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元年/十一月

十一月

11月1日

行都承旨權𢢜〈坐〉。左承旨李箕鎭〈試所進去〉。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兪拓基〈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沈泰賢〈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朔祭後，大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bb殿b問安，答曰，罔極。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世子宮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傳問安，答曰，罔極。

○朴聖輅啓曰，小臣慕華館庭試武科殿試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臣權𢢜啓曰，冬節已深，新朔又屆，而靜攝之中，不得親行奠禮，仰惟孝思追慕，益復罔極。伏未審日間，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氣，其已快減乎，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諸症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答曰，知道。日月易邁，殷奠又行，追慕之心，益復如新。大王大妃殿眼候差減後一樣，大妃殿氣候一樣，予則腹中輪囷之氣，差愈後一樣矣。

○愼無逸，以都摠府言啓曰，去夜發遣郞廳，闕內摘奸，則扈衛廳軍官輩，稱以大臣軍官，打點時，雖爲出參，呼名之際，不爲應答，多般詰責，終無變改之事。本府郞廳，旣佩御押，微稟巡檢，則事體至重且大，而渠輩終始不爲應對，事體道理，誠極駭然。且呼名之際，無應答之事，則其所有無，不可的知，故皆以闕執頉，而渠輩雖以大臣軍官爲言，比諸禁軍，則似有間焉，而禁軍則呼名之際，輒爲應答，而渠獨偃然不肯應聲。其爲慢蹇之習，已不可言，而執闕軍官輩，雖未知闕直之與否，而呼名不應，則與闕直無異，似當有各別責罰之道。旣是大臣所帶之人，則自本府有難處斷，而自今以後，巡檢呼名之際，又有不應之事，則隨卽決棍之意，敢啓。傳曰，依啓。郞廳旣佩御押，而摠府巡檢軍官，古例卽然，則呼名之際，如是不應，雖極駭然，不可以此，盡爲闕點。當該別將，從重推考，行首軍官，自本府從重決棍。

○申昉啓曰，假注書沈泰賢，事變假注書李德載，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兪拓基啓曰，卽者戶曹郞廳來言，右議政李觀命十一月朔祿俸，倉官更爲輸送於所住處，則以爲三辭，恩命極涉惶恐，而旣在下邑，則與在京辭職不同，尤不當冒受常祿，百千思量，終不敢祇承，席藁俟罪雲。祿俸又不領受，而本曹堂上，或入試所，或未差，不得啓稟雲。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倉官更爲輸送。

○申昉，以禮曹言啓曰，王世子冊封受勅翌日頒敎陳賀事，已爲啓下矣。取考前例，則丁丑、壬寅兩年，有冊封告廟及陳賀時，政府、六曹物膳封進，而外方方物物膳，則因傳敎，勿爲封進矣。今此陳賀時，政府、六曹物膳，依例封進，而外方方物物膳，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亦勿爲封進。

○愼無逸啓曰，卽者右議政李觀命，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承政院假注書洪得厚書啓曰，臣以右議政李觀命偕來事，來住於果川舊瓮村里矣。大臣以省掃丘墓事，明日發向於交河地，而往還當費十數日。臣旣承偕來之命，則獨留此處，待大臣還歸，似涉未安，故將爲偕行之意，敢此緣由馳啓爲臥乎事云云。踏啓字。

○以右議政李觀命偕來史官洪得厚書啓，傳曰，姑爲上京事，回諭。

○申昉，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勅使傳勅後接見時，例行茶禮，似不可廢。令都監及各該司，依例待候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權𢢜，以司饔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生鮮廛人等，呈訴本院以爲，冬節已深，雖未合氷，逐日供上，艱貿進排，獲免罪責矣。卽今大雨之餘，江水漲滿，雖一鱗之魚，萬無設網捉得之路，束手無策，坐待生事，願以雜魚代封雲。其情誠急，其勢似然，而亦有前例之可據，明日爲始，以他可合之物，參半代封，恐合事宜，而係是上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啓。傳曰，參半代封。

○李箕鎭，以賑恤廳言啓曰，本廳本無稅入，積年鳩聚之穀，殆盡於京外賑救之餘，四萬餘石之米，又爲地部所貸去，卽今庫儲蕩然無餘，本廳形勢，誠可哀痛。在前如此之時，京衙門銀錢米布，推移劃得，以補賑資，而京各司遺儲，亦且不敷，實無著手處矣。得聞近來統營句管穀物嶺南所在者，其數甚多，不無民弊雲，故自本廳行關知數，則各邑未捧外實在者，米則四萬餘石，租亦十六萬餘石矣。取其中米一萬石、租五萬石，自本廳劃得，折半劃給本道監營，使之分俵，設賑各邑，濟活飢民後，待明秋收納本廳，折半則趁明春運致京倉，以爲需用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於兪拓基曰，曾前合二慶庭試，取幾人耶？考啓。

○兪拓基啓曰，曾前合二慶庭試，取幾人耶，考啓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則肅宗朝戊戌年，中宮殿紅疹平復，王世子嘉禮，合二慶取十三人，大行朝癸卯年，上候平復，王世弟患候平復，合二慶取五人矣。敢啓。傳曰，知道。

○承政院假注書尹得和啓曰，臣承命馳往於京畿廣州沙斤村侍講院贊善金榦所住處，傳宣聖旨，則以爲，前月二十七日夜雷電之變，實近古所無，轟轟燁燁，達宵不已。伏惟聖上，深宮丙枕，猝然聽之，惕然大驚動於心，旣下求言之敎。又有此特諭於衰病垂死之臣，而欲聞消弭之策，首尾縷縷，辭旨懇惻，其所以敬天憂災之誠，藹然於十行之中。臣雖疏賤，敢不竭其憂慮？仰承聖上憂勤之至意，而顧臣識見庸陋，才學淺短，近又連經重病，昏耗尤甚，茫然不知其以何策，上答天譴也。臣擬俟病間，收召魂魄，如有一得之愚，或可略爲陳達，而卽今病昏如此，又未可以預期，臣無任惶恐俟罪之至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獻納蔡膺福啓曰，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措語見上〉請申致雲絶島定配。〈措語見上〉請沈埈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語見上〉請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語見上〉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措語見上〉請還收鞫廳罪人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亟令鞫廳更加嚴鞫，究得情節。〈措語見上〉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措語見上〉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語見上〉請江原都事申思稷罷職不敍。〈措語見上〉持平朴奎文，引嫌而退。當初勘律，不無斟量，諫長疏語，何必深嫌？請持平朴奎文出仕。〈避嫌措語見上〉

○答院啓曰，不允。末端事，風聞未必盡信，更加詳察處之。處置事，依啓。

○兵曹參知柳復明疏曰，伏以臣猥膺專對之命，遽迫出疆之期，臣之父母墳山，在於京畿交河地，行期忙急，不敢請由往省。若於發行之日，自高陽郡至坡州之際，暫時歷省，則不過爲數十里之地，至情所迫，猥此陳籲。伏乞聖慈，特賜諒許，俾伸人子情理，不勝萬幸。臣無任懇迫祈祝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依疏辭歷省焉。

○愼無逸，以兵曹言啓曰，再昨夜軍號頒布之後，弘化門守門將來告，外各處軍號分授之際，扈衛三廳軍官，不爲來待，而今已人定，不受軍號，還爲來納雲。莫重軍號，終不受去之狀，極爲可駭，不可無懲勵之道。當該軍官，自本曹決棍治罪，此後各軍門軍號應受之處，另加申飭，俾無稽緩之弊，何如？傳曰，此實前所未聞之事，事極驚駭，令攸司從重科罪。

○愼無逸，以兵曹言啓曰，去十月朔各廳堂下武臣等試射，當爲設行，而連因有故，未及擧行。今已踰月，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11月2日

行都承旨權𢢜〈病〉。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兪拓基〈坐〉。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沈泰賢〈仕直〉李壽海〈病〉。事變假注書沈聖希〈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朴聖輅啓曰，小臣慕華館庭試武科殿試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傳於愼無逸曰，陵卒及譏捕人推覈，一日緊急。秋曹長席，往詣試所，其令次官，當日內，依判付更爲推問以啓。

○假注書閔亨洙有頉，代以李潝爲假注書。

○假注書李潝有頉，代以李壽海爲假注書。

○事變假注書李德載病，代以沈聖希爲事變假注書。

○申昉啓曰，政事，庭試後爲之事，命下，而文科則今已出榜，武科則尙未出榜，待出榜後爲之乎？敢稟。傳曰，武科則政官無入去事，不必待出榜矣。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右承旨申昉進。以金應福爲持平，以趙倓爲三水府使，以趙榮世爲執義，待敎趙明澤單付校書副正字，鄭宗柱、安聖時單付學諭，李徵夏、趙廷履、李泰昌單付譯官，金慶門今加嘉義，金尙潤今加嘉善，畫員玄有綱今加通政，譯官金泰楨今加通政，申好沈，今加嘉善，崔德齡，今加通政，以上賞加。兵批，判書趙道彬試官進，參判李裕民進，參議李禎翊在外，參知柳復明病，右承旨申昉進。副司直李世瑾，副司果尹心衡，副司正沈泰賢單付。

○試所啓曰，譯次試券啓下後，考見則第二入格進士尹汲移封[秘封]中，不書年與本居，係是違格，依例拔去，以其下入格人，次次陞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愼無逸曰，明日御筆封進事，日昨因宗親府草記允下，而拜表相値，更擇吉日事，分付。

○愼無逸，以兵曹言啓曰，本曹常時出用衛軍，則今當文武科庭試差備軍及集祥殿修改時使役軍，盡數定送，今無所餘。而明日御筆粧屛封進時，差備軍一百九十八名，拜表時差備軍四十三名，合二百四十一名，他無推移之道，不得已給價次，坊民調用之意，敢啓。傳曰，集祥殿旣已畢役，而無時調用坊民有弊，且拜表相値，御筆封進，則欲爲使之更擇日子矣。坊民則勿爲調用。

○行都承旨權𢢜疏曰，伏以臣宿患眼眚，積年沈痼，不堪供職之狀，通朝之所共知也。萬里撼頓之餘，症形添苦，銀臺夙夜之役，實無趨承之勢，故略暴危懇，冀蒙恩遞，而辭本未徹，召牌狎至，嚴畏分義，不得不黽勉承命，奔走供劇，已至一望有餘矣。舊痾新恙，日就危惡，目視昏瞀，殆同盲廢，腳部酸痛，若將顚仆。重以近日以來，添得寒疾，久未和解，漸益委頓，宛轉床簀，無路起動，似此病狀，決難陳力於出納之地。況臣所叨之職，係是保護之任，則當此玉候靜攝之時，尤不宜一時虛帶。伏乞聖慈，俯垂諒察，亟賜鐫遞，使危喘得延，職事無曠，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任。

○坡州牧使鄭來周，交河縣監黃有垕疏曰，伏以臣等俱以無似，待罪下邑，受殿下屬寄之重，任一境字牧之責，而識慮魯鈍，才術空疏，誠不足以仰體我聖上懷保惠鮮之至化，日夕惶凜，措躬無地。竊伏惟念，主上殿下，以恭儉之德，睿智之姿，寅承寶曆，履玆萬幾，夙夜憂勤，撫養黎庶，仁聲仁聞，普洽遐邇，環東土數千餘里，億萬含生之類，莫不鼓舞歡欣，思見德化之成。《書》曰，諴小民以祈天永命。《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猗歟盛哉，太平萬歲，其將肇基於斯，然而所遇之時，大有所乖了者。目下災荒荐臻，飢饉孔慘，流散相屬，死亡無日，民情遑遑，道路嗷嗷。臣等跡雖疏逖，言涉僭妄，區區願忠之誠，固自謂不後於人，而況備典百里，職親臨民，則生民之困悴，利害之關係，宜若揆度指陳，以效其千慮一得之愚。而抑又有窮閭隱痛，無由仰達於九重之深，守臣道臣，不能擅便於朝令之下者，臣等亦何敢以猥越爲懼，一向泯默，終自阻於天地父母之前也哉？噫，畿甸之凋殘，莫此時若也，而臣等所理坡州、交河等邑，則地瘠民貧，財屈役重，畿邑中最號疲弊，而坡州則三陵寢奉安，而且當西路孔途，冠蓋聯翩，供億無慮。交河則雖非路傍，介於坡州、高陽兩邑之間，凡係酬應，必分其弊，而如坡之恭、順陵、長陵，如高之禧、孝陵、昭顯墓，地界相接，程道密邇，苟有大事，則無不一切擔當。凡此二邑，雖樂歲無事之時，尙雲難堪，矧乎四五年間北使之行，項背相望，大小責應，諸般糜費，不一而足。此皆從生民膏血中出來，而村氓之立役官門者，朝往而暮來，乍去而旋還，虐使如虜奴，驅策如犬豕，殆無息肩之暇，可望擧趾之勤乎？興言及此，不覺寒心。今歲諸路之凶歉，大抵同然，而或以畿內爲稍實，畿內山峽之邑，果不無登熟處。而坡、交等二邑，自是江海之交，平原廣野，素無水根，甚怕風旱，而今夏旱乾滋甚，惡風連吹，穀穗萎黃，稂莠茁長，其大路邊，有水泉膏腴之地，頗得茂盛，特侈行人之眼目，此則百不過一二。濱海諸面，殆成赤地，或有擧一坪全無所收者，民間倒懸，喁喁然如沸鼎之魚，而顧以浪得稍豐之名。故朝家所以軫念者，最後於他道，各軍門番布，諸上司身貢，一時催科，其他糶穀之不得不准捧者，方在剝膚搥髓之中，哀我赤子，將何以支吾，而至於北漢移轉督納之令，尤有所萬萬不忍言者。蓋二邑元會付穀物，至爲零星，坡州租八百六十石零，米六十六石零，交河租一千一百十一石零，米二百七十二石零。二邑民戶，大則三千餘戶，小不下二千餘戶，而此等穀物，不滿於一巡分給之資。近年以來，得以聊賴者，惟是北漢餉穀，而坡州經理廳米二千一百六十石零，禁衛營米四百四十石，交河經理廳米一千一百六十四石零，每年農糧及種子，全靠於此，而沿海凶荒，如右所陳。巡使審察民隱，狀請捧留，而廟堂不許，使之一倂輸納於山倉。夫山倉輸納，比邑倉捧留，其弊十倍，其氷程雪嶺往來之時，其疲牛倦馬輦運之際，路資煙價之浪費，看色落庭之花消，何莫非無限巨瘼，而姑置勿論。臣等於廟堂行關之下，乃以朝令嚴重，不可不輸納之意，縷縷申諭，則民人等無不疾首蹙頞，咨嗟憂歎，垂涕泣而言曰，捧留本邑，則春來種糧，自有所恃，而一納山倉之後，回視環堵，四壁其空矣，妻子呼飢矣，邑倉枵然無儲矣，農糧於何請得乎，種子於何辦出乎？心頭剜肉之勢，非朝伊夕，吾之命脈，自此絶矣，號呼懇懇，冀得以指示保存之道，臣等見其疾苦之狀，聽其哀痛之辭，爲之惻然，泣下者久之。伏想光明之燭，有以照臨，則玉食必爲之失輝，丙枕必爲之靡安矣。議者或以爲，北城係是保障重地，軍餉又是陰雨之備，則不可每事姑息云云，而自古重保障之道，貴乎人和，不在於繭絲。坡、交諸邑，與北漢實有咽喉輔車之勢，則其所倚仗者，不過此數邑，而數邑民人之遑汲如此，假令國家盡捐數千之穀，猶可救濟其數萬生靈。況此穀物，年年取耗，准數捧置於近邑，則與無端蠲滌，減損軍餉者，不啻懸殊，而二邑民命，亶係於此一著，則在朝家優恤之政，顧何忍任其顚連，而莫之動念乎？議者或以爲，二邑還穀，雖如是些少，二邑之於北城，其間相距，不甚絶遠，秋而輸納，春而請受，亦似無妨云云，而二邑中遠面，或有過百一二十里者，或有過百五六十里者，似此等地，不可謂不遠，而深冬險路，一往返之弊，旣如彼孔劇。且倉屬輩，無他生理，惟以糶穀聚散之時，弄奸偸竊爲能事，鄕曲愚氓，動被侵漁，唯事欠縮，適足爲尾閭之穴。朝家果欲施惠，明春許貸，則暫捧卽散，有何所益，而又何忍貽此無窮之弊，以斂無窮之怨哉？伏聞殿下於畿邑之民，曲加軫恤，楊州則北漢軍餉，特許捧留，蓋楊州連有陵所墓所之役，而州倅登對時，細陳民隱，故有此恩命，而坡、交諸邑，實與之連境，前後大役之時，軍丁之調發，供給之絡繹，與楊州無甚異同，而乃者長陵失火之後，修改功役，極其浩大，都監之設，奉審之行，次第稠疊。地方及隣邑之民，將不免終歲勞動，客使牌文已到，壓境在卽，民人輩奔走騷動，眼鼻莫開，目今二邑年事之凶歉，民力之罄竭，比諸近峽稍實之楊民，實爲倍蓰，而特無人警欬於黈纊之下。同是我殿下赤子，而一天雨露之澤，獨不及於坡、交二邑，豈不哀哉，豈不惜哉？臣等愚意以爲，坡、交二邑民口，不下數萬，而還上穀數，或八百餘石，或僅備一千石，以此決無周乏賑窮之路，而軍餉緩急之需，亦不宜逐年停捧，則合有從長變通之道，而畿內與旁近諸道，穀物尠少，無可推移。如今歲失稔之時，姑令捧留，俾爲來春調賑之資，而嶺南諸邑，或有穀物過多，大爲民弊者，稍待年豐，嶺南還上，勿論某邑，米租間限萬石，使之運來，則近來漕運，極爲便利，數月之間，可泊京江。名爲北漢外倉穀物，而劃給於二邑，年年糶糴，全耗會錄，則北漢軍餉，自可有裕，二邑民人，亦有所賴。夫然後前日移轉之穀，盡數輸致於本所，則實爲公私兩便之歸，而二邑民命，不至永絶，樂生安業，歌詠聖澤之無窮矣。伏願聖明，特察保障之道，不在糧餉，而在於人和。且念二邑民命之迫在朝夕，恢一視之恩，推若保之仁，䀌然興傷，穆然長思，斷自宸衷，誕降明旨。二邑所授經理廳及禁衛營米，限今年亟命捧留於各其邑倉，以爲窮春賑濟之地，使二邑民命，得以全活，生民幸甚，國家幸甚。臣等無任瞻天望聖，屛營祈懇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等身居字牧，爲民陳瘼，予用嘉之。其令廟堂稟處。

○密陽府使趙彥臣疏曰，伏以臣百無肖似，徒荷聖寵，特准乞養之懇，卽畀分憂之任，鴻恩異渥，河海莫量，糜身粉骨，酬報無地。伏念臣以朝夕近密之身，來千里嶺海之外，雖伸烏鳥之情，實深犬馬之懇。日月無幾，霄漢已邈，禮制有限，先大王練事奄過，瞻天望雲，崩隕莫逮。第臣有區區所自幸者，臣立朝殆二十年，曾無絲毫，補效，而當此極無之歲，得受字牧之責，臣於此時，苟能竭力殫誠，濟活我殿下赤子，則此亦臣報國之一端，而況於辭陛之辰，聖上特念民憂，誨諭丁寧，臣承命赴任，夙宵憂懍。到官以後，日接民人，宣布聖主之德音，俾曉軫民之盛意，則民咸曰，吾王深恤斯民，特遣近密，勞我萬民，歲雖大饑，民庶無死，擧皆有歡欣鼓舞之意。噫，民心之所仰恃若是，而臣苟不恤民命，立視其死，則上以辜恩於國，下以失望於民，臣之罪當如何哉？第此密陽一境，半帶江浦，今春水患，田疇蕩然，依山之地，被旱尤酷。繼以風螟兩災，盡損其餘，及今秋成，野無所收，或採自生之稷，或擷汚渚之葚，焦熬爲糧，飢色已形，木綿又復枯損，小民衣弊呼寒。若當雪霜，貿貿之時，其何以糊口，亦何以掩體也？似此凶荒，實未前聞，今當檢田之時，不可委之於監任之手。故臣逐日奔走，身自出沒於田野之間，闔境災傷，始得遍觀，則雖擧境內，而盡數給災，猶不爲濫，而當此國儲空虛之日，歲入之大縮，亦不可不慮，故蓋其災傷之中，略有可收者，則不許給災。臣且委曲曉諭，其不得不已之意，則民雖愁歎，亦以爲然，而言念窮民形勢，不覺嗚咽淚下。臣晝夜思度，以究其安保濟活之策，而蓋壬寅以來，連歲荐饑，官庫枵然，無處著手，臣方渴悶，寢食靡安。雖然本府事勢，或不無周旋變通者，而事或瑣屑，不敢仰煩天聽。若夫關由上司，不得自專者，則不可不一稟朝旨，故玆敢條陳數件，伏惟聖明，俯賜裁處焉。臣自到任以後，民多以陳田徵稅，冤訴紛紜，臣初疑其欺蔽，而及今檢田之時，始乃詳得其實狀。蓋己亥改量，盡刮山腰以下，皆付元田，而百姓愚迷，從前火耕之地，自願付錄於元田。蓋元田之稅，歇於火田，故徒取一時之利，擧皆圖付元田，而火田本非逐年起耕之地，及今陳廢之後，乃反呼冤，民習似惡，而其情亦可傷也。若以朝家斂稅之道言之，則旣已明知其陳廢，而勒令納稅，甚非所以愛民薄斂之意也。此非但密之一邑，嶺之一道，皆有此弊，而朝家之不許陳頉者，蓋慮虛實相蒙之弊也。然一境之內，陳田無多，爲守令者，親自檢覈，觀其鋤耕之痕，則陳廢虛實，不難辨知，宜令十分詳覈，竝許陳頉，俾無白地徵稅之冤。儻朝家或慮守令之不能詳覈，前頭繡衣之行，別爲摘奸，守令之誤報者，從重論罪，則似合於綜核之政。且念田之所以陳廢者，以其土薄而等高也，今若降其等數，則不數年，庶可盡墾，伏乞竝令廟堂稟處焉。近來良役，實爲民間痼弊，粵我肅宗大王欲嘗變通而未遑者也。臣於戊戌年間，略貢一得之愚，特蒙嘉納，而事係大變通，迄未有處分，此則固不可以一朝變通，而姑以本府軍政言之，正軍之現存者，不過十之一二，隣族之徵布者，殆至七八。當此太平盛世，坐而收布而已，則其弊猶不過民困而止。脫或不幸國有兵事，則又將徵發其隣族，以作守攻之資耶？思之至此，心膽俱寒。臣細究其爲弊之源，則蓋富實之民，率皆投入逋逃之藪，其定軍役者，盡是貧寒無依之類，故定役未滿一二年，而旋卽逃躱，甚或面任瞞官，虛名充定，山名水名，多載軍案，此所以有隣族之替徵，而一人之身，徵納四五人之布者，亦多有之，哀我窮民，何以爲生？今須刮罷逋逃之藪，一倂汰定於逃故之代然後，此弊可除。而所謂逋逃藪者，何也？有軍官、將校、校生、院生，冒錄幼學之類，此輩之一時汰定，猶不無騷擾之慮，而巡營、統營、兵營、水營、各色軍兵，殆無定數，而巡營則有別炮手、旗手、保需米軍、在家軍官、守堞軍官、火兵、牙兵、硫黃軍、隨率軍、束伍、保馬軍、保軍牢、保城丁軍、水鐵匠、保助役軍、炭軍、募軍、漁夫等名目，而其數殆過數千。統、兵、水三營，則有硫黃軍、焰硝軍、沙器匠保、皮匠保、鎭撫保、軍牢保、能櫓軍等名目，而三營所屬，亦各不下四五百。至於各驛吏卒之保，且多其數，此尤無義。驛卒之立役馬前者，給保誠宜，而驛吏之散在各驛者，亦皆坐受保布。彼驛保及四營所屬之軍，盡是一疋之役，富實者莫不投入，其他流品蔭裔寺奴防軍，皆不得定役，則從何以得來閑丁，以充軍案乎？面任之虛名瞞官者，蓋亦不得已也，列邑之侵徵隣族，亦其勢也。臣意則各營之雜色軍兵，各有定額，其他旗手、束伍、馬軍、水鐵匠、沙器匠、皮匠、鎭撫軍牢、漁夫，此等役名，皆其身役，而其役比他頗歇，則定給保人，元無所據。又是他道之所無，各色諸保及驛吏之保，一倂罷定於闕額，則軍伍有完實之效，隣族除侵督之弊矣。且念忠義、忠壯、忠贊、忠翊、忠順五衛之不定軍役者，實是朝家敦親懋功之意，而末路人心巧詐，京司吏奸，漸深潛行貨賂，圖出口傳，終身得免賤役，其爲冒濫，莫此爲甚。今若欲覈其眞僞，宜從《璿源錄》及錄券施行，其見漏於兩錄者，竝皆汰定，實合事宜，竝乞令廟堂稟處焉。今年災荒之孔酷，本府凋弊之特甚，旣已槪陳於前，而臣本才疏計拙，加以到任日淺，生財普活，實無其策。今雖捐俸損廩，百計捃拾，而艱辛所聚，其數幾何？自古賑民之規，抄出無土流丐，白給救活，至於有土之民，不得與焉，而今則有土者亦不免當秋無食，扶挈流散，逐日相繼，今以若干私鳩之穀，實無萬民拯救之望。第念儲置米之留在本道者，目今雖甚些少，明春新捧之後，想必有裕，儻以隣近列邑所在者，許貸五六千石，且令待秋還報，則本穀無損，民命可活，實合先王移粟賑民之道，而如其不然，則定價許賣，俾得納本取贏，亦爲大幸，亦乞令該廳稟處焉。本邑有水營兩封山，所謂載岳、古曳兩山，在於府治之東，去浦口八十餘里。越自丁卯，以封山屬於水營，所謂封山，爲取船材，必封沿江有松之山，去浦口三十里爲限者，法意有在，而此山之於浦口，旣已懸遠，山木且皆雜木。雖有若干松樹，不過雍腫無用之木，則水營之環封此山，實無所據，而山中蓋有紙寺，故營屬利其侵漁，瞞告請封，其所以往來擾剝之弊，不獨山僧難堪，山下居民，亦不勝其患，僧俗之呼冤，久而冞酷。從前繡衣，亦有以此弊啓達者，而輒緣水營之藉重船材，至今因循而不罷，良可慨然，亦令廟堂分付道臣，摘奸兩山之松木有無及道里之遠近，而俾卽革罷，則大爲僧民之幸。本邑自是濱江野邑，而幅員不過十八面，山麓無多，而只有兩封山。盤據於四五十里之間，禁標之內，坊民起耕，火田之不敷，其勢固然，而況經己亥之量，山腰火耕，盡屬元田，山腰以上之田，亦多投入元田者，而戶曹稅木，殆過一同。不問火田有無，毋論年事豐凶，每年例納，無容差減，外方下邑，不得已勒定火稅於各面山下煙戶，而名之曰，煙家火田。其間官用之多少勒徵，吏胥之憑藉潤橐，亦倍其數，此爲密民之一大弊也。噫，田在山上，隨起隨稅，自是火田之規，而今此煙家火田之名，實是古今之所未有者。臣於到任之初，卽聞此弊，及其檢田之日，遍觀一境，則府之東北，稍近山峽，而已入於封山之中。封山之內，間或有偸墾處，而此則自本營收稅，山之支腳散漫平野者，不過陂陁小丘壟而已。設令起耕，其數無多，而居民㤼於火稅，無敢入犁，或有流民，間耕片土者，乍穫旋逃，此煙家火田之弊所以出也，山下窮民之替當其稅，冤莫甚焉。宜令戶曹方便斟酌，量減稅木，以除白徵之弊，爲惠莫大，伏乞令該曹稟處焉。臣旣以職掌所管，略陳六條之邑弊矣。宜不敢爲出位之言，而第伏念國無三年之蓄，則古人猶懼其亡。顧玆近年以來，國儲蕩然，一年經費，猶不免苟且，今日國勢，誠可哀痛，苟無大更張大作爲之擧，則雖使智者謀之，實無奈何。然其所謂大更張，固有其策，而亦難猝變於一朝之間，臣固不敢言矣。竊伏聞國家，方欲新鑄錢二十萬緡雲。鑄銅，固不無其弊，此雖出於一時救急之計，而顧今形勢，亦不可不已也。然費小而利倍，貨者之術也，泥古而無變，拙者之事也。古之鵝眼四銖，及今行用之錢，原其始創也，未必一遵古制，而皆出於在上者之相時權宜也。是以自古爲國家者，用貨無定法，制貨亦無常，惟在人君用權之如何。賤之則黃金可使爲土，貴之則瓦礫可使爲玉，此運用之有術，而理勢之固然也。昔我東國，以楮幣爲貨，行之一國，用之如錢，麤薄小紙，固不足珍，而在上者，用以爲貨，故擧國之民，奔走奉行，久爲泉流之貨，枯木之皮，尙且爲貨。況今以銅爲錢，稍變其制，其用也便，其利也倍，則其爲貨也，豈不大哉？今日行用之錢，一葉重不過二錢，則欲鑄二十萬緡，當費銅二十四萬斤。今若以二錢五分重之銅，創鑄新錢一葉，則銅之加數，各不過五分，而其體稍大，其重亦加。又復創成新制，別立錢名，以新大錢一葉之直，當舊錢二葉，以一兩之直，當舊錢二兩，則以二十四萬斤之銅，可鑄新大錢十六萬緡，而十六萬緡之大錢，可當舊錢三十二萬緡。然則一朝省勞減費，而坐得十二萬兩，在國有裕而無耗，在民便用而無害。然物不表異，無以爲寶，至若金銀，不可以食，不可以衣也，其所爲至寶者，以其品色之異也。故古之錢，有龍馬龜文之刻，而重其直，其直之所以重者，蓋以其制之異也。今此新錢，亦宜異其制，面則刻以朝鮮大寶，背則刻以日月，名之曰，日月錢。其所以刻日月者，取運行不息，而靈用不竭之義也。夫如是，則一國之貨物維新，萬民之心眼皆悅，貨路大廣，物直得通矣。或曰，新錢，旣倍其直，則有二四六八十之數，而無一三五七九之數，奇耦不備，輕重相對，此似難便雲。然金銀，有分而有里，錢貨，有分而無里，猶不害其爲寶。況耦數則用新錢，奇數則用舊錢，新舊相需，輕重互濟，自無觸窒防閼之患，而必有廣施補弊之效。新制旣成，行之國中，則運用輕而民便，取利倍而國富，此臣所謂其用便而其利倍者也。第又伏聞朝家爲取柴炭之易辦，欲設鑄所於嶺東或永宗雲，臣則以爲，不可。何者？我國無產銅之地，只從東萊貿得，東萊之於嶺東、永宗，相距殆過千數百里，輸運生銅，其費不貲，未知朝家之計，將水運耶，抑陸運耶？雖令水運，不得不計給船價，而亦不無臭載之慮，若使陸運，則馱價之費，必不下三千餘兩。若夫炭者，賤物也，費價七百兩，可得炭五千石，而五千石之炭，可鑄銅二十五萬斤，比之於運銅之價，多少懸殊。今若取運銅之便近，設鑄所於嶺南，則所費必有所減，伏乞竝令廟堂稟處焉。臣以外邑守土之臣，敢此干冒宸嚴，極知其猥屑，而昔朱夫子，有南康封事，近來守宰之上章陳弊者，亦多近例。玆敢忘其僭越，有此煩瀆，儻蒙聖明，特加諒察，亟賜處分，則不獨萬民之幸，臣亦與有榮焉。雖然，稟處之際，覆奏例致遲延，而臣疏所陳數件，皆是時急有限之事也。儻或稽覆，則必有未及之患，竝乞速令稟處，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鑄錢事，已有停止之命矣。他餘事，令廟堂稟處。

11月3日

行都承旨權𢢜〈病〉。左承旨李箕鎭〈病〉。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兪拓基〈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壽海〈仕直〉李挺樸〈病〉。事變假注書沈聖希〈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聖輅啓曰，小臣慕華館武科庭試，殿試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閔鎭遠，提調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啓曰，雨後陰寒，伏未審日間，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候，已盡差愈，更無餘氣乎？煉臍受灸及湯藥停止，已至多日。今日臣等，率諸醫入診，詳察症候後，更爲議定，宜當。大王大妃殿眼部患候及諸症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竝爲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差減後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腹中輪囷之氣，已盡差愈，而尙有時微些往來之氣，煉臍，乃調治之方也。日又當寒，自明日欲爲更試，勿爲入診。

○愼無逸，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拜表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申昉曰，三使臣留待。

○傳於兪拓基曰，三使臣引見。

○申昉啓曰，假注書李壽海、事變假注書沈聖希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龍慶爲北評事。

○假注書沈泰賢病，代以李挺樸爲假注書。

○傳於兪拓基曰，召對爲之。

○傳於兪拓基曰，秋曹佐貳有闕之代，卽爲口傳差出，仍卽牌招，使之備員開坐。

○吏曹口傳政事，以鄭亨益爲刑曹參判。

○申昉，以吏曹言啓曰，宗簿寺啓目，本寺正鄭匡濟都廳之任，令該曹斯速變通事，允下，而凡都監會坐之後，都廳及郞廳，自都監差出，自是規例。令迎接都監變通，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寧海府使李彙晉戶奴呈狀內，父母年滿七十，新除之邑，距本家殆近六百里，其在情法，決難遠赴，斯速入啓處置雲。親年旣滿七十，本邑係是三百里外，則不可強令赴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兪拓基，以宗親府郞廳，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意啓曰，肅宗大王御筆粧屛進上日字，因兵曹草記差退事，命下矣。更令日官推擇，則今月初六日爲吉雲。以此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愼無逸，以兵曹言啓曰，今十一月初三日，喪人李嗣武稱名人，自敦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朴泰柱，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兪拓基，以戶曹言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倉官領輸於所住處，纔已發向交河地，故追及中路輸納，則以爲，臣爲省父母丘墓，今日發向交河地，倉官追及中路，又以上命，輸來祿俸，臣惶恐抑塞，罔知攸爲。半歲中書，伴食而已，則從前素餐之愧，已不可言，而今於旣退之後，冒受常祿，則喪廉害義，莫此爲甚。寧被慢蹇之罪，決不敢奉承，屢違恩命，兢惶震惕，只俟鈇鉞之誅雲。祿俸又不領受，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姑待回還，更爲輸送。

○又以春秋館郞廳，以監事意啓曰，翰林被薦人韓顯謩，付職當次，而方在罷職中，敍用，何如？傳曰，允。

○愼無逸啓曰，今日刑曹啓目判付內，崔錫山及趙二俊，爲先令捕廳，當日內譏捕事，勿待還判付，卽速分付事，命下。故左右捕盜從事官，走馬進來之意，早朝發牌，屢度催促，而日已亭午，尙不進來，事之驚駭，莫此爲甚。當該大將從事官，自本院，推考之外，無他請罪之道，爲先從重推考，部將書員，令該曹囚禁科罪，何如？傳曰，依啓。事極駭然，當該大將，從重推考，從事官汰去。

○獻納蔡膺福啓曰，請尹恕敎拿鞫嚴問事。〈措語見上〉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事。〈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事。〈措語見上〉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事。〈措語見上〉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事〈措語見上〉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攸司嚴覈正罪事。〈措語見上〉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事。〈措語見上〉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事。〈措語見上〉請還收鞫廳罪人森等，安置竄配之命，亟令鞫廳，更加嚴鞫，究得情節事。〈措語見上〉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事。〈措語見上〉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事。〈措語見上〉江原都事申思稷，爲人癡妄，處事鄙悖，曾爲春曹郞官，已多瑣屑之誚。及授本職，物情未厭，而晏然冒赴，固已可駭。到任以後，益肆悖擧，發巡之際，馱載所眄之妓，全無謹愼之義。且以厥妓之同生假吏金壽文者，陞爲營吏，帶行列邑，恐喝索賂，不一其端。甚至於災傷執卜，一從其言，所過州縣，厚招怨謗。其他聽囑推奴濫施刑杖之說，臣未暇備論，而只擧其一二不法之狀矣。今者聖批中，以更加詳察爲敎，臣於是，不勝慨然之至。臣之所聞，不啻眞的，而其所論列，初旣審量，則夫豈有更加詳察之道哉？如此之人，決不可畀以荒歲檢田之任。請江原都事申思稷，罷職不敍。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刑曹參判趙觀彬疏曰，伏以臣夙症常劇，餘喘將絶，實無一分造朝之勢。向因州司，申狀以聞，惟處分是俟。不意回諭辱宣，又復靳許，敎臣以勿復過辭，勉臣以從速上來，臣於是誠不勝悚隕悶蹙之至。噫，臣今日情事，可謂窮慽之甚矣，至冤非不雪矣，而大義無可伸之期，微誠非不切矣，而深恩無可報之階。欲進則貪戀爲嫌，無以施顏於朝列，欲退則辜負爲罪，無以藉手於泉塗，臣常夙宵扣心，寧欲溘然而無知也。況臣自遭禍，故便得死疾，神魂隕喪，心性迷錯，危兆相仍，特一朝暮之人耳。臣且自厭餘生，不求醫方，積年沈痼，已無可爲，殆天所廢，其亦命也。伏聞頃日筵敎，俯軫臣病狀，至以心有所傷爲諭，雖慈父之於病子，其所曲憐而深悶者，無以過之。是臣癃癈無用之狀，已被天鑑之體察矣，臣又何事於費辭煩溷也哉？只是符到尙遲，一縷姑延，筋力奔走，已無其望。當此聖候靡寧廷僚憂遑之日，亦未得進身輦下，承聞起居，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至於史役之拋曠，事係先朝，罪釁滋大，每一念至，悲恨徒深。臣旣身窮病危，終難轉動，則誠宜速加勘處，改授無故之人，而秋曹之劇任，籌司之緊務，亦非在野之臣所可虛帶，玆敢不避猥越，更陳至懇於靜攝之中，臣尤死罪。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垂諒照，亟命先削臣本兼諸銜，仍命治臣罪犯，以振朝憲，以安私分，千萬大願。臣無任齋誠俟命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病，予豈不知，而一向撕捱，終涉太過。所辭本職，今姑許遞，而實錄撰述，一日爲急，卿其勿辭，從速上來。

○全羅監司金祖澤疏。答曰，省疏具悉。三南大歉，生民岌嶪，言念及此，玉食奚安，而廟堂分等，亦爲商量，卿疏如此，更令稟處焉。

○疏曰，伏以日月易邁，大練倏過，節序又變，伏惟我聖上感時靡逮之痛，益復罔極，臣待罪外藩，不得攀號於內庭，北望一哭，只自痛隕而已。臣以禍變餘喘，特蒙聖恩，猥膺重寄，感激圖報，不知死所，而才識素蔑，履歷且淺，尋常事務，尙難堪任，今當極無之歲，萬無可濟之術。臣身僨敗，固不足惜，而一道民命，關係非細，臣固欲自陳實狀，冀解重負，而自念委寄之盛意，不可終孤，報效之微忱，捨此靡他。臣以是黽勉因仍，惟期殫竭心力，以盡職責，而惟其識慮淺短，動失事宜，前後狀請，率多齟齬，以致民生失望，怨詛朋興，此莫非臣之罪也。臣惟縮伏俟罪之不暇，其何敢復開口論職事乎？但今民命近止，有不可曠日相持者，臣請冒萬死畢陳所懷，以冀朝家之處分焉。蓋今年穡事之凶歉，實是前古之所無，右道沿邊及其他野邑，元無一畝之收穫，寧有等數之可論？至於左道山郡，雖或有稍實爲名者，而若其旱田被災，實無彼此，兩豆之失稔，非但臣之所目覩，抑必通朝之所共知，雖然此則猶可以兩耕爲解也。若其綿田，則旣知其全無所收，而必欲勒捧其稅，則此何異於白地徵出乎？此臣所以竝請給災，而廟堂慮其濫觴，終不許施，此已臣不能見信之致，尙誰怨尤？至於分等一款，尤有所莫知其端倪者。夫年事豐歉，各其守令，旣自論報，監司又且巡審，十分停當然後，轉以上聞，廟堂因此指揮而已。今則不然，不待狀聞，自廟堂先以十邑陳達，而有所分付，臣未知廟堂，緣何所聞，而爲此強定耶？臣妄意，廟堂所聞，雖甚眞的，終不如目覩者之尤爲眞的，旣知其尤甚，而特以廟堂之先定，不敢加報，則非特欺一道之民也，乃所以上欺朝廷也。此臣所以十邑之外，加報五邑者，而廟堂不特不許其加報者，竝與當初所定十邑，而又減之爲七邑，臣未知廟堂主意之何居也。若以爲道臣狀聞，本不足信，則初何必行關分付，更令論報也？旣令論報，而不復準信，則是廟堂之意，許減不許增也。數三災邑之減，在朝家所得幾何，而若其處分之顚倒，聽聞之疑訝，非細事也。且身爲道臣，而此等小事，猶且不得見信，則將安用道臣爲哉？臣雖無狀，荷聖上委任之意，當國儲蕩竭之日，豈忍虛張名目，強干民譽哉？惟其目見其實狀，不忍不區別，故乃於尤甚之外，又以尤甚之尤甚，別作名目，此非臣所創也，古亦有之。而今乃次次陞等，不少持難，所請停減者，因此亦多見格。夫至愚而至神者，民也。彼將曰，朝家之憂民，不如恤經費之切也。緣臣之處事疏忽，使朝家受此無限怨讟，則臣雖萬戮，曷足以塞？噫，經費匱乏，臣亦豈不念及，而居民四散，村閭空虛，則結卜雖多，徵捧無地。與其有名無實，徒致騷擾，不若許臣所請，以示實惠。伏乞聖明，更令廟堂劃卽商議，一從臣分等之狀而施行焉。諸般停減事及綿田給災事，亦許依施，以紓南民一分之急，仍治臣欺罔誤事之罪，以懲違道干譽者，公私幸甚。臣無任惶隕悶蹙伏地俟罪之至，謹昧死以聞。

○十一月初三日巳時，上御進修堂。冬至三使臣留待引見入侍時，正使金興慶，副使柳復明，同副承旨兪拓基，書狀官崔命相，假注書李壽海，記事官李麟興、朴弼賢。金興慶所啓，今臣等之行，只是年例使行，雖無可虞之端，而第凡事，或不無意外之慮。且近來彼人輩，沿路侵徵之弊，逐年漸加，一行銀貨，不可無優數持去，出斂酬應之道，而今番皇曆齎咨之行，銀貨全數入去，觀於向來臺疏而可知矣。且萊貨未及出來，今此任譯輩，將不免空手而去，事甚可慮。目今各軍門，率皆枵然，御營、禁衛兩營，不無遺儲雲，使之量宜許貸。且關西監、兵營，義州等處所在之銀，各限四五千兩許貸，回還之時，勿以他物貨充納，全以白絲準價備納，卽爲轉貿充上，則公貨無淹滯見失之患，使行亦可以無事往還。以此意，分付兩軍門及關西諸處，何如？上曰，依爲之。興慶曰，此等事，雖有定奪，主管之臣，例多防塞，今則事甚切急，特令準施，何如？上曰，今番使行，雖無大段所管之事，行中事勢，誠如所達，許貸之意，分付，可也。〈出擧條〉上曰，卿等銜命萬里，別無他可言之事乎？興慶曰，無可仰達矣。兪拓基所啓，新除授翰林翌日出肅，卽古風也。昨日政新付藝文館待敎趙明澤，今日不卽出肅，故待敎李度遠，以墜落古風，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卻，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李度遠、趙明澤，一體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拓基又曰，小臣雖非該房，適有所懷敢達矣。北道開市日字已迫，而北評事尙未差送，其在謹飭邊備之道，豈容如是？今已急矣。差出發行之後，雖或未及於開市前，自朝家差送之擧，則似不可已矣。肅宗朝，亦有如此時，雖在違豫靜攝中，必加軫念，分付該曹，口傳差出，催促發送，故今副使柳復明，其時爲評事，卽爲下直矣。今亦分付該曹，北評事有闕之代，口傳差出，不多日內催促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以榻前下敎書出〉上曰，承旨進來。拓基進伏。上曰，陵上作變人鉤覈之事甚急，不可拘於日次之格例。雖一日之內，亦須兩次開坐之意，分付秋曹。拓基曰，此事覈問，一時緊急，秋曹堂郞罷坐後，留宿本曹，勿爲退去，啓目下後，仍輒開坐事另飭，似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十一月初三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愼無逸，侍讀官李秉泰，檢討官權𥛚，假注書李壽海，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李秉泰進曰，進講時，吐有訛舛處，當隨處正誤而讀。仍讀，自秋七月安西北庭遣使詣闕，止密州降。權𥛚讀，自三年春正月馬燧等大破田悅等於洹水博洺州降，至陳少游奏本道。秉泰曰，本道之本字，臣等所讀二冊，皆以木字誤印，而案冊，則臣等不能見，未知亦印以木字乎？上曰，唯。𥛚再讀，止希烈，由是自稱天下都元帥。愼無逸讀，自四年春正月李希烈陷汝州，至秋七月遣禮部尙書。上曰，止。少退，諸臣遂退出閤門外，食頃復入侍。上曰，注書讀之。李壽海讀，自秋七月遣禮部尙書李揆使吐蕃，止遂奉詔詣泚、泚殺之。趙明澤讀，自司農卿段秀實謀誅朱泚不克死之，止以蕭復、劉從一、姜公輔同平章事。朴弼賢讀，自泚犯奉天，詔韓遊瓌、渾瑊拒之，止及泚敗，獨日月之母不坐。秉泰曰，唐朝命令不行於河朔已久，則郭昕、李元忠之功，不但他奉行朝令者比而已，褒賞，宜矣。唐之禍在藩鎭，而李光弼、郭子儀等爲將，則削平僭亂，藩鎭幾皆奉令懷恩輩爲將則纔有微功，便肆跋扈，任將之道，可不愼歟？且德宗初年，李正己獻錢三十萬，德宗不受，用崔祐甫言，勞賜淄靑將士，天下以爲太平之治，庶幾可望。此無他，誠以朝廷處置之得宜，而所謂朝廷處置，不但在於任將治兵而已，專由於人主一心，人主一心云云，雖似陳談，爲治之道，終不外是矣。上曰，其言是矣。𥛚曰，李希烈包藏禍心久矣。當初李承已知而言之，德宗若不假以威權，則豈有日後猖獗之患？任人之道，此可鑑戒。上曰，然。秉泰曰，唐有七廟、九廟之異。太宗始爲七廟，玄宗增爲九廟。又曰，永樂公主適田華，其羞甚於齊景公之女於吳唐家，紀綱之解弛，於此亦可知矣。又曰，盧杞之奸，甚於林甫，張鎰、顔眞卿輩，無不被其陷害，而其設計極巧密矣。先儒謂德宗猜忌，而以今觀之，不亦昏暗乎？大率人主，一信讒言，則自然歸於昏暗矣。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關播爲楊綰所薦，而其對德宗爲政之問，亦言必求有道賢人與之爲理，其人宜若可取，而卒附於盧杞，無所可否者，以德宗之信任盧杞，故不敢言也。人臣之言與不言，亦在人主之導率如何耳。𥛚曰，任相爲難，相苟賢矣，群賢彙征，相苟不肖，群邪竝進矣。盧杞作相，而害正直剛方之士，引阿諛巽懦之流，賢邪進退之際，古今何異？上曰，然。秉泰曰，源休，小人也。盧杞沮之，雖若有功，然非出公心，亦小人情態耳。上曰，然。秉泰曰，人主殖貨，蓋自漢武帝始，其初意在足國便民，而及乎財竭之後，則雖知其非，亦不免復爲苛斂，譬如炎炎之火，涓涓之水，終致燎原滔天之患也，故初頭當務節儉之道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唐德宗時，上下皆憂河朔之有變，而涇卒之亂，起於不虞，此由於根本旣壞，患生所忽也。雖以皇明言之，當時皆憂北邊，而自成之亂，從中而起，此亦朝廷無可恃，故根本受傷而然也。上曰，吳起之言，有舟中人皆敵國之語，患難豈必自外而作乎？唐家與皇朝，皆如人傷心腹，而隨處生病也。雖以工夫言之，本末有序，不治其本，而欲救其末，可乎？德宗如彼，而能不滅亡，保有國家，實是怪事。秉泰曰，上敎誠然矣。人主所憂，不特敵國之患而已，惟在一心之微，故古人有無形寇有形寇之喩，最宜謹愼處也。上曰，當各別留意焉。權𥛚所啓，小臣受由下往南中，伏聞三南災荒，卽數十年來所未有也。人皆離散，不能保存，扶老攜幼，顚連道路之狀，有不忍見。壯者散入峽裏，處處作賊，竊發之患，比比有之。且各邑軍兵，皆納其軍裝於官門，任自流散，昔日百家之村，今無十家之存，閭落空虛，景象愁慘，此非細慮也。自上若不別樣惕念，以爲保存之策，則三南民事，誠爲罔涯。雖以前史言之，黃巢、葛榮之變，皆在飢荒荐臻之餘，此尤今日所當監戒處也。秋冬已如此，明春之憂，有不可勝言，申飭廟堂，分付道臣，必有別樣周恤之道然後，三南庶保無憂矣。上曰，連見三南道臣狀聞，已知民事之慘，而儒臣所聞見，又如此，予心憂愍，曷可勝言？𥛚曰，且以臣耳目所覩記言之，民有不忍飢困，至於自經者雲。殿下深居九重，何以俯燭此等矜慘之狀乎？臣聞金堤居高姓士人，不勝飢餒，夫妻將離散，其妻謂其夫曰，吾屬以兩班，遭此慘凶，不能保守家業，今將行乞於路，人生到此，有何所顧？家有畜狗，請與君屠而分啖，以救一時之飢，如何？其夫曰，吾不忍手自屠也。其妻曰，吾在廚內，繫其頸以繩，君須自外引而絶之。其夫如其言引繩而絶之，入而見之，則非狗也，乃其妻也。夫死者，人情之所難，若無慘酷難堪之苦，則人豈至於誑夫而自決乎？卽此一事，果是實狀，則尤爲慘然矣。上曰，每見三南狀聞，豈無哀矜之念，而今又聞儒臣所達，益不勝慘惻矣。不特此等兩班而已，無告窮民，必多有尤爲慘切者，此等慘切之類，更加搜訪，各別顧恤之意，三南道臣處，一體別諭事，政院擧行。秉泰曰，昔宋李沆，日取四方所報，水旱盜賊以奏之，今儒臣，以道路聞見陳達，亦其意也。小臣於春間入對時，李裕民，新自鄕來，備達凶荒之狀，而臣亦以節儉之道，仰達節儉二字，實爲荒政之要矣。上曰，其言甚好，予當加意焉。𥛚曰，公山以下湖西南沿海數邑，臣所目覩，而平原廣野，全無所收，荒田廢菑，一望無際，驚心慘目，有不忍言。且牛者，農之本，而湖南則以飢荒之故，盡賣農牛而食，明年雖雨水適中，實無耕作之路矣。上曰，儒臣以聞見陳達之言如此，而廟堂亦嘗有抄出尤甚邑者，豈特儒臣所見處爲然？其他從可知矣。愼無逸曰，別諭事，退出後，當與儒臣，商確爲之矣。上曰，儒臣，豈盡爲目覩耶？他處，亦必有所不見所不聞之事，必以一體撫恤之意別諭，可也。以今日筵說，出擧條，則便是別諭矣。〈出擧條〉秉泰曰，德宗聞段秀實死，涕泗久之，玄宗追思張九齡，歎顔眞卿不識何狀。二君於三臣，旣不能委任於平日，事過之後，雖加嗟惜，亦何補乎？胡氏於秀實、眞卿，有責備之論，二人，非不賢矣。胡氏之言，尤爲正大矣。上曰，平日不知秀實之賢，及其死後，始乃涕泗，此實可恨，而新遭亂離，方在播越，又殺崔寧，德宗之事，尤豈不慨然乎，秉泰曰，蔽於讒也。人主堲讒之道，明察爲第一義。若盧杞之詐爲寧書，不亦疑似而易惑乎？不有其明，何以察之？𥛚曰，德宗之病，在於不明，終不知犯奸也。明由於心，心苟不誘於慾，天理流行，本源公正，則用人之際，自然明察矣。上曰，不可但以明暗言之矣。有言遜於汝志，求諸非道，有言逆於汝志，求諸道，則自然有公私之別矣。秉泰曰，德宗，雖在播越之中，而猶思桑道茂之言，必幸奉天，可謂惑之甚矣。陸贄之告於德宗者，無非切實可行，故至今猶傳，陸宣公奏議矣。曾在宣廟朝故相臣柳成龍，尊尙此文，至達於上。今若取覽而體行，則豈無所補乎？上曰，然矣。𥛚曰，此亦天命雲者，德宗失言也。人君與天同德，操造化之柄。若善修人事，則當斡旋天命矣。上曰，其言好矣。又曰，隆寒盛暑，視事稟頉之規，盛暑則言三伏，而隆寒則的指何時乎？無逸曰，臣等亦未詳知，退出後，當詳考古事而啓達矣。秉泰曰，近以聖候未寧，久廢經筵，甚爲切悶。臣等旣忝在經幄，不必備其儀文，時或引入臥內，討論經史，則豈無萬一之裨補乎？上曰，所達好矣。今則氣候稍勝，故欲時時開講，所以問隆寒視事之規也。愼無逸所啓，今日崔錫山、趙二俊譏捕事一時爲急，故左右捕盜廳從事官，辰初發牌，而過午不至，事極驚駭，故啓請論罪矣。處分旣下之後，持牌出去之使令，始爲還來，覈問其稽緩委折，則傳牌右邊捕廳之後，因他事出往慕華館，査對最晩，分付於左邊捕廳雲。以此觀之，則左邊大將及從事官，與右邊有異，一體被罪，則似不無稱冤之端，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左右從事官，同時進來乎？無逸曰，左邊從事官處，最晩傳牌，而卽爲來聽傳敎，右邊則部將先來，從事官，申後始爲入來矣。上曰，若然則左邊從事官汰去傳旨，付標以入，右邊從事官，則緩緩入來，極爲駭然，平時如此，緩急何恃？後弊所關，不可汰去而止，令攸司囚禁科罪。〈出擧條〉諸臣以次而退。

11月4日

行都承旨權𢢜〈呈辭受由〉。左承旨李箕鎭〈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兪拓基〈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壽海〈仕〉李挺樸〈仕直〉。事變假注書沈聖希〈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金海府使李相晟，濟原察訪韓鳳朝。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殿煉臍受灸後，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聖輅啓曰，小臣慕華館武科庭試、殿試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閔鎭遠，提調臣申思喆，右承旨臣申昉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氣，不復往來乎？煉臍受灸時刻，依前定以午初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眼候，差減後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腹中輪囷之氣，已盡差愈，煉臍時刻，定以午正，宜矣。

○藥房再啓曰，臣等入侍退出後，與諸御醫等，反復商議，則皆以爲上候腹部輪囷之氣，由於痰飮之停滯，五飮湯元方，去旋覆花，代入草荳蔲，麪裹煨五分，連進五貼，爲宜云。此藥卽爲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直趙觀彬，右邊捕盜從事官李重泰。

○愼無逸啓曰，昨日筵中，祁寒盛暑視事，頉稟，自何間爲之乎，考啓事，下敎矣。取考前例，則冬自小寒，至日煖，夏自初伏，至處暑，頉稟，而觀日候臨時，取稟矣。敢啓。傳曰，知道。

○兪拓基啓曰，目今勅行迫頭之日，畿邑守令，不容一時暫曠。楊根郡守有闕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仍卽催促發送，何如？依允。

○拓基，以迎接都監言啓曰，本都監郞廳鄭匡濟有頉，代奉常寺正李滋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依允。

○又啓曰，卽見平安監司狀啓，則宴享茶啖軍威軍儺禮軒架，一倂停除雲。在前宴享減除之時，例有中路別遣問安使之例，今亦依近例，令政院差出別問安使一員，卽日下送，使勅使相遇處，措辭致謝，何如？依允。

○又啓曰，今此出來勅使儺禮軒架，旣令權停，則儺禮郞廳減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此勅使宴禮，旣已停減雲。入京後各宴，不必設行，而接見時茶禮及館所親臨接見時茶禮，俱不可預備待令。御床則用素膳，勅使床則用肉膳事，預爲分付司饔院及各該司，何如？依允。

○又啓曰，勅使旣減各宴，則入京第三日，大臣有請行茶禮之例，今亦依前例備待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接平安監司狀啓，則迎勅時禮樂，陳而不作雲。依此擧行之意，分付該曹，何如？依允。

○拓基，以義禁府言啓曰，以慶尙監司狀啓，刑曹粘目，咸昌前縣監權授，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權授，時在京畿廣州地雲，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依允。

○左參贊金興慶上疏曰，今將出疆，所叨職名，雖係閑漫，揆以法例，不宜仍帶。伏願亟命鐫改臣本職及兼帶同知經筵春秋館事掌樂院觀象監提擧之任，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考例稟處。

○兵曹參知柳復明上疏曰，受命西出，所叨本職，係是宿衛重地，不可仍帶往還。伏乞亟許鐫遞，以便公私，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副司直權和經上疏曰，嗚呼，我殿下，必欲除害者，徵布於白骨也，侵督於隣族也。於休聖意，孰不欲奉承，而旣未得生布之道，顧何爲蠲布之策哉？竊伏念國家乂安，南北警絶，今雖無朝夕之憂，島夷與我，爲讎已久，永世不動，理所難必。以北而言，則今雖與我爲好，胡運無百年之久，彼若一下殿，則彼之許多子孫，安能以一靈塌之舊窟，盡得容身哉？當是之時，我之北路，與靈而接，西路距瀋而近，其鋒，必先及我，南北之憂，皆如此，豈可忘桑土之策哉？近來南北邊人心渙散，無一可恃，何者？西北丙辰榜出身，尙未蒙收用之德，顧何以收拾西北人心乎？且以南邊言之，統營爲三南海防最重處，而戰防伺候等船所載櫓軍炮射雜色軍，合爲一萬二千餘名，此卒散在各邑。故以營下土卒給布立代者，自是朝家所定，而近來又廢其法，八十名櫓軍，只有三十名，防伺，則無一名，儻使賊艘卒來，則何以迎敵乎？戰船，旣無可恃，且言人心，則遠地之民，聞給布立代之規，移居營下，恆處船側。若以此卒，充額代立，給其應給之布，居常鍊藝，則可爲對敵當百之卒，而給代之額旣少，額內之卒，亦且無食，入居無土之地，不受應受之布，啼飢呼寒，朝夕莫保，欲爲渙散，則又加防遏，其所呼天之冤，一則願強寇之早來，一則願遘毒鬼。噫，以可用之卒，致如此之怨，其於軍國之重，果何如哉？不但統營如此，沿邊各營鎭，無非此類，此等民屬，雖在常年，尙難支堪，況於今年，三南沿海，徧成赤地，哀我塡壑之民，將何以拯濟耶？惟其沿邊各營鎭土卒，依數給代，竝立其額，則賑活之道，莫過於此。立其應立之卒，以濟其死，習藝守船，自得應卒之具，此誠一擧而兩全也，豈不便且好哉？以此另加申飭，別遣廉問，不行其令者，施以貪婪之律，則邊方離散之民心，可收於一朝矣。至於納布者之難支，水陸軍竝然，以何策，解此倒懸哉？白骨之徵布，隣族之侵徵，自是朝家之本欲除者，而或言戶布，或言遊布，或言口錢，此皆欲得他布，以代白骨、隣族之徵，俱歸於失名分、失人心，故此所以議論多岐，而終不能歸一者也。臣之愚見，閑丁逋入之藪，其數許多，而有食有衣之民，遍入於米斗之歇役，飢寒到骨之民，皆入布。旣無以納其身布，則逃亡身死，而不得其物，故立案之費，故死者，長在軍案，白骨、隣族之徵，原於此也。如此之類，令各道臣査抄狀聞，先頉其案，則已離之民心，可收於一朝矣。可充其代者，良民藏身之藪，節節條陳之。所謂良民藏身之藪者，乃諸路各營各邑各樣店匠人、校院生、西齋官軍、捉虎軍、硫黃軍、下吏中貢律生、各廳保直、各驛負袱人、諸島假牧子、諸路各營別設諸倉庫募入軍、諸軍門屯田募入軍也，此類，各其所屬處，託身爲藪，假作名目，便同閑遊者也。各樣店匠人，則匠村中，實匠手絶少，而隣里遠近諸族，渾稱匠人而閑遊，故各邑爲其私儲，謂之匠布，收其錢布用之，此則定其額數，以供官家責應，餘歸逃布之代。沿邊假牧子，良民無數逋入，故監牧官，收布私用，盡爲革罷，歸於白骨之收布。諸軍門屯田募入軍，盡爲革罷，屯田耕作，依私田例，使人竝作，任掌打收以來，有何不可，而使募入軍耕作，終使朝家，多失收布之卒乎？各驛村中良民，亦多投入，假稱負袱人而閑遊，故察訪收其錢布，此亦盡爲革罷。諸路各營別設諸倉庫募入軍，亦爲革罷，歸於收布。且硫黃軍、捉虎軍，其數過多，故曾有所汰，而今又如前。各邑下吏貢律生輩，其數許多，的定額數，而餘歸收布，則足當一隅矣。若夫官軍、官校、院生西齋之類，其數亦多。法典內州府郡縣校院生軍官額號，各有定式，額內則依數置之，額外則收一疋布，不待強冤汰定，而可以順人心而多收布矣。臣所論良民藏身之藪，別定解事，査出帳籍，則數三十萬白骨之代，自此可得矣。且八路僧人，皆是良民逃役者也，豈不痛哉？令其各邑摠其壯丁名數，各捧二匹，則良民可無爲僧之弊矣。至於有船隻處，例有官司之船稅，今人之高曾祖，一入船案，則其船，旣無其主，已死之後，猶不脫其案，而納其稅，此亦一大民冤也。卽今千餘石容載之船，屬司定額之外，或圖虛帖，或且無帖，而遍海來往，未有分錢之稅。別遣解事，執錄船案，憑驗屬司，額外船隻，則隨其大小，定爲四等，或捧四五疋，或捧二三疋，或捧一二疋，收納兵曹，以充逃布之代，則亦可充十分之二三。以臣所陳者，竝爲收布，則充白骨之布，必有餘矣，安有侵隣徵骨之弊哉？臣伏聞朝家，有還上穀最多未捧年條蕩減之令，而會付元還穀，則果減其最多之歲，至於營還穀，則所減者，最少年條也。營穀雖似各營之私儲，在民人受食而還報者，同是國穀，而乃於營穀，有此慳惜，聖上矜卹之澤，不得均霑。向臣所論白骨之徵，隣族之侵，雖陳其得丁代之道，而未必一一代定，或爲代定，苟充黃口之弊，則必無異於前，何以言之？此亦朝家之每所禁斷，而他無痛禁之道，若使黃口入役之父母，勿拘部民告訴之法，自訴於營門，以爲啓聞罪其守令之地。若依還上虛錄例，論定禁錮之律，雖有一名未充者，竝拘解由諸邑，必無一名之未充，而白骨徵布之弊，可以卽絶矣。伏願殿下，特賜斷行，以紓八路赤子之冤，則誠爲萬幸也。且於錢貨之行，爲今日病國之弊，其他痼弊，亦多有之，而不敢濫陳，只陳時急切實者也。答曰，省覽爾疏，深嘉爲國之誠。可以稟處者，令廟堂稟處。

