏衛城北六十里
  李錡反制削官爵屬籍發諸道兵討之
  夏蜀既平藩鎭惕息鎭海節度使李錡不自安求入朝上許之錡實無行意屢遷行期稱疾請至歲暮武元衡曰錡求朝得朝求止得止將何以令四海上以爲然下詔徴之錡計窮遂謀反殺留後王澹大將趙琦使人殺所部五州刺史遣兵治石頭城常州刺史顔防斬錡將李深傳檄蘇杭湖睦請同進討湖州刺史辛秘亦斬錡將趙惟忠制削錡官爵屬籍遣淮南節度使王鍔統諸道兵以討之集覽蘇杭湖睦皆在浙西蘇古吳國漢爲吳郡隋改蘇州宋陞平江府杭古餘杭也隋置杭州宋陞臨安府湖古防風氏國隋置湖州宋改安吉州睦漢新安郡隋置睦州宋改𫿞州質實夏蜀謂楊惠琳劉闢鎭海節度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李錡宗室淄川王孝同五世孫石頭城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常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二年毘陵傳檄注見楚義帝元年蘇杭湖睦四州名蘇注見漢獻帝建興三年吳國杭本禹貢揚州之域春秋時屬吳越戰國時屬楚秦爲㑹稽郡地東漢屬吳郡三國吳分置東安郡治富春尋罷晉屬吳興及吳郡陳置錢唐郡隋廢郡置杭州治餘杭未幾移治錢唐大業初改州爲餘杭郡唐初復爲杭州天寳初又爲餘杭郡乾元初復爲杭州景福初號武勝軍光化初移鎭海節度治於杭置大都督府五代時爲吳越國宋爲杭州髙宗南渡遷都於杭陞爲臨安府元立兩浙都督府尋改杭州路本朝改爲杭州府隷浙江道湖注見宋明帝泰始二年吳興睦本禹貢揚州之域春秋時屬吳後屬越戰國時屬楚秦爲㑹稽鄣二郡地漢屬㑹稽丹陽二郡東漢屬吳郡及丹陽郡建安中孫吳始置新都郡晉改爲新安郡治始新隋初罷郡爲新安縣仁壽中始置睦州大業初改爲遂安郡治雉山縣唐初復爲睦州又於桐廬別置嚴州尋廢爲睦州加東字未幾復名睦州徙治建德屬江南道天寳初改爲新定郡乾元初復爲睦州宋置遂安軍宣和初改州曰嚴州軍曰建德咸淳初陞州爲建德府屬浙西路元改建德路本朝改爲建安府尋改嚴州府𨽻浙江道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王鍔太原人
  以武元衡爲西川節度使髙崇文爲邠寧節度使髙崇文在蜀朞年謂監軍曰西川乃宰相迴翔之地崇文豈敢自安屢上表稱蜀中安逸無所陳力願效死邉陲故有是命集覽迴翔翔回飛也翺翔而迴旋也前漢相如賦安翔徐回禮記三年問過其故鄉翔回焉質實邠寧節度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鎭海兵馬使張子良執李錡送京師斬之考異斬亦當作誅考證斬當作誅
  李錡遣兵馬使張子良等將兵襲宣州子良等知錡必敗與牙將裴行立同謀討之召士卒諭之曰僕射反逆官軍四集其勢已蹙吾輩何爲隨之族滅豈若棄逆效順轉禍爲福乎衆許諾即夜還趨城行立應之於內執錡械送京師羣臣入賀上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內數有干紀者朕之愧也何賀之爲宰相議誅錡大功以上親兵部郎中蔣乂曰錡大功親皆淮安靖王之後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廟豈可以末孫爲惡而累之乎又欲誅其兄弟乂曰錡兄弟故都統國貞之子也國貞死王事豈可使之不祀乎乃皆流貶上御興安門引錡面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上曰卿爲元帥子良等謀反何不斬之而入朝錡無以對乃並其子腰斬之有司請毀錡祖考家廟中丞盧坦言昔漢誅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誅房遺愛不及房𤣥齡況以錡爲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毀有司籍其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李絳言錡割剝六州以富其家今以輸上京恐遠近失望願以賜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賦上嘉歎從之集覽干紀干犯紀綱也質實蔣乂義興人徙家河南大功注見漢靈帝熹平五年盧坦洛陽人李絳賛皇人
  盧從史擅出兵屯邢洺
  昭義節度使盧從史內與王士眞劉濟通而外獻䇿請圖山東擅引兵東出邢洺上召令還從史不時奉詔乆之乃還上召李絳語之曰朕與鄭絪議敇從史歸上黨續徴入朝絪乃泄之於從史使稱上黨乏糧就食山東負朕乃爾將何以處之對曰審如此滅族有餘矣然絪從史必不自言陛下誰從得之上曰吉甫宻奏絳曰搢紳之論以絪爲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專朝政疾寵忌前願陛下熟察之上良乆曰非卿言朕幾誤處分上又問曰諌官多謗訕無事實朕欲摘其尤者一二以儆其餘何如對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聰明也人臣死生繫人主喜怒敢發口諌者有幾就有諫者皆晝度夜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什無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諌猶懼不至況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謂宰相曰太宗以神聖之資羣臣進諫者猶徃復數四況朕寡昧自今事有違宜卿當十論無但一二而已胡氏曰憲宗可謂從善如轉圜者矣葢畏德之不美而治之不成也其心方虛其志方鋭故其從善也易其中興也不亦宜乎集覽寡昧寡少德也昧不明也質實劉濟幽州昌平人怦之子邢洺二州名邢注見楚義帝元年洺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書法於是從史獻䇿請圖山東則其書擅出兵何誅意也從史之請非誠也而引兵東出召不時還故書擅罪之
  發明從史擅出兵罪當誅討然憲宗不謀於廣衆而獨與鄭絪議之既己敇歸上黨續又欲召入朝致其遷延不時奉命則亦有以召之矣直書於冊蓋亦著其逋誅之跡也
  羣臣上尊號
  書法自代德以來無此書矣於是再見其吉甫之佞歟
  ○以白居易爲翰林學士
  居易作樂府百餘篇規諷時事流聞禁中上悅之故有是命
  以普寧公主適於季友
  山南東道節度使於頔憚上英威爲子季友求尚主上以普寧公主妻之李絳諌曰頔虜族季友庻孽不足以辱帝女上曰此非卿所知頔大喜上因使人諷之入朝頔遂奉詔范氏曰爲政必可繼也憲宗不愛一女以悅於頔天下藩鎭焉得人人而悅之古之王者所以爲婚姻必先聖之後不然甥舅之國也頔方命不朝以女妻其子不亦替乎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普寧縣名注見代宗大歴六年容州藩鎭注見肅宗上元二年
  李吉甫上元和國計簿
  總計天下方鎭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鎭冀范陽滄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戶口外每歲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戶比天寳稅戶四分減三天下兵仰給縣官者八十一萬餘人比天寳三分增一大率二戶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質實鳳翔道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鄜坊道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邠寧道名注同上年振武道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涇原道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涼銀夏道名注見明宗長興三年靈鹽道名注見德宗貞元三年河東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易定道名注見昭宗大順元年魏博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鎭冀道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范陽道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滄景道名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淮西道名注見元和十年淄青道名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浙東道名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浙西道名注見上文杭州宣歙道名注見德宗建中元年淮南道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江西道名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鄂岳道名注見德宗興元元年福建道名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湖南道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長沙
  書法書予之也吉甫心跡未爲純臣然甫位宰相訪裴垍以人物上國計簿使人主知艱難皆可録之善也綱目固不得而遺之
  戊子三年春正月大赦禁長吏詣闕進奉
  知樞宻院劉光琦奏分遣中使齎赦詣諸道意欲分其饋遺翰林學士裴垍李絳奏敇使所至煩擾不若但附急遞上從之光琦稱舊例上曰例是則從之茍非是何不改中丞盧坦奏彈山南西道節度使栁晟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赦進奉上召坦褒慰之曰朕已釋之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內陛下之大信也晟等不畏陛下法柰何存小信棄大信乎上乃命歸所進於有司胡氏曰柳晟閻濟美之敢違赦令乃見主心之㣲而中其所欲也使憲宗無悅之之意則當下詔遣吏考覈以其物代百姓常賦而嚴加黜貶然後足以示懲今一切不問而歸所進於有司憲宗之業不終於此亦可見其㣲矣
  夏四月䇿試賢良方正直言極諌舉人
  牛僧孺皇甫湜李宗閔皆指陳時政之失無所避考官楊於陵韋貫之署爲上第上亦嘉之李吉甫惡其言直泣訴於上且言湜翰林學士王涯之甥也涯與裴垍覆䇿而不自言上不得已罷垍貶貫之巴州刺史涯虢州司馬於陵嶺南節度使僧孺等乆之不調各從辟於藩府集覽湜丞職反質實牛僧孺涇州人皇甫湜新安人李宗閔宗室鄭王元懿四世孫楊於陵華隂人韋貫之京兆人王涯太原人巴州注見梁武帝天監四年虢州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嶺南節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書法前書䇿試舉人矣止書曰制舉之士元和元年此書賢良方正直言極諌何譏也何譏以直言極諌名之而惡其直言極諌不惟乆不使調又因以罪考官吉甫於是爲不𢎞矣特書賢良方正直言極諌譏虛文也○唐末黨禍起於此
  以裴均爲右僕射盧坦爲庶子
  均素附宦官嘗入朝踰位而立御史中丞盧坦揖而退之均不從坦曰昔姚南仲爲僕射位在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權倖者坦尋改右庶子白居易上疏曰牛僧孺等直言時事而遭斥逐楊於陵等以收直言而坐譴謫盧坦以舉職事而黜庶子此數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視其進退以卜時之否臧者也一旦無罪悉疎棄之上下杜口衆心恟恟陛下亦知之乎且陛下既下詔徴之直言索之極諫僧孺等所對如此縱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忿斥而罪之乎質實裴均絳州聞喜人姚南仲華州人肅宗朝官拜右僕射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
  五月沙陀來降以其酋長執宜爲隂山兵馬使
  沙陀勁勇冠諸胡吐蕃每戰以爲前鋒回鶻攻吐蕃取涼州吐蕃疑沙陀貳於回鶻欲遷之河外沙陀懼酋長朱邪盡忠與其子執宜謀復歸唐帥部落三萬而東吐蕃追之轉戰數百合死者大半餘衆萬人詣靈州降節度使范希朝置之鹽州爲市牛羊廣其畜牧善撫之詔置隂山府以執宜爲兵馬使每有征討用之皆㨗靈鹽軍益彊質實沙陀處月種名注見睿宗太極元年涼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武威朱邪盡忠注見睿宗太極元年
  書法朱邪入中國始此故謹書之○此五李唐之始
  秋七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鳯元年○以盧坦爲宣歙觀察使
  蘇彊之誅也兄𢎞在晉州幕府免歸坦奏𢎞有才行不可以其弟故廢之請辟爲判官上曰曏使蘇彊不死果有才行猶可用也況其兄乎坦到官値歲饑榖價日增或請抑之坦曰宣歙榖少仰食四方若價賤則商船不來益困矣既而米斗二百商旅輻輳民頼以生質實晉州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輻輳注見漢文帝六年
  淮南節度使王鍔入朝
  鍔厚進奉賂宦官求平章事白居昜言宰相人臣極位非清望大功不應授今除鍔則諸鎭皆生冀望與之則典章大壞又不感恩不與則厚薄有殊或生怨望且鍔在鎭百計誅求自入進奉若除宰相藩鎭效之競爲割剝則百姓何以堪之事遂寢胡氏曰憲宗以杜黃裳通餽謝而罷之矣而自納藩鎭之賂又欲以宰相賞之則尚何他人之責哉
  以裴垍同平章事
  上雖以李吉甫故罷垍學士然寵信彌厚故未幾復擢爲相嘗謂之曰以太宗𤣥宗猶藉輔佐以成其理況如朕不及先聖萬倍者乎垍亦竭誠輔佐上嘗問垍爲理之要何先對曰先正其心舊制民稅分上供送使留州三品建中初定兩稅時貨重錢輕是後貨輕錢重民所出己倍其初其留州送使者所在又降省估就實估以重歛於民垍奏請一用省估其觀察使先梲所理州以自給不足然後稅屬州由是江淮梢蘇垍噐局峻整人不敢干以私嘗有故人自遠詣之垍厚遇之其人乘間求京兆判司垍曰公才不稱此官垍不敢以私害公先是執政多惡諌官言時政得失垍獨賞之范氏曰古之賢相不惟以諌爭爲己任又引天下之賢者使諌其君此愛君之至也不賢者反是若裴垍者可謂忠於事君而不負相之職業矣集覽分上供送使留州三品一曰上供謂供朝廷戶部度支受之一曰送使謂諸州各送本道節度觀察使以充調度一曰留州謂存留爲本州用己倍其初謂民輸本色凖錢已過倍也子本等曰倍音薄亥反繫上聲省估估直也省估猶言公估實估猶言私估正誤省估實估今按省估謂省減之價實估謂實價也
  邠宣公杜黃裳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宣字分註諡曰宣質實邠州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南詔異牟尋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質實南詔南蠻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
  子尋閤勸立
  己丑四年春正月南方旱饑遣使宣慰賑恤
  宣慰使鄭敬等將行上戒之曰朕宮中用帛一匹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卿等宜識此意
  鄭絪罷以李藩同平章事
  藩給事中制敕有不可者即於黃紙後批之吏請更連素紙藩曰如此乃狀也何名批敇裴垍薦藩有宰相器上以絪循黙罷之擢藩爲相藩知無不言上甚重之胡氏曰裴垍賞論事諌官喜批敇給事此宰相所難能垍何以能爾觀垍告憲宗正心之言則知垍之方寸不爲利回不爲義疚矣
  三月以李鄘爲河東節度使
  河東節度使嚴綬在鎭九年軍政一出監軍裴垍請以李鄘代之質實李鄘江夏人邕之從孫
  成德節度使王士眞卒質實王士眞武俊之子
  子承宗自爲留後河北三鎭相承各置副大使以嫡長爲之父沒則代領軍務
  閏月制降繫囚蠲租稅出宮人絕進奉禁掠賣
  上以乆旱欲降德音李絳白居易言欲令實惠及人無如減其租稅宮人數廣宜簡出之諸道橫歛以充進奉南方多掠良人賣爲奴婢皆宜禁絕上悉從之制下而雨絳表賀曰乃知憂先於事故能無憂事至而憂無救於事
  書法以旱故也備書予之然則前書禁長吏進奉此其書絶何前日雖禁之而柳晟閻濟美王鍔之徒進奉自若是未嘗絕也於是書絕所以見前禁之具文也綱目之意㣲矣
  發明元和之初政事清明故南方旱饑隨即遣使賑恤綱目已書之矣至是又以蠲租等事詳列於冊則其勤恤民隱之意爲如何哉大書特書皆予之也
  詔贖魏徴故第賜其家
  魏徴𤣥孫稠貧甚以故第質錢於人平盧節度使李師道請以私財贖出之白居易奏言事關激勸宜出朝廷師道何人敢掠斯美望敕有司以官錢贖還之上乃出內庫二千緡贖以賜椆仍禁質賣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發明魏徴輔佐文皇有治致太平之功不幸子孫貧窶質其故廬憲宗雖能因居易之言贖而賜之然所以錄用其後而振恤之者殊未之聞也他時既不可質惟有毀之而已故綱目止書贖第之事而他無可書蓋亦重爲之惜也
  以王士則爲神䇿大將軍
  士則承宗叔父也以承宗擅立恐禍及宗與幕客劉棲楚俱自歸京師故有是命質實劉棲楚鎭州人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立鄧王寧爲皇太子
  李絳等奏曰陛下臨御四年儲闈未立非所以承宗廟重社稷也故有是命質實社稷注見新莽天鳳五年鄧州名注見周赧王十四年
  夏四月山南東道節度使裴均進銀器
  均有中人之助於德音後首進銀器千五百兩李絳白居易等言均欲以此嘗陛下願卻之上遽命出付度支尋宻諭進奏院自今諸道進奉無得申御史臺有訪問者輙以名聞居易複以爲言上不聽胡氏曰攻病不去病源而徒飲藥藥不對病病固自存任宦官喜進奉憲宗之大病也李絳白居易於此二者當朝夕納誨必期於格君非心如晉元帝之覆盃如苻堅之止獵終身不爲則天下之治始可望矣病本不除今日勸以用賢用之必不力明日勸以去不肖去之必不果雖目前暫得治安之效亦終於危亂而已矣質實御史臺注見中宗嗣聖九年
  書法書譏也三年赦文禁進奉矣而柳晟閻濟美等違赦進奉四年降制絶進奉矣而裴均違制復進銀器帝之幾㣲有以來之也然則柳閻等進奉不書此則曷爲書之憲宗至此其好貨之病有不可得而揜者矣故書
  發明既禁進奉又絕進奉德音在耳未易㤀也而裴均首進銀噐大書於冊則憲宗之志爲己荒矣今夫世有好飲之人或因人言或自警省知其有傷生敗德之事強自禁止若將終身不復飲者然未幾口垂涏而心燥渇又復肆飲不至於沉湎沒身而不止憲宗之失不幸類是綱目書此則亦末如之何也已豈不深可戒哉深可惜哉
  起復盧從史爲金吾大將軍
  上欲乘王士眞死除人代之不從則興師討之以革河北諸鎭世襲之𡚁裴垍曰李納䟦扈不恭王武俊有功於國陛下前許師道今奪承宗沮勸違理彼必不服李絳曰武俊父子相承四十餘年今承宗又巳總軍務一旦易之恐未即奉詔又河北諸鎭事體正同必不自安隂相黨助雖有勸成之請亦非誠意蓋若所除之人得入彼固足以爲功若不得入興師致討彼復潛相交結按兵玩宼進退獲利而勞費之病咸歸國家且今江淮大水公私困竭軍旅之事恐未可輕議也中尉吐突承璀欲奪垍權自請將兵討之宗正少卿李拭奏承宗不可不討承璀親信近臣宜委以禁兵使統諸軍上以拭狀示諸學士曰此姦臣也卿曹記之勿令得進用時昭義節度使盧從史遭父䘮朝廷乆未起復從史懼因承璀進説請以本軍討承宗詔起復金吾大將軍范氏曰憲宗以李拭逢迎其意謂之姦臣可謂明矣知拭之不可用豈不知承璀之不可將哉而必將承璀是不能以公滅私以義勝欲也夫不知其非而爲之其過小知其非而爲之其過大已爲不正則邪之招也君人之道可不愼其在己者哉集覽世襲襲因也子孫世世因祖父之爵土而有之也前許師道許容也元年李師古卒其弟師道自立杜黃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遂容師道爲留後質實䟦扈注見漢質帝本初元年
  書法書起復何譏也於是從史請討承宗起爲將軍則金革之事矣何譏焉從史內實親趙外僞獻䇿其出兵邢洺其請討承宗皆詐也而爲之起復墮其計矣是故此書起復下書誘執皆譏辭也
  發明前書從史擅出兵未聞正其專輙之罪今乃起復之爲金吾此何義也是時憲宗惑於承璀之邪説所爲若此比事觀之其失自見
  吐蕃請和許之○六月以范希朝爲河東節度使朝議以沙陀在靈武廹近吐蕃慮其反覆命悉從希朝詣河東希朝選其驍騎號沙陀軍處其餘衆於定襄川於是朱邪執宜始保神武川之黃花堆質實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定襄川未詳處所唯有縣注見晉懷帝永嘉六年神武川注見漢武帝元光二年武州塞黃花堆即黃花山在大同府山隂縣北四十里一名黃𤓰堆
  毀安國寺碑樓
  吐突承璀領功德使盛修安國寺奏立聖德碑先構樓請敕學士撰文欲以萬緡酧之上命李綘爲之絳言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德惟秦始皇刻石髙自稱述未審陛下欲何所法且敘修寺之美豈所以光聖德邪上命曳倒碑樓承璀言樓大不可曳請徐毀撤上厲聲曰多用牛曳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牛曳之乃倒質實安國寺注見睿宗神龍二年
  書法書美從諌也終綱目宮室書毀三周毀上善殿毀宮室之壯麗者唐毀安國寺碑樓皆美之也發明凡姦邪小人每以諛佞之事蠱惑其君非有忠臣賢士指言其非未有不爲所移者承璀欲立碑頌德憲宗既可其請一聞李絳之言毀之惟恐或後此亦可謂改過不吝者書毀安國寺碑樓其所以増光憲宗之德乆而不朽者豈不遠勝碑樓之立乎
  秋七月貶楊憑爲臨賀尉
  中丞李夷簡彈京兆尹楊憑貪汙僣侈貶臨賀尉憑親友無敢送者櫟陽尉徐晦獨至藍田與別權德輿謂之曰君送楊臨賀誠爲厚矣無乃爲累乎對曰晦自布衣蒙楊君知奬今日遠謫豈得不與之別借如明公他日爲䜛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德輿嗟歎稱之於朝後數日李夷簡奏爲監察御史謂之曰君不負楊臨賀肯負國乎集覽櫟陽注見周顯王八年藍田注見周赧王三年質實李夷簡宗室鄭惠王四世孫世居京兆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楊憑𢎞農人臨賀縣名注見晉穆帝永和三年權德輿秦州畧陽人臯之子
  九月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薛昌朝執之以歸考異本作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薛昌朝爲保信軍節度使領德棣二州承宗襲昌朝執之以歸刋本薛字下漏昌朝爲保信軍節度使領德棣二州承宗襲一十七字提要薛字下作承宗襲保信節度使薛昌朝執之以歸無領德棣二州五字考證諸本皆脫誤○按此當作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德州刺史薛昌朝爲保信節度使領德棣二州承宗襲昌朝執之以歸