○江原道儒生進士元泰揆等二百五十七人上疏曰，伏以綱常之整頓，而天地之撐拄者，只爲有斯文一事而已。凡係斯文事者，雖於天下國家多事之際，固無不可爲之時，而況乎其爲一大欠典者，而在夫綱常欲滅，天地將傾之際，則尤不可不汲汲擧而行之也，惟聖明垂察焉。竊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兩賢，實是東方道學集成之大賢，而尙不躋之於聖廡腏食之列，此斯文之大欠典也。蓋東方道學，莫備於先正臣李珥，而衣鉢之託，實在於先正臣金長生。惟是時烈與浚吉，早遊其門，得其嫡傳，而道義全備，德崇業廣，繼開之功，不在朱子之下，而涵負海地，爲其府庫，溥博淵泉，而時出焉，尊攘之烈，最盛春秋之後，而炳然日星，高揭吾東，天下萬世，永有辭焉。至若直之一字，乃孔、孟宗旨，而千古混淆於斷爛之中，人多當面，蹉過濂洛以還，誠敬二字，實亦直之一字，而未若直以直字，爲話頭之直截也。故朱夫子蓋嘗於易簀前三日，發之以爲，天地之生萬物，聖人之應萬事，直而已矣，而時烈，實始專提此句，開口便說，擧足便履，前無所瞻，後無所顧，亭亭當當，直上直下，全體之立，而爲朱子之道，大用之行，而爲《春秋》之義，一以貫之，其外無餘。蓋千聖正眼一字不少，而大家闡發，必待時烈，則時烈之生，豈非天之所以命斯世耶？嗚呼，世道百變，人心萬轉，若非這直字一着，則眞箇收救無策，而竊跡時烈平生，則蓋其乍見，似乎過激處，久看，尤覺得中矣，驟語令人身靑處，徐味不覺神湧矣。嗚呼，宇宙間事，到得時烈、浚吉都了，聖人復生，殆無可揷手處，其道至大，其功至隆，東土含生，俱受罔極之恩矣。蓋時烈與浚吉，天姿旣皆絶異，而自幼又與同學，一動一靜，無不與之相周旋，而究竟成就。至於世以兩宋竝稱，猶夫宋朝之明道、伊川，本朝之李珥、成渾，則雖其氣象之一猶立雪，一猶坐春，各自兩賢氣象，而蓋惟道德與事功，則同一而二，二而一也。嗚呼，中國及我東歷代之從祀，固未嘗責夫道德之盡備，而苟有尺寸之功於聖門，則爲之者有之。夫惟道德與事功之兼備如時烈、浚吉兩臣者，而祀典尙闕，則斯文欠典，孰有大於此乎？伏乞聖明，留神財幸焉。因竊惟念人君，致其知正其心而後，方可以正人心，而昇世道也。致知之先，在知其賢，知賢之急，在知其道，知其道而行其道，正其心而正人心，則其於昇世道也，何有？而目今國賊未討，輿憤未洩，曠日旣久，恆情易懈，人心世道，至於魚爛河決，而莫可收拾者，何哉？只爲時烈、浚吉兩臣之道，不明而不行也。爲今正人心昇世道之本，豈不在兩臣之道之知之眞踐之實，而欲明其道者，不尊其賢則不可，欲尊其賢者，不隆其報則不可，隆報之典，非其配之先聖，則又不可。然則惟是兩臣從祀事，又豈非當今急先之務哉？若曰，玆事體面重大，有非末學後生之所可輕議者，則此自有說矣。夫廟孔、孟之議，非必孔、孟而後，可也。腏程、朱之議，非必程、朱而後，可也。凡有血氣含生者，莫不尊親聖賢，而猶夫靑天白日之奴隷，亦知淸明，則臣等之憂於夫兩臣之賢，竊妄以是自信焉耳。裹足重繭，齊聲叫閽，伏乞聖明，毋靳卽允，而亟令有司擧行闕典，則斯文幸甚，世道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等從祀之請，出於尊賢之意，而其所靳允者，亦出於重其事也。

○十一月初四日午時，上御時敏堂。煉臍受灸入侍時，都提調閔鎭遠，提調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假注書李壽海，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醫官權聖徵、許坫、吳重卨、金德三、玄悌綱、許信、李徵夏、權聖經、吳志哲、趙廷俊。閔鎭遠進曰，問安之批，有腹中輪囷之氣，已盡差減之敎，今則微微之氣，亦不發作乎？上曰，微微之氣，常常有之矣。昨日之批，已盡差減雲者，謂無輪囷之氣也。若微微之氣則豈能盡無乎？鎭遠曰，眩氣近來亦無往來乎？上曰，眩氣亦於四時，無時無之，如腹中微微之氣，雖有劇歇，而不能暫時忘卻矣。鎭遠曰，眉稜痛，亦何如？上曰，此則非常有之症，氣上時則間間發作矣。鎭遠曰，水剌厭進之症，日氣寒冷之後，漸有加勝之效乎？上曰，水剌至今猶未如常矣。鎭遠曰，以湯藥之進御，苦口而然乎？上曰，非關湯藥，本自厭進。鎭遠曰，此房齟齬，當寒靜攝之中，何爲勞動出御乎？上曰，卽今則氣似稍勝，暫勞何妨？且房窄則煉臍時，煙氣煩鬱，故出御此堂，此堂頗寬敞，不覺煙氣之苦矣。鎭遠曰，疝症治法，溫煖下部爲上，以黃狗皮包裹下部事，屢次上達矣，何不試之乎？若惡狗皮之有臭，則羊皮、鼠皮、雪綿子之屬，皆可矣。前頭勅行出來，則當此寒節，郊外動駕時，恐有觸冷之慮，敢此更達。上曰，己亥年嘗試爲之，亦不無效，而差後常帶甚爲不便，故止之矣。狗皮，臭果不好，而且卽今症候，專在腹部臍傍左右，非關下部矣。鎭遠曰，腹部症候根本，則在於下部，故必思溫煖下部之方，如是仰達矣。上曰，或以雪綿子爲之可乎？申思喆曰，上候如是，故臣每逢曾患疝症之人，則必問經驗得效之方矣。聞御營大將李鳳祥，亦有疝症，問其治療之法，則鳳祥亦謂以狗皮包裹下部，常令汗出，久而不止，終得去根，今不復發雲矣。臣伏想狗皮之有效，以其溫煖之功也。羊皮、鼠皮，溫煖無異於狗皮，而臭則無之，以羊皮或鼠皮代狗皮，似好矣。前頭郊外擧動時，實多觸冷之慮，當以羊鼠皮，自外製納矣。上曰，果欲爲之，則自內亦可製用，不必自外製納矣。大抵溫煖下部，莫如毛物。雖雪綿子，猶似單薄矣。鎭遠曰，使醫官入診，何如？上曰，依爲之。醫官以次入診。權聖徵曰，脈候左三部沈，右三部滑。許坫曰，脈候左三部關尺浮滑，右三部關尺亦浮滑。金德三曰，左三部調勻而稍浮，右三部調勻而帶滑。玄悌綱曰，左右三部脈度，前則似沈，卽今帶滑。許信曰，左右脈候調勻，幾如常時，右邊寸關帶滑。李徵夏曰，脈候左右三部，勝於向時，而尙帶滑氣，猶未和暢。鎭遠曰，今日受灸壯數，亦以十五壯爲定乎？上曰，依爲之。鎭遠曰，臣等退出戶外，使醫官入侍，何如？上曰，依爲之。諸臣退出戶外，受灸後，更爲入侍。鎭遠曰，煉臍久爲停止矣，今更始之，限百壯爲之乎？上曰，今此受灸，非爲卽今有所苦之症，而蓋出調理之意也。鎭遠曰，逐日受灸似難，連以間日爲之，何如？上曰，然。鎭遠曰，湯藥停止，亦過四五日矣。醫官曾言，四五日後，當更議藥雲。今日入診退出後，當爲議藥矣。上曰，今爲腹部不平之氣，而議藥則於眩氣無妨乎？鎭遠曰，醫官言腹部不平之氣，旣由於痰飮，而眩症，亦由於痰飮雲。議藥之際，當專以治痰飮爲主，豈有所妨礙之端乎？上曰，然則日後調治之方，議藥之路，似無攜貳之患乎？鎭遠曰，向時醫官，皆言痰飮爲主症，而但以發見之症，宜速治療，故用蟠蔥散之屬矣。今則當退與諸醫，議定治痰調理之劑矣。上曰，依爲之。閔鎭遠所啓，臣伏見全羅監司金祖澤上疏，則請一從本道分等施行，諸般停減事及綿田給災事，亦許依施，而侵斥廟堂，至以處分顚倒，聽聞疑訝爲言，臣不勝瞿然之至。自前凶歲，各道雖分四等以啓，而廟堂則輒以三等施行，非猶今年爲然，此豈不信道臣而然哉？蓋出於參量之意也。其疏有曰，廟堂不待狀聞，先以十邑陳達，分付，而十邑又減之爲七邑爲言，此則全不相諒，不知實狀之言也。當初分等狀啓催促時，廟堂關文中，有十邑被災尤甚之語，蓋以所聞相報，出於彼此商確之意，元無陳達榻前之事。所謂陳達，分付雲者，未免爽實，其後分等狀啓上來後，以依前例，減作三等之意陳達，尤甚邑蠲役，亦依前例，以減半定奪。但尤甚各邑，或不無一二面稍勝處，而龍安等七邑，全然赤地雲。依他邑減半之中，身役之一半應捧者，亦許退捧何如之意陳達，則自上特命還上，一體退捧，此則旣非陞等，又非永減。其所謂未知廟堂主意之何居雲者，臣誠未曉也。蓋尤甚邑盡蠲各役，計口分賑，豈非朝家之所欲，而國力不逮，勢無奈何，不得已出此下策，豈以道臣狀啓，非其實狀，而置之疑信之間哉？至於綿災事，自上俯詢諸臣，而意見不一，故聖上特命減稅太一斗，到今更無可論。以此，分付本道，何如？上曰，湖伯疏語，予亦知其不稱停矣。然旣以請災爲言，而分等事目，初自廟堂爲之，故更使廟堂稟處矣。綿災事，不但湖伯之啓爲然，雖以嶺南觀之，豈無給災之意乎？但今則災實檢覈，尤無可知之路，依所達施行，可也。〈出擧條〉又所啓，伏見慶尙監司趙榮福狀啓，則被災各邑，分四等以啓，而廟堂作爲三等，愚民群起怨詛，特令仍存四等，而本道狀啓中之次邑還上，四分之一，姑爲停捧事爲請矣。今年南土凶荒，係是非常之災，而自前廟堂，曾無四等許施之例，不可更爲變通。所請狀啓中之次邑還上四分之一停捧事，特許依施，以爲窮民蒙惠之地宜當。慶尙、全羅兩道，一體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此豈止於兩南三南同然，湖西亦一體，分付，可也。〈出擧條〉又所啓，坡州牧使鄭來周，交河縣監黃有垕，聯名疏請，以北漢軍餉，捧留本邑，嶺南穀限萬石移轉畿邑，作爲還上矣。軍餉事體至重，年年捧留，則城中將無儲置之穀，誠可寒心。此事決不可許，故本道監司，屢次陳請，而皆不得許施矣。楊州，上年因山之後，民役比他邑尤苦，自上特許捧留各邑，以此援例，尤爲不當，此則不可許施。嶺南穀則今年南土大歉，待前頭稍豐更議，何如？上曰，爲字牧者，豈不如是？西道諸邑，在於路傍，客使絡繹，百姓難支，此非虛張之言，乃其實情，蔭官必以陳疏爲難，而今爲此者，出於切迫也。治民之官，以民事陳疏，而朝家若漠然全不聽施，則亦非恤民之道。然嶺南則凶歉無前，所有穀物，本道賑資，猶且難充，不可移轉，而至於北漢軍餉，重則重矣。當此凶荒，民生盡劉，則縱有糧餉，將安用哉？雖不能依楊州例，而自廟堂，參量停留，可也。鎭遠曰，旣不能依楊州例，則何以參酌停留乎？上曰，北漢初若無城，則軍餉亦當元無矣。此非三百年素有之城，則未築之前，所謂軍餉當在各邑。今此民窮之時，豈忍恝視？折半捧留，可也。鎭遠曰，此與量減有異，若令一半捧留本邑，則一半當納山城，假令一人，當納三斗，而有折半之令，則必不免各以一斗五升，分納山城與本邑，如此則雖有便民之意，而將致繹騷之弊，反不如全數捧留也。上曰，然則其弊必甚，不可折半矣。思喆曰，北漢軍餉，元數不多。前旣捧留本邑，而今當畿內稍稔之歲，不爲上納，又復停留，則他餘列邑，必將援例請留，而北漢仍作無糧之空城，重地凡事，誠爲可悶，臣意則決難許施矣。上曰，聖人不曰，去食乎？寧可去食，豈可去民乎？不可折半之言，大臣所達是矣。減役則折半爲惠，而此則折半捧留，反有兩處分納之弊矣。今年雖曰稍豐，民生之凋弊則已極，全數捧留本邑，可也。〈出擧條〉鎭遠曰，旣以捧留本邑定奪，則自北漢送將校主管收捧時，必著標封留，明春亦送將校，開倉分給然後，可免虛疏之弊矣。上曰，字牧之官，欲紓民力，陳疏蒙允，而又自北漢，送人句管，則此朝家不信字牧之任也。有損事體，不可施行。鎭遠曰，若無北漢句管之事，則或不無以未捧爲已捧之弊。雖已畢捧之後，當此客使絡繹之時，亦恐有任自引用之患，此等事，亦難全信字牧之官矣。上曰，彼欺朝家之守令爲非矣，見欺之朝家，何傷乎？自北漢送人主管，決不可矣。上曰，捕廳譏捕，命下屢日，尙不擧行，是何故也？豐川雖曰數日程，今此譏捕，事體甚急，則豈計日程而待之乎？問於秋曹，尙未譏捕，則左右捕盜大將，姑先從重推考。申昉曰，問於秋曹，未及捕來，則推考傳旨，直爲捧入乎？上曰，直爲捧入，可也。〈出擧條〉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5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箕鎭〈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壽海〈仕〉李挺樸〈仕直〉。事變假注書沈聖希〈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聖輅啓曰，小臣慕華館武科庭試、殿試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史官二員待命事，命下矣。史官苟簡，宣傳官一員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愼無逸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及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新恩政事時爲之。

○藥房都提調臣閔鎭遠，提調臣申思喆，右承旨臣申昉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腹部輪囷之氣，不復發作，而湯藥其已進御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腹中輪囷之氣，不復更作，而煉臍，當間日爲之，勿爲逐日問安，湯藥進御矣。

○傳於愼無逸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無逸啓曰，今日賓廳日次，兩司當爲入侍，而憲府無行公之員。除呈辭入啓、受由在外、武所進、未署經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於無逸曰，勅行渡江狀啓，昨日入來，而遠接使狀啓，則今日始至，是何故耶？問啓。

○無逸啓曰，命下矣。平安監司、義州府尹，勅行越江卽時馳啓，仍爲謄報於遠接使然後，遠接使方爲馳啓，而平安監司、義州府尹，則別定陪持，直爲上送，遠接使則出付撥將，次次替送，差有先後，似由於此，而撥將稽遲之狀，殊甚可駭。分付三道監司，査出治罪，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啓曰，今此勅使出來時，開城府別延慰使，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右副承旨進去。

○聖輅啓曰，今此武科庭試殿試時，通德郞李春英遭祖父喪，錄名單子，不爲來呈，不得赴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無逸，以吏曹言，承旨有闕，政事，取稟。傳曰，新恩政事時爲之。

○傳於無逸曰，前承旨趙文命敍用。

○吏曹口傳政事，楊根郡守文德麟。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兪拓基。

○無逸啓曰，啓覆文書，旣已修整，初覆以十一月二十二日，再覆以二十五日，三覆以二十七日推擇之意，分付該曹，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下於申昉曰，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無逸啓曰，尹恕敎絶島栫棘事，命下，而臺諫方以拿鞫嚴問論啓，傳旨，不得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昉，以延接都監言啓曰，卽接遠接使移文，則勅使路程記，謄書上送都監矣。正書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見遠接使移文，則勅書一度、誥命一度、賜物單子一度，謄書上送矣。謹此封入，以備睿覽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見遠接使移文，則勅行今月初二日，自龍灣館離發，當日止宿良策站，今月十三日，當爲入京雲。此是曾前禮曹所擇吉日，以此日入京之意，回移各該司及京畿、開城府，黃海道，亦爲分付，何如？傳曰，允。

○聖輅，以武科庭試、殿試差備官，以命官及諸試官意之言啓曰，騎芻試取時，日字擧子文重貴與李應發稱名人，同情代射，旣已現發自服，令攸司囚禁依律定罪。宙字擧子李正栻，得中署名之際，不但疤記相左，其祖名義業之業字，以葉字爲對，其他詰問之語，多不能對。代射之跡，彰露無餘，原榜中俱已拔去，而半吐半呑，終不直招之狀，極涉痛惡，一體囚禁究覈，何如？依允。

○昉，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全羅監司移文，則兩東朝進上外，各殿則今年誕日方物物膳進上，竝勿封進，而今此冬至正朝方物物膳，亦勿封進事，行會矣。兩名日權減進上物種價本，亦爲補賑事，啓稟知委雲。兩東朝進上外，各殿進上權減，旣有特敎，價米似當一體補賑，以此意，分付三南，何如？依允。

○昉，以禮曹郞廳，以左議政意之言啓曰，臣以長陵、王后陵上莎草修改事，今將進去矣。繕工監提調一員，亦當進去，而臣方帶本監提調，自可兼察其任，依前例，他提調勿爲疊進，以除廚傳之弊，何如？依允。

○無逸，以禮曹言啓曰，庭試文武科放榜，以今十一月十三日定行事，曾已推擇啓下矣。其日適與迎勅相値，放榜吉日，不可不改擇。故更令日官推擇，則今月十一日巳時爲吉雲。以此日時進定擧行，何如？依允。

○無逸，以兵曹言啓曰，今日館軍朴時成稱名人，自敦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李枝雄，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依允。

○箕鎭，以漢城府言啓曰，因守陵官狀啓，山陵案對烽燧峴衆塚自願者，何拘過限，而勢難者，使之植木事，命下矣。捧甘五部，知委民間，現出塚主，使卽擧行，則各部所報內，東部居民柳時昌父母妻與同生兄子婦墳竝七塚，金斗望同生弟與姪子墳竝二塚，西部居民李重完父母墳二塚，李五建父母墳二塚，南部居民鄭弼周父母兄三塚，卽爲掘移。其餘有主塚，勢難掘移者，各其子孫，竝皆植木，而此外多有無主塚雲。無主之塚，亦當植木，而係是楊州地，則此非五部所可擧行，令道臣，分付地方官，使之植木，何如？依允。

○又啓曰，石串峴補土被莎事，命下矣。石串以西，則本府所管，故發遣五部官員，領率坊軍，補土被莎，已爲完役，而牛馬如前通行，非但事體極爲未安，新被莎根，亦難盤結，一切禁斷，無致踏傷之弊事，申飭陵官，何如？依允。

○無逸，以禁衛營言啓曰，因冬至正使金興慶陳達，本營遺儲銀貨，量宜許貸事，蒙允矣。成命之下，宜卽奉行，而本營銀貨，元來不敷之中，連因廟堂分定，前後使行時，許貸於員譯輩者，其數將至三萬兩之多，徒擁虛簿，尙未收捧。卽今見存新丁銀行用之數，不過五千餘兩，莫重緩急之需，如是零星，誠爲哀痛。且逐歲節使之行，異於別行，元無大段所管，設有意外需索之端，以關西監兵營及義州等處貸去之銀，足可推移酬應，決不當逐年出給，以啓無窮之弊，本營銀貨，勿爲許貸，何如？依允。

○無逸，又以御營廳言啓曰，卽見日昨冬至正使金興慶所啓，則近來彼人沿路侵徵之弊，逐年漸加，一行銀貨，不可不優數持去，禁、御兩營遺儲銀貨，量宜許貸事，陳達蒙允矣。成命之下，宜卽奉行，而本廳所儲銀貨，元數不敷，而前後別使與今奏請使行，因定奪許貸之數，至於三萬餘兩之多，散在譯輩，尙未收捧，流來舊債逋欠，亦甚不貲，卽今遺儲，因此枵然。第念節使，異於別使，年年應行，殊無可虞之端，今此使臣請貸，雖出於不時之慮，而節使之行，則別無分定許貸之規。且以關西監兵營及義州等所在之銀，各限四五千兩許貸事，亦已定奪，則足以酬應。本廳銀貨出貸一款，今姑安徐，何如？依允。

○無逸，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十月二十三日，敬奉判下，長陵作變人譏捕事，發送軍官後，二十四日得伏聞趙二俊等可疑之端，別定軍官，急送坡州。二十六日始乃捕捉二俊，而仍二俊所告，始知崔石山，還去豐川謫所之事，押去二俊，嚮往石山謫所，而豐川乃距京六日程也。以軍官私馬，雖罔夜疾馳，今明日內似未及回還，令兵曹別定撥馬，更送軍官，以爲催促捉來之地，何如？依允。

○執義趙榮世上疏曰，伏以臣自被臺劾，灰心榮塗，而參試京鄕，粗伸往役之義，浮沈祿仕，猶切愧懼之心。柏府新命，遽下於夢寐之外，臣誠驚惶，罔知攸措。臺閣之職，責任不輕，矧今討復之論，了當無期，必得鯁直敢言之人，以洗媕婀之風然後，方可以不負其職，豈可使如臣疲軟，受人蹈藉者，承乏冒當，以羞當世之士哉？況臣所被臺言中，以前冬應旨之一疏，歸之於自效贖愆之科，臣之廉隅，不可復參於言議之地者，尤決矣。玆因嚴召，趨詣闕下，拜章徑退。伏願殿下，諒臣難強之情，亟命鐫遞臣職，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旣自劃於見職，則宜不敢復贅他說，而第有一事不容少緩者，臣請冒沒而陳之。臣伏覩殿下孝悌之德，協於上下，已足以光被一域，丕變衰俗。自遭大戚以來，哭擗哀毀，一如庚子，大小物事，必務躬親，朔望之奠，不使攝行，因山之後，再行省拜，此實百王之所難爲，惟殿下時克，臣欽頌攢祝，不知所以仰贊。第此歲將盡，而尙無展省明陵之擧，臣實莫效其所以然也。殿下以肅廟介子，入承大統，履肅廟之位，行肅廟之政，而尙不得備法服執圭瓚於園陵，則何以副嘉悅眷顧之情哉？然而殿下，拘於小禮，不能自斷，有司局於常見，不敢仰請。夫三年內無拜先陵之規，臣亦豈不知，而臣愚竊自妄度，禮本無他，惟合於天理人情而已。今日之事，與庚子之不得拜崇陵，甲寅之不得拜寧陵，似有間矣。若其服色之或從吉，或淺淡，臣昧禮學，不敢臆斷，惟在聖明，博詢知禮者而處之而已。伏願殿下，稍竢聖體之康復，必於今歲內，亟擧展謁之禮，以慰神人之望焉。答曰，省疏具悉。雖因禮制之有定，未得行之。西望明陵，象設依然，追慕之懷，難以自抑。今觀爾疏，益切予痛，但玆事至重，其令禮官，卽問於大臣稟處。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領議政鄭澔上疏曰，伏以臣屢控危懇，冀蒙諒察，及承聖批，輒復靳允，繼有貂帽食物之賜，恩錫便蕃，光動鄕廬，臣誠惶霣感激，不知所措也。凡臣老病難強之狀，伏想聖明，亦或俯照，誠不敢每事瀆擾，姑以大體言之。國有三公，首輔尤重，緣臣瘝曠，今幾月日，一身罪戾，雖不足恤，四方聽聞，豈不甚駭？況今右揆已退，左相獨賢，北使之來，先聲已久，計非此月，要在來朔。鼎席殆空，推移無處，臨時窘迫，勢所必至，國體虧損，當復如何？到此地頭，雖議臣之罪，致臣於法，有何益哉？此臣所以日夕惶悚，如負大河者也。神昏氣短，不暇縷悉，伏願聖明，察臣老病之決不可復起，知臣巽讓之非出於誣飾，念相職之難曠，軫國家之多事，亟將臣所帶領議政之任，先賜遞改，公私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卿年雖高，身猶強，則一向爲辭，豈所望於元輔者哉？卿之所患，尙雲未差，卿之所居，距京不遠，而日氣猶不甚寒，竢間登途，臥京邸而論道，則豈不大有益於國事乎？今予想卿，食息豈解？今予望卿，奚特若大旱之雲霓哉？卿其體予至意，安心勿辭，竢得少間，幡然就途，用副朝野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乙巳十一月初五日午時，上御進修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左議政閔鎭遠，吏曹判書李宜顯，戶曹判書申思喆，禮曹判書沈宅賢，右副承旨愼無逸，獻納蔡膺福，校理李秉泰，假注書李挺樸，事變假注書沈聖希，翰林趙明澤、朴弼賢入侍時，鎭遠曰，朝者伏見問安之批，腹中輪囷之氣，更不發作爲敎，伏不勝喜幸之至。湯藥進御後，或有其效而然歟？上曰，蟠蔥散，似有效驗，而但桂心及十片生薑，辣味太多，進御爲難矣。鎭遠曰，勿爲逐日問安事，已有下敎，而今日是受灸翌日，故敢來問安矣。上曰，受鍼翌日，自有問安之例，而昨日不過受灸，異於受鍼，鎭日問安，豈不難乎？鎭遠曰，陵上作變人事，取見刑曹文案，端緖幾乎可得，而元犯尙未捕捉。豐川乃是五六日程，捕廳將校之未及捕來，似無足怪，而凶人旣已作罪，知幾逃躱之患，極爲可慮。令刑曹秘關於黃海監司處，各別譏捕事，嚴飭分付，何如？上曰，大抵前日陵上作變後，元犯尙不捕得，事甚可痛，而陵卒或厥漢中，端緖已露，而知幾逃躱，殊極可慮。令本道方伯同爲譏捕事，自該曹，監司處，別爲分付，可也。鎭遠曰，自秋曹秘關以撥上，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遠曰，各衙門、各軍門銀貨，曾前使行貸去，分給譯官，而未捧之數甚多，癸卯以前未收，至於六萬兩之多矣。古者富人，必稱譯官，而近來殘弊特甚，積債未報，上年至有自決而死者。以此凡雜科中，至於譯科應赴者絶少，不得充其元額，日後兩國通辭，無以成樣，朝家當各別軫念矣。小臣曾任西伯時，因廟堂分付，設立償債廳，令負債人各以其力出若干物，自官指揮料理，一二年內徵捧數萬兩矣。今者譯官等上言，願依償債廳例，料理轉貨，則五六年之間，六萬兩貸去之物，當次第畢納雲。大抵以其十分之一，入送使行，貿來白絲，轉送倭館，如是轉販，則不出五六年，當爲盡捧，此則已試之效，欲爲許之，而兩局大將，以目前未捧貸物爲難。兩局大將，同是備局堂上，故臣不得擅自回啓，而日後似有實效，公私實爲兩便，故稟定後，欲爲回啓矣。且前後負債之人，自上各別軫念，屢下緩督之命，而旣不可每每緩督，此外無他徵捧之路，故敢此仰稟。上曰，大臣之意如此，入侍諸臣之見，何如？宜顯曰，大臣所陳，固出於究極思量，而第朝廷事體，與外方自別，自備局句管譯舌之償債，恐非事體之所宜矣。鎭遠曰，此則備局，旣無主管興販之事，若以郞廳檢察，又以爲不可，則令戶曹郞廳每歲察其勤慢，好矣，有何妨於事體乎？思哲[思喆]曰，譯官之負債，非特軍門戶曹亦有之，而其數甚多。若欲急速督捧，則不無昨年結項之慮，一任渠輩之備納而緩督，則許多銀貨，實無準納之勢，姑依其願而設廳，限年畢報，則參以公私，似無所妨矣。宜顯曰，自廟堂設廳，終涉未安矣。宅賢曰，償債廳利害，未能詳知，而譯輩積年負債，公私俱害。大臣以曾有實效陳達，兩局大將，旣有所持難，則後日兩局大將，同爲入侍時，更爲下詢完定，似未晩矣。上曰，兩局則以軍門苟簡持難，此則勿論，只以償債廳設行當否問之矣。鎭遠曰，自戶曹定郞廳，灣府、萊府，一番文移而已，當定爲節目施行矣。宅賢曰，未知前頭節目，將何以爲之，而自備局主管，事體苟簡之說，誠然矣。上曰，八包外入送，以負債者爲之乎？鎭遠曰，然矣。每於使行，凡負債人中，當有入去者，則一番轉販於倭館，其利必倍雲矣。思喆曰，每年以六千兩爲限，則似宜矣。鎭遠曰，譯輩死生，在此一擧，近百人譯官，逐日聚會於闕外，萬端哀呼，實爲可矜，事理似無不可，故有此陳達矣。上曰，昨者冬至使之行，以爲彼中每多求索之事，有所陳請。且以臺疏見之，向時亦爛熳持去雲，故許令軍門劃給矣。大抵債物，持去則易，而還納則難。卽今地府與軍門，徒擁虛簿，趁卽畢償，豈可必也，而使臣之請如此，故不得已許之矣。纔見御營廳草記，果爲持難矣。前年負債人自決事，慘忍不可言。此正如《孟子》所謂，以刃刺人而非我也，刃也。豈不慘忍乎？若早知如此，初不如不給之爲愈也。日後許貸，當參商爲之，而今者大臣，以償債廳爲言，譯舌輩若趁卽畢納則好矣，而至於自備局設廳，令郞廳主幹，則便是所管，設使備局，不爲主管，而只使戶曹爲之，設廳償債，有同聚斂，其於事體，果何如也？鎭遠曰，歲末只令地部，郞一人取考其文書而已，此事豈可謂之聚斂乎？上曰，旣爲文書，則便是主管也。鎭遠曰，此事異於聚斂。且若不如此，則數多銀貨，何由以徵捧乎？且倭館被執雜物，每年自萊府成冊報戶曹，雖不別定郞廳，而只憑此文書，亦可考其勤慢，有傷事體雲者，臣不能曉也。上曰，卽今戶曹及軍門所許貸者，其數幾何？鎭遠曰，各處所貸，通爲六萬兩，六萬兩之貨，公然蕩滌，豈有是理？且此輩與無知常漢有異，使渠輩擇定所任，委任責成，則雖不自戶曹主管，渠輩豈有不納之理乎？上曰，此事便是新法，終爲未安矣。鎭遠曰，渠輩應納之中，減捧十分之一，故自願設廳，此豈爲聚斂乎？上曰，雖非聚斂，堂堂千乘之國，豈爲此苟艱之事乎？後日備堂皆入，兩局大將同爲入侍時，當商確處之矣。鎭遠曰，上意如此，然則償債廳，不必爲之，而因令各軍門徵督，可矣。上曰，俄者未盡結語矣。此事實無善策，而令各軍門姑勿督促，更思善處之道，而稟處事分付，可也。〈出擧條〉鎭遠曰，承文院官員南渭老，頃日新進回刺，全數退卻，事極驚駭，故小臣陳達，今方拿囚，而姑未結末矣。渭老若罷職而止，則本院猶以先生待之，新來當爲回刺，而今此見退刺紙者，必無更爲回刺於此人之理。南渭老削職放送後，使新分館諸人，更爲回刺於他先進，而許參行公，今番兩新榜，亦令斯速分館，何如？上曰，依爲之。大抵近來分館，每多如此，先朝則豈不大加警飭耶？日後分館，從速爲之事，各別申飭，可也。宜顯曰，曾在甲戌年，臣之登第分館時，亦有退刺之事。其時大臣南九萬陳達削職後，使之更爲回刺。於是臣等一榜諸人，竝皆更爲回刺行公矣。今此刺紙見退之人，亦不必因此過引爲嫌矣。上曰，唯。宜顯曰，臣於今日分館稽遲之敎，敢有所達。平壤人高丞憲者，年七十，登癸卯式年文科，以久未分館之故，遽爾身死。前例未付職身故者，皆贈參下官，而此人則年旣七十，當爲直出六品，亦當贈以六品官矣。大臣今方入侍，下詢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旣是應出六品之人，則贈以六品文職，似宜矣。上曰，出身後未分館而死，尤爲矜慘。旣是當爲陞六之人，則六品贈職，可也。〈以上竝出擧條〉鎭遠曰，臣等以討罪事，二品以上皆有請對之意，而近來以上候未寧，未及爲之矣。目今國事不成貌樣，苟求其故，則莫非討罪之典不行故耳。惟此討罪一事，實爲當今之第一義，而自上堅執至此，由是群下解體，皆有引退之意，國事何由做得乎？近日在朝者極少，位著無以成樣，兩大臣在外已久，六卿行公之人，不過二三人矣。國事叢脞，庶務委積，而以臣一人精力，旣多不逮，又不能聚精會神，講論國事，言念及此，寢食靡寧。卽今大臣勉出，實爲急務，殿下若以大臣之言爲非，則固當遞免大臣，而今於此事，則旣以爲是矣，只以從容開陳爲敎，臣則言辭拙訥，不能感動，僚相若出，則或者有回天之望乎？惟願益篤誠禮，期於勉出，實爲國事之幸也。但念大臣，於未伸大義之前，旣無強起之意，臣亦稍觀前頭，若萬不獲已，則亦欲同爲退去矣。國勢無以收拾，萬事都歸錯了，如許迫切之狀，敢此仰達矣。今殿下，若一行討罪之典，則義理正倫紀明，群心皆慰，大臣還朝，百爲歸正，庶事畢擧，殿下豈不念此耶？臣中夜煎迫，不知所云，前頭當竢登對，更有所陳矣。上曰，此皆予之誠淺也。聽與不聽，姑勿論，莫非誠淺之故也。前後堅執，或緣予不明之致耶？雖晝思夜度，吾之所守之爲非，終未曉得矣。鎭遠曰，御史何間發送乎？當初抄啓之人，有故者頗多，更爲加抄乎？上曰，向者兵判有所陳達，果已聞知否，發遣安集使爲當雲，其意何如？鎭遠曰，頃在乙亥年，亦有巡撫使發送之事，今亦依此爲之乎？上曰，不必送巡撫使也。今且以安集爲名，旣有安集之先聲，則聽聞所及，似有成效，在前亦豈無如此之事乎？鎭遠曰，頃在庚寅年間，亦嘗發遣重臣，而非但行止自別，廚傳亦甚有弊。卽今賑政，一日爲急，發遣御史，使之監賑，似宜矣。上曰，向者，已言之矣。田結及賑政，皆令御史見之，監賑與檢田，自是二事，而今乃使之竝察，則是檢田之意多，而監賑之意少也。三南與他道有異，而今年凶荒如此，再昨召對時，儒臣所陳之言，實爲慘忍矣。且依兵判所達，專以安集爲事，則流散之民，或不無保存之望，比之御史，似爲勝之矣。至於發遣重臣，則吾意亦似太過，且今位著草創，雖以政注間堂上以上備擬者觀之，可知其苟簡矣。以曾經近侍者差送，似好矣。若送近侍侍從之臣，名爲御史，而使之安集流民，宣諭朝家本意，似甚得宜矣。鎭遠曰，雖以安集爲名，見今三南，都無可賑之資，旣無賑資，則是有安集之名，而無安集之實也。今先申飭守令，使之竭誠救民，分其輕重，差等設賑，而若其守令，或有匪人，爲奸吏所欺蔽，小民不蒙其澤者，宜令御史出沒村閭，暗行覘察，田政之得失，賑政之善不[否]，一一廉問，則爲守令者，必當加意警飭，極力賑民，此誠有實效者也。今若發遣安集使，預傳先文，馳騁驛路，則徒貽列邑之弊，決無廉問之方，臣故以爲發遣御史得矣。上曰，卿之此言則誠好矣。從前朝家之播告百姓者，不過爲一丈休紙，良甚慨然。今若發遣御史，賑政未設之前，先行檢田之役，則遐土愚氓，豈能盡知朝家本意乎？若曰，今之御史不過爲檢田而發雲爾，則朝家本意之非在檢田，彼百姓何由以知之？言念民事，誠爲哀痛，安集爲名，亦似無益，而有此先聲，則或不無實效，朝家本意，亦可使民曉然，入侍諸臣及承旨儒臣之見，何如？宜顯曰，以名號言之，則安集使雖似得當，而以實效言之，則暗行似好矣。思喆曰，上敎是當，但安集使，有名而無實，御史則出沒閭巷，暗行廉問，爲守令者，自當申飭畏愼，不得侵漁，此誠爲實惠矣。宅賢曰，小臣，比以賑事，多所商量矣。安集使雲者，名存而實無，名雖安集，旣無賑資，則將何以安集乎？發遣御史，或出或沒，宣布德意，檢察賑恤，似爲得當矣。無逸曰，大臣重臣之言似好，而今雖發送御史，其無賑穀則一也。等是無穀，則今且名爲安集，宣布德意，兼察民政與賑事，似無不可矣。上曰，是則不然。若不出沒，則守令能不決不能盡知之矣。秉泰曰，今番雖欲別遣安集使，旣乏賑穀，似無實效。發遣御史，使之暗行廉問，至於宣布德意，則出頭後爲之，亦且非晩，暗行似好矣。上曰，大臣諸臣之意，皆已知之矣。儒臣出頭後，宣布德意之言固好，而但旣已暗行，又於出頭後，以宣布德意事，盡行一道，亦似有弊矣。鎭遠曰，曾在肅廟乙亥，臣以監賑御史，往於湖西也。十行絲綸，哀痛惻怛，臣奉持以往，所到列邑，或出或沒，而方其暫出之時，則招致父老，一一明諭，又爲翻諸諺書，雖窮村僻巷，無不遍示，及至出頭後，仍爲頒布矣。今亦一御史，豈必盡行一道乎？栍邑則出沒之際，姑先諭示，及至出頭後，一行頒布，則雖不盡行一道，自可遍及矣。上曰，吾意亦如是矣。雖以安集爲名，亦非不爲出沒也。自當出沒，至於出頭之後，惟以安集爲事，則此與巡撫使不同，亦當有實效矣。儒臣所達，先爲暗行，出頭後宣布德意之說，好矣。若於出頭後，到監營頒布，則一道之內，豈不遍及乎？上敎畢。鎭遠曰，戶、禮判，以宗廟修改事，方行奉審，當先爲出送矣。於是，思喆、宅賢竝先退出。宜顯曰，小臣，以實錄廳事，有所仰達矣。本廳堂上無故行公者，只有小臣及李秉常、兪拓基三人，而李秉常奉命在外，兪拓基方爲承旨，故皆不得仕進。小臣，以本職兼帶，逐日多事，不能專一，誠甚惶憫。日昨伏見趙觀彬疏批，敦勉出常，必當感激承命，而尹鳳朝則久不上來，亦無陳疏之事，聞其向來所遭，有此撕捱，而旣已收敍，開釋亦至，而猶欲自廢，豈不過乎？以鳳朝之文學見識，若專意此任，則必當善爲之矣。亦宜別爲敦勉，使之上來察任似好。大臣今方入侍，下詢處之，何如？上曰，趙觀彬之引嫌，予終以爲過矣。日前陳疏，以實病爲言，觀彬之有實病，予豈不知，而至於一向引嫌，終始過矣。尹鳳朝旣已收敍之後，寧有不來之理？近日別諭頻數，實涉未安，今者又爲別諭，則豈不屑越之甚乎？實錄修正，一日爲急，而遷就如此，亦緣摠裁官在外之致也。向者實錄堂上加出之事，亦以無摠裁官，尙未擧行矣。承旨兪拓基遞差，使之專意實錄，可也。鎭遠曰，別諭果爲屑越，兩人推考，自政院催促，何如？上曰，兩人推考，自政院催促，可也。宜顯曰，都廳郞廳，亦不可不備員，而近有以本職，違牌坐罷，而亦以摠裁官在外之故，不得變通啓下矣。鎭遠曰，卽尹心衡也。使之付軍職，郞廳改啓下，何如？上曰，付軍職，郞廳改啓下，可也。〈出擧條〉秉泰曰，近來玉堂，僚員不齊，旣多在外，且或罷散，有闕之代，不得差出，以致輪直苟簡，事甚未安，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玉堂坐罷人員敍用，而後日政差出闕員事，分付該曹，可也。〈出擧條〉膺福曰，今日憲府，無行公之員。雖不得合啓曰，討罪之請，大臣旣已發端矣。頃者，自上有付諸三司之敎，而三司諸臣，各有事故，亦不得鎭日合啓。大臣重臣，登筵力請，而終不允從，大臣今又出郊，大義未伸之前，似無還朝之望，群情之抑鬱，曷可勝喩？必須先正五賊之罪然後，國事可做，輿憤可洩矣。秉泰曰，討罪之請，大臣旣已陳達矣。上下相持，今已一年，辭窮意竭，更無新語。臣於日昨箚中，亦陳君臣情意相孚之義，而惟此一事，靳允若是，群情豈不抑鬱乎？上曰，已諭於大臣，實無別語更諭者矣。鎭遠曰，苟以言者爲非，則自當斥退其人，若以爲是，則亦當夬賜允從。今則旣不以爲非，又不賜允從，處分若是囫圇，國事無可做之日，其所關係，甚重且大，討罪之典，豈是可緩之事乎？秉泰曰，殿下以晝思夜度爲敎，此豈難知難見之事乎？討罪之典不行，而國事之泮渙，朝象之潰裂，皆由於此，豈非大可念者乎？膺福仍讀諫院前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事。〈措語見上〉上曰，尹恕敎事，前後批旨，已言之矣。元無鞫問之端，而遷延時月，竄配之律，猶至今不行，終爲未安。若以島配爲輕，則絶島栫棘，可也。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事。〈措語見上下同〉答曰，勿煩。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事。答曰，勿煩。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事。答曰，勿煩。請張世相捧招下獄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事。答曰，勿煩。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攸司嚴覈定罪事。答曰，勿煩。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事。答曰，勿煩。請兩大臣賜死傳旨還收後，兩次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事。答曰，勿煩。請還收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亟令鞫廳更加嚴鞫，究得情節事。答曰，勿煩。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事。答曰，勿煩。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事。答曰，勿煩。傳啓畢。上曰，頃日臺啓之後，金吾堂上，亦有陳疏者，故重煥等使之卽爲鞫問矣。尙無擧論之事，何耶？鎭遠曰，近日上候未寧，未得開坐，故姑不擧論，而前頭當爲鞫問矣。諸臣以次退出。

11月6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未肅拜〉。左承旨李箕鎭〈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未肅拜〉。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壽海〈仕直〉尹得和〈病〉。事變假注書任震夏〈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高山縣監洪禹諧，栗峯察訪朴致文。

○夜一更二更，有霧氣。五更，有霧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氣，不復發作乎？今日煉臍受灸時刻，依前定以午正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竝爲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王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腹中輪囷之氣，今已快愈矣。

○愼無逸啓曰，大司憲、持平一員未差，執義趙榮世未肅拜，掌令朴弼正受由在外，趙命臣呈辭，持平韓啓震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新恩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大殿煉臍受灸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愼無逸，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靈原君櫶，以御筆陪進事，宗親府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假注書李挺樸出使，代以尹得和爲假注書。

○事變假注書沈聖希有頉，代以任震夏爲事變假注書。

○朴聖輅，以迎接都監言啓曰，迎勅習儀，在於初九日，而都廳趙榮世，以臺諫久不行公，令政院卽爲牌招，以爲進參於習儀，何如？傳曰，允。

○愼無逸，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勅使在館時，三門把守假都事三員，令該曹預爲差出，以爲習儀時分差之地，何如？傳曰，允。

○朴聖輅，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張鳳翰手本，則時囚罪人權賮，以衰麻之人，元氣澌綴之中，久處冷地，重得傷寒，脈度微數，頭疼惡寒，嘔吐寒戰，食飮專廢，氣息昏昏，實有難保之勢雲。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又啓曰，今十一月初五日津船內摘奸時，廣津津夫金順傑、金九億、林旕終、朴泰健等，無緣闕點，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啓曰，左副承旨朴聖輅，今日不爲仕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今廳中，位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今日政，同副承旨有闕之代，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左承旨李箕鎭進。吏批啓曰，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

○傳於李箕鎭曰，掌隷院判決事有闕之代，臺望擬入時，一體差出。

○吏批啓曰，卽接承文院牒呈，則判校李滿，受由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三水府使趙倓戶奴呈狀內，奴矣上典偏母，今年七十四歲矣。若待邊倅治裝之限，則明春已至，親年恰滿七十五歲，在法有必遞之例，斯速入啓變通雲。邊倅若有兄弟，則親年雖過七十，曾無許遞之例，必待年滿七十五歲，方可許遞。今趙倓旣有兄弟，親年未滿七十五歲之限，則固不可許遞，而今當歲末，雖作速赴任，不過一二月，當卽遞還，遠地迎送之弊，不可不慮。三水府使趙倓，罷黜，何如？傳曰，允。以金取魯爲都承旨，趙榮世爲同副承旨，李喬岳爲大司憲，李根爲持平，黃一夏爲左參贊，趙文命爲禮曹參議，李潗爲兵曹參知，金鎭玉爲戶曹參議，任徵夏爲兵曹正郞，鄭彥儒爲禮曹正郞，宋必煥爲戶曹正郞，洪重鉉爲司僕正，成儁爲司成，李泰榏、金福澤爲禁府都事，洪敍夏爲司饔主簿，丁惟愼爲寧海府使，李文標爲江原都事，李秉常爲同經筵，李秉泰爲兼文學，徐宗燮爲校理，李秀衡爲江華經歷，李瑜爲兼中學敎授，尹心衡爲副校理，洪禹傳爲大司諫，李聖龍爲執義，金橰爲判決事，李萬榮以文科第一人單付典籍，朴世敏以武科第一人單付司圃別提，李泰昌單付奉常奉事，白泰運單付奉常副奉事，李師夔單付奉常參奉，趙廷履單付養賢奉事，陳在摶單付中學訓導，朴祥震單付西學訓導，金聲單付東學訓導，金五應單付南學訓導，韓顯謩，單付檢閱。

○兵批，判書趙道彬病，參判李裕民進，參議李禎翊在外未肅拜，參知未差，左副承旨朴聖輅進。兵批啓曰，五衛將朴世拯呈狀內，年迫八十，素患痰病，當寒復發，日夜叫苦，全廢飮啖，實無一分供職之望，入啓處置雲。身病如是危篤，旣難供職，則宿衛輪番之任，不宜虛帶，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以權𢢜、黃龜河單付副司直，李壽海單付副司正。

○申昉，以宗親府郞廳，以御筆開刊主管堂上意啓曰，肅宗大王御筆，印出粧屛事，命下矣。臣等，謹奉聖敎，眼同看檢，纔已完畢，故大王大妃殿綃屛一坐，印本二件，王大妃殿綃屛一坐，印本二件，大殿綃屛一坐，印本四件，中宮殿綃屛一坐，印本二件，世子宮綃屛一坐，印本二件，敢此封進，而《列聖朝御筆》石板中，太祖大王御筆石板四本，成宗大王御筆石板一本，宣祖大王御筆石板二本，元宗大王御筆石板二本，孝宗大王御筆石板一本，搗砧之際，輒皆缺傷，不得已新板開刊。肅宗大王御筆五本，贊文石板八本，景宗大王御筆石板九本，八大字屛風書木板八本，前後新石開刊，合以三十二張，而當初內下太祖大王御筆新刻石板四本，宣祖大王御筆、元宗大王御筆，內外俱刻石板一本，孝宗大王御筆內外俱刻石板五本，肅宗大王御筆石板十六本，新刻石板十三本，景宗大王御筆石板九本，屛風書木板八本，左議政臣閔鎭遠所撰跋文木板二本，宣祖大王御筆木板活字，入盛樻子二部，肅宗大王御筆木板活字，入盛樻子一部，景宗大王御筆木板八字及太祖大王御筆所破石板，竝爲奉入。肅宗大王御筆屛風書板子，依聖敎移奉奎章閣。密陽君臣梡家所來《列聖御筆》木石板中，缺傷改刻石板及木板，自外還給，舊頒賜二百件內，還收聚者，只是一百四十九件，故旣已添補。自政院下張書標，還給頒賜所受人處，臣等出往彰義門外遮日巖，御諱洗草後，仍爲撤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知事許玧疏曰，伏以臣螻蟻賤品，濫蒙洪造，前後踐歷，罔非踰分，而及至今日，猥躋崇班，待罪耆社，非臣隕結所可圖報，居常愧懼，若隕淵谷。頃伏見前司諫李顯祿疏本，則有指斥本所築堰之弊，而至曰，起送差人，調發軍丁，貽弊民間云云，臣看來，不勝惶悚之至。臣之忝居本所，今至六朔，元無築堰之擧，而臺臣之有此論列，出於萬萬意外，臣心甚訝惑，莫知其端。探問其由，則賑廳，於全羅道茂長地，有發差築堰之事，而臺臣誤聞風傳，指彼認此，泛然混稱。臣私竊惶惑，敢此仰陳焉。抑臣亦有區區情私，不得不竝此塵瀆，伏願殿下，俯賜矜察。三代推恩，自是朝家之令典也。今臣濫叨月班，榮及先父，則祖與曾祖，亦宜延贈，而臣之曾祖臣晟，則臣從祖臣徽爲判書時，已贈左贊成。臣再從祖無嗣，以臣父贈判書臣卨爲後，而臣父，以壽爵，曾經從二品，故推恩之典，亦不及於臣祖，則顧今兩代應贈之典，無處可施，而法制所拘，天恩有限。臣之生祖故參奉臣紳，未蒙追榮之恩，臣若瀆擾是懼，不一陳暴，則本生之恩，終無酬報之日，寸草私情，寧不抑鬱？臣嘗聞唐、宋古事，群下之爲先祈恩者，輒皆許施。且以近事言之，故驪陽府院君臣閔維重，平川君臣申琓，前判書臣權𢜫，或爲其生祖父，或爲其本生親，仰乞延贈，均蒙異恩，臣之冒犯上請者，比諸三臣，實無異同。玆敢仰籲於孝理之下，伏乞聖慈，察微臣報本之情，遵古今已行之例，以臣祖曾祖應贈之典，特令移及於臣生祖故參奉臣紳，則臣報均生養，感結幽明，天地海岳，糜粉難酬。且臣頃自候班罷歸後，重觸風寒，老病越添，日事呻痛。連日起居之列，亦不得進參，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懇乞亟遞所帶之職，以警闕禮之罪，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卿其勿辭焉。

○洛豐君楙疏曰，伏以臣偏母，今年已迫七十，而薦經喪禍，素多疾病，最是痰喘血下之症，爲數十年沈痼之患，觸暑處冷，輒益作苦矣。纔經無前暑熱，遽値涼生之節，將攝失宜，受傷非細，宿患諸症，乘時復發，浹月呻吟。且自六七日以來，重添外感，一倍危劇，痰火上升，而精神時或昏絶，便血崩瀉，而眞元日漸澌綴，加以腹痛嘔逆，罔非時急之危症，勺水不下，氣息奄奄，實有頃刻難保之憂。臣以孑孑一身，無他兄弟，晝夜扶護，方寸煎灼，以此情理，萬無離側之勢，再昨候班，未得趨參，臣誠惶隕，罔知所措。且臣所叨摠管之任，係是宿衛重地，輪直有制，而緣臣情私之悶迫，末由供職，亦不可因仍虛帶，玆敢疾聲呼籲於慈覆之天。伏乞聖明，俯垂矜察，將臣所帶摠管之任，亟許鐫罷，俾臣得以安意救護，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兼帶摠管之任，今姑許遞，以便救護焉。

○十一月初六日午時，上御時敏堂。煉臍受灸入侍時，提調申思喆，右承旨申昉，假注書李壽海，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醫官權聖徵、吳重卨、金德三、玄悌綱、許信、李徵夏、玄起鵬、權聖經、吳志哲、辛必昌。申思喆進曰，啓辭批答，有輪囷之氣，已盡差減之敎，通晝夜無少幾微之發作乎？上曰，頃有微微之氣，一二日內，更不發作矣。思喆曰，其氣已差，則寢睡、水剌之節，亦何如？上曰，寢睡差勝，曾已言之，而水剌則終不知差勝矣。思喆曰，所進湯藥五貼，二貼已爲進御，有何效驗乎？上曰，無他顯效，而但止藥後，腹中似有冷氣，今更始服藥之後，腹中似便矣。思喆曰，蟠蔥散後，他藥每致不和，而大七氣湯，獨無不和之氣矣。今藥，何如？上曰，大七氣湯，不覺有不和之氣矣。今則未知適然與否，而服藥後，亦無他不便之端矣。思喆曰，今番但令久未入診者，診候乎？上曰，首醫及近日不爲入診者入診。醫官以次入診後，權聖徵曰，脈候沈靜調和矣。吳重卨曰，小臣屢日不得入診，今始診候，比前不沈而調和，但少有滑氣，以痰氣而然矣。玄起鵬曰，脈候頃日，則右三部沈而帶滑，卽今則調和矣。思喆曰，受灸，今日亦以十五壯爲限乎？上曰，亦以十五壯爲之。諸臣退出戶外，受灸後，還爲入侍。思喆曰，今日受灸後，氣候比前，何如？上曰，一樣矣。思喆曰，受灸間日爲之之事，曾已定奪矣。今亦以間日爲定乎？上曰，藥旣姑停，煉臍亦久止，而腹中有微些氣，故更始煉臍矣，今則稍覺煩熱矣。思喆曰，以受灸之故，致煩熱之候乎？上曰，煩熱之候，非緣煉臍而然也。近日氣候，比前稍勝，故自然似有煩熱之氣矣。思喆曰，卽今則湯藥與受灸，不必一時兼行。受灸亦已至三十壯，今姑停止，以觀藥效，何如？上曰，頃日，藥亦姑停，故欲試煉臍矣。今則微有煩熱之候，受灸停止，似好矣。思喆曰，問於醫官，可矣。權聖徵曰，方欲陳達矣。旣有煩熱之候，則受灸姑停，是矣。吳重卨曰，湯藥旣是溫補順氣之劑，則煉臍不必兼行，受灸姑停，是矣。上曰，煉臍受灸，今姑停止。〈以榻前下敎書出〉諸臣遂以次退出。

11月7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未肅拜〉。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直〉閔亨洙〈病〉。事變假注書李德載〈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自昧爽至巳時，沈霧。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申思喆，右承旨臣申昉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氣，快愈後一向安穩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bb殿b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一樣，予則腹中輪囷之氣已盡快愈，勿爲問安。

○備忘記。今下弓矢，北虞侯崔齊白處給送。

○申昉啓曰，假注書尹得和，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藝文館檢閱韓顯謩，時在慶尙道星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於趙榮世曰，錫山譏捕，已至多日，而尙不捕捉，設捕廳之意，果安在哉？平時如此，他尙何說？事之駭然，莫此爲甚。左右捕盜大將，姑先從重推考，使之刻日譏捕。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單，尹心衡。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齊尙爲翊贊。

○假注書李壽海有頉，代以閔亨洙爲假注書。

○事變假注書任震夏出使，代以李德載爲事變假注書。

○傳於申昉曰，召對爲之。

○趙榮世，以備邊司言啓曰，新除授全羅兵使柳星樞，屢次呈狀，以疾病沈痼，已作癃癈之人，決無赴任之勢爲言。實病如不至難強，則前後特恩之下，必不如是固辭，重閫之久曠，亦甚可慮。全羅兵使柳星樞，今姑許遞，何如？傳曰，允。

○愼無逸，以司憲府言啓曰，持平臣韓啓震，除拜已久，尙未署經。凡臺諫署經，備三員爲之者，自是古例，而大司憲臣李喬岳，執義臣李聖龍，持平臣李根，俱未肅拜，只有掌令臣朴弼正，掌令臣趙命臣。在前如此之時，亦有二員開坐啓請署經之規，今亦依此例開坐署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司諫院言啓曰，司憲府持平臣韓啓震，除拜已久，尙未署經。凡臺諫署經，備三員爲之者，自是古例，而行大司諫臣洪禹傳，司諫臣鄭宅河，正言臣朴師聖，俱未肅拜，只有獻納臣蔡膺福，正言臣林柱國。在前如此之時，亦有二員開坐啓請署經之規，今亦依署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侍講院言啓曰，王世子殿庭受冊習儀，在於再明日，宮官當依例全數進參，正日受冊時，亦不可不備員陪從，而輔德李倚天，弼善成震齡，連呈辭單，不爲行公，竝卽牌招察任。實兼官有闕之代，令政院稟旨，以在京無故之人，盡數差出，仍卽牌招，以爲備員進參之地。卽接翊衛司所報，則翊贊一員有闕雲，亦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侍講院草記，實兼官有闕之代，令本院稟旨，以在京無故人，盡數差出事，允下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何如？傳曰，允。

○愼無逸啓曰，卽者司諫鄭宅河，竣事入京，而以上來時，身病乘轎之意，陳疏自首，原疏不敢捧入，卽爲退卻矣。三司之官，冒禁乘轎者，直捧禁推者，已有定式，而臺諫則先遞其職然後，方可以捧入禁推傳旨。司諫鄭宅河遞差傳旨，爲先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迎接都監言啓曰，京中宴享一倂減除與否，移文遠接使矣。卽接回移，則京中宴享，亦爲減除雲。宴享色郞廳，今姑減下，何如？傳曰，允。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接遠接使移文，則勅使，初以十三日入京爲定，而處處越站，各邑多有狼狽之事，故使譯官更爲停當，以十五日入京路程記，上送都監矣。正書以入，而此亦曾前禮曹所擇吉日，以此日入京之意，回移各該司及京畿、開城府，黃海道，亦爲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本都監郞廳李文標外任，代兵曹佐郞李麟興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本府都監都廳趙榮世，承旨遷除，代副司直李齊恆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兵曹言啓曰，本曹正郞任徵夏呈狀內，千萬意外，獲蒙騎曹新除，其在分義，卽當出肅供仕，而頃者冒居臺職時，有私心之萬萬痛迫者，敢於疏末，附陳前後事狀，以冀伸暴。伏承聖批，以疏陳事，取覽日記後，當爲處分爲敎，仍有日記入之之命矣。其後恭俟累日，未有處分，違牌坐罷，蓋出於不得已，則今不可以日月之稍久，職名之差異，有所自恕，而唐突隨行。當此客使臨境，本曹多事之時，決不當一任虛帶，俯諒私義之難安，公務之久曠，斯速入啓處置雲。累次呈狀，無意行公，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申昉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有政。吏批，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右承旨申昉進。

○兵批，判書趙道彬病，參判李裕民進，參議李禎翊在外未肅拜，參知李潗在外未肅拜，右承旨申昉進。

○吏批啓曰，新除授禁府都事金福澤，以仕滿次第備擬受點，而參下都事，非生進則不得爲之，福澤乃是蔭仕人，依例他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近日亞長擬望之人絶乏，今玆亞諫之代，亦無以備擬，違牌坐罷之人，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以李度遠爲說書，權𥛚爲兼司書，李梫爲三水府使，尹涉爲兵曹佐郞，洪鳳祚爲禮曹佐郞，鄭彥燮爲禮曹佐郞，沈宅賢爲同義禁，禁府都事金福澤，典牲奉事洪應復相換，以徐命九爲司諫。

○兵批，副護軍金興慶、柳復明，副司正尹得和。

○申昉，以禮曹言啓曰，迎接都監啓辭，勅使今月十五日入京事，允下矣。冊封告廟及迎勅習儀，亦當退定，故更令日官推擇，則今十一月十三日爲吉雲。宗廟、敬昭殿告祭及迎勅習儀與茶禮習儀，以此日定行事，知委擧行，何如？傳曰，允。

○掌令朴弼正、趙命臣，獻納蔡膺福，校理李秉泰，正言林柱國，修撰權𥛚啓曰，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煩。

○獻納蔡膺福，正言林柱國啓曰，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請張世相捧招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令極邊遠竄。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請社壇祈雨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請還寢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答曰，勿煩。

○掌令朴弼正、趙命臣啓曰，請逆鏡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逆鏡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還收時龍刑推正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答曰，勿煩。

○領議政鄭澔疏曰，伏以臣纔治祈免之章，封付縣道，千萬意外，忽伏聞火延長陵，抔土盡焦，驚駭痛隕，不知所喩。伏惟聖孝純篤，遇此無前之變，罔極之懷，當復如何？噫，今玆之災，臣未知緣何之致，而藉曰，人失，罔非天譴。伏願殿下，懋實德去虛文，修政刑恤民隱，毋徒以避殿減膳，爲應災之具而已，則天意儻可少回，而轉異爲祥，亦豈無其理耶？臣聞此報，固當不計顚仆，趨慰於楓陛之前，而目今病勢，末由起動，方擬略具短疏，仰請譴罰矣。忽於今二十七日夜，大雨如注，雷電繼作，燁燁之光，轟轟之聲，無異於盛夏時節。陰陽錯亂，氣象愁慘，臣震惕悸慄，不知何樣禍機，伏在於冥冥中，而天之警告，一至於此哉？竊伏念自古災異之作，皆由於輔相之失職，而況屛伏草野，虛帶重任，瘝曠天工，積有日月，此未必不爲召災之一端，臣罪至此，尤無所逃，伏乞聖明，亟許斥退，改卜賢德。亦願殿下繼自今，惕然警動，益嚴寅畏之心，克盡修省之道，以答天譴，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向者攸鬱[鬱攸]之災，冬雷之異，良由否德，悸懼之深，曷可勝喩？古之引其災而免相，予嘗非之，卿之巽讓，亦不過乎？卿其安心勿辭，亦勿過自引咎，宜遵前旨，俟間登途，用副至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持平韓啓震疏曰，伏以臣才分淺短，見識空疏，猥竊科第，待罪郞署，柏府新除，遽及千萬夢寐之外，臣聞命震惕，不知所以自措也。顧臣所叨之職，風憲是掌，言責是任，則聖躬之過失，朝政之闕遺，生民之利害休戚，皆可得而論也。苟非學足以通經，識足以周事，言議足以輕重於世，風裁足以聳動於人者，莫宜居之。如臣譾劣，最居人下，其不可僥冒於是職也，明矣。況今王綱解紐，亂賊未討，災沴孔慘，饑荒無前，天時人事，民憂國計，無一可恃焉，古人所謂，若涉大水，其無津涯者，不幸而近之矣。此正君臣上下夙夜憂畏，愼簡百僚，黜陟惟明[黜陟幽明]之時也。至於耳目之寄，責任尤重，上不宜濫授非才，下不宜冒當匪據，臣之巽懦，萬不近似，自知旣明，人將謂何？此臣所以揣分量力，不敢爲承命之計者也。且臣私義，亦有與他人自別者。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卽臣之所嘗師事者也。臣師慘被致雲之誣捏，至以亂逆目之，致雲，卽一誣告之人也。三尺邦憲，自有當勘之律，絶島遠配，初非惟輕之論，而殿下不賜兪允，罰止於削黜，則臣師之誣，不可謂昭雪也。何者？誣人以亂逆者，何等凶悖，被誣以亂逆者，何等冤酷，而誣人者，不伏其罪，則是被誣者，未伸其冤也。殿下雖以復爵賜祭，爲伸誣之大端，而臣則以爲不勘致雲之罪，則臣師之誣，猶在半暗半明之科也。師誣旣未快伸，則臣何顏面，揚揚入臺地，而論當世之事乎？致雲本以賊臣之遺孽，積有世怨於山林之士，國人之所共知，而急於逞毒，不暇顧嫌，白地構誣，熒惑天聽，身爲侍從，面慢君父，若是其無忌憚，臣竊痛之。噫，誣人細過，猶不可，況誣人以惡逆乎？匹夫匹婦，猶不可欺，況欺君父而誣儒賢乎？以公心論人，猶不可不愼，況逞宿憾而快私忿乎？此而不罪，則天下後世，欺君罔上誣賢毒正之輩，與夫憑藉言責，報復私怨之類，將無所懲畏矣，殿下獨不念及於此乎？致雲，徒以祝鮀之佞，宋朝之美，文之以剽竊膚淺之藝，故雖以殿下之明聖，不能無愛其人憐其才之意，而反不知其爲巧言令色。孔壬之可畏，曲恕容貸，強屈王章，遂令臣師，泉壤之厚誣，不得昭晳於聖明之世，豈非冤悶之甚者乎？臣之不合臺地，已無可言，而卽此師誣之未雪，實爲難冒之一端。臣於除命之下，宜卽控籲，而拘於格例，泯默度日，惶隕悶蹙，寢不自安，今始露章自列。伏願殿下，俯垂諒察，亟命鐫臣職名，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十一月初七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參贊官趙榮世，侍讀官李秉泰，檢討官權𥛚，假注書尹得和，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時，進講《綱目唐德宗紀》。侍讀官李秉泰讀第一板，以韋皐爲奉義軍節度使，至十一板，結李納於渾州。上曰，三司合啓及府院啓批旨，纔下矣。無傳批之人云，注書出去。參贊趙榮世曰，傳批之際，必備左右史，翰林亦爲出送，似宜矣。上曰，下番翰林出去，可也。檢討官權𥛚讀自興元元年春正月大赦，至十五板陸贄可謂人臣之式。趙榮世讀自十五板，以蕭復爲江淮等道宣武使，至二十五板遣使奉表，詣行在。假注書尹得和讀自李懷光奔河中，至二十八板民不至困窮，而供億無乏。記事官趙明澤讀自二十九板鳳翔節度使李楚琳，至三十二板豈知所以任相哉。記事官朴弼賢讀自三十二板經原大將田希鑑，至三十四板遂連營而進。侍讀官李秉泰曰，德宗，以天下之富，而一朝蒙塵，則求一襦袴，不得采蕪菁根而進之，到此而悔之，固無及矣。若使察之於未危未亂之前，而早爲之所，豈至於此乎？大抵人君狃久安樂昇平，禍患之萌，危亂之機，類不加愼，安危禍福，判於呼吸，豈不懼哉？雖以今日國勢言之，天怒民怨，已到十分地頭，安知無禍亂之作在於不虞乎？自上覽此等處，恆若將履危亡之禍，兢兢𢢜𢢜，早爲之所，則其於制治保邦之道幾矣。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賈隱林，當從臣皆賀之日，能爲規戒之言。蓋歷代人君，凡於禍亂之作，鮮能反己自省，以防召禍之源。故目前之亂雖平，而不虞之禍繼至。今以德宗言之，求其召亂之源，政在於本性之暴急猜忌，偏信讒佞，務蓄貨財耳。若使不能改此性，則朱泚雖亡，豈無他賊如朱泚者乎？隱林之所謂憂未艾者，誠可謂知其本矣。上曰，然矣。檢討官權𥛚曰，財聚民散，卽經傳所戒，而德宗，不知而終始聚斂財物，不識民富，則君之財足，豈非昏黯之甚者乎？非謂聖明之世，必爲如此，而此可懲戒處也。𥛚曰，陸贄戒德宗，以群情之所甚欲者，陛下先行之，所甚惡者先去之，其言勤懇若是，而德宗終不能採用，甚可惜也。雖以卽今徵討之典言之，卽群情之所同望也，伏願殿下，鑑古而留意。秉泰曰，陸贄以人言之不能盡情，上下壅隔，爲當時大患，故引否泰之理而論之。其言切實，臣屢以納諫之說，爲聖上陳之，今請更論之。人君從諫弗咈，上下之間，情志相孚，泰之義也，拒諫不納，情志相阻，否之道也。自古人君，初豈欲拒諫而不納哉？然歷選前史，鮮免此患。要其有病者二，慾與矜是已。慾屬七情，凡聲色貨利，反復沈惑者，皆所以縱其慾也。矜是滿假底意，要亦動情而爲矜。凡豐亨豫大之事，傲慢自賢之念，皆所以歸於矜也。大抵慾與矜之病相近，而以五行論之，俱當屬火，火易熾而易蕩，血氣用事，於是乎極矣。遏之滅之，極難爲力，當此之時，爲臣子者，遽陳拂逆之說，欲折方張之勢，豈不難哉？故扞格而不相入，齟齬而不相合，輒致其觸忤忌諱，狼狽而止矣。是以明君懿辟，亦不免慾與矜之病，些子之爭，遂至於大本不立，幾微之萌，終至於全體受病，可不懼哉？此臣所以願聖上，每自省察，先究義理，若有一毫近於矜與慾者，必克祛之，毋使潛滋而暗長，則其於受諫之道，斯過半矣。贄之奏議，見於《綱目》者外，凡百餘篇，皆是格君心經世務之言。故朱子曰，陸贄才高，較賈誼而更純粹。正是人主，常置座右，朝夕省覽者也。臣於日者筵中，嘗陳此意矣。𥛚曰，陸贄上疏，節節皆好，若置座右，時時省覽，則必大有益矣。上曰，儒臣所論好矣。奏議有別冊乎？秉泰曰，奏議有別冊，而玉堂有之矣。上曰，然則入之，可也。秉泰曰，時君世主，類不能從諫，故以唐太宗之英明，信用魏徵，其際遇之隆，聽受之美，古今罕有，而然猶時有拂逆之端，觸忤之事，故至不免欲殺之心。蓋遏其方生之慾，抑其矜誇之心，其勢至難而然矣，以太宗猶如此，則德宗之信用陸贄，不如盧杞者，又何足怪乎？此足人主監戒而存省處也。上曰，所達好矣。當留意焉。秉泰曰，第十板德宗之貶盧杞，范氏、胡氏論之詳矣。德宗昏黯，終不悟杞之奸，若無李懷光上表，則亦必不貶之矣。擧措如此，而烏能免於禍亂之歸乎？其能戡定朱泚，還於京城者，徒以內有陸贄，外有李晟故耳，不然則殆矣。秉泰曰，第十一板陸贄勸德宗，下罪己之詔，而驕將悍卒，無不感泣，勸去尊號，而四方人心，率皆悅服。夫此二事，不過在於言語號令之間，初非事業功烈之可稱，而其感激人心，爲中興之基者，顧在於此。蓋人君悔過自責，一言之善，足以興邦，政所謂不可他求者也，非陸贄，曷能及此？賢者之有益人國家，有如是夫。上曰，然矣。以德宗之昏黯，能以罪己之詔，感激人心，大抵在人主之自反耳。𥛚曰，十四板，置瓊林大盈庫於行宮，以此觀之，德宗以聚斂致禍，而猶不懲戒。當其播遷時，聚斂財物，效區區匹夫之藏，如非陸贄之忠，則誰能如是，其勤勤懇懇，以盡其事之之義哉？如此等處，自上必須加意玩索，庶有得力處矣。上曰，當如此之時，自可有惕然之心，寧有一毫聚財之意，而德宗黯而不悟，甚可惜也。秉泰曰，范祖禹謂臨禍亂而不悟，鮮有德宗者，其言信然矣。德宗之遭播遷，亶由於信讒佞蓄貨財，而奉天圍城之際，盧杞尙不斥絶，瓊林庫又復揭號，如是而不遂滅亡者，幸矣。大抵國家裕財足國之道，不在於聚斂，專在於節用，節用是當今之第一務，臣屢已陳達，頃日箚子，亦及此意矣。宮中用度節損然後，有司供給，方可有裕，有司供給有裕然後，民力自可稍紓，惟願聖明加意焉。上曰，箚中辭意，雖已觀之，而陳達之言亦好，各別留意焉。𥛚曰，古語云，宮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雖以卽今言之，閭巷奢侈特甚，必先自宮中節儉然後，可以化下。至於宮中服食等物，絶祛奢侈，務從儉約，是所望也。如此事，盡在人君躬行之道矣。上曰，所言好，當留意焉。秉泰曰，第十五板蕭復之言，有引君當道，不用則去之之意，可謂得人臣事君之道也。去則從一及朝士留復之請，固據一時之公論，而德宗反疑，復有所請求，此由一言拂逆君心，而疏外之意，已先著胸中故耳。忠臣直士，爲其君盡言，不肯阿順取容，顧何負於國家，而君上旣不用其言，貶黜之不足，又復疑其心跡，此讒佞之事入，而忠賢之易疏也。此等處，竊願聖上，留心加省焉。又曰，二十七板散試官，近於近日空名帖也。此德宗所謂無損於事者，陸贄之對，可謂明白剴切矣。其論虛名實利，物力人情處，尤爲切實。推此而論之，一級之遷，一命之官，竝宜難愼，而近來官方，常患太濫，識者憂深矣。自上鑑戒於此等處，每存愼惜之念，豈無所補哉？𥛚曰，爵賞各異。官則見其人才德之可合然後授之，賞則隨其功勞之輕重然後施之。故《書》曰，德懋務官，功懋務賞。其時陸贄不過一近臣，而能愛惜官方如此，其言自然合於經訓矣。上曰，此言好矣。當加意焉。秉泰曰，二十八板，德宗之失陸贄，至於驚憂涕泣。又以千金募得，則視遇之厚，眷注之盛，可知也，然其實則特以禍難之際，聊欲仗其賢以濟事耳。顧惜庇護，專在於盧杞，而贄則姑爲外面傾信，如是而謂之君臣相得，可乎？苟非播越之時，則陸贄必不見容於朝，而盧杞，又已害之矣。德宗疏忠直而悅讒佞，可謂甚矣。上曰，然矣。儒臣之論德宗，明矣。上曰，陸贄之論李楚琳，於儒臣意，何如？秉泰曰，以逆順之辯言之，則李楚琳固是爲逆，德宗心惡之，固無足怪。陸贄之論，近於權宜，似非一截應道理，而然當時待藩鎭，有同治夷狄。羈縻去就之間，要以濟事爲主，自是時義。況關中之賊猶存，楚琳居西蜀咽喉，而又加斥絶，挑其禍心，則腹背受敵，宗國將危，豈可乎哉？陸贄之策，固出於相時機、安反側，處變之道，自當如是矣。上曰，予疑陸贄之言，近於姑息，故問之，儒臣之言然矣。秉泰曰，臣所謂陸贄之言，出於權宜者，蓋欲假借楚琳，毋至生變，其時時勢，固不可行一截之道理故耳。如此處置，亦不悖於經道矣。上曰，陸贄之如此慮事，實是深長，非他人所可及也。秉泰曰，三十板，李晟爲國討賊，不顧家者，其志節，可謂壯矣。唐朝諸將，郭子儀、李晟爲最。俱是忠義以爲主，故能收中興之功，智謀勇略，固其餘事也。就二人而論之，李晟、與張延賞相失之事，誠爲莫大之失。此等處，固不及子儀遠甚，而然積畏讒忌，至願爲僧，亦由德宗猜心未已，以此觀之，時世亦漸下矣。上曰，然矣。秉泰曰，三十一板，德宗之疑姜公輔以求名，可謂猜阻之，甚矣。公輔之諫，初非極論，君上闕失者，只是就公主厚葬一事，謂非軍興時所可爲者，有何大段拂逆之端，而德宗之疑輒如此，終至於譴罷。若使有直言過失，無所忌避者，政亦不免刑誅矣，昏庸之君，其可與言哉？上曰，然矣。秉泰曰，三十一板，賈耽之受命去鎭，處置得宜，使軍府遂安，可謂得人臣禮矣。自古藩臣之跋扈者，固皆出於命爵黜陟之際，一不如意，咸懷怨望。雖以名臣言之，陶侃，元勳也，而以顧命不及，幾失臣節。祖逖，志士也，而以戴淵來代，怏怏發憤。在於唐朝，藩臣之猖獗，都由於旌節之與奪，而今耽則無一毫幾微之見於色辭者，可謂有士君子之風矣。上曰，然矣。秉泰曰，今日所講半篇中，德宗拒諫不納，反疑諫者處多矣。臣於俄者，以從諫之說，縷縷仰達，深陳矜與慾之爲病，此非特臨文泛論而已。大抵人君心學之要，只在使七情，動皆中節，慾固屬於七情，而矜又動於情而發者。若欲就此處用工夫，則惟在見得義理分明，克袪我自私自主張之心然後，凡人言之來，是非得失，自可瞭然而合，受用者無扞格不入之患矣。自私，由於慾，自主張，由於矜，所當深戒。朱子嘗論自私之病曰，見得分明，自然消磨耳。此政聖明加意處也。臣就從諫說去，故說出一箇矜字，反復如此，深願聖明察納焉。𥛚曰，人君必用工於心學上，然後義理自明，酬應不差，而凡於任用之間，亦加愼惜之念然後，爵賞無少濫越，施措皆得其當矣。上曰，下番所達，似不然矣。以直爲枉，以公爲私，皆不明心學之故。任用等事，皆自心學工夫中出來，非別件物事矣。秉泰曰，下番，非不知任用，亦是工夫中一事，而人君爲政，莫先於任用，故特言之。欲聖明於心學之外，加意於此耳。記事官趙明澤曰，小臣頃以實錄曝曬，出使於江陵府五臺山，故於史閣，有可陳之端，惶恐敢達。蓋自五臺山洞口入三十里，始有史閣，而距史閣二十里地，有月精寺，其間更無他剎，而史閣之傍，只有史官曬史時止宿廳舍三四間，其左又有以靈感寺爲名小菴數十間，而僧徒數十名及史庫參奉與守護軍，皆於此菴中直宿守護矣。卽今則此菴頹圮已甚矣，以長木支撐，而實有朝夕難保之勢。此菴若頹，則參奉、守護軍及僧徒，更無直宿之所。名雖山寺，其爲關緊於史閣，無異官廨，故聞道臣，以此菴之將頹爲慮，使本官及時修補，而旣無朝家命令，故尙未擧行雲。臣之淺慮，若自朝家，卽爲申飭道臣，使之分定近處僧軍，趁速修改，而修改時役糧及蓋瓦，自本官，若干備給，似無太費工役之弊，永爲守護史閣之所矣。上曰，分付備局，以所達事，分付本道，可也。明澤曰，五臺山本以土山，樹木茂密，而近處峽民，皆以火田爲事。故自前朝家，使本官配定守護軍六十名，蠲其雜役，只使輪番守直史閣，以爲巡山禁火之地矣。近來則自本官，亦多有侵徵之弊，故守護軍漸漸逃散，卽今見存，不滿四十名，輪番守直，亦不成樣，此亦申飭本官，使之依前定額充定後，勿侵雜役，以爲着實守護之地，似爲合宜。上曰，亦爲一體申飭，可也。明澤曰，史庫參奉二員，聞自前必以近處士人擇差，故輪直亦無濫使守護軍之弊矣。近來則道臣及本官，間或以他道人差出，故輪直旣多疏忽，且其家在遠，往來之際，必使其守護軍，擔運其行橐，故守護軍(軍))，亦以此難堪雲。此亦分付道臣及本官，此後則必使史閣近處人擇差，以爲着實守直，而亦無濫使守護軍之弊，似爲便當矣。上曰，亦令本道本官申飭，可也。參贊官趙榮世曰，秉筆記事之官，不得出位奏事，至於史局之所緊關，則或不無陳白之例，而今此待敎趙明澤所達辭語多端，極涉煩屑，推考，何如？上曰，雖以聞見陳達，而本館亦有監事，則今此所達，不無越俎之事，推考警責，可也。凡奏事之際，左右史宜爲進伏，而一向退處，雖是新進生疏之致，一體推考，可也。〈自趙明澤所達出擧條〉

11月8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昉啓曰，明日視事，取稟。傳曰，藥房問安雖停止，湯藥今方進御，迎勅亦爲迫頭，迎勅後，取稟。

○傳於愼無逸曰，錫山譏捕事，分付矣。其已譏捕耶？問於捕廳以啓。

○愼無逸啓曰，錫山譏捕事，問於捕廳以啓事，命下矣。招問左右捕廳從事官，則以爲右邊軍官周尙仁，搜捉二俊於坡州，前進豐川之際，右邊軍官尹天佑，已爲捉得錫山於豐川地，押到瑞興境內，相與逢着。周尙仁則馳報次先爲入來，而押領軍官尹天佑，則計以日子，明日當爲入來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校理徐宗燮，副校理尹心衡除拜有日，尙不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愼無逸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持平韓啓震啓曰，疏下五賊事，世良事，沈檀事，權益寬事，正海事，沈壽賢事，時龍事。〈措辭見上〉答曰，不允。沈檀事，鞫事旣已收殺，而一向爭執，殊涉太過。須勿更煩。

○獻納蔡膺福疏曰，伏以臣才分空疏，見識短淺，言責重地，屢試無效，見今所帶之職，地望自別，決非如臣庸陋所可久叨，而嚴畏分義，不得不黽勉行公者，殆將浹月，而不過謄傳故紙，莫效一日之責，尋常愧懼，若隕淵谷。昨於詣闕退出之際，重觸風寒，所患痰火之症，挾感添劇，委頓床蓆，氣息如縷，以此病狀，決難供職，玆敢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願聖明，亟許遞免，以尋生路，不勝幸甚。臣病伏請遞之中，不宜贅陳他說，而竊有區區所懷，敢此附陳，伏乞聖明，澄省焉。今番庭試坼榜後，進士尹汲秘封中，不書年歲居本，終至啓請拔去。此雖出於援例擧行之意，而臣則以爲冤枉也。臣取考《禮曹科擧謄錄》，則曾在辛酉，朱恆道，以式年會試，秘封不書姓名年歲見拔，而過殿試後，因儒臣疏請，追命復科。蓋恆道講劃雖準，旣不得參名製述科次，則猶是未了之科，而特以準劃之應參，亟令許赴殿試。今者尹汲，旣以三下一名，居第二。至經御手之親坼，其視準劃之應參者，不啻較重矣。又於癸酉謁聖，李寅熽秘封不書職銜，試所請拔去，而特命仍存。今此尹汲之落書，與寅熽之誤書，似無間矣。且沈埈之題字落書，崔守慶之不踏小印，係是外面之表著，亦有後弊之所關，而年久後猶許復科，惟我肅廟，特軫士子之艱難，科名之重大，不可以一時無情之小失，俾抱平生之至冤，此所謂沒世不忘者也。尹汲所坐，比諸恆道，則輕重較然，比諸寅熽，則無甚異同。與埈、守慶等之有關後弊者，固不可比而同之。伊日試所，非不知古例之可據，擧子之抱枉，而倉卒之間，不能措辭啓稟，致有此徑先拔去之嘆，可勝惜哉？且念秘封內落書與外面違格，大相不同，則元無後弊之可慮，況旣經睿覽，事在坼榜之後，則揆以經法，尤有可恕。亟願聖明，仰體肅廟之盛意，俯察一人之至冤，更詢於大臣而處之焉。比年以來，八路薦飢，良民無以料生，太半化以爲盜，嘯聚竊發之患，日盛月熾，雖別樣申嚴，難保其革心改圖，而況爲守宰任討捕者，嫌其結怨，終不肯窮捕嚴治，故隨處蜂起，徒黨漸繁。甚至於白日橫行，劫奪人財，又或有張蓋呼唱，殺越於貨者，若此不已，則將不免行旅斷絶矣，豈不大可懼哉？至若畿甸至近楊根、驪州、砥平等邑，尤被其害。勿論貧富，侵掠之變，比屋可數，哀我赤子，旣困於飢饉，又惱於暴客，如逢亂離，不奠厥居，朝家若不斯速變通，則將有難言之憂。臣謂諸道捕營及守令，一倂申飭，期於搜捕，慢不擧行者，隨現科罪。至於驪、根等邑，則別擇有風力武弁，畀以勦捕之任，則庶可爲安集之道矣。粵自祖宗朝以來，設置官方，分爲三年六年之窠，而永久遵行者，意非偶然，中間沿革，非係變通，或由於方伯之隨便狀請，銓曹仍循擧行。今則三年之窠，餘存無幾，每於注擬之際，徒有窠窄之嘆，已有乖於當初設置之美制。當此人才渺然之日，曉達治理才具贍敏者，率多見拘於年限，剸煩理劇之可堪州牧者，畢竟虛老於散局，臣竊爲朝家惜之，而亦豈非聖世之欠典耶？臣愚以爲宜遵舊制，曾前三年窠之爲六年者，依前塡差，漸次復舊，則年高才長之人，庶無終棄之嘆矣。世道日喪，貪風漸熾，而特以我朝贓法不嚴，故或於繡衣廉問之日，道臣按察之時，雖有犯科之人，夤緣圖囑，終歸淸脫，有識之竊嘆，固已久矣。一向如是，則雖日降烹阿之敎，終無益於懲勵之道。臣謂從今以往，凡於御史書啓及方伯狀聞中，事係貪贓而濫用田結者，申飭兩銓，永勿檢擧焉。臣聞古語曰，褒所以勸。目今內外朝紳中，治理茂著廉白可尙者，令廟堂博訪精抄，勿拘文法，顯加褒賞，則其於廉頑立懶之風，必不淺鮮，而來者亦有所觀感而興起矣。故參判臣李端錫，累經閫任方伯，而其淸白廉謹，罕有其比。至於斂葬之際，窮不能經紀，妻兒亦不能自食，故肅廟特擧優恤之典，竝與廉選之科。其後大臣宰臣，相繼奏達，至給月廩於其家，而崇奬之典，尙有所未遑。臣愚以爲，自朝家，特加褒贈收錄其奉祀之人，則死者有所感，而生者知所勸矣。近來紀綱漸弛，朝令或有所不行，可不寒心哉？武臣之見差邊倅，而以親年爲拘者，限以七十五歲，必須獨子無兄弟然後，始許勿赴者，已成令甲，而厭避之習，誠爲痼弊，故朝家律之以其地定配者，蓋所以嚴科條而重邊圉也。試以三水一窠言之，自夏至冬，遞易甚多，無一人往赴者，平時如此，緩急可知。其中親年已過而單孑一身者外，圖遞不赴者，一倂定配於其地。自今申嚴事目，凡於邊邑之厭避者，宜加當施之律也。向日臺臣，以槐院見漏人一體調用事，論啓蒙允矣。其中洪得厚以湖右簪紳之後裔，其爲人才華，允合於遴選之中，終未見參，獨有遺珠之嘆，人皆稱冤，久而未已。臣意則以爲，此人亦宜以槐院例，一體調用也。頃當辛壬之際，凶黨䲭張，禍色滔天，雖以平日稍有見識者，怵畏禍焰，不無撓奪者，而到今淸明之時，其在激揚之方，宜有懲勸之道，而一例通同，無甚差別，臣竊慨然也。至若僞勳之陳賀也，擧不免靡然隨參，而獨有微末蔭官之自守不參者，至被削奪之律。其志槪之不苟，樹立之卓然，足可以勵衰世警末俗，而至於今日，尙無別般褒奬之擧，臣意則以爲，令該曹特加崇用，以爲激礪之方，可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設科，乃由於同慶取士之意，而尹汲，旣選高第，至拆見拔，予甚惜之。今觀爾疏，已有古例，疏中數人，雖與不相似，而李寅熽則與今尹汲，事無異同。且今秋司馬壯元，年已經覽，則此與白面登科有異，依寅熽例，其令該曹特爲復科，而噫，連歲薦飢，生民困悴，哀嗟群盜，其將樂爲哉？善善惡惡，人所同然者，而不耐於飢寒，困苦於侵虐，無處呼訴，相群爲盜，原其心則矜矣。此不恤小民之致，乃守令之過，守令之不能，卽方伯之過，方伯之不能，寔予之過也。考諸史牒，上有治而盜能肆行耶？爾之差遣武臣之請，雖曰，救時之務，予以爲爲字牧者，非其人，則今日雖捕百盜，明日亦必復然，無襦五袴之歌，虞詡治朝歌之事，可見其效矣。其令銓曹勿以徒猛爲治，有智慮幹局者，各別擇差，而亦令喉院，拈出此件，申飭於諸道監司焉。三年六年之制，古例斑斑，而然若其人不治，則雖一年貽害於民，固亦不敷，若善治，則奚拘六年而已乎？懲贓吏褒廉白事，爾言是矣。另飭銓曹，而李端錫之孫，亦令該曹特爲錄用，以示予體聖考褒廉節之盛意焉。三水之一向不赴，予甚駭然，故方欲下敎，疏論是矣，而雖有兄弟，親年七十，則情有可恕，日後厭避者，依疏辭施行。洪得厚，依槐院例，一體調用，疏末收用事，亦爲依施。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11月9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楊根郡守文德麟。

○藥房提調臣申思喆，副提調臣金取魯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調攝，若何？五飮湯五貼，已盡於昨日，今日臣等，率諸醫入診，詳察聖候後，議定繼進當否，宜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憂慮未弛，敢來問安，竝爲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疝氣，更不發作，勿爲入診。與諸醫議定繼進當否，宜矣。

○藥房再啓曰，伏承問安之批，以勿爲入診，與諸醫議定繼進當否宜矣爲敎。臣等卽與諸御醫商議，則皆以爲前進五飮湯，自是治痰平和之劑，不可以若干貼責效，此藥加進爲宜云。五飮湯五貼，依前方卽爲劑入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朴聖輅，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意啓曰，副摠管鄭纘述，以御營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小門洞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假注書閔亨洙，事變假注書李德載，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申昉，以禮曹意啓曰，獻納蔡膺福疏批，省疏具悉，今玆設科，乃由於同慶取士之意，而尹汲旣選高第，至拆見拔，予甚惜之。今觀爾疏，已有古例，疏中數人，雖與不相似，而李寅熽則與今尹汲，事無異同。且今秋司馬壯元，年已經覽，則此與白面登科有異，依寅熽例，其令該曹特爲復科事，命下矣。庭試榜目中，當爲改書付標，以爲一體放榜，而伏見當初庭試試所啓辭，則第二入格進士尹汲雲，原榜目中，以乙科第一人書塡，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全羅監司，以茂長等官居漁漢私奴寶鶴等十五名渰死事，狀啓，傳於趙榮世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傳於申昉曰，明朝，大提學命招。

○趙榮世啓曰，因獻納蔡膺福疏批，有令喉院拈出此件，申飭於諸道監司之敎矣。自本院，無他申飭之道，批旨中措辭，拈出謄書，八道監司處，別諭申飭，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榮世曰，大臣、禮官、觀象監提調，留待。

○又傳曰，大臣、禮官、觀象監提調引見。

○朴聖輅，以兵曹意啓曰，今十一月初九日，幼學金禹瑞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李枝雄，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觀象監提調意啓曰，上年自內退出問辰鍾一坐，問鍾二坐，令本監修補改造事，下敎。故問辰鍾則唐本已爲修補，且二坐，依樣新造，以爲進上供上之地，而問鍾，則其制度機關，極其細密，我國工匠，決難修補製造，不得已本鍾二坐，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聖輅，以右邊捕盜廳意啓曰，今番長陵作變人錫山及二俊等，今始捉來，故依律科罪次，移送刑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卽伏見平壤問安使敦寧府都正李明會狀啓，則着署筆劃麤大，有欠敬謹之道，推考警責，何如？傳曰，事由生疏，勿推。

○持平韓啓震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請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逆鏡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新除授司諫院司諫徐命九，時在京畿抱川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下諭事，依啓。

○校理臣李秉泰，修撰臣權𥛚等箚曰，伏以臣等，卽伏聞獻納蔡膺福陳疏，以尹汲復科事，有所論請，已不勝其駴嘆。繼伏見批旨下者，乃引李寅熽事，特準其請，臣等尤切訝惑之至。汲，新魁進士，仍闡高第，而封䌤違格，旋卽拔去，在於物情，固所深惜，然科試之法，至嚴且重。凡封䌤中所書，雖有一劃之誤，輒皆坐之。如李寅熽之不見拔，特其時聖考下敎，及於坼號之際故耳。曷嘗有旣知違法，去其名於榜中，而遽復仍之之理乎？乃者坼號已久，唱第迫期，而忽以一人之言，遂復已拔之名，朝廷擧措，恐不當若是苟且也。仍念近世以來，邦慶相仍，設試取士，殆無虛歲，大小科名，徧於家戶。以是之故，僥倖之望漸啓，褻慢之風彌盛，識者之憂，固已深矣。今使汲之復科，雖出上命，居臺閣者，所當力爲爭執，冀有以反汗，而膺福，方處諫官，身自爲請，何其不識事之甚也？臣等竊謂汲之復科，不可不還寢，而膺福之職，亦宜遞差，以伸公議，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今玆尹汲之復科，非今創始也。非亦因一人之言，乃體聖考之意，當初見拔，乃所以重科體也。及知聖考昔日處分，卽命復科，亦所以仰慕盛意矣。朱恆道，則旣過殿試放榜之後，而追付翌年增廣，況唱第未過者乎？言出膺福，事乃先朝已行之例，則今命復科，從膺福之言乎，體先朝之事乎？爾等，須從重而諒之哉。且寅熽特仍，雖出聖意，恆道復科，乃仍儒疏，而今日爾等，反請收還，今之人事，反勝於古人耶？惻隱之心，性之自然，爾等，豈不深惜，而抑情箚請，予竊嗟其文勝質之習也。

○漢城府右尹兼弘文館提學臣權忭疏曰，伏以篤老賤臣，奄奄垂盡之中，京兆佐貳之命，遽降於夢寐之外，臣惝怳震惕，無地自容。欲治短疏，以伸情病，而精神迷罔，氣息斷續，數行文字，猶未構成，淹稽時日，夙夜煎迫。忽於此際，薦被恩寵，復加臣以提學之任，臣伏奉除命，驚惶失圖，尤不知置身之所也。臣積年癃疾，朝暮待盡，一切恩召，俱未得趨承，則官名之大小，職事之輕重，宜不在所論，而顧今所叨之職，有不容一日冒據者，不得不仰籲於天陛之下，以冀照察焉。竊念臣才識鹵莽，文學蔑如，倖以決科，旋卽自廢，拋棄鉛槧，到老益疏。至若經傳之奧蘊，詞翰之蹊徑，何曾有一斑之窺耶？臣所忝竊，實是文衡亞選，不有通方之學，適用之才，上煥王猷，下賁世道者，莫宜居之。自昔宗工鉅儒，莫不逡巡遜退，則如臣昏慵衰朽，朝夕就木者，何可濫竿於其間也？名位過顯，顚覆必至，固非將死之臣所可遑恤，而其奈除旨之下，中外之瞻聆，無不嗤笑，何哉？噫，堂堂淸朝之名器，由老臣而益輕，臣竊痛悶。矧臣之病，轉入膏肓，自秋冬以來，素患風症，遇寒復劇，四肢全廢，六脈不通，眞元削脫，形肉枯槁，委頓床簀，食飮竝卻，一線殘喘，晷刻難支，寧有強疾造朝，一謝恩命之勢耶？瞻望雲天，但切悲咽，抑且荏苒之間，國祥倏過，攀號莫逮，哀慕益新，而以此篤疾，終未能趨造於哭班之末，此臣喉息未泯之前，罔非待罪之日，到此地頭，臣之情勢，尤萬萬窮蹙矣。伏乞聖慈，特賜照鑑，鐫臣之本兼兩任，仍治臣逋慢之罪，俾令牖下危命，安意歸盡，千萬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守之志，予已知之，向於疏批已諭矣。況卿自先朝，已爲不仕，而所執者義，則旣知其不仕，一向強迫，有非禮待之道，亦不免於文，方以誠飭礪於臣，而豈不伸卿之志耶？所辭館閣之職，特爲許遞，而至於京兆佐貳，文蔭通擬，卿何過辭焉？

○慶尙道幼學臣李道章等疏曰，伏以臣等，爲討惡逆辯聖誣，裹足千里，伏閤者五朔，封章者四度。如是累進累退，強陳狂瞽之言，非不知猥越之爲罪，而愚忠所激，不能自止矣。頃於三疏之批，一則曰，士之言貴乎過激，二則曰，豈摧折而然哉，臣等奉讀再三，不勝感泣，無以爲懷也。然君父之讎，不可不誅，宗社之恥，不可不雪。若不雪不誅而歸報長老，長老含淚，退對山川，山川帶羞，寧碎首闕下，自刺無悔而不可得也。玆將前疏未盡之懷，更伸嚴《春秋》之大法，復此瀆擾於聖明之下，伏願聖明，省察焉。夫大舜之至仁，而誅四凶，孔子之大聖，而誅正卯。蓋方命僝功，厥罪非逆，而流放竄殛，恩不可屈法，則謀危宗社者，其可免大辟乎？壞亂國政，其罪非逆，而剚刃首領，私不可勝公，則誣辱君上者，其可逭極律乎？若夫管、蔡，周家之懿親，而成王誅之，薄昭，漢室之元舅，而文帝殺之。夫以成王之沖年，管、蔡之流言，而懿親之恩，尙不能或伸，則王法之至嚴，私意之難容，從可知矣。文帝之假仁，薄昭之殺使，而元舅之誼，猶莫能獲全，則國體之最重，公議之難拂，亦可見矣。雖以我朝已行之典言之，恭惟我仁祖大王，於器遠、自點，其補天浴日之功，不啻若漢之弇、禹，則白馬之同血，鐵券之聯名，固可謂永世不忘之義，而及其逆謀狼藉，罪名彰著之後，則帶礪之盟，自不得不寒，鯨鯢之戮，亦不得不施。逮至我肅宗大王，德配天地，明竝日月，好生之仁，如傷之恩，洽乎人而及乎物，玉趾臨陛，法禹仁之泣辜，金孫錫名，邁陽德之及獸，而若其謀危君上，罪關宗社，綱常之所斁絶，名分之所壞亂，則斷自宸衷，雷厲風飛，雖處至親至愛之地，一未嘗容恕而寬貸。至有誕降金石之敎曰，護逆亦逆，以防日後之弊，則顧以肅廟之至仁盛德，豈必樂爲於此等大處分也哉？蓋其王章不可以恩枉，公法不可以私貸故也。於虖大哉。我肅廟至公之心，至聖之謨也。此所以王綱自振，亂賊戢影，馴致四十六年太平之治也。《書》曰，其監於先王成憲，又曰，遵先王而過者，未之有也。伏惟我殿下，以仁廟之神孫，肅廟之聖子，所承者，兩聖之位也，所守者，兩朝之法也。以殿下堯、舜孝悌之心，其於彝倫刑政之地，固宜繼兩聖之志，述兩朝之事，而三聖罔極之誣，殿下置之尋常，群凶罔赦之罪，殿下從而掩覆，有若殿下，於外人所不知之中，有甚緊切私意，而不忍加誅者然，此臣等所以日夜悶鬱，莫曉聖意之所在也。夫殿下之於三凶五賊，旣無管、蔡、薄昭之誼，又無器遠、自點之功，而若論其貫盈之罪，則實與器遠、自點同一惡逆，而管、蔡、薄昭，反是微眚細過，則我殿下春秋之鼎盛，不是周成之沖年，威德之兼備，哂彼漢文之假仁，而今此諸賊之謀逼聖躬，慘誣三聖者，又是千古之大變，在殿下孝悌之道，但當明正其罪，亟斷其律，竝與護逆者而誅之殛之，上以虔告於宗廟，下以播諭於中外，則處分之光明正大，可繼於仁、肅兩朝刑政之至公無私，不愧於周漢二辟，而惟我兩聖在天之靈，庶可慰矣，殿下罔極之誣，抑可滌矣，而乃反左右周遮，苟且容護，殆甚於閭巷匹夫之因私意用大惠者然，此上下人心之莫不疑怪處也。上下之疑怪，殿下雖不欲介意，竊恐天下後世，其將以殿下，謂何如主也？噫，辛丑之變，尙忍言哉？以殿下之位儲，敢謂之驚遑憂惑，敲撼脅迫，煽動奇禍者，先發於輝賊。及其誣獄鍛鍊之日，以建儲危逼，則曰，廢立，以代理構捏，則曰簒奪雲者，罔非出於惎隙我大行王至友至愛之聖心，而欲售渠輩擊去殿下之胸肚，則宦婢之變，虎賊之書，亦其機括中做得來，而若夫大行王之貽戚孔懷，我殿下之厚受誣衊，實由於位儲代理之故也，則惟我肅廟陟降之靈，想亦惕然驚愕於此，三凶五賊凶肚逆腸之若此極也，古今天下，寧有是哉？嗚呼，痛矣。雖以我殿下，夜接宮僚時所敎觀之，旣曰，除去吾身，痛矣。諸賊之必欲除去殿下者，是何事？又曰，視膳問寢之路絶矣。使殿下絶視膳問寢之路者，抑何意也？寔欲絶母子之恩，蔑兄弟之義，使我殿下若無所歸，以爲自窮者然，尙忍言哉？，尙忍言哉？且於春間下敎有曰，外事不知，而內事可知。旣曰，可知，則何不以某事某事，明言其逆節，以付有司耶？哀敎一播，天地瑟縮，五凶六賊及森、商、纘、徵輩，晝夜聚首，百計構凶之跡，寔是殿下所親經歷，則以如此之元惡大憝，雖磔其骨剸其體，固不足以刷三聖之恥，洩神人之憤，則顧以殿下之備嘗艱危，殿下之盛德至孝，豈不知一日假貸之爲失刑，而群臣之請，多士之論，閱月爭執，而一日二日，兪音尙靳，國誣之弁髦若此，王法之壅閉若是。噫，以殿下執謙之盛心，雖於廢立簒奪之目，及門生天子之辱，姑欲置之度外，而若其鏡疏中，霍顯、梁冀、閻顯等引用之語，其他內屋戚聯一札，更圖於重宸等說，則用意叵測，明有指的，而殿下之按法，止於急誅一鏡賊，而其所同議敎文之億賊，與首尾同惡之諸凶，則尙靳正法，一向容庇，未知殿下，以此等惡逆大罪，謂之非逆而然耶，抑殿下別有不忍誅之私意而然耶？謂之非逆，則殿下除去吾身之敎，一何徑庭，若以殿下之敎，果出於哀痛，則一何曲護之至此哉？宗社之恥，至今未雪，則臣民之痛罔極，彝常之典至此大壞，則國家之憂無窮，言念及此，不覺心寒而膽裂。臣等竊不敢知殿下，果能忘於心而安於懷耶？且伏念殿下，若於諸賊，謂先朝之臣，有不忍加誅，則伏想我殿下仁孝之德，雖或似然，而此尤有大不然者，何則？諸賊之罪，雖是微眚小過，法不敢以人主之私意，有所低昂者，明矣。況此賊之罪，旣通天地，且關宗社，其不可一時容貸者，實是《春秋》之大法，則我殿下，雖欲曲加以不忍之心，其於大公至正之刑法，何哉？伏願聖上，勿拘小仁，亟恢公心，快正王法，毋使國賊假息，聖誣擔閣焉。臣等俱以嶺外賤士，秉彝之心，終莫能自拋，更陳前說，以自附於古人滅賊後食之義，瀆擾之罪，萬殞難贖，而其於爲聖上扶宗社之節，則未必無少補雲爾。臣等無任瞻天飮泣激切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已諭於前疏之批，而夜對說話，引喩不襯，以敎文事，正法逆鏡，則處分旣定。爲臣子者，何敢更提此等文字，而向者萬規，敢爲註腳，故親鞫正法，則爾等，務爲新奇，提說此句，近日少有國綱，處分申嚴之下，安敢若是？良可駭也。疏下，幼學黃處中、許壄、曺弼漢、李世郁、黃允中、鄭濂、曺永孝、許墀、朴瑞麟、曺永徵、許增、曺永彬、朴瑞鳳、許埰、曺昌漢、許堠、金南甲、金南重、崔南極、金天傑、白世晶、安泰基、金鳳初、許海、朴文心、全命一、李聃老、朴秀坰、李遇春、金德章、金兌重、金敬一、金益重、安斗山、朴天柏、全會一、金泰一、朴太素、柳文世、朴天機、朴弘願、金世達、柳德埰、朴尙文、柳德基、李尙益、金尙白、安世石、金世堦、全世重、許淙、金世瑊、朴文道、李命祚、徐曾孝、柳光世、金世賢、朴殷弼、金南柱、朴天楹、朴禹弼、李翼龍、金世玩、金世章、金聲玉、崔秀恆、金夏楹、李命初、朴弘泰、金夏振、朴文漢、金世胄、朴天柱、姜鳳鳴、李坤丘、成泰、宋處仁、姜聖耆、鄭大興、宋碩、朴世儉、鄭再興、金夏胄、具鳳徵、朴東俊、李天禎、申德基、李慶集、朴應天、金九鼎、申德�、權煜、申允模、李開春、李泰安、申演、朴亨大、李時華、朴泰亨、李世胤、李益成、申德渾、李萬元、朴慶泰、李達齊、金宇極、南胤鐸、申德明、孫弘規、李達徵、宋厚基、李桂徵、申一模、玉寶一、李世達、金宇商、申台錫、朴禧齡、蔣德夏、李益秀、申德澡、南叔夏、李德亮、閔挺龍、白雲瑞、曺達龍、李師周、朴思熙、朴泓、朴惇、朴夢良、李慶來、李宜春、李春齊、李梓、郭宗泰、樸重一、李慶日、李慶祥、金德海、金就硏、金世復、金世益、李尙三、崔昌道、李陽遇、崔賦天、徐處義、李時春、李春耉、李希春、朴敏行、樸重彬、樸重玄、樸重圭、金就礪、崔極天、玄禹璣、樸重郁、樸重燁、李慶昌、芮昌新、樸重絢、樸重炯、朴興古、李慶宗、李長春、芮達新、芮惟新、李麟德、朴存古、朴台耉、樸重煥、樸重采、金萬葉、李慶封、辛命聃、崔倚天、朴淳古、郭景心、金慶集、郭啓禎、金震鳴、金震鎰、朴來泰、郭在成、魯聖封、郭景說、郭景斗、郭來甲、羅學程、金慶鳴、郭在新、裵一經、李星大、姜東翰、朴萬栻、李星白、李重閏、李時華、朴來柏、姜台老、朴萬柏、李漢禎、金世圭、金世寶、朴來松、金世璋、李萬葉、曺夏成、李熙元、金世鎰、洪重海、權命大、金宇兌、曺潗、權一大、鄭震奎、李玧、李萬根、李重堅、李瑜、權任大、曺夏迪、李萬枝、鄭應奎、李益堅、鄭大復、李萬昌、金致重、曺瀅、金昌重、姜益溥、洪遂海、姜錫禔、李希之、曺翊進、曺漢瑞、曺淑、楊期春、曺世麟、許瑨、成煥、李萬春、鄭胤玉、河應參、成命昌、盧繼淵、金重剛、朴震豪、郭來涵、孫命性、鄭孝玉、曺夏鳳、金重世、盧鉉甲、權萬載、盧大淇、權萬雄、曺翊瑞、張齊賢、金重來、權萬度、盧鼎甲、李希禎、李𰍜、孫命天、孫命有、盧大潾、成夏宗、盧大漢、成大有、曺時甲、盧大濮、金尙仁、盧碩恆、李恆、裵繼天、盧世璉、盧世瑚、崔慶有、崔毅錫、崔載春、蔣元謙、蔣元有、蔡寅夏、蔡德夏、蔡胄夏、蔡徵夏、權尙運、鄭繼咸、韓重玉、韓興周、李道弘、崔鳳擧、魯重參、曺時標、李宥、具伏龍、金重鼎、李爾漢、金重九、金河、李埰、柳萬枝、姜處殷、柳世林、尹聖天、宣龜徵、姜世德、尹時佐、金命九、柳重昌、成虎采、柳泰垕、柳重祥、柳重徵、尹遇天、宣瑞徵、裵徵海、姜聖搆、姜大奇、姜相擧、朴萱、白傳采、公又廉、柳惠和、盧振河、李奎一、孫必郁、朴瓊、禹俊德、康世柱、金萬寶、徐瑀、禹惟德、徐璜、禹舜傳、禹舜相、河瑞禹、李命新、李命麟、禹舜天、禹舜臣、金懲、朴聖規、盧大演、金昉、金聖寶、禹舜懾、權大亨、康萬紀、沈楷、曺瀓、李元文、李泰義、李泰仁、鄭榏、李商箕、柳德昇、柳益彩、李景春、柳德耉、李亘命、柳東彩、李壽萬、李茂松、李壽松、李晟、崔震泰、柳命彩、李晬、李世彩、李亘夏、李台祥、李亘三、曺濂、李商尹、曺慶夏、柳萬春、李商弼、曺彥夏、宋商補、曺震夏、曺聖夏、李世玹、李𪣡、曺啓夏、柳萬禧、李天極、鄭致周、李世琯、李世榮、李天杓、李贊、李寶。

○正言臣林柱國疏曰，伏以臣年衰病痼，決難供職之狀，屢瀆宸嚴，冀蒙矜許，而聖明視以例讓，輒以勿辭爲敎，臣竊不勝悶鬱之至。噫，君臣猶父子，子之於父，何事不言哉？臣賦命奇釁，早失怙恃，惟有本生偏母，相依爲命。日夜所望，只在於冒竊科第，慰悅親心，粗伸烏鳥之私情而已。及其幸而釋褐，則纔踰年，偏母又棄世矣。臣於是，怨疾號慕，世念都灰，煢煢一身，憑依無所，逮至今日。躬逢聖主，濫蒙洪造，則臣又誦朱子君親一體忠孝無間之語，不避燥濕，不憚勞悴。凡於心力所到，殫智竭誠，以自附於古人資父事君之義者，亦臣今日情願也。惟其志與計乖，事與心違，年未六十，而衰朽特甚，病日益痼，而危兆輒見。雖欲以筋力奔走，圖酬萬一，而亦不可得，則臣又未嘗不撫躬自悼也。顧今所叨之職，不特筋力奔走而已，責任甚重，上以立殿陛而犯顏敢諫，下以振風稜而激濁揚淸，納吾君於堯、舜之域，尊朝廷於日月之上者，是其職耳。臣之忝居言地，旣非一二，而其有能彷彿於此者乎？然則與其孤負職責，徒費廩料，無寧退伏丘墓之側，以時展省，少伸追慕之懷，歌詠聖澤，以沒餘生爲愈也。且臣聞聖王之世，賢能在朝，各效其才者，所以製治於上也，愚下退野，謹守其分者，所以象治於下也。此其賢愚之道雖殊，而其爲興化之資則一也。臣之愚魯之狀，伏想聖明，亦已俯燭矣。伏乞聖慈，憐臣之病，難以供職，察臣之言，非出飾讓，亟許斥退，以安愚分，不勝大願。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愛君之誠，根於天賦，憂時之忱，耿結於中，不避煩瀆，略貢愚忱，惟聖明察納焉。今日之國事，可謂岌岌殆哉。外而監兵營諸州鎭，內而度支各軍門，所儲罄竭，枵然如洗，脫有緩急，何以經紀？今日急務，惟在於節財用以紓民力，而臣聞殿下，於外司有錢幣內入之擧雲，有諸？所用之處，若出於正，則今日國儲，雖曰蕩盡，而有司之臣，自當奉行之不暇，若出於私，則其爲貽累於聖德，爲何如哉？然此事旣非臣目覩，而外間傳說，又不可準信，則臣之所聞，安知非出於虛妄也？伏乞聖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焉。頃因忠淸前監司狀聞，道內各邑所在諸宮家折受鹽盆魚箭船稅，限畢賑間姑罷，特令各邑收稅，以補賑資，聖上軫恤之意，孰不感嘆？第恩津縣江境場收稅，自是本縣應捧之物，流來已久，而今聞折入於宮家雲。臣未知宮家收捧，果何委折，而本縣久遠收稅之處，折受於宮家者，已非聖世之美事。況今本縣，慘被災荒，賑救之策，無所措手，臣願特爲還給本縣，以爲賑民之資焉。自餘宮中供用之際，凡所以傷財害民之事，想非一二，而宮禁事秘，非外人所知，則臣不敢枚擧指陳，亦願聖明，濫費一縷，如斷吾子毛髮，妄用一粒，若割吾子肌膚，勿謂舊規而狃於因循，勿謂切用而憚於革罷，亟體夫子節愛之訓，以基初服祈永之圖焉。唐津孟串一面，乃是居民累百年耕食之地，而卽今宮差等，起訟於秋曹。臣未知其間曲直之如何，而窮民裹糧留京，已過半歲，立落無期，冤鬱莫暴，當此聖上視如傷之日，雖是宮家之物，尙有損上益下之道，豈可以累百年世傳之民田，公然見奪於宮家乎？以當日肅廟處分見之，特令太僕還給民人，訟者韓㰒，亦令嚴刑定配，且以啓下公事，前後決給於民人者，至於九度，則民人之冤狀，據此可知。請令該曹斯速處決，俾無窮民呼冤之弊焉。伊川，本以峽邑，幅圓不廣，七面之中，或屬糧餉屯，或責進上等役，而只以數三面，擔當本官百樣之役。懿陵香炭山，又封於其一面，到今應役於本官者，一面而已，民不支堪，勢將離散雲。香炭山，事體至重，雖不敢輕議，訓局糧餉屯，猶可移設於他邑，特令廟堂從長變通，以爲保安殘民之地焉。凶歲守令，固宜別擇，而仁川府使鄭赫先，性本殘刻，行己貪鄙，淸州一邑，流毒至今，及授本府，殘虐尤甚，一境之內，如逢亂離，上下民人，移避隣邑者，不知其數。畿內年事，雖曰稍稔，仁川則以海濱之邑，被災無異三南。赫先不待朝家之事目，久還上，一時畢捧，則剝民之狀，推此可知，其他苛刻妄悖之擧，臣不欲索言，而如此侵虐生民之類，不可置諸字牧之任。洪州營將柳萬成，爲人陰譎，性行麤鄙，及授本任，專以徵債爲事，洞開賂門，受人私囑，多發秘關，搔擾民間。四境之內，稍有富名之民，稱以賊招所出，不問委折，勒奪其牛馬，以給私人，非止一二。如此不法之人，不可置諸治盜之任，以貽窮民之弊。此兩人，宜罷其職，以警餘人焉。頃日輕停賊森之啓者，非以森爲無可問之端也。論啓閱月，天聽愈邈，上下相持，徒傷事面，故臣與憲臣，相議停啓矣。及伏見金吾配所單子，則乃以前日已定之配所啓下，此便是還發配所也。臣看來，誠不勝駭歎也。夫橫出賊招，更無可問之端者，特用還配之律，則今森之罪惡，果何如，而金吾之特用還配之律者，抑何意也？臣謂金吾堂上，特加警責，仍令改定配所，爲宜也。臣伏見獻納蔡膺福之疏，盛稱尹汲之冤，至請復科，聖明又從而嘉納其說，有令該曹特爲復科之敎，豈料此言，乃發於執法之地也？科場事體，至嚴且重。以古事言之，則故判書尹以道，以不書年拔去，以近例言之，則進士吳瑗，不知監臺有相避之規，率爾赴擧，及其登第也，旋卽拔去，此莫非重科場嚴事體之意也。且以臣目覩者言之，臣連以監臺，進參於武所擧子單子中，落書臣字者拔去，姓貫一字誤書者拔去，其武藝，則皆甚可惜，而不敢容私意於其間者，乃所以遵守三百年舊規也。今於尹汲，獨爲復科，則前後拔去之擧子，豈不甚冤，而日後無窮之弊，將無以杜也。臣以爲，宜收尹汲復科之命，以嚴科體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首陳之事，自古例入者，而當益加留意，而唐津事，令該曹斯速處決，伊川事，令廟堂稟處。鄭赫先事，爾疏所論，無乃過乎？柳萬成事，風聞未必盡信，爾須詳察焉。森事，今之命改，不過配名，則又爲改所，不亦刻乎？尹汲事，已諭堂箚之批，而所引吳瑗事，未知其襯着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十一月初九日，左議政閔鎭遠，禮曹參判李箕翊，觀象監提調鄭亨益留待引見入侍時，承旨朴聖輅，假注書閔亨洙，記事官申魯、朴弼賢。左議政閔鎭遠所啓，日間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候，更不發作耶？上曰，邇來別無腹中往來之氣矣。鎭遠曰，湯藥五貼進服後，果有其效否？上曰，雖有微微不平之氣，今番則分明有藥效矣。鎭遠曰，兩東朝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鎭遠曰，陵上火燒處，以草芚、油芚封裹，故今番開視，則灰燼之跡如前，而曲墻內則只以藁草覆之，故其間頻有雨水，新葉抽出，灰燼之痕，比前頓勝，其稍勝處，則以新莎，間間添補，不爲全數修改矣。外階以下，覆以藁草，待明春更爲看審修改之意，頃已定奪，而卽今新葉多出，明春，莎草必宛然依舊，此則可幸。上曰，然則勿覆藁草，使莎草，自然茂盛，似好，如何？鎭遠曰，上敎誠好，而卽今猶有灰燼之形，所見有所未安矣。鄭亨益曰，覆以藁草，則前頭氷雪之際，必將凍合，誠爲不便，上敎至當矣。上曰，覆以藁草，所見亦未安，無寧勿覆之爲愈也。鎭遠曰，然則以此出擧條，下禮曹，使之分付陵官，宜矣。上曰，分付陵官，勿覆藁草，逐日淨掃，以祛灰燼之痕，可也。鎭遠曰，小臣，去夜止宿於高陽郡，罪人押去捕盜部將來言，錫山，今方押赴京城雲矣。卽聞刑曹，旣已捧招，仍請面質，平問之下，有難取服，面質後，移送鞫廳，似宜矣。上曰，予意亦然。秋曹已開坐耶？亨益曰，聞已開坐矣。上曰，事體至重，自秋曹，一次後似當移送鞫廳，而不但錫山，應問之人，盡爲移送耶？鎭遠曰，應問之人，當爲十餘人矣。上曰，秋曹面質後，卽爲設鞫之意，政院知悉擧行。〈出榻前下敎〉鎭遠曰，頃日坡州、交河兩邑守令上疏，請北漢軍餉米，捧留本邑，自上特命許施矣。未知只許此兩邑耶，他畿邑，一體許令捧留耶？事當更爲定奪，故敢達。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畿內今年農事，比三南稍登，臣意不欲許其捧留，而聖上軫念畿民，旣有特許之命，則只許兩邑，不許他邑，似有不均之歎，許之則一體許之，似宜矣。上曰，捧留則何時上納耶？鎭遠曰，明春分糶，待明秋當爲還納山城矣。上曰，旣許兩邑，則他邑，似當一體許之。京畿一道，皆令捧留耶，只令尤甚邑爲之耶？鎭遠曰，尤甚邑不過數邑，而皆距北漢絶遠，初無軍餉受去之事。上曰，予意旣然，大臣之意亦如此，畿內各邑，一體捧留之意，分付，可也。鎭遠曰，小臣入來後，得見小報，因臺疏，命復尹汲之科，玉堂上箚請寢，批旨中，至有抑情陳箚之敎。彼玉堂諸臣，亦豈無愛惜尹汲之心，而其在嚴科場之道，公議不得不如是也。尹汲，於臣亦故人稚子也。纔見拆榜，倍有喜悅之意，而試所稟啓之際，不敢措辭者，科法至嚴故也。昔在肅廟朝，沈埈、崔守慶，一則不踏小印，一則漏落書題，俱以違格拔去。其後因筵臣陳達，特命復科，其時朝臣，亦以後弊爲慮矣。至於李寅熽，則坼名而未及出榜，咫尺前席，仍命勿爲拔去。今者尹汲事，殊與寅熽事差異，渠雖無情，其人亦云可惜，而旣拔之後，若又無端復科，則實有科法漸弛之患矣。其入格試券，已經睿覽，必欲復科，則使之直赴於後科殿試，或似無害矣。至於今此庭試，則出榜之時，旣拔尹汲之名，今又添書榜目中，則此實國朝所無之事也。沈埈、崔守慶，則出榜之後，拔去，故復科時，榜目中去其付籤而已，與今番添書者，事體自別矣。上曰，科場事體之至重，予豈不知耶？其時入來坼榜之際，予見其不書年，已知其爲違格矣。予亦不無嗟惜之意，而特以嚴科場之道，卽允試所之請矣。頃年予入侍肅廟朝，適値坼榜時，有一試券，封未坼而其名先見者，以此卽命拔去。予則只知封未坼，其名先見之，當爲拔去，而未聞李寅熽等事。予若早知此等已行之例，玆事，豈至如此耶？朱恆道，乃式年也，雖曰，準劃，製述當爲末稍計劃也。以朱恆道事觀之，亦有先朝已行之例，且同慶取士之道，豈可使埋沒耶？尹汲，旣唱名於殿庭，與白面有異也。大臣所達雖好，直赴之意亦好，而纔已改付標以入，雖有刻印銷印之事，予則不欲爲顚倒之擧。若未付標則猶可爲之，而旣已付標於榜目中，更難變通矣。鎭遠曰，三南俱爲慘凶，而姑未聞濟州消息矣。纔見濟州牧使狀啓，則又不免凶稔，請得賑恤之資。臣頃年待罪賑廳也，爲慮濟州賑資，別設一倉於全羅道，差出別將，有所料劃矣。今春還朝後見之，則盡爲耗散，故更爲覓給數千石米，今方料理之際，遭此慘凶，所餘穀物，各邑盡爲取去。今此濟州，則更無劃送之穀，誠爲罔知所措矣。上曰，他邑之民，猶有取食之道，彼海島之民，其何以聊生？賑廳雖如此，亦豈無推移相救之道耶？

11月10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鞫廳進〉。右承旨李箕鎭〈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辰時，雨雹，狀如小豆。夜一更至三更，月暈。

○朴聖輅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堂上位不齊，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大提學李宜顯，承牌來詣矣。傳曰，書題書入。

○傳於金取魯曰，都承旨持此書題，與大提學，偕往泮宮，儒生等試取以來。

○金取魯啓曰，臣承命與大提學李宜顯，偕往泮宮，儒生等試取，收券壹仟肆拾壹張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科次以入。

○傳於朴聖輅曰，錫山設鞫事，旣有成命，而政院旣無取稟之事，禁府亦無擧行之事，何故耶？問啓。

○朴聖輅啓曰，錫山設鞫事，旣有成命，而政院旣無取稟之事，禁府亦無擧行之事，何故耶，問啓事，命下矣。設鞫處所，取稟，例於罪人拿來後爲之，故本院則方待禁府囚單之來呈，未及取稟，而禁府之不卽擧行事，招問當直郞廳，則以爲刑曹公事，晩後來到，故等待之際，趁未擧行雲矣，敢啓。傳曰，事係鞫獄，則當自政院，直爲分付，古例斑斑，使金吾待秋曹公事，而終不分付，實前所未聞矣。

○備忘記，設鞫事體，何等至重，而況事係陵寢，則秋曹啓目啓下之後，卽爲分付當直，而晩後下問之後，始爲發牌禁郞雲，事甚未安。該房承旨罷職。

○傳於申昉曰，判義禁有闕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仍卽牌招察任。

○傳於趙榮世曰，承旨有闕之代，今日政差出。

○李箕鎭啓曰，當此勅行迫頭，鞫事方設之日，承旨不可不備員。今日政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宜顯，以大提學，泮製進去，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同副承旨趙榮世進。兵批，判書趙道彬病，參判李裕民進，參議李禎翊在外未肅拜，參知李潗在外未肅拜，同副承旨趙榮世進。

○趙榮世，以吏批意啓曰，判書李宜顯，以大提學，泮製進去，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又啓曰，新除授扶餘縣監金光運呈狀內，方欲辭朝之際，得接家信，則七十老母沈痼之疾，十分危惡，專人急報，不得不留狀徑還，劃卽入啓處置雲。親病如是危重，則不可強令赴任，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判義禁今當差出，而當品中，無故可擬者，只有二人，故以二望擬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金應福、李光遠爲兵曹正郞，以洪鳳祚爲兵曹佐郞，以李山老爲戶曹佐郞，以孟萬錫、李命尹爲禁府都事，以洪致中爲判義禁，以安重弼爲承旨，以李彙晉單付副護軍，以李重泰單付副司果，以閔亨洙、李德載單付副司正。

○安重弼，以義禁府意啓曰，以刑曹啓目，長陵作變罪人錫山、三德、文必漢、二俊、李建伊、劉忠建、崔世丁、尹致光、李五益、文必明、徐富先等，移本府設鞫嚴問事，命下矣。錫山、三德、文必漢、二俊、李建伊、劉忠建、崔世丁、尹致光、李五益、文必明、徐富先等，旣已拿囚，卽爲設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長陵作變罪人錫山等，旣已拿囚，設鞫處所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本府爲之。

○又啓曰，刑曹堂上，不得兼帶金吾，故判義禁洪致中落點之後，所帶本職，旣已自吏曹，依例減下矣。卽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洪致中單付副護軍。

○趙榮世啓曰，今此設鞫時，金吾堂上，不可不備員，而知事李秉常奉命在外，沈宅賢未肅拜。知事沈宅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此設bb鞫b時，兩司當爲進參，而大司諫洪禹傳，正言朴師聖未肅拜，司諫徐命九在外，獻納蔡膺福呈辭受由，正言林柱國呈辭，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呈辭受由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今此推鞫多事之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南海縣出使參下都事洪應復，令該曹卽爲口傳閑官換差，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禁府都事洪應復，典獄奉事朴春普相換。

○趙榮世，以刑曹意啓曰，啓覆罪人玄風囚金正必推案初檢狀中，被死人私奴萬世，誤以正犯金正必換書。莫重啓覆文書，如是舛錯，難免不察之失，當該監司推考，原啓本中以私奴萬世，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兵曹佐郞李麟興，都監郞廳啓下矣。以兼春秋，今將待令闕下雲，兼春秋姑令頉下，使之專察都監之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意啓曰，今此迎勅擧動及館所擧動送勅擧動時，本曹兩驛騎馬四十匹內，除病傷，各差備應把之數，無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驛馬，限二十二匹補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監司處，分付，何如？傳曰，允。

○安重弼，以刑曹意啓曰，江陵囚印信僞造罪人韓日萬，去癸卯年初覆時，因大臣所達，以推案未備，有令本道更査之命，而本道査啓，未及上來於三覆之前，故已經初覆，前頭啓覆時，再三覆擧行之意，曾已覆啓，允下矣。今此推案，未經睿覽，更入於今番初覆乎，依前覆啓，再三覆擧行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初覆時，一體入啓。