  上宻問諸學士曰今欲用王承宗爲成德留後割其德棣二州更爲一鎭使輸二稅請官吏何如李絳等對曰德棣𨽻成德爲日已乆一旦割之恐其憂疑怨望復爲鄰道搆扇萬一旅拒倍難處置不若使弔祭使以其私諭承宗令其表請幸而聽命於理固順若其不聽體亦無損上又問今劉濟田季安皆病若其物故又如成德天下何時當平議者皆言宜乗此際代之不受則發兵討之何如對曰羣臣見取蜀取吳易於反掌故諂躁之徒爭獻䇿畫勸開河北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竊以爲河北之勢與二方異何則西川浙西皆非反側之地其四鄰皆國家臂指之臣劉闢李錡獨生狂謀大軍一臨則渙然離耳河北則不然其將士百姓懷其累代煦嫗之恩不知君臣逆順之理鄰道各爲子孫之謀亦慮他日及此萬一或相表裏兵連禍結戎狄乗間其爲憂患可勝道哉濟及季安物故之際若有隙可乗當臨事圖之於今用兵則恐未可太平之業非朝夕可致願陛下審處之且言吳少誠病必不起淮西四旁皆國家州縣不與賊通朝廷命帥今正其時萬一不從可議征討故臣願捨恆冀難致之䇿就申蔡易成之謀脫或恆冀連兵事未如意蔡州有釁勢可興師復以財力不贍而赦承宗則恩威兩廢不如早賜處分既而承宗以未得朝命頗懼累表自訴上遣裴武宣慰承宗受詔甚恭請獻德棣二州武復命以承宗爲成德軍節度德州刺史薛昌朝爲保信軍節度領德棣二州昌朝王氏壻故就用之田季安使謂承宗曰昌朝隂與朝廷通故受節鉞承宗襲執昌朝囚之上以裴武爲欺罔又有譛之者曰武使還先宿裴垍家明旦乃入見上怒甚欲貶之李絳曰武昔䧟李懷光軍中守節不屈豈容今日遽爲姦回蓋承宗始懼朝廷誅討故請獻二州而鄰道不欲其然計必有隂行間説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且今抵武罪使後奉使者以武爲戒茍求便身率爲依阿兩可之言莫肯盡誠具陳利害非國家之利也況垍武乆處朝廷諳練事體豈有使未復命而先宿宰相家乎此殆䜛人中傷之言願陛下察之上遂不問范氏曰人君之患在狃於一勝而欲事所難不知敵之彊弱堅脆而輕用其武一戰不克䘮威長宼征伐不息或起內患奉天之亂是也先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其爲之有本末圖之有先後是以無欲速輕舉之悔也集覽旅拒不從之義旅衆也拒捍也謂率衆以相拒也又如成德先是成德節度使王士眞卒仍以節度授其子承宗矣今又將如此也煦嫗注見晉康帝建元元年姦回書泰誓篇崇信姦回注回邪也姦邪之人記禮器篇禮釋回疏雲回者僞之自外入者也間説間去聲用計離間之也説音稅餙辯辭以誘之也今扺武罪扺當也今若當裴武以罪奉天之亂在德宗建中四年質實德棣二州名德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德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田季安盧龍人緒之子取蜀取吳蜀謂劉闢吳謂李錡恆冀謂王承宗申蔡謂吳元濟成德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保信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德節鉞注見德宗興元元年中傷注見漢宣帝神爵四年
  吐蕃宼振武豐州質實吐蕃西𦍑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振武軍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豐州注見漢宣帝甘露五年五原塞
  書法前書許和此復書宼著和議之不可恃也
  ○以許孟容爲京兆尹
  左神䇿軍吏李昱貸長安富人錢不償孟容收捕械繋立期使償曰期滿不足當死中尉訴於上上遣中使宣㫖送本軍孟容曰臣不奉詔當死然臣爲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強何以肅清輦下錢未償李昱不可得上嘉其剛直而許之京城震慄集覽貸音待從人借物也輦下輦轂之下也注見十一年輦轂師表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
  冬十月削奪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以吐突承璀爲招討處置等使
  上遣中使諭王承宗使遣薛昌朝還鎭承宗不奉詔制削奪其官爵以吐突承璀爲神䇿河中等道行營兵馬使諸軍招討處置等使翰林學士白居易諫曰國家征伐當責成將帥近歲始以中使爲監軍已非令典自古及今未有徵天下之兵專令中使統領者也今神䇿不置行營節度使則承璀乃制將又充諸軍招討使則都統也臣恐四方聞之必輕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陛下忍令後代相傳雲以中官爲制將都統自陛下始乎又恐諸道恥受指麾心既不齊功何由立且陛下念承璀勤勞貴之可也富之可也至於軍國權柄動關理亂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寧忍狥彼之欲而自隳法制以損聖明乎度支使李元素鹽鐡使李鄘及許孟容李夷簡諌官孟簡呂元膺穆質獨孤郁等亦極言其不可上不得已削承璀四道兵馬使改處置爲宣慰而已范氏曰憲宗以中官爲大將亂政也然其臣強諌而力爭者相屬於朝此則治世之事也亦足以見其賢臣之多矣天下之禍莫大於人君之過舉而下莫敢言是以至於亡而不自知也胡氏曰人君欲富其臣非厚祿不可欲貴其臣非髙位不可加厚祿髙位於奄尹以報其勤勞先王無是也居易於是失言矣盍亦直舉太宗故事與夫中宗明皇所以隳壞先烈而甚於德祖將有弒君亡國之禍者以告其君乎憲宗方欲中興唐室心雖有蔽未至於昏安知其不遂開納邪○李絳嘗極言宦官驕橫侵害政事䜛毀忠良上曰此屬安敢爲䜛就使爲之朕亦不聽絳曰此屬大抵不知仁義不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賂則譽跖蹻爲廉良拂意則毀龔黃爲貪暴能用傾巧之智搆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潤以入之陛下必有時而信之矣自古宦官敗國者備載方冊陛下豈得不防其漸乎集覽奄尹注見漢靈帝光和元年譽跖蹻爲廉良跖之石反栁下惠之弟蹻居畧反楚莊王之弟二人天下之大盜也反譽之爲廉良楚辭弔屈原篇謂隨夷溷兮謂跖蹻廉文公集註雲隨卞隨也讓天下而不受夷伯夷也讓國而餓死毀龔黃爲貪暴龔遂與黃霸漢昭宣時循良之吏也所居民富所去見思反毀之爲貪暴質實河中道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孟簡德州人呂元膺鄆州東平人
  書法肅宗以魚朝恩爲宣慰處置使不書書爲觀軍容於是居易等諌既改處置爲宣慰矣其以處置書何病唐也帝方志平僣叛自視爲何等主而以宦官主兵謂之招討處置是都統矣綱目責備賢者其書初命所以深病之終綱目宦官書處置使二代宗魚朝恩憲宗吐突承璀
  十一月彰義節度使吳少誠卒集覽彰義即淮西藩鎭也有州三曰申光蔡
  初吳少誠寵其大將吳少陽名以從弟出入如至親少誠病少陽殺其子自攝副使知軍州事少誠死少陽遂自爲留後
  雲南王尋閤勸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質實雲南西南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滇國
  子勸龍晟立
  田季安取堂陽
  田季安聞吐突承璀討王承宗聚其徒曰師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趙趙虜魏亦虜矣爲之柰何其將有超伍而言者曰願借騎五千以除君憂季安欲從之幽州牙將譚忠使魏知其謀入謂季安曰如某之計是引天下之兵也徃年王師取蜀取吳筭不一失是皆相臣之謀今王師越魏伐趙不使耆臣宿將而專付中臣不輸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誰爲之謀此乃天子自爲之謀欲將夸服於臣下也若師未叩趙而先碎於魏是上之謀反不如下能不恥且怒乎既恥且怒必任智士畫長䇿仗猛將練精兵畢力再舉鑑前之敗必不越魏而伐趙校罪輕重必不先趙而後魏矣季安曰然則若之何忠曰王師入魏君厚犒之而悉甲壓境號曰伐趙隂遺趙書使觧陴障潰魏一城持以奏㨗則魏之霸基安矣季安曰善遂與趙隂計得其堂陽范氏曰朝廷伐叛討逆以一四方此天下之公議也必與天下之賢者共爲之克以天下不克以天下天子無私焉憲宗欲自有其功故任中人而不任將相是天子與臣下爭功也何其不廣哉且天子之功在於用人而不自用未聞必用家臣然後功出於己也憲宗一將承墔而天下之人已見其情人君之舉動可不愼哉集覽壓境悉甲以迫敵國之境曰壓境一説擁兵以鎭壓疆境也陴障陴注見梁武帝天監三年障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堂陽縣名屬鉅鹿郡鉅鹿郡郉州也今改順德府質實幽州注見髙祖武德四年堂陽縣名按一統志漢初所置屬鉅鹿郡後漢屬安平國晉改蒲澤縣唐複爲堂陽縣宋省入南宮故城在眞定府武邑縣西六十五里
  庚寅五年春正月盧龍節度使劉濟將兵討王承宗㧞饒陽束鹿
  譚忠歸幽州欲激劉濟討趙㑹濟合諸將言曰天子知我怨趙今必命我伐之趙亦必大備我伐與不伐孰利忠曰是必皆將無之濟怒曰我與承宗反乎命繫忠獄使人視成德之境果不爲備而詔至亦止令濟䕶北邉濟乃召忠問何以知之忠曰盧從史外親燕內實忌之外絕趙內實與之此爲趙畫曰燕以趙爲障雖怨趙必不殘趙不必爲備一示趙不敢抗燕二使燕獲疑天子此忠所以知天子之不使君伐趙而趙之不備燕也濟曰今則奈何忠曰天子伐趙君坐燕之甲不濟易水使潞人得以藉口是燕貯忠義之心卒染私趙之謗不見德於趙人惡聲徒嘈嘈於天下耳惟君熟思之濟曰吾知之矣乃下令軍中曰五日畢出後者醢以狥時諸軍皆未進濟自將兵七萬獨前擊趙㧞饒陽束鹿集覽坐燕之甲坐謂按甲休兵也盧龍藩鎭在燕地故曰燕之甲易水注見秦王政二十年饒陽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質實盧龍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束鹿縣名注見德宗建中三年
  書法取堂陽田季安抜饒陽束鹿皆取承宗地也惟劉濟書爵書討何劉濟誠也然則取堂陽譚忠所教也忠亦教人以僞歟忠之討所以破超伍者之請也使所請得行唐兵其危哉
  吐突承璀討王承宗戰不利
  吐突承璀至行營威令不振與承宗戰屢敗大將軍酈定進戰死軍中奪氣
  發明王承宗誠有可誅之罪則當選擇良將若髙崇文之取蜀否則發諸道兵若誅李錡之舉猶或庶幾焉耳既不能然乃以宦人爲制將雖舉朝力爭皆不之聽至是果辱王師故書承璀討王承宗戰不利以罪之其爲中興之累多矣惜哉
  貶元稹爲江陵士曹
  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東臺監察御史元稹奏攝之擅令停務朝廷以爲不可罰俸召還至敷水驛有內侍後至破驛門入擊稹傷面上復引稹前過貶之李絳崔羣言稹無罪白居易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問而稹先貶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橫人無敢言者又稹爲御史多所舉奏不避權勢切齒者衆恐自今無人肎爲陛下當官執法有大姦猾陛下無從得知上不聽胡氏曰良玉不燼精金不變人材如是者千萬人而一二爾禮義以維之名譽以崇之扶持成就如拱把之木至於合抱干霄者中人之資也伐之以斧斤牧之以牛羊則雖松栢亦不得遂況常木乎元稹論事忠直剴切一爲內侍所辱憲宗從而重譴之稹經折挫不克固守遂與賢人君子爲仇敵雖稹自毀亦由憲宗不能長育人材也嗚呼豈非人君之監歟集覽自毀猶言自暴自棄謂不能固守忠直也本作雖稹下喬入幽秖自毀壞質實江陵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河南府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三月以吳少陽爲淮西留後
  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討少陽以爲留後時河北用兵乆無功白居易言河北本不當用兵今承璀未嘗苦戰已失大將遷延進退乆未有功師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狀似相計㑹各收一縣遂不進軍觀此事勢速須罷兵若復遲延所費滋多河北諸將見吳少陽已受制命必引事例輕重請雪承宗章表繼來義無不許如此則是與奪皆由鄰道恩信不出朝廷此臣所爲陛下痛惜者也況今天時已熱兵氣相蒸饑渇疲勞疾疫暴露一有奔潰諸軍必搖西戎北虜承虛入宼兵連禍生何事不有萬一及此實關安危此臣所爲陛下深憂者也不聽
  吐突承璀誘盧從史執送京師以烏重𦙍爲河陽節度使
  盧從史隂與王承宗通謀上甚患之會從史遣牙將王翊元入奏事裴垍引與語爲言君臣之義㣲動其心翊元遂輸誠言從史隂謀及可取之狀垍令翊元還本軍經營遂得其都知兵馬使烏重𦙍款要垍言於上曰從史必爲亂今與承璀對營而不設備失今不取後雖興大兵未可以歲月平也上許之承璀乃召從史入營與博伏壯士擒縳之馳詣京師昭義士卒聞之皆甲以出烏重𦙍當軍門叱之曰天子有詔從者賞違者斬遂皆散上嘉重𦙍功欲即以爲昭義帥李絳以爲不可請授重𦙍河陽㑹吐突承璀奏已牒重𦙍勾當昭義留後絳上言昭義五州㨿山東要害魏博恆幽諸鎭蟠結朝廷惟恃此以制之誠國之寳地安危所繫也昨爲從史所據使朝廷旰食計不獲已誘而執之已失大體今又以承璀文牒差本軍牙將爲重鎭留後物情頓沮紀綱大紊校計利害更不若從史爲之何則從史雖蓄姦謀已是朝廷牧伯重𦙍出於列校以承璀一牒代之竊恐河南北諸侯聞之憤怒恥與爲伍且謂承璀誘重𦙍使逐從史而代其位必將人人自危萬一連表罪狀承璀不知陛下何以待之不報則衆怒益甚若爲改除則朝廷之威去矣上説乃以重𦙍鎭河陽而徙河陽節度使孟元陽鎭昭義貶從史爲驩州司馬集覽與博相與蒱博戱也蒱博注見晉明帝太寧三年質實烏重𦙍張掖人承玼之子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驩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
  書法誘執秦嘗三書矣至梁辛未繼書自是未有書者於是復見非所望於元和之政也從史信有罪誘而執之則非天討直書譏之終綱目書誘執五詳周顯王二十九年舍是無書者矣發明從史罪固當誅然誘而執之則非天討矣故書以譏之
  秋七月制雪王承宗復其官爵加劉濟中書令
  王承宗遣使自陳爲盧從史所離間乞輸貢賦請官吏許其自新李師道等亦數上表請雪之白居昜復奏請罷兵於是制先雪承宗復以德棣二州與之悉罷諸道行營加劉濟中書令
  書法憲宗之威令於是小挫矣承璀爲之也故寵信宦官雖英明如憲宗不免一誤綱目前書削奪後書制雪雖承宗遣使自陳不書所以爲寵信宦官者之戒也
  瀛州刺史劉總弒其父濟及其兄緄
  濟之討王承宗也以長子緄爲副大使掌留務濟軍瀛州次子總爲刺史濟有疾總與判官張圯謀使人從長安來曰朝廷以相公逗遛無功已除副大使爲節度使矣濟怒追緄詣行營總因進毒殺濟緄至又殺之遂領軍務質實瀛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逗遛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
  發明子弒父凡在官者殺無赦當是之時劉總有覆載不容之罪使唐室有人則當窮治其惡正其弒逆之誅然後人道可立今既不能討反乃授以爵命則是上無天子下無方伯人類變爲禽獸中國胥爲夷狄矣考之唐史謂朝廷不知其姦故詔嗣節度豈知兄緄時爲副大使次當傳襲總既矯命殺之朝廷亦當致詰庶可得賊況總爲逆之時同謀甚衆而又詐稱朝㫖舉軍驚駭其跡已甚彰彰豈得置而不問故自唐人失賊於是代領軍務詔賜節鉞等事皆不復書而總之名自末年棄官爲僧之外絶不經見其間如討王承宗誅吳元濟之時雖屢嘗出師奏㨗載於前史綱目皆削而不書亦以弒父與兄之賊儻猶復領方鎭則唐室遂爲無人而人道不可復立故特爲之諱耳書法若此其所以遏人慾存天理者爲如何哉噫
  九月罷吐突承璀爲軍器使
  裴垍言於上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無成功陛下縱以舊恩不加顯戮豈得全不貶黜以謝天下乎李絳奏曰陛下不責承璀他日復有敗軍之將何以處之若誅之則同罪異罰彼必不服若釋之則誰不保身而玩宼乎上即罷承璀中尉中外相賀
  以權德輿同平章事
  上問宰相爲政寛猛何先權德輿對曰秦以慘刻而亡漢以寛大而興先後可見矣上善其言
  冬十月以任迪簡爲義武節度使張茂昭爲河中節度使
  義武節度使張茂昭請除代河北諸鎭互遣人説止之不從凡四上表上乃許之以任迪簡爲義武行軍司馬茂昭悉以簿書管鑰授之遣其妻子先行曰吾不欲子孫染於汙俗茂昭既去虞候楊伯玉張佐元相繼作亂將士共殺之奉迪簡主軍務時府庫罄竭閭閻亦空迪簡無以犒士乃設糲飯與士卒共食之居㦸門下經月士卒感之共請還府然後得安上聞之命以綾絹十萬賜易定將士授迪簡節鉞徙茂昭鎭河中集覽㦸門㦸棨㦸也崔豹古今注棨㦸前驅之器以木爲之隋志三品以上門皆列㦸唐制勲至上柱國則列㦸以表門㦸通作棘禮天官掌舍爲壇壝宮棘門易定易州本上谷地今屬保定路定州今中山府是屬眞定路質實義武節度注見莊宗同光三年易定二州名易注見周世宗顯德五年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十一月貶伊愼爲右衛將軍
  金吾將軍伊愼以錢三萬緡賂中尉第五從直求河中從直奏之上貶愼官坐死者三人初愼自安州入朝留其子宥主留事㑹宥母卒於長安宥不發䘮鄂岳觀察使郗士美遣僚屬以事過其境宥出迎因告以凶問先備籃輿即日遣之集覽籃輿籃竹也以爲車輿質實安州注見周世宗顯德五年鄂岳道名注見德宗興元元年
  以王鍔爲河東節度使
  上左右受鍔厚賂多稱譽之上命鍔兼平章事李藩固執以爲不可權德輿曰宰相非序進之官今鍔既無忠勲朝廷又非不得已何爲遽以此名假之上乃止鍔有吏才工於完聚范希朝以河東全軍出屯河北耗散甚衆鍔到鎭之初兵不滿三萬人馬不過六百匹嵗餘兵至五萬人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倉庫充實又進家財三十萬緡上復欲加鍔平章事李絳諌曰鍔在太原雖頗著績效今因獻家財而命之若後世何乃止質實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
  裴垍罷爲兵部尙書
  垍得風疾上甚悼惜之
  十二月以呂元膺爲鄂岳觀察使
  元膺嘗欲夜登城門已鏁守者不爲開左右曰中丞也對曰夜中誰辨眞僞雖中丞亦不可元膺乃還明日擢爲重職
  以李絳爲中書舍人
  上毎有軍國大事必與諸學士謀之嘗踰月不見學士絳等上言臣等飽食不言其自爲計則得矣如陛下何陛下詢訪理道開納直言實天下之幸非臣等之幸也上遂召對白居易因論事言陛下錯上色莊而罷宻召絳謂曰居易小臣不遜須令出院絳曰陛下容納直言故羣臣敢竭誠無隱居易言雖少思志在納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廣聰明昭聖德也上悅待居易如初上嘗欲近獵苑中至蓬萊池西謂左右曰李絳必諫不如且止絳嘗面陳吐突承璀專橫語極懇切上作色曰卿言太過絳泣曰陛下置臣於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是臣負陛下言之而陛下惡聞乃陛下負臣也上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眞忠臣也他日盡言皆應如是遂以爲中書舍人學士如故絳嘗從容諌上聚財上曰今政令不及兩河河湟淪於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恥而財力不贍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宮中用度極儉薄多藏何用邪胡氏曰三鎮不臣河湟淪陷誠天子憂責無乃徳有未修政有未善君子有未盡用小人有未盡去乎四者誠備非難事也汲汲聚歛適為累耳絳若用是開憲宗或可少藥其惑乎集覽上色莊而罷莊嚴也猶言作色也本作上變色罷質實蓬萊池一統志雲在西安府城東南一十里唐苑中憲宗畋苑中嘗至此池左衽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河湟二州名注見武宗㑹昌五年汲汲注見隋恭帝侑義寧二年
  辛卯六年春正月以李吉甫同平章事○二月李藩罷為太子詹事
  上嘗與宰相語及神仙李藩對曰秦始皇漢武帝學仙之效具在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長年藥致疾此古今之明戒也陛下春秋鼎盛勵志太平宜拒絶方士之説茍道盛徳充人安國理何憂無堯舜之夀乎胡氏曰李藩之論甚正而不足回憲宗者無以易之也傅説告髙宗曰念終始典於學厥徳修罔覺憲宗未嘗求賢人講經術則好浮屠黃老其勢固然也誠使學為王者事日月緝熙彼方知所不足欲罷不能異端何自而入邪質實天竺天竺西域國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八年方士方外之士傅説告髙宗傅説商之賢臣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髙宗殷之賢君詳見通鑑前編念終始典於學厥徳修罔覺此説命下篇之文詳見商書浮屠黃老注見宋明帝泰始七年
  以李絳為戶部侍郎
  宦官惡李絳在翰林以為戶部侍郎判本司上問絳故事戶部皆進羨餘卿獨無進何也對曰守土之官厚斂於人以市私恩天下猶共非之況戶部所掌皆陛下府庫之物給納有籍安得羨餘若自左藏輸之內藏以為進奉是猶東庫移之西庫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喜其直益重之質實左藏庫名注見代宗大厯十四年
  夏四月以盧坦判度支
  或告泗州刺史薛謇有異馬不以獻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驗未返上遲之使品官劉秦昕按其事盧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驗之又使品官繼往豈大臣不足信於品官乎臣請先就黜免上乃召泰昕還集覽品官宦官也有內侍髙品質實泗州注見昭宗景福二年
  五月以李惟簡為鳳翔節度使
  隴州地與吐蕃接舊常更入攻抄人不得息惟簡以為邊將當謹守備蓄財榖以待寇不當規小利起事益市耕牛鑄農器以給農之不能自具者増墾田數十萬畆屬嵗屢稔公私有餘販者流及他方
  六月詔有司省吏員併州縣減仕塗均俸給
  李吉甫奏中原宿兵見在八十餘萬商賈僧道不服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勞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輩也今內外官以稅錢給俸者不下萬員天下或以一縣之地而為州一鄉之民而為縣者甚衆舊制一品月俸三十緡職田祿米不過千斛艱難以來増置使額厚給俸錢大厯中權臣月至九千緡州無大小刺史皆千緡常袞始立限約李泌稍復増加然有名存職廢或額去俸存閒劇之間厚薄頓異請敕有司詳定省吏員併州縣減入仕之塗定俸給之數於是詔段平仲韋貫之許孟容李絳同詳定省併八百八員諸色流外千七百餘人集覽宿兵宿頓也猶言屯兵常袞代宗時平章李泌徳宗時平章諸色流外色字一本作員或作司皆刋誤也諸色流外並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質實中原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
  秋九月梁悅報仇殺人杖而流之