○又啓曰，小臣鞫廳坐起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持平韓啓震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亟擧世良孥籍之典。請沈檀拿鞫嚴問。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逆鏡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時龍依律處斷。答曰，勿煩。

○掌令朴弼正、趙命臣啓曰，臣等，俱以無似，累忝臺端，毫無裨益，居常愧懼，若無所容。卽聞物議，則以森等停論事，非責峻截，臣等竊不勝瞿然悚恧之至。噫，森等負犯之至重，非不知之，而閱月爭論，尙靳兪音，上下相持，徒傷事體，故倉卒相議，率爾停論矣。公議之非斥，非比尋常，則臣等溺職之罪，實無以自解，將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躬往錄囚，量已久矣。旣罷之鞫，決難復設，則許久爭執，嘗謂過矣。今日停啓，何可率爾乎？如似物議，閱歲爭執，以期凍斃，此使予欽恤之典不行，而以森等終斃後已，世間豈有如此刻事乎？此等過激之議，予實病之，爾等引避，亦未過乎？勿辭。

○趙榮世啓曰，掌令朴弼正、趙命臣，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校理李秉泰，修撰權𥛚等疏曰，伏以臣等，以尹汲復科事，略申短箚，有所論列，而及承批旨，十行縷縷，反復誡誨，至以反勝古人抑情陳箚爲敎，終歸之於文勝質之科，臣等且惶且悚，靡所自容。夫汲之拔榜，在法固當，而不意諫臣，遽請追復，大咈公議。臣等之隨加䮕正，固所以嚴科選也，重國法也，則何嘗有矯激勉強之意，參錯於其間哉？蓋李寅熽事，在先朝爲一時特恩，而坼號之際，考官稟旨，則與今日事，迥然不同。至如朱恆道，講經入格，不比他科，自下陳請，容或有說，則非可爲，例也。噫，雖使臣等果有惜汲之情，此固私耳。不當論其抑與不抑，而聖諭及此，此殆臣等誠意素淺，不能見諒於君父之致，而至於惻隱等敎，亦恐聖明偶未及照檢而然也。臣等俱以庸愚，叨塵禁近，泯默隨行，無所報效，今玆所論，特一微細事，而猶且不槪聖心，徒勤誨責，臣等慙歎之極，不知所言。在於私義，決不可仍據榮次，重速譏議。玆敢煩籲宸聽之下，伏願聖明，亟命鐫罷臣等之職，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等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等勿辭察職。

○大司憲李喬岳疏曰，伏以臣疏迂蹇劣，百無肖似，猥蒙聖朝之翦拂，節次推遷，累叨匪據，含恩佩德，惟期萬一之報效。頃忝諫識，未能出一言論一事，以效一日之責，曠日虛帶，孤負職任，尋常愧懼，若無所容。柏府新命，又下於千萬夢寐之外，臣驚惶震惕，不知置身之所。夫聖朝官人，務在難愼，雖微官庶職，不宜輕授。況此風憲之長，地望尤別，爲任最重，苟非言論風旨，爲一世所推服者，莫宜居之。臣之萬萬不稱之狀，聖明亦已照燭無餘，而今乃不少持難，有若備位充員者然，此豈聖世愛惜名器之道哉？譏深在梁，懼切集木，反復思惟，決不可徒恃寵靈，冒昧承命。矧今國賊未討，大論方張，如臣言議巽懦志氣衰邁者，尤何可以濫廁於臺席之首乎？且臣所患風痺之病，日加月增，種種諸症，罔非危兆。肢節掉縮，耳鳴特甚，虛汗長流，渾身沾濕，朝夕凜凜，實有死生之慮。近又觸風添感，浹旬彌苦，寒熱交攻，飮啖全廢，頑痰塞胸，咳喘苦劇，貼身床蓆，作一殭屍，旬月之內，萬無復起爲人之望。玆敢冒死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懇乞聖慈，察臣控辭之非出飾讓，憐臣病勢之無路供職，亟許鐫遞臣新授職名，以重官方，以尋生路，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察任。

○行吏曹判書李宜顯疏曰，伏以臣今方承牌詣闕，而卽有書題書入之敎，伏想聖意，在於試士矣。近來擧子益繁，考試之際，動費多日，雖以今番庭試觀之，盡二日僅得畢考，今番亦必然矣。陵所作變罪人，今將設鞫以問，金吾首堂，例當進參，臣旣入試所，則鞫事將二日不行矣，此於事體何如也？況鞫事佇緩，則兇徒之因此生姦詐，不得就服，亦殊可慮。外議以爲，不可不亟改臣金吾兼帶，差出無故之人，卽爲設鞫雲。故玆敢冒死仰控，至於臺斥之嚴，亦不暇自劾。伏乞聖明，察此事理，亟遞臣金吾之任，使鞫事無稽，姦情卽透，不勝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予之初料，不意柑製之相値，命招文衡，秋曹啓目，又復入啓，旣命之後，雖不可還寢，陵寢事重，不可稽滯。予意亦欲變通，卿辭如此，兼帶金吾之任，今姑許遞焉。

11月11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箕鎭〈式暇〉。左副承旨申昉〈鞫廳進〉。右副承旨愼無逸〈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直〉閔亨洙〈仕〉。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取魯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備忘記，居首幼學李聖海，直赴殿試，之次進士宋必煥、李龜體、朴道郁，幼學李蘤，竝直赴會試。

○趙榮世，以都摠府言啓曰，前頭迎勅擧動時，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副摠管李順坤，今方在外，身病甚重，上來無期，一員未差，寶劍守宮及侍衛，無以推移之路，竝令該曹，稟旨變通，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榮世曰，贊善獻議中，有考見處，《名臣錄》、《師友錄》入之。

○傳於趙榮世曰，歸厚署棺板一部，送於內需司事，言於該曹。

○正言林柱國啓曰，臣伏見掌令朴弼正、趙命臣避辭，則以森等鞫啓徑停事，謂有物議，聯名引避，臣於是，竊不勝瞿然悚恧之至。森旣緊出廷玉之招，則所當嚴加究覈，期於得情，而殿下不待究竟，徑先酌處，此當初臺臣之所以發啓者也。爭論屢閱月，而天聽愈邈，上下相持，徒傷事體，使凶黨偃息自在者，久不若竄配之爲愈，故臣與憲臣及僚臺，相議停啓矣。今者憲臣之避如此，則臣以同事之人，何敢獨爲晏然於臺次乎？昨緣日暮，今始來避，所失尤大。請命遞斥臣職。答曰，昨日已諭於憲臣避辭矣。勿辭。

○安重弼啓曰，正言林柱國，再啓煩瀆，退待勿論矣。傳曰，知道。

○問事郞廳，以鞫廳大臣意啓曰，二俊，似是被脅者，玆事至重，不可輕處，委官以下之意何如事，下敎矣。以各人之招觀之，則二俊之同往，似出於被脅。原其本情，比錫山不無首從之分，而凶漢等，聚會同謀，在於二俊家，錫山旣曰同謀，二俊之招亦曰，隨錫山等至陵下雲，則富先所謂至垓子而止，還時不見雲者，自歸脫空。此不過黑夜蒼黃之中，未及察見之致，恐不可以此輕議減律。況律文，以謀毀宗廟山陵爲大逆，而共謀者，不分首從雲，則三尺至嚴，一體處斷之外，無容他議，參鞫諸臣之意，亦皆如此。二俊，仍爲結案取招，何如？傳曰，觀其承款，尤不勝其驚心而痛惡。其間有一毫與謀者，則豈有酌處之理，而渠之初招，與富先之招，不無間焉。故其在愼刑之道，不可不下詢矣，啓辭得宜，依爲之。且錫山之主所謂沈哥兩班雲者，此等作變之事，不必知之，而陵內偸木，何等重事，顧護悍僕，咆哮齋室之說，已出於大臣之聞諸陵所，而奏達之中，是可忍也，甚事不做？身爲士夫，不知事體，顧惜僕夫，以致縱肆無忌憚之境，誠極痛駭，而亦不無礪百之道。京山偸木家長，亦爲定配，況國陵乎？令金吾拿鞫嚴問後，依律勘處。

○申昉，以義禁府言啓曰，長陵放火罪人錫山、富先、必明、二俊等，凌遲處死事，承傳啓下矣。卽當行刑，而法典內，夜未明雨未晴，勿行死bb刑b雲。待明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忠淸道儒生，進士金錫來等疏曰，伏以忠孝，乃人道之大綱，淸白爲士夫之高節，而其激勵之方，則惟在上耳。誕惟我列聖，斯之爲重，苟有忠孝之卓異者，則必旌之，淸白之表著者，則必褒之，以爲觀感興起之資。矧乎一人之身，而兼有忠孝之行，淸白之操者乎？臣等，竊惟故懷德縣監臣趙爾䎘，沒已六十餘年，而湖鄕長老，至今稱其忠孝兩至，淸白無比，而崇奬之典，未稱其德，玆豈非聖朝之闕遺，而多士之抑鬱也哉？臣等請略陳之。在昔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之門，有篤學至孝高世之士，曰贈吏曹參判趙相禹也。朝家旣棹楔之，士林又俎豆之，蔚爲湖人所尊慕，而其家庭之學，寔傳其子，曰爾䎘是也。爾䎘，襲純深之訓，聞義理之學，持心皎而厲，律己莊而愼，居家則尙敦厚，待人則主平恕，奉公則盡其誠，蒞民則推其仁，此其平生事行之著見於出處之間者也。故門庭雍穆，而子弟和順，鄕黨信服，而士類推重，孝宗大王，以盡心國事許之，懷德遺民，以沒世不忘稱之，據此可知爲力行君子有用之學矣。然臣等，竊觀先正臣宋時烈所撰碣文、祭文、挽詞，先正臣宋浚吉所撰祭文、挽詞及一代名人高士，若故相臣鄭太和，判書臣南龍翼，大司憲bb臣b李翔，判書臣宋奎濂等哀誄之文，則皆首稱其忠孝，次言其淸白，而其他事行則略之。蓋以爾䎘之截然過人，人所難及處，尤在於忠孝、淸白大節目耳。今於前輩所已言者而考之，則其在韋布時，遭仁廟國哀，食素終三年，及監懷德縣，値孝廟國哀，食素又如之，傍人悶其羸瘁而勸其從權，則輒引先訓以拒之，逮至疾革，而猶以勿用肉汁，戒家人。噫，儻非愛君之誠，素積於中，而悲慕之情，久而彌切者，豈於羸瘁疾革之際，尙不忍以滋味近口哉？此一款，可見其忠之至也。當其父病亟，稽首北辰，請以身代，蒼黃奔擗，觀者隕涕。及其遭喪也，葬前只歠粥，期後始食菜，血泣呼號，三年如一日。永慕追慟，終身如始喪，至於謁廟之禮，祭奠之節，恆盡其誠，罔敢少懈。噫，死則致其哀，夫子稱之，終身慕父母，古人難之，斯豈非至誠之根於天，而能自盡於人子之職者哉？此一款，可見其孝之盡也。身爲邑宰，而食不兼味，時値冬寒，而尙衣故絮，及其沒也，襲斂之具，返葬之資，皆出於邑人之所扶助，而至於子孫之計，則初無一毫經營。噫，凡人之居下流者，固不足責，而其或自許以矜厲者，鮮能超然於富貴財利之臼。若爾䎘之高標爽襟，一塵不染，豈可多得乎哉？此一款，可見其淸白之出倫也。是以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所撰碣文曰，侯以名父子，篤於行義，旣仕，氷蘗自勵。又曰，侯之方喪一節，今世無之。祭文曰，國哀踰期，仍變寢食，凡有民彝，孰不歎服？挽詞曰，淸標雪欲爭，懷縣去思碑，淸操氷懸，惠政春流，方喪至行，前史罕儔。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所撰祭文曰，玉質金章，貞操苦節，忠孝友悌，固天所出，方喪六年，前後若一。又曰，篋無餘衣，家無餘蓋，妻子呼寒，四壁如洗。挽詞曰，夫子金玉姿，心境淸如水，忠孝得於天，友悌亦深至，前後服君喪，六年如一日。宋時烈與兪棨書曰，此縣不幸，賢太守逝。夫非但一縣之不幸，實關吾輩運氣。此人，曾於仁祖大王喪，別居不肉，以終三年，今又如此，其至行，誠不可泯沒。儻於筵席啓達，有褒贈之擧，則實關世道，勸懲之端。宋浚吉與故相臣閔鼎重書曰，吾地主，意外不淑，其淸白勤謹，猶是餘事。忠孝友悌，可謂出於天，方喪六年，今古所未聞。噫，前輩之言，孰非可徵，孰非可信，而兩先正之張大褒揚，若是其隆重，則爾䎘之忠孝兩全，淸白無比，益可驗矣。臣等其敢阿好而創爲之說？我顯宗大王幸溫時，湖人以爾䎘之實行，陳疏登聞，遂贈左承旨，而旌表之典，不及行也。肅宗大王幸溫時，欲請旌表之典，具疏將上，而適値回鑾，未果登徹。遂使至行淸節，迄未蒙崇奬之恩，而將或至湮沒而已，則臣等所謂，聖朝之遺闕，多士之抑鬱，實非過論，玆敢不避瀆擾，相率叫閤。伏惟聖明，垂察焉。噫，我東方，以忠孝褒贈者，何限，以淸白褒錄者，亦何限，而其誠之篤守之苦，則臣等於爾䎘見之。今當新服之日，凡係風化之道，不可不逐件擧行，而人道之大綱，在於忠孝，士夫之高節，在於淸白，則此尤聖明之所當致意處也。伏願殿下，勿以疏遠之言忽之，亟命攸司，俾擧旌表崇褒之典，以爲觀感興起之資，則非但爾䎘之歿有餘榮，其爲世道之幸，國家之光，何如哉？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11月12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箕鎭〈時祭〉。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奉命出使〉。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德載〈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申昉，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勅使入京已迫，限回還間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意啓曰，副摠管鄭纘述，以能麽兒坐起事，訓鍊院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正言林柱國，引避退待，今已經宿，而大司諫洪禹傳呈辭，司諫徐命九在外，獻納蔡膺福呈辭受由，尙未處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呈辭受由外，大司諫洪禹傳牌招，使之處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大司諫洪禹傳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正言林柱國，引避經宿，趁未處置，殊涉未安。掌令朴弼正、趙命臣，引避退待，亦累日，而大司憲李喬岳，執義李聖龍，持平李根俱未肅拜。持平韓啓震，朝者監茶之後，陳疏入啓，他無處置之員。大司諫更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因鞫廳草記，錫山之主所謂沈哥兩班雲者，此等作變之事，決不必知之，而陵內偸木，何等重事，顧護悍僕，咆哮齋室之說，已出於大臣之聞諸陵所，而奏達之中，是可忍也，甚事不做，身爲士夫，不知事體，顧遮僕夫，以致縱肆無忌憚之境，誠極痛駭，而亦不無礪百之道，京山偸木家長，亦爲定配，況園陵乎，令金吾拿鞫嚴問後，依律勘處事，命下矣。錫山之妻上典，非沈哥，卽愼哥，而方居在坡州地雲。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長陵放火罪人錫山、富先、二俊、必明等，旣已承服正刑，破家瀦澤，罷其守令，降其邑號，妻子爲奴，緣坐籍沒等事，令各該司，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長陵放火罪人錫山、富先、二俊、必明等，旣已正刑，依律文緣坐事，命下矣。右罪人等緣坐之類，査出後當爲擧行，其父母、祖孫、妻妾子女、兄弟姊妹、伯叔父子之妻妾、兄弟之子，年歲姓名存沒居住，令本道分付所居官，査出成冊，牒報後依律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以平安道淸北暗行御史書啓，刑曹粘目，宣川前府使李益馝，碧潼前郡守張晢，龜城前府使柳萬增，恃寨前僉使李�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李益馝、張晢、柳萬增，今方待命於本府，竝卽拿囚，而李�，時在平安道肅川地本家雲。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金取魯啓曰，左議政閔鎭遠，賑恤堂上洪致中，有稟定之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申昉，以兵曹意啓曰，明日迎勅習儀時，本曹堂上郞廳，當爲進參，而判書臣趙道彬以館伴進去，參判臣裕民入直，參議臣李禎翊在外，只有參知臣李潗。侍衛他無推移之路，合有變通之道，令政院稟旨變通。且本曹郞廳，各有所掌，不可不備員，而佐郞一員未差。新除授佐郞洪鳳祚，時在忠淸道木川，未及上來，今姑改差，竝與未差之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何如？傳曰，依啓。在外之人，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兪拓基爲兵曹參議，以朴奎文、鄭彥燮爲兵曹佐郞，以李世馨爲豐川府使。

○申昉，以兵曹意啓曰，都摠府啓曰，前頭迎勅擧動時，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副摠管李順坤，今方在外，身病甚重，上來無期，一員未差。寶劍守宮及侍衛，無以推移之路，竝令該曹，稟旨變通，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副摠管李順坤，身病果重，不得上來，則當此客行臨迫之日，不可無變通之道，今姑改差，其代及未差之代，竝卽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意啓曰，卽接翊衛司牒報，則王世子受冊及習儀時，本司官員，不可不備員，洗馬登科之代，變通差出雲，陪衛之際，似不可不備員。洗馬趙明翼登科之代，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鶴城君楦、申光夏爲副摠管，以玄尙璧爲洗馬。

○趙榮世啓曰，卽者右議政李觀命，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安重弼，以宣惠廳意啓曰，嶺南，各沿海少，而山郡多，上納米穀，常患不足於一年之用，而今年農事，未免凶歉，明年需用，誠爲苟簡矣。本道各邑鎭所在戰兵船別餉米，年年取耗，卽今元數，至於三萬餘石之多。癸巳年此米萬餘石，已有上納京廳之例，今亦依此例，限一萬石，使之上納，以補京廳需用，何如？傳曰，允。

○又以戶曹意啓曰，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姑待回還輸送事，命下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今已入來於果川瓮村里，故納於所住處，則以爲，臣昨自松楸，還來江外，倉官又以上命，輸給祿俸，聞命驚惶，不知所以仰對。屛伏下邑，冒受常祿，揆以廉義，萬萬不當。前後屢勤恩命，終不敢奉承，只增兢惕，當以文字，更申危迫之忱，以俟嚴譴之加，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趙榮世，以禮曹意啓曰，咸鏡道封進今十一月令薦新天鵝、瓜魚等，今日來到，而敬昭殿山陵薦新，則依例入送魂殿，使之看品薦進，而宗廟、永徽bb殿b薦新，則奉常寺提調有故，臣箕翊進詣看品，則其中瓜魚，擧皆腐傷，無一尾完全者。此雖出於日氣溫暖之致，莫重薦享之物，決不可以腐傷者薦進，還爲下送。太廟未薦新之前，魂殿、山陵，先爲薦進，事體未安。一體下送，使之改備封進，而當該監司及封進bb官b，俱難免不謹之失。監司推考，封進官，所當別樣警責，而本曹請推之外，他無責罰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極駭然，當該封進官，先罷後推。

○右議政李觀命疏曰，伏以臣有萬分難冒之勢，無一毫復進之望，前後控籲，悉陳肝膈，而微誠不能仰格，天聽尙今邈然，苦辭悲語，皆歸飾讓，舊愆新罪，日益委積，高天厚地，鞠蹙靡容，臣之情理，窮且戚矣。窮則必變，天道之常，而天從人慾，古人所云，則今臣情願，庶可蒙聖慈之允從，窮迫之勢，必有可變之期，而聖上尙靳處分，天工久曠，國體漸損，臣實未曉聖意之攸在也。豈以爲禍家餘生，不樂仕進，而世祿之臣，休戚與同，則身不可自有，磨以歲月，從容開諫，而討復之義，可待後日，則義不可固讓而然耶？噫，臣受殿下罔極之恩，糜身粉骨，不足以報效萬一。儻使臣在朝，而有少補益，則豈敢以私義自畫，而不思竭股肱之力哉？若臣區區血忱，只在於討復之大義，而荏苒時月，王法莫伸，今若奉承聖旨，黽勉趨朝，抱羞忍痛，與此賊共戴一天，以冀天討之或行，而日往月去，將來之泄泄，猶夫今日，則依違苟且之際，悔之莫追，雖復滅身，何以贖其罪哉？且歷觀前代，亂逆不討，彝倫不明，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國勢如此，而旣不能扶持，貪榮竊祿，不知奉身而去，則其心愧恥，已不可言，而白首殘骸，死亡無日，九原他日，何以歸拜於聖考乎？嗚乎，皇天不欲平治我國家耶？授殿下以聰明睿智之資，而使殿下不能雷厲風飛，以遄廓淸之功，何哉？天心仁愛，所以眷眷於殿下至矣。今者數出災異，以警動殿下之心，亟宜惕然改圖，斷而行之，不可復執猶豫，以致時勢之益阽顚隮也。昔漢之元帝，寬弘恭儉，復用儒士，而優游不斷，孝宣之業衰焉，終爲基亡之主，其時忠愛之臣，莫不憂之。劉更生之疏曰，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群枉之門。今也凶賊罪狀，旣盡知之，有何消詳遲待之事，而猶且曲加寬貸，久假鼎中魚戲？難平者事，而不可諶者天也。雖以殿下執德之固，而慈愛之心，常爲主內好生蕩平之說，又從而浸潤於外，則安知無讒賊之謄舌，群枉之售計乎？然則元惡，終無伏法之日，而國事更無可言者，思之至此，不覺心寒。殿下每以文飾，爲今日之弊，而殿下，未免躬自行之，臣竊惜之。殿下旣知臣斷無所用，亦知臣決不可冒進，而施以謬恩，縻以優禮，待之若眞宰相，有關於國家者然，豈非文具之甚，而將何以解四方之惑哉？目今飢荒孔慘，民命近至，奉漏沃焦，賙活莫急，朝家多事，北客又迫，廊廟不備，左揆獨賢，以殿下之明聖，豈不思得賢共理，以濟時艱，而徒用屑屑焉，以招徠庸愚之一介賤臣爲務耶？且臣有大悶憂者。聖考實錄，尙今遷就，此正今日上下所當夙宵惕念處也。自臣出城以來，亦過四十餘日矣，其間編摩之役，或有勝於前日否也，而廳中凡事，臣漠然無聞。虛帶重任，食息靡寧，坐針呑鉤，未足喩比，而其在國體，決不當一任其瘝曠也。又於此際，倉官以上命，屢輸祿俸，前後違命，至於四五，惶隕之極，逃遁不得，分義廉隅，有時輕重，在外受祿，萬無是理，則寧犯違慢之罪，而終難冒沒承當。伏乞天地父母，察臣迷滯之見，終不可回悟，諒臣懇惻之愊，有可以矜憐，先收祿俸輸送之命，將臣本職及實錄摠裁之任，亟賜遞改，以安微分，以幸國事。仍令攸司勘臣辜恩慢命之罪，俾警具僚，少肅頹bb綱b，不勝大願。臣無任兢惶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批旨，罄悉予意，而只緣誠淺，巽讓冞篤，愕然且慙，無以爲喩。噫，之[卿]所守之意，予豈不知，而但靳允者，意亦有在。向謂從容開陳，何所不可雲者，實非慰卿之言也，事理固然也。況卿以喬木世臣，受先朝之厚恩，則今國事多艱之時，決意在鄕，尙無幡然之志，古人鞠躬盡瘁之義，其安在哉？雖日上十章，所辭相職，決難勉副，何不念此而如是控免乎？至於摠裁之職，先朝實錄，尙今遷就，若此不已，何時汗靑乎？言念及此，中夜無寐，究厥遷就之由，向者在外大臣，連帶此任，事務多滯之故也。予常以爲待大臣之道雖重，撰修實錄，一日緊急，寧不如於摠裁，則須速變通，俾勿遷就，故方欲下敎，卿疏又復如此，摠裁之任，姑爲勉副，卿須勿以此爲一自劃之端，而體予如渴之意，安心勿辭，幡然登途，共濟時艱，而不腆月廩，尤不宜過辭，卿其安心受領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前察訪洪禹載疏曰，伏以於戲我殿下，卽祚以後，發政施仁，至誠愛民，宜有禎祥之至，似無災異之來，而如之何彼蒼薦降災咎，星變物妖，旱魃風怪，無所不至。或者天心眷眷於堯、湯之世故，以水旱警之耶？六事之責，已頒於明旨，一得之慮，欲採於芻蕘，則臣雖在鄕曲，矇無知識，其所蓄積，只愛君一心，豈無狂瞽之說，仰塵黈纊之下哉？今年之旱，三南偏酷，齊土盡赤，魯野無靑，秋成之日，已見鄒民之散四，春窮之時，詎無魏殍之盈路哉？且以目今形勢言之，尤有所哀痛者。大抵三南中，飢饉未有甚於湖南，湖南民物之能保厥居者，獨依山數邑而已。野邑海郡，野無所收，家無粒粟，旣不能坐而待死，而浪聞某邑某道之稍豐，意謂適彼，則庶有可生之路。於是乎無論士農，攜妻挈子，男負女戴，前者旣發，後者相繼，以至於十家九空，村落蕭條，殆若經兵燹者然，傷心慘目，有如是夫。彼其去親戚棄土鄕，流離行乞者，天豈所樂爲哉？實出於百分地頭，死在目前，苟延一時之命者也。今伏聞各道列邑守令，設防驅逐，使不得容接，有若寇敵之入境，禽獸之害稼者，以流民之不敢止接，爲一能事。彼流民者，歸無所仰，居無所息，去無所之，彷徨道路，啼呼中野，老者僵，幼者棄，壯者將聚而爲盜矣。噫嘻，此何景像，此何氣色？《書》曰，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今南土流丐之將塡溝壑者，曾不知其幾千萬人，則奚特匹夫匹婦之不獲自盡而已哉？洪惟我殿下，其將置之度外，任其僵仆於道路耶，抑將若恫在身，盡其拯濟之道耶？此皆吾同胞，而殿下之赤子也。其所以保之生之之道，豈容一日緩哉？伏願殿下，亟令廟堂，行會各道，使流民所到各邑，爲先以公私某樣穀，急急設賑後，一邊點數成冊報巡營，以爲轉報廟堂，而廟堂行移於原籍官，俾知其某地流接，然後各邑流民設賑之穀，亦不可不料理劃給，而目今京司各軍門遺儲枵然，無以推移，是固可慮。臣愚賤，竊以爲三南監兵營、水營各鎭浦，所藏錢布、米穀及所捧防軍布，亦令量宜分送，以充賑穀，則必將有裕矣。如是然後，麥登後各給資糧，成給公文，使之還歸故土，本官憑其前日廟堂行移，照數點檢，粘報廟堂，以爲黜陟賞罰之地，則守令不敢放心，而流民有所依賴矣。至以白骨徵布言之，身死已久，軍名猶存，年年徵布，一族當之，如無一族，則替及隣里，爲字牧者，間或愍其怨而欲塡充其代，不得閑丁，未免中止。或使死者之一族，欲頉其身役，則手無賂物，終未頉案，因循納布，或過數十餘年，豈不次骨至冤之甚者乎？蓋有一節，年年逃故充定時，守令全昧於奸吏之手，旣失於有實之閑丁，只充無依丐乞之類，故未滿朞年，反爲流亡，因作白首之所祟。伏乞殿下，極擇字牧之明哲者，俾無虛實相蒙之弊，則自祛白骨之怨矣。至於科目，文武所由以其發身者也，豈不重且大哉？然而三曹百各司，皆爲蔭仕之階，外而州牧郡縣蔭職者，占其二，文武之出身者，纔居其一，人多窠窄已爲痼弊，而近年以來，科擧之設，無歲無之。或至於一年再三，武科出身者，固不可紀極，而登文科者，亦不知其數。由是之故，或有以參下終老者，或有纔陞六品而止者，或有僅得一縣而廢棄者。苟其人之不才，則雖身永錮，固不足惜，夷考其行，無非等列，而榮進者一向榮進，沈滯者一向沈滯，其亦可傷也已。今者遐方孤勢之人，直以科名之在身，妄意靑雲之自致，旅食京華，要霑寸祿，一年二年，苦不知止，而白地留滯，費用無算，以至於盡賣家莊，而欲歸無面，欲留無資，此等愁怨之歎，亦足以感傷和氣矣。噫，人之自幼至長，而勞筋苦骨，讀書操弓，倖得一第者，只爲立身揚名，求以顯其親忠於國而已。今則不然，科目誤身，終未免覆巢破產，上無以養父母，下無以育妻子，國家興學校、勸武藝之道，果安在哉？伏況西北，國家之藩蔽，湖、嶺，人才之府庫，苟求其人，豈無其才？我國家用人之道，專以世家爲主，地閥爲重，雖有其人，不盡其用，亦可惜也。臣愚死罪，竊以爲自今以後，罕設科擧，以嚴取人之方，百各司蔭仕之窠，參用文武，而每司各置文武一半，以爲疏通之地，則冤氣可洩，天和可回矣。伏願殿下，亟賜處分焉。且竊觀當今我國家用兵之法，只用兵學煩瑣之節目，不師奇正合變之綱領，臣不勝激慨之忱，恐有湮沒之歎，更敢仰暴丹悃。伏願殿下，恕其愚狂而加察焉。夫兵者，國家之捍衛，而將者，三軍之司命也。爲將之妙用有三，天時、地利、人和也。三者之中，人和爲本，而徒恃人和，不法天時，則不足以取勝。然則決機臨戰之，其所以售其智而出奇者，天時也，其所以成其謀決勝者，天時也。何者？辨別利害，避凶趨吉之機，惟在於天時謀運，胸中隨其應變之道，亦在天時，則天時之於用兵，其非決機制勝之良具乎？所謂天時，非但時日旺相之謂也，卽順逆布局，奇儀星門是也。其法，出自黃帝之時，而風后演之，太公刪之，留侯約之，以之而變通焉，以之而決勝焉，信乎爲將之不可不知者也。孫武子曰，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李衛公bb曰b或潛九地，或動九天。留侯曰，九天之上，利以揚兵，九地之下，利以伏衆，太陰六合之中，利以伏藏。苟不知三奇八門之法，其誰知九天九地之方，其誰知太陰六合之中也？是以擧陣形排八門，列奇正挾造化，而使後之爲將者，師古學得此法，則固守動衆之時，因其地形，量其敵勢，運意而用之，服敵制衆之道，庶可得宜矣。爲將者，沈潛乎陰陽二局，自有曉通，則十八局裏，隨時合變之妙，亦可運於掌上矣。其五不擊三勝之宮，有著於局中，出奇計行間諜之祕，亦由於局中，則司命者之用兵，捨此法奚以哉？握奇號令，設奇於四維，治兵於吉門，以待天時而動之，則百萬敵兵，不戰而可服矣。昔所謂遊擊將之名，抑亦有理，能知天、能遊隱，出沒三隱之宮，擊殺敵兵之謂也。降及後世，奇門之法已晦，遊擊之任亦廢，惟是東方，雖有山川之險，徒險而已，有何地利之效也？壬辰去邠之辱，丙子城下之盟，亦由於將非其人，不用此法，非但用兵之際，設奇決勝之具也。抑亦保國寧邦之道，亦必由之，其爲用，豈不重且大哉？臣登科之後，留意《兵學指南》，暫知其義，則不過營陣號令之條目而已也。發號施令，旣煩且瑣，則此實執事之所管，而非握奇司命者之所專學習者也。至於三奇八門之法，古昔良將之布陣合變，而皆用此設奇取勝，則其爲切要於兵家，豈爲淺尠哉？此爲將者之所宜先學，而講習乎不可一日廢者也。然則《兵學指南》，是用兵之末也，奇門陣法，是用兵之本也。二者兼備，本末相應，則臨陣對戰之時，動靜有法，奇正有妙，而必有天佑神助之功矣，豈非國家之所先務者，固在是乎？儻自朝家，廣求草野，則必有其人，宜榮其身厚其祿，以爲訓長，敎之以內三廳年少武夫，學得此法，臨機制勝之際，必有緩急之神妙，此所謂良將，亦必出矣。諺曰，養鷄千首，必有一鳳。又曰，才不借於異代，敎導之方，其可少忽哉？敎之而人才蔚興，則急難之時，庶有一分之補矣。臣曾任禁衛哨官，三進三退，出入本營，十載之間，領率軍者二十餘次，而與鄕軍同甘苦，入直於內營，守直於外營者，日月多矣。臣之於軍卒，死生同處，故每以軍情相問，則開衷見誠，無一毫隱諱，相顧蹙頞，嚬眉掩淚，呑聲而答曰，吾等世世良民，生居鄕邑，終歲作農，盡輸租稅身役，而明年又如是。況値上番之日，或賣農牛，或賣田畓，以貿軍裝，以備糧資，間關千里，跋涉上京，則白沙四面，擧目無知，乞接京店，兩朔立番，盡入一年之糧，而煙價之督，不能支當，故下番之時，盡賣軍裝服色，以給煙價，則後年上番時，軍裝服色，亦何以辦備乎？遠道軍兵，如是破家，如是沒身，則其爲哀憐，莫此若也。臣生長鄕曲，夙聞此兵情之如是，故與各哨書記，計其禁御兩營十哨軍兵煙價，則一年容入之數，至於三萬餘兩之多，此豈非可矜之甚者乎？軍丁之所願，沒身不忘國恩者，自朝家造軍幕百餘間，每一間容入一隊之軍，使火兵一人，以供十人，則用度有贍，糧道有減，而不患煙價之督，不憂軍裝之賣矣。然則軍卒無歎息愁恨之聲，國有百伐之遺澤矣，此亦養兵之一道也。仍竊伏念都城四方之根柢，宗社之攸妥，儻有緩急，其可委而去之乎？國朝三都監之設，其慮患之意，非不至矣，然而訓局軍馬，不滿半萬，禁御兩廳上番之軍，摠不過十哨，摠戎、守禦兩營，旣無見軍。使一朝南夷渝盟，北胡有變，數十百萬之賊，奄迫城下，則遠外兵馬，雖有萬億，勢未及招集，而輦下親兵，其數旣少，若之何守備捍禦乎？壬辰之亂，丙子之禍，此可鑑已。臣竊計都城五部戶數，不知其幾萬戶，而上自公卿諸宮家，下至匹庶，除鰥寡孤獨外，每戶各出一丁，可得累萬軍，以之而作隊作哨，隷五軍門領下，每年春秋一次操鍊，敎之以坐作進退之節，試之以攻殺擊刺之法，然後脫有不虞之變，則一號令之間，可以收聚以之爲當頭正兵，於以拒要害，於以守城堞，彼其父母妻子，皆在城中，莫不思奮身效死，求保其家孥，非徒爲親上死長而已。於是乎三都監之軍馬，以爲中堅，不離輦下，然後摠戎、守禦，互爲左右翼奇正。賊自南來，以三南之軍，掩其後，賊自北來，以西北之軍，以爲伏兵。賊入我境，絶其輜重，左右翼奇正，則遊擊挾攻，戰守之際，自無奔波之憂矣。今以鄕邑士夫家，凡有數奴與單奴者，猶且盡編行伍，寧以京城喬木之家，獨不思爲國深長慮，而不欲一奴之從軍乎？況其一年二次鍊習之外，其使役自如也，焉有一毫難堪之弊哉？此實行之不難，而爲益陰雨之備，不淺淺矣。凡此數條變通之擧，不能無補於時務，故不勝芹曝之誠，敢陳芻蕘之說。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亟賜採納焉。臣不勝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深用嘉尙。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至於都人充付軍丁事，噫，予若能盡君師之道，則一邦之民，可謂強兵，德旣涼矣，而先啓無前之事，以貽良民之弊乎？

○持平韓啓震疏曰，伏以天降斯人，無貴賤上下，莫不各有職責，而士庶人之職責，止於其家，卿大夫之職責，止於所司，至於人君之職責，有大焉，敬天勤民是也。何者？人君者，天之宗子，而民之父母也。宗子於天，則敬天，非其職責乎？父母於民，則勤民，非其職責乎？此其敬天勤民之爲人君職責，而不可得而辭者也。是以士庶人卿大夫而曠廢其職責，則得罪於君上，而禍止於一人、一家，人君而曠廢其職責，則得罪於天地，其禍及於宗社、國人，可不懼哉？雖然，人君所以盡職責之道，抑有大根本大節目焉。修德用賢，是大根本也。敷五敎而明五刑，是大節目也。雖以堯、舜之聖，而爲治之道，不越乎是二者。堯之若昊天授人時，舜之亮天功食惟時，皆敬天勤民之事，而本之則不過曰，堯之俊德，舜之玄德。堯之分命羲和，舜之咨十二牧，而其終至於協萬邦而熙庶績，則又莫非五敎五刑之經緯乎？其間也，自堯、舜至於三代，聖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載於《書經》者，五十篇數萬言，而無非所以敬天而勤民也，無非所以修德而用賢也，無非所以敷五敎而明五刑也，而孔、孟以來，群聖賢之論治，言雖不同，亦未有外此而爲說者也。世之人主，自非太無道者，豈不知敬天勤民之爲其職責，而三代以後，治日常少，亂日常多者，莫非根本之不能立，節目之不能擧而然也，臣每觀前史，未嘗不掩卷而太息也。恭惟殿下聰明冠古，英斷自天，春邸毓德，令聞休彰，大位嗣陟，仁聲遐曁，屛黜群奸，登進善類，寅畏之誠，軫恤之意，藹然於絲綸之間，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則其於敬天勤民，庶幾矣，而臨御一朞之內，了無一政一令之可以奉承天道，慰答民心者，何哉？臣恐殿下所以敬天勤民者，別有其道而然耶？抑以爲至隆之治，雖不可挽回，而粗康之勢，可保於永久，循常蹈舊，牽補架漏，猶足以爲敬天勤民之道耶？嗚乎，今日之國勢，可謂岌岌乎殆哉，凜凜乎危哉。仰觀天時，俯察人事，百爾忖度，無一可恃。賈生之告時君曰，可謂痛哭者一，流涕者二，長太息者六。夫以漢之治道方盛，而誼之言猶如此，今日之國事，無非可以痛哭者，無非可以流涕而長太息者，不但一二六而已，則使誼生於今日，謂國事當如何哉？欲言其詳，雖累十幅之紙，有不勝其枚擧矣。臣請略言之。比年以來，變異孔酷，七曜不順其軌，六氣不得其常，先秋而嚴霜，方冬而淫雨，妖星見於白晝，迅雷發於窮陰，金鍾出液，土象流汗，人生於脅間，蟻浮於海上，牝狗爲牡，雌鷄化雄，大川或斷其流，長江或變其色，此特臣耳目之所覩記也。其他天災時變，人妖物怪之可驚可怕，而臣之所未見與未聞者，又幾何哉？災有所召，變不虛生，則雖未知某政某事之致某災某異，而五六年內，疊見層出，若是其極，則誠不知何樣禍機，潛伏於冥冥之中也。今日之君臣上下，恐懼修省，夙夜匪懈，能盡其消弭之道，則此等變異，不過爲殷宗之桑穀，周宣之雲漢，而如其不然，則豈不爲亡國之妖孼耶？朋黨之禍，何代無之，而未有若我國者也。君子之同道者爲朋，小人之同惡者爲黨，朋黨二字，邪正已分，而況天下之事，無兩是兩非，而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又物理之常也，則分朋立黨之際，其陰陽黑白之大界分，固截然矣。惟其消長之際，事端層生，進退之間，榮辱懸殊，故始緣毫釐之差，而謬以千里，初因纖芥之恨，而轉爲氷炭，亦其勢然也。今之黨人，尤有甚焉。起端於斯文之是非，蓄憾於君父之處分，其失志也，傍伺竊覬，費百計之經營，其得意也，犯分謀上，圖久安之田地，隨機逞凶，逐事增惡，執其跡而究其心，則一毛一髮，無非大逆，而受指之宦妾，承風賊奴，僅誅其身。少伸王章，元兇漏網，巨魁逋刑，堤防日壞，義理日晦，邪說日熾，輿憤日激，人心世道，日趨於無父無君之域矣。殿下雖疑廷臣以報復私怨，恢大道以鎭服人心，乃爲此泯泯泄泄之擧，而此則有大不然者。向日之大臣諸臣，莫非與國家同休戚之人，而彼凶之爲計，乃在於舐糠及米，翦枝及榦，則宜其鋒鋩之先罹，私怨之偏酷也，與亂賊有私怨，尤見其體國之誠，而彼之爲凶逆，益無所逃其罪矣。天下萬古，安有亂賊逞凶，忠賢罹禍，而及其請討，反疑以私怨，不正其罪戾者哉？至於鎭服人心之道，則只在人主明好惡正是非，有罪者不得倖免，爲惡者有所懲畏，然後人心不期服而自服矣，豈有強屈王章，包容大憝，使愚者不知其罪，惡者不知有法，而能使人心鎭服者哉？譬如病風邪之人，針焫雖痛於體，湯丸雖苦於口，必驅除而逐去之，其命可延矣。不忍一時之苦，置之相忘之域，則潛滋暗長於隱微之中，內損其臟腑，外達於肢末，而莫之救以死矣。殿下雖於今日之凶賊，曲加仁恕，其壞殿下之世道，病殿下之人心，而亡殿下之國家，未必非此輩也。變異之孔慘，亂賊之偃息，實今日莫大之憂，而國計之虛無，生民之困悴，庶務之曠廢，邊備之疏虞，又其次也。八方儲蓄，則名色多巧，旣入於貪吏之囊橐，飢荒相仍，又罄於殘民之逋欠，較之元數，存十一於千百矣。京司財貨，則弊源未杜，尾閭於浮費之無算，官司數遞，耗縮於奸胥之竊簿，經用常竭，無一年之積儲矣。此之謂無財，無財而可以爲國乎？白骨之徵布，而禍慘於隣族，黃口之簽丁，而害及於鷄豚，鄕民有倒懸之勢矣。坊役之不均，而無勢者獨被其苦，責應之多岐，而有財者亦不支堪，都民有渙散之形矣，其必至於顚連而塡壑，嘯聚而爲盜明矣。此之謂無民，無民而可以爲國乎？百司庶僚，恬憘是事，詞訟刑獄，一任其積滯，簿書期會，亦曠其時日，法令之解弛，紀綱之頹廢，若不可以收拾矣。固國之道，莫先於陰雨之備，不虞之變，恆出於久安之餘。顧今昇平已久，虞憂多端，而積弊如毛，人心已離，主閫非才，鍊習無素，名爲軍卒，而有疾視長上之心，身編行伍，而昧坐作進退之節。至於城池甲兵餱糧之屬，無一之可恃而爲安者，卒然有赤眉黃巾之亂，島夷山戎之變，則土崩瓦解，必至之勢也。嗚乎，今日之國事，果不岌岌乎哉，懍懍乎哉？有一於此，猶足以亡國，況一而又五者乎？伏想殿下，念及於此，亦必慄慄嶪嶪，兢兢孜孜，丙枕無寐，玉食靡遑，而一日二日，歲月易邁，一事二事，因循依舊，規模氣像，一如太平守文之主，而恬然無太警動大振作之意，則其何以仰承皇天之眷顧，俯慰群生之蘄向，以盡夫敬天勤民之職責也哉，而況今歲，是殿下之元年，而始之以亢旱數月，田疇如焚，繼之以盲風陰雨，百穀不成。三南數百州之地，被災尤酷，至有痛哭於田野，轉徙於他道者，則何殿下新承寶曆，自貽哲命之時，而天怒民困，若是其極耶？臣恐殿下，非不欲敬天，非不欲勤民，而其於大根本大節目，有未能盡也。根本苟立矣，節目苟擧矣，則高高之天，可使悅豫，林林之衆，可使阜安，何天之譴怒至此，何民之困苦至此也哉？雖然，敬天勤民之道，根本爲先，節目爲次，根本旣立，則節目自擧矣。臣請以大根之說，爲殿下冒萬死而陳之，惟殿下恕其狂僭而澄省焉。《大學》曰，在明明德。朱子釋之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蓋天以陰陽五行之氣，化生萬物，惟人也，得其氣之秀者，以爲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形，而其秀氣之精英，貯於方寸之中，則爲神明不測虛靈不昧之心焉，其理之具於心者，則爲仁義禮智純善無惡之性焉。合是心之不昧，與其性之純善而名之曰，明德。雖然天下之不齊者，氣也。心之爲物，雖是五行精英之氣，而淸濁粹駁之稟，有萬不同，此程子、張子所以發氣質之論者也。上智之聖，氣質純美，故初無事於變化矯揉之功，而自大賢以下，則必待用力克治，以變其不美之質，然後所謂明德者，還其本體，無少掩蔽，可以位天地而育萬物矣。《孟子》所謂堯、舜性之，湯、武反之者此也。若夫變化氣質之方，不過致知力行而已矣，知有未致，則認私爲公，認欲爲理，而不明乎善矣。行之不力，則始於自欺，終於欺人，而不誠乎身矣。必也致知，而至於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力行，而至於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然後省察於吾身，而自知氣質之偏處，揆度乎事物，而能燭至善所在，爲善去惡，若決江河矣。此臣所以致知力行，變化氣質，爲明明德之方者也。殿下睿智之資，隣於生知，若無事於變化矯揉之功，而較之堯、舜之聖，則有間矣，夫豈無氣質之病哉？臣竊覵殿下，燭理不明，不無己見之偏信，立志不固，不免實德之有歉，規模太狹，而有循常滯舊之習，私意太勝，而有違道循慾之擧，此莫非殿下氣質之病，而致知力行之功，有未至而然也。臣請以見於事者證之。頃日大臣之率百官庭籲，將以雪君誣也，將以討國賊也，將以扶三百年之宗社也，將以植千萬古綱常也，而先着厭苦之意，卒下非常之敎，使大臣驚惶悶蹙，無所容措。至於右揆之去國，出於大義之未伸，丹心血忱，可質神明，而敦召之禮，只循例規，傳諭之批，無甚繾綣，此非殿下誠禮之不足，蓋不欲用其言也。今日三司之所論啓者，多至數十事，上下相持，又過十餘朔，前後參啓者，凡幾許人，而皆殿下耳目之臣也。所論之事，亦皆諸大夫國人所同之論也，而一切拒塞，不少開納，下以謄傳故紙爲職事，上以勿煩二字爲規例，豈數十件事，無一是處，十朔連啓，專無所執，前後參啓者，皆不足信，而諸大夫國人所同之論，亦皆非耶？若夫付諸三司之敎，則尤有所未曉者，如其非也，則不但大臣不可言，三司亦不可言。如其是也，則不但三司可言，大臣亦可言也。只當觀其事之是與不是，何擇乎大臣、三司耶？只是殿下苟且彌縫之敎也，臣所謂己見之偏信者，此也。遇災警懼，罪己求言，非不美矣，而究其歸，則不過應文具備故事而已。訟愆悔過，辭旨切惻，而未嘗有刻意勵志，懲忿窒慾，以盡其罪己之實，應旨陳章，嘉言罔伏，而未嘗有翕受敷施，察邇用中，以盡其求言之實，蜎淵蠖濩之中，未見其聖敬之日躋，設施注措之際，未見其風采之頓變。自夫罪己求言之後，較諸罪己求言之前，無一事一令，稍改其舊套，則奚爲此觀瞻之美而已哉？臣固知殿下之罪己求言，未始不出於誠心，而旣無實效，則人之見之者，安得不謂之應文具備故事而已耶？臣所謂實德之有歉者此也。法久弊生，政由俗革，舜受堯禪，舜不能不異於堯之政，禹受舜禪，禹不能不異於舜之事，而所遵守者，大經大法之亘萬古不易者也。今殿下，每以前例舊規爲十分底道理，不思所以弛張而變通之。前例而謬例，舊規而謬規者，一切因之，已非展拓宏大一變至道之規模也，而況祖宗之良法美制，有不能修擧，祖宗之盛德至善，有不能繼述者耶。今日殃民之法，病國之政，不一而足，生靈之倒懸，國計之虛耗，皆由於此。誠欲革之，何患無策，而以苛政爲舊規，以弊法爲前例，流循而莫之改，荏苒而不知變，無財則無民，無民則無國，雖欲循前例因舊規，以爲苟安粗康之計，其可得乎？臣所謂規模之太狹者此也。宋臣黃榦有言曰，擧世滔滔，聚一大團，私意如濃膠厚漆，牢不可解，可謂切中今日之弊也。時艱溢目，積弊如毛，皆出於私意之橫流，則今日之君臣上下，惕厲圖新救得其一分，只在於一私字克去，而殿下之心，又天下萬事之本也。一念之私，雖若微妙，大可以喪邦，小可以害事，而政敎號令，未見其粹然一出於天理之公，惡雖罔赦，而或以私意容之，罪或可原，而或以私意責之。財者，一國之公物，而或歸於浮冗，賞者，天下之公典，而或至於濫屑，臣所謂私意之太勝者，此也，一事如此，他餘可知。大本旣差，末流難治，循是以往，不思變改，則臣恐氣質之病，無時可革，明德之體，無時可明，而敬天勤民，將無所爲本矣。惟殿下，懋哉懋哉。至於用賢之道，則臣又有說焉。太上用其言，其次用其才。欲用言，莫如屈己虛受，使人人樂盡其言，欲用才，莫如器使久任，使人人各展其才。何者？責善於朋友之間，盡言於貴勢之下，常人之情，猶以爲難，而況人君，其尊上天也，其威雷霆也。逆耳之言，易以見忤，遜志之說，易以取寵，人孰肯犯上天之尊，觸雷霆之威，違其所取寵，而爲其所見忤乎？爲人君者，必須和顏而受之，虛襟而聽之，言可用則採之，言不可用則置之，能使芻蕘之賤，攻吾心術之病，然後天下國人，咸仰無我之德，擧懷願忠之誠，讜言嘉謨，日陳於前，而君德朝政，皆無闕遺矣。嗚乎，今日殿下之用賢，果能用其言否乎？廟堂謨猷之地，臺閣言議之職，而至於討逆大論，則竝與廟堂、臺閣而牢拒之，討逆，是共公之論，而猶且如此，則其他觸犯違忤之言，其何能悅而繹從而改乎？《書》曰，有言逆於余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此實用人言之律令，而聖主之所當致意者也。且人之才德，不可求備，有言議正大，而疏於做事者，有識慮洪遠，而短於風節者，有優於文雅者，有精於事務者，各隨其人而器使之。上自股肱耳目之任，下至錢穀甲兵之事，皆得其才，而又能明黜陟信賞罰，使能者有所激勸，不能者有所懲畏，則人各稱職，世無棄才矣。居官必久，成效可責，而數遞之患，近來尤甚。朝除此官，暮移他職，所掌之事，旣未諳其頭緖，而又無久遠之意，故彌縫塞責，只爲一時之計。簿書事務，專委胥吏之手，而彼胥吏者，稔於曹事，猾於奸欺，而視其官人，如視過客，官事之曠廢，弊瘼之叢積，皆由於此矣。由今之道，無變今之規，各司庶事，一胥吏足矣，何事於官人乎？此臣之所以器使久任，爲用人才之要者也。惟殿下，懋哉懋哉。若夫五敎五刑，雖是爲治之大節目，而人君旣修德矣，旣用賢矣，則敷五敎、明五刑，皆自修德用賢中推出來者，而只在施措之間矣。臣不必覼縷，而目今倫常不明，典章已紊，則臣又安得不爲殿下一言乎？《書》曰，天降生民，作之君，作之師。蓋上古之世，君兼師道。在唐、虞則堯、舜爲之師，在三代則禹、湯、文、武爲之師。及夫衰季之君，不能任其師道，則於是乎君與師，分爲二矣，而師生之義，與君臣父子之倫，竝立而爲三，實人道之大端，而聖人所以有生三事一之訓也。是以，孝於親者，方能忠於君，背其師者，亦必背其君矣。我朝三百年來，不孝不忠者何限，而背師之變，則自尹拯始。拯之父宣擧，黨附賊鑴，而外謂相絶，失身江都，而佯爲悔過。及夫拯也出己酉書，以著其不絶鑴之跡，抵書史局，以明其不悔過之狀，則宣擧依舊是黨惡失身之人也。先正臣宋時烈之疑之斥之，乃所以爲斯文世道也。拯之欲置其父於無過之地，而反不免爲彰惡之歸者，已失爲子之道，而末乃集萬古凶逆之目，加之於四十年父事之地，自擬其身於湯、武之擧，則其爲悖倫亂常，已無餘地，而半國之人，入於其黨，天下之理，君子少而小人多，則邪說移人，其勢固然，而始因一人之背師，而其流至於半國之人，不識生三之義，則師生之倫，於是乎斁矣。邪正旣判，論議旣岐之後，君子之所爲，小人之所背，故事事而立異，言言而不同，自成義理，互相傳受。故一轉而至甲戌，則爲護逆之人，再轉而至丙申，則爲怨毒君父之徒，三轉而至辛丑、壬寅，則爲誣逼聖躬謀危宗社之賊，君臣之義，於是乎斁矣。蓋其根本淵源，自有來歷，非一朝一夕之故，而今日無君之賊，皆向日背師之徒，亦其理勢之自然也。父子之倫，恩之至，義之盡，而師生則恩同於父子，而義有所不及焉。君臣則義同父子，而恩有所不及焉。師生君臣，雖若不及於父子之恩義俱至，而恩旣至則師不可絶，義旣至則君不可背矣。師與君，實無輕重之可言，而旣忍於絶師，則無憚於背君，蓋其次第事也。師生之倫旣晦，君臣之義又斁，則今日之五敎，可謂敷乎，不敷乎？殿下任君師之責，操風化之權，若不痛辨是非，倡明義理，使知有君臣師生之倫，則臣恐三綱淪九法斁，而數千里禮義之邦，將入於長夜之冥冥矣。國家之有刑章，所以懲奸軌而嚴堤防也。凶年飢歲，赤子爲盜，原其情狀，可謂哀矜矣。閭巷匹夫，愚妄抵罪，究其心跡，有可容恕者，而有司治之，必以其罪罪之，無敢輕重焉。蓋以三尺之典，一有所低昂，則末流之弊，將無所不至矣。今日之凶逆，其所負犯，豈殺人盜財之比，其爲情狀，豈無知妄作之類，而殿下曲加容護，視之若薄物細，故是殿下之法，只行於微賤，而不行於貴勢，只及於小惡，而不及於大憝矣。今日之五刑，可謂明乎，不明乎？今有爲殿下有司者，視盜賊奸宄之徒，恬不爲怪，置以不罪，以壞殿下之憲章，而獨使無辜善良，酷被其害，則殿下其將曰，是眞良有司乎？自上天視之，則殿下是天之有司也，而賊而不誅，逆而不討，此豈居天位治天職之道，而傳所謂天討有罪，五刑五庸者，非聖人不易之論也。且彼盜賊奸宄之徒，如將曰，凶國之賊，謀上之逆，能逭於王章，而我獨不免雲爾，則殿下將何辭而自解也？忘君背國之徒，又將曰，我輩之所爲，果是義理之當然，故雖以人主之威，不敢以私意罪之。前誦後效，雄唱雌和，而必欲售其無君之計，則殿下將何策而堤防也？五敎未敷，五刑未明，而可以爲國，非臣之攸聞也。惟殿下，懋哉懋哉。臣愚不學，無一猶人，其於經世之大體，事君之大節，實所昧昧，而區區願忠之誠，不後於恆人矣。因緣幸會，過蒙寵擢，畀臣以言議之職，涓埃之報，只在於盡言而已。玆敢披瀝肝膽，以俟處分，而疏迂狂妄，不識忌諱，干冒天威，切劘事機，儻蒙聖明，不以人廢言，垂仁採納，則未必無補於殿下之國事焉。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屢屢進言，誠甚切至，深用嘉尙，而然一篇指意，亦不得破脫時事，表未能直，何望影直？試觀今日之氣像，私意係着，在上乎，在下乎？予則欲使朝廷，一心爲公，而反謂之私，寔予不能自修而導率之故，何可尤人乎？

○戶曹參議金鎭玉疏曰，伏以蟣蝨賤臣，屛處田廬，衰耗病劣，無一可取，而乃於嗣服之初，剡薦謬及，誤恩薦加，前後寵除，罔非僥踰。雖値朝家有事之會，幸蒙次第解免，得以粗守本分，而若其中心驚懼，何嘗少安於食息？至於畿邑之命，義無必辭，願切圖報，而適有難強之疾，未卽趨謝，及承催促之敎，倍切惶蹙之私，作氣就途，寸寸前進，未達京輦，旋聞恩遞之報，跡涉偃蹇，罪難容貸。才入脩門，備列宿衛，數日禁直，少伸分義，行將請暇，復尋鄕路矣。不圖地部佐貳之命，遽及於此際，臣誠驚惶震惕，莫知所以爲計也。臣於夏間，始忝是任，格外恩命，非臣所堪，旣不敢唐突進身，又不宜泯默退伏，冒昧陳章，略暴臣之本末，伏想聖明，亦必俯察其衷懇矣。抑臣雖是常調蔭官，亦有一端羞恥。向者臺疏，可見公議，雖其界限之分，有所指定。若夫格例之嚴，無甚異同，況猶或二字，本非許可之意，始終再叨，寧有自恕之道？才具之不稱，今不暇言，名器之玷辱，亦非細事。今若徒恃寵靈，不恤人言，冒沒出腳，以備驅使，則上下相誤，授受俱失，臣心自愧，姑舍勿論，人之嗤點，將謂斯何？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許改正，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徊徨踧踖悶迫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十一月十二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左議政閔鎭遠，賑恤廳堂上洪致中請對，右承旨申昉，假注書尹得和，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閔鎭遠所啓，日寒如此，上候疝氣，更無發作之擧耶？上曰，漸差之後，疝氣不復發作矣。鎭遠曰，聞醫官之言，則五飮湯，連爲進御，似爲得宜云矣。上曰，疝氣差復之後，則其藥性味溫，故止之，而疝氣連不發作矣。鎭遠曰，旣已加劑以入，限劑入進御，而此後則姑停湯劑，以觀症候，更爲議藥，何如？上曰，卽今無復作之事，姑爲停止可也。鎭遠曰，今觀遠接使狀啓，則勅行入京，退以十五日，郊迎與望祭相値，而日寒亦猝如此。曉行望祭，仍又郊迎，則玉候未快復之中，必有添傷之患。郊迎之禮，若不可已，則望祭攝行，似爲得宜，未知何如。上曰，初以十三日入京磨鍊，今又以十五日退定，歷路不無弊端，實爲可慮也。雖與望祭相値，而連爲攝行，極爲未安，郊迎之禮，亦不可闕。前日則郊迎，雖或有替行之擧，卽今則無替行之勢，其在事大之道，何可廢也？鎭遠曰，達夜將事之後，趁朝出郊，則當此日寒猝劇之時，必有損傷之慮。攝行，情理雖甚未安，望祭攝行，今日入侍諸臣之所同望也。洪致中曰，數日來，日氣猝寒，望祭之後，仍卽郊迎，必有損傷。望祭與大祭有異，今番則特下攝行之命，以副群下之所同望也。申昉曰，小臣惶恐敢達，大臣重臣所達，如有大段違拂於情禮，則何敢如是縷縷仰達乎？雖以閭巷匹夫，居喪之禮言之，若有疾病，則或闕朔望祭矣。況尤上候症氣[疝氣]，本來之症，而卽今新差之餘，少若觸寒，必致損傷。且疝病，暫時失攝，頃刻上升之痛，其何可不慮也？致中曰，近日新差，或有損傷之患，則其群下切迫之心，如何可言？鎭遠曰，若不相値郊迎，則何敢請其攝行乎？近來風寒，日夜觸冒，則必致大段損傷，故如是仰達矣。致中曰，近日霧氣甚不好，鎭日四塞矣。昉曰，病患中暫時失攝，添加百倍，豈不大可慮念處耶？上曰，俄已言之矣。十三日狀啓，改以十五日，予固知卿等之如此陳請，而日非極寒，病亦已差，故有欲親行望祭，而仍卽郊迎，若或觸傷，則恐貽憂於慈殿，攝行雖極未安，此後冬至迫近，今番則攝行宜矣。〈以榻前定奪書〉鎭遠曰，陵上作變罪人服正王法，神人之憤得雪，不勝幸甚。錫山，以定配罪人，自九月逃歸雲。豐川府使，不卽刷還，難免其責，而當此勅行，守令遞易有弊，從重推考，何如？上曰，大抵此與重罪有異，或不無給由之事，而自九月逃來，今至三個月，而終不還謫，爲守令者，若着實點考，則何爲如此？其不爲檢勅，可知。且四人中錫山，期此上來，尤極凶獰矣。當此勅行相値，守令遞易，雖甚可惜，事體不可不嚴，豐川府使拿問定罪，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給馬發送可也。〈以榻前下敎書〉致中曰，昨日鞫廳判付，以二俊事下詢矣。聖意或慮有一分可恕之端，特爲軫念，群下孰不感歎乎？二俊，旣以同參於謀議之時，又爲隨往於作變之處，則不可以首從，有所區別，而但以諸賊供辭觀之，則二俊之爲脅從，明甚矣。至於緣坐之律，則似宜與他罪人有間矣。大臣方入侍，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大抵非錫山，則富先、必明，亦不爲之矣。以其初招觀之，則二俊，不諱錫山之事，其妻三德，亦言之。雖甚迷劣，錫山捉來之後，則豈不知當死，而直爲納招？富、必兩漢，亦豈有愛惜二俊之心，而還時不見雲也？似與他罪人有間，而但以懷不測，身到垓子，豈不痛惡耶？予意如此，故昨日問之矣。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二俊與錫山，雖有間隔，律文，不分首從，則豈有可恕之道耶？渠言其父年九十雲，果若八十以上，則其父參酌減死，似無妨矣。上曰，昨觀照律，八十以上，不論矣。年果九十，則律無緣坐之事矣。鎭遠曰，所謂九十雲者，豈可信也？上曰，俄已言之矣。二俊會於其家，同謀之狀，殊極絶痛，雖曰脅迫而去，大抵此亦同謀矣。若是首告者則可生，而與首告有異，烏得免一律乎？緣坐則八九十無之，而聞有稚兒雲，此亦隨坐耶？鎭遠曰，其子年未滿十五，則例爲免死矣。上曰，然。此與他大逆差異，乃是鄕曲愚蠢之輩，雖爲凶獰之事，豈可使其父知之乎？二俊一律，斷不可已，而其父減死絶島定配可也。鎭遠曰，二俊妻三德，必明弟必漢，則今番獄情，自其口發露，可謂有功。臣意則此兩人，勿施緣坐之律，恐似合宜矣。上曰，緣坐後爲奴婢耶？鎭遠曰，然矣。致中曰，必漢、三德，旣有發告之事，自朝家，似有參酌之道矣。上曰，大臣之言好矣。必漢、三德，勿爲緣坐，定配可也。鎭遠曰，此則濟州牧使韓範錫狀啓也。濟州賑穀，不可不入送事，昨有下敎，故臣與賑恤廳堂上相議，而京外無下手處，罔知所爲矣。狀啓請得康津、海南、長興三邑還穀，而三邑民，則使之受食於隣邑，而近來湖南各邑還穀，無不零星，而當此大歉，豈有推移之路耶？欲以儲置米入送，取考文書，則通一道不過數千石，沿海各邑所儲，必不過一二千石，湖南有戰兵船儲置米，而此則其數尤爲些少，實無可送之穀。頃日鑄錢之請，欲依乙亥年例，用之於如此之時矣。特敎罷之，而如濟州，以錢貿穀，最爲輕便雲，而京各司所在錢，通計不過二萬兩，此亦無奈何矣。賑恤廳米，僅爲四萬石，前頭三南賑資，欲以此參酌救濟矣。此外更無他穀，狀啓請得一萬石，而萬石似過，以此米四千石，卽速船運於康津、海南、長興等沿海處，一邊急報本牧使，而迎送船隻於康津等處，以爲運去之地爲宜，賑堂入侍，下詢，何如？致中曰，本廳留儲之米，僅爲四萬石，以此移轉外方，實涉重難，而濟州，自肅廟朝，軫念與他邑自別。且一島之民，若遇凶歲，則待朝家接濟之外，無他支保之道。且聞島中事情，正二月兩朔，如得救活，則三月以後，以漁採之利，足以延命雲。不可不趁臘月入送穀物，而湖南則旣出着手之處，嶺南亦以凶荒之故，雖或分定，必當爭執。文移往復之際，必致遲延，畢竟雖得裝載，將不免後時之患，以本廳米入送之外，無他道矣。常時若留置數三萬兩錢於湖南沿邊，若値濟州飢荒，則使島中，九十月間送船受錢，使之自貿米而去，待畢賑作錢還報，則濟民無飢困之患，而朝家亦紓軫念之憂，故鑄錢後，言爲除出別置，俾作濟州接濟之資矣。未及措置，鑄錢之令已罷，深爲可惜。若欲以米穀入送，則實爲難繼矣。鎭遠曰，頃年小臣，待罪賑廳時，設倉於臨陂地，劃給米錢，且以濟州所送魚藿轉販，以爲接濟濟州之地矣。小臣中間竄謫之後，因爲廢闕，故今春小臣在賑廳時，又爲劃給五千石米，方有設施，而又遭凶年，各邑守令輩，盡爲取去，故未及爲之矣。上曰，大抵自先朝，每軫島民，而此與他邑有異。當此飢饉，自朝家，若不救濟，則民何得活？所陳之言好矣，依爲之。急送然後，可以及時，從速輸送可也。鎭遠曰，狀啓又請得湖南所在戶曹稅鹽二百石，儲置太五千石矣。稅鹽未知其數幾何，而依數許給事，分付戶曹，至儲置太，則湖南本無儲置太，無以許給矣。上曰，然矣。鹽則問於戶曹，參量給之可也。鎭遠曰，狀啓中，又曰式年年例進上馬八匹，別御乘馬二十匹所養之穀四百餘石，又有民人養馬納草之弊，曾前若値凶年，則馬糧移補賑資，而其馬還放，翌年上送，今亦請依前凶年例擧行矣。何以爲之乎？上曰，若當凶年，則進上亦有減損之事。況退年以納者乎？馬則還放，馬糧留補賑資之意，分付。鎭遠曰，狀啓中又請軍兵習操，奴婢推刷，待明秋擧行。軍兵逃故代定事，嚴飭各該哨官，使之擧行，步騎各一二哨式，間間招聚點閱後，敎以私習之法，不廢戎務矣。此一款，依狀請許施，何如？上曰，初見狀啓時，予意亦以所請爲好矣。所達如此，依狀啓施行可也。鎭遠曰，狀啓中又請得主簿、察訪帖，限二百張矣。前日兩南監司，皆請得察訪帖，而自上特命勿許矣。絶島異於陸地，未知可許否。上曰，在朝家一視之道，何處許之，何處不許耶？雖以史記觀之，賣爵事，絶爲不美，而通政等帖，則與此差異，以此給之，何如？鎭遠曰，通政、折衝、僉知、護軍帖各五十張，分付該曹成送，何如？上曰，依爲之。致中曰，察訪帖，賣買雖易，而此則異於加資，自前得帖者，例皆直書職銜，自上愼惜至當矣。以通政等他帖代送，似合矣。上曰，然矣。此亦賣爵，賣爵則一也，而此則不得不爲之。若給通政，則或加數給之乎？鎭遠曰，一島之民，二百張帖，亦可足用矣。上曰，依爲之。鎭遠曰，狀啓，請以覆啓定奪之事，撥馬知委，俾無後時之弊雲，依所請撥馬知委，何如？上曰，依爲之。致中曰，宣惠廳來年經用，似不足，甚可慮也。慶尙道戰船別餉米，數萬石有之，而自前京畿若値凶年，則有取用之例，限一萬石上用，何如？上曰，本道方設賑，不用於賑資耶？鎭遠曰，卽見監司狀啓，則以爲米則用之於賑資，請以錢代納，故在外與致中相議矣。致中曰，一萬石，欲爲取用，各鎭各邑，善聚以待之意，預爲指揮矣，監司知其如此，有此啓請矣。本道凶荒，東萊尤甚，戰船所在，亦多萊府近處雲，故萊府則許之矣。近來錢貴，米代若以錢上送，則本廳，以錢代米，亦非難事，限一萬石取用，似爲得宜矣。上曰，依爲之。鎭遠曰，小臣非北漢主管之人，而曾承大事檢察之敎，旣有所懷敢達矣。城中僧徒及募民，曾前辛勤募聚矣。向來以北漢，作爲等棄之城，全不顧護，故太半流散，將爲空城矣。今年農事稍勝，聞各邑軍餉還上，當爲上納，五六戶更爲入來，欲得主人煙價，得以資生矣。又聞盡爲捧留本邑，還爲散去，未散之僧民，亦將盡散雲，極爲可慮。遠外之民，猶且賑救，況山城之爲重耶？蓋軍餉還納山城，則以運納之艱，每石耗穀，例減五升，只捧一斗。若捧納邑倉，則每石耗穀一斗五升，全數收捧者，自是定式也。今年旣捧於邑倉，所捧耗米，若計其加捧之五升，則未知當爲幾石，除出此五升耗米，使管城將主管，以此分賑城內僧徒及募民，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小臣方待罪扈衛大將，故敢達。扈衛軍官，兩班、中庶、前銜堂上、出身、閑良通爲之，事體與軍卒有異，故巡檢時，呼名之際，不爲應答，俯身序出而已。辛巳年夜巡檢時，以不爲應答之故，摠府決棍扈衛廳下人。其時扈衛廳諸大將草記，備陳自古不爲應答之由，定奪於肅廟朝，而小臣頃往陵上時，摠府草記，至有鎭將軍官決棍之擧雲。此必摠府未諳古例之致，此後一依辛巳定式之意，分付摠府，使之付壁施行，何如？上曰，扈衛軍官巡檢事，曾聞兵曹則不爲之矣。鎭遠曰，兵曹則不爲之，只摠府爲之矣。上曰，昨見摠府草記時，呼名出應與否，欲問前例而未果矣。不知其曾有處分，而使之決棍矣。今聞聖考朝已有定奪雲，到今益竊仰慕聖考矣。先朝有可問之事，則必先下問而下敎矣。向者欲問之時，若問之，則必知如是矣。此後則依辛巳定奪施行事，分付摠府，永爲定式可也。致中曰，今番庭試武科，小臣承命掌試擧子之入格，而違格見拔者三人，一則其外祖姓鄕忠州，誤書以晉州。一則落臣字，一則遼東伯金應河之遺腹出曾孫，書其祖職銜，迷劣不知爵秩高下，書以通政大夫判決事副摠管左尹矣。鎭遠曰，或是兩度追贈之加資盡書之致也。上曰，似然矣。致中曰，以違格見拔，而其時則不敢呼冤矣。今番尹汲復科之後，來訴不已。以旣已違格拔去，則不可續續變通斥退矣。大抵科場事，用一切法可矣，一誤則後弊隨至。以尹汲事觀之，成事固勿說，而其他人地才華，在國家可謂得人，然其弊則已如此矣。朝廷處分，似不宜以文武有所異同，大臣今方入侍，下詢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科擧之法至嚴，何可撓改，而但尹汲旣復其科，則同是一科，而文臣復之，武臣不復，似爲冤抑，雖不直爲復科，許赴後日殿試似宜矣。但此後則科場違格拔去之後，切勿有所撓改事，永爲定式，何如？上曰，重臣所達，大抵好矣。一番之弊如此雲者然矣。予意亦然，故問之耳。尹汲，以文科旣已許復，則文武不可異同，而但續續復科，有所不可。使之直赴後科，此後則大小科場，若有違格之事，謁聖春塘臺特恩外，一切嚴防可也。致中曰，然則俄者所達三人，竝許直赴乎？上曰，旣許直赴，則何可異也？竝爲直赴。致中曰，然則違格嚴飭事，以上敎，分付兵曹乎？上曰，若。出擧條，兵曹自可知之，非特兵曹，亦送禮曹，使之遵行，而近來上言請直赴之類，極爲猥濫矣。各道親騎衛及京中沒技者外，至於內試射，已有先朝處分，而後又上言，尤極猥濫，而每以上裁覆啓，故慰悅武士之道，不能一切嚴防，而此後則先朝內試射之類，兵曹知之而處之可也。致中曰，小臣待罪本兵時，亦以直赴，覆啓蒙允者多矣。上言中，必以前例援據，旣有前例，有難防塞，故不得不輒請上裁，朝家事可以爲後例者，尤不可不審矣。尹汲復科，以故校理李寅熽事援例，而此則頗不襯着。曾聞癸酉謁聖，寅熽兄弟同榜，寅熽以杆城郡守登科，而祕封書以進士。其時都承旨曰，此人何以進士書之乎？閔黯，以命官顧謂曰，見其年歲，與吾同甲矣。豈有科場興趣耶？不過使少輩書之，而不識規例，誤書而已。何必深究雲，而仍爲出榜，初無奏達旣拔仍存之事雲，如此之類，不可爲援例之事矣。上曰，李寅熽事，今聞重臣言，果不襯着，而朱恆道事，亦可援例於今日。然科場事體至嚴，不可不嚴立科條。今後則以俄者下敎，親臨取士時，特敎仍付之外，永勿援例事，非特分付也，令禮兵曹奉承傳施行可也。且各道親騎衛，與各軍門沒技者及禁旅祿試射時沒技上言之類，該曹一例置之於勿施之中，則非但武士之抑鬱，又非下敎之本意也。今予所言者，向者內試射時，非沒技而居首者，輒援南行宣傳官之例，此則大不然者。內試射南行宣傳官居首者，勿論矢數多少，特許直赴，由於激勸之盛意矣。且此非單巡居首者也。以此援例，其不猥濫乎？頃日兵曹粘目，欲爲使之勿施，而有近例，故雖一體許赴，不可無一番定式之道。今後則內試射時，非沒技居首，而先朝已處分之事，濫訴者勿爲施行可也。上曰，尹汲今日不爲謝恩，渠有不安之意而然耶？鎭遠曰，臣連往鞫廳，故不知入來與否，而玉堂旣已陳箚，又有臺疏，故意者以此爲不安之端。雖不謝恩，豈以此終爲自劃耶？上曰，今大臣重臣之言，不過嚴科場之意。於尹汲少無難安之端，而尹汲，若夫以此，轉益爲嫌，則非特命復科之意也。筵中說話，詳出擧條，使渠知之可也。鎭遠曰，武科時訓鍊奉事輩，以錄名單子中，一點一劃之違格，執頉拔去，此則極爲無據，此後各別禁斷，何如？上曰，此事甚劇，依所達施行。〈以上，出擧條〉

11月13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箕鎭〈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尹得和〈仕〉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病〉。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安重弼啓曰，小臣，與右承旨李箕鎭，慕華館迎勅習儀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申昉，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鄭纘述，以迎勅習儀時侍衛事，慕華館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勅使接見時說話，依例書入，而或不無未盡之語，令廟堂增刪，以備睿覽，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勅使到弘濟院時，領議政當爲進去，而領議政鄭澔在外，左議政閔鎭遠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迎勅擧動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而參下都事朴春普，以親病不仕，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金取魯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李宜顯，參議洪鉉輔，俱以病不來，參判金有慶在外，不得開政雲，判書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以禮曹言啓曰，自前勅使在館時，遇節日，則有問慰設宴之擧矣。今此勅使入京，在於今十五日，則冬至節日，當經過於館所，依前例使本曹郞廳，齎奉御帖，傳給禮單，而卽今京外宴享，竝皆停減，設宴一款，不必擧論，以此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自前勅使出來時，若値節日，則例行望闕禮矣。今月十八日冬至，適在勅使入京之後，行禮之節，不可不預爲講定，故取考謄錄，則順治戊戌正朝勅使在館時，都監啓辭以爲，望闕禮，自上率百官行禮於闕庭，故勅使則只率都監官員，行禮於館所事停當，而又因政院啓辭，殿庭行禮則權停例行禮矣。今亦令都監，勅使入京後，依此例停當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同副承旨趙榮世進。兵批，判書趙道彬館伴進，參判李裕民病，參議兪拓基進，參知李潗病，同副承旨趙榮世進。

○趙榮世，以吏批言啓曰，前興陽縣監李譔，以善賑之功，加資事，命下矣。雖已資窮，未經準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加資。

○又以吏批言啓曰，新除授自如察訪任珽呈狀內，母病遇寒越添，多般醫治，少無所減，決難離側遠赴，斯速入啓處置雲，親病果重，則有難強令赴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李瑜爲獻納，以閔應洙爲正言，以洪禹賢爲尙衣僉正，以趙觀彬爲工曹參判，以李縡爲戶曹參判，以朴光世爲禁府都事，以金時發爲咸興判官，以朴宗陽爲扶餘縣監，以李彥馨爲永興府使，以禹洪龜爲定平府使，以具景勳爲永徽殿參奉，以金廷鳳爲禮曹佐郞。以白泰運單付學諭，以李禎翊單付副護軍，以蔡膺福單付副司直。

○以趙明翼爲事變假注書。

○傳於趙榮世曰，趙泰耉、李世龜書院，疏請爲之耶？問於該曹以啓。

○李箕鎭啓曰，傳曰，趙泰耉、李世龜書院，疏請爲之耶，問於該曹以啓事，命下矣。問於禮曹，則以爲，趙泰耉書院，前後元無疏請之事，非該曹所知，而李世龜書院，則在於洪州地，私自建設，十七年後壬寅年，始因洪州幼學韓以禎疏請賜額雲矣，敢啓。傳曰，知道。趙泰耉，雖無事之人，身故而遽設書院，則世間豈無書院者乎？事甚駭然，依韓澍疏施行，而李世龜書院，則不必擧論矣。

○趙榮世啓曰，來十六日頒敎事，命下矣。大提學李宜顯，明日待開門牌招，使之製進敎文，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榮世曰，前正言朴師聖敍用，令該曹卽爲付軍職。

○傳於趙榮世曰，愼後章囚單子，旣入矣。明日雖値齋戒，此與他罪人有異，開坐事，分付金吾。

○持平韓啓震啓曰，臣猥以無似，濫叨言責之任，只事謄傳，又蔑絲毫之報，敢陳一疏，有所論列，蓋臣愚淺之見，竊以爲討亂賊明義理，安民活國之策，只在於殿下一心上私意淨盡，天理流行，以爲端本出治之地也。此臣疏所以有私意之說也。言雖狂妄，若其斷斷之忱，只欲致吾君於堯、舜、文、武之上也。臣何嘗以在下者無私，而在上者獨有私乎？不過只就聖德而論之耳。及承聖批，辭旨嚴重，至以寔予不能自修而導率之故，何可尤人爲敎，臣惶隕震惕，靡所容措，新入臺地，欲效區區願忠之誠，而旣不見槩於聖心，反承自咎之批旨，臣何敢晏然於職次乎？旣承嚴敎，宜卽引避，而家在城外，曉始承批，適値肄儀之時，又無僚臺之推移者，冒沒進參，今始來避，臣罪尤大，以此以彼，俱難仍冒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箕鎭啓曰，持平韓啓震，再啓煩瀆，退待物論。傳曰，知道。

○大司諫洪禹傳疏曰，伏以臣蒙被異恩，養痾閑局，苟延殘喘，感頌天慈。不意日昨，忽承諫省除命，累試蔑效之地，實難抗顏復入。且臣宿患痰病，遇寒增劇，陳力就列，亦無其望，縮伏呻囈，久稽祇肅，私懷悶蹙，恭俟譴何之際，忽以鞫坐進參事，天牌降臨。臣病雖難強，而嚴畏分義，不敢淹伏，半夜入謝，仍詣鞫所，兩宵冷廳，重觸風寒，寒感大作，舊疾越添，渾身如束，肢節若碎，罷鞫之後，擔舁歸家，仍卽委倒，痛勢轉劇，頑涎塞胷，喘息急促，有時痰升氣逆，輒至昏窒不省，急灌藥物，始得少甦，而氣息澌綴，懍懍有朝夕難保之憂矣。此際又以僚處置，庚牌薦降於一日之內，臣聞命驚起，非不欲強疾趨詣，而顧此病狀，十分沈篤，雖跬步之間，亦難自力致身，再招之下，終未能祗赴，當此違牌紛紜，屢勤申飭之日，冥然退伏，自犯違傲之科。臣罪至此，萬隕難贖，茲敢披瀝實狀，冒瀆請譴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慈，俯諒臣病重實狀，亟許遞罷臣見帶職名，仍勘臣臶逋召命之罪，以警具僚，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任。

○直講韓澍疏曰，伏以臣伏奉讀十月二十八日備忘記，十行絲綸，辭旨懇惻，而廣求直言，言雖過中，予勿爲咎，臣莊誦再三，忱悃自切。臣竊伏聞昔太戊有桑穀之異，戊丁[武丁]有呴雉之變，而皆因災恐懼，側身修行，故其興也勃焉，古人云有災之國興，此之謂也。今聖朝，因災警懼，而責己求助之意，有足以感動臣民，臣竊以謂今之災異，反爲興隆之兆也。茲敢以六條蒭蕘之說，以陳芹曝之誠，而至於循私挾雜之言，旣奉聖敎，臣何敢言乎？其一曰，勉聖學。臣謹按書曰，念終始典於學。蓋人君格天之道，莫如修德，而修德之要，在於進學，帝王之學，雖與韋布不同然，而立志必固，窮理必精，踐履必篤，擴充必廣，亦無以異也。接物應事，無非學也，而講明義理於誠實之地，然後裁製事變於作爲之際，故《大學》誠正之要，必以格致爲先，《中庸》九經之法，亦以誠實爲本，夫天下之理有其誠，然後自有其效，無其誠而有其效，非臣攸聞。恭惟殿下，日御經筵，且有不時延召及夜對，講劘經訓，優游涵泳，故時敏之效，日臻高明，發於政事，粹然無疵。臣固知聖學高明，無煩勸勉，而伏願尤加勉焉。以《大學》之格致，《中庸》之誠實，爲第一義，講之於方冊，體之於身心，以至幽獨燕閑之中，亦盡存養省察之功，純亦不已，如周文王切磋硺磨，如衛武公專精硏窮，惟日孜孜，則德崇業廣，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國家大本，係於儲嗣，敎導之方，最爲切急。《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蓋養正，必於蒙時，則外物之誘，無自入，天性之眞，得其養，方寸之間，受敎之地，澄淸無弊，故皆可以爲堯、舜矣。竊伏聞元子，睿質夙成，而年方幼沖，此正蒙養之時也。臣未知其於讀習經傳，不厭不倦乎？每日循例一番講讀而已。旣入宮中，則其起居之節，好惡之趣，師傅不得知，外人不得聞，如是而欲望日就月將，緝熙光明之功，不亦難乎？宜自今以往，每日再三講讀，或說論古事，使之親近師傅賓客，則其於薰陶成就之功，豈不大有所助乎？其二曰，應天弭災。臣聞古人之言曰，應天以實，不以文。蓋災不虛生，必有所由，人事失於下，則天道應於上，此必然之理也。臣竊伏見自辛壬以來，和氣感傷，而可愕可驚之異，無歲無之，去冬有雷電之異，今冬又有此異，仁天警告，豈無以乎？竊伏念淵衷湛然之中，盡燭辛壬間事，臣不敢煩爲覼縷，而其時戕殺忠良，一網打盡，無辜籲天，冤氣干宵，則致此非節之異，或恐有由於此也。昔一婦呼冤，五月飛霜，況今百餘之冤死乎？冤氣乖和，則二氣不能調順矣，三元不能尋軌矣。戒懼消弭之方，惟在聖明之加之意也。伏願殿下，上以敬天之怒，懋修實德，下以慰冤之靈，以悅人心，則應天以實之要，弭災以德之道，毋過於此矣。其三曰，正朝廷。按董子曰，正心以正朝廷，蓋心者，具衆理應萬事者也。譬如明鏡止水之洞照，毫末少有偏私，則如止水中風浪，而所照不明矣。蕩蕩平平，無反無側，皆正心中發出來，如舜之用二八，是照美於止水也。誅四凶，是照惡於止水也。喜怒之發，任物而不已，故不事臆逆，而物無遁情，不作好惡，而道絶偏陂，表率之道，不當如是乎？人主之所惡於下者，莫如朋黨，而其所謂朋黨者，亦有陰陽黑白之分，則爲人君者，惟當扶陽抑陰，捨黑取白而已。不當預憂其朋黨，而不分邪正，徒爲蕩平之道，則此唐宋，以建中爲號，而終至於亂亡者也。可不戒哉？伏願殿下，克察扶抑之道，以嚴邪正之分，則自然君子革心，小人革面，而終至於蕩蕩平平，會極歸極之道矣。凡用人之道，惟觀其人之善惡，而知人則難矣。方今聖明在上，群彥林立，淸顯之望，不患無人，而注擬之際，每以奸慝德隣輩，俱收竝畜，致令羸豕，躑躅於今日，臣實慨然也。其四曰，君臣交孚。謹按泰之彖曰，天地交而萬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蓋謂君臣之間，誠意相孚，故有此亨泰之氣象，豈非聖主之所當體認者乎？今殿下，聖如堯、舜，圖任耆德之賢相，八域蒼生，欣欣相告曰，猗歟盛矣，吾君之用吾相也。契合昭融，情意相孚，則泰運方亨矣，世道休明矣。奈之何大違臣民之望？當此國勢岌嶪之時，遽有家耄遜荒之歎，臣竊爲殿下惜之。領相以三朝元老，造朝未幾，遽作出晝之行，右相，以淸度雅望，在朝未久，已懷嘉遯之志，朝野之缺望，爲如何哉？殿下緇衣之好盡矣，霖雨之用至矣，而進言之際，未有樂聞之誠，陳請之時，未蒙如流之從。然則殿下之於大臣，有敬禮之文具而已，非誠實之所孚也。此大臣所以寧甘遯荒，而無意造朝者也。夫如是，則體天地交泰之象，果安在哉？伏願殿下，繼自今，體通泰之象，軫交孚之義，先用其言，別遣重臣，以盡敦勉之誠，則彼必幡然造朝，而不必固守東崗之志矣。其五曰，納諫。古語曰，國之有言路，猶人之有血脈也。方今奉白簡登臺閣者，俱是一代之俊髦，論啓之辭，無非切直，而積月爭執，兪音尙靳，臣未知其言，或未槪於聖心而然耶？其或槪於聖心，而別有所持難而然耶？臣聞程子之言曰，舍己從人，最爲難事，《近思錄》釋之曰，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豈非聖上之所當體念者乎？噫，血脈壅則人病，言路塞則國危，可不戒哉？其六曰，節用恤民。按古語曰，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卽今內外之積，誠可哀痛，脫有緩急，軍國之需，將何以措辦，生靈之飢，將何以賑濟？昔堯、湯之水旱，民無捐瘠，而卽今南道薦飢，無計濟活，豈不爲寒心哉？蓋匱竭之原，豈不以用之無節，而況且滲漏於胥吏之手耶？孔子言，道千乘之國，而以節用爲先，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者乎？正宜自上，克勤克儉，如大禹節財訓農，如衛文公又揀賢能，以爲守宰，使之省浮費禁奸胥，則蓄財之道，不外是矣。臣歷觀古史，足國之方，在於務農桑，正風俗之道，在於興學校，振紀綱之要，在於信政令，固圉之謨，在於誥戎政。惟在於聖上愼簡賢，能使之各敬其職，以嚴考績之法而已。且書院之設，出於多士之景慕，而一國之公議也。惟我國家，文敎丕闡，而儒賢廟宇，森列八道，所以風勵士林，尊尙賢德也。苟無可尙之德、可師之學，則不可濫躋俎豆之列，而果川地，作一書院，卽趙泰耉書院也。洪州地，又作一書院，卽故牧使李世龜書院也。兩院創始，皆在癸卯，而方其董役之時，隣近守宰，怯於威勢，許給軍丁，使之赴役，輸材木於百里之外，殫民力於一境之內，鞭撲狼藉，督促嚴劇，役夫之冤聲徹天，各邑之求請太煩，方當民窮之時，怙勢役民，略無顧憚，豈不寒心？又況募聚良丁，作爲院生，氣勢所及，人不違令，臣竊痛之。蓋泰耉，自犯惡逆，罪關宗社，世龜，不學無識，常調蔭官，瞻聆所及，莫不爲駭，其爲傳笑四方，貽弊後日，爲如何哉？伏願亟命攸司，毀撤其院，以其院隷，各給本官，則亦足以裨補良役之萬一也。臣人微職卑，不敢干與朝政，而愚衷所激，敢效執藝之諫。伏願聖明，特恕狂僭，勿以人廢言，臣無任瞻天戀闕激切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深用嘉尙，可不留意焉。兩書院事，未知創建之意，問於該曹，而當處之焉。

11月14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李箕鎭〈坐〉。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病〉。同副承旨趙榮世〈坐〉。注書宋秀衡〈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安相徽〈病〉。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觀象監啓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申昉啓曰，大司憲李喬岳，執義李聖龍，持平李根未肅拜，掌令朴弼正、趙命臣，持平韓啓震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以左議政閔鎭遠，爲摠裁官。

○假注書尹得和病，代尹汲爲之，假注書閔亨洙有頉，代鄭亨復爲之。

○假注書鄭亨復有頉，代安相徽爲之。

○守宮假注書，尹鳳郊爲之

○守宮假注書尹鳳郊在外，代李錫祿爲之。

○傳於李箕鎭曰，前正言朴師聖，副校理尹心衡，竝牌招。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朴師聖。

○趙榮世啓曰，前正言朴師聖，副校理尹心衡，承牌來詣矣，敢啓。傳曰，相避書入。

○傳於趙榮世曰，前正言朴師聖，副校理尹心衡，引見。

○申昉啓曰，事變假注書趙明翼，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左議政閔鎭遠，都承旨金取魯，有稟定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勅使接見時問答說話，自政院構出之本，似爲詳盡，而就其中若干字添刪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吏曹言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更爲輸送於果川瓮村里所住處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前後勤摯之命，至於如此，惶隕感激，罔知攸措，終始違傲，極知其不敢，而祿者，所以養仕也，今臣辜恩負罪，屛伏下邑，而冒受常俸，則揆以廉義，萬無是理，反復思惟，終難奉承，慢蹇之罪，萬戮猶輕，席藁私次，恭俟鈇鉞之誅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又以延接都監言啓曰，禮曹啓曰，自前勅使出來時，若値節日，則例行望闕禮矣。今月十八日冬至，適在勅使入京之後，行禮之節，不可不預爲講定，故取考謄錄，則順治戊戌正朝勅使在館時，都監啓辭以爲，望闕禮，自上率百官，行禮於闕庭，故勅使則只率都監官員，行禮於館所事停當雲。又因政院啓辭，殿庭行禮，則權停例行禮矣。今亦令都監，勅使入京後，依此例停當擧行之意，分付何如事，允下矣。取考《順治戊戌謄錄》，則勅使留館時，適値正朝望闕禮，自上率百官行禮於闕庭，故勅使只率都監官員，行禮於館所，乃是前例之意，停當於勅使矣。今亦依此例，勅使入京後，言及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延接都監言啓曰，取考謄錄，則勅使留館時，適値節日，行望闕禮後，卽呈御帖，仍以禮單單子入給，旣有已行之規矣。今亦依此例爲之，而禮單物種，考例備待之意，分付該曹，何如？傳曰，允。

○又以延接都監言啓曰，明日勅使入京軍令，書出卽時，急急馳通之意，移文遠接使處矣。卽接回移，則初吹卯時，二吹辰時，三吹巳時，出軍令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弘文館校理臣李秉泰，修撰臣權𥛚等箚曰，竝引嫌而退，重發之論，在所審愼，而旣停旋避，殊涉苟且，疏陳所懷，深得臺體，則聖批未妥，不必爲嫌。請掌令朴弼正、趙命臣，正言林柱國，竝遞差，持平韓啓震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十四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副司果朴師聖，副校理尹心衡，留待引見入侍時，同副承旨趙榮世，事變假注書趙明翼，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上曰，近前。朴師聖、尹心衡等進伏。上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雖在平時，廉問之道，不可不愼，況當大歉之歲，賑濟之方，其可忽諸？然其察民隱之策，難以文字盡擧，必須隨其事而從便爲之，大臣頃有所達，今有此特遣之擧，各別銘念擧行爲宜。師聖曰，臣等未經守宰，矇無知識，而若其心力所及，敢不思所以殫竭而報答乎？心衡曰，小臣百無肖似，濫叨洪造，平居一心，恐未效萬一之報，今當奉命，敢不殫竭心膂，而圖盡職責乎？上曰，廉問守令之外，安集流民之方，各別留意，宣布朝家軫念之德意，使無渙散也。師聖等曰，敢不體聖意，而竭力奉行乎？趙榮世曰，發遣御史時，自政院，例有謄書先王朝擧行條件以給之規，故小臣今方袖入矣。此亦榻前出給乎？上曰，出給可也。榮世曰，假注書二員，今朝有頉改差矣。俱有病故，不爲仕進，故今此入侍時，事變假注書替入矣。況今陪從隔宵，猝難備員，注書宋秀衡，爲先牌招察任，何如？上曰，牌招，可也。

○十四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左議政閔鎭遠，都承旨金取魯，請對引見入侍時，事變假注書趙明翼，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閔鎭遠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姑無事。鎭遠曰，腹部輪囷之候，未知如何。上曰，今則快愈矣。鎭遠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氣候，未知若何。上曰，一樣。鎭遠曰，世子氣候，亦平穩乎？上曰，亦平穩矣。鎭遠曰，臣朝者，奉命往弘濟院，迎見勅使，勅使以爲，王世子方在沖年，迎接諸節，欲全減，而抑欲見王世子容儀動止，而歸奏皇帝，前後四拜之中，使減其一次雲，而日勢已暮，狀啓往復之際，恐致遲緩，茲與都承旨，共來請對矣。前後拜中，當減何拜耶？大抵彼人之意，實出爲我地矣。上曰，四拜爲再次乎？鎭遠曰，然。上曰，彼人之意固好，而旣未郊迎，行冊禮於殿庭，而又減卻四拜，終有太簡偏之嫌，未知大臣之意如何。鎭遠曰，十歲以後，當責禮節，六七歲之時，雖諉以未能拜起，亦未足怪，況依其言而減拜，有何所傷乎？金取魯曰，聞遠接使李秉常之言，彼人亦以爲，帝王家，雖異於凡庶，甫及七歲，其安能拜起乎？以此觀之，雖以不能於拜跪爲辭，似無所害，而今依渠言，權減一次之拜，有何未安？竊惟我東宮邸下，春初受冊時拜揖周旋之節，從容中度，不爽其儀，抑欲使彼虜，仰瞻英資夙成，莫愆行禮，而但恐屢次拜禮之際，有傷於玉體，如是敢達。上曰，大臣之言亦好。成童之期尙遠，禮難盡行，然百官皆行再次四拜，而王世子，獨不行禮，終似未安，況我東以禮義見稱，而廢卻儀文，豈不歉然乎？姑以行禮言之，而彼若更請，觀勢減除爲宜。鎭遠曰，宗廟修改，初以過夏享大祭後移奉，趁秋享還奉定奪矣。諸議皆以爲，旣設都監，木石亦可以趁歲前措備，過春享後移奉，趁夏享修改後，還奉爲穩雲。過春享後移奉，使之完役於夏享之前，何如？上曰，予意亦然矣。夏享後，必有潦水，土役處似難淨乾，春享後移奉，趁夏享畢役，似好矣。鎭遠曰，然則監造官，以始役臨時差出之意，曾已仰達矣。趁今差出，何如？上曰，依爲之。鎭遠曰，三南賑資，無他下手處，以關西木，分俵三南矣。三南監司，以其運去之有弊，請以本道應上納木，留作賑資，而以所得關西木，移納各衙門，則各衙以西木升品稍劣，多不許施，至於兵曹，則以爲本曹木，或有內入之時，內入木，不可以品劣者進排雲。當此大歉之歲，木品優劣，何可計較，而雖是內用，如此荒歲，木品稍劣，亦何妨乎？依監司所請，許令換用之意，分付各衙門，何如？上曰，依爲之。

11月15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箕鎭〈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相徽〈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望祭罷後，大王大妃殿、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罔極。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罔極。

○藥房都提調臣閔鎭遠，副提調臣金取魯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月半殷奠，又不得親行，仰惟孝思追慕，益復罔極，客使將入，動駕在卽，冒寒勞攘，易致添傷，臣等益不勝憂慮之至。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敢來問安。答曰，知道。月半又至，殷奠已過，而未能親行，如不祭之痛，曷喩？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矣。

○藥房朝問安時，口傳啓曰，提調臣申思喆，以迎接都監堂上，出往慕華館，今日問安，不得同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擧動相値，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愼無逸啓曰，假注書安相徽，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作門下馬之際，爭先下馬，以致紛沓，故向已申飭，而又因兵曹草記，依先朝定奪爲之事，亦爲啓下，則今日作門外呼下馬之聲，極其狼藉，少有紀綱，幺麽一事，朝令之不行如此乎？事極駭然，兵房承旨，姑先從重推考，當該禁喧郞廳，拿問定罪，呼下馬喧鬧之人，令攸司囚禁科罪。

○傳於李箕鎭曰，遠接使京畿監司留待。

○傳於李箕鎭曰，遠接使京畿監司，引見。

○傳於李箕鎭曰，王世子仁政門外祗迎，板位問安之後，南越廊爲小次，仍留行迎勅禮事，問安宮官處，言送。

○趙榮世啓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又啓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則答曰，知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勅使到紅箭門，家丁二名，使之落後，先入館所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李箕鎭曰，勅使接見時，左相同爲入侍。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者勅使來入館所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旣入館所，各色郞廳，輪回直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小臣，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臣承命馳進館所問安，則勅使答以爲，纔送中使，又遣近侍，問訊絡續，不勝感激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明日館所擧動時，守宮假承旨李光朝，假注書李錫祿，使之仍察，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啓曰，明日館所擧動時，接見說話，依例書入，而或不無未盡之語，令廟堂添刪，以備睿覽，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使差備譯官，請行見官禮，則兩勅皆以爲，日勢已晩，許令停免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以爲，別監中禁退送，代以兒房守各二名定給雲矣。旋又以別監中禁，依例待候，兒房守勿爲定給爲言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使差備譯官，不緊差備軍放送之意，言於通官，則放送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勅使詣闕時茶啖，依例備待矣。使之待候於館所，故到館所後，卽爲入給，而館所茶啖，亦爲排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勅，先送家丁一名於館所，檢察饌物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明日館所擧動之意，使差備譯官，言於勅使，則以爲，今日旣已迎接於郊外，明日不必親臨於館所，而第不勝感激之至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勅使以爲，歸期急迫，有難出往於三田渡，使譯舌，精書前後面碑文以來雲，故自都監定送譯官及寫字官，使卽謄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兩勅以爲，進止官，盡數退去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李箕鎭曰，在前通事往來折旋之際，自有規矩，而近來則斜過，其在接待之道，彼人所見處，禮節不當如是，此後則申飭，且問答說話，事當跪奏，而立而告達，亦爲申飭。

○趙榮世，以兵曹言啓曰，擧動時，作門內，雜人馬一切嚴禁事，已爲節目啓下矣。今日出宮時，敦化門前作門之內，闌入人馬，不止一二，而不能禁斷之狀，事極可駭，當該作門哨官，自本曹，爲先決棍後汰去，何如？傳曰，今番，則勿爲汰去，亦勿決棍，申飭，可也。

○李箕鎭，以宗廟改修都監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本都監郞廳金時發外任，代戶曹佐郞安允中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備邊司言啓曰，以咸鏡道薦新瓜魚腐傷，封進三邑守令先罷後推事，命下矣。薦新，事體至重，聖上之嚴加責罰，誠爲至當，而第今年冬暖異常，累日程封進之際，生魚之腐傷，其勢固然，似非封進官不謹之致，三邑守令之一時遞易，民弊亦爲不貲，似當有參酌之道，惶恐敢稟。答曰，姑先從重推考，待其緘辭而處之。

○獻納李瑜啓曰，臣於是職，忝叨已再矣。公法私義，兩有所礙，而適値動駕，不敢退伏，曉肅恩命，祗隨班行之末，而第本院，方有鄭錫三放宥還收之請。錫三，卽臣外從兄也，法當應避，義難參涉，其何可一刻晏然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趙榮世啓曰，獻納李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乙巳十一月十五日巳時，大駕詣慕華館，入幕次後，遠接使李秉常，京畿監司兪命弘，右承旨李箕鎭，假注書安相徽、趙明翼，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時，李秉常所啓，客使以爲，王世子雖已岐嶷，有若成人，而年齡尙幼，迎勅時前後四拜之禮，恐有勞傷之慮，除禮爲宜云矣。上曰，前後拜禮，有何所難耶？皇恩感激，不可除禮矣。秉常曰，臣旣以不可除禮之意言之，則客使以爲，必行如儀，則當除後四拜雲矣。上曰，更以不可除禮，言之可也。上下敎於兪命弘曰，今年畿內，雖曰免凶，當此客使入城之日，畿民必多困瘁，若其諸般擾民之弊，責在守令，各別申飭，可也。命弘曰，聖上軫民之意，若是勤摯，臣雖無狀，敢不承命？

11月16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箕鎭〈坐〉。左副承旨申昉〈坐〉。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潝〈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閔鎭遠，副提調臣金取魯啓曰，昨日動駕郊外，行禮殿庭，接見客使，移時酬酢，調攝之餘，不瑕有添傷之患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王世子昨日勞動之後，氣體一向安穩乎？臣等不勝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世子氣候，平穩矣。

○李箕鎭啓曰，宰臣護軍申命仁，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又啓曰，宰臣申命仁，馳往館所問安，則勅使以爲，遣宰臣問安，不勝感激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取魯啓曰，右副承旨愼無逸，今日不爲仕進，雖未知疾病事故之如何，而當此大庭陳賀，館所擧動之日，承旨之不得備員，事甚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右副承旨愼無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金取魯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啓曰，今日擧動，承旨不可不備員，而右副承旨愼無逸，牌招不進，旣有隻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李箕鎭啓曰，今日擧動時，侍臣不可不備員，而司諫徐命九在外，獻納李瑜引避退待，正言閔應洙未肅拜，一員未差，除在外退待人外，正言閔應洙，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正言閔應洙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申昉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箕鎭，以備邊司言啓曰，館所接見時說話，自政院構出之本，似爲詳盡，而就其中，若干字添刪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愼無逸曰，頒赦、百官加爲之。

○申昉啓曰，頒赦、百官加爲之事，命下矣。某罪以下宥之乎？敢稟。傳曰，雜犯死罪以下，竝宥。

○又啓曰，頒赦、百官加爲之事，命下矣。未承受推考傳旨一百五十七張，當爲爻周，而其中永興府使任勗，定平府使田雲祥，咸興判官任適等，因薦新瓜魚腐傷，有姑先從重推考，待其緘辭，處之之敎，與循例推考，有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薦新事重，不必爻周矣。

○李箕鎭啓曰，頒赦、百官加爲之事，命下矣。大提學李宜顯，卽爲牌招，赦句添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口傳啓曰，提調申思喆，以延接都監堂上，方在都監，今日問安，不得同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凡大小祭享，獻官以下，趁未明，咸詣闕門外，開門卽時，使之受香，如有因循弊習，日晩來到者，各別重究事，旣有先朝甲子年，傳敎矣。本院非不申飭，而近來怠慢成習，受香，每在於日晩之後，事體之未安，莫此爲甚，而至於今日，法駕將動，賀班方設之日，事勢尤爲窘急，故趁早受香事，各別申飭，而長陵冬至祭獻官原陽都正炅，累度督促之後，始乃緩緩入來之狀，誠極駭然，本院他無施罰之道。原陽都正炅，從重推考，以爲警責之地，何如？傳曰，事極駭然，當爲罷職，而値此赦令之日，宜有參酌之道，依啓辭推考。

○大駕南別宮入幕次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大駕南別宮入幕次後，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問安。答曰，知道。大殿，王世子遣宮官問安。答曰，知道。大駕接見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大駕還宮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宜顯式暇，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參議洪鉉輔進，左承旨安重弼進。兵批，行判書趙道彬館伴進，參判李裕民病，參議兪拓基進，參知李潗病，左副承旨申昉進。吏批啓曰，判書李宜顯式暇，參判金有慶受由在外，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又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金取魯，以吏曹意啓曰，在前頒赦時，例有歲抄之事，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例書入。又啓曰，別歲抄書入事，命下矣。準期不敍，居中居下，竝書入乎？敢稟。傳曰，依爲之。

○吏批啓曰，承文院正字蔡膺萬，受由過限未上來，依受敎罷職，何如？傳曰，允。

○傳曰，西平君橈，益寧君梯，竝百官加親授。

○百官加下批，以沈得賢爲戶曹正郞，兪彥哲刑曹佐郞，尹涉正言，成震齡掌令，鄭匡濟掌令，李度遠單付待敎，前縣監李譔，今加通政加資事承傳，永興府使任勖，定平府使田雲祥，咸興判官任適，仍任事承傳，西平君橈，綏德，今加興祿，益寧君梯，嘉德，今加綏德，以上加資事傳敎。兵批，百官加下批，趙命臣單付副護軍，朴弼正副司直，林柱國副司果，趙明翼副司正。

○以備忘記，傳於李箕鎭曰，長番內官朴夢瑞，當爲莫重公事，誤踏啓字，極爲非矣，推考。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同坐一處，欲爲診脈，願見良醫雲。依其言，兩醫司醫員中，曉解脈理者，擇送之意，敢啓。傳曰，允。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一次通官姜廣德，有外感之症，願見良醫雲。分付兩醫司醫員中，曉解醫術者，使之入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勅使入京第三日，大臣茶禮請行事，前已定奪矣。明日是勅使入京第三日，大臣茶禮，依例請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義禁府意啓曰，頒赦事，命下矣。本府時囚罪人及削黜罪人，未蒙放身死罪人，所當區別，單子以入，而文書浩汗，日晷甚短，館所擧動相値，勢難周旋於今日之內，待明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長陵放火正刑罪人錫山等母妻及同生，依律文爲奴婢定屬單子以入，而富先同姓三寸叔父，居在開城府，必明同姓三寸叔父，居在江華府雲。故旣已發關査問，待報來，追後定配所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貴宗等，定配所單子以入，而二俊同生弟三俊，則未及査出，故不得稟定矣。二俊之父，旣不用緣坐之律參酌，則三俊緣坐，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施。

○假注書安相徽病，代以李潝爲假注書。

○傳於趙榮世曰，今此歲抄中兩銓居中居下人，竝蕩滌。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一次通官姜廣德，有外感之症，願見醫官，故惠民署醫員李益馨入送矣。卽者來言，微有痰嗽之症，宜用蔘蘇飮三貼雲，故分付兩醫司，使之劑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安重弼，以戶曹意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更爲輸送於果川瓮村里所住處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負罪賤臣，屛伏荒郊，屢上辭本，未蒙天日之照燭，重負未解，日夕憂懼，若坐鍼氈。又以祿俸之輸送，倉官往來不絶，而臣誠冥頑，不敢仰承聖敎，罪上添罪，覓死不得，臣非木石，亦有心腸，獨豈無感激隆恩，怵懾威命之志哉？然而揆以廉義，決不可冒沒承當，前後違慢，至於此極，論以邦憲，萬戮猶輕，席藁俟罪，不知所達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上勅欲爲診脈，願見醫官，故惠民署醫員李益馨，使之入送矣。卽者來言，診察症候，則別無大段痛處，而行役之餘，痰滯膈間，咳嗽時時發作，連用蔘蘇飮三四貼，以爲治痰和解之地雲，故分付兩醫司，精劑入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取魯，以司饔院茶禮廳檢擧，提調意啓曰，今日館所彼人接見時，例有請茶之事，廚院提調，必備三員，然後可無窘急之患，而提調礪城bb君b臣楫，身病甚重，方在陳疏中。副提調臣金取魯，以都承旨進參，只有臣礪山君枋，西平君臣橈，左參贊臣李秉常，而西平君臣橈，今日頒赦，有陞資之命，未及肅謝，勢難進參，彼人所見，埋沒甚矣，不可無變通之道。西平君臣橈，卽爲牌招肅謝後，仍參茶禮廳，何如？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館所擧動大駕入幕次後，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同副承旨趙榮世進去下直。傳曰，王世子問安，都承旨例爲進去者，蓋所以重事體也。東朝問安，何等重大，而每以同副承旨進去，事甚未安，予在東宮時，長官若無故，則必以長官定送矣。都承旨，則勅使接見時，當爲入侍，左承旨進去。

○傳於申昉曰，諸司預備。

○傳於申昉曰，百官雨具。

○館所擧動還宮時，右承旨李箕鎭所啓，禁漏官，例爲來待於大駕所住處，而今日不爲來待，故時刻問啓命下之後，再三督招，終不進來，事之駭然，莫此爲甚，當該禁漏官，所當各別重究，而本院則無他旋罰[施罰]之道，推考，何如？上曰，禁漏官元不來待耶？都承旨金取魯曰，申後則旣無時牌，故似不待令矣。上曰，所當汰去，而今日乃頒赦之日，推考，可也。

○判尹李㙫疏曰，伏以無狀小臣，受恩如天，而頑冥迷蠢，一任蹇慢，終未能仰體德音，祗承召旨，苟非萬分不得已之勢，則揆諸臣分，參以人情，寧有是也？疏凡三上，而淸聽逾邈，溫批薦降，至以開釋無餘，安意上來爲敎，臣誠惶澟抑塞，逃遁不得，臣之罪至此，而尤益萬萬矣。顧臣情勢，業已累干宸嚴，則今不敢更事喋喋，以重煩瀆之罪，而聖敎所以開釋者，不過以臣爲隨後入對，欲存區別之道，原其實狀，本不如此，況其引以爲罪者，係是合啓中事件，一邊請罪，一邊行公，斷斷無此義理，臣無寧重被違命之誅，終不敢爲包恥冒進之計也。伏聞諫臣疏語，有以趣臣上來者，京兆詞訟之久曠，胥隷之困瘁，誠如其言，而臣旣決不可行公之人，則惟有聽臣所辭，回授無故之人，然後此弊可以洗。然而諫臣之請，不及於此，雖以日月之明，亦未盡燭臣決不敢應命之狀，羈縻敦迫，日復一日，在臣愈積逋慢之罪，在公益增瘝曠之弊，臣之私心悚慄，固不暇論，其於國家事體，恐不當若是也。雖然，此特難冒之情勢耳。臣之卽今病狀，實有朝夕難保之勢。蓋臣曾在嶺南，重患類中之症，積瘁所祟，源委已痼，一月之內，濱危者數，扶持藥物，僅得回生，及今犬馬之齒，已當衰朽之境，榮衛凋落，形殼徒存，屬緣寒節，將理失宜，所苦宿症，復發忒重，轉輾危惡，全身不遂。歸伏鄕廬之後，百般療治，而了無分效，血下之症，迭出尤急，氣息奄奄，都無省覺，醫人卻走，莫可下手，強起趨命，寧有其望？臣生逢聖世，辜負眷恩，叨冒過越，適以促其微命，匪分之銜，尙縻身上，日夕憂悸，死亦難瞑，更冒斧鉞，仰陳實狀。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加哀憐，鐫削臣職名，仍命收還資級，俾臣得以安意就盡，千萬大願。臣無任瞻天望聖，懇迫惶悚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門[問]與請對，豈謂非耶？但趙泰耉之不由政院之故，則卿之以此引嫌，不亦過乎？所辭本職，決難許遞，卿其勿辭，從速上來，毋使重務久曠。

○黃海監司金相玉疏曰，伏以臣，頃以疾病沈篤之狀，瀝血陳籲，冀蒙恩遞，而及承聖批，不準所辭，特下調理之命，臣於病伏呻喟中，兢悶感惶，無以自措，方欲更入文字，以俟處分，而北使聲息，朝夕且至，到此地頭，轉動無路，不敢爲臨急丐解之計，客行壓境，不計顚仆，擔舁登途，晨夕馳進，僅抵黃州，纔訖迎勅，而三朔沈頓之狀，越添於累日勞攘之餘，僵臥不省，㱡㱡欲絶，萬無起動作行之望，至有兵使，代行隨勅之擧，事涉苟簡，已極難安，而還營之後，諸般症形，輾轉添篤，寒氣外襲，火熱內攻，頭疼目眩，心神怔忡，若墮煙霧，寢啖全廢，眞元耗劇，時時昏倒，頃刻有澌盡之形，藥餌無效，漸入危域，客使回還，要在旬望之間，營邑責應之需，不得不力疾區劃，而出待境上，趲程隨往，其勢末由，狼狽悶蹙，罔知攸處。臣猥叨藩任，才具淺短，旣不能絲毫效報，疾恙沈痼，又不能筋力奔走，徒事瀆擾，罪戾益增，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疾痛之極，不揆僭猥，冒死哀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慈，俯諒臣病狀之萬分難強，速賜鐫罷臣職名，以幸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調理察職。

○禮曹參議趙文命疏曰，伏以臣，曩叨恩除，義難冒出，但守愚滯之見，敢生違拒之計，特招嚴敎，鎭日薦降，而迷不知變動，雖幸聖度涵容，罪止於譴罰，而顧念分義，其爲懍慄於中者，爲如何哉？臣故自屛荒野，靜數愆尤，昧威蔑分，邦律固嚴，負眷孤恩，其罪尤大，而猶得天遣放回，飮啄粗安，時從畎畝，送眼楓宸，每有流淚盈襟矣。不意敍命特下，恩點誤加，授臣以春曹佐貳之官，臣誠驚惶感激，益不知死所也。第伏聞向日筵中，有以臣辭疏中破朋黨三字，有所譏短，筵席語祕，雖未得其詳，大略歸之於有意雲，臣有何意？不過曰，朋黨破而後國可爲國之意而已，而若其不言破朋黨節目，則疏是辭疏，只從臣去就上說去故也，而今乃以不言所以可破之策，斥之，何也？噫，臣之爲此言，而受厄於人，亦已久矣，而猶且眷眷焉不知止者，此非臣之言，實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之言也。世采當甲戌盛際，猶以破朋黨，爲第一急務，而況世道愈下，黨禍益烈，苟有赤心憂國者，烏得不爲此言也？然先正不能行之於前，而臣又妄發於今，其爲計太迂闊矣。以此爲罪，臣固何辭？抑又伏念，昔在仁廟朝，延平府院bb君b李貴，嘗引朱子說以爲，黨有君子小人，苟君子黨也，雖君上，不可不入其黨，仁廟下敎曰，黨之一字，雖朱子說，予所惡聞，仰惟仁廟，聖學高卓，豈有眞非朱子之意？蓋深懲其黨弊而言耳。以此終仁廟之世，士流濟濟，坐致蕩平之治，幾四十年，大哉一言，豈非我殿下之家法乎？臣方見斥，而自辯之不暇，又復言至於此，此臣之罪也。顧臣所帶職名，係是該司，固無可以爲辭，而況除旨鄭重，天意委曲，臣豈不欲一謝恩命，以贖前慢，而非惟新遭筵斥，情跡難安？且臣素患痰喘，遇數日前酷寒，症形越添一層，雖賴鄕廬之稍暖於京屋，僅僅調過，而委身牀席，直一呴呴然癃廢人耳。以此病狀，雖欲趨謝，其勢末由，見今勅行，匪久到京，儀曹自應有事，其不宜一日虛帶，以增瘝曠之罪也，決矣。不得不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賜矜察，遞臣職名，使之得延殘喘。且安愚分，亦令有司，治臣前後違傲之罪，有以肅礪朝綱，於公於私，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之向日之疏，人皆曰有意，我卽曰無意也。爾之所守，予嘗以爲是矣。但當守素志而已。以此自劃於淸顯，無乃過乎？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書。王若曰，重離闡休，位號早定於儲嗣，顯冊疏寵，使價榮貴於遐荒。式表同歡，庸申敷告，念惟保守邦基之道，允賴付託主器之賢。皇天眷佑我家，旣永錫其祚胤，眇躬新服厥命，宜亟建乎元良。惟孝敬，寔出生知，顧聰明，蓋由自得。德性日就，學不煩於提撕，仁聞夙彰，望已葉於暉潤。國本不容暫曠，丕恢經遠之圖，封典未敢自專，迺籲字小之聽。何幸曲全之盛意，特紆遄許之隆恩？遵申錫之儀章，光榮普被，屈皇華於原隰，庇覆彌勤，錦綵扈煌，頒殊珍於在笥，絲綸渙發，聳休命於啓函。寵靈所加，中外胥慶。祥嘏竝集，已喜疹疾之夬安，典禮克崇，更覩宗祐之益固，肆盡滌乎瑕垢，俾咸囿於厖鴻。自本月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魘魅蠱毒，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強竊盜外，雜犯、死罪以下，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洪圖永綿，共享靈長之福，和澤旁洽，正屬交泰之期。故茲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宜顯製進

11月17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直〉。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李箕鎭〈坐直〉。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坐直〉。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李潝〈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趙榮世啓曰，命召皮封，微稟後坼見，則其數爲十，而皮封，書以八字，莫重命召，置簿之際，如是差錯，不可無警責之道，其時當該注書推考，何如？傳曰，允。

○行大司諫洪禹傳啓曰，獻納李瑜，以臣於是職，忝叨已再矣。公法私義，兩有所礙，而適値動駕，不敢退伏，曉肅恩命，祗隨班行之末，而第本院，方有鄭錫三放宥還收之請，錫三，卽臣外從兄也。法當應避，義難參涉，其何可一刻晏然乎？引嫌而退，嫌不聯名，已有近例，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獻納李瑜出仕。答曰，依啓。

○金取魯啓曰，右副承旨愼無逸，今日又不仕進，當此親祭隔宵之日，承旨不可不備員，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右副承旨愼無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金取魯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取魯啓曰，明日親祭時，承旨之不得備員，事甚未安，而右副承旨愼無逸，旣有隻推之命，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獻納李瑜，引避退待，今已累日，而大司諫洪禹傳呈辭，司諫徐命九在外，正言閔應洙、尹涉，未肅拜，不得處置雲，除在外、未肅拜外，呈告人員，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金取魯啓曰，假注書李潝，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申昉啓曰，小臣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申昉啓曰，臣承命馳往館所問安，則上、副勅以爲，連爲下念，日再賜問，感激之意，不可盡達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欲於今十八日起身雲，故臣等來詣館所，措辭請留，則答以爲，請留勤懇，極爲感激，而歸期甚忙，決難聽施雲。臣等取考前例，則都監請留之後，例有近侍、大臣、中使次第請留之擧矣。前例如此，竝爲敢稟。傳曰，卽遣承旨，更爲請留。

○李箕鎭啓曰，迎接都監郞廳，以左議政意啓曰，臣承命來詣館所，使差備譯官，請行茶禮，仍呈御帖，則勅使以爲，昨日國王，親臨館所，旣行茶禮。今又遣大臣，請行茶禮，接待之意，至爲感激，而雨雪泥濘，有難出坐宴廳，今此茶禮，願爲停止雲。其言如此，亦難強迫，故床排卽爲入送，臣則仍爲退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使差備譯官，明日冬至望闕禮，依前例爲之之意，措辭言及，則勅使答以爲，自上雖行禮於闕庭，俺等行役之餘，神氣不平，不必行禮於館所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明日冬至望闕禮，依近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大臣，來詣館所，請行茶禮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大臣，來詣館所，使差備譯官，請行茶禮，仍呈御帖，則勅使以爲，昨日國王，親臨館所，旣行茶禮，今又遣大臣，請行茶禮，接待之意，至有[爲]感激，而雨雪泥濘，有難出坐宴廳，今此茶禮，願爲停止雲。其言如此，亦難強迫，故床排卽爲入送，大臣仍爲退去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臣馳往館所請留，則勅使以爲，遣近侍請留，至爲感激，而俺等必欲趁正朝還朝者，蓋緣緊急事故，一二日淹留，有何所益乎？勉留雖懇，明日發行，決難停止雲矣，敢啓。傳曰，大臣卽往，更爲請留。

○李箕鎭啓曰，迎接都監郞廳，以左議政意啓曰，臣承命來詣館所，使差備譯官，以勉留之意，言於勅使，則以爲，歸期甚忙，又欲以明日回程矣。大臣親來勉留，且以節日，不可行役爲言，不得已當留一日，十九日必爲發行雲，臣則仍爲退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大臣，來詣館所，使差備譯官，以勉留之意，言於勅使，則以爲，歸期甚忙，必欲以明日廻程矣。大臣親來勉留，且以節日，不可行役爲言，不得已當留一日，十九日必爲發行雲，故大臣仍爲退去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勅率家丁五名，登陟山亭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三田渡碑文前後面淸、漢書，依其言，謄書入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勅使回還時，軍威軍停減，牛隻亦勿宰殺事，停當於勅使雲，三道監司及開城府留守處知委，何如？傳曰，允。

○金取魯啓曰，親祭隔宵，而雪後風色猝厲，寒威嚴酷，伏想聖體，彌月將攝之餘，連日動駕，昨又觸冒雨雪，必多傷損之節，今夜若復犯此極寒，徹宵將事，則臣民之憂慮，有不可勝言者。臣等固知聖上無窮之孝思，必以連次攝行，觖然於心，而如或失於調將之道，致有添傷之患，則豈不貽東朝惟疾之憂，而亦豈大聖人愼疾之道乎？臣等忝在近密之地，不任悶迫之忱，敢此瀆撓於深夜淸齋之中。伏願聖上，特加三思，勉抑至情，亟降攝行之命，以副群下之望焉，惶恐敢啓。答曰，卿等陳請之意，予豈不知，而一番攝事，痛實難抑，近因疾恙，連爲攝事，每聞行事贊拜之聲，予懷益切，今日殷奠，決難復攝，須勿過慮焉。

11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李箕鎭〈坐〉。左副承旨申昉〈坐直〉。右副承旨愼無逸〈坐〉。同副承旨趙榮世〈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潝〈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乙巳十一月十八日四更一點，敬昭殿親臨冬至大祭，行都承旨金取魯，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李箕鎭，左副承旨申昉，右副承旨愼無逸，同副承旨趙榮世，記事官宋秀衡，假注書李潝，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上出自大內，乘玉轎於閤門外，由明政殿，至敬昭殿齋室，少選，書入正時，上卽入於殿門，贊禮沈宅賢，導上就板位。執禮讀笏記，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爐香合，上焚香灌鬯後，引儀唱俯伏少退跪。承旨進爵，上執爵，傳於承旨，承旨奠酌，大祝讀祝訖，上降自東階，復板位。都承旨金取魯進伏曰，夜氣稍冷，恐有玉體之損傷，請就小次。上曰，暫時間有何損傷？仍拱立板上。領敦寧魚有龜，行亞獻禮，密昌君檝，行終獻禮。贊禮進伏曰，禮畢。上出殿門，入就齋室，諸臣陪從，至明政殿，上入大內，諸臣以次退出。

○李箕鎭啓曰，今日雜科覆試，兩司當爲進參，而諫院多官，或在外，或呈辭，或未肅拜，無一行公之人，除在外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使之推移進參，何如？傳曰，允。

○以正言尹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申昉曰，推考傳旨捧入。

○趙榮世啓曰，宰臣鄭纘述，馳往館所問安，則上、副勅以爲，房舍甚溫，夜來亦無事，日寒若是，慰問至此，極感極感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宰臣鄭纘述，館所問安進去。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延接都監意啓曰，今日乃是空日，別茶啖依例排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禮曹郞廳，祗奉御帖及禮單，馳往館所傳給，則勅使以爲，遣禮官下問，又致禮單，不勝感激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冬至禮單持來禮曹書吏處，各給三升二疋，小帽子四立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勅使回還時，一路宴享茶啖，一依上來時例減除事，停當於勅使雲。三道監司及開城府留守處，以此知委，而宴享茶啖，旣已減除，則在前如此之時，有中使申謝，三處別遣問安使之例，令政院考例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以迎接都監草記，勅使回還時，宴享停免，則例有遣中使申謝之擧，且有開城府、平壤、義州三處，別遣問安使之規，令本院考例擧行事，允下矣。平壤問安假承旨，自本院依前例差出，開城府、義州別問安使，令該曹差出，竝趁勅行未發前，出送，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副勅出來西宴廳，立看阿克敦所製詩，仍爲謄書後還入雲矣，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勅鳥銃擇執次，上山亭試放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迎接都監提調申思喆，有稟定之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上、副勅處，例給禮單馬四疋，無弊擇執矣，敢啓。傳曰，知道。

○敬昭殿冬至親祭後，大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單子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問安。答曰，罔極。大殿，藥房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宮殿問安。答曰，罔極。