  富平人梁悅報父仇殺秦果自詣縣請罪敕復讐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徵法令則殺人者死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職方員外郎韓愈議曰律無復讐之條非闕文也蓋不許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之則人將倚法專殺而無以禁止其端故聖人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宜定其制曰凡復父讐者事發具事申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律無失其指矣於是杖悅一百流循州集覽據禮經則義不同天記檀弓篇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又曲禮文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天不共戴質實富平縣名一統志雲漢初所置屬北地郡治靈州迴樂縣界東漢徙寧州彭原縣界晉又徙懐徳故城西魏復徙舊治後周屬馮翊郡隋初屬雍州唐又徙治義亭城即今治五代梁屬耀州宋金元仍舊本朝因之改屬西安府韓愈南陽人循州注見晉髙祖天福七年
  書法張瑝張琇書報父讐𤣥宗開元二十三年此亦父讐也不書父何復父讐義也而瑝琇兄弟皆死則刑已重矣書復父讐所以見用刑者之過也於是杖而流之善矣無譏焉故畧發明報仇殺人前已論之詳矣梁悅免死而流固已異於瑝琇之事然亦未能研核其父見殺之由而韓愈之議亦不能及此也惜哉
  冬十一月弓箭庫使劉希光伏誅以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
  希光受羽林大將軍孫璹錢二萬緡為求方鎮事覺賜死事連知內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為淮南監軍上問李絳朕出承璀何如對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曏以其驅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違犯朕去之輕如一毛耳試太子通事舎人李涉知上於承璀恩顧未衰乃投匭上疏稱承璀有功希光無罪知匭使孔戣見其副章詰責不受上疏極言涉姦險欺天請加顯戮詔貶峽州司倉戣巢父之子也胡氏曰憲宗心實難於去承璀而言之何其易也誠以為易者則前此李絳白居易之言至矣何為而不聴乎今能出之姑以謝劉希光耳希光受金罪死承璀與焉縱不殺之豈不當配流而猶得監軍刑法頗矣然憲宗則既以為重典也且其言又有失者夫授以禁兵出為制將曷重如之以是為恩私可乎師出無功使叛臣益肆侮玩其罪大矣乃不能誅至此然後僅能出之夫豈不為英明之累哉集覽投匭武后置銅匭令上表者投之名曰投匭注見中宗嗣聖三年刑法頗矣注見太宗貞觀七年刑赦之頗質實峽州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
  書法承璀坐希光事則貶也不書貶何監軍非以處罪人也故從恆辭書以若曰徒遷官雲耳所以深病憲宗也
  發明上書劉希光伏誅下書以承璀為監軍則是連坐之人明矣夫承璀身為制將總大兵失律誤國謂宜誅殛以正王法今又有受賂之罪尚得從容出監方鎮則是憲宗知有承璀而不知有國法也比事觀之其失自見
  十二月封恩王等女為縣主
  十六宅諸王既不出閤其女嫁不以時選尚者皆由宦官納賂自達李吉甫為上言其弊詔封恩王等六女為縣主委中書門下宗正吏部選門地人才稱可者嫁之質實選尚注見漢文帝四年尚之書法縣主不書書此何予厚也終綱目書縣主一而已○書縣主僅見此
  以李絳同平章事
  李吉甫為相多修舊怨上頗知之故擢絳為相吉甫善逢迎上意而絳鯁直數爭論於上前上多直絳而從其言由是二人有隙○上御延英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為樂絳曰漢文帝時兵木無刃家給人足賈誼猶以為厝火積薪之下不可謂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餘州犬戎滋擾近接涇隴烽火屢驚加之水旱時作倉庫空虛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時豈得謂之太平遽為樂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謂左右曰吉甫專為悅媚如李絳真宰相也上嘗問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吉甫對曰德宗自任聖智不信宰相使姦臣得乘間弄威福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徳宗之過朕幼在徳宗左右見事有得失當時宰相亦未有再三執奏者今日豈得專歸咎於徳宗邪卿輩宜用此為戒事有非是當力陳不已勿畏朕譴怒而遽止也吉甫嘗言人臣不當強諌使君悅臣安不亦美乎李絳曰人臣當犯顔苦口指陳得失若陷君於惡豈得為忠上曰絳言是也吉甫至中書臥不視事長吁而已李絳或久不諌上輒謂之曰豈朕不能容受邪將無事可諌也吉甫又嘗言於上曰賞罰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廢今惠澤已深而威刑未振中外解惰願加嚴以振之上顧李絳曰何如對曰王者之政尚徳不尚刑豈可捨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後旬餘於頔入對亦勸上峻刑上謂宰相曰於頔大是姦臣勸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對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胡氏曰吉甫太平為樂之言所謂一言而近喪邦者也夫聖主憂其所當憂然後能樂其所可樂然無疆之恤亦未嘗敢亡也惟樂是務則樂未畢而憂及之矣抑吉甫之言屈於李絳者五六矣吉甫既不引退憲宗亦兩存之蓋隠忍恥辱重失富貴者固鄙夫容身之術而知其媚佞終不憎惡者亦人主宅心之繆哉集覽兵木無刃漢書東方朔曰兵木無刃注謂兵器如木而無刄言不大治兵也解惰解怠也惰不恭也質實延英殿名注見徳宗貞元三年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同上建武六年汧烽火注見齊髙帝建元四年烽燧成康謂周成王康王文景謂漢文帝景帝
  太子寧卒○大稔
  是嵗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錢者
  書法綱目書大稔四詳梁武帝辛酉年舎是無書者矣
  壬辰七年春正月以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
  義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欲自托於承璀擢義方為京兆尹李絳惡而出之義方入謝因言絳私其同年許季同以為京兆少尹故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明日上以詰絳曰人於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情於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備位宰相宰相職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弟子姪之中猶將用之況同年乎避嫌而棄才是乃便身非狥公也上曰善遂趣義方之官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夏四月以崔羣為中書舎人
  上嘉翰林學士崔羣讜直命學士自今奏事必取羣連署然後進之羣曰翰林舉動皆為故事必如是後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從而進矣遂不奉詔質實崔羣貝州武城人萬一注見髙祖武徳九年
  五月詔蠲淮浙租賦
  上謂宰相曰卿輩屢言淮浙去嵗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如何絳對曰臣按淮浙諸道奏狀皆云水旱人流求設法招撫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災邪此葢御史欲為姦諛以悅上意耳願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國以人為本聞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復疑之邪因命速蠲其租賦上嘗與宰相論治道於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以處者獨宮人宦官耳故樂與卿等且共談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集覽主名人主姓名正誤主名今按謂主為是説者之名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
  秋七月立遂王恆為皇太子考異提要漏皇字質實遂州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遂寧○八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卒
  魏博牙內兵馬使田興有勇力頗讀書性恭遜季安淫虐興數規諌季安以為收衆心欲殺不果季安病軍政廢亂夫人元氏立其子懐諌為副大使知軍務時年十一召興為都知兵馬使上與宰相議魏博事李吉甫請興兵討之李絳曰魏博不必用兵自當歸朝廷上意以吉甫議為然絳曰兩河藩鎮之跋扈者恐諸將權重而謀已故常分兵以隸之不使專在一人諸將勢均力敵莫能相制雖欲為變莫敢先發跋扈者恃此以為長䇿然亦必常得嚴明主帥能制諸將之死命者以臨之然後粗能自固今懷諌乳臭子不能自聴斷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不服怨怒必起然則曏日分兵之策反為今日禍亂之階矣田氏不為屠肆則悉為俘囚何足煩天兵哉然彼自列將起代主帥鄰道之所深惡不倚朝廷之援則無以自存故臣以為不必用兵可坐代魏博之自歸也但願陛下按兵養威嚴敕諸道選練士馬以須後敕不過數月必有自效於軍中者矣至是惟在朝廷應之敏速中其機㑹不愛爵祿以賞其人使兩河藩鎮聞之恐其麾下效之以取朝廷之賞必皆恐懼爭為恭順矣此所謂不戰而屈人兵者也上曰善質實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田興北平盧龍人賜名𢎞正
  冬十月魏博兵馬使田興請吏奉貢詔以興為節度使田懐諫幼弱軍政皆決於家僮蔣士則數以愛憎移易諸將衆皆憤怒朝命久不至軍中不安田興晨入府士卒大譟環拜請為留後興驚仆久之起謂衆曰汝肯聴吾言乎皆曰惟命興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請官吏然後可皆曰諾興乃殺蔣士則等十餘人遷懷諌於外監軍以聞上亟召絳曰卿揣魏博若符契吉甫請遣中使宣慰以觀其變絳曰今田興奉其土地兵衆坐待詔命不乘此際推心撫納必待敕使至彼持將士表來然後與之則是恩出於下而其感戴之心非今日比矣吉甫素與樞宻使梁守謙相結守謙亦為之言上竟遣中使張忠順如魏絳復上言朝廷恩威得失在此一舉時機可惜奈何棄之計忠順之行甫應過陜乞明旦即降白麻除興節度使猶可及也上欲且除留後絳曰田興恭順如此自非恩出不次無以深慰其心上從之忠順未還制命已至興感恩流涕士衆鼓舞集覽申版籍申請也版籍所以書戶口輿地質實陜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白麻注見徳宗貞元十一年
  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宣慰魏博
  李絳言魏博五十餘年不霑皇化一旦來歸不有重賞過其所望則無以慰士卒之心使四鄰勸慕請發內庫錢百五十萬緡以賜之宦官以為太多上以語絳絳曰田興不貪專地之利不顧四鄰之患歸命聖朝陛下奈何愛小費而遺大計不以收一道人心錢用盡更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借使國家發十五萬兵以取六州期年而克之其費豈止如此而已乎上悅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貨財正為欲平定四方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宣慰魏博頒賞軍士六州百姓給復一年軍士受賜歡聲如雷成徳兗鄆使者數輩見之相顧失色歎曰倔強者果何益乎度為興陳君臣上下之義興聴之終夕不倦請度徧行所部宣布朝命又奏所部缺官請有司注擬奉法令輸稅賦室屋僣侈者皆避不居鄆蔡恆遣遊客間説多方興終不聴李師道使人謂韓𢎞曰我世與田氏約相保援今興非其族又首變兩河事亦公之所惡也我與成徳合軍討之𢎞曰我不知利害知奉詔行事耳若兵北渡河我則以兵東取曹州師道懼不敢動范氏曰憲宗可謂知所取與能用善謀矣然猶不過於一傳而復失之雖穆宗御失其道亦由人心不固而王澤易竭也況不懐之以徳而臨之以兵乎集覽給復一年注見髙祖武徳四年倔強注見漢髙帝十一年屈強鄆蔡恆鄆州平盧藩鎮治焉今東平府是蔡州彰義藩鎮治焉今汝寧府是恆州成徳藩鎮治焉今真定府是鄆王問反質實兗鄆二州名兗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鄆注見肅宗寶應元年蔡恆二州名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恆注同上建武九年常山發明前書田興請吏奉貢即書以為節度至此又書遣裴度宣慰是皆予其應機之敏捷也憲宗用人若此得非由聴李絳之忠言乎
  置振武天徳營田
  李絳奏振武天徳左右良田可萬頃請擇能吏開置營田可以省費足食上從之命度支使盧坦經度四年之間開田四千八百頃收穀四千餘萬斛歳省度支錢二十餘萬緡集覽經度經營謀度也度達各反質實度支使注見太宗貞觀十三年
  吐蕃寇涇州
  吐蕃數入寇上患之李絳言京西京北始置神策鎮兵欲以備禦吐蕃使與節度使掎角相應今則鮮衣美食坐耗縣官毎有寇至節度使邀與俱進則雲申取中尉處分比及得報虜去逺矣縱有果鋭之將聞命奔赴節度使無刑戮以相制相視如平交左右前卻莫肯用命請據所在之地割隸本鎮使號令齊一則軍威大振虜不敢入宼矣上曰朕不知舊事如此當亟行之既而神䇿軍驕恣日久不樂隸節度使竟為宦者所沮而止胡氏曰憲宗遏光琦遣使斥承璀撤樓何其決也至於分隸神䇿乃國計之大者反為宦官尼止由不能推其所為也茍能推之足以運量四海不能推之將其身之不自保非虛言也集覽掎角相應掎角注見漢昭烈帝章武二年尼止尼女乙反爾雅止也孟子曰止或尼之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安定
  癸巳八年春正月以田融為相州刺史
  融興之兄也興㓜孤融長養而教之興嘗於軍中角射一軍莫及融退而抶之曰爾不能自晦禍將及矣興能自全於猜暴之時集覽角射角校也兩兩相當習射以校勝負
  權徳輿罷
  李吉甫李絳數爭論於上前徳輿居中無所可否上鄙之故罷
  賜田興名𢎞正
  書法書賜名何予田興也前書請吏奉貢此書賜名𢎞正皆予之也綱目賜名不悉書甚美書甚惡書書茂昭書𢎞正甚美也書國忠書正已書全忠甚惡也終綱目書賜名五書賜姓三書賜姓名三詳𤣥宗天寶九載
  ○貶於頔為恩王傅
  頔久留長安鬰鬰不得志有梁正言者自言與梁守謙同宗頔使其子敏賂之求出鎮尋覺其詐索賂不得誘其奴支解之事覺頔素服詣闕請罪左授恩王傅絶朝謁敏流雷州事連僧鑒虛鑒虛自貞元以來以財交權悻受方鎮賂遺厚自奉養吏不敢詰至是權悻爭為之言上欲釋之中丞薛存誠不可上遣中使詣臺宣㫖存誠對曰陛下必欲釋此僧請先殺臣不然臣不奉詔上嘉而從之杖殺鑒虛集覽左授猶言左遷左手足不如右強左授言貶下也質實支解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雷州按一統志本古之粵地秦平百粵置三郡此屬象郡漢為徐聞縣屬合浦郡梁分合浦郡置合州尋改南合州隋仍為合州治海康縣大業初州廢唐武徳間復置南合州貞觀初改為東合州尋又改為雷州因郡有擎雷水故名天寳初改為海康郡至徳初復為雷州五代時屬南漢宋𨽻廣南西路元置雷州路 本朝改為雷州府𨽻廣東道薛存誠寶鼎人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徵西川節度使武元衡入知政事
  書法入知政事何未罷相之辭也先是崇文請代以同平章事武元衡為之未罷相也於是徵還故書曰徵西川節度使武元衡入知政事後書裴度復入知政事義同
  ○夏六月大水
  上以為隂盈之象出宮人二百車
  徙受降城於天徳軍
  先是振武河溢毀受降城節度使李光進奏請修城兼理河防李吉甫請徙於天徳故城以避河患李絳盧坦以為受降城張仁願所築當磧口據虜要衝美水草守邊之利也欲避河患退二三里可矣天徳故城僻處确瘠烽候不相應接虜忽唐突勢無由知是無故而蹙國二百里也城使周懐義奏利害與絳坦同上卒用吉甫策以受降城騎士隸天徳軍李絳言於上曰邊兵徒有其數而無其實將帥但緣私役使聚其貨財以結權倖而已未嘗訓練以備不虞此不可不於無事之時豫留聖意也受降兵籍舊四百人及天徳交兵纔五十人器械一弓而已故絳言及之上驚曰邊兵乃如是其虗邪卿曹當加按閲㑹絳罷相而止胡氏曰吉甫在位七年言計鮮效憲宗忽從其䇿何也李絳忠鯁至此稍以取厭矣吉甫媚順至此益以取憐矣不寧惟是絳謀謨日驗君子怙焉上始疑其立黨而盧坦周懐義所見適與絳同上必曰是皆為黨者也故寧失地而不從絳彼吉甫之計無協同者上必曰是孤立無黨者也故寧違絳而用其䇿嗚呼亦可謂不明乎善者矣明年絳罷而吉甫在位終其身葢兆見於此矣集覽振武秦鳫門郡隋置代州今為振武軍東受降城隸焉受降城注見中宗景龍二年天徳故城中受降城西二百里大同川有天徳軍天寳間置乾元後徙屯永濟柵故大同城地按輿地要覽今大同路豐州秦為上郡之北境漢為五原郡地後魏置永豐鎭隋置豐州州西北八十里有西受降城天徳軍治於此确瘠確胡角反廣韻磽确山多石也瘠當作塉薄土也不寧惟是左傳昭元年文解雲又不特如此質實李光進太原人烽𠉀注見齊髙帝建元四年振武軍名注見秦王政三年厲門唐突注見元和十年
  書法城未有書徙者此其書徙何非所徙也終綱目城書徙二是年受降城五代戊戌年晉澶淵城
  秋九月吐蕃作烏蘭橋
  初吐蕃欲作烏蘭橋先貯材於河側朔方常潛遣人投之於河終不能成虜知節度王泌貪先厚賂之然後併力成橋仍築月城守之自是朔方禦寇不暇質實烏蘭橋未詳處所唯陜西靖虜衛城南百二十里有烏蘭山山上有烏蘭關或疑即此處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
  書法蠻夷之役不書吐蕃橋耳何以書橋成而朔方無寧日也綱目之法茍有關於天下之故雖蠻夷必書是故吐蕃築原州城書徳宗貞元三年吐蕃作烏蘭橋書是年
  發明一橋何必書一以著要害之地為虜所據一以著邊將之貪為虜所罔也
  冬十月回鶻擊吐蕃振武軍亂逐其節度使李進賢振武節度使李進賢不恤士卒使牙將楊遵憲將五百騎趣東受降城以備回鶻士卒還攻進賢進賢奔靜邊軍詔以張煦為振武節度使將夏州兵二千赴鎭誅亂者二百餘人貶進賢為通州刺史監軍駱朝寛坐縱亂者杖八十配役定陵質實東受降城注見中宗景龍二年靜邊軍未詳沿革唯平涼府靜寧州西七十里有靜邊寨乃宋天禧中所置屬順徳軍金屬隆徳縣或疑此即其故址夏州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通州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定陵中宗之墓注見景龍二年
  甲午九年春正月李絳罷為禮部尚書
  上嘗謂宰相曰卿輩當為朕惜官勿用之私親故李吉甫權徳輿皆謝不敢李絳曰崔祐甫有言非親非故不諳其才諳者尚不與官不諳者何敢復與但問其才器與官相稱否耳若避親故之嫌使聖朝虧多士之美此乃偷安之臣非至公之道也茍所用非其人則朝廷自有典刑誰敢逃之上以為然又嘗問絳人言外間朋黨太盛何也李絳對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朋黨故小人譛君子者必曰朋黨葢言之則可惡尋之則無跡以此目之則天下之賢人君子無能免者此東漢之所以亡也願陛下深察之夫君子固與君子合豈可必使之與小人合然後謂之非黨邪絳屢以疾辭位至是遂罷胡氏曰憲宗有意於治事功未半逸欲漸生邪説乘之遂疑君子初以朋黨疑李絳又以朋黨疑裴度而於程異皇甫鏄則不疑也所以然者絳度數諌異鏄順從是以自陷於黨比而不自知也太宗以克已納諌親致太平晚而稍怠遂疑魏徵阿黨憲宗固不能免矣所以然者不學故也太甲師伊尹成王師周公武丁師傅説所學者正心不違理故無先明後暗始勤終怠之失也質實太甲師伊尹太甲商之賢君伊尹商之聖臣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成王師周公成王周之賢君周公周之聖臣注見秦昭襄王五十二年武丁師傅説武丁商之賢君傅説商之聖臣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
  書法唐世宰相罷書某罷恆辭也唯賢宰相則雖罷為外官必書非是書罷而已
  以吐突承璀為神策中尉
  初上欲相絳先出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至是召還承璀復以為左神策中尉范氏曰李絳可謂大臣矣不與承璀並立於朝故言信於君行信於民可則進不可則退使其君用捨以義而不以利不如是何以為國之重哉質實淮南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
  書法繼書承璀何著私也絳與承璀不兩立者也絳在相位承璀無可入之理絳朝以出則承璀夕以入矣憲宗之拳拳於承璀如此綱目比而書之所以病憲宗也史稱上欲相絳先出承璀吾不信矣
  發明按六年十一月承璀出監淮南軍十二月李絳同平章事至今年正月甫踰再朞絳罷而承璀復入夫以李絳之賢不得久於相位承璀之惡不得久於外服憲宗自謂去承璀輕如一毛而不知其重若泰山至於絳之為相雖能勉強用之終非所樂是葢昔人所謂用賢如轉石去佞如拔山者也比事詳觀則得之矣此憲宗之所以不克終
  夏五月復置宥州
  李吉甫奏開元中置宥州以領降戶寳應以來因循遂廢今請復之以備回鶻撫党項上從之先是回鶻屢請昏朝廷以費廣未許李絳言回鶻凶彊不可無備淮西窮⿱戚𠯁 = 蹙事更經營萬一北邊有警則非步騎數萬不足抗禦而淮西遺醜復延嵗月之命為國家費豈特降主之比哉上不聴胡氏曰李深之既不見庸奉身而退可也天子而議和畨雖有故典若揆以正理夫豈當賛而絳懇懇言之於是昧中外之辯失語黙之宜矣集覽降主下嫁公主也深之李絳字質實省州注見明宗長興四年回鶻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党項西羌別種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
  六月以張𢎞靖同平章事質實張𢎞靖蒲州人延賞之子○秋七月以岐陽公主適司議郎杜悰
  翰林學士獨孤郁權徳輿之壻也上曰徳輿得壻郁我反不及邪先是尚主皆取勲戚之家上始命宰相選公卿子弟可居清貫者諸家皆不願惟杜佑孫悰不辭遂以悰尚岐陽公主公主上長女郭妃所生也有賢行杜氏大族尊行不翅數十人公主卑委怡順一同家人禮度二十餘年人未嘗以絲髪間指為貴驕始至則與悰謀曰上所賜奴婢卒不肯窮屈奏請納之悉自市寒賤可制指者自是閨門落然不聞人聲集覽清貫史炤曰貫事也清貫猶言清職也尊行不翅數十人行戸浪反翅讀曰啻謂尊長行輩奚啻數十之多可制指者可制御而伏聴指麾之人質實杜悰京兆萬年人注見晉安帝隆安五年岐陽周之鎮名漢為美陽縣地隋移三龍縣治此後改為岐山縣唐復析置岐陽縣後廢為鎮故址在鳳翔府城東一百里公主注見晉安帝隆安五年
  書法書下嫁多矣未有書某官者此其書何何於於帝羨權徳輿之得壻獨孤郁也命選公卿子居清貫者尚公主書司議郎帝意也自是鄭顥書起居郎於悰書校書郎韋保衡書右拾遺終唐世書下嫁皆清貫者帝啟之也