○趙榮世，以戶曹意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更爲輸送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辭受之義雖重，而君臣之分至嚴。是故，雖或有歉於廉，而君命勤摯，則不獲已而冒受者有之，而至於退伏荒郊，方事控免，而晏然受祿，揆以事理，千不是萬不當。臣非不知違傲勤敎，罪死罔赦，而廉隅一節，有難放倒，百爾思惟，終不敢祗承，惶隕悶蹙，罔知所達，席藁私次，只竢鈇鉞之誅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趙榮世啓曰，左議政箚子到院，而以親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左議政閔鎭遠箚子，伏以臣於日昨，又承摠裁官之命，不勝悶縮訝惑之至。臣百無一能，而尤短於詞學，至於史家格例，全所昧昧，不但臣自知己審，抑亦同朝之所共知也。曾在辛丑年間，大臣，以乏人之故，以臣苟充於都廳堂上，臣力辭不就職，此非一毫規避之意也。見今右相，以曾經文衡，自初主管之人，復察摠裁之任，殿下誠得其人，臣嘗爲史局賀幸，意外以不得其言，浩然決退，殿下惟當以亟從國論，召還右相，爲今日第一急務，而不此之爲，乃反輕遞至重之任，致使史局凡事，一任其渙散，豈不惜哉？況殿下之所以移授臣者，以其在京供職，可以備員故也，而臣與右揆，本同去就，臣亦不久當退之意，屢陳於筵席旣退之後，則其瘝曠職務，又無異於今日之右相，殿下欲令備員之意，豈不左乎？是則臣之不可冒當，不但爲才分之不逮而已。伏乞殿下，深察右相去就之不苟，俯念一國輿論之難遏，夬行天討，敦諭右相，使之卽日還朝，仍察史局之事，則國家之幸，莫大於此矣。且伏見禮曹參議趙文命之疏，以臣前日筵奏，爲難進之端，而錯認臣之本意，臣於此尤有所不安也。蓋臣之筵白以爲，人君，必先辨賢邪明是非，則朋黨不期破而自破，若先有意於破朋黨，則黨之一字，橫着肚裏，言言而疑其爲黨，事事而疑其爲黨，上下猜疑，情志阻隔，旣無以破朋黨，而朋黨之習益痼，洪範所謂蕩蕩平平者，決不如是也。聞文命，是讀書之士，豈不能曉此義理，而惜不明言破朋黨之策？殿下方以黨論，擧疑廷臣，雖義理倫紀所關之大議論，亦且歸於黨習，故一見破朋黨三字，便喜其合於己意，嘉尙之不暇，此所謂生於心，害於政，發於政，害於事者也。以此陳戒聖德而已。何嘗以文命，爲有意哉？筵說傳播，易致差訛，其疏之引嫌至此，此亦臣奏事不審之致，尤增悚慄，竝此附陳，仰請譴何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右揆之往，由予誠淺，豈不竭誠敦勉，而變通摠裁，實爲史局，卿何過讓？趙文命疏語，未知筵中說話之故，於卿有何嫌端？卿其安心，勿辭摠裁。毋使先朝實錄遷就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十八日申時，上御進修堂，戶曹判書申思喆請對引見入侍時，同副承旨趙榮世，事變假注書趙明翼，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申思喆曰，日寒如此，聖體若何？上曰，姑無事。思喆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氣候，未知，如何？上曰，一樣。思喆曰，入闕後聞之，中使請留後，勅使又留一日雲，未知其信否，而聞今來勅使，乃是前者阿克童姪女壻，詳知前後所給之物件雲，一依前例，而備給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思喆曰，此外通官以下，又有密贈之規，其來已至百年之久，雖是別贈，已有近例，敢達。上曰，雖是謬例，已成近規，依給爲可。思喆曰，再明日勅使回還時，親臨一節，何以爲之乎？節屆閉關，寒事猝嚴，郊外動駕，誠爲重難。臣等欲周旋彼勅，使毋有臨幸之擧，故此意敢達。上曰，勅使之外，通官輩每有居間操縱之事，壬寅在東宮時，館伴變通，以不爲郊送，稟定矣。因彼人不受單子，故爲生梗，遂於一夜之間，猝然變改，終至動駕，事多窘迫，而亦駭人聽聞矣。寧盡在我之道，毋自貽辱，爲穩矣。思喆曰，今殿下，以誠信之道，柔遠人，孰不欽仰感歎，而春間因大臣陳白，亦不親臨，乃者寒威嚴酷，路上行人，竝無人色，徹宵將事之餘，冒寒動駕，恐有傷於玉體節攝之道，惶恐敢啓。上曰，夫子之言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可以行矣。今日君臣上下，存得尊周之心則好矣。若其接待之道，雖是彼虜，固宜推以誠信，今予無所疾痛處，而託以有病，終非誠實底道，況此頒告之使，事體自別，尤何可不爲祗送乎？思喆曰，先以親臨郊送之意言之，而及其臨發，以聖上有欠安之候，不能出臨之由，宣布似好，未知，如何？上曰，自渠輩而發口，使不出來，則固好矣。吾本無出郊之意，而以出郊祗送爲言，則實非誠信底道，吾旣御下不實，而何以服遠人乎？思喆曰，出郊一款，彼虜亦未必詳知，雖不動駕，似無所妨。上曰，彼旣有通官，本無不知之理，若因此生梗，求索無節，則必有難處之事，寧不若初盡我當行之義，使渠無復有執頉之端，爲得矣。趙榮世曰，昨日風寒猝嚴，啓請親祭之攝行矣。孝思無窮，終未蒙允可，日來寒沍轉酷，郊外動駕，實深不瑕之慮，須依戶判所達，權停親臨一款，似爲得宜。上曰，自昨日始寒，再明日間，澟慄之候，似必稍解耳。

11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病〉。左承旨李箕鎭〈坐直〉。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洪重禹〈未肅拜〉。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李潝〈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昉啓曰，小臣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又啓曰，臣承命馳往於館所問安，則上、副勅以爲，日寒如此，而遣近侍下問，不勝感激，俺等無事經夜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今日乃是空日，別茶啖依例排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勅來坐副勅房，接話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左承旨安重弼，右副承旨愼無逸，俱不仕進，當此客使在館，院中多事之日，出納之際，苟簡莫甚，而左承旨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右副承旨愼無逸，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一體牌招。

○李箕鎭啓曰，當此客使在館，院中多事之日，承旨不可不備員，承旨有闕之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申昉啓曰，啓覆迫近，刑曹多有擧行之事，而判書未差，似不無臨時窘急之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進，參議洪鉉輔進，同副承旨趙榮世進。兵批，行判書趙道彬館所進，參判李裕民奉命出使，參議兪拓基病，參知李潗進，同副承旨趙榮世進。吏批啓曰，刑曹判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絶乏，政府、西壁，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卽接司僕寺牒呈，則主簿金九衍，身病甚重，不得察任雲，改差，何如？傳曰，允。以洪重禹、李潗爲承旨，徐宗燮爲弼善，洪重鉉爲判校，以李命熙爲忠勳府都事，以李瑜爲兼校書館校理，以李漢謙爲義禁府都事，洪致中爲刑曹判書，鄭亨晉爲宗廟令，李道鎭爲工曹佐郞，慶聖會爲兵曹參知，趙道彬爲判義禁。玄鳳漸單付學諭，左承旨李箕鎭，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洪重禹，右副承旨趙榮世，同副承旨李潗，伴送使權𢢜，今超資憲。兵批，以趙儐單付副護軍，具後翼、秦再奚、金浹、崔台甫、全翊聖、鄭齊奎、禹成績、申益欽、李萬協、劉壽箕、金起明、李泰夏、崔震一，李廷彬、孫命大、趙倓、洪好人、李鳳翼、朴聖輅、柳淀、李譔單付副護軍，洪重禹、朴師洙單付副司直，李潝單付副司正。吏批啓曰，判義禁洪致中移拜刑官之代，今當差出，而當品中可擬之人，只有判敦寧府事黃欽，無以推移備望，雖有前日大臣薦望之人，而異於當品，非臣曹所敢循例擬入，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體擬入。

○以統制使固城居私奴李以發等五名渰死事狀啓，傳於李箕鎭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以京畿監司，仁川府使鄭赫先罷黜狀啓，傳於李箕鎭曰，近來國綱解弛，奸吏肆行之弊，一至於此，誠極痛駭，而向日臺疏，未必不由於此，爲官吏者，未能事長之道，則臺閣之上，糾正不暇，而反欲爲猾吏，而劾官長，寧有如許臺閣公議乎？尤可寒心。曾聞鄭門於字牧，爲嚴吏，而未聞貪吏，故向日疏批，謂過矣者此也。今觀狀啓，追思臺疏，世道如此，他尙何說？今玆遞職，適中其意，勿罷，首唱人，嚴刑定配。

○趙榮世，以吏曹意啓曰，義州別問安使，行副護軍朴鏜啓下矣。今聞下鄕雲，身帶軍銜，任自下鄕，自本曹雖不得請罪，而事甚可駭，不得已以行副護軍李彙晉，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兵曹意啓曰，今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試射，二十日文臣朔試射日次，而客使在館，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左議政閔鎭遠，有稟定之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路程記，時未書出，姑未知某站朝飯，某站宿所，而明日起身之意，不可不急速知委，爲先發關於京畿、開城府、兩西監司處，何如？傳曰，允。

○李箕鎭，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程記，午間書入，而尙未出給入送，軍令則初二吹，不爲書塡，只於三吹，書出未明，槪聞上來時三吹，或以鷄鳴，或以未明，而至於起身，則必待日高之後雲。今此軍令，有難的從，而旣以三吹未明書出，姑先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回還路程記，今始書出，而二十日過弘濟站，高陽中火，坡州止宿，發京第十一日，當到義州，以此分付伴送使，京畿、開城府、兩西監司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勅使回還時，弘濟院，以過站磨鍊，故大臣、承旨不爲出往之意，言於通官，則答以別無出往之事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今日大臣入侍時，明日送勅擧動，更觀夜來日氣及勅使軍令而爲之事，下敎矣。卽見迎接都監草記，則勅使以未明三吹出令雲，郊送一節，不可不及今完決，而卽今風寒，一向嚴酷，未明之前，澟冽必陪[必倍]，侵晨動駕，實爲重難，擧行凡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冽風少止，軍令已晩，郊送之節，擧行可也。

○申昉，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副勅來坐上勅房，使房守、別監、中禁等角觝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明日郊外送勅擧動時問答說話，依例書入，而或不無未盡之語，令廟堂增刪，以備睿覽，何如？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備邊司意啓曰，因政院啓辭，郊外送勅時問答說話，有更令廟堂增刪之命矣。政院所書出說話，頗爲詳備，別無更爲增刪之語，使之以此書入，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軍令，初以未明書出矣。俄者差備譯官，更爲來言，上勅以爲，卽今神氣困乏，明日當勸勢[觀勢]去就，軍令三吹，試以午後差退爲言云，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勅使回程牌文，以二十日書出，爲先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賑恤廳意啓曰，因濟州之凶荒，明春賑資米四千石，以本廳京倉所儲，趁臘月運致接濟事，纔已定奪，故自本廳募得船隻，方今裝載之際，一夜之間，日寒猝緊，江水合氷，萬無運出海口之路，事無奈何。島民賑救之資，不可不及時載送，而他無變通之道，事甚切悶，第念江都以外，接於大洋，本不合氷，雖値冬節，船路運通。以江都所儲軍餉米四千石，爲先以本府所管船隻，給船價，趁卽載送康津、海南、長興等地，而其代，以明春上納大同米，劃報，則事涉便當，大臣之意亦如此，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申昉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三司合啓，副應敎李顯祿，持平韓啓震，校理李秉泰，正言閔應洙，修撰權𥛚、徐宗伋啓曰，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語見上〉答曰，亟停，勿煩。

○持平韓啓震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逆鏡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雖出於憫旱弭災之聖意，而第念鞫獄事體，至重且大，其不可不待究竟徑先處分也，明矣。所謂錄囚者，蓋指夫罪在惟輕，情涉可原者也。自古以來，豈有事關鞫獄，身犯極律，而輕加疏釋者乎？設令森等之負犯，有可原恕者，其在獄體，克加按驗，辭證歸一，情節無疑，然後方可議其霈宥之典矣，而況李森則本以凶黨之爪牙，久爲國人之指點，而今又緊出鞫招，未了獄案，則不爲窮覈，遽令放釋，不但王法之乖舛，實啓日後無窮之弊矣，豈不大可懼哉？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前啓措語竝見上〉新除授掌令鄭匡濟，以《璿源錄》奉安事，時在江原道江陵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末端事，旣停復啓，終爲過矣。須勿更煩。鄭匡濟，竣事後，自當上來，勿爲下諭。

○正言閔應洙啓曰，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雖出於聖上憫旱憂災之至意，而第念鞫獄事體，至嚴且重，其不可不待究竟而輕加疏釋也，明矣。況森則附麗凶黨，爲世指目，而締結逆鏡，交通妖儉之狀。今又緊出於廷玉之招，則固當反覆證質，嚴加窮覈，而獄案未了，酌處遽下，罪犯輕重，終無以關實，處分之顚倒，刑章之乖舛，莫此爲甚。鞫體不嚴，而後弊難防，重辟倖逭，而輿憤愈激，不可以旣已發配而置之。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前啓措語竝見上〉答曰，不允。末端事，旣停復啓，終爲過矣。須勿更煩。

○乙巳十一月十九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左議政閔鎭遠請對。左議政閔鎭遠，右承旨李箕鎭，假注書李潝，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時，左議政閔鎭遠進伏曰，日氣猝寒，聖體，若何？上曰，連爲無事矣。鎭遠曰，如昨日之極寒，過行親祭，感氣易發，臣等不任憂慮萬萬，觸寒之餘，腹中不平之候，何如？上曰，近來腹中輪囷之氣，不復發作矣。鎭遠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連爲安過矣。鎭遠曰，中宮殿氣候，若何？上曰，無他疾患矣。鎭遠曰，王世子氣候，勞動餘不瑕有傷乎？上曰，近來則比向前差勝矣。鎭遠曰，勅使明日似當出去，而渠輩未充慾之前，多有遲留之弊，雖未知明日的去，而郊送一節，似當停止，昨日申思喆請對時，亦有所達矣。疝氣遇寒，則復發甚易矣。郊送一款，雖或停止，不害於接待之道，彼人亦不以此爲過，先朝亦有不行之時矣。聖候昨日親祭時，雖幸無所傷，而疝氣復發甚易，明日擧動停止事，使譯舌輩通及，似爲萬全矣。昨日申思喆請對時，不得準請，故今又煩達，明日擧動，必爲停止之意，惶恐敢達矣。右承旨李箕鎭曰，臣忝居近密之列，敢達區區之懷矣。聖體雖非未寧之時，而日氣甚寒，感冒易入，況玉體連日勞動，則不知不覺之中，必有傷損之患矣。日昨親祭日，適値藥院大臣不在之時，臣等不避瀆撓，敢請停止，而不得準請，至今思之，猶覺澟然憂懼矣。風寒如此，郊外動駕，必有傷損之慮，雖不郊送，元無所害，大臣所達誠然矣。昨日申思喆請對時，聖上以誠信待之之敎，群下擧爲欽仰，而今日聖體未寧，疝氣發作無常，臣等又爲仰達矣。上曰，昨日戶判請對時言之，彼人何必郊送，然後方爲恰好，而接待之道，以誠信爲主，可也。先朝亦有郊送之時，此豈忘尊周之義乎？丁酉事，大臣思之耶？初則定以不爲郊送，夜來猝爲變通行之，先朝已如此行之，大行朝亦行之矣。壬寅封勅來時，勅使不出軍令曰，國王不爲親送，當以此事，往言於大國矣。予在東宮，雖爲替行，而心常慨然矣。今勅雖雲良善，通官輩亦豈盡良善耶？今姑無大病，決以親送，可也。鎭遠曰，庚子、辛丑年間，多有辱國之事，以可爲郊送之意仰達，而大行朝不許之矣。雖然，彼人不以此爲過矣。上曰，彼人溪壑之慾，未充之故，儀節間多不爭之，然乞而止之，不亦苟且乎？鎭遠曰，雖似苟且，玉體保無傷損，是爲幸矣。上曰，以何辭言之爲好耶？鎭遠曰，疝氣遇寒輒發，今方有復發之漸，若郊外動駕，則必致添傷，群下力爭而止之，以此爲言爲好矣。上曰，此是《孟子》所謂五十、百步之喩，不必苟且之事，故爲苟且，不亦誤乎？鎭遠曰，玉體若致傷損，則其憂當如何？上曰，卿等之心，固如此矣。然不必苟且之事，故爲苟且，不亦非乎？箕鎭曰，下敎誠當，以小事大之義，弱國不得已行之，而若夫忍痛含憤之心，何時可忘乎？然善待異類，無致生梗，固是聖人之道，亦何必稱頉，不爲郊送也？聖意所在，臣固知之，而玉體方在未寧，以實故，而姑停擧動，是亦誠信之道矣。若果生梗辱國，則臣等之固請，亦爲非矣。群下之情，必欲以誠信，極意周旋矣。鎭遠曰，以聖意欲行，臣等固止之意，言之似好矣。上曰，此不爲誠實之道矣。予意欲行，而因大臣所請而中止，則與與虞人會獵，身自往罷之義，不同，今予亦欲與此事同之矣。鎭遠曰，然則直以病患如此，有難動駕言之，何如？箕鎭曰，臣意，則以殿下欲去，而群下爭之之意言之，終無所妨矣。鎭遠曰，臣當詣館所，與都監堂上相議後，更稟矣。上良久不答。鎭遠曰，明日觀日氣之如何，若日氣稍和，彼人軍令，又向晩，則可以出郊親送，苟不如此，則決不可動駕曉頭，好樣周旋，何如？上曰，昨日已言之矣。大抵以誠實之道，旣勉群下，而待彼之際，不必苟且之事，故爲苟且，甚不可矣。明日彼人軍令太早，則誠難動駕，而軍令不早，則當郊送，大臣不必進去館所，使都監探之，可也。箕鎭曰，以聖體調護之道，敢達區區之懷矣。古語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雖匹庶，猶思謹信，況殿下一身，宗社生靈之所託而倚之者也。小臣忝居近密之地，豈敢徒思奉承，而不顧玉體之傷損乎？以日昨親祭時事言之，聖孝無窮，不欲攝行，群下孰不欽嘆，而仰惟將事之際，祭服外無他禦寒之具，其時憂慮尤切矣。雖曰不爲大段受傷，聖人所愼，在於齋、戰、疾矣。婦寺之愛，姑息之忠，君子非之，非大害禮義，而苟行致傷之道，恐非愼疾之道，惶恐敢達。上曰，其語好矣。常時毛衣等物，自少不着，近來奢侈特甚，閭閻之間，未至立年，而着毛衣者多，予嘗非之，老者非帛不暖，此則着之，固無所害矣。予居常不着，不是爲行祀敬謹而去之也。昨夕喉院請止親祀之意，非不知之，而苟不委頓，不欲攝行，未親祀之時，聞行事贊拜之聲，悲痛自倍，還不如力疾以行也。鎭遠曰，出郊之時，則毛衣加意進服，似好，小臣曾見大行朝，以白毛爲立耳掩而進服矣。上曰，大行朝多有未寧時，故進服，如其不然，何必着之？予則常時房內着之，輒覺眼昏矣。鎭遠曰，腹部不平之氣，亦似有火而然矣。上曰，蓋有火而然，是故，常多搔癢之時矣。左議政閔鎭遠曰，啓覆時，不可無政府西壁，而左參贊黃一夏，篤老不得入侍，右參贊李秉常，奉命將出去，變通無路，何以爲之？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升擢爲好，而正卿升擢，事體自別，有非臣所可仰達矣。上曰，頃者堂箚、玉堂之言好矣。向來升擢之多，豈不爲過？然位著埋沒，不得不如此矣。鎭遠曰，近日無他變通之道矣。上曰，從二品中正卿升擢，則從二品不亦苟簡乎？鎭遠曰，從二品則不亦苟簡矣。上曰，從二品，幾何？近日大諫，連以二品爲之矣。上又曰，正二品行公者，幾人乎？鎭遠曰，戶、禮判外，無行公之人，其外金興慶、李秉常亦行公，而俱奉命有故矣。上曰，卽今正卿作闕，何窠耶？鎭遠曰，刑判及政府西壁，必擬啓覆前塡差，然後方可爲之矣。上曰，西壁問於大臣，從二品中加望，可也。鎭遠曰，頃者升擢望擬入之際，所擬之人太多，外物頗以此爲非，臣不勝惶悚，今則可升之人，自上明敎，然後定之，何如？上曰，頃日判尹望，幾人入之耶？鎭遠曰，兪命弘、李縡矣。上曰兪命弘，方帶畿伯，欲久任責成，故未果除授，李縡，則從二品猶不行公，升拜正二品，亦爲虛帶，甚無益，故不果除之，不然則吾何惜正卿之任於此人耶？鎭遠曰，權𢢜可合升擢，而前者因其奉使未還，不得薦擬，權𢢜、兪命弘，俱可合矣。上曰，吾意如此矣。前日遠接使，於筵對時升擢，今則亦何以爲之耶？鎭遠曰，筵中仍下敎升拜，似好矣。上曰，然則李秉常遠役纔還，仍置西壁，權𢢜升資，伴送使差送，可也。諸臣，竝以次退出。

11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未肅拜〉。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潝〈仕直〉。事變假注書趙明翼〈仕直〉。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昉啓曰，宰臣申光夏，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郊送擧動相値，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都摠府意啓曰，副摠管申光夏，以勅使問安宰臣，南別宮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宰臣申光夏，馳往館所問安，則勅使以爲，鎭日遣宰臣下問，不勝感激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延接都監意啓曰，今日乃是空日，別茶啖，依例排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行兵曹判書趙道彬，兼帶金吾之任，不卽出肅，郊送擧動時，本兵之長，不可不陪從，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行兵曹判書趙道彬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動駕在卽，本兵之長，不可不陪從，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榮世曰，今玆陞擢，公議攸同，而予意非偶，則當此郊外動駕之日，身帶本兵，如是引嫌，殊涉過矣。兵判，更卽牌招察任。

○金取魯啓曰，今日擧動大駕入幕次後，東朝問安，何承旨進去乎？傳曰，左承旨進去。

○李潗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傳於金取魯曰，承旨有闕之代，詣慕華館後差出。又傳於金取魯曰，承旨有闕之代，詣慕華館差出，則必爲窘急，前望單子入之。

○金取魯啓曰，承旨前望單子入之事，命下矣。新除授承旨，待落點，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吏曹，承旨前望單子，朴聖輅落點，左副承旨朴聖輅。

○趙榮世，以左副承旨朴聖輅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取魯啓曰，今日擧動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同副承旨李潗，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今日慕華館擧動敎是時，以玄鳳漸爲守宮假注書。

○趙榮世，以今日監軍單子，傳曰，仍。

○趙榮世，以兵曹意啓曰，今日送勅擧動時，本曹堂上，當爲侍衛，而判書臣趙道彬，館伴進去，參判臣李裕民，以開城府別問安使出去，臣兪拓基，方差御前通事，只有參議臣慶聖會，侍衛及守宮，無他推移之路，依前例假參知一員差出，以爲守宮之地，何如？傳曰，允。

○申昉，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以下各種求請之物，次第入給，而上、副勅，各屛風三坐，斜笠六部，鳥銃三柄，倭長劍二柄，加時木一條。一大通官，屛風四坐，斜笠四部，鳥銃二柄，倭長劍二柄，加時木二條。二大通官，屛風三坐，斜笠三部，鳥銃二柄，倭長劍二柄，加時木二條。一次通官，屛風二坐，斜笠三部，鳥銃一柄，加時木四條。二次通官，屛風二坐，斜笠三部，鳥銃一柄，加時木二條等物，入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勅夜來咳嗽猝劇，今日勢難觸寒作行，明日當爲起身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兵曹意啓曰，今日送勅擧動時，侍衛軍兵等，已爲聚會結陣矣。卽因迎接都監草記，勅使今日不爲出去，軍兵等姑爲罷陣，以待改分付擧行之意，分付各該營，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明日擧動時，承旨不可不備員，左副承旨朴聖輅，旣有隻推之命，所當待開門，更爲牌招，而拘於院規，不得循例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又啓曰，行兵曹判書趙道彬，疏批已下，所當更請牌招，而闕門已閉，待開門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潗，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勅使回還路程記，改書以出，而今二十一日，高陽中火，坡州止宿，發京第十一日，當到義州，以此更爲分付伴送使，京畿、開城府、兩西監司處，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以爲，得聞國王明日將有郊送之擧雲，日昨旣已親臨館所，今又勞動郊外，不但心甚不安，俺等將欲趁早作行，行色甚忙，實難臨行遲滯，身且有病，拜辭之際，亦難成禮，幸勿郊送之意，告於都監堂上，以爲轉達之地雲。勅使所言，旣如是懇款，則固不必強拂其意，郊送之節，仍爲停止，恐或得宜，敢稟。傳曰，旣已郊送，則先爲探問，非主客誠實底意，不稟先通，又非下敎之意也。以彼人之謙辭，遽停旣定之郊送乎？如此探試苟且之事，不欲爲也。

○傳於李潗曰，勅使軍令，尙無來告之事，都監等待勅使出令而然耶，都監不爲提醒而然耶？問啓。

○李潗啓曰，勅使軍令，尙無來告之事，都監等待勅使出令而然耶，都監不爲提醒而然耶？問啓事，命下矣。卽爲招問都監郞廳，則以爲，勅使明日回還軍令，使差備譯官累次探問，而勅使臨行治任，未遑餘事，至人定時，軍令始爲書出，故卽爲草記以入，而如是之際，自爾遲滯雲矣，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勅使明日回還軍令，初吹卯時，二吹隨時，三吹辰時書出，而當俟行具之備待，隨時離發雲矣，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上、副勅，別監、中禁等處，各三升一疋，小帽子二立，軍牢、羅將等處，各三升一疋，小帽子一立，分給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潗，以實錄廳摠裁官意啓曰，都廳郞廳朴師聖罷職，副校理黃梓差下，謄錄郞廳閔致龍、李齊恆，病不得察任，今姑改差，其代，前佐郞洪鳳祚，兵曹佐郞鄭彥燮差下，金守文身死，代前掌令李端章差下，朴奎文違牌坐罷之後，旣已敍用，還爲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五，黃梓、洪鳳祚、鄭彥燮、朴奎文、李端章單付。

○趙榮世，以義禁府意啓曰，行副護軍朴鏜，禁推傳旨啓下矣。朴鏜時在京畿廣州地雲，俯例[依例]發遣府書吏，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江華留守牒報，則長陵放火正刑罪人必明，同姓三寸叔貴宗等，姓名、年歲、居住，査出成冊，今始來到矣。貴宗等，依律文，竝流三千里，緣坐安置定配所以入，而必明同生妹所卜，旣已出嫁，免坐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卽接開城留守牒報，則長陵放火正刑罪人富先，同姓三寸叔三達等，姓名、年歲、居住，査出成冊，今始來到矣。三達等，依律文，流三千里，緣坐安置定配所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潗，以戶曹意啓曰，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祿俸，依傳敎更爲輸送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負罪賤臣，迷滯不回，違拒君命，至於此極，惶隕罔措，不知死所，當以文字，仰請鈇鉞之誅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下批輸送。

○三司合啓，大司憲李喬岳，行大司諫洪禹傳，副應敎李顯祿，掌令成震齡，持平韓啓震，校理李秉泰，正言閔應洙，修撰徐宗伋，修撰權𥛚啓曰，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語見上〉答曰，亟停勿煩。

○持平韓啓震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逆鏡子正海等，竝施孥戮之典。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措語見上〉答曰，勿煩。

○正言閔應洙啓曰，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措語竝見上〉答曰，勿煩。

○申昉啓曰，今日送勅擧動，二嚴旣下，三嚴將迫，而終無勅行動靜，故自本院微稟催促之後，都監始以勅使明日起身之意，來呈草記，致令大駕，臨發還停，此實無前之事也。其不能預爲周旋講定之失，在所難免，館伴及迎接都監堂上、郞廳，竝推考，當該譯官，等待勅使回還，令攸司從重科罪，何如？傳曰，勅使之意，其何能先知而周旋乎？勿推，亦勿科治，另加申飭。

○大司憲李喬岳疏曰，伏以臣，舊恙新症，實難供職之狀，已悉於前疏，伏想聖明，亦已洞燭無餘矣。近以近[公]故，強疾奔走，觸風冒寒，病情添劇，旬月之間，萬無復起爲人之望，敢此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亟遞臣職，以尋生路焉。臣朝以法駕前導，先詣闕外，而府吏以擧動停止來告，遂卽罷退而歸，此實前所未有之事也。彼人如或有病，則趁卽啓稟，先期變通，未爲不可，而今於嚴駕已整，時刻已至，軍兵已結陣，百官已就次之後，始乃告稟，致有停駕之擧，事體之顚錯，豈有如此之甚者乎？此莫非差備譯舌不善周旋之致，請當該譯官，竝命拿治，館伴堂上，亦難免警責之罰也。仍竊伏念，殿下於待臣隣之際，天顏溫粹，酬酢如響，臣於此未嘗不欽仰攢祝，而第辭氣之發，或欠持重，批旨之間，亦有過重者。日昨韓啓震，新入臺地，累累陳戒之言，宜加採納，而殿下至下未安之敎，又於昨日京畿監司書目之批，尤有所未敢知者，豈謂以殿下平日待臺閣之誠，反有此意外之敎耶？夫仁川官屬之盡數逃散，與向者盈德事相似，則聖上之特令刑推定配，蓋出於懲悍吏勵頑習之意，而第前正言林柱國之隨聞論劾，揆以臺體，可謂得之，而殿下至以世道至此，他尙何說爲敎，摧折言者，不少留難。噫，一守令之被彈坐罷者，有甚大關係於世道，而聖敎之嚴，至於如此，臣竊爲殿下惜之，況嚴酷之吏，固非聖世之所可尙，鄭門二字，亦有歉於王言之愼發，區區老臣，不勝憂愛之忱。玆敢仰陳於宸嚴之下，伏願殿下，從今以後，切勿以此等辭旨，發之於絲綸之間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近來紀綱解弛，凡於事爲，多有如今日者，良可寒心，而至於今番，則行期退定，由於客使，象譯何可先知彼心而周旋乎？故於喉院之啓，已諭，而然日勢已晩，不爲初吹，則當問其故，而未能如是，其在警後之道，不可無責，推考，宜矣。鄭赫先事，予之謂嚴吏者，非奬詡之意也，謂可知非貪吏之意也。事如盈德，而反劾官長，此非比臺閣上風聞之事，爲臺臣者，不爲礪世道，而乃有此擧，爲上者知其非，而反爲扶之，則非特非誠實底道也。是是非非之柄，不復在於上矣。且雍容貴乎受諫，是則不然者也。今卿一例論之，予實未曉也。因批辭而勉戒，言甚得宜，予用嘉尙，可不留意焉？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行兵曹判書趙道彬疏曰，伏以臣於千萬意象之外，忽承金吾擢秩之命，臣驚感惶縮，莫知所以措躬也。夫王府之官，何莫非重任，而至於長官，尤爲緊重，一失奏當，刑法隨紊，苟匪其人，莫宜居之，況又崇政資級，何等職秩，而臨急充擬，不少難愼，畢竟天點之下，謬加於無似如臣，恩資之屑越，未必不爲自臣身始，重爲官方惜之，而此猶近於外飾之例讓，固不可縷陳。抑臣私義，實有所萬萬難冒於是任者，臣固禍家餘喘，以臣蹤地，豈忍出入於議讞之地，自同無故之人哉？向者臣之從弟觀彬再叨本府之任，連控血懇，終始力辭，輒蒙聖慈前後矜許，令臣處義，亦無異同，區區私懷，自劃已審，其何可徒感恩眷，抑心承命，不思所以自處之義哉？動駕隔宵，再牌臨門，而終不得祗承，蔑分之罪，臣猶自知。伏乞天地父母，特察臣情緖之危迫，亟許削改臣新授兼任，以重官方，仍治臣薦犯違慢之罪，以安賤分，不勝大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公議攸在，予意亦豈偶然哉？相臣薦剡，因敎復用，則有何不可乎？至於金吾事，以趙觀彬事，引以爲嫌，無乃過耶？卿其安心勿辭，卽出行公，毋使軍務曠焉。

○礪山君枋疏曰，伏以臣，以廚院提調，又兼檢擧之任，大小宴享及勅使接見，無不照管，今此勅使茶禮時，僅免生事矣。寒疾猝劇於數日之內，滿身戰掉，腰脅刺痛，頭顱如碎，轉側須人。竊伏念，臨御郊壇，親餞北客，何等重禮，而病勢萬分危苦，末由進參於陪從之班。顧念事體之重，惶隕踖踧，誠不知置身之所也。亟遞臣檢擧之任，回授無故之人，俾無苟簡之弊。且臣掌[年]近七旬，病筋殘骸，無復餘地，所帶本院提擧，輪回視膳，職責亦緊，如臣衰病者，其何能凌晨赴闕，得免顚沛之患也？玆敢不避煩猥，悉陳病難行公之狀於天日之下。伏乞聖明，俯察由中之懇，特遞臣廚院提調之任，得以安意調治，少延病喘，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安意善攝。

○忠淸監司洪龍祚疏曰，伏以〈以下缺〉

11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前假注書李潝〈仕直〉假注書李挺樸〈病〉。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李潗啓曰，小臣館所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李潗啓曰，臣承命馳往於館所問安，則上、副勅以爲，連遣近侍來問，不勝感激，俺等無事經夜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趙榮世，以兵曹意啓曰，今十一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時，應講人員，昨已點下，而送勅擧動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申昉，以迎接都監意啓曰，卽者差備譯官來言，勅使家丁二名先送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勅使離發館所出去，而駕轎作行矣，敢啓。傳曰，知道。

○大駕詣慕華館，入幕次後，藥房問安時，口傳啓曰，早朝觸寒，郊外動駕，腹中輪囷之氣，不爲發作乎？惶恐敢問。答曰，知道。無事矣。大駕入幕次後，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大駕入幕次後，王世子遣宮官問安。答曰，知道。大駕入幕次後，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問安。答曰，知道。宴享臺送勅時，上曰，大臣同爲入侍。上與勅使酬酢後，上顧謂左議政閔鎭遠曰，此外更無他語乎？鎭遠曰，然矣。

○備忘記，傳於金取魯曰，今番伴送使之下直也，例有賜物擧行之事，而不爲擧行，莫重恩賜之物，矇然不傳，事極駭然，當該內官罷職。

○迎接都監啓曰，勅使到沙峴底，送言於臣等，勿爲出立，使之隔帳而過去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申昉曰，還宮時，自盤松邊，至蓮池邊，捧上言事，分付。

○大駕送勅後，還入幕次，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大駕還宮後，政院、玉堂、藥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問安。答曰，知道。

○趙榮世，以兵曹意啓曰，癸卯削罷庭試武科人等，所授紅牌收聚後，與紅榜一體消火之意，曾已入啓，允下矣。知委諸道，使之收聚上送，而今至齊到紅牌四百七十八張及紅榜，竝爲燒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宗廟改修都監，以都提調意啓曰，本都監監造官三員差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啓曰，本都監郞廳員額數少，聽傳敎呈草記之際，勢難推移，依國葬例，闕內待令郞廳一員，以入直武兼中差下，輪回察任事，分付該曹，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本都監匠人役軍料布所用各衙門、各軍門米錢綿布，酌量分定，別單開錄以入之意，敢啓。傳曰，允。又啓曰，本都監浮石，近將始役，看役郞廳、監造官及領役部將糧饌，依山陵都監例，令宣惠廳、戶曹題給，何如？傳曰，允。

○朴聖輅啓曰，明日啓覆時，六曹堂上，當爲進參，而戶曹，則判書申思喆臘藥監劑進，參判李縡在外，參議金鎭玉未肅拜，無推移進參之員，參議金鎭玉，待開門牌招，以爲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潝病，代以李挺樸爲假注書。

○事變假注書趙明翼病，代以尹得徵爲假注書。

○掌令鄭匡濟疏曰，伏以臣頃忝諫職，未效涓埃之報，徒貽屍素之譏，居常愧懼之中，且以討賊闕啓，憲臣疏斥，聖敎至嚴，至有遞差之命，臣於是，益不勝惶悚慙赧之至。噫，旣居言地，不能稱職，則將焉用彼臺閣哉？自是厥後，決不可更玷於臺省者，非但臣心之自矢如此，抑亦聖明之所俯燭者也。萬萬夢想之外，柏府新除，又及於奉命在外之日，臣聞命惝怳，罔知攸措。揆以情跡，似當直歸私次，共伸血懇，以俟譴何，而第伏念復命事體，至嚴且重，冒沒趨入，黽勉祗肅，而顧臣情勢之難安，罷軟之不勝，果有如上所陳者，實無因仍蹲據之意。且臣受氣虛脆，自少善病，小失將攝，輒致委頓，素患痰病，重發於觸寒驅馳之餘，舊痾新恙，一時交劇，歸帖床蓆，飮啖全廢，旬月之間，萬無起動之望，當此討復方嚴之日，斷不宜虛縻職名，以貽僨事之歎。且於此際，客使將發，玉趾臨郊，此豈臣子偃然在家之時，而顧臣情勢病狀，實無抗顏自力之望，竟未能趨造於法從之列，臣罪至此，又加一層矣。伏乞聖明，亟許鐫削臣職，且治臣前後不職之罪焉。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他說，而第有事關民弊，有不可終默者，敢此附陳焉。夫朝家之給災諸道，蓋所以捐國用恤民窮之意也。昨年三南之失稔，不至大段，而給災之數，多至於六萬八千六百餘結，其中湖南，比他最多，而各邑守宰，不能仰體朝家均施之美意，或見欺於奸吏，或多歸於私橐，民未蒙實惠，怨讟之聲，猶至今載路，捐費惠困之意，果安在哉？試以光州一邑言之，災結之中間消瀜，綻破無餘，推此一州，各站各邑，決不可付諸旣往，置而不問，宜令本道方伯，一從其時給災實數，明査現出，從重科罪，則玆豈非振奸[摘奸]恤飢之一大善政耶，而況今年凶歉，比諸昨歲，不啻什百千萬，而朝家之給災，亦優於前，往者奸濫貪饕之輩，若不別樣糾覈懲治，則又安知今年之給災，反類於昨歲之蔑惠乎？至於明春賑濟之策，國儲罄竭，措手無地，昨年災結之從中花消者，一一推出，以補荒政之萬一，向者僞勳錄券之日，其時隨參之類，則上自官員，下至吏胥，朝家各給傔從，所受各人等，募得公賤，惎間換名，過徵倍直，以贖其身矣。及今削勳之後，自各邑還推其屬，以備使役，則當日受價者，所當還給本價，而百般推託，終不備償，可勝痛哉？惟彼貧窮賤隷，或有壓於威勢，或有喜其潔身，傾財破產，以副其求，今則身役如舊，舊價未推，呼怨之聲，在在皆然，此豈非矜憐冤鬱之甚者乎？宜令朝家，各別申飭，推給厥價，而或有如前推諉，終不還給者，其令攸司，囚禁徵給，俾無窮民稱冤之弊，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朝家之所以給災者，爲其生民，而爲字牧者，不能體朝家之意，民未蒙實惠，故年冬與今春，筵敎申飭，非不嚴明，而今觀爾疏，誠極寒心，其令道臣，明査啓聞，施以貪贓之律。疏末事，令該曹另加嚴飭，斯速徵給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議政李觀命疏曰，伏以日月駚[駛]邁，節屆南至，惟我聖上嚴廬哀疚之中，感時驚惕，若何爲情？負罪賤臣，屛伏荒野，跡阻魂宮之執䇺，禮闕大庭之奉慰，瞻望長號，只自涕泣。白首餘生，世念都灰，而秉彝之天，賢愚同得，況臣受恩罔極，憂愛之忱，無間進退，夙宵一念，耿結於中，豈敢復有三緘之戒，默無一言乎？噫，天地之化，往來不息，窮陰之下，一陽復生，而生物之心，自此始萌，《易》所謂復見天地之心者也。其端甚微，而其進不已，以至於三陽交泰，品物咸亨，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善端之發見，亦若是也。苟能擴而充之，則萬善俱備，而有不可勝用矣。今殿下當國家傾否之運，値天時回陽之節，勵精圖治，孜孜不懈，思所以承祖宗眷佑之命，副億兆祈嚮之情者，此時宜急，而時象日益渙散，國勢日益岌嶪者，抑獨何哉？豈殿下聰明睿知，有所未盡，而慈仁恭儉，有所未臻而然耶？臣愚竊以爲，殿下非不無有爲之資，願治之心，而不能體天之道，驗之聖心，推而行之之故也。何以言之？天之所以長發生育，以成萬物之性者，是固一氣之流行，而曷嘗有規規之跡哉？是以聖王之用心，亦循天理之自然，不容人慾之私。夫所謂人慾者，豈必聲色貨利之謂哉？若不出於本心之全體，而或未免計較營度之私，則已非天理之公也。是故，其事雖若美矣，而其流之弊，必至於害政而害事，可不懼哉？殿下所以操養聖心於燕閒蠖濩之中者，臣不敢億度論也。以其施之事爲之間者言之，臣愚死罪，亦可謂不善推矣。仁爲四德之首，而非公則不能行之，今殿下不此之爲，傲然自聖，輕視群下，咈萬口一辭之輿論，拒三司苦爭之公議，將使元惡大憝，同宥於聖化之中，思以此軼過於成周刑錯之盛，臣竊惑焉。孔子之稱三仁，以同出於至誠惻�[惻怛]，而子文、文子之不以仁許之者，以其不無人慾之私也。若不識仁體，而務爲苟難之行，則終不免爲子張之堂堂而已。以殿下之明聖，制心行事，一當天理，而無或使一分私意，參錯其間，則將見聖心一正，而推之朝廷，百官以正，推之四方，萬民以正矣。殿下何憚而莫之爲，久爲此泄泄耶？嗚呼，人主之職，莫大於論相，試觀歷代明君誼辟，皆以得賢共理爲急，當今人才眇然，而以殿下則哲之明，求之朝紳，豈無賢於臣者，而當初枚卜，已出衆望之外，伴食中書，伎倆畢露，論以綜核之政，宜速變通，況臣情勢之難強者，不但臣自劃之已審，聖明亦已洞燭，而假以謬恩，縻以優禮，一任天工之瘝曠，臣罪日積，國體漸損，臣抑塞悶鬱，誠莫曉聖意之攸在也。臣世祿之家，代受國恩，及至臣身，所被隆恩，實史牒之所罕聞，感激圖報之忱，神明鑑臨，如使臣少有補於國家，則磨頂放踵，亦所甘心，豈敢爲避事自便之計哉，亦豈敢爲辭榮盜名之策哉？微臣愚迷之見，以爲一代自有急先務，討復之義，卽今日之急先務也。臣誠懦弱，旣不能牽裾折檻，以冀聖聰之開悟，強其才之所未逮，碌碌奔走於周行之末，區區效力於簿書之間，而稱之曰，此可以輔國政而酬主恩，則其誰欺乎？臣出城控免，已兩箇月矣。辭窮意竭，天聽邈然，日夕憂悶，罔知攸計，何幸殿下曲加矜察，灼知臣危迫之蹤，不可冒沒更進，先遞臣摠裁之任，史役庶有就緖之望，已不勝公私之幸，而本職之解卸，此爲之兆爾。文字瀆溷，亦極惶恐，含默累日，恭俟處分，而明旨不下。倉官復以上命，輸致祿俸，往來不絶，臣於是愕然失圖，寧欲逃遁而不得也。螻蟻賤臣，坐違君命，今幾遭矣。揆以邦憲，合被萬戮，而廉隅一節，不可放倒，妄恃聖明禮使之恩，欲守匹夫難奪之志，情雖可矜，而跡涉偃蹇，惶隕震駴，食息靡寧。伏乞天地父母，察臣犬馬之誠，實出愛君，諒臣肝膈之悃，非由飭讓[飾讓]，將臣芻蕘之說，少賜開納，以光聖德，以幸國事，亟收祿俸輸送之命，鐫削臣職名，俾得優游畎畝，涵泳聖澤，則是臣身退而言用，生順而沒寧矣。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月若流，節屆陽復，感時追慕，益切如新。前後疏批，罄悉予意，而緣予誠淺，卿心莫回，只自愧恧，夫復何喩？誰[雖]鎭日巽讓，決難勉副，以卿體國之誠，何不念此，而如是困我耶？不腆常廩，尤不宜過辭，卿其安心，勿辭領受，卽日登途，用副朝野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11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世子宮，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

○申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藥房啓曰，昨日夙駕臨郊，接見客使，酬酢升降，晩後還宮，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腹中輪囷之氣，不復發作乎？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不勝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王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無事矣。

○申昉，以實錄廳言啓曰，謄錄郞廳姜一珪，以宗廟修改都監郞廳，將赴浮石之役，有難兼察，謄錄郞廳之任，今姑改差，其代，以前佐郞柳謙明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宗廟修改都監言啓曰，監造官前參奉李浹、金相說、鄭彥恢等，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挺模病，代以閔亨洙爲假注書。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柳謙明。

○兵曹口傳政事，以柳謙明、洪鳳祚單付副司果，以李浹、金相說、鄭彥恢單付副司勇。

○李潗，以禮曹言啓曰，增廣雜科覆試，今方次第開試，醫科則明日當爲始講，而卽接典醫監所報，則參試官金必衍，伴送使，軍官自辟率去，參試官，趁時改付標雲。受點後隨往儐使之行，殊甚可駭，而旣已下去，則不可無變通之道，不得已前望單子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備邊司言啓曰，赦文中，贓汚強竊盜外，咸宥除之雲，而今番禁府時囚罪人蒙放中，多有罪關贓汚者雲，殊涉未安。蒙放中，罪關贓汚者，使之還囚嚴覈，以嚴贓法，何如？傳曰，允。

○錦平尉朴弼成疏曰，伏以臣於日昨，進參館所擧動，觸冒風寒，薄暮歸家之後，重患感冒，遍身如束，求汗不得，尙未和解，方此委頓呻痛，莫由自振，昨日郊外動駕之時，旣未得陪從，已不勝其惶隕。且今日啓覆入侍，臣固當參，而卽今病勢如右，所諫又未得趨隨於諸臣之後，分義所在，尤極悚蹙，玆敢露章自列。伏乞聖明，特垂諒察，亟罷臣職，以治瀆擾之罪，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有疾未參，別無所傷，卿其勿辭，安心善攝。

○兵曹判書趙道彬，戶曹判書申思喆聯名疏曰，伏以臣等，見差迎接之任，凡係擧行，非不惕念，而見事矇滯，隨處生疎，固慮有錯了之端矣。昨於都監草記之批，至承未安之敎，竊不勝震惶之至。客使之定日回還也，自上將有親臨郊送之擧，玉候靜攝之餘，觸寒動駕，不瑕有傷損之節，大臣請對陳稟，未蒙允許，臣思喆，乃於引對之際，亦有所縷縷仰達，而聖敎至諭以誠信待遠人之義，終靳停駕，臣等奉體聖意，申飭象舌輩，郊送一節，俾勿發說於彼人矣。日晩之後，上、副勅，始招首譯而言曰，得聞通官輩所傳，國王又欲親臨郊外雲，極爲惶感，而不但行色甚忙，病憊且劇，拜禮之際，恐難成樣，直以稟旨變通，懇懇送言，凡於彼人動靜，雖係微細事，靡不畢達，臣等之措辭草記，蓋不獲已，而其所謂通官所傳雲者，乃是迷劣房守輩私自發說之致，臣等雖甚愚迷，旣承筵敎，豈敢不稟先通，而象舌輩，雖極無形，如許重大之事，亦豈敢有不告都監，徑先發說之理哉？其問事狀，槪略如斯，而其不能檢飭之失，臣等顧安得辭其責乎？客使臨行，事多責應，未暇引罪，第切惶蹙，繼又伏見喉司憲長之疏啓，以昨日三嚴將迫之後，始乃啓達勅行之退期，非責備至，至請問備，臣等益不勝悸恐之至。彼人初以未明，書出軍令，而日出已高，終無變動，臣等累度嚴飭，使首譯輩，探問來告，則乃以上勅朝睡方爛，時未及覺，勢無奈何來報，如是之際，自爾差晩，致令事體未免顚錯，臣等之不善周旋，不待人論責，而固已萬萬惶悚，何可前後事勢之不得容力，有所自恕，而晏然已而乎？問備薄罰，不足以贖辜，玆敢露章請譴，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許鐫遞臣等之職，仍治臣等之罪，以爲人臣誤事者之戒，千萬幸甚。臣等無任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伊日事狀旣如是，則於卿等，少無不安之端，卿等勿辭焉。

○雍正三年乙巳十一月二十二日辰時，上御時敏堂。初啓覆時，左議政閔鎭遠，領敦寧府事魚有龜，行刑曹判書洪致中，左參贊李秉常，左尹李鳳祥，東恩君榑，禮曹參判李箕翊，吏曹參判金有慶，蓬城君鄭必世，禮曹參判鄭亨益，都承旨金取魯，左承旨李箕鎭，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朴聖輅，右副承旨趙榮世，同副承旨李潗，戶曹參議金鎭玉，刑曹參議李挺周，兵曹參議慶聖會，工曹參議南世珍，僉知李光朝，掌令成震齡，應敎李顯祿，修撰權𥛚，正言閔應洙，記事官宋秀衡，事變假注書尹得徵，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入侍，諸臣進伏訖。鎭遠曰，連日動駕，勞攘已極，卽今腹中之氣，何如？上曰，一向安穩，而但有搔癢之症矣。鎭遠曰，湯藥之停止已久，啓覆後，率諸醫入診，詳察症候，議定當進之藥，何如？上曰，今已差愈，姑爲停藥，可也。鎭遠曰，大王大妃殿，令醫女入診，爲宜矣。上曰，自內當使醫女診察矣。鎭遠曰，頃者請對時，以早時擧動爲憫，使彼人午時出軍令，巳時動駕之意，有所仰稟，而仍爲分付都監矣。其時彼人，初以未明出軍令，更以午時出軍令，且請勿爲親送，而聖敎乃以苟且，警責都監，此非都監堂上之失，乃小臣之失也。上曰，其時果有大臣所達之言，而草記批答時，未及詳察矣。今聞大臣之言，更知其委折，此則果是大臣所達，非都監堂上之所失，豈可以此引咎乎？鎭遠曰，臣以太廟添造事，有所緊急仰稟者，故敢達，向以取土於涵春苑定奪矣。卽今外議皆以爲，涵春苑，乃時御所靑龍脈，不宜取土雲，南山之下，東大門外淨潔處取用，而涵春苑則勿爲取土，如何？上曰，以淨潔處言之，何處爲勝耶？鎭遠曰，皆是淨潔處也。土性淨潔，而刮去皮土，取用裏土則好矣。南山下守禦廳內，有可取土處，東大門外，雖稍遠，路平而易運矣。上曰，涵春苑，雖曰靑龍，於太廟事，有何顧惜，而取土處若果淨潔，則依所達爲之。〈出擧條〉鎭遠曰，太廟移安時，七祀位牌、功臣位牌，何以爲之耶？七祀位牌，移安處固當隨往，而冊寶旣命仍留，則七祀所奉之處，無毀撤之事，恐當仍留，功臣位牌所奉之處，改建正門之際，當爲毀撤，此則移安於齋室，改建後還安，似宜，未知，如何？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遠曰，太廟移安時，神輦以六座再次移安事，旣已定奪，而神輿只有三座，此亦可以推移奉安，更不加造乎？上曰，神輿雖不加造，自可推移奉安，勿爲添造，可也。〈出擧條〉鎭遠曰，今此啓覆文書甚多，一日之內，決難了當，似至於兩日矣。曾在肅廟朝，屢次啓覆時，以文書浩繁，難以盡覽，只令讀其變辭與結案，今亦依此例爲之，未知，何如？李秉常曰，初推文案，亦當讀之矣。上曰，同推文案，亦爲讀之，可也。趙榮世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全羅道靈光殺人罪人夢石推案也。仍讀初推同推結案文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罪案明白，情節狼藉，法外無他仰達者。魚有龜、洪致中皆曰，罪在罔赦，有法而已。秉常、李鳳祥、李箕翊、金有慶皆曰，法外無他所達。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上曰，史官進來，記事，可也。宋秀衡、尹得徵、趙明澤、朴弼賢，分左右進伏。趙榮世進達曰，史官當進伏記事，而今則退伏遠處，事甚未安，請推考。鎭遠曰，啓覆時，則史官雖退伏，亦足以記事，故臣使之退伏，此非史官之所失也。上曰，大臣所達如此，勿爲推考，可也。榮世收案而退，李箕鎭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全羅道淳昌陷人橫死罪人宋明圭推案也。上曰，先讀同推文案，而梁以龍招辭亦爲讀之，然後可知其情節矣。箕鎭讀訖。上曰，同推文案讀之。鎭遠曰，必讀元案，然後可知其情節。上曰，同載於同推文案中矣。箕鎭讀訖。上曰，承服文案讀之。箕鎭讀訖。上曰，考覆時，變辭讀之。箕鎭讀訖。上曰，考覆變辭後，承服文案讀之。箕鎭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文案讀之。箕鎭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箕鎭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情節極其凶慘，律文外無他所達。有龜曰，法外無他所達。上曰，明珪不足言，而爲守令者，不爲審愼，濫用刑杖，以至於死，其實則守令殺之也。致中曰，臣待罪全羅監司時，略知此罪人情節矣。其後年久之後，始爲承服，入於今日啓覆中，其凶慘情節，明白無疑矣。大抵外方守令治罪人之法，同推官嚴考之前，先爲一次杖問，此不必有意於殺人，而至於徑斃矣。鎭遠曰，守令固當嚴問於淡禮，而終無所問，此乃守令疎漏之致也。秉常曰，罪人之情節凶慘，依律之外，無他仰達者。箕鎭曰，淡禮，乃弒夫罪人也，極爲凶慘。有慶曰，律文之外，守令濫用刑杖，至於殺無辜之人，守令宜有罪責矣。鎭遠曰，足杖自是重刑，凡守令之欲施此刑者，必報於捕營而後爲之者，乃是例也。上曰，此事，係是綱常矣。鎭遠曰，用誣告律，宜矣。鄭亨益、李箕翊曰，此罪人情節，極爲凶慘，至於淡禮，則符同於明圭，殺其本夫唜龍，淡禮乃弒夫罪人也。東恩君榑、鄭必世、李鳳祥、李挺周、金鎭玉、慶聖會、南世珍、李光朝皆曰，罪人情節，極其凶慘，依律之外，無他仰達。李顯祿、權𥛚曰，淡禮之弒夫情節，極爲凶慘，不宜容貰，其時守令，則雖非故爲殺人，而濫用刑杖，以至徑斃，烏得無罪？從重科罪，似好矣。上曰，當初屍親發狀者，誰耶？鎭遠曰，唜龍前妻之娚全萬永，發狀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上曰，其時守令，則罪人三覆後處之，爲好矣。箕鎭收案而退，金取魯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忠淸道牙山殺人罪人文歇奉推案也。上曰，初推承服文案讀之。鎭遠曰，屍親鄭朋擧招辭讀之，似好矣。上曰，讀之，可也。取魯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文案讀之。取魯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取魯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雖是醉中之事，而與戲殺有異，以刃殺人，罪狀狼藉，依律之外，更無所達。致中曰，此不是有意於殺人，而三尺至重，不宜容貸矣。秉常曰，情雖可恕，而於法難容。有龜、搏、必世、箕翊、鳳祥皆曰，法外無所達。有慶曰，此非誤爲殺人，以刃刺殺之，雖是醉中之事，決難容貸，若或容貸，則後弊無窮矣。亨益、挺周、聖會、鎭玉、世珍、光朝皆曰，雖雲醉中之事，而殺人者必死，依律之外，無他所達。震齡、應洙、顯祿、𥛚皆曰，原其情狀，雖有輕於有意殺人，而殺人者死，乃是常典，法外無他所達。上曰，法雖重，而情有可恕，有關後弊之說，吏曹參判所達誠是，而不施一次刑訊，自爲承服者，亦不無可恕之道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取魯收案而退，申昉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慶尙道晉州殺人罪人尹秋元推案也。上曰，初推承服文案讀之。昉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時變辭讀之。昉讀訖。上曰，變辭後承服文案讀之。昉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昉讀訖。上曰，罪狀明白，而監司之以母證子者，何耶？鎭遠曰，似有可問之事，故至於推問其母矣。上曰，末稍雖遲晩，而其母之事，亦宜一問之矣。至於縊殺、推殺，同是死罪也。鎭遠曰，其母有後夫，故其子欲爲雪憤，至於如此，而殺人之罪，則明白無疑矣。有龜曰，毋論縊殺與推殺，莫非死罪，法外無他仰達。致中曰，以其母招辭觀之，夫死而改嫁雲，蓋其母則好居，渠則貧乏，故常懷不平之心，欲爲一洩，至於如此，而若其殺人之罪，渠烏得免乎？秉常曰，此非戲殺，乃是故殺，而文案則不分明矣。上曰，此非欲奪麻布之故也。有慶曰，此文案，多有不分明處，至於縊殺與推殺，文案尤不分明矣。上曰，尹先之在時，其母改嫁於李元才雲，此則秋元必欲驅其母於殺其父之罪，此乃綱常大變，似當一問之矣。有慶曰，當一問其曲折，而無所問，是可怪也。至於縊殺、推殺，固當明査嚴問，而無所問，亦可怪也。上曰，此事則不必問矣。鎭遠曰，此罪人，但當殺之而已。若歸之於三省罪人，則臣不知也。箕翊、亨益、搏、必世、聖會、挺周皆曰，但當依律而已。鎭玉曰，常不平於其母，至於如此，其情尤惡。世珍、光朝、震齡、應洙皆曰，法外無他仰達。顯祿曰，事係綱常，當一嚴問而不問，此則可怪，而但當以法誅之，似好矣。𥛚曰，旣以麻繩縊殺雲，殺人之罪明白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鎭遠曰，水剌進御之時已晩，啓覆姑爲停止，何如？上曰，更觀一文案後，姑停，可也。昉收案而退。朴聖輅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江原道江陵印信僞造罪人韓日萬推案也。上曰，監司親問時文案讀之。聖輅讀訖。上曰，更査文案讀之。聖輅讀之。上曰，推考次以下讀之。聖輅讀訖。上曰，刑曹啓目讀之。聖輅讀訖。上曰，此罪人，更無可議之事，而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文案雖似疎漏，而旣已承服，無他可問者矣。前年宜殺之，而至於今年，但當依律而已。有龜曰，依律而已，更無所達。致中曰，法外無他所達。秉常曰，罪狀明白無疑，少無容貸之道。搏、必世、箕翊、有慶曰，獄案如此，法外無他仰達者矣。亨益曰，印信僞造，有法而已。挺周曰，印文雖未成，其罪當死，況已成者乎？少無容貸之道矣。鎭玉、聖會、世珍、光朝皆曰，法外無他仰達。顯祿、𥛚、震齡、應洙皆曰，有法而已，更無所達。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聖輅收案而退。上曰，少退。取魯曰，諸臣所持文案，留置殿上耶，抑爲持去耶？敢稟。上曰，文案仍爲留置，乃古例也。諸臣少退，更爲入侍。李潗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忠淸道洪陽印信僞造罪人崔始大推案也。上曰，結案有三，此何故耶？監司親問文案讀之。潗讀訖。上曰，更査文案讀之。潗讀訖。上曰，刑曹啓目，先爲讀之。潗讀訖。上曰，此下監司親問文案讀之。潗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潗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套署五踏，則何以似印狀耶？但其情節如是，更無可論者矣。上曰，套署所踏，上下各五，其數則十也。有龜曰，所犯若是，無可容貸者矣。致中曰，大抵僞造印信者，或以木爲之，或以蠟爲之，而此則不然，只以套署，幻出印狀，是亦僞造者也。實無容貸之端矣。秉常曰，只用謹封套署，則與僞造有異，而此則以套署上下五踏，幻出印狀，此亦僞造，斷不可容貸。鳳祥曰，本情雖非僞造，而旣已遲晩，豈免僞造之罪乎？搏、必世皆曰，法外無他可達。箕翊曰，旣以口傳，以授他人，而無辭遲晩，宜難容貸。有慶曰，同是僞造，而此不過套署，則亦不無區別之道矣。亨益曰，只以套署，依樣印狀，似與僞造者有異矣。挺周曰，此與韓日萬事有異矣。丙申冬啓覆時，天安地有僞造印信者，以瓢片爲之，其時大臣，以斬論斷，而此則只以套署，依樣印信，似或有區別之道矣。上曰，啓覆，乃求生之道也。特爲減死定配，似好耶？鎭玉、聖會皆曰，若或容貸，則後弊無窮，法外無所仰達。世珍、光朝皆曰，此雖套署，旣似印狀，法文之外，無他可論者矣。震齡曰，此與韓日萬有異，原其情則有可恕者，而以法論之，決不可容貸。顯祿曰，雖是套署，而旣似印狀，宜無容貸之道矣。𥛚曰，臣意，則與僞造者有異，似或有容恕之道。應洙曰，此雖與韓日萬有間，而亦無容恕之端矣。上曰，只幻其印狀，而無僞造之事，實與韓日萬事有異，刑判之所達誠是，而亦似有間矣。鎭遠曰，大抵迫於債物，至於如此，原其情，則與日萬事有異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潗收案而退。取魯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慶尙道淸道殺人罪人朴守先推案也。上曰，初推文案讀之，而正犯以下讀之，可也。上曰，正犯等說，在於同推文案中矣。取魯曰，然則同推文案讀之乎？上曰，兪。取魯讀訖。上曰，監司親問中，根腳段以下讀之。取魯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取魯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相鬪打殺無疑，有法而已。上曰，朴承民，何不問之耶？取魯曰，元無山城負土去之事雲矣。有龜曰，亂打而六七日乃死，則罪不可容貸矣。致中曰，旣以敺打承服，罪狀分明，依律而已，更無可論者。秉常、搏、必世、鳳祥皆曰，法外無他仰達。箕翊、有慶、亨益皆曰，罪狀明白，無可疑者矣。挺周、聖會、鎭玉、世珍、光朝皆曰，法外無他仰達。震齡、顯祿、𥛚、應洙皆曰，依律之外，更無可論者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取魯收案而退。箕鎭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忠淸道舒川殺人罪人趙順奉推案也。上曰，同推文案中，矣身以下讀之。箕鎭讀訖。上曰，監司親問中，根腳段以下讀之。箕鎭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箕鎭讀訖。上曰，何如？箕鎭曰，敺打情節分明，無可疑者，依律之外，更無所達。有龜曰，法外無他所達。致中曰，無疾怨而殺之，其情狀尤惡，實無容貸之道矣。秉常曰，罪狀明白，無可疑者。鳳祥曰，敺打而明日乃死，獄情無可疑者。搏、必世、箕翊皆曰，無可容貸者。有慶曰，男女自是有別，而順奉則以男子蹴女子，以至於死，此尤可痛，但當依律而已。亨益、聖會皆曰，有法而已，更無所達。挺周、世珍、鎭玉皆曰，獄情無可疑者，法外無他所達。震齡、顯祿皆曰，以男蹴女而殺之，尤爲切痛。𥛚、應洙皆曰，此無一毫可疑之端，惟當依律而已。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箕鎭收案而退。昉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慶尙道玄風殺人罪人金正弼推案也。上曰，不爲初檢，而先問於屍親，此則與他文案有異矣。鎭遠曰，外方文案，或有不同者矣。上曰，監司親問中，根腳段以下讀之。昉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昉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乃妄爭相鬪者，其敺打情跡，狼藉無疑，依律而已，更無可論者矣。有龜曰，此無一毫可恕之端，法外更無所達。致中曰，無識常漢，相鬪則無怪，而亂打致死，罪狀明白，豈有一毫可疑之端乎？但當依法而已。秉常曰，相鬪之事，姑捨無論，殺人者死，自有常典，依律之外，更無所達。搏、鳳祥、必世、箕翊皆曰，有法而已。有慶曰，旣已亂打，翌日乃死，其罪狀，明白無疑矣。亨益、挺周、世珍、鎭玉、光朝皆曰，法外更無所達。顯祿、𥛚皆曰，此與無端鬪打者有異，其爲殺獄，明白無疑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昉收案而退。聖輅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平安道碧潼殺人罪人李化奉推案也。上曰，監司親問文案讀之。聖輅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聖輅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與文歇奉事同矣。雖是醉中之事，而以刃刺殺，罪狀狼藉，有法而已，更無可論者矣。有龜曰，此非因嫌怨而殺之，只是醉中之事，而旣已手犯刺殺，則更無可論者矣。致中曰，此雖出於無情，而以刃刺殺，無辭遲晩，則但當依律而已。秉常曰，此與文歇奉事無異，兩人之事，皆出於醉中，而法外之言，臣不敢仰達矣。搏、鳳祥、必世皆曰，法外更無所達。箕翊曰，三尺至嚴，醉與不醉，非所可論者矣。有慶曰，此與文歇奉事同，但當依律而已。亨益、挺周皆曰，雖是醉中事，而以刃刺殺，罪狀如彼狼藉，法外更無所達。聖會、世珍、光朝、鎭玉皆曰，罪狀明白，決不可容貸。顯祿曰，豈有醉中不知之理乎？以刃殺之，罪狀狼藉，更無可論者。𥛚曰，其中似有隱情，而刺殺之跡分明，則決不可容貸。應洙曰，三尺至嚴，不宜容貰[容貸]。上曰，此與文歇奉事無異，用法之道，似無低昂矣。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聖輅進達曰，日暮矣，已爲申時，軍號當出給，使事變注書，出給軍號，何如？上曰，兪。聖輅收案而退。榮世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全羅道長城咀呪罪人者斤禮推案也。上曰，承服後變辭讀之。榮世讀訖。上曰，變辭後承服文案讀之。榮世讀訖。上曰，監司親問中，根腳段以下讀之。榮世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榮世讀訖。上曰，何如？昉進達曰，曾前啓覆時，以時刻之遲久爲憫，只令大臣陳達，諸臣則若有別意見則陳達，否則不爲陳達，今亦依此例爲之，未知，如何？鎭遠曰，承旨所達，是矣。上曰，親臨啓覆，蓋欲傳諸生意也。諸臣中，若有別意見，則陳達，可也。鎭遠曰，此罪人之妖惡情節，如彼狼藉，依律處斷，爲宜矣。上曰，大臣與國舅，同爲陳達，可也。有龜曰，罪狀明白，決不可容貸。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榮世收案而退。潗奉推案進伏曰，此乃全羅道靈光殺人罪人哲周推案也。上曰，同推承服文案讀之。潗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時變辭讀之。潗讀訖。上曰，變辭後承服文案讀之。潗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潗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傷處狼藉，罪狀明白，有法而已，更無可論者矣。有龜曰，法外無所達。上曰，姑待三覆，更議處之。潗收案而退。震齡曰，啓覆時，諸臣各爲陳達者，雖似浮文，法意有在，而大臣則獨爲陳達，諸臣則一無所達，似非得宜，況三司之臣，與諸臣尤別，安得不有所陳達乎？使之各爲陳達，似好矣。上曰，兩司各一員，玉堂二員及刑官之長，各爲陳達，可也。顯祿曰，此乃浮文，諸臣中若有所見，則各爲陳達，可也，若無所見，則不爲煩陳，亦好矣。何必三司之臣自別乎？況自有前例，依例爲之，恐合事宜矣。昉曰，辛丑冬啓覆時，大臣金昌集、趙泰采，相與議定，已爲前例，故臣有所仰達矣。且以其時之事言之，若無別意見，則雖三司之臣不爲煩陳，若有所見，則不但三司之臣，孰不仰陳乎？上曰，儒臣所達，近於浮文之說，宜矣。啓覆中，初覆與三覆尤重，若有所見，則不但三司，各自陳達，可也。取魯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慶尙道晉州殺人罪人成萬發推案也。鎭遠曰，同推招辭讀之，似好矣。上曰，兪。取魯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文案讀之。取魯讀訖。上曰，此推案，監司親問招辭，與初推招辭不同，而不爲更推歸一，只以監司親問招辭爲結案者，何耶？取魯曰，初推承服則曰，以加羅，打其從弟之際，橫打道元雲，親問時則曰，與其從弟及道元，爭奪加羅之際，誤中道元雲，前後招辭，未免相左，而只就監司親問招辭爲結案，獄體終涉殊常矣。上曰，只以親問招辭爲結案者，未免虛疎，而證參人處，亦不詳問，殊可怪也。取魯曰，以看證人玄哲招辭見之，則萬發與道元，乘醉言詰，以所持加羅，直打道元之頭，至於破碎雲，而亦無更問之事，殊似疎漏矣。秉常曰，如此文案，則監司推考，更爲下送査問，似好矣。上曰，屍親招辭讀之。取魯讀訖。上曰，看證人招辭中，矣身段以下讀之。取魯讀訖。鎭遠曰，律文旣曰，因戲而誤殺傍人者，與鬪敺殺人，同律雲爾，則誤殺亦不免死，等是一罪，故必以此結案，而前後招相左，而不爲更査歸一，仍爲結案，殊涉疎漏，臣意，則本道監司推考，文案更爲下送，査問，似好矣。上曰，不待三覆，而下送文案耶？鎭遠曰，三覆者，乃殺獄也。此等文案，不待三覆，卽爲下送，似好矣。上曰，不但監司有疎誤之失，同推官亦不無所失，監司及當該同推官推考文案，則下送本道，更爲査問，可也。〈出擧條〉取魯收案而退。箕鎭奉推案進伏曰，此乃慶尙道靈山殺人罪人自雲、崔世秋推案也。上曰，自雲承服文案先讀之。箕鎭讀訖。上曰，世秋承服文案亦讀之。箕鎭讀訖。上曰，監司親問文案讀之。箕鎭讀訖。上曰，《大明律》讀之。箕鎭讀訖。上曰，何如？鎭遠曰，罪人旣已箇箇直招，依律之外，更無所達。有龜曰，罪狀明白無疑，更無可論者矣。致中曰，此是死罪，而所引律文誤矣。所謂謀殺人者，必因嫌怨謀殺，而此則有不然者矣。世秋乃主人也，自雲乃世秋之故奴也。世秋與自雲，追蹤貴奉，而自雲先打貴奉，蓋自雲欲拒貴奉之投石於世秋，不得已首犯打之，以此觀之，則世秋爲主人，自雲次之也。其間事情如是，所引律文則果誤矣。考改律文，未知，如何？鎭遠曰，刑判之言，是矣。分付該曹，更考律文，以入於三覆，似好矣。有慶曰，以殺一人之故，償命二人，似爲過矣。且刑判所達誠是。世秋則爲主人，自雲則次之也。致中曰，若同力敺打，則當憑考其多打者，而世秋似爲主人矣。上曰，此罪人，殺無足惜，而但誤引律文，刑判之所達，是矣。不必更詢於諸臣耶？鎭遠曰，然矣。上曰，自雲先犯，世秋後犯，而世秋之發憤欲打貴奉，不是異事，刑判之言，則以自雲爲世秋同去，故必以世秋爲首犯耶？箕鎭曰，世秋之打貴奉，固無足怪，而自雲，則以不干之人，先下手驅打，以此言之，則自雲爲首犯矣。上曰，以人情言之，驅打無怪矣。鎭遠曰，謀殺人，與鬪驅殺人有異，此則非謀殺人，乃鬪驅殺人也。上曰，謀殺人之律，似不襯着，更爲照律，三覆時，議而處之。上曰，成萬發事，似當有判付之擧矣。鎭遠曰，出於擧條，似好。上曰，秋曹照律，用之明年耶？取魯曰，似當用之於明年。上曰，文案若無判付，則終作秋曹之休紙矣。鎭遠曰，旣有擧條，則亦足以用之。上曰，雖有擧條，豈可無判付之擧乎？未判付之文書，終作秋曹之休紙矣。上命取魯書之曰，姑待本道査啓，明年三覆時，更議處之。李顯祿、成震齡、權𥛚、閔應洙進伏啓曰，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震齡曰，五賊事，大臣、三司苦口力爭，已至一歲，而天聽愈邈，大義莫伸，人心之抑鬱，已不可言，而其在嚴懲討勵後世之道，決不宜如是，請夬賜允兪。上曰，前後批旨，已諭之，更無可言者矣。顯祿曰，三司合啓，今幾月矣。天聽愈邈，尙此靳允，臣民抑鬱之懷，當如何哉？以卽事言之，今日乃啓覆之日也。觀其文案，則其中或有醉中殺人者，此雖無情之事，而惟其罪名甚重，難以容貸，故入於啓覆，擬以一律，況今五賊之罪，比之啓覆罪人，豈不重且大乎？罪犯惡逆，決不宜暫時容貸，而三司之啓，尙不允從，討復之義，久而莫伸，如此而國何以爲國乎？今於啓覆之時，殿下必賜允兪，故敢此仰達。震齡曰，傷人、殺人，比之凶逆，厥罪猶輕，而尙且論以一律，況今五賊，罪惡如彼，而一向容護，不允三司之啓，如此而國何以爲國乎？請亟賜允兪。應洙曰，三司之苦口力爭，今幾月矣。擧國之公議，於此亦可見矣。今日啓覆，罪狀之有輕於惡逆者，尙且擬之以一律，不少容貸，況今五賊之逆節，如彼狼藉者乎？王法至嚴，斷不可撓，請夬賜允兪。𥛚曰，五賊之逆節，如彼狼藉，以殿下之明聖，豈不洞燭乎？惟以好生之仁太過，三司之啓，尙此靳允，而旣已罪關宗社，義當嚴討，則殿下豈宜一向容護乎？我國自先朝以來，位至三事，而伏法以死者，非止一二矣。今此五賊之謀害聖躬，乃是一國人所共知，則豈以其曾在三事之位，有所容貸乎？且五賊，非但逆節如彼，又兼有戕戮善類之罪矣。今日啓覆，凡係殺人之罪，皆論以一律，則況彼五賊戕賢之罪，尤不宜容貸矣。顯祿曰，千古載籍以來，豈有如五賊之罪者乎？俄者已陳達矣。至若醉中誤殺人之罪，套署幻印形之事，猶且論以一罪，殺之無赦，而況如五賊之罪惡者乎？前後合啓，日月已久，而殿下每循姑息，尙今靳允，罪惡如彼，而終不得明正其罪，則國何以爲國，人何以爲人？伏願更加三思，快賜允兪。鎭遠曰，擧國之公議，不得仰達者，久矣。今日則夜已深，不敢煩瀆，當於後日，專爲陳請，而此乃大義所關，殿下終不宜靳允矣。上曰，前後筵敎、批旨，已諭之矣，有何更言者乎？儒臣所達，誠爲好矣，而此亦可以推見處也。凡諸獄案之小者，猶有審愼之道，初覆、再覆，至於三覆，況今合啓，至重且大，予旣不能明知其罪而輕許之乎？此亦可以推見處也。顯祿曰，用法至重，故凡諸殺獄，必以審愼之道，至於三覆，而今此五賊，罪名狼藉，更無審愼之端，有何容貸之理乎？殿下此敎，臣未知其果爲襯當矣。𥛚曰，罪在疑信之間，則宜有審愼之道，而至於五賊，則罪狀狼藉，更無可論者矣。如此而終不允從，則國不得爲國，人不得爲人矣。上曰，儒臣遇事規諫，大意好矣。上曰，金虎門留門事，分付，可也。震齡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益寬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逆境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沈壽賢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勿煩。震齡曰，請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日昨已言之矣，臺啓之旣停還發，實爲過矣。且已罷之鞫獄，今欲更設，豈非已甚乎？勿煩。應洙啓曰，請疏下五賊，亟正邦刑。〈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申致雲絶島定配。〈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沈埈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此啓，予終始未曉者也。壬寅獄事，蓋爲戕殺縉紳而設矣。雖非萬俊之招，可知其誣獄矣。凡事貴乎論以大體，只謂逆虎構成誣獄，可也。儻以一宦侍事，構虛成案，則終爲過矣。其時獄事，旣已翻案，則已歸誣獄，豈可以萬俊之招爲證乎？此啓若終始相持，則亦豈不爲後日藉口之資乎？從速收殺，可也。勿煩。應洙曰，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辭見上〉上曰，此一款，予又未曉也。其時慘巧情節，誠有所不忍言者矣。向者趙聖復之事，固不當比之於此，而但自金吾，不卽擧行，則其爲同己者之爲此計，亦無足怪矣。到今更爲覈實，無乃已甚乎？且大行朝處分已定，勿煩。應洙曰，請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還收鄭錫三放送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勿煩。應洙曰，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上曰，已諭於府啓之批矣。須勿更煩。鎭遠曰，明日則文案不多，巳時後殿坐，似好矣。上曰，夕時則愈寒，以辰正三刻爲定，可也。上曰，勅使已還，謝恩使之行，當於明春發程耶？有慶曰，治行未易，臣意，則欲於來正月望間發行，未知，如何？上曰，予意亦然矣。諸臣，以次退出。