  閏月彰義節度使吳少陽卒
  少陽在蔡州陰聚亡命抄掠夀州茶山以實其軍既死其子元濟匿䘮自領軍務初少陽聞吳武陵名請為賔友武陵不答至是以書喻元濟曰人情一也足下反天子部曲亦欲反足下易地而處則情可知矣少陽判官蘇兆楊元卿大將侯惟清皆勸少陽入朝元濟殺兆囚惟清元卿先奏事在長安具以淮西虛實及取元濟之策告吉甫元濟殺其妻子而以董重質為謀主李吉甫言於上曰淮西非如河北四無黨援而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備之勞費不支失今不取後難圖矣上將討之張宏靖請先為少陽輟朝贈官遣使弔贈待其有不順之跡然後加兵上從之遣工部員外郎李君何弔祭不得入而還集覽亡命注見漢文帝五年輟朝輟止朝見也猶言棄世正誤輟朝今按輟朝者大臣薨歿天子哀悼為之罷朝也質實夀州注見齊王寳卷永元二年夀陽吳武陵信州貴溪人勔之子
  以烏重𦙍為汝州刺史
  李吉甫以為汝州扞蔽東都而河陽宿兵本以制魏博今田𢎞正歸順則河陽為內鎮不應屯重兵以示猜阻以烏重𦙍兼汝州刺史使徙鎮之加𢎞正檢校右僕射賜其軍錢二十萬緡𢎞正曰吾未若移河陽軍之為喜也質實汝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梁縣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
  冬十月李吉甫卒○十二月以韋貫之同平章事乙未十年春正月吳元濟反制削其官爵發兵討之考異按提要製作詔
  吳元濟縱兵侵掠及東畿制削其官爵發十六道兵討之又詔鄂岳觀察使栁公綽以兵五千授安州刺史李聴討元濟公綽曰朝廷以吾書生不知兵邪即奏請自行許之至安州署聴都知兵馬使選卒六千屬之戒曰行營之事一決都將聴感恩畏威如出麾下公綽號令整肅區處軍事諸將皆服士卒在行營者厚給其家妻淫泆者沈之於江士卒皆喜故毎戰皆㨗公綽所乘馬踶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之集覽馬踶殺圉人踶大計反蹋也圉人養馬者被馬蹋殺之質實柳公綽華原人安州注見周世宗顯徳五年安陸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三月以柳宗元為柳州刺史劉禹錫為連州刺史王叔文之黨十年不量移執政有憐其才欲漸進之者悉召至京師諌官爭言其不可上亦惡之皆以為逺州刺史宗元得柳州禹錫得播州宗元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萬無母子俱往理欲請於朝以柳易播中丞裴度亦以禹錫母老為上言上曰為人子不自謹貽親憂此則重可責也度曰陛下方侍太后恐禹錫在所宜矜上良久乃曰朕所言以責為子者耳然不欲傷其親心退謂左右曰裴度愛我終切禹錫得改連州宗元善為文嘗作梓人傳曰梓人不執斧斤刀鋸之技專以尋引規矩繩墨度材視制指麾衆工各趨其事不勝任者退之大廈既成則獨名其功猶相天下者立綱紀整法度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萬國既理而談者獨稱伊傳周召其百官執事之勤勞不得紀焉或者不知體要衒能矜名親小勞侵衆官聽聽於府庭而遺其大者逺者是不知相道者也又作種樹郭槖駞傳曰槖駞善種樹其言曰凡本之性其根欲舒其土欲固既植之勿動勿慮去不復顧則其天全而性得矣他人不然根拳而土易愛之太恩憂之太勤旦視而暮撫之甚者爪其膚以驗其生枯揺其本以觀其踈宻而木之性日以離矣雖曰愛之其實害之故不我若也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之亦猶是已集覽夢得禹錫字聽聽於府庭杜甫詩聽聽國多狗注聽魚斤反字當作㹞犬吠聲又通作狺楚辭宋玉九辯曰猛吠狺狺而近吠兮郭槖駞傳柳宗元作此傳葢寓言以為諷也正誤聽聽於府庭今按聽當輿齗通漢書洙泗之間齗齗如也辯爭貎並魚斤切質實栁州注見中宗嗣聖元年播州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連州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四年陽山伊傅謂商之伊尹傅説周召謂周之周公召公
  田𢎞正遣其子布將兵助討淮西
  發明宏正以魏博歸命今又遣兵助討淮西尤為可嘉故特書以予之
  ○盜焚河隂轉運院
  李師道數上表請赦吳元濟上不從師道使大將將二千人趣夀春聲言助官軍實以緩元濟也師道素養刺客姦人數十人説師道曰用兵所急莫先糧儲今河隂院積江淮租賦請潛往焚之因刼東都焚宮闕亦救蔡一奇也師道從之遣攻河隂轉運院燒錢帛三十餘萬緡匹榖二萬餘斛人情恇懼多請罷兵上不許質實夀春縣名注見秦王政六年河隂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
  夏五月遣御史中丞裴度宣慰淮西行營
  諸軍討淮西久未有功上遣裴度詣行營宣慰察用兵形勢度還言淮西必可取之狀且曰觀諸將惟李光顔勇而知義必能立功既而光顔數敗賊軍上以度為知人知制誥韓愈亦言淮西三小州殘弊困劇之餘而當天下之全力其破敗可立而待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斷與不斷耳因言諸道發兵各二三千人勢力單弱心孤意怯難以有功環賊諸州壤地連接村落百姓悉有兵器習於戰鬬識賊深淺皆願自備衣糧保䕶鄉里若令召募立可成軍乞悉罷諸道軍募土人以代之胡氏曰漢元帝宋文帝唐文宗雖勤儉願治而以優柔不斷反召衰亂不斷之害大矣鋭然而斷如景帝殺周亞夫東京錮名士苻堅伐江左梁武納侯景隋文廢儲後太宗征髙麗徳宗和吐蕃皆確然必行莫可回沮然則斷之為害豈小乎故凡一善之目或用之而是或用之而非無不然者惟明乎實理而慕其虛名未有不失者也人君欲明乎實理惟學而已矣集覽淮西三小州申州義寧郡今信陽州是光州弋陽郡蔡州汝南郡三州皆在淮西屬彰義藩鎮心孤孤一本作狐史炤釋文曰謂心若狐之疑正誤心孤今按作孤為是質實李光顔太原人光進之弟
  六月盜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擊裴度傷首上悉以兵事委武元衡師道客曰天子所以鋭意誅蔡者元衡贊之也請宻往刺之元衡死則他相不敢主其謀爭勸天子罷兵矣師道資給遣之王承宗亦遣牙將尹少卿奏事且詣中書為元濟遊説辭指不遜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書詆元衡至是元衡入朝有賊自暗中射殺之取其顱骨而去又擊裴度傷首墜溝中京城大駭於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弦露刃以衛之賊遺紙於金吾府縣曰毋急捕我我先殺汝故捕賊者不敢甚急兵部侍郎許孟容見上言自古未有宰相橫屍路隅而盜不獲者此朝廷之辱也因涕泣又詣中書揮涕言請奏起裴中丞為相大索賊黨於是詔內外搜捕購賞甚厚王士則告承宗遣卒張晏所為捕得鞫之並出承宗表詔議其罪晏等具服張𢎞靖以為疑屢言之上不聴竟誅之而師道客潛遁去質實金吾官名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
  書法唐世宰相具官卒者三人重予之也於是見殺而具官焉元衡誠賢相哉
  發明宰相謀人之國當使中外尊安社稷鞏固百姓從風而嚮化四夷稽首而聴命若是則可以無負於經邦之職否則具位焉耳武元衡身為上宰而盜賊殺諸通衢不翅如獵狐兎豈不有愧於代天理物之任耶嗚呼此亦可以求其故矣自大盜遺禍諸鎮連衡更厯四世制御不得其術治之愈急則其勢愈熾必至於智力俱困而後已幸而元和臣主有志當世力以平賊為事於是遣將出師毅然有守不以成敗利鈍而沮一定之謀然而叛黨圜視而起亦可謂事變之極元衡躬任討賊之責不以浮議為之動揺觀其叱去遊説之人不顧詆毀之時與賊為仇誠足以當大臣之職故雖身死賊手而綱目大書其官葢言其無忝股肱之位不失所守足為唐之相臣此固書法子之之意也夫賢人君子以身許國及其成功則亦有幸不倖存焉要之不失其正則雖死之年猶生之日而忠肝義膽直與天地相為始終臣恐後人或以元衡死於盜賊曲加擬議故特因綱目所書詳為之説以告後之安於義命者雲
  以裴度同平章事
  度病創臥二旬詔以衛兵宿其第中使問訊不絶或請罷度官以安恆鄆之心上怒曰若罷度官是姦謀得成朝廷無復綱紀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賊遂以度為相度言淮西心腹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業已討之兩河跋扈者將視此為髙下不可中止上以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討賊愈急初徳宗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度奏今寇盜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議請於私第見客許之范氏曰徳宗禁錮宰相而使之其宰相亦塗其耳目以容身保位國之治亂民之休戚若不聞見焉自古以來未有聾瞽其大臣而可以為國者也夫疑之則勿任任之則勿疑置相者當擇之於未用之前而不當疑之於既用之後未有可托天下而不保其不欺君者也然而人君多悅人之從己其未用也輕信之既用也過防之是以上下相䝉而政愈亂也質實恆鄆二藩鎮名恆謂王承宗鄆謂李師道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禁錮注見漢章帝元和元年
  秋七月靈武節度使李光進卒
  光進與弟光顔友善光顔先娶其母委以家事母卒後光進乃娶光顔使其妻奉管鑰籍財物歸於其姒光進反之曰新婦逮事先姑先姑命主家事不可易也因相持而泣
  詔絶王承宗朝貢○八月朔日食○李師道遣兵襲東都捕得伏誅
  李師道置留後院於東都潛內兵數百人謀焚宮闕縱兵殺掠其小卒詣留守呂元膺告變元膺發兵圍之賊衆突出望山而遁都城震駭時留兵寡弱元膺坐皇城門部分指使意氣自若都人賴以安東都西南皆髙山深林民不耕種專以射獵為生人皆趫勇謂之山橺元膺設重購以捕賊數日有山棚遇賊走召其儕引官軍共圍獲之按驗得其魁乃中嶽寺僧圓浄為師道買田伊闕陸渾山間以舎山棚而衣食之捕獲伏誅黨輿死者凡數千人留守將及驛卒數人皆受其職名元膺鞫圓浄黨與始知殺武元衡者乃師道也元𭙶宻以聞上業已討王承宗不復窮治集覽趫勇注見晉穆帝昇平二年伊闕注見周安王十五年陸渾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舎山棚舎如字館也質實中嶽寺在河南府登封縣東嵩山神葢峯下
  九月以韓𢎞為淮西諸軍都統
  初上以嚴綬在河東所遣裨將多立功故使鎮襄陽且督諸軍討淮西綬無他材能但傾府庫以賚士卒賂宦官以結聲援擁衆經年無尺寸功裴度屢言其軍無政乃以韓𢎞為諸軍都統𢎞亦欲倚賊自重不願淮西速平時李光顔戰最力𢎞欲結之舉大梁城索得一美婦人容色絶世遣使遺之光顔乃大饗將士謂使者曰戰士數萬皆棄家逺來冒犯白刃光顔何忍獨以聲色自娛悅乎因流涕坐者皆泣乃即席厚贈使者並妓返之曰為光顔多謝相公光顔以身許國誓不與逆賊同戴日月死無貳矣質實襄陽府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大梁城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
  冬十月盜焚柏崖倉十一月焚獻陵寢宮永巷質實柏崖倉在懷慶府濟源縣柏崖城內獻陵髙祖之墓注見太宗貞觀九年永巷注見周赧王四十五年○吐蕃請互市許之○十二月河東節度使王鍔卒
  鍔家奴告鍔子稷匿所獻家財上命遣中使檢括裴度諌曰臣恐諸將帥以身後為憂上遽止使者以二奴付京兆杖殺之
  丙申十一年春正月張𢎞靖罷為河東節度使
  王承宗縱兵四掠幽滄定三鎮皆苦之爭上表請討承宗上欲許之𢎞靖以為兩役並興恐國力不支請併力平淮西乃征恆冀上不為之止𢎞靖乃求罷從之范氏曰張𢎞靖言不失職進退以禮有大臣之體矣其後卒捨恆冀併力淮西如其所慮憲宗雖得之於裴度而失之於𢎞靖豈未之思乎質實淮西謂吳元濟恆冀謂王承宗
  翰林學士錢徽知制誥蕭俛罷考異翰上漏以字
  時羣臣請罷兵者衆上患之故黜徽俛以警其餘集覽俛音免質實錢徽吳興人起之子書法學士知制誥未有書罷者此其書何予斷也於是討蔡未克徽俛各請罷兵上不聴黜之然後異辭息矣
  制削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
  韋貫之屢請先取吳元濟後討承宗曰陛下不見建中之事乎始於討魏及齊而蔡燕趙皆應之卒致朱泚之亂由徳宗不能忍數年之憤欲太平之速成故也上不聴諸軍討王承宗者互相觀望獨昭義節度使郗士美引精兵壓其境大破承宗之衆於柏鄉質實柏鄉一統志雲本春秋晉之鄗邑地名漢為鄗縣屬常山郡隋分置柏鄉縣遙取漢北鄉之名唐屬欒州後改屬趙州宋省柏鄉為鎮後復置縣金𨽻沃州元𨽻趙州 國朝因之改屬真定府
  盜斷建陵門㦸質實建陵肅宗之墓注見代宗廣徳元年
  書法於是凡五書盜逆黨盛也然則憲宗之斷誠不可及矣
  發明自淮西用兵盜賊竊發綱目皆一一書之者所以著憲宗力於討賊不以人情動揺之故而為之罷兵也下書髙霞寓敗其義亦然
  ○二月吐蕃贊普死
  新贊普可黎足立
  以李逢吉同平章事質實李逢吉隴西人○南詔勸龍晟為其下所殺考異當書南詔弒其王勸龍晟
  勸龍晟淫虐不道其臣王嵯巔弒之立其弟勸利
  書法凡書為所殺譏不在人也於是勸龍晟淫虐不道故書譏之綱目夷狄之君書為下所殺四太宗貞觀二十年吐迷度徳宗貞元六年忠貞可汗是年勸龍晟文宗太和六年昭禮可汗
  三月皇太后崩考異太后下漏王氏二字考證當作皇太后王氏崩○謹按凡例曰凡正統皇太后曰某後某氏崩順宗傳位時立良娣王氏為太上皇后綱目不書元和元年尊太上皇后為皇太后不書氏是年三月崩故當書王氏於崩之上或曰漢建元六年太皇太后崩何以不書竇氏曰文帝元年立竇氏為皇后故於崩雖不書氏則已知其為竇後矣○夏四月以司農卿皇甫鏄判度支
  鏄始以聚斂得幸質實皇甫鏄臨涇人
  五月李光顔烏重𦙍敗淮西兵於陵雲柵○六月唐鄧節度使髙霞寓大敗於鐵城質實唐鄧二州名唐注見齊武帝永明五年泚陽鄧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鐵城未詳處所唯徳安府城北五里有鐵城山其石如鐵故名或疑即此時諸將討淮西者勝則虛張殺獲敗則匿之至是大敗不可掩始上聞中外駭愕宰相入見將勸罷兵上口勝負兵家之常今但當論用兵方畧察將帥之不勝任者易之兵食不足者助之耳豈得以一將失利遽議罷兵邪於是獨用裴度之言他人言罷兵者亦稍息矣
  秋七月貶髙霞寓以袁滋為彰義節度使○八月韋貫之罷為吏部侍郎
  貫之性髙簡好甄別流品又數請罷兵故罷胡氏曰夫討不庭復土宇是也而不度可否難易必於進取豈善為帥者哉況當用兵之時尤欲君子在朝小人勿用乃繼去二相而拜李逢吉王涯皇甫鏄亦以聚斂得幸譬如方欲決疣潰癰而已遇酒色之毒所以四體腹心幾完而頓弊歟集覽甄別流品甄別注見宣宗大中十二年流品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以討不庭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
  葬莊憲皇后○九月饒州大水質實饒州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鄱陽漂失四千七百戶
  李光顔烏重𦙍拔陵雲柵○加李師道檢校司空李師道聞拔陵雲而懼詐請輸款上以力未能討加檢校司空
  冬十一月以柳公綽為京兆尹
  公綽初赴府有神䇿小將躍馬衝其前導公綽駐馬杖殺之明日入對上怒詰之對曰京兆為輦轂師表今視事之初而小將敢爾唐突此乃輕陛下詔命非獨慢臣也臣知杖無禮之人不知其為神䇿將軍也上曰何不奏對曰臣職當杖之不當奏上退謂左右曰汝曹須作意此人朕亦畏之集覽輦轂師表車以人輓而行者曰輦車輪正行而守轍者曰轂京師為天下師表舟車之所輻輳也故以取喻唐突本作搪揬觸也搪或作摚杜甫課伐木序若恃爪牙之利必昬黒堂突漢書孔融摚突宮掖須作意猶言當著心正誤輦轂師表今按漢書註輦轂者天子之車輿也京師乃天子輦轂之下故京兆尹為輦轂之師表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加李光顔等檢校官
  討淮西諸軍近九萬上怒諸將久無功命梁守謙宣慰因留監軍先加李光顔等檢校官而詔書切責示以無功必罰
  十二月義成節度使渾鎬與王承宗戰大敗
  渾鎬與承宗戰屢勝引全師壓其境承宗懼潛遣兵入鎬境焚掠城邑人心始內顧而揺中使又督其戰鎬進戰大敗奔還定州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定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以王涯同平章事○貶袁滋以李愬為唐鄧節度使袁滋至唐州元濟圍其新興柵滋卑辭以請之元濟由是不復以滋為意朝廷知之貶滋撫州刺史以李愬代之愬至唐州知士卒憚戰謂之曰天子知愬柔懦故使拊循爾曹至於戰攻進取非吾事也衆始信而安之愬親行視士卒傷病者存恤之不事威嚴或以軍政不肅為言愬曰吾非不知也袁尚書專以恩惠懷賊賊易之聞吾至必增備吾故示之以不肅彼必以吾為懦而懈惰然後可圖也淮西人輕愬不為備集覽李愬愬色窄反正誤李愬今按愬字元直則當如字質實撫州注見晉安帝隆安二年臨川李愬洮州臨潭人晟之子
  書法滋嘗書貶吉州刺史矣於是又貶撫州則曷為不書削之也滋再命再辱是以為不足書也故削之
  初置淮潁水運使
  楊子院米自淮隂泝淮入潁至項城入溵輸於郾城以饋淮西行營省汴運之費七萬餘緡集覽楊子院米自淮陰泝淮入潁楊一作揚誤也今眞州楊子縣南濵楊子江時此處置轉運院故曰楊子院北入小河東去楊子橋經揚州北去淮安入潁左傳哀九年吳城䢴溝通江淮注云穿溝東北通射陽湖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糧道即此自淮東泝流西過淮隂入潁水至項城入溵由陳州項城西入溵水溵與□同音於斤反即汝南溵強縣水經雲溵水出潁川陽城少室山東入潁郾城郾於建反許州縣也故城今在縣南五里與褒信縣白亭相近質實楊子按一統志本漢江都縣地名唐為揚州楊子縣地五代時楊吳為永正縣地南唐置迎鑾鎮宋初陞為建安軍中中祥符間陞軍為眞州治楊子縣政和中號郡曰儀眞元至元中改眞州路後復為眞州 本朝改為儀眞縣以楊子縣省入屬揚州府淮隂郡名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山陽淮河名在淮安府城北五里自泗州龜山北流入府界縈迴府城東入於海周職方氏青州其川淮泗謂此泝音蘇故反逆流而上也亦作遡潁水名在河南府登封縣潁谷東經鄭州至襄城縣為渚河又東經臨潁縣西合沙河入淮項城縣名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溵水名注見徳宗貞元二十一年郾城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郾汴州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太梁
  丁酉十二年春二月置淮西行縣
  淮西被兵數年竭倉廩以奉將士民多無食采菱芡魚鱉鳥獸食之亦盡多降官軍敕置行縣以撫之書法書行縣何特筆也行縣置而人知有唐淮西不足平矣故特書之
  三月淮西文城柵降
  李愬謀襲蔡州表請益兵詔以步騎二千給之愬遣大將馬少良將十餘騎巡邏遇吳元濟捉生虞𠉀王士良與戰擒之士良元濟驍將常為東邊患衆請刳其心愬許之士良無懼色愬命釋其縳士良請盡死以報徳愬署為捉生將士良言於愬曰吳秀琳據文城柵為賊左臂官軍不敢近者有陳光洽為之謀主也光洽勇而輕好自出戰請為公擒之則秀琳降矣遂擒光洽以歸秀琳果以柵降愬引兵入據其城其將李憲有才勇愬更其名曰忠義而用之於是軍氣復振人有欲戰之志賊中降者相繼愬聞其有父母者皆給粟帛而遣之衆皆感泣集覽勇而輕輕去聲不持重也左傳輕則寡謀質實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文城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西平
  夏四月淮西郾城降
  官軍與淮西軍夾溵水而陣諸軍顧望無敢先度陳許兵馬使王沛先引兵度溵水於是諸軍相繼皆度進逼郾城李光顔敗其兵三萬殺士卒什二三李愬分兵攻下數柵元濟以董昌齡為郾城令而質其母其母謂昌齡曰順死賢於逆生汝去逆而吾死乃孝子也從逆而吾生是戮吾也㑹官軍絶郾城歸路昌齡乃舉城降光顔入據之元濟聞之甚懼時董重質守洄曲元濟悉發親近及守城卒詣重質以拒官軍質實陳許二州名陳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
  書法一柵一城降常事耳何以書關要也文城降而後知有李祐郾城降而後蔡兵盡萃於洄曲皆愬之所以成功者也故特書之
  五月罷河北行營
  六鎮討王承宗者兵十餘萬回環數千里既無統帥又相去逺期約難一由是厯二年無功劉總出境五里不進月費度支錢十五萬緡李逢吉及朝士多言併力先取淮西俟淮西既平乗勝取恆冀如拾芥耳上從之罷河北行營胡氏曰古之人有言武不可黷黷武無烈周頌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憲宗若能持其志無暴其氣用張𢎞靖韋貫之之言專意淮西裴度視師二相居內協謀共濟葢不待四年而淮蔡平矣然後先之以文誥之辭申之以福極之戒河北叛臣固將歛衽聴命其有不服然後武震以懾威之葢不止成徳可平也發之甚鋭罷之無名為賊所輕傷重亦大矣集覽既無無字一本誤作而武不可黷注見漢靈帝中平五年黷武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詩酌篇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文公集傳曰於音烏嘆辭鑠盛遵循熙光介甲也所謂一戎衣也此頌武王初有於鑠之師而不用退自循養與時皆晦既純光矣然後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文誥之辭注見髙祖武徳三年福極之戒書洪範嚮用五福威用六極五福一曰夀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徳五曰考終命六極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注言天所以嚮勸人用五福所以威沮人用六極福極者人感而天應也成徳謂成徳藩鎮王承宗
  李愬擒淮西將李祐
  愬毎得降卒必親引問委曲由是賊中險易逺近虛實盡知之厚待吳秀琳與謀取蔡秀琳曰非得李祐不可秀琳無能為也祐有勇畧守興橋柵時帥士卒割麥於張柴村愬召廂虞𠉀史用誠以三百騎伏林中誘而擒之以歸將士爭請殺之愬釋縳待以客禮時時召祐及李忠義屏人語或至夜分他人莫敢預聞諸將恐祐為變多諌愬愬待祐益厚士卒亦不悅諸軍日牒愬稱得賊諜者言祐為賊內應愬恐誘先達於上已不及救乃持祐泣曰豈天不欲平此賊邪何吾二人相知之深而不能勝衆口也乃械祐送京師先宻奏曰若殺祐則無以成功詔以還愬愬見之喜執其手曰爾之得全社稷之靈也署散兵馬使令佩刀巡警出入帳中或興同宿宻語達曙有竊聴者但聞祐感泣聲舊軍令舎賊諜者屠其家愬除其令使厚待之諜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賊中虛實嘗遣兵攻朗中不利衆皆悵恨愬獨喜乃募敢死士三千人號曰突將朝夕自教習之使常為行備集覽署散兵馬使署除也散上聲六院兵馬使質實賊諜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陳諜朗中未詳其義或疑即朗山縣注見下文
  書法韋臯獲吐蕃將不書論莾熱此書李祐何特筆也得祐而蔡可得矣
  六月吳元濟請降
  元濟兵勢日蹙上表請罪願束身自歸詔許之而為董重質等所制不得出
  秋七月大水○以孔戣為嶺南節度使
  先是明州嵗貢蚶蛤水陸遞夫勞費華州刺史孔戣奏罷之至是嶺南擇帥宰相奏擬數人上皆不用曰頃有諌進蚶哈者可與也乃以戣為嶺南節度使集覽蚶蛤音憨閤蚶蚌屬橫縱其理五味自充蛤似蚌而圓記月令爵入大水為蛤質實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華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嶺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孔戣冀州人先聖三十八世孫
  以裴度兼彰義節度使充淮西宣慰招討使
  諸軍討淮西四年不克饋運疲弊民至有以驢耕者上亦病之宰相李逢吉等競言師老財竭意欲罷兵度獨無言上問之度曰臣誓不與此賊俱生今請自往督戰且元濟勢實窘迫但諸將心不一不併力迫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詣行營諸將恐臣奪其功必爭進破賊矣上悅從之度奏刑部侍郎馬總為宣慰副使右庶子韓愈為行軍司馬將行言於上曰臣若滅賊則朝天有期賊在則歸闕無日上為之流涕御通化門送之李逢吉不欲討蔡翰林學士令狐楚與逢吉善度恐其合中外之勢以沮軍事乃請改制書數字且言其草制失辭罷之度遂行以郾城以治所先是諸道皆有中使監陳進退不由主將勝則先使獻㨗不利則陵挫百端度悉奏去之諸將始得專其軍事戰多有功質實彰義節度注見元和四年扶風人令狐楚華原人徳棻之裔孫也
  九月以崔羣同平章事李逢吉罷
  初上為廣陵王布衣張宿以辯口得幸及即位累官至比部員外郎招權受賂逢吉惡之上欲以宿為諌議大夫逢吉曰宿小人豈得竊賢者之位必欲用宿請先去臣上不悅逢吉又輿裴度異議上方倚度以平蔡乃罷逢吉而竟用宿崔羣王涯固諌不聴宿由是怨執政及當時端方之士與皇甫鎛相表裏譛去之質實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
  李愬攻吳房入其外城
  李愬將攻吳房諸將曰今日往亡愬曰吾兵少不足戰宜出其不意彼以往亡不吾虞正可擊也遂往克其外城而還淮西將孫獻忠以驍騎五百追擊其背衆驚將走愬下馬據胡牀令曰敢退者斬返斾力戰斬獻忠或勸愬乘勝攻其子城可拔也愬不聴引還質實吳房地理志汝南有吳房縣注吳王闔廬弟夫槩奔楚楚封於此為堂谿氏本房子國以其封吳故名吳房往亡註見晉安帝義熙六年不吾虞猶言不料我也左傳成八年其孰以我為虞注虞度也返斾斾旗類也爾雅緇廣充幅長尋曰旐繼旐曰斾注旐用帛全幅長八尺又以帛續旐末為燕尾者曰斾左傳令尹南轅反斾質實吳房一統志雲漢之縣名屬汝南郡本春秋時房子國後魏改遂寧縣屬襄城郡隋復為吳房縣屬汝南郡唐貞觀初縣廢尋復置屬蔡州元和末改遂平縣屬唐州長慶初還屬蔡州宋金仍舊元初省入汝陽大徳間復置屬汝寧府 本朝因之仍屬焉胡牀注見周世宗顯徳五年
  冬十月李愬夜襲蔡州擒吳元濟檻送京師
  李祐言於李愬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守州城者皆羸卒可以乘虛直抵其城比賊將聞之元濟已成擒矣愬然之十月遣掌書記鄭澥白裴度度曰兵非出奇不勝常侍良圖也愬乃命祐及李忠義帥突將三千為前驅自輿監軍將三千人為中軍李進誠將三千人殿其後軍出不知所之愬曰但東行行六十里夜至張柴村盡殺其戍卒及烽子據其桐命士卒少休食乾⿰米冓整覊靮留兵鎮之以斷朗救兵又分兵以斷洄曲及諸道橋梁復夜引兵出諸將請所之愬曰入蔡州取吳元濟諸將皆失色監軍哭曰果落李祐姦計時大風雪旌旗裂人馬凍死者相望人人自以為必死然畏愬莫敢違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至州城自吳少誠拒命官軍不至蔡州城下三十餘年故蔡人不為備四鼔愬至無一人知祐忠義钁其城以先登壯士從之殺守門卒而留擊柝者使擊柝如故遂開門納衆鷄鳴雪止愬入居元濟外宅或告元濟曰官軍至矣元濟不信起聴於廷聞愬軍號令曰常侍傳語應者近萬人始怯曰何等常侍能至於此乃帥左右登牙城拒戰時董重質擁精兵萬餘人據洄曲愬曰元濟所望者重質之救耳乃訪重質家厚撫之遣其子傳道持書諭重質重質遂單騎詣愬降愬攻牙城燒其南門民爭負薪芻助之門壊執元濟檻送京師且告於裴度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餘人相繼來降自元濟就擒愬不戮一人自官軍帳下㕑廐之卒皆復其職使之不疑然後屯於鞠場以待裴度諸將請曰始公敗於朗山而不憂勝於吳房而不取冒大風甚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怯然卒以成功皆衆人所不諭也敢問其故愬曰朗山不利則賊輕我不為備矣取吳房則其衆奔蔡併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風雪陰晦則烽火不接不知吾至孤軍深入則人皆致死戰自倍矣夫視逺者不顧近慮大者不計細若矜小勝恤小敗先自撓矣何暇立功乎衆皆服愬儉於奉己而豐於待士知賢不疑見可能斷此其所以成功也集覽澥胡買反兵非出奇不勝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竒勝善之者出奇無窮魏武帝曰先出合戰為正後出為竒正者當敵奇兵擊其不備風后因黃帝兵法以乾坤艮巽四間地為天地風雷四正以水火金木四陣為龍虎鳥蛇四奇或以竒為正或以正為奇奇正還相生如環之無端不可終窮也唐李靖為十二將兵曰四竒曰八正以步人為正馬軍為奇四竒取廩於大將八正取廩於四竒竒常居前卒然遇敵則觸處為首因敵變化循環無窮覊約注見徳宗建中四年質實朗山縣名按一統志本春秋江國漢為安陽縣地屬汝南郡東漢末置朗山縣晉改曰安昌梁屬陳州後魏移縣治朗陵故城屬初安郡隋初復移縣治今所屬豫州仍改為朗山縣唐屬蔡州宋改為確山縣金元因之○國朝初省入汝陽後復置改屬汝寧府又縣西北四十里有朗山後避宋諱改名樂山山頂有池名皓月池中生四季蓮花可供逰賞擊柝注見陳武帝永定二年申光二州申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義陽光注見晉武帝太始二年弋陽
  書法襲未有書時者書夜襲何竒愬功也淮西之功惟李愬多予辭是故文城柵降書擒淮西將書入吳房外城書夜襲蔡州擒吳元濟書賜爵涼國公書
  以李鄘同平章事○裴度入蔡州
  裴度建彰義節將降卒萬餘人入城李愬具櫜鞬出迎拜於路左度將避之愬曰蔡人頑悖不識上下之分數十年矣願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度乃受之愬還軍文城度以蔡卒為牙兵或諌曰蔡人反仄者尚多不可不備度笑曰吾為彰義節度使元惡既擒蔡人則吾人也又何疑焉蔡人聞之感泣先是吳氏父子阻兵禁人偶語然燭有以酒食相過從者罪死度除其禁蔡人始知有生民之樂詔淮西百姓給復二年近賊四州免來年夏稅官軍戰亡者皆為収葬給其家范氏曰裴度伐叛柔服使百姓曉然知賊之為暴而唐之為仁故其後取淄青如反掌不惟乘勝用兵之易葢人心先服故也豈非待物以誠之效歟集覽建彰義節彰義淮西藩鎮也凡大將出則賜節以顓殺具櫜鞬出迎此軍禮也以示尊敬左傳右屬櫜鞬注杜預曰櫜韜也馬上曰鞬鞬建也言弓矢並建立其中也記樂記曰武王克殷倒載干戈包之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鄭𤣥曰包幹戈以虎皮明能以武服兵也建讀為鞬字之誤也兵甲之衣曰櫜鞬櫜言閉藏兵甲也櫜音羔鞬音巨展巨偃二反又史記樂書曰將率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注王肅曰所以能櫜弓矢而不用者將卒之士力也故建以為諸侯謂之建櫜也今李愬具櫜鞬出迎葢取此義也質實反仄注見肅宗實應二年偶語注見代宗大厯十年淄青軍名注同上大厯十四年
  十一月上御門受俘斬吳元濟考異上當作帝斬當作誅
  上御興安門受俘以吳元濟獻於廟社而斬之初淮西之人刼於李希烈吳少誠之威虐不能自拔久而老者衰幼者壯安於悖逆不復知有朝廷矣自少誠以來遣將出兵皆不束以法制聴各以便宜自戰人人得盡其才故以三州之衆舉天下之兵環而攻之四年然後克之范氏曰人君之御天下其失之甚易其取之甚難以憲宗之明斷將相之忠賢竭天子之兵力以伐三州四年而後克其難如此則人君豈可不兢兢業業愼其所以守之者哉質實受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
  賜李愬爵涼國公韓𢎞等遷官有差質實涼州名注見中宗景龍二年
  愬奏請判官大將以下官凡百五十員上不悅曰愬誠有竒功然奏請過多使如李晟渾珹又何如哉遂留中不下
  以宦者為館驛使
  舊制御史二人知驛至是詔以宦者為館驛使左補闕裴璘諌曰內臣外事職分各殊切在塞侵官之源絶出位之漸事有不便必戒於初令或有妨不必在大上不聴質實裴璘聞喜人
  書法寵任宦閹憲宗 大病也於是淮蔡甫平帝之病復作矣故 譏之據代宗大厯十四年本用御史為使
  以李祐為神武將軍○十二月賜裴度爵晉國公復入知政事質實晉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貶董重質為春州司戸質實春州注見髙祖武徳五年
  重質為吳元濟謀主屢破官軍上欲殺之李愬奏先許重質以不死乃貶之
  戊戌十三年春正月李師道奉表納質並獻三州
  初李師道謀逆命幕僚髙沐郭昈李公度屢諌之判官李文㑹孔目官林英譛沐殺之昈亦被囚及淮西平師道憂懼公度説之使遣子入侍並獻沂海宻三州以自贖師道從之上遣左散騎常侍李遜詣鄆州宣慰集覽昈呼古反質實沂宻海三州沂注見陳宣帝太建五年北徐宻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海注見秦二世二年
  二月修麟徳殿浚龍首池起承暉殿
  上命六軍修麟徳殿龍武統軍張奉國大將軍李文悅以外寇初平營繕太多白宰相冀有論諌裴度言之上怒貶奉國等於是浚龍首池起承暉殿土木浸興矣質實麟徳殿注見元和十四年宣政龍首池在西安府治東北五里唐東內苑
  書法於是憲宗驕侈之心始放矣故備書之
  發明甚矣驕侈之念未易克也元濟之誅纔閱數月而土木之工已駸駸乎不可遏獨不思夫盜殺宰相謀襲都城與夫縱兵四掠所在竊發出於李師道王承宗等所為者尚爾逋誅此正焦心勞思講求致理之時豈宜髙枕而肆宴安者哉等而上之正使諸鎮臣服河隴克清四海寧謐在聖人處此尤且兢兢業業圖惟克終況十僅一二者乎書修麟徳殿浚龍首池則中興之駕已稅於此矣易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君子得不為憲宗惜之
  李鄘罷為戶部尚書
  初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鄘為節度使性剛嚴與承璀互相敬憚故未嘗相失承璀歸引鄘為相鄘恥由宦官進至京師辭疾不入見不視事固辭相位至是罷
  書法唐世宰相罷書為某官者予辭也鄘則曷為之鄘恥以宦官進稱疾不見固辭相位可謂過人逺矣是故張𢎞靖恥諌不行而去則罷書河東節度元和十一年李鄘恥由宦官進而去則罷書戸部尚書憲宗之世何多賢相也
  以李夷簡同平章事○橫海節度使程權入朝
  權自以世襲滄景與河朔三鎮無殊內不自安表請舉族入朝許之橫海將士樂自擅不聴權去掌書記林藴諭以禍福權乃得出詔以藴為禮部員外郎集覽橫海橫海藩鎮有州四曰滄景徳棣質實橫海節度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河朔鎮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夏四月王承宗納質請吏復獻二州詔復其官爵裴度之在淮西也布衣柏耆以䇿干韓愈曰元濟就擒承宗破膽矣願得奉丞相書往説之可不煩兵而服愈白度為書遣之承宗懼求哀於田𢎞正請以二子為質及獻徳棣二州輸租稅請官吏𢎞正為之請上許之𢎞正遣使送其二子知感知信及二州圖印至京師幽州大將譚忠亦説劉總曰自元和以來劉闢李錡田季安盧從史吳元濟阻兵馮險自以深根固蔕天下莫能危也然顧盼之間身死家覆此非人力所能及殆天誅也況今天子神聖威武苦身焦思縮衣節食以養戰士此志豈須臾忘天下哉今國兵駸駸北來趙人已獻城十二忠深為公憂之總泣曰聞先生言吾心定矣遂專意歸朝廷集覽阻兵馮險阻恃也馮讀曰憑依也國兵駸駸詩四牡篇駕彼四駱載驟駸駸注駸駸驟貎音楚金反字林音七林反馬行疾也正誤國兵駸駸今按駸有侵義謂漸進也
  賜六軍辟仗使印
  舊制以宦官為六軍辟仗使如方鎮之監軍無印及張奉國等得罪至是始賜印得糾繩軍政事任專達矣集覽辟仗使官名也辟匹亦反正誤辟仗使今按六軍辟仗使如方鎮之監軍使監視刑賞奏察違謬辟如孟子行辟人之辟當音闢
  書法辟仗使何六軍之監軍也先是李説請為監軍鑄印許之不書此其書何病唐帝也曷為病之病帝之拳拳於宦官而思重其權也故以宦官為舘驛使則書賜六軍辟仗使印則書書曰賜印非請也特書譏之
  五月以李光顔為義成節度使
  李師道暗弱軍府大事皆與妻及奴婢孔目官王再升謀之其妻不欲遣子入質乃與二婢説師道曰先司徒以來世有此土奈何無故割而獻之今若不獻不過以兵相加力戰不勝獻未晚也師道乃悔欲殺李公度幕僚賈直言謂其用事奴曰若殺公度軍府危矣乃囚之㑹李遜至師道陳兵迎之遜盛氣正色為陳禍福責其決語師道退與其黨謀之皆曰第許之他日正煩一表解紛耳師道乃謝曰曏以父子之私且迫於將士之情故遷延未遣今重煩朝使豈敢復有二三遜察師道非實誠歸言於上曰師道頑愚反覆恐必須用兵既而師道表言軍情不聴納質割地上怒決意討之賈直言冒刃諌師道者二輿櫬諌者一又畫縳載檻車妻子繫纍者以獻師道囚之五月以光顔鎮滑州謀討師道也集覽冒刃前漢李陵傳冐白刃顔師古注冐莫北反犯也妻子繫纍繫纍與係累通孟子係累其子弟注係累縶縛也累力追反質實賈直言河朔人道沖之子輿櫬注見後漢主炎興元年滑州注見隋恭帝侗皇泰二年
  六月朔日食○秋七月以李愬為武寧節度使質實武寧節度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詔諸道發兵討李師道○李夷
  簡罷為淮西節度使
  上方委裴度以用兵夷簡自謂才不及度求出鎮故有是命胡氏曰李夷簡可謂君子矣無是己非人之心於逐楊憑取徐晦見之宜其自屈於裴度也集覽於逐楊憑取徐晦見之貶楊憑為臨賀慰取徐晦為監察御史事在四年七月言於此時可見其無是己非人之心
  八月王涯罷○以皇甫鏄程異同平章事
  淮西既平上浸驕侈判度支皇甫鏄鹽鐵使程異曉其意數進羨餘由是有寵又以厚賂結吐突承璀上遂以為宰相制下朝野駭愕至於市道負販者亦嗤之裴度崔羣極諌其不可上不聴度恥與小人同列求退不許乃上疏曰鏄異皆錢榖俗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寘之相位中外駭笑況鏄在度支專以豐取刻與為務中外仰給之人無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損淮西糧料幾至潰亂程異雖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可處繁劇不宜為相臣若不退天下謂臣無恥臣若不言天下謂臣負恩今退既不許言又不聴臣如烈火燒心衆鏑叢體所可惜者淮西盪定河北底寧承宗斂手削地韓𢎞輿疾討賊豈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直以處置得宜能服其心耳陛下建昇平之業十已八九何思還自墮壞使四方解體乎上以度為朋黨不之省鎛自知不為衆論所與益為巧謟以自固奏滅內外官俸以助國用給事中崔植封還敕書極諭之乃止時內出積年繒帛付度支令賣鏄悉以髙價買之以給邊軍其繒帛朽敗隨手破裂邊軍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鏄於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內庫所出臣以錢二千買之堅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上以為然由是鏄益無所憚程異亦自知不合衆心能㢘謹謙遜為相月餘不敢知印秉筆故終免於過其後上語宰相曰人臣當力為善何乃好立朋黨度對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勢必相合君子為徒謂之同徳小人為徒謂之朋黨外雖相似內實懸殊在聖主辯其所為邪正耳范氏曰人君賞一人而天下莫不勸罰一人而天下莫不懼豈其力足以勝億兆之衆哉處之中理而能服其心也苟能服其心則治天下如運之掌何征而不克何為而不成裴度可謂知言矣其所以啓告人主豈不得其要乎胡氏曰與君子而小人得間之者誠不至也誠之所以不至者邪汩之也易曰閑邪存其誠閑邪雲者猶置水於器不可以火投之宿火於㸑不可以水及之也持心如此聲色貨利暴慢鄙辟無自而入則正靜虛明誠無不存及其久也純亦不已而天徳全矣後之人君不知此道其初信用忠賢特以意氣相合資之興事造業既得所欲則心無常守而愛惡移焉惟迎合希意之小人乃膠固而不可解此憲宗所以斥忠賢為朋黨而不知其自陷於小人之黨也豈不為後世之大戒哉集覽時內出屬下句時謂當時也內出謂於內庫發出繒帛令貨賣質實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易繫辭上一章文
  冬十月五坊使楊朝汶伏誅
  朝汶妄捕繫人責其息錢轉相誣引近千人中丞蕭俛劾之裴度崔羣亦以為言上曰姑與卿論用兵事此小事朕自處之度曰用兵事小所憂不過山東耳五坊使暴橫恐亂輦轂上不悅退召朝汶責之曰以汝故令吾羞見宰相遂賜之死盡釋繫者
  十一月以柳泌為台州刺史
  上好神仙詔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因皇甫鏄薦山人柳泌雲能合長生藥泌言天台多靈草誠得為彼長吏庶幾可求上以泌權知台州刺史諌官爭論奏以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臨民者上曰煩一州之力而能為人主致長生臣子亦何愛焉由是羣臣莫敢言胡氏曰憲宗信方士求長生其臣不能反復深切極論人生不可益天命不可移方士不可信之理而以自古未有方士臨民為言宜其不能開其君之惑也漢武喜方士妻之以女矣豈以古嘗有是而可為乎憲宗徒以強辯壓其羣臣而不稽其理曽未幾時全丹所作躁怒取禍豈非無窮之永鑒哉集覽柳泌姓名泌兵媚反質實天台山名注見睿宗景雲二年台州注見晉孝武太元二年臨海漢武喜方士妻之以女事在元鼎四年
  吐蕃寇夏州○十二月田𢎞正將兵度河逼鄆州先是田𢎞正請自黎陽度河討李師道裴度曰魏博軍既度河即當仰給度支或與光顔互相疑阻則必益致遷延與其度河而不進不若養威於河北宜且使之秼馬厲兵俟霜降水落自楊劉度河直指鄆州則賊衆揺心矣上從之是月𢎞正將魏博全師自楊劉度河距鄆州四十里築壘城中大震既而魏博義成軍送所獲鄆州牙將夏侯澄等四十餘人上皆釋弗誅各付行營驅使曰若有父母欲歸者優給遣之朕所誅者師道而已於是賊中聞之降者相繼集覽楊劉城名也在鄆州之北劉或作留今東平府東阿縣楊劉鎮是質實黎陽縣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三年魏博軍注見同上綏和二年魏郡秣馬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鄆州注見肅宗寶應元年義成軍注見懿宗咸通十年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八
<史部,史評類,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九上
  起己亥唐憲宗元和十四年盡丁巳唐文宗開成二年凡十九年
  己亥十四年春正月遣中使迎佛骨至京師貶韓愈為潮州刺史
  先是功德使上言鳳翔法門寺塔有佛指骨相傳三十年一開開則歳豐人安來年應開請迎之上從其言至是佛骨至京師留禁中三日歴送諸寺王公士民瞻奉捨施惟恐弗及刑部侍郎韓愈上表諌曰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黃帝以至禹湯文武皆享壽考百姓安樂當是時未有佛也漢明帝始有佛法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捨身為寺家奴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佛本夷狄之人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賔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衆也況其身死已乆枯朽之骨豈宜以入宮禁乞付有司投之水火永絶根本斷天下之疑絶後代之惑佛如有靈能作禍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得表大怒將加愈極刑裴度崔羣言愈雖狂發於忠懇宜寛容以開言路乃貶潮州刺史自戰國之世老莊與儒者爭衡更相是非至漢末益之以佛然好者尚寡晉宋以來日益繁熾自帝王至士民莫不尊信下者畏慕罪福髙者論難空有獨愈惡其蠧財惑衆力排之嘗作原道等篇行於世雲集覽宣政一見馬文昌雜録曰今之文德殿唐之宣
  政殿也是謂正衙而垂拱直其北紫宸乃在東偏禮賔一設禮大宗伯以賔禮親邦國唐太宗因隋之禮著為貞觀禮其賔禮四篇謂外國朝貢之禮也賜衣一襲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賜襲衣質實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鳯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京師注同上二十五年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一統志雲宣政殿名在西安府治東北五里唐大明宮內殿次北有紫宸蓬萊含元麟德等殿殿前東西廊有日華月華二門日華門東有𢎞文館潮州古為閩越之地秦屬南海郡漢初屬南越武帝平南越復屬南海郡晉咸和中屬東安郡義熈末又分立義安郡梁兼置東陽州後改曰嬴州陳罷州隋廢郡置潮州治海陽縣大業中復為義安郡唐武德中改為潮州天寳初改為潮陽郡乾元初復為潮州五代時屬南漢宋開寳中平其地仍為潮州𨽻廣南東路元至元中改置潮州路國朝初改路為府𨽻廣東道老莊注見晉成帝咸康三年法門寺注見文宗開成三年
  書法書至京師何逺也於是自鳳翔迎之終綱目書迎佛骨二而凶穢之禍無不立見者憲宗十四年正月書迎佛骨明年正月以國喪書懿宗十四年正月書迎佛骨是年七月以國喪書事佛求福反更得禍韓愈之言不誣矣
  發明書以宦官為館驛使書賜六軍辟仗使印則宦人為愈盛矣書以皇甫鏄程異同平章事則宰相非其人矣書以柳泌刺台州則求仙之志荒矣書遣中使迎佛骨則惑佛之念蠱矣憲宗號為剛果而所為若此由其聖學不講素無理義以養心故外物皆足以移之爾未幾金丹燥渇既不足以享長年之效而身且不保佛亦無如之何又皆宦人相與為逆而宰相不能致詰凡此數事末流若此躬自為之而躬自蹈之然則有天下國家者可不戒哉韓愈表諌幾致極刑要之排斥異端正議不屈至今凜凜猶有生氣綱目直書貶愈於迎佛骨之下葢亦表其因是見貶故書而予之也
  二月平盧都將劉悟執李師道斬之