11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副修撰金相奭辭職上疏。傳曰，此上疏，還爲下送。

○朴聖輅啓曰，假注書閔亨洙，事變假注書尹得徵，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今日初覆入侍時，東恩君榑，有推考之命，而臺諫方以罷職不敍論啓，推考傳旨不得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潗，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更爲輸送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臣於昨日辭本之中，備陳祿俸不敢冒受之狀，而亦未蒙天日之俯燭，倉官又此輸來，臣於是惶蹙抑塞，罔知攸措，辭受之節，士夫大防，而於此放倒，則喪廉蔑義，莫此爲甚，反復思量，終不得承奉，罪戾山積，萬戮猶輕，席稾私次，不知所達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趙榮世，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錫山之妻唜分及子息今年生，在於豐川府配所事，載錄於坡州牧査出成冊中，故曾已捉囚事，祕關於黃海監司處後，定配所，押去羅將發送矣。卽接本道監司牒報，則錫山元無子女，只率其妻來配矣。錫山自捕廳捉去，故其妻過一日後，從後隨去雲，不可以本道一張報狀，取信置之，更令跟捕事，各別嚴飭，分付該道監司處，唜分果爲隨錫山而歸，則必爲往接坡州故土親屬家，使坡州牧，嚴囚唜分強近族屬，各別搜現之意，亦爲分付於京畿監司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因備邊司啓辭，今番禁府時囚罪人蒙放中，多有罪關贓汚者雲，殊涉未安，蒙放中，罪關贓者，使之還囚，嚴覈贓法事，允下矣。判義禁臣趙道彬，時未行公，故不得擧行，姑待出仕後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御時敏堂。初覆入侍時，左議政閔鎭遠，左參贊李秉常，左尹李鳳祥，禮曹參判李箕翊，吏曹參判金有慶，伏於東，領敦寧府事魚有龜，行刑曹判書洪致中，東恩君榑，蓬城君鄭必世，刑曹參判鄭亨益，伏於西行，都承旨金取魯，左承旨李箕鎭，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朴聖輅，右副承旨趙榮世，同副承旨李潗，伏於南一行，戶曹參議金鎭玉，掌令成震齡，正言閔應洙，伏於南二行近東，刑曹參議李挺周，兵曹參議慶聖會，工曹參議南世珍，僉知李光朝，副應敎李顯祿，修撰權𥛚，伏於南二行近西，記事官宋秀衡，假注書閔亨洙，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伏於南三行。閔鎭遠進伏曰，連日勞動之餘，昨又盡日殿坐冷處，聖體不瑕有傷耶？上曰，無事矣。鎭遠曰，日寒如此，而不着耳掩，且玉色似有紅熱之氣，或者火升而然耶？上曰，常時或着笠耳掩，而冠耳掩本不好着故也，非火升而然也。申昉進讀殺人罪人全州幼學崔震說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毆打情狀，行兇節次，無一毫可恕之端矣。有龜曰，毆打致斃，狼藉無疑，別無可論矣。致中曰，此獄，小臣待罪全羅監司時，已知其獄情之無疑，更無可論之端，而其間十年之內，尙未正法，外方殺獄之如是遷就，實爲可悶。上曰，外方獄事之遲滯，於此亦可見矣。顯祿曰，小臣曾經全州判官，故亦知此獄之事實矣。始於一鷄之微，終至殺人之境，其常時行己之悖惡可知，而未卽勘律，尙此偃息，誠爲駭然矣。鎭遠曰，外方同推之一月二次，自是國法，而隣邑守令，切不來會，自致遷延，以京中刑獄見之，刑曹之一月六次之坐，每緣長官之有故，開坐甚稀，以是取服罪人，甚未易矣。上曰，罪人輩亦知爲應文備數，而不卽就服矣。二品以下及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矣。上曰，諸臣若無別意見，則不必各自陳達也。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朴聖輅讀扶安殺人罪人漕軍莫亂金推案。上曰，此罪人，不爲刑訊而取服耶？聖輅曰，已刑訊矣。上曰，當初請刑時報狀措辭讀之。聖輅再三披閱，終未尋覓，俯伏曰，付籤處多有散落，未易抽得矣。上曰，此文案姑徐，使之從容考閱，他文案進讀。李潗讀梁山殺人罪人幼學朴泰純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此獄，渠以復讎爲言，而其所謂復讎者，甚不明白，且變生於一家至親之間，而以獄案觀之，則初無復讎之語，屢次刑訊之後，始謂之復讎，似是托以復讎，敢生死中救生之計矣，似不可委之復讎，而有所撓貸矣。有龜曰，一家至親之間，有此殺害之擧，誠爲切痛，斷不可撓貸矣。致中曰，朴泰純之父，若果飮毒而死，則或不無可恕之道，而泰純之招辭，座首密囑官婢之作妾者，置毒於酒杯，使之勸飮雲，而官婢之招，其日元無行杯之事，他官人之所共知也。他官人之招，亦與官婢之招相同，然則復讎之說，已脫空矣。元無可疑之端，依法處斷，似宜矣。秉常曰，小臣，曾以御史，往來嶺南，嶺南之鄕戰，實爲痼弊，而梁山尤甚，至有作弊相害者，名之曰殺人契、衝火契、捉倅契，此事亦必由於鄕戰也，實非復讎之事也。依法處斷，似宜矣。潗曰，此獄，非但泰純，其他干犯之人，似當依法治之，而擧皆輕先放釋，甚未安矣。上曰，泰純之外，皆放釋耶？潗曰，曾前御史，皆放釋矣。上曰，渠若復讎，則猶有可恕之端，而若出於鄕戰，則更無可論矣。鎭遠曰，以獄情論之，則不可謂之復讎矣。上曰，若以復讎爲詐，則干犯諸人，不可不更令査問，其中東彩事，尤涉殊常矣。鎭遠曰，獄中諺書相通一款，情節尤爲巧惡矣。上曰，然則更令本道査問耶，當別遣御史耶？鎭遠曰，別送按覈御史，似得宜矣。上曰，推官之意，何如？致中曰，若令更査，則別遣御史，事體得宜矣。上曰，明火作黨，作挐官倉，戕殺官人，敢生求請就輕之計，以復報讎名，渠自當之之狀，極爲奸惡，而事關風敎，不可以例於殺人者償復之比，別遣御史與同黨各人，詳細按覈後處之。趙榮世讀泰川殺獄罪人大阿只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此罪人，以本律言之，則父母殺子者非一罪，而此則情節極爲凶惡，亦有新授敎，論一律者，斷不可容貸矣。上曰，何時授敎耶？鎭遠曰，孝廟朝，有放砲殺子者，其時特敎曰，擧砲指擬之際，其心極爲凶慘，以一罪論之矣。致中曰，論其情狀，極爲凶惡，可謂死有餘罪矣。上曰，人理滅絶，與放砲無異矣。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申昉讀河東殺人罪人私奴之先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此罪人，監司狀啓，雖有傅生之意，而律文有曰，鬪毆誤殺傷人者，亦論一律，渠旣手犯，則斷不可容貸矣。有龜曰，當初雖無害人之心，自其手殺人，則以法論之，斷不可已也。致中曰，啓覆罪人，監司狀啓，直請參酌，事體未安，故臣曹纔已請推矣。初無殺人之意，則似有原情之道，而大臣執法之論，誠得體矣。秉常曰，常漢鬪鬨之際，移打傍人，自是例事，此罪人，與妻相詰之時，傍有挽止者，偶然致傷，至於殞命，此非本情，似當有可恕之道矣。上曰，此與有意刺殺者有異，故監司亦以此一端，有所云云矣。上曰，此等事，諸臣各陳所見，可也。亨益曰，凡罪人原情，正罪者有之，而律文旣如此，臣以刑官，律文之外，復何所達？挺周曰，以本情論之，則似有可恕之道，而大臣之不可容貸雲者，誠得宜矣。顯祿曰，初無殺人之意，而偶然致傷，因爲殞命，則或不無參酌之道矣。𥛚曰，律文雖如此，論其情狀，似有參酌之道矣。鳳祥曰，雖無必殺之意，以刃刺殺，明白無疑，似不可容貸矣。箕翊曰，刺殺分明，法當償命。有慶曰，與妻相鬪，誤觸傍人，雖似誤殺，以刃刺人，終至殞命，似難容貸矣。搏、必世、聖會、世珍、光朝皆曰，法外更無所達。鎭玉曰，雖曰刺殺，出於無情，以是償命，似或過重矣。震齡曰，本情雖或可恕，其罪自有當律，則法不當抵昂也。應洙曰，殺人以刃，三尺至嚴，毋容更議矣。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金取魯讀楊州殺人罪人占同推案訖。上曰，占同與益賢、得賢等同事，而只論占同者，何也？鎭遠曰，三人雖同事，占同之外，法不當抵死，且皆在逃，時未推捉，故似不擧論矣。上曰，大臣昨以爲，同事者加功雲矣。今以不當死爲言，何也？鎭遠曰，律文雲，鬪毆殺人，從而加功者，流三千里，謀殺人從而加功者絞，此則鬪毆殺人從而加功者也，其律如此矣。上曰，律文雖如此，殺獄事體至重，道臣之不爲擧論，終未免疏漏之失，推考，可也。〈出擧條〉鳳祥曰，小臣待罪楊州牧使時，始有此獄，其時親往檢屍，則頭骨破碎，傷處狼藉，而正犯終未究得，臣亦卽爲遞來，其後事，不能詳知矣。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殺獄干犯罪人益賢、得賢等，從速機捕事，榻前下敎。趙榮世讀全州殺人罪人守萬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蹴踏狼藉，毆打紛紜，殺人情節，如是明白，則依律之外，無可容議矣。有龜曰，蹴踏毆打，若是分明，法外更無所達矣。致中曰，旣踏又杖，殺人狼藉，更無可疑之端矣。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李潗讀慶州殺人罪人私奴朴福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刺殺狼藉，別無可論之端矣。有龜曰，以鎌子刺殺分明，更無可論矣。致中曰，以刃殺人，自有當律，更何所達？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李箕鎭讀公山殺妻罪人梁載源推案訖。上曰，僉意何如？鎭遠曰，此罪人，似是狂逆喪性之類也。若全狂不省人事，則律文亦有所容恕者，而此則不然，前後兩妻，皆以淫行爲言，已是常情之外，其他所供，亦多有不成說者，似不可謂以全狂而有所容貸矣。致中曰，凡喪性者，必先有疑症，有疑症，則必先疑其妻，此是喪性人例事，而其他獄情，不無可疑之端，且不告官擅殺其妻，自有當律矣。秉常曰，以獄體言之，則其妻之淫行與否，似當究覈，而文案中，元無究問之事，此甚可疑矣。鎭遠曰，其妻雖實有淫行，不告官擅殺，則法當抵死矣。上曰，當初先妻，或疑以淫行，而前後兩妻，皆以淫行疑之，非失性而何？親自殺妻，親往告官，以陷死地，亦是失性之人也。姜女若不曖昧，則一事兩死，亦有所不忍矣。箕鎭曰，渠若以爲，以淫行殺妻，法不當抵死，仍爲告官，則不可謂之自陷於死地也。致中曰，雖是狂逆，論其情狀，斷不可容貸矣。上曰，若如承旨之言，以殺妻爲不死而爲之雲，則固無可恕之道矣。上曰，姑待三覆時，更議處之。聖輅復讀前文案。上曰，不必盡讀，就其中緊要者讀之，可也。聖輅讀一條。上曰，此非緊要也。鎭遠口達一條曰，此獄宗旨，在此一節矣。上曰，金從孫一款，予甚疑之，大臣所達，誠得要旨矣。上曰，讀《大明律》。聖輅讀訖。上曰，旣與之同事，則似非不加功矣。鎭遠曰，毆打殺人，如是狼藉，行兇情節，亦且昭然，不可謂之不加功矣。上曰，律文謀殺不加功，流三千里，以謀殺定律，則順萬不至一罪耶？鎭遠曰，死時下手者亦加功，而以順萬之招觀之，則元無下手之事，若然則似當爲從，而不加功矣。上曰，律文似不襯着，更爲照律，三覆時，議而處之。魚有龜進伏曰，夜已深矣。煩達極涉惶恐，而敦府適有稟定事，敢達。敦府本來凋弊，不成貌樣，員役料布，無以繼給，慶恩府院君，在本府時，悶其凡百之難支，聞全州、臨陂、咸悅、益山四邑之交，有沃野坪，而水道不順，年久陳廢，掘浦則可以蒙利耕食，故自庚寅年，行關各邑，覓給煙軍，所入財力，則使士夫家，鳩聚合力，積年經營，頗有蒙利起墾處。庚子春，卽今入侍大臣，爲藥院提調時，稟白於肅廟朝，分付本道，審察便否，許令收稅，而未及完決之際，臣又入本府，慶恩府院君，備言前後委折，要必相議爲之，而或慮有民弊，怨及朝家，辛丑春，以發遣郞廳，看審詳處之意，草記稟定矣。至秋乃遣郞廳摘奸，兼採民情，又爲面議於四邑守令，則掘浦雖由於本府，起墾多賴於民力，若以屯田例，永化本府田土，則不無民怨，若依田稅例，只爲徵稅，則公私俱便，故以其中舊陳今起處四百結，逐年從實數收稅事，草記蒙允之後，入侍大臣，其時爲戶曹判書，詳知前後委折，卽爲稟旨施行，分付本道收稅矣。其後壬寅年，逆鏡，自守禦廳，聞其地利饒好，猝生橫奪之計，啓請折受，伊時，該曹難於防塞，竝罷本府已許者，臣於其時上疏，得以仍存矣。上年冬，監司權詹，謂有民弊，又爲狀聞，則備局回啓革罷，而或謂之無據，或謂之不當，臣雖無似，豈敢違越定式，公然折受乎？旣被其無據之斥，宜不敢復言，而此是自先朝所稟定者，似當還屬本府，而自初關由備局，臣不敢擅便仰請，下詢於大臣而處之，何如？鎭遠曰，小臣待罪監司時，稔聞其地水勢屈曲，每當潦水時，水不順下，泛濫於大野，故民不得耕墾，以致一望無際之地，皆成陳廢，臣常慨惜，欲鑿開水道，使民蒙利，而鑿開處，將至四五十里，將費屢萬名役夫，不得始役而歸矣。其後，聞敦府始此役，而物力不敷，厪鑿二十餘里許雲，而聞其後多有耕墾處雲，民之蒙利可知，而敦府欲收若干稅穀，則監司、守令，輒稱民不蒙利，百計沮遏，民習誠爲不美，臣意，則屬之敦府，從略收稅，似無不可矣。上曰，年冬，以此事回啓，而未詳委折，循例允下矣。今聞所達，可知曲折，初非朝家之出力董役，而乃是敦府之私自拮据，則以其防塞禦廳折受爲難，而終至於革罷敦府已許者，誠爲不當，大臣所見又如此，依前還屬敦府，可也。〈出擧條〉洪致中進伏曰，向者監試會試闌入之類，囚禁本曹，幾盡取服，而其中數三人，尙未覈得矣。若待其畢覈，同爲勘處，則不無當寒滯囚之慮，所當先爲勘律，而未有定律，只有水軍充定之事目矣。初試闌入，旣令水軍充定，則會試闌入，似重於初試，而他無可擬之律，大臣入侍，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此事何如？鎭遠曰，永永停擧，水軍充定，自是事目，而其後又許赴擧會試闌入之類，尤爲絶痛，若令遠地定配，永永停擧，則似可矣。致中曰，近來紀綱漸弛，科場不嚴，此等事，不可不嚴處，以杜後弊，施以初試之律，則似不當矣。上曰，水軍亦赴擧耶？水軍充軍，似無異矣。鎭遠曰，水軍則在京納布，許赴科擧，充軍則便是定配，而若勿揀赦前，則不得放還矣。上曰，然則充軍自然不赴擧，別無停擧之事矣。致中曰，一生充軍，若以爲過重，則雖或放還，而更不得赴擧，好矣。上曰，勿揀赦前者，或有放還之時耶？鎭遠曰，時或有特命放還之事矣。上曰，施以水軍之律，差輕雲者，是矣。致中曰，方外議論，或以爲，雖施邊遠充軍之律，各嚴刑一次以送，爲宜云矣。鎭遠曰，旣令充軍，又施刑訊，似過矣。上曰，然矣。昔諸葛亮，治蜀尙嚴，末路治法，固不可不嚴，而天道十年少變，則亦何可終身廢棄乎？以邊遠充軍，勿揀赦前，勘律，宜矣。〈出擧條〉閔鎭遠曰，兵曹判書趙道彬，戶曹判書申思喆，昨日承批之後，又不出仕，極爲過矣。待明朝，卽爲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如是過嫌，極爲未安。李顯祿、成震齡、閔應洙、權𥛚進伏，震齡啓曰，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顯祿曰，臣等之苦心血誠，只在於爲殿下討國賊，而誠意淺薄，文辭拙訥，終不能上格天心，此無非臣等事君無狀，不曾見信於君父之致也，尙誰咎哉？然此非但臣等之言也，上自朝廷大臣，下至閭巷韋布，莫不曰，此賊不討，國不爲國，此賊不誅，人不爲人，卽此亦可見一國上下共公之論也，而殿下不少留意，徒以勿煩二字，循例批下，如臣等齟齬之言，雖不足恤，而其於一國大同之論，何哉？伏望明白下敎，亟賜處分焉。上曰，昨日已悉予意，復何多言？震齡曰，儒臣所達，誠然矣，實有公議之不可奪者，更加三思焉。今此啓覆，凡係死罪，無不俯詢群下，議定其死生，而合啓中罪人，逆節彰著，罪名狼藉，國人皆曰可殺，在廷諸臣，莫不沐浴請討，殿下之前後下敎，亦不曰非逆，而終靳兪音，殿下若不知其爲逆，而不欲殺之，則猶或可也，旣知其爲逆，而假借爲辭，延拖時日，是豈大聖人是是非非春生秋殺底道理也？臣等實不勝抑菀憂憤之忱矣。應洙曰，儒臣、憲臣，相繼陳達，別無所達，而國家之所以置臺閣者，將以用其言也，臣僚之所以處臺閣者，將欲伸其義也。今則不然，殿下則厭聞臺啓，輒示訑訑，臺閣則謂以無益，徒忤上旨，臣僚之居臺閣者，不過謄傳故紙而已，殿下之待臺閣者，不過勿煩二字而已。然則國家之所以置臺閣之義，果安在哉？殿下若以臣等之言，爲之不可，則卽賜斥退，毋使更聒，如以臣等之言，不爲不可，則亟許開納，快正王法，實合於誠實底道理矣。𥛚曰，臣等今日所爭之事，卽一國共公之論也。殿下於夏間庭請之批，有付之三司之敎，今者三司合啓，已閱幾箇月耶？一例靳允，無意聽納，然則付之三司之敎，不過彌縫於庭請之時也，非謂三司之所當必爲也。旣知其不當爲，而姑爲導之使言，是豈待群下誠實底道也？君臣，猶父子也，何辭不達？殿下每於諸臣之秉大義而劇論，無辭可答，則輒以爲，予有所執，未嘗明言其所執，只以此爲姑息之計，亦有乖於以誠待下之道矣。伏乞明白下敎，使群下曉然知聖意之所在，千萬切仰。上曰，予之所執，前後批旨，已言之，更無可言，而儒臣所達不誠之言，好矣。予若有誠信，則今日群下，豈至如此耶？此實予不誠而然矣。又啓曰，請疏下五賊，亟正邦刑。〈措辭見上〉顯祿曰，殿下旣正一鏡之罪，獨於此啓，尙靳允兪之命，罪旣同而律豈異耶？誠恐處分徑庭，彝倫不明，自此亂臣賊子，將無所懲畏矣。亟允臺啓，以正王法。震齡曰，此賊之凶謀逆節，綻露無餘，實無一毫可恕之端，且一鏡旣已伏法，則疏下諸賊，豈有獨逭王章之理耶？速賜處分，以洩神人之憤。上曰，此輩，謂之甘心樂禍，則可也，而似不可直驅之於逆也。震齡曰，殿下於一鏡，旣謂之逆，而獨於此賊，有此下敎，此賊，與逆鏡何異哉？上曰，予則以爲，非逆鏡，則無此疏，主張此疏者，固可謂之逆，而從衆隨參者，豈可盡謂之逆耶？有龜曰，臣之處地，與他有異，今又以啓覆入侍，而旣有所懷敢達。臣於辛丑冬逆鏡疏入後，翌曉詣賓廳，書陳所懷，斥其疏以萬萬凶悖，逆鏡憤嫉而詬辱之矣。其疏中不道之語，窮凶絶悖之狀，聖鑑旣已照燭，臣不忍汚口歷陳，而今承聖敎，則以爲，若無逆鏡，則五賊必不敢爲此疏，逆鏡，則雖知其萬無一失而爲此疏，而五賊必不盡知之，是則有不然者。當初雖以職次，逆鏡爲疏頭，而六七人聚首謀議，同作此疏之時，其凶悖之語，想必爛漫相議，逆鏡旣知其萬無一失，則諸賊亦無不知之理，凶心逆腸，旣是一串，則終始同事之人，豈有獨逭之理，而朝家用法，亦豈有彼此異同之別乎？到今處分，不可不同其律矣。上曰，兩次入侍，眷眷陳達，予甚嘉之，而前後已諭予意，更無可言矣。顯祿曰，國舅之言，是矣。一鏡雖爲疏頭，主張其疏者，非獨一鏡也。其中若三人，則同心合謀，陰凶情節，自無異同，決不可謂之以從衆隨參也。一鏡若謂之非逆，則此輩亦不可謂之逆，而一鏡旣已伏法，則此輩豈獨非逆乎？亟降明旨，快正王法。上曰，雖尋常強盜，必考覆結案而後殺之者，例也，豈可輕易處之乎？顯祿曰，其疏，乃渠輩之結案也。震齡曰，當初以鞫問論啓矣。諸議皆以爲，別無可問之端，直請一律爲宜，故改之，如此殿下必欲究問而後處之，則拿來鞫問，宜矣。上曰，勿煩。又啓曰，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逆鏡子正海等，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顯祿曰，此啓尙今靳允者，尤不知聖意之所在也。其父以逆伏法，其子獨不連坐耶？亟允所請，以伸王法。震齡曰，殿下謂以正海癡騃無識，必不干與於其父之凶謀，而此漢之奸惡，有孚於其父，曾聞列錄與其父同謀者，藏於囊中，以爲自明之計雲，初不與知其謀，則何以知其同謀者耶？臣以爲，以此一節，尤以爲不可不連坐也。秉常曰，小臣方待罪金吾，故敢達，逆鏡之子，豈有不殺之理乎？鏡旣逆，則豈有不連坐之道乎？此等臺啓，速賜允兪，實合道理矣。有龜曰，臣於向者登對時，因臺啓，以逆鏡孥戮事，略有所陳達，而臺閣論啓之時，入侍之臣，續續陳達，國體不嚴，故言不敢盡意矣。今於臺啓，聖上又爲靳許，臣請詳陳之，當初逆鏡正刑時，以誣上不道，只誅其身，所謂誣上，不過文字間誣毀，而今逆鏡，則不但誣毀而已。渠於殿下，懷不臣之心，與妖儉逆虎，陰相締結，排布凶計，謀危聖躬，此爲大逆不道也。渠於先大王，或欺瞞而侮弄之，或迫脅而恐動之，其所以行胸臆作威福者，無所不至，幾至於宗社危亡，此則爲大行朝逆臣也。肅廟朝處分，無不嚴明，而至於潛溥獄事，尤有嚴於鈇鉞者，蓋當日後如逆鏡輩，藉此而嫁禍士類，構亂國家，逆折奸萌，昭示處分，而渠乃懷憤懟之心，敢因代撰文字，公肆誣毀，必欲變幻，此則爲肅廟朝逆臣也。渠於三朝，負此凶逆之罪，實是前古所無之凶賊，何可只誅其身，而不行孥戮之典乎？國而無此法則已，旣有此法，則何可不行於逆鏡乎？夬允臺啓，亟行應行之法，卽群下之所望也。上曰，入侍諸臣，各陳所見。二品以下皆起而對曰，逆鏡旣已伏法，則連坐之律，烏可已也？上曰，遂事勿說，君臣之間，貴在無隱，故言之矣。當初臺閣之不請連坐，以鞫問論啓者，實涉苟且矣。震齡曰，聖敎極當矣。初發鞫問之啓者，蓋欲究覈其同謀諸賊，而言議之苟且，臣等亦豈不知乎？上曰，當初欲施孥籍之典矣。因金吾啓稟，旋下減死定配之命者，予意以爲，癡騃無識，似不干於其父之凶逆故也。頃聞筵臣所達，始知其奸惡無雙，今因臺臣之言，又聞其欲證其父之事，尤爲巧惡，此不待諸臣之言，可以正法，而特以重事體之道，復此詢問矣。諸臣所達如此，依啓。又啓曰，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臣之頃日待罪諫官也，首發鏡子正海鞫問之啓，臣之本意，非以逆鏡之罪爲輕，而謂可寬其孥戮也。特欲究問與鏡同謀諸賊之情節，而若以直截道理言之，臣亦自知其苟且矣。今殿下快許正海等孥戮之請，處分嚴正，有前日請鞫未免苟且之敎，聖敎實爲至當，而臣旣難免苟且之失，則不可仍冒臺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俄者之言，蓋出於君臣之間無隱之義也。且以遂事勿說爲言，則豈以此爲引嫌耶？勿辭，亦勿退待。潗曰，小臣極知猥越，而旣有所懷，敢達。小臣近在政院，連見臺啓，則臺諫，謄傳故紙而已，聖批，勿煩二字而已。以是臺閣未聞有敢言之風，聖世未見其從諫之盛，若此不已，則置臺閣，將焉用哉？雖委之一胥吏，亦足爲謄傳故紙也，臣不勝慨然之忱，玆不避煩猥耳。且臣抑有所不敢知者，聖上每於三司之請，輒以爲，予有所執，或有劈破諸賊之情節，則又以爲，不忍聞，不忍提，敢問所執者何事，不忍者何義耶？如有所執，則明白下敎，分釋是非，使群下曉然知聖意之所在焉，如欲不忍，則彰明大義，夬賜處分，使群情洽然，無復事乎提說焉，如是之後，則上無有所執之敎，下無提不忍之臣矣。向者告廟頒敎中，添入違預二字，有何所損於先大王至仁盛德，而終爲邪說之所搖奪，旣命而還寢，此等擧措，或不免於是非不盡明，擇執亦不固而然矣。臣請以鄙言取譬之，人家父兄，或有無妄之疾，不能檢飭家間凡事，豪奴悍僕，乘時橫行，變亂家政，則有人問其子弟曰，邇來君家，某事如此，某事如此，有非君家前日之所爲也。爲其子弟者，不忍提其父兄之有疾，其將不爲明白說道，隱然歸之於其父兄之所嘗爲者耶？惟恐其貽累於父兄，必將以爲，吾家父兄，意外有疾，未能檢飭家事，故豪奴悍僕，因時作此乖亂之擧，吾家父兄，何曾干與於是也耶？欲諱其父兄之疾，則自不免於貽累其父兄，不欲貽累於父兄，則有可以不諱父兄之疾，以明其奴僕之所嘗乖亂也。殿下之今日處義，似不出於此二者矣。惟殿下何擇焉？更加三思，毋或以先入爲主，千萬切仰。上曰，新入喉院，意在無隱，予甚嘉之，予之所執，不必多言，前日左相箚批，已諭之，卽此可見予意之所在也。至於宣示八方，爲其子孫者，豈非不安者乎？不忍提之說，東朝一聞此言，則輒驚痛不已，其在古人養志之義，何忍提說乎？應洙啓曰，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其時請對諸臣，一倂極邊遠竄。〈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收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之命。〈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賊鏡之罪，旣係三朝大逆，則孥戮之請，實是應行之典，今於執法之論，孰敢不同聲合辭，而東恩君榑，同爲入侍，大小獄案，無不可否，而獨於此事，咫尺詢問之下，稱以宗臣，不對而退，其所處義，極涉無謂，不可無警責之道，請東恩君榑罷職不敍。上曰，俄者大臣，以朱溪君事言之，是則因士洪之事，不勝忠憤而言者矣。與今日事有異，而宗臣，與廷臣有間，則其所奏對，可謂知內外之別矣。旣不獻議，則寧不如不對之爲愈，而此則年少宗臣，未及思之，而旣同入侍，詢問卿宰之故也。罷職，則殊涉過矣，推考，可也。上曰，大臣進來。鎭遠進伏。上曰，大王大妃殿所入朔膳價米，在中宮殿時，則爲四百石許，陞位之後，則其數過千石，年前，一依中宮殿時例進排事下敎，而伊時大臣，以東朝供奉之需，不可爲減雲，而自大行朝，累次力請，故難抑至孝，許令仍存矣。今有太廟修改之役，頃以慶德宮移安處奉審之際，事體重大，故自內仰達矣。今日下敎以爲，當此經費蕩竭，客使連仍，又値三南災荒，而有此莫重之巨役，且宗廟修改，事體與他役自別，本殿朔膳價米丙午、丁未兩年條，折半取用於都監，該曹取用之物，則用於賑資爲可，予以雖不用東朝供奉之需，亦可爲之，何必減數陳達，則又以此與減進者有異，旣令折半，而亦爲仰體先朝曲軫民事之盛意，須當依此，分付下敎，慈敎至此，不可不奉承，以此分付該廳，可也。鎭遠曰，伏聞東朝下敎，聖德至矣，不勝感泣。當以此分付於該廳及都監矣。〈出擧條〉上曰，明日，停常參、經筵，只晝講。大臣以下，以次退出。

11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病〉。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仕〉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只晝講。

○夜五更，月暈。

○下直，扶餘縣監朴宗陽，淸城僉使白世傑。

○申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藥房啓曰，當此折綿之寒，連日慮囚，夜分乃罷，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昨者筵中，姑勿議藥事下敎，而臣等久未入診，今日率諸醫入診，詳察聖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亦何如？臣等憂慮未已，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無事矣。勿爲入診。

○李潗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聖輅，以都摠府言啓曰，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事，勅使限回還間，啓請姑停矣。勅使旣已回還，今日爲始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朴聖輅曰，今下弓矢，淸城僉使白世傑處，給送。

○注書宋秀衡病，代以鄭亨復爲假注書。

○統制使狀啓，進上大口魚，初等隨所得分二巡封進待罪事。傳於李潗曰，勿待罪事，回諭。

○慶尙左兵使狀啓，慶山等官居常漢權右甘妻韓召史等，爲虎囕死事。傳於李潗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兵曹判書趙道彬疏曰，伏以臣之早夜奔忙，迨玆數月餘矣。病殼衰骸，日就難強，呻囈澌頓，無復餘地，而祗緣試事連疊，職務鞅掌，不恤顚仆，拚死作氣，容待北使之回程，疾痛號呼，庶圖免褫，不料舊擔未卸，新兼又加，薦召違逋，徒犯慢蹇，短疏陳籲，未蒙允許，動駕在卽，義難退伏，不得不黽勉祗肅，而蓋臣自劃於王府之地，固已審矣。前疏之批，雖以引而爲嫌爲過，臣與從弟，同一禍釁餘喘，區區私義，自無異同，而臣弟則終始力辭，必免乃已，臣則恬然冒就，不卽自處，揆以私心，忍有是哉？聽卑之慈，旣賜矜許於前，體下之仁，乃靳兪音於後，或者容光照燭，猶有所未遍而然耶？噫，一般哀迫之臣，尙多斂縮於荒外，而臣獨廁列於朝端，便同無故之人，中夜思惟，亦覺悲咽，況何忍不辭當辭之任，以重知進之恥哉？君臣之義，貴在交孚，臣始陳決不敢承當之意，而旋又改圖於溫諭之下，則是誠意未孚於君上，而言行相悖於後前矣。此臣所以寧被重誅，而不可仍冒者也。臣雖頑迷，豈不知寵擢之爲榮，嚴命之可怵，而疾患如右，情緖轉苦，天牌又臨，末由祗承，議讞之地，事多遲滯，一日虛曠，冞增一日之罪，玆敢瀝盡肝血，仰瀆宸嚴，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察臣悲苦之忱，先遞臣金吾之職，收還新授資級，仍將臣本兼諸任，竝許鐫免，以幸公私，不勝大願。臣方控免之不暇，不宜贅及他事，而遠地武士，坌集京城，留待朝家處分之，何如？遷就可慮，欲於登對時稟定，而未果矣。武科出身之分防西北，意蓋有在，而比因凶歉之薦仍，爲慮主客俱困之患，數年以來，諸科出身，竝許除防，今番增廣庭試，許多武士，尤難一時分防，以貽邊方之弊，亦依近例，一竝納米，恐或得宜，而卽今經費匱竭，無以支用，今此兩科防米，自本曹盡數收捧，似不可已，略此附陳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於判金吾之任，如是自劃，予誠爲過，卿其安心勿辭，須速行公，毋使本兼重務久曠，疏末事，依施焉。

○持平韓啓震疏曰，伏以君臣，天下之大倫也，討復，天下之大義也，明大倫、彰大義，天下之大事也。爲人君者，必做得此一着，爲人臣者，必辦得此一着，然後可以爲天下國家矣，捨此而爲治者，皆苟而已。方今亂賊偃息，天誅尙稽，上自大臣，下至韋布，齊聲請討，將閱歲而不知止者，蓋欲明大倫、彰大義，爲天下之大事，而天聽愈邈，一不開納，臣未知聖意之所在也。殿下果以彼凶輩前後負犯，實非亂賊而不可誅耶？抑以爲渠雖亂賊，直宜容貸而不必誅耶？亂賊也而不必誅，則祖宗三尺之典，聖人春秋之書，可無也。豈以殿下之聖而爲是哉？非亂賊而不可誅，則大臣之箚，諸臣之疏，彼凶之情節畢露，可討之義理甚明，臣未知聖意所在也。嗚呼，其人之爲逆與不爲逆，其罪之可誅與不可誅，自有大體，彼諸賊者，一毛一髮，無非逆也，而臣請特言其大體，惟殿下察之。向日諸賊之謀危宗社，斬伐忠賢，不過以建儲代理爲逆，而彼此忠逆之分，亦在此一款，建儲代理是也，則贊成者爲忠，而立異者爲逆，建儲代理非也，則贊成者爲逆，而立異者爲忠，忠逆之分，只決於斯而已矣。噫，向日建儲代理之事，果非達天地候百世而不悖不惑者耶？昔我仁宗大王嗣服之初有疾，久曠視事，先正臣李彥迪，謂當早建大君，封爲世弟，而先正臣李滉，特書其言於彥迪行狀，仁宗之有疾，特因一時哀毀之踰制，初非永無嗣續之望者，而彥迪猶以爲當早封世弟，況先大王，疾患已久，嗣續之斷望，國人之所共知，則建儲之策，烏可緩也？於此而欲緩之者，其無異心而然乎？宋孝宗末年，命太子參決國事，朱子上封事，以爲可見聖慮之深，將使太子，習知政事，孝宗，年未及耋期，身非有疾病，而特以方居諒陰。且爲太子明習國事，使之參決，而朱子猶以爲聖慮之深，況先大王，疾患難強，至以左右可乎？世弟可乎爲敎，則代理之擧，烏可已也？於此而欲已之者，其無異心而然乎？彼輩亦皆見李滉文集，《宋史》一部矣。考諸前賢之定論，參以當日之事勢，則建儲代理之爲堂堂底道理，而乃如是異議於建儲，力沮於代理者，果有一分人臣之心者哉？此其大體之爲逆，而不可不誅者也。殿下之所指以爲逆者，非鏡、虎耶？鏡、虎之所爲逆者，非變書凶疏及其代撰之敎文，皆爲謀害殿下而發者耶？自古謀逆之徒，雖密地經營，隱處綢繆，決非一二人所能獨辦，況鏡、虎之變書、凶疏、代撰之文，實是逞計於白日之下，初非藏鋒於隱密之地者，則鏡、虎雖甚凶逆，其事機之成敗，一身之禍福，亦能計之。鏡、虎若知其事之當敗，其身之當禍，則虎、安敢上變書，鏡、安敢投凶疏，而肆意誣逼於代撰之文耶？蓋以與諸賊，志意相通，聲勢相依，將以成其計而福其身也。彼五賊之心事，與鏡、虎若胡越，則凶疏急書中，誣逼聖躬，危動天位之計，昭不可掩，人皆欲寢皮，而渠反以爲功，高官美爵，以張其勢，丹書鐵券，以策其勳，何也？鏡、虎得志之後，殿下欲出閤，至再受誣衊無限，則殿下危辱之日，其鏡、虎榮利之日也。殿下之危辱，雖曰鏡、虎之所爲，而鏡、虎之榮利，又非諸賊之所爲乎？逞危辱於殿下，受榮利於諸賊，彼諸賊者，果何人哉？諸賊便是鏡、虎，鏡、虎便是諸賊也，而況此輩得志四年之間，變易聖考之政令，屠戮先朝之藎臣，欺罔君父，擅弄朝綱，無所不至，而一切歸之於先王之處分，其貽累於聖德，起惑於後世，罔有極矣。此輩，非但殿下之逆臣，而實先王之逆臣也。此其大體之爲逆，而不可不誅者也。向日諸臣之精忠至冤，亦何可忘哉？一隊善類，騈首就戮，莫非爲殿下死者，而至於忠愍公臣李健命，獨以使事之竣請，被禍尤酷，萬里銜命，經年返國，絶海荒島，身首分異，受刑之日，觀者如市，放聲長慟，如悲親戚，而因有白氣亘霄，黑霧蔽地之異，卒之二子竝命，共埋道傍，纍纍三塚，行路掩涕，其他死者冤酷慘毒，推此可知。夷人之三世，戮人之兄弟，若刈草管，而婦女幼稚之投井扼吭，顚死荒裔者，又幾何也？至於趙聖集之死，尤可見彼輩之情狀矣。妖婢之徑斃，人心之同憤，而幸其滅口，不爲按問，趙聖集之不忍其弟之受極刑，使之自盡，其情慽矣，而旣殺其弟，又殺其兄，苟究其心腸，則何愛乎妖婢，何惡乎聖復？豈非逆於殿下者，渠輩之所愛，而忠於殿下者，渠輩之所惡乎？凡諸身罹毒鋒，恨結泉塗之人，所望而一雪其冤者，祗恃天道回還，聖明之在上耳。今旣復爵賜祭，洗名丹書，則天道不可謂不還，聖恩不可謂不隆矣。然而籩豆一設，職名追加，顧亦何及於已死者之斬頭穴胸，而彼身行殺戮之人，安坐飽食，無一髮之所損，死者有知，得不含冤乎？臣恐泉壤之冤氣愈結，神人之憤鬱愈激，天心未有底豫之日也。且念死事諸臣，俱以先朝碩輔，喬木世臣，始欲扶護聖躬，末乃身陷大戮，至於謄奏彼國，流播惡名，爲天下萬世之罪人，實天下萬世之至冤也。一國之伸冤，不足慰天下萬世之至冤，則在殿下顯忠之道，宜有以暴其冤於天下萬世也，而況於正諸賊之罪，雪四臣之冤，以昭示於一國乎？朱子有言曰，人命至重，官司何故斬之於市？蓋爲此人，曾殺那人，不斬他，則那人之冤，無以伸，這愛心，便歸在被殺者，此可見聖人用法，以殺報殺，刑以止刑，一付之天討有罪者也。今殿下，只憫凶賊之就死，而不念忠賢之至冤，其於朱子之論，果何如也？此輩之罪，雖非爲逆，卽此戕賢，尙不可逭，況其爲逆，如上所陳，而戕賢之擧，又出於爲逆者乎？此其大體之爲逆，而不可不誅者也。殿下旣以惡逆誅鏡、虎，而疏下諸賊，鏡、虎遺種，尙保其首領，不施以當律，殿下之朝廷，已無法矣。今於五賊，又欲涵貸於姑息之仁而不討之，是天下之大倫將壞，天下之大義將泯，而人不人國不國矣，豈不大可懼哉？伏願殿下，廓揮乾斷，夬正王法，以扶大倫，以彰大義，以幸三百年宗社焉。今臣所論，蓋出於爲君父討亂賊，則誠不宜附陳他說，而事係斯文之大義理，聖考之大處分，則又不得不覼縷焉，惟殿下澄省焉。嗚呼，今日亂賊肆行，義理晦塞，人心世道之陷溺，至於此極者，是誰之罪也？莫非尹宣擧父子之爲也。宣擧，於江都之亂，爲奴苟免，則可謂失身，交懽賊鐫，終始無替，則可謂黨惡，失身黨惡，則其人之平生，可知也。不悔過而自謂悔過，不絶鐫而自謂絶鐫，一朝破綻，都歸虛地，則其心術之不正，益無所逃矣。至於宣擧辭疏所引江都事，何干於孝廟，而乃曰今日則可言，他日則不敢出口，隱然以其滓穢之身，比同於孝廟之處義，要以箝制人口，使不敢論其失，而自不覺其誣逼孝廟之歸，其心所在，誠不忍正視也。若夫拯之背師，出於墓文，而墓文之不滿意，又不足爲背師之端，則末乃筆之於書，聲罪狼藉，集萬古凶逆之目，加之於父事之地，拯之師事先正臣宋時烈，四十餘年，而又托其父墓道之文，則是知其爲大賢君子也。及其文成而不稱意，則猝加之以凶逆之目，先正之爲君子爲小人，自有定分，豈拯之所可與奪，而若拯者，可謂無忌憚之小人矣。拯也，旣與先正背馳，而顧其勢，有不足以自立，故猶不廢門人函丈之稱，以羈縻之，及夫趙持謙、韓泰東之起鬧，朝論攜貳，則平日得罪於先正者，與夫乘時射利年少喜事之輩，蝟集麟萃，自爲一黨，而推拯而爲之魁，則棄絶其師，如視草芥，而半國之人，皆受其指使矣。一轉再轉，事端層生，一進一退，讐怨益深，凡於朝廷之大議論，士林之大是非，無一之不相反，至於耉、輝輩，異議於建儲，力沮於代理，謀危宗社，戕殺忠賢而極矣。推原其本，則何莫非宣擧父子之所爲乎？嗚呼，可勝痛哉？肅廟之追奪其官爵，豈一時偶然之擧哉？士趨之岐貳，世道之壞亂，皆由於宣擧之父子，故明其惡正其罪，將以一士趨而衛世道也，則天鑑可謂孔昭，聖慮可謂深遠矣。群凶輩，不有肅廟之遺敎，擅改肅廟之處分，復其官爵，無少持疑，此輩之忘聖考，護私黨之罪，固不足責，而在聖上繼志述事之道，豈宜因循而莫之改乎？官爵之與奪，雖若無與於斯文之是非，而不罪其人，則人孰知其惡，不知其惡，則人孰不爲其徒黨乎？若然則士趨之岐貳，將何以一之？世道之壞亂，將何以救之？且夫宣擧父子，如非索性小人則已，如其小人，則豈有國家名器，反加於小人者哉？若然則淑慝不必辨，邪正不必分，名器不必擇人而授之也，豈有如許道理乎？不可以其人已亡，其事已久而置之，伏願殿下，亟命追奪宣擧父子之官爵，以扶斯文，以衛世道焉。廟庭配食，事體至重，閟宮淸肅之地，一體同祀，風雲魚水之契，宛如平日，則苟非遭時得君，際遇昭融，立朝需世，名德俱尊者，其不可濫躋也，明矣。南九萬、尹趾完、崔錫鼎，乃名義之罪人，斯文之亂賊也。向日群凶輩，躋之於配食之列，已萬萬駭悖，而及夫新化淸明之日，置而不論，因而不改，臣竊惑焉。九萬，當甲戌初，乃以復位爲欣，降位爲慽，今日諸臣之心，何以異於己巳諸臣之心等語，肆然陳達，當日聖考之處分，至明至正，無容更議，八方臣民，莫不鼓舞，而渠獨以爲慽，己巳諸臣，皆無母之人，而九萬，自謂其心之無異，則九萬，便一無母之人也。至於趾完，本以無義無識之人，背公死黨，妬賢嫉能，又其平生伎倆也。丁酉一疏，心腸盡露，網打搢紳，禍人國家之意，昭不可掩，故聖考洞燭其情狀，乃以白首大臣，壞亂朝廷爲敎，則日月之明，人孰不欽仰，而其深惡痛絶之意，亦可見也。錫鼎則以斗筲之器，有雕篆之才，乃敢爲欺世盜名之計，妄自托於經學，撰成類編一書，而於《中庸》則變亂子思之章句，改易朱子之訓誥，反有甚於賊鐫，其毀經、誣聖、亂道、誤人之罪，果如何哉？如使子思、朱子，復生於今日，則其辭以闢之，當不下於大禹之抑洪水，周公之驅猛獸矣。且伏念昔我孝宗大王，曁一二同德之臣，秉《春秋》之義，講討復之策，不幸而天心不助，大業未究，而其明天理、淑人心之功，則有不可誣者，自是以後，君臣上下，雖不能嘗膽枕戈，以卒孝廟之志事，而人猶知天地之間，不可無此義理也。錫鼎，乃敢斥之以空言無施，詆之以高論無成，噫，何其言之悖理至此耶？彼所謂空言、高論者，卽帷幄密勿之訏謨也，彼所謂無施無成者，卽普天率土之不幸也。其心可質於鬼神，其事有辭於百世，而歸之於不誠，罪之以無成，使當日君臣之至誠血忱，無以自暴於天下後世，則其心所在，可勝誅哉？夫三人者，平生事爲，無一善狀，誠不欲索言，又不必毛擧，只論其一二，不與同中國，可也。況躋之於廟庭配食之列乎？臣聞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愛其所親，敬其所尊，殿下，果以此三人，謂先王之所愛所尊，而不能無顧藉之意乎？彼三人，無非得罪於聖考者，而得罪於聖考，所以爲凶黨之最尊慕也。必以得罪聖考之人，配之聖考之庭，又凶黨之一反聖考之政者也。生旣得罪於聖考，死反配食於廟庭，揆以道理寧有是乎？竊想聖考陟降之靈，亦必痛惡於冥冥之中，而凡爲聖考之臣庶者，孰不扼腕而痛心哉？決不可一日置之配食之列，伏願殿下，亟命有司遄擧釐正之典焉。臣才疏識蔑，百無一能，而平日之所講明，則有之，竊以爲討亂賊、明義理，是今日之急務，而其要，只在殿下之一心，前疏所論，蓋出於此，而乃以不能破脫時事，爲敎，夫時事中，自有義理，只當論其是與不是，不當論其破脫與否也，何可捨時事，而尋討別件事耶？至於民憂國計，非不切急，而亂賊未討，義理不明，則雖秦楚之強富，不足恃也，玆不得不復以是爲說焉。臣於前疏之批，旣承未安之敎，惶隕萬萬，俟罪之不暇，宜不敢更有論列，而殿下，不以臣無狀而斥退之，臣安敢泯默隨行，不盡一日之責乎？玆敢披瀝肝膽，仰瀆宸嚴，而忠憤所激，言不知裁。伏願殿下，恕其愚而垂仁採納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首陳事，引諭明白，可謂決是非之洞快，而尹宣擧事及配享兩事，已諭於前日批旨，而爾之又論一臣，予終以爲過矣。一時批旨，爲其人之斷案，非聖考之意，予之所以慨然於世者，誠有此等之論也。