  田𢎞正李愬屢敗平盧兵李師道發民治城塹役及婦人民懼且怨都知兵馬使劉悟將兵萬餘人屯陽榖以拒官軍務為寛惠使士卒人人自便軍中號曰劉父或謂師道曰悟專收衆心恐有他志師道潛遣二使齎帖授行營副使張暹令斬悟暹素與悟善懐帖示之悟召諸將謂曰悟與公等不顧死亡以抗官軍誠無負於司空今司空信䜛來取悟首悟死諸公其次矣且天子所欲誅者獨司空一人今軍勢日蹙吾曹何為隨之族滅欲與諸公還入鄆州奉行天子之命豈徒免危亡富貴可圖也有後應者皆立斬之衆懼皆曰惟都頭命乃令士卒皆飽食執兵夜半聽鼓三聲絶即行人銜枚馬縛口遇行人執留之天未明軍至城下城中譟諽動地子城門已洞開牙中兵不滿數百皆投弓矢於地悟勒兵捕師道與二子斬之慰喻軍民斬贊師道逆謀者二十餘家文武將吏且懼且喜悟見李公度執手歔欷出賈直言於獄置之幕府田𢎞正遣使往賀悟函師道父子三首送𢎞正營𢎞正大喜露布以聞淄青等十二州皆平上命戶部侍郎楊於陵宣撫淄青分其地為三道以鄆曹濮為一道淄青齊登萊為一道兗海沂密為一道自廣德以來垂六十年藩鎮跋扈河南北三十餘州自除官吏不供貢賦至是盡遵朝廷約束矣裴度纂述蔡鄆用兵以來帝之憂勤機畧因侍宴獻之請內印出付史官帝曰如此似出朕志非所欲也弗許范氏曰憲宗有功而不矜豈不賢哉而不能勝其驕侈之心卒任小人以隳盛業何邪葢危則懼懼則善心生安則泰泰則逸心生是以天下既平而禍患常生於所忽也胡氏曰纂述主德請付史官謟諛者所為也裴度亦爾何也曰度所謂循常人之事而寓忠智之意者也蔡鄆用兵度實任之功名之際人臣所難處也歸美於上推而弗居度之慮逺矣又載用兵以來上心憂勤則憲宗憶取之之難必思守之之不易是乃文類將順實有匡救君子之所為衆人固不識也集覽張暹姓名也暹思亷反文類將順謂裴度之文雖類於將順其美然其實則有匡君之意也胡氏曰孔子所謂將順者扶持誘掖之使臻於成也質實平盧軍名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一統志雲陽榖古地名春秋時屬魯僖公時齊宋江黃㑹於陽榖即此隋置陽榖縣屬濟北郡唐屬濟州天寳後屬鄆州宋徙治上巡鎮金元俱仍舊國朝因之改屬兗州府司空謂李師道銜枚注見秦二世二年歔欷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露布注見晉㳟帝元熈二年鄆曹濮三州名鄆注見肅宗寳應元年曹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濮注見周安王五年濮陽淄青齊登萊五州名淄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盤陽青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齊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登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年萊注見漢安帝永初二年東萊兗海沂宻四州名兗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海注見秦二世二年𨞇沂注見陳宣帝太建五年北徐密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廣徳代宗年號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跋扈注見德宗貞元十五年蔡鄆二州名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鄆注見前葢指吳元濟李師道言也
  以劉悟為義成節度使
  上欲移悟他鎭恐悟不受代復須用兵宻詔田𢎞正察之𢎞正日遣使者脩好以觀其所為悟得鄆州三日教手搏而庭觀之揺肩攘臂離坐以助其勢𢎞正聞之笑曰是何能為密表以聞上乃以悟為義成節度使悟聞制下手足失墜明日遂行而𢎞正已將數道兵至城西矣悟辟李公度李存郭昈賈直言以自隨素與李文㑹善亦召之及將移鎮昈存謀曰文㑹佞人敗亂一道滅李司空之族不誅之何以雪三齊之憤乎乃詐為悟帖遣使斬之比還則悟已去矣師道將敗聞風動鳥飛皆疑有變禁鄆人親識宴聚及道路偶語𢎞正悉除其禁或諌曰鄆人乆為冦敵不可不備𢎞正曰今為暴者既除宜施以寛惠若復為嚴察是以桀易桀也庸何愈焉先是賊數遣人入關截陵㦸焚倉場流矢飛書以動京師有司督察甚嚴終不能絶及𢎞正閲李師道簿書有賞殺武元衡人王士元等及賞潼關蒲津吏卒案乃知曏者皆吏卒受賂容其姦也𢎞正送士元等十六人詔有司鞫之皆款服悉誅之集覽截陵㦸十一年盜㫁建陵門㦸四十七枝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三齊張九韶曰東齊北濟膠東是謂之三齊偶語注見代宗大歴十一年潼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蒲津關名注見梁武帝大同元年
  夏四月詔諸道支郡兵馬並令刺史領之
  橫海節度使烏重𦙍奏曰河朔藩鎮所以能旅拒朝命者由諸州縣各置鎮將領事收刺史縣令之權也曏使刺史各得行其職則雖有姦雄如安史必不能以一州獨反也臣所領徳棣景三州已舉牒各還刺史職事應在州兵並令刺史領之故有是詔其後河北諸鎮惟橫海最為順命由重𦙍處之得宜故也范氏曰後世郡縣古之諸候也委之以土地人民而不與之兵是以匹夫而守一州也天下有變則城郭不守而朝廷無藩籬之固何以異於無郡縣乎是故為法者必關盛衰使一縣之衆必由於令一郡之衆必由於守守之權歸於按察按察之權歸於天子則天下如綱網之相維臂指之相使矣唐自中葉郡置鎮兵主將有擅兵之勢而刺史無專城之任是以郡縣愈弱藩鎮愈強橫海一帥制之得宜而數世順命況天下處之皆得其道何危亂之有哉集覽中葉謂中代之主鎮兵方鎮之兵也兵志曰府兵法壞而方鎮盛矣所謂方鎮者節度使之兵也其始起於邊將之屯防者質實橫海節度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安史謂安祿山史思明德棣景三州德注見陳宣帝太建八年安德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景注見髙祖武德九年藩籬注見太宗貞觀十三年藩屏發明自秦人郡縣天下後世因之舉四海之大其權悉制於天子太宗造唐葢嘗欲講封建而卒不行然自中世以後遂有藩鎮之禍肅代徳順旰食不支至元和號為中興亦且因仍不改故未幾兩河復失夫懲沸𡙡者吹冷虀方是之時幸而威令復振則當隨宜區畫漸復舊制使方鎮之權日以消弭而不自知凡天下幾郡其𨽻方鎮者有幾從其易者行之得一鎮則消一鎮之權或召入輔政或封以爵邑其未可行者姑少緩之則不出十年天下無復股髀之勢而指臂運矣夫何唐人念不及此徒能因事支拄茍偷目前故雖暫定一時而禍亂繼作其後卒以此亡豈不深可痛哉綱目書詔諸道支郡兵馬並令刺史領之其實止行於橫海一鎮而已有是文而無是實葢惜之也
  程異卒○裴度罷為河東節度使
  度在相位知無不言皇甫鎛之黨擠之詔度以平章事鎮河東鏄專以掊克取媚人無敢言者獨諌議大夫武儒衡上疏言之鏄自訴於上上曰卿欲報怨邪鏄乃不敢言○史館修撰李翺上疏曰定禍亂者武功也興太平者文德也今陛下既以武功定海內若遂革幣事復舊制用忠正而不疑屏邪佞而不邇改稅法不督錢而納布帛絶進獻寛百姓租賦厚邊兵以制戎狄數訪問待制官以通塞蔽此六者政之根本太平所以興也陛下既已能行其難若何不為其易乎以陛下天資上聖如不惑近習容悅之辭任骨鯁正直之士與興大化可不勞而成也若其不然臣恐大功之後逸欲易生進言者必曰天下既平陛下可以髙枕自逸則太平未可期也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武儒衡太原人元衡從弟李翺趙郡人沖十世孫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骨鯁注見漢王邦三年
  秋七月宣武節度使韓𢎞入朝
  𢎞始入朝上待之甚厚𢎞獻馬三千絹五千雜繪三萬金銀器千而汴之庫廐尚有錢百餘萬緡絹百餘萬匹馬七千匹糧三百萬斛質實宣武節度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汴州名注見上年大梁
  羣臣請上尊號○沂州役卒王弁殺觀察使王遂龍德元年書成德將張文禮弒其節度使天祐五年書淮西張顥徐溫弒其節度使則此當書弒其觀察使遂本錢穀吏性狷急專以嚴酷為治盛夏嘗役士卒營府舎督責峻急將卒憤怨役士王弁與其徒四人執遂斬之
  書法書役卒何㣲也㣲也何以名為刺史書也以主帥而役卒之賤得以殺之則不綱甚矣
  左右軍中尉各獻錢萬緡
  自淮西用兵以來度支鹽鐵使及四方爭進奉謂之助軍賊平又進賀禮助賞上加又進賀禮質實淮西軍名注見元和十年
  書法書病唐也德宗之病三一姑息藩鎮二寵任宦官三聚歛貨財憲宗有二焉發明富有四海謂之天子則四海之內皆天子之財也自後世置私藏於是姦臣有剝下奉上以求媚者然藩方郡國或興利以求贏或漁民而巧取其財猶有自來至於宦者供灑掃之役今雖使之典領禁兵亦不過仰給公上而已安得復有餘財以供進奉者哉左右軍中尉非能神運鬼輸則其錢何從而得憲宗受其所獻獨不能少加思慮推原其所自乎由其心蔽於好賄故雖曉然明白之理亦不能察綱目於郡縣貢獻之中獨掲出中尉書之所以譏其貪惑迷謬受欺而不自知為後戒也其㫖㣲矣
  以令狐楚同平章事
  楚與皇甫鏄同年進士故鏄引以為相質實進士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
  八月以韓𢎞為司徒兼中書令張𢎞靖為宣武節度使𢎞靖宰相子少有令聞立朝簡黙及帥河東承王鍔聚歛之餘帥宣武繼韓𢎞嚴猛之後亷謹寛大上下安之質實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魏博節度使田𢎞正入朝質實魏博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上待之甚厚
  庫部員外郎李渤病免
  渤使陳許還言臣過渭南諸縣人多流亡舊三千戸者今纔千戶跡其所以然皆由以逃戶稅攤於比隣致驅迫俱逃聚歛之臣剝下媚上惟思竭澤不慮無魚乞降詔書禁絶計不數年人皆復於農矣執政見而惡之渤遂謝病歸東都質實陳許二州名注見德宗貞元二年渭南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以王弁為開州刺史誘誅之
  朝廷議興兵討王弁恐青鄆相扇繼變乃除弁開州刺史既行所在減其導從加以杻械乘驢入關腰斬東市先是三分鄆兵以𨽻三鎮及遂死朝廷以為師道餘黨凶態未除以棣州刺史曹華為沂海觀察使引棣兵赴鎮討之將士迎候者華皆以好言撫之衆皆不疑華視事三日大饗將士伏甲士千人於幕下諭之曰天子以鄆人有遷徙之勞特加優給宜令鄆人處右沂人處左既定沂人皆出因闔門謂曰王常侍以天子之命為帥於此將士何得輒害之語未畢伏者出圍而殺之死者千二百人司馬公曰春秋書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於申彼列國也孔子猶深貶之惡其誘討也況為天子而誘匹夫乎王弁庸夫乘釁竊發茍帥得人戮之易於犬豕耳何必以天子詔書為誘人之餌乎且作亂者五人耳乃使曹華設詐屠千餘人不亦濫乎然則自今士卒孰不猜其將帥將帥何以令其士卒上下盻盻得間則更相魚肉禍亂何時而弭哉惜夫憲宗之業所以不終由茍狥近功不敦大信故也集覽王常侍謂王遂質實開州注見順宗永貞元年東市注見晉元帝太興元年曹華宋州楚丘人
  書法憲宗之篇嘗書誘執盧從史矣於是復見譏也長沙王誘誅英布則予其功此其為譏何一役卒耳上以重爵誘而誅之不刑甚矣終綱目書誘殺九誘誅二詳漢髙帝十二年
  以田𢎞正兼侍中遣還鎮
  𢎞正三表請留不許乃加兼侍中遣還鎮𢎞正恐一旦物故魏人猶以故事繼襲故兄弟子姪皆仕諸朝上皆擢居顯列朱紫盈庭時人榮之質實物故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
  十月安南遣將揚清討黃洞蠻清作亂殺都䕶李象古考異十月上漏冬字提要有冬字討當作擊
  象古以貪縱苛刻失衆心清世為蠻酋象古召為牙將命將兵討黃洞蠻清因人心怨怒夜還襲州䧟之初蠻賊黃少卿自貞元以來數反覆桂管觀察使裴行立容管經畧使陽旻欲徼倖立功爭請討之上從之嶺南節度使孔戣屢諌曰此禽獸耳不足與論是非不聽大發江湖兵㑹二管入討士卒多瘴死安南乗之遂殺都䕶二管亦彫弊惟戣所部晏然集覽蠻酋酋魁帥之稲桂管秦桂林郡唐置桂管管猶府也今廣西靜江府是容管漢合浦郡唐置容管今廣西是質實桂州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桂林容州名注見代宗大歴六年徼倖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嶺南節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安南府名注見宣宗大中二年
  吐蕃圍鹽州考異圍當作㓂
  吐蕃十五萬衆圍鹽州刺史李文悅竭力拒守凡二十七日吐蕃不能克靈武牙將史奉敬言於朔方節度使杜叔良請兵解圍叔良以二千五百人與之奉敬行旬餘無聲問朔方人以為俱沒矣無何奉敬自地道出吐蕃背吐蕃大驚潰去奉敬奮擊大破之質實鹽州注見徳宗貞元三年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靈州朔方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吐蕃西𦍑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
  貶裴潾為江陵令
  柳泌至台州驅吏民采藥歳餘無所得而懼逃入山中浙東觀察使捕送京師皇甫鏄李道古保䕶之上復使待詔翰林服其藥日加燥渇起居舎人裴潾上言曰除天下之害者受天下之利同天下之樂者饗天下之福自黃帝至於文武享國壽考皆用此道也自去歳以來所在多薦方士借令真有神仙彼必深潛巖壑惟畏人知凡候伺權貴之門以大言自衒竒伎驚衆者皆不軌徇利之人豈可信其説而餌其藥邪夫藥以愈疾非朝夕常餌之物況金石酷熱有毒又益以火氣殆非五藏所能勝也古者君飲藥臣先嘗之乞令獻藥者先餌一年則真偽可辨矣上怒貶潾質實台州注見晉孝武太元二年臨海浙東觀察使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方士注見元和六年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不軌注見漢靈帝光和五年江陵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
  崔羣罷為湖南觀察使
  初帝問宰相𤣥宗之政先理而後亂何也崔羣對曰𤣥宗用姚崇宋璟盧懷慎蘇頲韓休張九齡則理用宇文融李林甫楊國忠則亂故用人得失所繫非輕人皆以天寳十四年安祿山反為亂之始臣獨以為開元二十四年罷張九齡相專任李林甫此理亂之所分也願陛下以開元初為法以天寳末為戒乃社稷無疆之福皇甫鏄深恨之范氏曰崔羣之言豈徒有激而雲哉其可謂至言矣聖人復起不能易也○及羣臣議上尊號皇甫鏄欲増孝德字羣曰言聖則孝在其中矣鏄言於上曰羣於陛下惜孝德二字上怒時鏄給邊軍不時又多陳敗之物軍士怨怒流言欲為亂李光顔憂懼欲自殺遣人訴之上不信京師忷懼羣具以聞鏄宻言於上曰邊賜皆如舊制而人情忽如此者由羣鼔扇將以賣直歸怨於上也上以為然罷羣於是中外切齒於鏄質實湖南觀察使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衡陽社稷注見新莽天鳳元年李光顔京兆人流言注見漢元帝初元五年
  以狄兼謩為左拾遺
  中書舎人武儒衡有氣節好直言上器之顧待甚渥人皆言其且入相令狐楚忌之思有以沮之乃薦兼謩才行擢左拾遺兼謩仁傑之族曽孫也楚自革制辭盛言天后竊位姦臣擅權頼仁傑保佑克復明辟儒衡泣訴於上曰臣曽祖平一在天后朝辭榮終老上由是薄楚之為人集覽平一武儒衡曽祖名質實狄兼謩太原人明辟注見漢孺子嬰初元元年
  庚子十五年春正月上暴崩於中和殿閏月太子即位考異上當作帝○按分注時人皆言內常侍陳𢎞志弒逆太和九年書陳𢎞志伏誅分註討元和之亂又據唐書舊紀雲內官陳𢎞志弒逆史氏諱而不書王守澄傳雲陳𢎞志等弒逆內官祕之但云藥發暴崩則此當書內常侍陳𢎞志弒帝於中和殿以為寵任宦官者之戒竊考晉張貴人因孝武醉寢弒之重賂左右曰因魘暴崩時太子闇弱遂不推問綱目書貴人張氏弒帝且漢平隋文史皆書崩綱目書莽廣弒逆然則憲宗書崩乃録史舊文而非定本也尹氏發明謂特書暴崩以著大臣不能究詰之罪疑非朱子之意且與前後書法皆不相侔考證當作太子恆即位
  初左軍中尉吐突承璀謀立灃王惲為太子上不許太子憂之宻問計於其舅司農卿郭釗釗曰殿下但盡孝謹以俟之勿恤其他上服金丹多躁怒左右宦官往往獲罪有死者人人自危至是暴崩於中和殿時人皆言內常侍陳𢎞志弒逆其黨類諱之不敢討賊但云藥發外人莫能明也中尉梁守謙與宦官王守澄等共立穆宗殺承璀及惲賜左右神䇿軍士錢人五十緡范氏曰憲宗伐叛討逆威令復張而變生近習身䧟大禍由任相非其人故也可不為深戒哉可不為深戒哉然陳𢎞志弒憲宗而穆宗不討賊故舊史傳疑而已其後文宗謀誅宦官葢以討亂而宣宗追治逆黨戮之殆盡其子孫皆以為弒則何疑哉質實灃王惲灃州名注見髙上元二年惲憲宗之子
  書法弒也曷為不書弒罪唐之君臣也𢎞志弒逆舉朝恬然不能究覈以正其誅而即位如常時綱目止曰暴崩所以深罪之也然則其與非弒何別焉崩而書地異其文所以異其事也是故書暴崩以著君臣之失書伏誅以正𢎞志之罪文宗太和九年合而觀之當時之獄具矣○賀善贊曰憲宗志平僭叛所向有功真中興之主矣獨以失於承宗則以任承璀也葢帝有二病一任宦閹二好進奉綱目終憲之篇非是無譏辭者末年信惑異端身䧟大禍豈不重可惜哉○唐世宦官弒君立君始此
  發明憲宗之終唐史書陳𢎞志等反與中宗馬秦客敬宗劉克明之事無異而王守澄傳又載其與陳𢎞志弒憲宗則是弒逆明矣至范祖禹亦正名其弒今分注詳載於下者是也惟通鑑書為暴崩然且謂時人皆言陳𢎞志弒逆其黨類諱之不敢討賊則其事無可疑者胡為綱目亦不敢正名其事耶夫使憲宗有疾則太子諸王與用事大臣皆當入侍萬一果以藥發則大臣亦當相率同列入視大行之狀為何若推問左右藥發之由則是真偽瞭然在目而逆賊得矣既不能然乃悉聽羣閹所為果何謂耶且天子乃天下之天子非北司之天子也以天子罹禍尚莫能明則天下事變更有大於此者乎春秋之法君弒賊不討則深責其國為無臣子穆宗位居冡嫡是時春秋已二十有六宰臣乃皇甫鏄令狐楚輩綱目特書暴崩者一以著大臣不能究詰之罪一以著嗣君不能討賊之罪所以深誅唐之臣子為失職耳夫以弒逆在他人而誅責在臣子則天下其有不討賊者乎逆賊其有容足之地者乎故曰綱目修而亂臣賊子懼
  貶皇甫鏄為崖州司戶以蕭俛段文昌同平章事輟西宮朝臨集羣臣於月華門外宣制貶鏄市井皆相賀上議命相令狐楚薦俛俛亦鏄同年進士上欲誅鏄俛及宦官救之得免質實崖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年珠崖月華門注見元和十四年宣政殿市井注見宋孝武孝建元年
  柳泌伏誅貶李道古為循州司馬質實循州注見晉髙帝天福七年司馬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
  書法泌方士也綱目抑左道於方士必以伏誅書繫道古於泌之下所以示臣子之道而戒詭遇也終綱目方士書誅七新垣平少翁欒大潘誕柳泌趙歸真李𤣥伯
  ○以薛放為工部侍郎丁公著為給事中
  上未聽政召太子侍讀薛放丁公著入侍禁中參預機宻欲以為相二人固辭質實薛放河東實鼎人戎之弟丁公著蘇州吳縣人
  尊貴妃郭氏為皇太后
  後郭曖之女也為廣陵王妃憲宗即位羣臣累表請立為後憲宗以妃宗門強盛恐正位之後後宮莫得進託以歳時禁忌不許至是乃尊為皇太后胡氏曰天子治外後治內各正其位天地之大義也以事之重也故必擇勲賢之後令淑之質以繼先聖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未聞有宗門強盛之虞後宮不得進之患而終身不立後者也憲宗身位冡嗣娶汾陽愛孫正孰加焉而反不能居之以正以欲廢度以縱廢禮卒致郭妃晚罹弒殺之禍其所由來豈無漸乎集覽郭曖姓名也曖音愛韻㑹晻曖日不明貌質實郭曖華州鄭縣人子儀第六子汾陽謂郭子儀
  書法有書立貴妃某氏為皇后矣未有為皇太后者也有書立上母某妃為皇太后矣未有尊貴妃者也此帝母也書不以尊帝母書書貴妃所以志憲宗不正坤闈之失也貴妃為皇太后終綱目一書而已矣
  上與羣臣皆釋服考異上亦當作帝
  書法特筆也自漢文遺詔短喪滔滔者皆是也不書書此何譏穆宗之君臣也君弒賊不討而視如常時踰月皆釋服又且因肆赦而盛陳倡戲焉人倫滅矣故特書上與羣臣釋服兩責之也自此二月書赦天下八月書浚魚藻池九月書大宴十月書幸華清重譏之也
  發明三年之喪自天子違漢文變古以日易月然而後世之君亦有於宮中自終其禮者今憲宗之禍穆宗既不能為之討賊而又遽爾釋服其薄於大倫甚矣故綱目特筆於是月書之所以深罪當時君臣而貶之也不然他時釋服未有書而此獨書何哉
  ○二月赦天下
  上御樓肆赦事畢盛陳倡優雜𭟼而觀之又幸左神䇿軍觀手搏監察御史楊虞卿上疏曰陛下宜延問羣臣惠以氣色使進忠若趨利論政若訴寃如此而不致昇平者未之有也衡山人趙知微亦上疏諌上遊畋無節上雖不能用亦不罪也胡氏曰憲宗不知帝王之學李絳白居易崔羣等亦隨事納忠而已未有能拯論大學本末使帝服膺拳拳而勿失者也既不知學遂不能擇人以教其子穆宗非有下愚不移之資若憲宗知周公傳成王之道自其幼學而輔導之居仁由義通古知今則豈不為賢主乎不能如是是以一日踐祚失道至此皆憲宗之過也是故善為國家逺慮者必以輔導太子為急而其言曰人主就學非止涉書史覽古今而已而所謂輔道者又非必告詔以言過而後諌也在乎薰陶涵養而已矣此誠國家至急至切之務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質實倡優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楊虞卿𢎞農人寜之子御史官名注見漢成帝河平二年衡山縣名注見太宗貞觀十七年
  以柳公權為翰林侍書學士
  上見公權書跡愛之問之曰卿書何能如是之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黙然改容知其以筆諌也質實柳公權華原人公綽之弟
  書法侍書學士未有書者書公權何嘉筆諌也
  夏五月以元稹為祠部郎中知制誥
  江陵士曹元稹與監軍崔潭峻善上在東宮聞宮人誦稹謌詩而善之及即位潭峻歸朝薦之上以為知制誥朝論鄙之會同僚食𤓰於閣下有青蠅集其上武儒衡以扇揮之曰適從何來遽集於此同僚皆失色儒衡意氣自若質實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書法知制誥不書嘗書蘇源明矣於是復見其復見何病之也曷為病之前書貶元稹為江陵士曹宦官也此書以元稹為祠部郎中知制誥亦宦官也前以忤宦官貶今以善宦官用一元稹也前後相反如二人焉此綱目所以深病之也
  六月葬景陵質實一統志雲景陵在西安府蒲城縣南三十里金幟山○以崔羣為吏部侍郎
  上召羣對別殿謂曰朕升儲副知卿為羽翼對曰先帝之意乆屬聖明臣何力之有
  太后居興慶宮質實興慶宮注見𤣥宗開元二年
  太后居南內毎朔望上帥百官詣宮門上夀上性侈所以奉太后者尤華靡胡氏曰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然至於侈靡越度則非所以為孝矣
  書法居者何順辭也徙辭有二書徙某太后者逆辭也書某太后徙居某宮者順辭也終綱目書太后徙居二崇徳禇氏稽慶蕭氏書太后歸某宮一漢上官氏書太后居某宮一郭氏書太后遷居某宮一漢隠太后皆順辭也
  秋七月以鄆曹濮節度為天平軍質實天平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東平○令狐楚罷
  楚為山陵使不給工人傭直收其錢十五萬為羨餘以獻怨訴盈路故罷之
  八月浚魚藻池質實一統志雲魚藻池在西安府唐禁苑中穆宗嘗發神䇿軍浚此池以崔植同平章事○九月大宴
  上甫過公除即事遊畋聲色賜與無節欲以重陽大宴拾遺李珏帥其同僚上疏曰元朔未改山陵尚新雖陛下就易月之期俯從人慾而禮經著三年之制猶服心喪合讌內庭事將未可上不聽羣臣入閤退諌議大夫鄭覃崔郾等五人進言陛下宴欒多過遊畋無度今胡㓂壓境忽有急奏不知乘輿所在又晨夕與近習倡優狎暱賜與過厚夫金帛皆百姓膏血非有功不可與雖內藏有餘願陛下愛之萬一四方有事不復使有司重斂百姓時乆無閭中論事者上始甚訝之謂宰相曰此輩何人對曰諌官上乃使人慰勞之曰當依卿言宰相皆賀然實不能用也上嘗謂給事中丁公著曰聞外間人多宴樂此乃時和人安足用為慰公著對曰此非佳事恐漸勞聖慮上曰何故對曰自天寳以來公卿大夫競為遊宴沈酣晝夜獶雜子女不愧左右如此不已則百職皆廢陛下能無獨憂勞乎願少加禁止乃天下之福也集覽公除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李珏姓名也珏與㲄同音角易月之期漢文帝遺詔令百官短喪以日易月優雜子女記樂記篇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注優倡也侏儒短小人也獶獮猴也音乃刀反與猱同如猱之雜戲也淫亂男女之尊卑也質實重陽節名魏文帝書歳往月來忽逄九月九日葢九為陽數其日與月並應故曰重陽鄭覃鄭州人珣瑜之子崔郾貝州武城人邠之弟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乘輿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萬一注見髙祖武德九年
  書法綱目書宴於是十有六矣詳漢髙帝五年未有書大者此其書大何譏唐人也君弒賊不討未十月而大宴綱目所深罪也故操卒未半年而曹丕饗士則書大憲弒未十月而穆宗設宴則書大皆罪其無父也舎是無書大宴者矣
  冬十月成德節度使王承宗卒詔以田𢎞正代之王承元為義成節度使
  王承宗卒其下秘不發喪立承宗之弟承元承元時年二十曰諸公未忘先德不以承元年少使攝軍務承元請盡節天子以遵忠烈王之志諸公肯從之乎衆許諾承元乃視事於都將聴事不稱留後表請除帥諸將及鄰道爭以故事勸之皆不聽詔以田𢎞正為成德帥承元移鎮滑州將士諠譁不受命承元以詔㫖諭之諸將號哭不從承元出家財以散之謂曰諸公之意甚厚然使承元違天子之詔其罪大矣昔李師道之未敗也朝廷嘗赦其罪師道欲行諸將固留之其後殺師道者亦諸將也諸將勿使承元為師道則幸矣大將李寂等固留承元承元斬以狥軍中乃定集覽聽事注見晉愍帝建興二年不受命先是河朔諸鎮不受更代擅以其子弟傳襲邀命於朝遂為故事質實成徳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忠烈王王承宗卒謚忠烈王滑州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
  書法承宗請帥也田興請吏書請吏此則曷為不書不必書也田興請吏詔就命之不書請吏則與代德之姑息何異書之所以著田興㳟順之節憲宗應接之宜也今以承元為義成而承元奉詔則承元之節著矣不書可也
  吐蕃㓂涇州
  涇州奏吐蕃入㓂距州三十里告急求救以梁守謙為神䇿行營都監並發八鎮全軍救之邠寜兵以神䇿受賞厚皆慍曰人給五十緡而不識戰鬬者彼何人邪常額衣資不得而前冒白刃者此何人邪洶洶不止節度使李光顔親為開陳大義然後軍士感悅而行將至涇州吐蕃懼而退質實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邠寜道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𡺳州恟恟注見中宗嗣聖二十年
  幸華清宮考異幸上漏帝字考證幸當作如
  上將幸華清宮宰相帥兩省官詣延英門三上表切諌皆不聽諌官伏門下至暮乃退明日上自複道出城幸華清宮獨公主駙馬中尉兵千人扈從晡時還宮集覽華清宮唐之湯沐之宮也𤣥宗天寳六載始建勅賜名華清治湯井為池環山列宮複道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公主注見晉安帝隆安五年駙馬國之壻也漢武帝初置駙馬都尉掌駙馬至晉尚公主者並加之中尉按漢百官表中尉掌徼循京師質實華清宮注見𤣥宗天寳七載兩省注見中宗景龍二年延英門注見徳宗貞元三年延英殿扈從注見昭宗乾寧四年石門扈從
  書法𤣥宗之末三書幸華清宮矣自後未有書者於是復書穆宗可謂忘其親矣後此太后書幸華清敬宗書幸溫湯帝啓之也
  發明既書釋服又書肆赦又書浚池又書大宴至是又書幸華清宮極矣穆宗縱情忘禮天理既滅雖欲乆於其位尚可得乎
  容管遣兵討蠻賊黃少卿破之
  時黃少卿乆未平國子祭酒韓愈上言黃家賊居無城郭依山傍險尋常亦各營生急則屯聚相保比縁邕管經畧使多不得人德既不能綏懐威又不能臨制侵欺虜縛以致怨恨遂攻刼州縣侵暴平人或聚或散終亦不能為事近者裴行立陽旻意在邀功獻計征討邕容兩管經此凋弊殺傷疾疫十室九空如此不已臣恐嶺南未得寧息兼此賊徒亦甚傷損察其情理厭苦必深若因改元大慶赦其罪戾遣使宣諭必望風降伏仍為選擇有威信者為經畧使處置得宜自無侵叛上不能用質實一統志雲邕管邕州名周為百粵之地秦並南粵為桂林郡地漢為鬰林郡之領方縣地晉分置晉興郡隋平陳廢郡為縣屬簡州後改曰宣化縣屬鬰林郡唐初於縣置南晉州貞觀中改為邕州屬嶺南道天寳初改為朗寜郡乾元初復為邕州後置建武軍節度宋初仍為邕州𨽻廣南西路大觀初改軍名永寜元至元中改置邕州路泰定初改為南寜路國朝初改路為府𨽻廣西道
  辛丑穆宗皇帝長慶元年春正月詔河北諸道各均定兩稅○蕭俛罷
  俛介潔疾惡為相重惜官職少所引拔西川節度使王播大脩貢奉且以賂結宦官求為相段文昌復左右之詔徴播詣京師俛屢爭之言播纎邪不可以汙台司上不聽俛遂辭位質實西川節度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王播太原人台司注見隋㳟帝皇泰元年
  段文昌罷以杜元頴同平章事質實杜元頴京兆杜陵人如晦五世孫○以王播為鹽鐵使考異提要使字上有轉運二字
  播奏約𣙜茶額每百錢加稅五十李珏等諌曰𣙜茶近起貞元多事之際今天下無虞所宜寛橫歛之目而更增之百姓何時當得息肩不從質實𣙜茶𣙜注見漢武帝天漢三年
  回鶻保義可汗死考異提要死字誤作卒質實回鶻北狄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回紇可汗夷狄君長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盧龍節度使劉總棄官為僧以張𢎞靖代之
  總既殺其父兄心常自疑數見父兄為崇常於府舎飯僧使為佛事晚年恐懼尤甚亦見河南北皆從化奏乞棄官為僧詔從之子弟將佐皆加超擢百姓給復一年軍士賜錢一百萬緡總以印節授留後張玘夜遁去卒於定州初總奏分所屬為三道以幽涿營為一道平薊媯檀為一道請除張𢎞靖薛平為節度使瀛莫為一道請除盧士玫為觀察使𢎞靖先在河東以寛簡得衆總以燕人傑驁日乆故舉𢎞靖以安輯之平嵩之子知河朔風俗而盡誠於國士玫則總妻族之親也總又盡擇麾下宿將有功難制者朱克融等送京師乞加奬拔使燕人有慕羨朝廷祿位之志又獻征馬萬五千匹然後委去克融滔之孫也是時上方酣宴不以天下為意崔植杜元穎無逺畧不知安危大體茍欲崇重𢎞靖惟割瀛莫二州以士玫領之餘皆統於𢎞靖朱克融輩乆羈旅京師至假自衣食日詣中書求官植元頴不之省尋勒歸本軍驅使克融輩皆憤怨先是河北節度使皆與士卒均勞逸𢎞靖雍容驕貴莊黙自尊涉旬乃一出坐決事賔客將吏罕得聞其言情意不接政事多委之幕僚韋雍輩又皆年少輕薄嗜酒豪縱裁刻軍士糧賜數以反虜詬之謂軍士曰今天下太平汝曹能挽兩石弓不若識一丁字由是軍中人人怨怒質實盧龍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定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幽涿營三州名幽注見髙祖武德四年涿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營注見晉武帝太康二年昌黎平薊媯擅四州名平注見秦王政三年北平薊注同上年漁陽媯注見晉懐帝永嘉五年廣寗檀注見中宗嗣聖十五年瀛莫二州瀛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莫注見周世宗顯德六年燕人燕州之人注見髙祖武德九年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朱克融幽州人河北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書法於是劉總請吏則何以不書總弒父與兄賊也故削之然則棄官為僧何以書譏失賊也與書棄官隠嵩山者霄壤矣終綱目書棄官二中宗嗣聖十二年武攸緒是年劉總
  發明劉總弒父殺兄自不能容卒之遁死定州葢亦人不能討而天誅之耳綱目書其棄官為僧正所以譏唐人之失賊也
  夏四月貶錢徽李宗閔為逺州刺史楊汝士為開江令翰林學士李德裕吉甫之子也以中書舎人李宗閔嘗對䇿譏切其父恨之宗閔又與翰林學士元稹爭進取有隙右補闕楊汝士與禮部侍郎錢徽掌貢舉西川節度使段文昌翰林學士李紳各以書屬所善進士乃搒出二人所屬皆不預而鄭覃弟朗裴度子譔宗閔壻蘇巢汝士弟殷士及弟文昌言於上曰今歳禮部殊不公所取皆以關節得之上以問諸學士德裕稹紳皆以為然上乃命覆試黜朗等十人而貶徽等或勸徽奏二人屬書上必悟徽曰苟無愧心得喪一致奈何奏人私書豈士君子所為邪取而焚之時人多之自是德裕宗閔各分朋黨更相傾軋垂四十年范氏曰昔漢之黨錮始於甘陵一部相譏而成於太學諸生相譽海內塗炭二十餘年唐之朋黨始於牛僧孺李宗閔對䇿而成於錢徽之貶皆自小以至大因私以害公皆由主聽不明君子小人雜進於朝不分邪正忠䜛以黜陟之而聽其自相傾軋以養成之也漢之黨尚風節故政亂於上而俗清於下及其亡也人猶畏義而有不為唐之黨趨勢利勢窮利盡而止故其衰季士無操行不足稱也為國家者可不防其漸哉胡氏曰李衛公才髙氣勁而不知道惜哉宗閔對䇿亦攄己見論國事耳使言而非無足校者使言而是則亦力善效忠以葢前愆而已不當怨而不解也僧孺之黨雖多小人使文饒忿而思難兼收而並容之彼必皆為吾用矣集覽相傾軋傾䧟也軋乙黠反以勢相傾也李衛公李德裕封衛國公文饒德裕表字質實開江縣名注見順宗永貞元年開州李德裕贊皇人李紳亳州譙人敬𤣥曽孫關節行賄請求權要也黜陟注見德宗貞元元年
  書法牛李之黨釁成矣故謹書之
  五月遣使冊回鶻崇德可汗以太和長公主妻之公主上之妹也吐蕃聞唐與回鶻婚冦青塞堡回鶻奏以萬騎出北庭萬騎出安西拒吐蕃以迎公主質實大和縣名注見梁武帝天監四年青塞堡未詳處所北庭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髙昌安西鎮名注見髙宗永淳元年
  秋七月盧龍軍亂囚節度使張𢎞靖推朱克融為留後韋雍出逄小將䇿馬衝其前導雍命杖之河朔軍士不貫受杖不服雍白𢎞靖繋治之是夕士卒連營呼譟作亂囚𢎞靖殺雍等迎朱克融為留後衆以判官張徹長者不殺徹罵曰汝何敢反行且族滅衆共殺之集覽不貫貫讀曰慣
  發明幽燕自安史以來世為悖逆重以劉總之惡唐不能討至是又復首亂河朔浸淫至於劉守光極矣葢其腥羶虐熖安於為逆目為夷狄禽獸之歸綱目詳書於冊亦所以志他日淪䧟虜庭之由也
  貶張𢎞靖為吉州刺史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安成○成德兵馬使王庭湊殺節度使田𢎞正起復田布為魏博節度使討之
  初田𢎞正徙鎮成德自以乆與鎮人戰有父兄之仇乃以魏兵二千自衛請度支供其糧賜戶部侍郎崔倰剛褊無逺慮恐開事例不肯給𢎞正不得已遣魏兵歸𢎞正厚於骨肉子弟在兩都者數十人競為侈靡日費約二十萬𢎞正輦魏鎮之貨以供之相屬於道將士頗不平都知兵馬使王庭湊果悍隂狡潛謀作亂以魏兵故不敢發及魏兵去夜結牙兵殺𢎞正自稱留後逼監軍奏求節鉞朝廷震駭倰於崔植為再從兄故人不敢言其罪魏博節度使李愬聞變素服流涕令將士曰魏人所以得通聖化安寜富樂者田公之力也今鎮人不道輒敢害之是輕魏以為無人也諸公受田公恩宜如何報之衆皆慟哭深州刺史牛元翼成德良將也愬使以寳劍玉帶遺之曰昔吾先人以此劍立大勲吾又以之平蔡州今以授公努力翦庭湊元翼以劍帶徇于軍報曰願盡死會愬疾作不果出兵乃起復用布為魏博節度使布固辭不獲與妻子賔客訣曰吾不還矣悉屏旌節導從而行未至魏州三十里被髪徒跣號哭而入居於堊室月俸千緡一無所取賣舊産得錢十餘萬緡以頒士卒舊將老者兄事之集覽鎮人謂鎮州之人堊室堊烏各反又烏故反爾雅曰牆謂之堊注自飾牆也記閒傳曰齊衰之喪居堊室又雜記曰士居堊室注堊室纍士墼為之不塗塈也質實魏鎮二州名魏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鎮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王庭湊武俊義子節鉞注見德宗興元元年魏博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成德軍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牛元翼趙州人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
  書法綱目書起復八皆譏也惟田布無譏焉詳太宗貞觀十五年
  瀛州軍亂執觀察使盧士玫○詔諸道討王庭湊以牛元翼為深冀節度使庭湊圍深州質實深冀二州名深注見長慶二年下博冀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九月相州軍亂殺刺史邢濋質實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發明自盧龍軍亂至是不三月間而成徳之亂瀛州之亂迭書於䇿則當時君相經濟大業從可知矣夫以穆宗之荒縱崔植杜元頴輩之庸鄙茍無他變則是天下果易治也有志當世者可不鑒諸
  ○吐蕃遣使來盟以劉元鼎為吐蕃㑹盟使
  命宰相與吐蕃使者論訥羅盟於城西遣元鼎入吐蕃亦與其宰相以下盟集覽論訥羅訥羅使者名也論注見中宗嗣聖十七年諸論
  書法來盟何敵辭也蠻夷㑹盟其辭四請盟卑辭也受盟順辭也與盟降辭也來盟抗辭也綱目書外盟五詳髙祖武德七年皆唐也莫危於渾瑊莫辱於元鼎者矣
  朱克融掠易州質實易州注見周世宗顯德六年○詔兩稅皆輸布絲纊
  自定兩稅法以來錢日重物日輕民所輸三倍其初戶部尚書楊於陵言錢者所以權百貨貿遷有無所宜流散不應蓄聚今稅百姓錢藏之公府又開元中天下鑄錢七十餘爐歳入百萬今纔十餘爐歳八十五萬又積於富室流入四夷如此則錢焉得不重物焉得不輕今宜使天下輸稅課者皆用榖帛廣鑄錢而禁滯積及出塞者則錢日滋矣從之
  冬十月以王播同平章事
  播為相專以承迎為事未嘗言國家安危
  以裴度為鎮州行營都招討使○以王智興為武寜節度副使
  先是副使皆以文吏為之上聞智興有勇畧欲用之於河北故以是寵之質實武寜節度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河北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以魏𢎞簡為弓箭庫使元稹為工部侍郎
  翰林學士元稹與知樞宻魏𢎞簡深相結求為宰相由是有寵稹無怨於裴度但以度先達重望恐其復有功大用妨己進取故度所奏軍事多與𢎞簡從中沮之度上表曰逆竪搆亂震驚山東姦臣作朋撓敗軍政陛下欲掃蕩幽鎮先宜肅清朝廷河朔逆賊秪亂山東禁闈姦臣必亂天下是則河朔患小禁闈患大小者臣與諸將必能翦滅大者非陛下覺悟制斷無以驅除臣䝉陛下委付之意不輕遭姦臣抑損之事不少但欲令臣失所而於天下理亂山東勝負悉不之顧若朝中姦臣盡去則河朔逆賊不討自平若姦臣尚存則逆賊縱平無益表三上上雖不悅以度大臣不得已罷𢎞簡樞宻解稹翰林而恩遇如故范氏曰昔周宣王使文武之臣征伐於外而左右前後得孝友正良之士以善君心是以䜛言不至而忠謀見用此所以能成功也穆宗庸昏姦謟在側裴度欲先正其本而後治其末先圖其大而後憂其小此輔相之職業也而其君多僻卒無成功葢自古命將出師而小人沮之於內未有能克勝者也可不為深戒哉集覽禁闈闈劉昌宗音暉爾雅曰宮中門謂之闈注謂相通小門也廣雅曰闈謂之闥禁闥注見漢武帝後元二年質實東宮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
  書法於是裴度言之則黜也曷為書以病穆宗也度表三上上不得已解𢎞簡樞宻解稹翰林而以此職處之書以所以見穆宗之恩遇如故也是故吐突承璀坐事為淮南監軍則不書黜書以憲宗元和六年魏𢎞簡有罪為弓箭庫使則不書黜書以是年皆病其上也夷稹於𢎞簡奈何稹結𢎞簡以求相位綱目比而書之所以絶之於士君子之林也垂戒嚴矣
  發明元稹失節於宦者君子恥之然特未見其跡也至是上書魏𢎞簡為庫使下書稹為侍郎則其附會權倖之實始不可揜其為小人明矣惜哉
  宿州刺史李直臣伏誅
  直臣坐贓當死宦官受其賂為之請御史中丞牛僧孺固請誅之上曰直臣有才可惜僧孺對曰彼不才者安足慮本設法令所以擒制有才之人安祿山朱泚皆才過於人法不能制者也上從之質實一統志雲宿州本古之宿國春秋時屬宋後並於楚秦屬泗水郡漢屬沛郡晉因之梁置睢州北齊置睢南郡唐置宿州宋置保靜軍治符離縣元仍為宿州屬歸德府國朝因之改屬鳯陽府
  十二月深州行營節度使杜叔良討王庭湊大敗詔以李光顔代之
  初橫海節度使烏重𦙍將全軍救深州獨當幽鎮東南重𦙍宿將知賊未可破按兵觀釁上怒徙重𦙍山南西道而叔良素事權倖宦官薦之詔以代重𦙍至是將諸道兵與鎮人戰大敗詔復以李光顔代之質實山南西道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
  以朱克融為平盧節度使
  自憲宗征伐四方國用已虛及上即位賞賜無節而幽鎮用兵乆無功府藏空竭執政以王庭湊殺田𢎞正而克融囚張𢎞靖罪有重輕請赦克融專討庭湊上從之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幽鎮二州名已注見前葢言朱克融及王庭湊也
  壬寅二年春正月盧龍兵䧟弓髙
  先時弓髙守備甚嚴有中使夜至守將不內旦乃得入中使大詬怒賊諜知之他日偽遣人為中使夜至守將遽內之賊衆隨入又圍下博中書舎人白居易上言曰自幽鎮逆命朝廷徴兵十七八萬四面攻圍已逾半年王師無功賊勢猶盛弓髙既䧟糧道不通下博深州饑窮日急葢由節將太衆其心不齊未立功者或已拜官已敗衂者不聞得罪既無懲勸以至遷延請令李光顔將諸道勁兵約三四萬人從東速進開弓髙糧路合下博諸軍解深邢重圍與元翼合勢令裴度將太原全軍兼招討舊職四面壓境觀釁而動若乗虛得便即令同力翦除若戰勝賊窮亦許受降納𣢾如此則夾攻以分其力招諭以動其心必未及誅夷自生變故仍詔光顔選留諸道精兵餘悉遣歸本道葢兵多而不精豈惟虛費資糧兼恐撓敗軍陳故也諸道監軍請皆停罷衆齊令一必有成功又朝廷本用田布令報父讐今全師出界數月不進葢由此軍累經優賞兵驕將富莫肯為用況其月費計錢二十八萬緡若更遷延將何供給此尤宜早令退軍者也茍兵數不抽軍費不減食既不足衆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況有司迫於供軍百端歛率不許即用度交闕許即人心無憀自古安危皆繫於此惟陛下念之疏奏不省集覽盧龍藩鎮名也有州九曰幽涿營瀛莫平薊偽檀弓髙注見德宗貞元五年下博今深州靜安縣下博鎮是無憀憀音聊又音留並悲恨也正誤有司百端歛率許即人心無憀今按若許有司歛率豈得人心反無悲恨此憀字當與聊同聊亦作憀言百端歛率則民心無所聊頼也質實盧龍道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一統志雲下博漢之縣名屬信都國東漢屬安平國晉因之隋屬信都郡尋置深州治安平縣後廢唐復置深州於饒陽五代周始徙治下博宋改下博為靜安縣金元俱仍舊國朝初以靜安省入州改屬真定府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並邢州名注見楚義帝元年㐮國
  成德兵掠官軍糧運
  度支饋滄州糧車六百乗皆為成德所掠時諸軍匱乏衣糧在途皆邀奪之其懸軍深入者皆凍餒無所得集覽匱乏衣糧匱乏句斷衣糧屬下句謂供軍院所運衣糧也質實成德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滄州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
  魏博將史憲誠殺其節度使田布詔以憲誠為節度使初田布從𢎞正在魏善視牙將史憲誠及為節度使遂寄以腹心軍中精鋭悉以委之至是布以魏兵討鎮軍於南宮以饋運不繼發六軍租賦以供軍將士不悅憲誠因鼓扇之㑹有詔分魏博軍與李光顔使救深州布軍遂潰多歸憲誠布獨與中軍八千人還魏復召諸將議出兵諸將益偃蹇曰尚書能行河朔舊事則死生以之若使復戰則不能也布歎曰功不成矣即日作遺表曰臣觀衆意終負國恩臣既無功敢忘即死伏願陛下速敕光顔元翼不則義士忠臣皆為河朔屠害矣奉表號哭拜授幕僚李石乃入啓父靈抽刀而言曰上以謝君父下以示三軍遂刺心而死憲誠聞之遂喻衆以河朔舊事衆擁憲誠為留後詔以為節度使憲誠雖外奉朝廷然內實與幽鎮連結范氏曰憲宗平河南開魏博由宰相得其人也穆宗拱手而得幽鎮不惟不能有而並魏博失之由宰相非其才也相者治亂之所繫豈不重歟集覽南宮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 河朔舊事注見前年以故事勸質實六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書法布自殺且蔽罪於憲誠何憲誠為布腹心而鼓扇將士致布於自殺不書殺則姦賊得以逭其罪矣前書以朱克融為盧龍節度使此書以史憲誠為魏博節度使下書以王庭湊為成德節度使而河北復盡決矣
  發明田布之死本以軍潰歸魏繼以諸將不肯用命遂至自殺然綱目歸罪史憲誠者憲誠受委腹心反乃鼓扇衆軍卒置田布於死地是豈非憲誠殺之哉禍亂相尋他日憲誠復死於亂軍天道要自不逺雲
  二月以王庭湊為成德節度使遣兵部侍郎韓愈宣慰其軍
  庭湊圍牛元翼於深州官軍三面救之皆以乏糧不能進雖李光顔亦閉壁自守朝廷不得已以庭湊為成德節度使而遣韓愈宣慰其軍上之初即位也兩河畧定蕭俛段文昌以為天下已平漸宜消兵請密詔軍鎮每歳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上方荒宴不以國事為意遂可其奏軍士落籍者皆聚山澤為盜及幽鎮作亂一呼而亡卒皆集詔徴諸道兵討之皆臨時召募烏合之衆以行又諸節度既有監軍主將不得專號令戰小勝則飛騎奏㨗自以為功不勝則迫脇主將以罪歸之悉擇軍中驍勇以自衛遣羸懦者就戰故毎戰多敗又凡用兵舉動皆自禁中授以方畧朝令夕改不知所從不度可否惟督令速戰中使道路如織故雖以諸道十五萬之衆裴度元臣宿望烏重𦙍李光顔皆當時名將討幽鎮萬餘之衆屯守踰年竟無成功財竭力盡崔植杜元頴王播為相皆庸才無逺畧史憲誠既逼殺田布朝廷不能討遂並朱克融王庭湊以節鉞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迄於唐亡不能復取克融既得旌節乃出張𢎞靖等而庭湊不解深州之圍詔愈至境更觀事勢勿遽入愈曰止君之仁死臣之義遂往至鎮庭湊拔刄弦弓以逆之及館甲士羅於庭庭湊言曰所以紛紛者乃此曹所為非庭湊心愈厲聲曰天子以尚書有將帥材故賜之節鉞不知尚書乃不能與徤兒語邪甲士前曰先太師為國撃走朱滔血衣猶在此軍何負朝廷乃以為賊乎愈曰汝曹尚能記先太師則善矣夫逆順之為禍福豈逺邪自祿山思明以來至元濟師道其子孫有今尚存者乎田令公以魏博歸朝廷子孫孩提皆為美官王承元以此軍歸朝廷弱冠建節劉悟李祐皆為節度使汝曹亦聞之乎庭湊恐衆心動麾之使出謂愈曰侍郎來欲何為愈曰神䇿諸將如牛元翼者不少但朝廷顧大體不可棄之耳尚書何為圍之不置庭湊曰即當出之因與愈宴禮而歸之未幾元翼將十騎突圍出深州集覽出張𢎞靖去年𢎞靖被囚今朱克融放出之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
  發明朱克融首亂河朔王庭湊史憲誠繼之朝廷皆不能討因授節鉞田𢎞正父子盡忠守正皆死於賊綱目比書於冊則唐室紀綱為可知矣韓愈宣慰之行殆與顔真卿無異而偶得免死者亦幸焉耳觀其詰責庭湊之詞簡嚴切直至今凜凜猶有生氣寜自預知不死其忠梗大節如此而世或以文士視之則非矣茲故因而及之
  以傅良弼為沂州刺史李寰為忻州刺史
  樂夀兵馬使傅良弼博野鎮遏使李寰所戍在幽鎮之間朱克融王庭湊互加誘脇二人不從各以其衆堅壁賊竟不能取故賞之質實忻州注見晉孝武太元九年新興樂夀縣名注見隋㳟帝義寜二年一統志雲博野古地名漢為𣵠郡蠡吾縣地東漢末分置博陵縣屬中山國晉屬髙陽國後魏改為博野縣齊以蠡吾省入隋屬髙陽郡唐初屬蒲州後改屬不一五代周屬定州宋屬寜邊軍元初省尋復置國朝初屬祈州後改屬保定府
  崔植罷以元稹同平章事○以裴度為司空東都留守元稹怨裴度欲解其兵柄故勸上雪王庭湊而罷兵以度為司空平章事東都留守諫官爭上言時未偃兵度有將相全才不宜置之散也上乃命度入朝質實司空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東都注見秦莊㐮王元年三川
  以李聽為河東節度使
  初聽為羽林將軍有良馬上為太子遣左右諷求之聽以職總親軍不敢獻及河東缺帥上曰李聽不與朕馬是必可任遂用之質實河東節度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李聽京兆萬年人羽林將軍注見隋㳟帝皇泰二年
  書法穆宗即位以來政無可紀獨有誅李直臣用李聽免欠錢復韓愈四事耳瑕不揜瑜故綱目悉書之
  昭義節度使劉悟執監軍劉承偕
  承偕恃恩陵轢悟數衆辱之隂與磁州刺史張汶謀縛悟送闕下悟知之諷其軍士殺汶圍承偕欲殺之幕僚賈直言責悟曰公欲為李司空邪安知軍中無如公者悟遂謝直言免承偕而囚之上詔悟送承偕悟不奉詔會裴度入朝上問度宜如何處置度對曰承偕驕縱不法臣盡知之陛下必欲收天下心止應下半紙詔書具陳其罪令悟集將士斬之則藩鎮之臣孰不思為陛下效死非獨悟也上曰朕不惜承偕然太后以為養子卿更思其次度奏請流承偕於逺州上從之悟乃釋承偕集覽李司空謂李師道為劉悟所斬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
  三月詔內外諸軍將士有功者奏與除官
  初上在東宮聞天下厭苦憲宗用兵故即位務優假將卒以求姑息詔神䇿六軍及南牙常參武官悉加奬擢諸道大將從次及有功者悉奏聞除官於是商賈胥吏爭賂藩鎮牒補列將而薦之即升朝籍士大夫皆扼腕歎息集覽南牙常參武官牙與衙通唐書兵志曰南衙者諸衛兵是也常參官注見代宗大歴元年質實扼腕注見漢武帝元鼎四年
  書法有功求賞常情也無不奏者矣又詔啓之有不妄濫者乎書曰詔病其上也
  武寜副使王智興作亂詔以為節度使
  詔遣智興以精兵三千討幽鎮崔羣忌之奏請以為他官未報會有詔罷兵智興引兵先入其境羣懼遣使迎勞且使釋甲而入智興不從引兵入府逐羣遣兵送至埇橋遂掠鹽鐵院錢帛及諸道進奉而返朝廷以新罷兵力未能討以智興為節度使集覽埇橋埇一作甬注見德宗建中二年質實武寜軍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
  書法直書其事唐之不振益可見矣然則崔羣被逐曷為不書全羣也曷為全之為賢者諱綱目之厚也是故崔羣不書逐是年鄭畋不書逐僖宗中和元年
  詔留裴度輔政
  言事者皆謂裴度不宜出外上亦自重之制留度輔政
  王播罷○夏四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鳳元年○詔免江州逃戶欠錢
  戶部侍郎判度支張平叔言官自糶鹽可獲倍利又請令所由將鹽就村糶易又乞令宰相領鹽鐵使以糶鹽多少為刺史縣令殿最檢責所在實戸據口給一年鹽使其四季輸價富商大賈有邀截喧訴者所在杖殺詔百官議兵部侍郎韓愈曰城郭之外少有見錢糴鹽多用雜物貿易鹽商則無物不取或賒貸徐還用此取濟兩得利便今令人吏坐鋪自糶非得見錢必不敢受如此貧者無從得鹽自然坐失常課如何更有倍利若令人吏將鹽家至戶到而糶之必索百姓供應騷擾極多又刺史縣令職在分憂豈可惟以鹽利多少為之陞黜不復考其理行又貧家食鹽至少或有旬月淡食若據口給鹽依時徴價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中書舎人韋處厚曰宰相處論道之地雜以鹺務實非所宜竇參皇甫鏄皆以錢榖為相卒蹈禍敗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訴夫強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以犯法必不行事遂寢平叔又奏徴逺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徴當州貞元二年逃欠戶錢四千餘緡當州今歳旱災田損什九陛下奈何於大旱中徴三十六年前逋負詔悉免之集覽所由猶言所屬也鹺務鹺才何反説文鹺也河內謂之鹺禮記鹽曰鹹鹺質實殿最注見漢宣帝地節四年江州注見晉明帝太寜二年度支官名注見太宗貞觀十三年當州未詳沿革唯南昌府豐城縣乃唐之富州地或疑即此已注見晉孝武太元六年
  書法書嘉從諫也書免欠始此終綱目書免欠三是年五代丁亥年唐免三司逋召五代甲午年唐蠲逋租
  發明欠錢固宜督也然既曰逃戶則無可追之地特書詔免雖曰幸之葢亦譏之耳
  六月裴度罷為右僕射元稹罷為同州刺史
  王庭湊之圍牛元翼也和王傳於方言於元稹請遣客間説賊黨使出元翼仍賂兵吏部令史偽出告身二千通令以便宜給賜稹皆然之有李賞者知其謀乃告裴度雲方為稹結客刺度度隠而不發賞詣神䇿告之詔僕射韓臯等鞫按事皆無驗六月度及稹皆罷相諌官言度無罪不當免相稹為邪謀責之太輕上不得已削稹長春宮使質實同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和州名注見漢沖帝永嘉元年歴陽告身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長春宮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
  書法唐世宰相罷書曰罷為某官者皆賢相也度書右僕射宜矣稹也而書同州刺史何譏罰輕也稹為邪謀其罷也猶刺畿郡以是為太輕故書譏之
  發明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裴度元勲厚德身任安危然不數月之間既為留守又留輔政未幾又罷為僕射烏有身為重臣不能少安其跡尚可經綸天下者乎穆宗昏荒其待賢德若此固無足責度於是時自可奉身而退他日優游緑野或者猶以浮沉譏之不亦過乎觀之綱目所書則可見矣噫
  以李逄吉同平章事質實李逄吉贊皇人○秋七月宣武押牙李㝏作亂討平之
  初張𢎞靖鎮宣武屢賞以悅軍士李願性奢侈薄賞勞而峻威刑其妻弟竇瑗典宿直兵瑗驕貪軍中惡之牙將李臣則等作亂斬瑗願奔鄭州衆推㝏為留後監軍以聞詔三省官與宰相議皆以為宜如河北故事授㝏節李逄吉曰河北之事葢非獲已今若並汴州棄之則江淮以南亦非國家有矣杜元頴張平叔爭之曰奈何惜數尺之節不愛一方之死乎議未決㑹宋亳潁州各奏請命帥上大喜逄吉請徴㝏入朝而以韓𢎞弟充鎮宣武充素寛厚得衆心脫㝏旅拒則命徐許兩軍攻其左右而滑軍蹙其北充必得入矣上皆從之岕不奉詔忠武李光顔兗海曹華皆以兵討㝏屢敗其兵韓充入汴境又敗其兵於郭橋初㝏以兵馬使李質為腹心及㝏不奉詔質屢諌不聽㑹㝏疽發臥家質擒殺之以充未至權知軍務時牙兵三千人日給酒食力不能支質曰若韓公始至而罷之則人情大去矣不可留此弊以遺吾帥即令罷給而後迎充充既視事人心粗定乃宻籍軍中為惡者千餘人一朝悉逐之曰敢少留境內者斬於是軍政大治以李質為金吾將軍集覽脫㝏旅拒脫儻或之辭也㝏音戒旅衆也謂李㝏儻或帥衆而拒命質實三省注見宋文帝元嘉三十年鄭州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宋亳頴三州名宋注見漢後主延熈十八年亳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譙邑潁注見梁武帝天監二年徐許二州名徐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滑軍滑州之軍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忠武軍名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兗海曹華四州名兗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海注見秦二世二年郯曹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華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韓公謂韓充金吾官名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
  書法作亂者牙將李臣則也㝏為所推耳其首岕何㝏既受其所推朝命徴之復不奉詔是真亂也不首罪㝏則叛亂之臣皆得有以藉口矣
  冬十一月太后幸華清宮上畋於驪山考異上當作帝考證幸當作如質實華清宮注見𤣥宗天寳六載驪山注見秦始皇三十七年
  書法於是上及太后俱幸驪山首太后何病太后也太后信可謂賢矣而自為侈靡何以示母儀於主上哉綱目上書太后幸下書上畋正本也終綱目書太后遊幸三梁己亥年魏太后遊嵩髙是年五代唐乙酉年蜀太后遊青城書後遊幸二晉安帝元興三年燕主熈後遊白鹿五代唐甲申年唐主後幸張全義第
  發明婦人無故不踰閫閾況在東朝尤宜加謹是時穆宗荒淫務以華侈奉慈極網目前書太后居興慶宮固已具載其事於下至是又復出事遊幸唐史載帝自往奉迎留飲數日後於此時儻能少戒其子猶或庶幾何乃推波助瀾反以是為樂邪郭后雖號賢德既巳安於華侈之奉由奢入儉有所不堪他時大中之君奉養稍薄遂至鬰鬱不聊乃欲自殞而身罹不測之禍則其所以致是者亦有由矣此綱目於華清之幸驪山之畋所以比書於䇿以交譏之也嗚呼穆宗母子驕縱如此尚可長享其樂乎
  十二月立景王湛為太子考異太上漏皇字十上漏圈子
  上與宦者撃毬於禁中有宦者墜馬上驚得疾不能履地宰相屢乞入見不報裴度三上疏請立太子且請入見言之詔立景王湛為皇太子上疾浸瘳質實景州名注見髙祖武德九年
  初行宣明厯
  癸卯三年春三月以牛僧孺同平章事
  戶部侍郎牛僧孺素為上所厚初韓𢎞以財結中外𢎞薨孫㓜主藏奴與吏訟於御史府上憐之取其簿自閲視凡中外主權多納𢎞貨獨僧孺不納上大喜遂以僧孺為相時僧孺與李德裕皆有入相之望德裕出為浙西觀察使八年不遷以為李逄吉排己而引僧孺由是怨愈深集覽主藏奴主掌府藏之奴𨽻也物貨所蓄謂之藏藏才浪反質實御史官名注見漢成帝何平二年浙西觀察使注見憲宗元和二年杭州不遷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
  夏四月以鄭權為嶺南節度使
  翼城人鄭注巧譎傾謟善揣人意以醫遊四方李愬食其藥頗驗署為牙推浸預軍政妄作威福軍府患之監軍王守澄請去之愬曰注竒才也將軍試與之語茍無可取去之未晩乃使注見守澄守澄不得已見之坐語未乆大喜促膝恨相見之晩守澄入知樞宻挈注以西薦於上上亦厚遇之自上有疾守澄專制國事勢傾中外注日夜出入其家與之謀議人莫能窺其跡始則微賤巧宦之士或因以進數年之後達官車馬滿其門矣工部尚書鄭權家多姫妾祿薄不能贍因注通於守澄以求節鎮遂得嶺南集覽牙推官名也牙與衙通推川推反促膝言膝相近也杜甫相從歌夜如何其初促膝注促膝宻語也挈注以西擕挈鄭注與之俱西入朝達官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質實嶺南節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翼城縣名注見隋㳟帝皇秦二年澮州
  五月以柳公綽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公綽過鄧縣有二吏一犯贓一舞文衆謂公綽必殺犯贓者公綽判曰贓吏犯法法在姦吏亂法法亡竟誅舞文者集覽舞文舞弄文法也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㐮陽鄧縣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
  六月以韓愈為京兆尹
  愈為京兆六軍不敢犯法私相謂曰是尚欲燒佛骨何可犯也質實京兆郡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六軍注同上天寳十五載
  秋八月幸興慶宮考異幸上漏帝字質實興慶宮注見𤣥宗開元二年幸興慶宮至通化門樓投絹二百匹施山僧上之濫賜皆此類不可悉紀
  書法幸者何乘輿所至必有恩賞人以為幸也內宮未有書幸者此其書幸何於是上至通化門投絹施僧多至二百匹故雖太后居之不書朝書幸譏濫賜也
  以裴度為司空山南西道節度使質實山南西道節度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司空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
  李逄吉惡度出之山南不兼平章事
  九月復以韓愈為吏部侍郎李紳為戶部侍郎
  李逄吉結王守澄勢傾朝野惟翰林學士李紳常排抑之逄吉患之而上遇紳厚不能逺也會御史中丞缺逄吉薦紳清直宜居風憲之地上以中丞亦次對官可之㑹紳與京兆尹韓愈爭臺參文移往來辭語不遜逄吉奏二人不協以愈為兵部侍郎紳為江西觀察使愈紳入謝上問其故乃悟故有是命質實江西觀察使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
  甲辰四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考證當作太子湛即位
  上餌金石之藥處士張臯上疏曰神慮澹則血氣和嗜慾勝則疾疹作藥以攻疾無疾不可餌也昔孫思邈有言藥勢有所偏助令人藏氣不平借使有疾用藥猶須重慎況無疾乎庶人尚爾況天子乎先帝信方士妄言餌藥致疾此陛下所詳知也豈得復循其覆轍乎上善其言而求之不已既而疾作命太子監國宦官欲請郭太后臨朝太后曰昔武后稱制幾傾社稷我家世守忠義非武氏比也太子雖少但得賢宰相輔之卿輩勿預朝政何患國家不安自古豈有女子為天下主而能致唐虞之理乎取制書手裂之太后兄太常卿釗亦宻上牋曰若果狥其請臣請先帥諸子納官爵歸田裡太后泣曰祖考之慶鍾於吾兄是夕上崩敬宗即位初穆宗之立神䇿軍士人賜錢五十千至是宰相議以太厚難繼乃下詔曰宿衛之勤誠宜厚賞屬頻年旱歉御府空虛邊兵尚未給衣霑䘏期於均濟人但賜絹十匹錢十千仍出內庫綾二百萬匹付度支充邊軍春衣時人善之質實處士注見周赧王元年孫思邈華原人通隂陽推歩醫藥居太白山隋文帝以國子博士召不拜唐太宗召至京師時年已老欲官之不受竟稱疾還山
  二月貶李紳為端州司馬
  初穆宗既留李紳李逄吉愈忌之紳族子虞自言不樂仕進而以書與從父耆使薦已紳聞而誚之虞深怨之悉以紳平日密論逄吉之語告之逄吉益怒使虞與從子仲言及補闕張又新伺求紳短敬宗即位逄吉令王守澄言於上曰陛下之所以為儲貳逄吉力也如杜元頴李紳輩皆欲立深王上時年十六疑未信㑹逄吉亦言紳謀不利於上請加貶謫乃貶之逄吉帥百官表賀百官復詣中書賀逄吉方與又新語門者不內良乆又新出旅揖百官曰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譲衆駭愕右拾遺吳思獨不賀逄吉怒遣使吐蕃又新等猶忌紳日上書言貶紳太輕上許為殺之朝臣莫敢言獨翰林侍讀學士韋處厚上疏指述紳為逄吉之黨所䜛上稍開悟㑹閲禁中文書有穆宗所封一篋發之得裴度杜元頴及紳請立上為太子疏乃焚譖紳書後有言者不復聽矣胡氏曰敬宗既得裴度李紳之疏則逄吉守澄誣罔明白於是罷逄吉而相紳置守澄於法豈不偉哉然使紳誠有動揺之罪穆宗發覺治之可也敬宗既為天子矣又何治焉今以逄吉䜛紳謀不利於己則欲殺之得紳立己疏則嗟嘆之是其喜怒皆私己而發不以公道行之此所以來䜛賊之口也集覽旅揖禮夏官司士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注三孤六卿職尊故逐一揖之旅衆也大夫稍卑有中下二等故各於等而衆揖之士又卑而有上中下故旁三揖焉還迴旋也以在路門左右者皆南面故還揖之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譲貶李紳於端州之事張又新自言我亦與其謀質實端州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髙要深州名注見長慶二年下博禁中注見宋孝武帝大明六年端溪縣名注見髙祖武德九年康州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上母王妃為皇太后考異上字羨按漢永建二年書追尊母李氏則當但書母王妃○幸中和殿擊毬考異幸上漏帝字質實中和殿未詳處所
  自是數遊宴擊毬奏樂賞賜宦官樂人不可悉紀賜宦官服色有今日賜緑而明日賜緋者書法擊毬不書據文宗擊毬得疾不書此何以書譏忘哀也中和殿憲宗遇弒之所也憲宗之弒僅爾四期穆宗之喪甫及易月於此擊毬忘哀甚矣故書中和殿內殿未有書幸者此其書幸何於是賞賜宦官樂人不可勝紀故特書幸譏之葢至此而穆宗貽謀之效著矣
  發明禹有典則以貽子孫武貽孫謀以燕翼子前人之所作為後人之所則傚也穆宗嗣位春秋二十有六忘哀作樂荒淫不道其子則而象之甫及易月遽即宴遊曾無戚容卒之父子短祚唐緒益微此正無逸所謂立王生則逸生則逸亦罔克壽或四三年者也綱目方書即位繼書幸中和殿擊毬其視穆宗荒縱殆又甚之二載而殞非不幸也
  三月赦
  詔諸道常貢之外無得進奉
  以劉棲楚為起居舎人不拜
  上視朝晏百官班於紫宸門外老病者幾至僵踣諌議大夫李渤白宰相曰昨日疏論坐晩今晨愈甚請出閤待罪於金吾仗既坐班退左拾遺劉棲楚獨留進言曰陛下富於春秋嗣位之初當宵衣求理而嗜寢樂色日晏方起梓宮正殯鼓吹日喧令聞未彰惡聲遐布臣恐福祚之不長請碎首玉階以謝諌職之曠遂以額叩龍墀見血不已響聞閤外李逄吉宣曰劉棲楚休叩頭俟進止棲楚捧首而起更論宦官事上連揮令出棲楚曰不用臣言請繼以死牛僧孺宣曰所奏知門外俟進止棲楚乃出待罪金吾仗於是宰相贊成其言上命中使就仗並李渤宣慰令歸尋擢棲楚為起居舎人棲楚辭疾不拜集覽金吾仗馬文昌雜録方唐盛時立仗於宣政殿天子坐紫宸而金吾殿中細仗自東西閤門入謂之喚仗執金吾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及漢光武建武十二年又仗注見髙宗永徽五年宵衣天子憂勤當未明時求衣質實梓宮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鼓吹注見晉武帝太康三年
  書法書不拜何美棲楚也若棲楚可謂敢言矣終綱目拜官書不受十九書譲還一書不拜三詳漢安帝永初元年
  發明棲楚本逄吉之黨內有所挾故敢訐直然所謂惡聲遐布恐福祚之不長則亦可謂切中寳厯之膏肓者矣君子不以人廢言故亦書不拜起居之官以予之
  夏四月以李虞為拾遺
  李逄吉用事所親厚者張又新李仲言李虞劉棲楚等八人又有從而附麗之者時人目之為八關十六子集覽附麗注見德宗興元元年八關十六子按李逄吉傳鄭注得幸於王守澄逄吉遣從子訓賂注結守澄為奧援自是肆志無所憚其黨有張又新李續張權輿劉棲楚李虞程昔範姜治及訓八人而傅會者又八人皆任要劇故號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逄吉無不得所欲也書法書譏也何譏焉八關之一也終綱目書以為拾遺六詳憲宗元和元年惟李虞為譏辭
  盜入清思殿中尉馬存亮遣兵討平之
  卜者蘇𤣥明與染坊供人張韶善謂之曰我為子卜當升殿坐與我共食今主上晝夜毬獵多不在宮大事可圖也韶以為然乃與𤣥明謀結染工無頼者百餘人匿兵於紫草車載以入有疑其重而詰之者韶急殺之斬關而入先是右軍中尉梁守謙有寵毎兩軍角伎上常佑右軍至是上狼狽欲幸右軍以逺不能遂幸左軍左軍中尉馬存亮走出迎自負上入軍遣大將康藝全將騎卒入宮討賊上憂二太后隔絶存亮復以騎迎至軍韶升清虛殿坐御榻與𤣥明同食曰果如子言𤣥明驚曰事止此邪韶懼而走藝全兵至擊殺之餘黨悉獲上乃還宮盜所歴諸門監門宦者法當死詔並杖之使仍舊職存亮不自矜委權求出監淮南軍集覽清思殿一本思誤作虛質實狼狽注見漢獻帝初平三年中尉官名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淮南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
  發明敬宗不道妖氣乗之書盜入清思殿所以示警戒之意而亦不知悟也其及宜矣
  五月以李程竇易直同平章事
  上好治宮室欲營別殿制度甚廣李程諫請以所具木石回奉山陵上即從之既而波斯獻沈香亭子材拾遺李漢言此何異瑤臺瓊室上雖怒亦優容之集覽波斯西域國名古條支國也在吐利城在忸宻國西按唐史波斯居達遏水距京師萬五千里而羸質實李程京兆人竇易直始平人
  六月加裴度同平章事
  初牛元翼鎮襄陽數賂王庭湊以請其家庭湊不與聞元翼薨盡殺之上聞之嘆宰相非才使凶賊縱暴翰林學士韋處厚言裴度勲髙中夏聲播外夷若置之巖廊委其參決河北山東必稟廟算理亂之本非有他術順人則理違人則亂伏承陛下當食嘆息恨無蕭曹今有一裴度尚不能留此馮唐所以謂漢文得亷頗李牧不能用也夫御宰相當委之信之親之禮之於事不效於國無勞則置之黜之如此則在位者不敢不厲將進者不敢茍求臣與逄吉素無私嫌嘗為裴度無辜貶官今之所陳上答聖明下達羣議耳上見度奏狀無同平章事以問處厚處厚具言逄吉排沮之狀李程亦勸上加禮於度上乃加度同平章事質實襄陽府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蕭曹謂漢丞相蕭何曹參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馮唐所以謂漢文得廉頗李牧不能用事在漢文帝十四年
  夏綏節度使李祐進馬百五十匹卻之
  侍御史溫造彈祐違敕進奉請論如法詔釋之祜謂人曰吾夜半入蔡州城取吳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於溫御史矣質實夏綏二州名夏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綏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隂溫造祁縣人大雅五世孫
  冬十月賜韋處厚綿綵銀器
  翰林學士韋處厚諌上宴遊曰先帝以酒色致疾損夀臣時不死誎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今皇子纔一歳臣安敢畏死而不諌乎上感其言故有是賜胡氏曰韋德載忠賢人也而其言未免有失夫人君耽溺酒色而其臣不諫曰君有子長矣始聽其沈湎可也是安得為忠乎盍亦曰先帝以酒色之故天年不遐臣不能諌罪當萬死況今陛下富於春秋血氣未定萬一致疾隳宗社付託貽皇太后之憂則臣雖萬死亦不足以塞責矣如是而言其或足以動聽矣乎質實沈湎注見漢成帝永始二年德載韋處厚表字
  發明不用其言而厚其賜要當辭而不受可也書賜韋處厚錦綵銀器是貨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貨取乎葢亦交譏之耳
  十一月葬光陵質實一統志雲光陵在西安府蒲城縣北二十里堯山內○十二月以劉棲楚為諌議大夫
  淮南節度使王播以錢十萬緡賂王守澄求領鹽鐵諌議大夫獨孤朗等數人請開延英論之上問前廷爭者不在中邪即日除棲楚諌議大夫而竟以播兼鹽鐵轉運使集覽前廷爭者謂劉棲楚也先嘗以額叩龍墀而極諌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國獨孤朗洛陽人及之子延英殿名注見德宗貞元三年
  罷泗州戒壇
  徐泗觀察使王智興以上生日請於泗州置戒壇度僧尼以資福許之自元和以來敕禁此弊智興欲聚貨首請置之於是四方輻輳智興由此貲累鉅萬浙西觀察使李德裕上言若不鈐制至降誕日方停計兩浙福建皆失六十萬丁奏至即日罷之質實徐泗二州名徐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泗注見昭宗景福二年輻輳注見漢文帝六年一統志雲兩浙古揚州之地漢會稽郡兼統兩浙𨽻揚州部刺史唐貞觀中𨽻江南道開元中増置江南東道採訪處置使而兩浙諸州並𨽻焉宋初以兩浙為一路後分浙東西為兩路而浙西安撫使治臨安浙東安撫使治紹興並以守臣兼領元置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及江南浙西道肅政亷訪司於杭州又置浙東海右道肅政亷訪司於婺州又置浙東道宣慰司於慶元國朝置浙江等處承宣布政使司領杭州嘉興湖州嚴州金華衢州處州紹興寜波台州溫州十一府雲浙西觀察使注同上文道名注見德宗貞元七年
  書法書美從諌也書戒壇始此終綱目書戒壇二是年㦤宗咸通二年
  回鶻崇德可汗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