○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御進修堂。晝講入侍時，知事洪致中，特進官金有慶，參贊官李潗，侍讀官李秉泰，檢討官徐宗伋，假注書閔亨洙，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宗臣鶴城君楦，武臣趙東彬，上讀前受音。自孟子曰，矢人豈不仁於函人，至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訖。秉泰進講，自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至不得已而之景丑氏訖。上受讀訖。秉泰曰，首章所云天時，氣數也。地利、人和，皆歸人事也。以本末言之，則人和爲本，天時地利爲末也。致中曰，天時、地利、人和，俱不可偏廢，而得人和而後，天時、地利，有所可論者矣。上曰，然矣。秉泰曰，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雲者，不但地利之據險難勝，必有得人和而後，能如是也。以《史記》所載者言之，智伯，不能陷襄子之城，襄子城中，沈竈產蛙，民無叛意，則其得人和，可知矣。致中曰，地利雖不如人和，地利亦不可全棄，蓋旣有地利，又得人和，豈不兩美乎？然人和爲先，地利爲次，若不得人和，則雖有高城深池，亦有所不可恃者矣。宗伋曰，因文義有所仰達者矣。小臣今番西路往返時，歷見關防要害之地，地利之據險鞏固，處處有之，地利好處，猶可謂不患不得，而最是得人爲難，得人而後人和可期也。今日之務，不在於占得地利，惟在乎得其人而致人和也。致中曰，下番之言，然矣。西路關防，可謂不易得之地利，而近年以來，爲字牧者，不得其人，久矣。是以民窮財竭，邑殘村荒，沿路所見，無復有昔日貌樣，其所餘存之民，屢經凶荒，且困身役，平居遑遑，救死不贍，其何能念及於親上死長之義耶？朝家之軫恤民事，非不勤矣，而前後未聞有實惠之及於民，則遐土窮民，何以知其朝廷之念之若是耶？前頭之年事豐登，未可預期，還上之未捧虛錄，亦或有之，其還上，卽軍餉也。如是而其可爲緩急所需耶？此正澟然而寒心者也。不徒西路如此，北關亦然，小臣曾爲北評事時，歷觀六鎭諸處，朝家之設置關防，其意不尋常，而委畀無人，則雖有關防之固，將安用哉？我國之恃以爲保障者，惟是江都、南漢，而西北不固，則江都、南漢之險，亦有所不可恃者矣。彼人，脫有不得意於中國，則必將掠過我境，我境旣被其剽掠，則西、北兩界，恐非我國之所有也。平時措置，若是疏闊，猝當緩急，其何能措手足乎？如臣者，全無材智，雖不能區劃計策，而當夜無眠之時，思之及此，不覺失睡而達宵者，數矣。昔者壬辰、丙子之歲，國勢人材，防虞設策，豈有如今日，而猶不免其蒼黃顚倒，則顧今日無一可恃之時，若復有壬、丙之變，則其將何以爲計？臣意則西、北兩界，得人以授，爲今日之急務，而得人亦甚未易，若使大臣分管兩道，而首相則摠百揆，雖不可委屬一事，左、右相，各兼西北體察使，使之自擇其監司、守令，摠領其大小事務，常時每以臨陣對敵，爲慮，務得人和，兼治地利，則未必不爲緩急之所恃也。上曰，所論誠好，各別着意，問於輔相，從容更議也。秉泰曰，此章所云多助寡助，不但攻城略地者，必如此也。天下萬事，若能得其道而行之，則無有不順者矣。上曰，然矣。秉泰曰，第二章孟子將朝而不朝，亦可見聖人之隨事處義，不失其道也。其時孟子，自處以賓師，則齊王，惟當盡其誠禮，而旣不自往見之，又復託疾要來，其待賢不誠之意，可知。是以孟子，亦託疾而不朝，與孔子瞰陽貨之意，相類也。蓋孟子，旣處賓師之位，則非齊王之所得臣也，其待遇之節，與他臣僚，自當絶異，齊王之失禮，固無可論，而大凡爲人君之道，雖非賓師之尊，上下際遇之間，自盡其誠禮，而後能致忠直之士於朝廷之上也。如或有一毫不誠之意，則爲其臣子者，無非貪戀爵祿之人也，可不戒哉？上曰，其言好矣。致中曰，王者，必有所不召之臣，孟子，卽齊王所不召之臣也。齊王，旣不能自盡其誠禮，則孟子之託疾不朝，出弔東郭者，欲使齊王，知其待賢非禮之失也。蓋孔子之取瑟歌之，警敎孺悲，一般意思也，此乃古聖賢時中之義也。上曰，初不往見，已失待賢之禮，又復託疾，尤不誠實矣。上曰，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不得已而者，何義耶？秉泰曰，孟仲子，以已造朝，言於使者，故不敢歸家，不得已而往於景丑氏家矣。上曰，然則將造朝耶？秉泰曰，造朝與否，於傳無記，不能詳知矣。潗曰，古人云四書中，或有門人誤記處，此無乃誤記而然耶？上曰，承宣之言，何如？宗伋曰，孟仲子誤對之，故不得已而往於景丑家，以言其初不造朝之義雲爾，則文勢似不窒礙矣，豈可謂之誤記耶？潗曰，古人旣有誤記之說，故敢有所達，非敢曰，必是誤記也。蓋因文勢解之，則仲子，旣謂使者曰，病癒造朝，仍請無歸，則無端還家，似甚未安，因其誤對，強赴於朝，亦非本意也。故不得已而往宿於景丑家，以諭其不爲造朝之義，使人知其義理之當然也。秉泰曰，孟子之出弔東郭者，欲使齊王，知其失禮也，而仲子，不知孟子之意，誤以造朝之意，言於使者，則不得已而往宿於景丑氏，備言齊人之不以仁義，導其君之非，以示前後處義之不失其道也。似是景丑氏，其時齊大夫也，欲使當世，曉然知其義理，當如是也。或冀景丑之知其如此，而能有以啓悟王心也。然此等處，似非義理之所關，不必深究，而進講之際，每如是俯詢，則豈不有益於進德之方耶？上曰，退出後更考《語類》、《或問》等書，依故事例書入，可也。致中曰，昨日以莫亂金、金同等改律事，有所下敎矣。退閱文案，則行兇時隨往各人，自本曹旣以從而不加功之律，擬之，此則更無可論，而若以謀殺勘律，則造意加功，似當區別，此不無掣肘之端矣。故殺謀殺，同是斬律，則似不必改律，故敢達。上曰，昨日與大臣言之，刑判，未及聞知矣。施以謀殺之律，然後似可正法，太輝，則金同殺之，大隱牙，則莫亂金殺之，此則非加功之類，依昨日所議施行，可也。致中曰，小臣，以賑廳事有所稟定事矣。全羅道茂長地，有築堰處，頃者自賑廳，有擔當經紀之事矣。其時臺疏，以凶年役民之有弊，請止其役，而誤以耆所爲言，自上使之停役，無論耆所、賑廳，若有弊端，則停止，可也，而此則築堰時役夫，皆給價募得，而官軍使役者，不過千餘名，初無大段擾民之事。且其時禁令纔下，而堰役告畢，此役若果未畢，則旣有禁令，何敢更請，而旣已完役，則自賑廳句管，許民耕作，仍爲收稅，似無所妨，敢此仰稟。上曰，其時臺疏，果以凶歲役民之有弊爲言，故使之停役，毋論賑廳與耆所，若果擾民，則停之，可也，而今聞已畢其役雲，依所達施行。上曰，武臣進來，奏達履歷。東彬進伏曰，小臣登武科，歷宣傳官、監察、咸從縣令、都摠都事、都摠經歷、訓鍊副正、內乘、營將、谷山府使、伊川府使、摠戎千摠、禁衛千摠，方今待罪於御營千摠矣。知事以下，以次退出。

11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病〉。左承旨李箕鎭〈病〉。右承旨申昉〈病〉。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病〉注書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鄭亨復〈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李潗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夕講。

○朴聖輅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堂上位不齊，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驪川君增，以新番騎兵軍士點考坐起事，外兵曹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兵曹判書趙道彬，特召之下，不卽應命，昨又以兼帶判義禁，陳疏承批之後，尙不行公，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假注書鄭亨復，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一鏡子全羅道海南縣緣坐爲奴罪人正海，康津縣緣坐爲奴罪人寧海等，緣坐處絞事，承傳啓下矣。依例發遣府都事與本官，眼同處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向者金吾草記中，寧海則年似未滿矣。相考伊時文書後，果爲年滿，則一體擧行。

○又以刑曹言啓曰，啓覆罪人自雲、崔世秋等，謀殺人律，似不襯着，更爲照律三覆時，議而處之事，命下矣。所當依判付照律再覆啓請，而自雲、世秋等正犯干犯，諸議歧異，未得區別，有難徑先勘律，姑待三覆榻前定奪後，照律處斷，何如？傳曰，允。

○李潗，以弘文館言啓曰，禮曹，以四賢祠同享人事，問議於大臣，大臣，以更令玉堂諸臣，博考典記以啓之意，爲對，聖旨依允，下於本館，已久矣。臣等，謹就史家諸書及古今雜記文字，反復參考，而終未有以太學生，伏節死義，如四賢之爲者，蓋當初肅廟特命爲三人別立小祠，而詢問可以同祀之人，其時大臣，只以蕫養爲請，遂與三人，竝列爲四賢，則可知此外，更難得其人也。旣無其人，則今何可輕議於同享之典乎？臣等愚見如此，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實錄廳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都廳堂上，二三人加出事，命下矣。左承旨李箕鎭，右承旨申昉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箕鎭、申昉，爲實錄兼春秋修撰官。

○李潗，以戶曹言啓曰，頃因朝令，各司書吏額外加出之數，有闕勿補，而本曹則以五十人定額，大槪本曹，素稱劇地，文書酬應，極其浩繁，故曾在壬戌年，以六十人定額，其後次次加出，爲七十人，分掌各房，猶患苟簡，今若以五十人定額，則許多事務，實難周旋，一依壬戌定額，以六十人定限事，纔已報備局，而廟堂之意，亦以爲然矣。六十人定額外加出之類，有闕勿補，何如？傳曰，允。

○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朔祿俸，更令倉官，輸送於果川瓮村里所住處，則以爲臣，違傲君命，至於此極，席稾俟罪，若隕淵谷，區區血忱，未蒙聖慈之矜察，倉官鎭日領來，每一聞命，驚惶震駴，而廉義所關，決不敢冒受，伏地抑塞，不知所達雲。祿俸又不領受，而來十二月朔祿牌，依例請受，則亦不出給，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又以宗廟改修都監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都監取土之役，明日爲始，當以到防軍，爲先始役，而未移安前，若積土於宗廟至近處，則許多役軍，出入喧聒，事甚未安，取考丁未謄錄，則拾石時，因特敎自宣仁門運致，由北神門，積置於重明門外東山矣。今亦依此例擧行，似爲便當，北神門請出標信許開，而隨其停役，卽爲還閉之意，竝令該曹擧行，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啓曰，三司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傳於李潗曰，緣坐罪人寧海處絞事出去禁府都事，令政院律文考啓後，發送事分付。

○傳於李潗曰，大行朝，朔膳價減除日記，入之。

○趙榮世，以扈衛廳別將，以大將意啓曰，頃日都摠府夜巡檢時，本廳軍官呼名不答之故，摠府入啓決棍領將軍官，其後筵中，臣以辛巳年，曾有定奪，巡檢時呼名之際，扈衛軍官，不爲應答，俯身序出而已。作爲定式，今後一依辛巳定式之意，陳達蒙允矣。去夜巡檢時，摠府郞廳，所當一依定式，使之俯身序出而已，而別出新規，使之現納傳令牌、號牌，其中數三人，有傳令牌，忘置其家，不得現納者，郞廳，拿入本廳使令，決棍十度雲，大臣所帶衙門下人，各司，雖有治罪之事，必爲進來公事，然後治罪者，乃是重事體之意，而郞廳，不快於辛巳定式遵行之語，任自決棍，欲爲雪憤者然，本廳軍官之不佩傳令牌者，自本廳，今方決棍懲治，而摠府郞之不識事體，驕妄作弊之狀，殊涉可駭，當該郞廳，令該曹摘發汰去，何如？傳曰，摠府郞廳之不有下敎之意，創始無前之規者，雖極駭然，佩御牌，巡檢闕中，事體不輕，今若汰去，則日後解夜巡之弊，亦不可不慮，姑先從重推考。

○又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持平韓啓震啓曰，臣忝叨耳目之任，欲效一日之責，而人旣無似，言不見槪，揆以私義，已難蹲冒，至於昨日疏批，尤爲所萬萬難安者，尹宣擧父子之壞亂一世，南九萬、崔錫鼎之悖義賊道，無非得罪於聖考者也。官爵之仍存，廟享之濫躋，豈非聖世之一大羞恥乎？臣疏所論，蓋出於闢邪淫而明義理也。殿下，旣不開納，又於趾完，乃以一時批旨，爲其人之斷案，非聖考之意爲敎，噫，趾完，乘機闖發，傾陷廷紳之狀，難掩於丁酉一疏，聖考當日之敎，可謂覰破其肝肺也。趾完之疏，不出於壞亂朝廷之計，則聖考必無是敎矣。若出於壞亂朝廷之計，則聖考之敎，眞恰好題目也。從古聖賢，以一言斷其人者何限，而聖考當日之敎，實出於深惡痛斥之意，則不爲其人之斷案，臣之所未曉也。臣固未嘗謂聖考之意，必在於以當日之敎，爲其人之斷案，而其人之斷案，則恐不可捨聖敎而他求也。趾完平生，雖非丁酉一疏，背悖善類，無一可觀，其不可躋之廟享之列，則明矣。殿下，又以慨然爲敎，臣竊有所訝惑焉，臣疏所陳，誠士類所共之論也。顧今人心之陷溺，極矣。而猶有此一脈正議，則固當扶植而奬勵之，不當爲之慨然也。雖然臣於聖敎，旣極惶悚，有難自安於職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金取魯上疏曰，伏以臣膈痞之症，已成難醫之疾，夙夜之任，萬無堪承之理，而向叨是職，四朔供劇，風露所薄，一倍添重，疏單哀籲，不止一再，伏想聖明，亦或矜諒矣。見今病形之沈痼，視前漸加，日候之寒冽，非比秋間，則以此病形，當此日候，強策奔奏，已斷其望，臣於復膺恩命之後，宜卽冒死陳章，悉瀝血懇，以冀其早賜處分，而新除之下，旋事控免，揆諸分義，旣極惶悚，且値北使入城，法駕勞動，此時言病，亦所不敢，黽勉出肅，忍痛往來者，已浹數旬矣。臣若徒怵嚴威，終阻一暴於慈覆之天，則螻蟻微臣之一身死生，顧不足恤，而亦恐有閼天地生成之澤，玆敢不避煩猥，仰干崇嚴，惟聖明哀愍焉。臣本稟賦不剛，素善疾𧏮，而三年瘴炎，受傷偏深，年未五十，齒髮先凋，精神筋力，衰耗無餘，危兆敗證，日以侵尋，而最是膈病，轉輾添劇於冒晨觸寒之餘，頑痰結轖，氣道壅閡，火升而嘔血如瀉，眩劇而頭疼若碎，少有飮噉，不能順下，宛轉叫苦，若將不保須臾，晝而胸脅牽痛，有妨屈伸，夜則呼吸喘急，輒失眠睡，灌以藥餌，試以艾焫而亦未見寸效，此實同朝之所共知，醫人之所共危者，而獨聖上，未之俯燭耳。儻不趁今解職，任便調治，則誠有朝夕性命之憂矣。使臣苟有一分自力之勢，顧何敢爲託疾圖便之計哉？竊念朝紳之丐免職任者，輒以疾痾爲辭，病之一字，便作章奏間恆談，故見之者，以爲尋常，言之者，亦似例讓，而今臣籲急之情，實出於萬不獲已，臣以至庸極陋，無所肖似，而偏蒙洪造，致位至此，前後忝竊，罔非踰濫，區區一心，豈不欲毋擇燥濕，少醻萬一，而不幸過福爲災，癃廢日甚，疾痛之極，徒煩天聽，自顧慙悼，如無所容，數日以來，寒疾兼作，委頓床蓆，昏昏不省，再明啓覆，末由進參，尤宜遄速變通，俾無臨時窘艱之患也。伏乞聖慈，俯垂照察，亟遞臣職，以幸公私，不勝大願。臣無任震灼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任。

○同日申時，三司請對入侍，上御進修堂。大司憲李喬岳，右副承旨趙榮世，副應敎李顯祿，掌令鄭匡濟、成震齡，持平韓啓震，校理李秉泰，正言閔應洙，修撰權𥛚、徐宗伋，假注書鄭亨復，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各以次進伏。李喬岳，先陳所懷曰，國賊，至今未討，輿情之憤鬱，何可勝達？此事已過半年，聖批每以是非，則予固知之爲敎，此實出導之使言之意，而日昨持平韓啓震疏批中，又有明白痛快等敎，聖意所在，此可仰認，今日臣等，又相率請對，區區所懷，先陳梗槪，惟願快賜允從。李顯祿曰，日昨啓覆時，已陳所懷矣。此事，今則一年將盡，而尙此靳允，一國臣民之抑鬱，何可勝達？今又相率請對，快賜允從，是所伏望。鄭匡濟曰，臣待罪臺閣，前後陳啓，非止一再，而一向靳允，天聽愈邈，致令國賊，尙今偃息，如此則國不爲國，人不爲人，今番則切願快賜允從。成震齡曰，前後下敎，洞察亂逆情狀，而尙今靳允，凡事，不徒討逆，遲疑遷延，則易有後悔，惟望速賜允從。喬岳曰，國賊情狀，固知殿下明白洞燭，而一例靳允，旣知其罪狀，則決不當終始含忍，臣與此賊，本無嫌怨，而前後力爭不知止者，實附亂逆所必討之義，此事少無遲疑之端，而上下相持，尙未了當，臣甚抑鬱。閔應洙曰，臣新入臺地，前後登對，至於數次，而言辭拙訥，天聽莫回，致令懲討之典，尙未快伸，臣等抑鬱，何可勝達？向日付之三司之敎，聖意所在，有所仰認，今日臣等，又復相率請對，以冀快賜允從。權𥛚曰，此賊，非徒殿下之罪人，乃宗社之罪人，王法之所必討，神人之所必誅，臣等前後瀝血之懇，非有私惡於其間，而殿下一向靳允，若此不已，則義理倫常，日益晦塞，而宗社危亡之患，勢所必至，一國臣民之憤鬱，何可勝達？唯願快從群請，以正王法。徐宗伋曰，今此討復之義，小臣言辭拙訥，雖未能一一開陳，而此啓恰滿一年，尙未蒙允許，非不知聖上之持難，出於審愼之意，而此賊，更無究問之端，惟願速賜處分，快正王法，喬岳仍達，合啓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辭見上〉上曰，前後批旨及筵敎，已諭予意，更無可言之事，亟停勿煩。喬岳曰，今日此啓，未蒙允可，又下亟停勿煩四字之批，若此不已，則亂賊無可討之日矣。應洙曰，此啓又未能感回天聽，此莫非臣等之罪，亂逆情節，旣已彰露無餘，豈有審愼之事乎？聖上雖靳允從，臣等，必欲準請而後已矣。喬岳曰，輝賊罪狀，終無明白下敎，以渠之上疏觀之，逆節，彰露無餘矣。啓震曰，《春秋》之法，將則必誅，所謂將者，乃將爲之事，而此賊則非將也。窮凶情節，狼藉畢露，而尙不正法，如此而可以爲國乎？𥛚曰，鏡疏實出謀危聖躬之計，此眞逆也，而導鏡爲逆者，卽輝疏也。然則輝卽罪之首也。況其疏，片言半辭，無非從逆心中流出，鏡旣伏法，輝獨偃息，刑政之紊亂，莫此爲甚，王者治逆，不宜若是其偏頗矣。顯祿曰，虎、儉，非鏡則難行兇謀，鏡賊，非輝則莫售逆節，然則輝爲罪之魁也。其陰凶罪惡，灼然可知，實無疑難之端而尙今容息於覆載之間，刑政之紊舛，莫此爲甚矣。秉泰曰，唐、虞之際，都兪吁咈者，非如此等大議論，今此亂逆之輩，王法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必誅，此而不治，則天下後世，將謂聖明朝，何如也？震齡曰，臣考諸往牒，衰季之世，不誅亂逆，以致覆亡者多，聖上今日處分，未免衰世規模，以殿下聰明睿智，同歸於衰世，臣竊爲之痛迫也。𥛚曰，日昨筵席，以今日臺臣，以絶島定配爲薄罰，施之於人人爲敎，而愚臣妄料，亦以聖上近日處分，則以門黜薄罰，爲重典也。夫光佐、泰億之負犯，何可以此等薄罰，懲其罪，而其偃息鄕廬，與不罪無異也。此豈非刑政之大段乖當處乎？顯祿曰，光、億之罪，苟不得快伸王章，而聖批，每以勿煩二字下答，畢竟處分，只施削黜之典，有若微眚薄罰者然，而以此爲姑拒群情之資，恐非誠實底道理矣。震齡曰，日昨啓覆時，有誠意不足之敎，臣等未能碎首力爭，感回天聽，此莫非臣等誠意淺薄之致，然殿下，豈以臣等之誠淺，而不自誠其意乎？聖上，若知久咈群情之非誠意，則快從其請，然後方可謂誠意矣。上曰，前日下敎，以爲予若有誠意，則群下豈如是爲敎？今憲臣所達，與其時下敎，小異矣。震齡曰，今聞聖敎，與日昨敎意，雖似微有不同，而大抵所謂誠意者，循乎實理而已，所謂私意者，非必人慾也。非天理則便是私意，殿下旣已洞燭逆狀，則必有憤怒之心，此乃天理也。只有從傍一小念，漸漸放闊去，蔽遮此心，殿下之心，旣蔽於此，故一向遷就，不正王法，此所謂生於其心，害於其事者也。上曰，憲臣，以忿怒爲天理，而謂予爲從傍小念所蔽，豈可以忿怒爲天理乎？古語曰，有所忿懥。又曰，可怒在彼，己何與焉？予雖涼德，寧有忿懥之意乎？予心則泰然耳。震齡曰，忿怒二字，面目似不好矣。《大學》有所忿懥之忿懥。朱子釋之曰，忿懥怒也。其病桶，只在有所字忿懥，非不好也。可怒在彼，己何與焉者，言其所以怒者，以可怒之在彼，而無與於己也，聖人非無怒也。上曰，古語曰，一怒而安天下，聖人亦豈無怒乎？憲臣所達，異此矣。𥛚曰，雖聖人，豈無怒也？可怒在彼，則赫怒可也。傳曰，唯仁人爲能惡人，屛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乃義理之怒，天理之正也。夫仁者，主於愛，而能惡人屛逐人如此，此無他，惟其本源，至公至正，無一毫係着之私而然，今日處分，無或不能盡出於公正之心而然歟？喬岳曰，忿字，似無意義，殊不緊矣。啓震曰，陵卒則施以極律，五賊則終逭王章，是國法，只行於愚微下賤矣。上曰，憲臣之言好矣。然下賤之故，獨施王章，非予本意也。啓震曰，臣亦不以上意，必以愚微下賤，故獨施王法也，逆則一也，而或誅之，或不誅之，刑章不亦倒置乎？震齡曰，《書》曰流宥五刑。其註曰，宥其犯五刑而情輕者也，然則情輕者方流之，今諸賊，猶有未能流竄者，輝又止於流竄，其情不輕而從輕者，何也？上曰，其情可輕，欲知之，則向日筵敎有之，亦可知矣。震齡曰，將則必誅，至於五賊，上敎爲之過重，設使爲過重，而欲減其罪，亦不免於將耳。將者，又豈可只施流竄之典耶？𥛚曰，師尙，則快加刑章，五賊，則尙今偃息，殿下，眞以五賊之罪，輕於師尙，而不卽正法耶？臣愚，則以五賊之罪，十倍於師尙，豈有一毫容貸之道，而殿下一向持難，終靳正法，臣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喬岳曰，師尙則伏法，輝獨偃息，師尙不亦冤甚乎？前日筵中筵臣，有以此等說仰達者矣。上曰，如彼之言，予以爲病痛，若一事聽從，則便執此爲說，是予所以慨然，憲長又何bb以b爲此言？顯祿曰，憲長此言，只言其先後之倒置而已，非眞謂師尙冤痛矣。震齡曰，此事一向靳允，然則向日付之三司之敎，其使三司但日日連啓之意乎？秉泰曰，我朝不幸搢紳之分黨，今至數百餘年，其間邪正屢變，趨向各殊，而至於爲君父討亂賊之擧，本不關於黨習，自上若或以黨習疑之，則臣等雖無狀，決不忍爲此，願聞明白下敎矣。應洙曰，若以黨習，見疑於上，則臣等之罪，大矣。上曰，俄者儒臣之言，無隱可嘉，合啓。予非曰，專由於黨習，只謂合啓之事，過矣，是中有非，非中有是，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而已。自反而觀之，過乎，不過乎？顯祿曰，凡事不爲則已，此啓則必準乃已之事，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不得請則不止，臣等非不欲鎭日請對，碎首力爭，而公私事故，自爾牽掣而未果矣。今日登對，又未蒙允許，史官，只書以勿煩二字，臣等於此，益復抑鬱矣。今此合啓中語，猶未盡意，何者？小臣罪謫嶺南時，窮山深谷樵童牧豎，皆言鳳輝、光佐濁亂擅弄之罪，時聞洛下流傳之言，其說果皆相符，推此則輿情可知，今此合啓，猶未盡書矣。臣等固知尙今靳允者，出於審量之意，而每以過重爲敎，臣未知過者某某事乎？明白指敎，然後可知其過矣。凡臺啓之批，勿煩與亟停勿煩，輕重懸殊，而今此罪關宗社之賊，每以亟停勿煩爲批，臺閣之體，寧激無渝，而前日又以臺啓太多爲敎，恐非所以待臺臣之道，卽今臺啓雖多，罔非關係倫常之事，非出於黨習，惟宜俯察而亟允所請焉。上曰，儒臣眷眷之意，可嘉，然濁亂擅弄等語，未免過重，昔者張釋之奏當犯蹕之罪，至以長陵壞土爲言，古人，又有六七年後，以爽實引嫌者，此豈非朝廷美事乎？顯祿曰，臺啓雖或有爽誤者，而是者則賜允，恐無不可矣。上曰，其言好矣，過者交戒，則予豈無感動之心乎？喬岳，達府前啓，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煩。顯祿曰，五賊之啓，不可一向靳允五賊，雖曰，爲鏡驅使，其罪則有浮於鏡，而其中若分首從，則不無可分之道，若但以疏下而置之，則處分乖當矣。顯祿又曰，疏下五賊，不可減死，而今又不允。徒傷國體，臣若嚴畏而不盡所懷，則負職多矣，敢此縷縷陳達，伏願聖明留念焉。上曰，向日入侍時，已有下敎，更無可言之事矣。秉泰曰，五賊之啓，尙靳一兪，群情益復抑菀，聖上如以臺言爲過，則明白下敎，何如？上曰，臺啓，予非曰過矣，日昨入侍，已諭予意，其所以栫棘者，乃減死之意也。震齡曰，疏下五賊，是豈減死之罪乎？上曰，然則減死之律，無之乎？震齡曰，所謂減死者，或以議功，或以議親，或以情輕，今五賊之減死，以爲議功乎，議親乎？以爲情輕乎？上曰，此言不當矣，此豈可論以功減義減之例乎？啓震曰，憲臣所謂議功議親者，非禁府功義減等之謂也。蓋指《周禮》所謂八議，而姑舍是，大逆必誅，自是法典，鏡旣大逆而五賊惟均，則元無首從之可分，以其罪惡論之，豈有一毫可恕之端乎？喬岳，又達前啓，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上曰，當初見此啓辭，則雖依據先朝處分，而栫棘之請，無可據之律，予所謂過者，蓋指此等事也，勿煩。又所啓，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措辭竝見上〉上曰，勿煩。正言閔應洙進伏，達院前啓，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上曰，勿煩。應洙曰，此啓，每下勿煩之批，旣曰逆而無端減死，豈非刑政之乖舛乎？上曰，俄者已諭，更無可言，不必煩複，又所啓，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東恩君榑罷職不敍。上曰，昨已言之矣，旣已推考，則非連啓之事，須勿更煩。趙榮世進伏曰，昨日兵曹判書趙道彬，兼帶金吾辭免之疏，以武科新出身，納米除防事，附陳末端，而批答中，無所發落，臣忝居出納之地，惶恐敢達。上曰，原批答入之。榮世曰，原疏竝入乎？上曰，竝入之可也。榮世曰，臣於夏間，重被抨，至以臣前冬應旨之疏，歸之於自效贖愆之計，此實終身之羞恥也。凡於臺閣言議之間，宜不敢更有參涉，以實其謗，而第於近日聖敎辭旨之間，竊有所慨然者，敢此冒陳焉。蓋自辛壬以來，忘身定策之大臣，盡言無諱之臺臣，咸罹禍網，或死或竄，故今當更化之初，大小惴惴，氣節消沮，自上雖責勉以公耳忘私，國耳忘家等語，及主憂主辱，主辱臣死之義，猶難望其振作奮勵，而向者大臣之請對也，殿下，戒以不顧其身，日昨臺臣之連啓也，殿下，敎以日後藉口，聖意所在，臣實未曉。夫大臣、臺閣，殿下之股肱耳目，若瞻前顧後，愛身負國，則置輔弼諫官而將焉用哉？伏願自今以後，更勿爲此等下敎，只以古人所謂天若祚宋，必無此事之意，勉飭臣隣，使之一心盡職焉。且今廟謨臺議，皆以討賊懲惡，爲第一義，國計民憂，爲第二事，故今日三司入侍之臣，不爲不多，而終日力爭，惟在討役，及承勿煩之批，擧皆悶鬱而退，至於京外弊瘼，三南賑政，不遑一言之提及，大論未了當之前，國事無可做之日矣。臣新入喉司，絲毫無補，而不勝耿耿憂明主之忱，略此仰達。上曰，承宣縷縷之言，出於慨世，大意固好，而國計民憂之無所陳奏，豈予使之然哉？此予所以慨然者矣。上曰，逆鏡子寧海，雖年滿，若不成人，則何可正法乎？榮世曰，臣素昧律文，而十五歲以上，似當正法，退出後取考律文，當啓達矣。上曰，凡緣坐年滿，則雖不成人，直爲正法事，律文有註腳乎？承旨考啓。榮世曰，三水府使李梫，除拜已久，尙不辭朝，累朔空官，事甚可慮，不多日內，催促下送，何如？上曰，一兩日內，催促辭朝，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11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陳疏受由〉。左承旨李箕鎭〈病〉。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病〉注書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鄭亨復〈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只夕講。

○申昉啓曰，明日三覆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於申昉曰，礪城君楫，鍼灸呈辭，遣鍼醫看病。

○趙榮世啓曰，請對諸臣事，昨日臺諫，旣已停啓，依前日批旨，首倡遠竄，其餘竝削黜傳旨，今當捧入，而初日駕前請對首倡五人中，或罪死或竄配餘存者，只是李景說、愼惟益二人，故遠竄傳旨捧入，隨參者則皆被罪謫，無無故見存之人，故削黜傳旨，不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三覆時，兩司當爲入侍，而大司諫洪禹傳，獻納李瑜，正言閔應洙，俱呈告，司諫徐命九，正言尹涉，未肅拜，諫院無行公之員，呈告未肅拜人員，竝爲待開門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馬步軍兵及別破陣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軍兵停番事，旣已定奪矣。來十二月初一日，馬步軍兵，當爲放送，而東營入直步軍，則依前例與訓鍊都監軍兵替代，別馬隊則與禁衛營別驍衛替代入直，新營則本廳京案雜色軍四十名，別破陣十二名式，輪回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潗，以宗簿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全羅道順天府金鰲島折受處，發遣本寺郞廳摘奸書啓，啓下本寺矣。大抵許民入耕，極爲便宜，而非本寺所可覆啓之事，更下備局，斯速稟處，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榮世曰，曾前啓覆時啓目，卽速入之。

○李潗，以宗廟改修都監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宗廟改修之役，過春享後始役，趁夏享前完畢事，旣已定奪矣。移安處修理吉日及各項吉辰，令該曹預爲推擇啓下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雜科試所入門官，以試官意啓曰，曾因筵臣陳達，禮曹覆啓內，雜科覆試額數，一從法典，半減於初試，而未滿額者，亦從初試數，而減半取之，使之定式施行，今此律科，固當依此取用，而律學，本來淸寒，應擧者絶少，故增廣初試元額十八人，而卽今初試被選者，只是六人，雖沒數入格，不滿者亦至三人，不但事甚埋沒，律學，亦無以成樣，且今番陰陽科，旣不減半，則律學，不宜異同，入格六人，盡數收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丙午二月當，二番前部右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來正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依例準二朔立番，十一番、十二番別驍衛，一體調送，逐朔立番之意，本道監、兵使處，預爲知委，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二番前部中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九番別驍衛五十一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十二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軍兵，依例替代，而別驍衛則御營廳旣已停番，依己卯年例，與東營入直御營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潗，以觀象監官員，以提調意啓曰，陰陽科覆試增廣元額，天文學五人，地理學二人，命課學二人，合三學九人試取，自是前規，而本監廩料涼薄，應試者絶少，今番增廣天文學初試四人，地理學初試二人，命課學則無初試入格者，天文、地理兩學入格，只是六人，初不滿元額之數，而今此覆試時，擧皆連劃，故依前例準數試取，出榜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鄭匡濟啓曰，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請權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請還寢李森等安置定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措辭竝見上〉荒歲守令，尤不可不擇，而慈山府使楊憲益，年旣衰耗，性又庸騃，大小政令，付諸下吏，至於遠外民人之牒訴官門者，踰時引日，不卽裁決，專事貪饕，誅求無藝，民不堪命，愁聲載路，此則臣之今秋試行，已所稔知，當此客使來往，民事孔艱之日，如此虐民肥己之類，不可置之於字牧之任，以貽生民之害，請慈山府使楊憲益，罷職不敍。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工曹參判趙觀彬上疏曰，伏以臣，頃蒙體諒之恩，免解前職，公私俱幸，感祝靡極，擬將更上辭本，竝褫兼銜，得以守分丘壑，卒遂引廢之願矣。不意水部新除，又下夢想之外，而越例恩點，眷意彌勤，臣聞命以來，自不覺中心慽慽，病淚如瀉，此所謂恩有所從，不止於身者也。蓋聖上愍惻之念，常軫喬木之舊肆，前後繾綣之私，偏及破巢之餘，姿望之蹇劣而登擢之惟先，疾病之癃殘而哀憐之甚至，言論而狂率，則一時誨責，旋又慰藉，分義而慢蹇，則終始寬貸，必欲收召，恩山德海，往逾隆深，碎首沈身，未足稱報，而今臣遠屛窮山，便同逋臣，屢命不應，惟罪是甘者，豈臣之本情也哉？惟是義理有嚴，榮祿非時，區區素守，實如前疏所列故耳。噫，凡人有性，難廢者倫，而臣旣險釁，終作窮人，餘生孑然，靡所憑依，則只有效身於天地父母之前，爲可以少盡秉彝之則，而跡甚崎嶇，望絶奔趨，俯仰斯世，益自傷悼而已。顧今所叨之職，雖稱閑局，一任虛帶，終非公體之所宜，至於實錄纂修之責，尤係緊急，及時遞改，處分是竢，而伏聞因筵臣陳達，又有催促之命，臣之才分情病，俱不可復當之狀，卽同朝之所諒，而特以名在諸堂之列，混入於請召之中，致令威命虛辱，負罪徒增，臣誠一倍悚悶，若無所容，噫，事關先朝，義當自效而旣退之蹤，轉動無路，念之及此，生不如死，玆敢更從縣道，仰暴至懇於閔覆之下，而若臣床蓆危惡之症，煩不復贅陳，伏乞聖明，察臣所辭，亶出肝血，將臣本兼諸任，一倂鐫削，仍命攸司勘臣罪犯，使世敎無壞，而朝綱有振焉。臣無任瞻天望聖隕越懇迫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自劃，終涉過矣。人臣旣已許身事君，則其所處義，決不可如是，而今卿，恪勤於國事，亦爲體先卿盡瘁之義也。一向控免，徒傷事體，卿勿過辭，從速上來察任。

○副司直張鵬翼上疏曰，伏以臣有私懇之萬分崩迫者，不避煩瀆，敢此仰陳，惟聖明矜察焉。臣不孝無狀，獲戾神明，母喪未闋，遠投塞北，不卽死滅，制限奄過，冤號痛絶，但有血淚，得蒙恩宥之後，固宜徑至鄕里，亟省先壟，少伸哀情，而臣行未踰嶺關，已承將局新命，念惟將臣行止，異於他職，不待朝命，任自迂迴，誠有所不敢者，而靈殿一哭，亦且遲稽，分義所在，不得不直抵城裏，始擬卽陳危懇，往省丘基矣。適値朝家多事，職務非閑，荏苒歲月，冬候已迫，霜露怵惕之感，尤復如何？敢引前人之例，猥上請暇之章，而喉司退卻，未獲上徹，悶蹙累日，第切抑鬱，噫，如臣之今日情理，求之朝行，罕有其比，臣若拘縻職事，怵畏嚴威，三年歸來，終阻一省，則區區悲缺之私，固不可言，而亦豈不有累於聖明孝理之政乎？前後將臣之蒙由省墓者，固非一二，而顧今時勢處義，有不可以一例論之，而且臣之父母，各葬於豐德、高陽等地，往返之間，當費五箇日，未遞職名之前，不敢爲往省之計，臣之情事，其亦愍且慽矣。況臣積歲絶荒，身罹憂苦，內鑠外傷，證形非常，凡百酬應，憒憒昏錯者，多矣。雖非私情之懇迫，亦宜速許斥免，俾使戎務無曠而已。伏乞聖慈，俯賜曲念，特命鐫遞臣職，以伸人子至情，不勝大願。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依疏辭往省焉。

○同日夕講。上御進修堂夕講。入侍，知事洪致中，特進官金有慶，參贊官朴聖輅，侍讀官李秉泰，檢討官徐宗伋，假注書鄭亨復，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以次進伏。上曰，夕講則不讀前受音，古規然矣。秉泰，讀《孟子公孫丑下》篇，自景子曰否，至惟當於理而已。上讀新受音一遍。秉泰曰，不俟駕者，固是人臣事君之常禮，孟子之不見齊王，以俗情度之，則似爲不恭，此所以有景子之疑也。然孟子，處賓師之位，其所進退，惟視時君之誠禮，齊王，誠禮旣不篤，而託疾爲辭，孟子之對以有疾，終不造朝，固合進退之禮，若使不俟駕而往，則政所謂失其進退之禮也。孟子，豈爲是哉？致中曰，君召不往，以禮而言，則雖似不恭，而古之君子，必待人君，盡其誠禮，而後往則去就，不宜自輕矣。上曰，然矣。秉泰曰，人臣事君，禮主於趨走承事，義主於責難陳善，固若不同，而實則相似，禮屈則義屈，義屈則禮屈，義之所存，禮隨而伸，孟子之不見齊王，雖若於禮有屈，而其義則較然，可謂禮隨而伸矣。此所以禮有大讓、小讓，似慢似僞之訓也。宗伋曰，人臣事君之道，貴在乎陳善閉邪，難進易退，不在於趨走承順，擎跽曲拳，臣嘗聞昔在孝廟卽位之初，先正臣宋時烈，以掌令承召入京，肅命後，卽爲求對，而內間適有事故，命於後日登對，先正，卽日還尋鄕路，孝廟大驚自責，時故判書金益熙，卽先正道義之交，而方以承旨入直，故不時引見，使之馳往，期於勉留，先正此擧，其時議者，多以爲太過，而惟文正公金尙憲，文敬公金集，以爲古道復見於今云云，聖祖下士之盛，先正自處之重，可見於此矣。但人君，苟無屈己好賢之誠，則鮮不以趨走承順爲敬恭，難進易退爲慢蹇，此所當惕念處也。今日廷臣，雖不敢望古人，而其間若或有欲盡責難之義，自礪進退之節者，必須崇奬優容，以扶世敎，以礪群工焉。上曰，其言是矣。秉泰曰，曾子所謂晉楚之富，與吾之仁義雲者，其旨深矣。此可使人君，忘其南面之尊，而屈身於賢者也。《孟子》所論三達尊，眞善喩也。就三者論之，爵不可行於鄕黨，齒不可行於朝廷，至於輔世長民，又非齒爵之所能行也。惟德則非但輔世長民而已，爲鄕黨之所敬，則可行於鄕黨，爲朝廷之所尊信，則可行於朝廷，實可爲通三者而論也。由此言之，惟德爲首，固非齒爵之所可掩，人君任人，政宜留意於此耳。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有一慢二雲者，語意卻似抑揚，此是《孟子》露圭角處也。此下又有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仇讎等語，先儒亦嘗疑其不渾厚，然其時時勢，不得不如是，是亦聖人立言救世之意耳。宗伋曰，孟子之時，與孔子異，故對人言，必極言竭論，使人易曉，蓋其勢，自不得不如此，此所以有好辯之稱也。致中曰，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雲者，孟子，若本齊人，則辭不必如是迫切矣。自古人君，每有輕視群下之意，凡爲人臣者，若自處不以庸常，則禮貌衰，亦必輕視爵祿，不爲苟容，此乃人君之所當惕念處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將大有爲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殷湯之於伊尹，高宗之於傅說，武王之於呂望尙矣。無可論，就其下，能成一時治道，能建一時功業者，莫不有委任之臣，昭烈之於諸葛亮，符堅之於王猛，固皆深信而崇用，故有其功效，其人有大小高下，而君臣相得則一也。此皆有欲無謀，則就之之意，曷嘗如後世人君，知其進而不知其亡者乎？上曰，昭烈之於諸葛，符堅之於王猛，雖有大小之分，亦各有成者，蓋緣君臣之相得矣。秉泰曰，好臣其所敎雲者，可謂善諭也。凡時君世主，於其臣，惟欲其言之莫違，其意之莫逆，一有陳善閉邪，責難於君者，則輒咈然而不從，以此未嘗聞可爲師法之言，此孟子所以以敎字爲言者也。此等處，自上政宜玩索而體念也。致中曰，才難，自古然矣。雖愚者，亦不無一得，擇其言而用之，則必有所益，人不可求備矣。雖以卽今言之，人才眇然，固無賢能輔弼之臣，而其中亦豈無一二補益之言哉？人主，若以爲此輩，何能有知，其言何足取用雲爾，則進言之路，自至壅隔矣。不然而虛心採納，則未必無所補耳。上曰，其言好矣。以恆談言之，一人之能，不如百人之不能，予常以此自期，而今聞卿言，尤當體念矣。秉泰曰，不爲管仲，政是孟子自任處也。且雖以管仲而論之，若不見桓公之委心聽政，則必不肯爲其用，伯者猶如此，況以誠正之學，致君之術自任者，其可苟於去就乎？自有宋、程、朱諸賢，俱不可言其得君，則無怪其百世無善治也。此誠人主體念而猛省處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鎰者，《國語》以二十四兩爲鎰，《漢書》，以三十兩爲鎰，各不同矣。當受而不受，不當受而受，均爲不義，而人情貴廉，末俗好高，故一切以不受爲高者，亦有之矣。此陳臻所以致疑於孟子也。孟子辭受之節，權衡尺度，不曾少差，流俗之人，固不知也。上曰，以與其奢也，寧儉之義，言之，末俗好高，以不受爲義者，或有之矣。秉泰曰，辭受取予，宜當於理，人君，似無辭受取予之可言，而凡取民用財之際，或有一涉非義，則便爲傷廉傷惠之歸，此不可不愼也。況今民窮力竭之時，凡百用度，尤宜撙節矣。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處字之義，固是處義之處字，而一字，合二字之義，終是難於的解，蓋是當字之義也。上曰，知事進來，各殿朔膳價米，自惠廳入之乎？致中曰，自惠廳入之矣。上曰，然則朔膳米，別儲而別用乎？致中曰，無別儲之事，而推移用之矣。上曰，今年條，自諸道上來耶？致中曰，乙巳條，則明年當上納，卽今所用，乃甲辰條矣。上曰，然則三南皆有之乎？致中曰，三南皆有之，而多寡，則不同矣。上曰，頃已下敎矣。今年三南，災荒特甚，豈無別樣賑救之意，而先王朝，則以內銀出給賑民者多，蓋以內需司北關奴輩貢，作銀收捧矣。近來則北關之貢銀，以布代捧，雖欲仰體先朝之德意，實無容手處，而每思南民之薦飢，丙枕何安，玉食豈甘？近年以來，國家連有大故，責應浩多，各宮朔膳米價，雖不能盡數減除，而隨其多寡，內需司減三百石，於義宮減二百石，彰義宮減一百石，則合爲六百石，三南各給二百石，勿爲上納，京廳，以乙巳條會減，以補賑資，可也。致中曰，今日備局之坐，與大臣，語及東朝下敎，感歎恤民之盛德矣。今上敎又如是軫念民飢，三南之民，若聞此德音，則必感激忘飢矣。小臣近來入侍，每聞自上眷眷憂民之敎，中外諸臣，孰不欲仰體聖意乎？以此上敎，宣諭三南道臣，似好矣。上曰，向者東朝下敎，軫念民事，至有減除朔膳之命，予雖涼德，豈不仰體先朝盛意，東朝德音乎？今此若干分給之米，何足有補於賑資，而凡事，貴自上先之，故有此下敎，近來守令，雖曰怠緩，豈不體予至意，而惕念賑救乎？此敎，諸道監司及守令處分付，使知予意，可也。上曰，東朝朔膳價米兩年條，以數計之，則近千石乎？致中曰，過千石矣。上曰，東朝減朔膳價米，以補宗廟修改之役者，乃所以體先朝恤民之意也。旣減此米，以補太廟之役，則東朝德意不尋常，予豈不仰體至意，軫念民事乎？當初分定役米，還送三南，以補賑資，可乎？抑不必還送，而三南應納之米，使勿上送，仍爲留置，一體賑民，可乎？致中曰，不必還送，而三南應納之米，使勿上送，以補賑資，似爲得宜矣。上曰，然則自賑廳會減，分給三道，使之別賑，可也。致中曰，以此上敎，分付諸道，使之勿爲上納，留補賑資，似好矣。上曰，依爲之。致中曰，今年湖南之飢荒最甚，流離顚連，人心渙散，朝家雖別樣軫念，而遐方小民，未必盡知，且繡衣，則異於監賑御史，臣意則以爲別遣重臣，俾監賑政，以布德意於飢民，則彼必感激而安集矣。聞大臣之言，則以爲所持者狹，賑救無策，賑恤廳所在，北道移轉，一體分給於兩南似好雲，故敢達矣。上曰，向者兵判，亦言之矣。今番繡衣二人之別遣，蓋爲安集飢民，何必又遣重臣乎？今番繡衣，不爲分遣左右道，栍邑亦少者，欲使其速爲出頭，而此事未及下敎，或慮繡衣，不知此意，而以致遲延矣。致中曰，近來經筵連開，而特進官抄啓，旣久，無故者甚少，事多苟簡矣。玉堂長官，例爲抄啓，而卽今則長官未出，自前如此之時，有使玉堂東壁抄啓之例，今亦依此爲之，似好，故敢達矣。上曰，苟簡如此，近例亦然雲，其令東壁抄啓。秉泰曰，小臣待罪經幄，區區文義之外，未嘗言及他事，今聞自上有特減朔膳之米，以補三南賑資，此誠盛德事，而知經筵，亦以別遣重臣爲達，其言亦好矣。然小臣則以爲此亦近於末務也。方今財力已匱，雖欲救民，末如之何？若不大段節損，一切儉約，則邦本將蹶矣。蘇軾策，略曰，十金之家，生產自裕於十金之中，及其所入益衆，而所欲益不給，此由用之不節也。由此觀之，亦可知省費之爲第一務也。自上若以此意，常加省察，自宮中用度，先當剋減，賜與諸節，竝加裁損，一毫不放過，則財力或可少紓，而及民之惠，自著於不言之中矣。唐宗，衣澣濯之衣，漢帝，輟露臺之費，當時時勢財力，可謂昇平富盛，而猶如此，況當今日之時勢民力，而不思所以節約減省乎？深願加意而猛省焉。上曰，其言切實，予當加意矣。上曰，今日宗廟北神門開鎖時，開門標信，誤以宣傳標信出給，固已非矣，而兵曹摠府，循例祗受，不爲稟達，雖緣生疏之致，亦難免不察之失，當該堂上，竝從重推考。諸臣以次退出。

11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陳疏受由〉。左承旨李箕鎭〈坐〉。右承旨申昉〈坐〉。左副承旨朴聖輅〈坐〉。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病〉注書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鄭亨復〈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朴聖輅，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啓覆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箕鎭啓曰，今日三覆入侍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都承旨金取魯，以身病陳疏受由，不爲仕進，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申昉，以觀象監官員，以提調意啓曰，本監命課學兼敎授李蘤有頉，代士人李益壽術業精明雲，以此差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義禁府言啓曰，全羅道靈巖郡極邊遠竄罪人鄭錫三放送事，承傳啓下矣。鄭錫三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鑮爲三水府使。

○李潗，以戶曹言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來十二月兩朔祿俸，依傳敎更爲輸送於果川瓮村里所住處，則以爲十一月朔祿俸，尙未敢祗受，惶怖抑塞之中，倉官，又以上命，竝與十二月祿俸，一時輸來，聞命驚惕，精爽飛越，益不知置身之地，一邊乞免，一邊受祿，揆以事理，千萬不當，有死而已。決難承當，惶恐竣罪雲，祿俸不爲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趙榮世，以刑曹言啓曰，掌隷院啓目內，宗廟改修都監，設於刑曹，刑曹移設於本院，故本院移設於惠民署，而詞訟文書，考閱之際，不得任意出納，勅使已還，刑曹依前例，移設於分戶曹，本院還入之意，入啓允下矣。隷院，自是本曹屬司，故自前都監，設局於本曹，則本曹之移設於隷院，非止一再，元非今日之創始，故今番冊禮都監設局本曹之時，亦依前例，移設於隷院，則非但古例然也，近規亦如此，且以文簿言之，本曹許多訟獄文案，累倍於隷院，逐日開坐之時，各樣文書及續案考閱之頻數，亦倍於隷院，旣已移設之後，似難更移他處，不得移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咸鏡監司兪崇上疏曰，伏以臣以衰朽半七之年，罹毒痁危惡之疾，出入死生，六朔於玆，雖幸離卻，而餘症尙苦，眞元消爍，肥肉換脫，復爲完人，難以時月爲期，而又哭一弟之喪於千里塞外，斂殯窆葬，不得躬視，情界之慘切，實是人理之所難堪者，悲哀摧剝，症形添劇，臣亦非不知重寄之擔身，悼亡之無益，而死喪孔懷，不能自抑，此固人情之所不能已，而秋來公務，日益鞅掌，年分之區處，軍務之閱試，自不得不關心，雖未能出巡列邑，採訪民瘼，而猶且力疾理事，酬應庶務，或恐民事之緣臣病而曠廢，以此耗敝傷損，更添一料，每加於少愈，漸入於危境，尙不免爲床笫間物，目今絶塞饕風，寒威陟緊，少失將攝，輒增感痛，羸骸戰掉，敗症疊出，宛轉叫苦，日就澟澟，朝夕所噉，不過水澆飯數合而已。必須卸事處靜，攝心省慮，然後可以保嗇性命，得免生行死歸之譏，臣何可徒貪雄藩之恩榮，罔念一身之死生，不思哀籲懇蘄於天地父母之前耶？況此鎖鑰北門，宣化布政之地，決非臣養病之坊，允宜速賜處分，以重藩寄也。且臣卽伏見儀曹關文，以薦新生瓜魚腐敗，不謹封進事，至有還退送問備之擧，臣於此惶怖戰慄，不知所以自措也。推緘未勘之前，固不敢費辭陳列，而臣於封進之初，以日氣溫暖，已有此慮，而不敢復請退封，循例監封以上，則其所不謹之罪，實在臣身，而三邑守令，俱未免坐罷，臣益復震駴，理難晏然於職次也，決矣。仍竊伏念太廟薦新事體，至重且大，一或欠恪，則罪罷猶輕，而曾見朝家，爲慮多官之遞易，貽弊生靈，率多從輕之典，今此三邑中，咸興判官任適，定平府使田雲祥，已著善治之績，遞歸可惜。永興府使任勖，則纔蒞雄邑，能否未著，而亦不無夫馬迎送之弊，按廉之臣，所宜狀聞請仍，而臣方待罪之不暇，何敢更有所煩浼於聰聽也？第臣於三水府使李梫之新除也，竊有所懷略此附陳，梫，曾爲邊將，厚招不廉之謗，而復除河東府使，臣於其時，適忝臺官，使之勿赴矣。數年前，又拜楊根倅，梫，不悛舊習，益肆貪饕，竟爲曩時人所劾去，臣以丘墓所在之鄕，稔聞其虐民不法之狀，今又除得邊邑於屢遞之餘，銓曹則只見其言貌之可合，而未燭其手段之素猾也。決不可畀此蔘貂多產之邑，以貽邊民之害，亦宜亟遞其職，移受可堪之人，不多日內，卽速發送，幸甚。臣之病狀，如右所陳，情勢危臲，難冒至此，玆敢瀝血仰籲於黈纊之下，伏乞聖慈，察臣疾病之難強，念玆藩維之曠務，將臣所帶職名，卽許遞免，仍命攸司勘臣不謹進獻之罪，以安微分，以嚴邦憲，不勝萬幸。臣無任瞻天仰聖席稾竢譴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一時問備，不必過嫌，三邑守令，旣已仍存，而末端事，以前日之事，如是迎擊，未知其宜，卿其勿辭察任。

○同日辰時三覆入侍。上御時敏堂三覆。入侍，東，左議政閔鎭遠，左參贊李秉常，左尹李鳳祥，禮曹參判李箕翊，吏曹參判金有慶，戶曹參議金鎭玉，正言尹涉，持平韓啓震，西，領敦寧府事魚有龜，行刑曹判書洪致中，南原君𪳣，兵曹參判李裕民，蓬城君鄭必世，刑曹參判鄭亨益，同知中樞府事李徵夏，刑曹參議李挺周，工曹參議南世珍，弘文館校理李秉泰，修撰徐宗伋，左承旨李箕鎭，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朴聖輅，右副承旨趙榮世，同副承旨李潗，假注書閔亨洙、鄭亨復，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各以序次進伏。鎭遠起伏曰，近來寒威甚酷，頻御冷處，不無觸寒之慮矣。聖候調攝何如？腹中更無不安節耶？上曰，姑爲無事，似是快愈而然矣。鎭遠又曰，大王大妃殿議藥事，使醫女入診，則眼患及諸症候小減雲，鍼則日寒如此，姑爲停止，議藥亦爲姑停，更令醫女入診後稟定，何如？上曰，諸症候尙未快安，湯藥姑止，而醫女入診後，議藥知當劑，然後可以進御，鍼則姑停，議藥亦待下敎爲之，可矣。鎭遠又曰，王大妃殿症候，近來若何？上曰，眩昏之候，姑無加減，丸藥雖進，此非一時症患，豈可容易責效乎？國舅過今日後，更爲入診，厥藥無效，則更議他藥爲好矣。有龜曰，王大妃殿入侍問候，明日爲之乎？上曰，更爲仰請後爲之，可矣。鎭遠曰，明日問安後，使醫女入診議藥乎？上曰，明日國舅入侍後爲之。有龜曰，小臣明日入來，以下敎辭意，告達於王大妃殿，仍請入侍問候承問下敎後議藥乎？上曰，依爲之。鎭遠曰，中宮殿氣候何如？上曰，無事矣。鎭遠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亦無事矣。上曰，三水府使，今日辭朝，而俄者咸鏡監司，陳疏迎擊，如是之後，其可下去乎？鎭遠曰，臣未及見其疏而監司之迎擊守令，曾有禁令，今此兪崇之疏論，似爲未安矣。上曰，人之自新，固未易，而每以前事追提，不亦過乎？然旣已迎擊，則似不當下去矣。鎭遠曰，三水之作窠，今已七朔，尙不得下去，夫馬留滯，極爲可慮矣。上曰，今聞大臣之言，監司之不得迎擊守令，曾有定式，而咸鏡監司兪崇，有此疏論，上疏雖與狀啓有異，而迎擊則一也，極爲非矣。旣已迎擊，則不可仍置，三水府使李梫遞差，其代，卽爲口傳差出，當日內使之謝恩，明日發送，可也。鎭遠曰，啓覆文書，初覆時，旣已陳達，三覆則只讀其結案，似好矣。上曰，結案及《大明律》，竝讀，可也。榮世，讀靈光郡殺人罪人私奴夢石推案訖。上曰，僉議何如？鎭遠曰，獄情無疑，此則無容議爲，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律文外更無所達。上曰，依律。上曰，出送注書數十年前三覆文書，使秋曹入之，可也。箕鎭，讀淳昌郡誣陷殺死罪人宋明圭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則情狀萬萬絶痛，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依律。鎭遠曰，此罪人，更無可論，而陳唜龍濫施足杖之守令，宜有責罰矣。守令笞五十，自斷之外刑推足杖，皆不得擅用，而近來守令，多有濫刑之人，極爲非矣。今後必報討捕使，然後用足杖事，申明嚴飭，何如？上曰，大臣之言然矣。爲守令者，不分玉石，私自施刑，極爲駭然，其時守令，至今尙在，則推考猶輕，罷職不敍，此後如有不報討捕使，濫施此刑者，令監司先罷後啓事，定式施行。致中曰，宋明圭，則旣已依律，而淡禮交奸，宋明圭謀殺本夫之狀，萬萬絶痛，旣已在逃，今又年久，其生存與否，有不可知，而其在獄體，不可不發覈正法，令本道機捕，似好矣。上曰，刑判所達儘好，分付本道，期於機捕，可也。聖輅，讀牙山殺獄罪人文歇奉推案訖。上曰，此何如？鎭遠曰，渠若眞醉，則豈能拔劍耶？此而容貸，日後殺人者，必皆以醉爲言，其流之弊，不可勝言，依律之外，無他所達矣。有龜曰，刺殺分明，初覆時，旣有所達，後弊所關，決難容貸矣。致中曰，雖曰，乘醉，猶能鬪鬨，則決不可以醉事而容恕矣。秉常曰，此罪人，以法論之，則別無可論，而原其情，則與人相戲，乘醉刺之，雖有再刺之言，此亦乘醉，人不異之事，法雖如此，亦不無參量之道矣。上曰，然矣。乘醉則豈不鬪乎？箕翊曰，雖曰，乘醉，而旣有手犯，則決難容貸矣。鳳祥曰，一刺再刺，則其必殺之意可知，大臣執法之論誠然，斷不可撓貸矣。有慶曰，此而寬恕，則日後陽醉之弊，難以防禁矣。亨益曰，以其手屢刺，則是爲再殺，斷無可恕之道矣。挺周曰，乘醉發怒之際，豈無不知之理乎？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除去根因，只讀其承款招。潗進讀訖。上曰，依律。昉讀晉州殺獄罪人驛吏尹秋元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初無殺泛金之意，而黨其殺人者，親自縊殺，在法不可容貸矣。上曰，推之。層巖，異於乘醉而誤殺矣。有龜曰，初旣手犯，又復縊殺，律文之外，更無所達。致中曰，旣擠層巖，從而縊之，此正律文中所謂故殺也，如此者不可容貸矣。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大抵此獄，便是再殺也。氣息奄奄之際，又爲刺殺，與他殺人有異，尤極陰慘，依律。聖輅讀江陵印僞造罪人韓日萬推案之際。鎭遠曰，此則只讀其當初照律，似宜矣。上曰，依爲之。聖輅讀照律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當初牌字，雖借書於朴以俊，至於僞造印信，僞着官押，則渠旣箇箇承款，今無可問之端矣。有龜曰，自造印信，更無可論矣。致中曰，以椵木依樣爲印，便是僞造，不可容貸矣。亨益曰，當初設計，殊極無狀，印信僞造，律文當斬，斷不可容貸矣。諸臣以次陳達，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依律。潗讀洪陽縣印僞造罪人崔始大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情犯，似有間於印信僞造矣。初無僞造之意，而迫於督債，以套署代着，不成印樣，如此者似有參量之道矣。有龜曰，此亦與僞造無間，肅廟朝有僞造牌字者，特命原恕，而此則有異，日後設有以筆劃僞造印文者，則皆可原恕耶？後弊所關，不可不依律矣。致中曰，此罪人雖已照律，而旣無印信形體，則與僞造，似有輕重之分。歐陽之文曰，求其生於必死之地，死者無恨，此罪人所犯，出於窮思濫之致，或不無可恕之端，臣雖法官，敢陳所懷矣。秉常曰，此則異於印文僞造，如此之罪，參酌似無妨矣。鳳祥曰，此非僞造本意，不過急於督債之致，似可原恕矣。𪳣曰，此則異於刻木爲印，參酌，似好矣。裕民曰，雖以套署代着，旣成印形，則考律，宜矣。箕翊曰，刑判之言誠然，似不可與印信僞造，一例論斷矣。有慶曰，此則決非僞造本情，與韓日萬有異，參酌，似好矣。亨益曰，雖非造印，旣模印形，則與僞造印信，少無間焉。後弊所關，不可容赦，臣方在刑官，法外更無所達矣。徵夏曰，雖非僞造印信，旣爲依樣印文，則不可容貸矣。挺周少退而入，進伏曰，法外更無他說。必世曰，諸臣旣已陳達，更何所達？鎭玉曰，雖與僞造印信有異，而印文未成者，律文亦斬，則似無容恕之端矣。世珍曰，此與僞造印信有異，似當有參酌之道矣。三司諸臣皆曰，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上曰，三覆之意，蓋欲求其生於死中，此則印文未成，俄者吏曹參判之言，決非僞造印信，本情異於韓日萬雲者誠然，且以肅廟朝三覆文案中崔先奉事觀之，以裁斷破瓢，塗朱着踏，而別無篆字刻劃之跡，則與律文所謂印文未成者，似有間焉。特命減死定配，先朝好生之意，若是藹然，古語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此豈非今日所當法者乎？上曰，僞造印樣，旣已承款，則其在嚴防閑之道，似難容貸，而其所僞造，與製作印形似間，且究其心，則不無可恕之端，特爲減死定配。潗讀淸道郡殺獄罪人朴守先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以木杖打殺情節，明白無疑，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依律。箕鎭讀舒川郡殺獄罪人趙順奉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蹴殺人命，罪名明白，依律之外，更無所達。諸臣以次陳達，皆曰，法外更無他說。上曰，依律。上曰，三覆之擧，乃是刑獄審愼之道也。古者有齋居決事之規，顧不重歟？今此詢問，亦近文具，而法外更無所達，猶或可也。蓬城君鄭必世，乃於諸議參差之際，只以諸臣旣已陳達，無可復達爲言，刑曹參議李挺周，自外入來，不見推案，而直謂之法外無他所達，殊無誠實審愼之意。蓬城君鄭必世，刑曹參議李挺周，竝推考，可也。諸臣少退，承命更入，以次進伏。昉讀玄風縣殺獄罪人金正必推案訖。上曰，讀其招辭。昉讀招辭訖。上曰，讀同推文案。昉讀文案訖。上曰，此罪人，殺則分明，而肅廟朝三覆時，以斗連代與姦夫裸體同臥之狀，仁先果爲目見，則乘憤毆打，不是異事，原其本情，非出必殺，合有參酌之道，特命減死定配，先朝處分如彼，而適與此事相類，僉議何如？鎭遠曰，萬世者，以其前夫，欲推其妻，而打碎頭部，終至殞命，則決不可容貸，此則異於先朝處分之事矣。有龜曰，旣已毆打致死於數日之內，則決不可容貸矣。致中曰，渠旣年久作妻，而萬世者猝然來推，則揆以常情，毆打無怪，而旣已殞命於數日之內，則法不當撓屈矣。上曰，以常情言之，彼旣來坐於渠家，則豈無憤痛之心乎？鳳祥曰，旣生五子之後，稱以前夫，來臥廳中，則毆打無怪，而旣已致斃，則法不當容貸矣。上曰，以眞木杖打之者，豈其必欲殺之而然耶？箕翊曰，若以其無必殺之心，而有所原恕，則恐將仍以爲藉口之資，後弊所關，不可不正法矣。有慶曰，多年同居之妻，猝然來推，則雖或憤痛，而不爲呈辨官家，私自毆打，仍爲致斃，我國殺人之法莫嚴，決不可容貸矣。亨益曰，打殺分明，依律之外，更無所達。挺周曰，此與斗連代事有異，似不可以一例論斷矣。諸臣以次陳達。皆曰，法外更無他說。上曰，俄者吏曹參判，雖以其不告官家爲罪，七情之中，惟怒難防，常漢之激憤毆打，不是異事，此則予心終有所矜惻者矣。何如？有慶曰，有法之後，不敢低昂，亦關後弊，以法論之，不可容貸矣。致中曰，此無傅生之端，渠旣手犯，以致殞斃，則決不當容恕矣。上曰，偶然打殺，與故殺有異矣。致中曰，毆打要害處，以致殺越，則無異於故殺矣。箕鎭曰，臣雖未見此文案，而以諸臣所達觀之，亦可知其獄情之大略，旣有所懷，何敢不陳？臣嘗見鄕曲迷劣之漢，爭妻鬪鬨者，比比有之，或呈官而訟辨，或率儻而往奪，或爲夫者，初雖厭薄而後悔者有之，或爲妻者，欲爲適他而強執者有之，其情有不可以一例論者，今此萬世，果是厥女之本夫，則雖於年久之後，妄生還推之計者，固非異事，而不識事理，直往後夫家，有若依法徵推之事者，其愚迷甚矣。然其本心，亦未必專在於推妻，或以此藉口，有所索價，或女有舊情，有所引入，此皆有不可知者，彼正必者，或以事理，開諭而送之，或告隣里，公論而逐之，或至呈訴，以法而治之，顧何所不可，而徒以厥妻之有前夫爲恥，彼漢之敢來推爲憤，直爲毆打，至於殞命於數日之內，則此豈有一毫容貸之端乎？況萬世則旣死，無以究問其情，正必則生存有以粧撰其辭，只憑生者之言，而不察死者之冤，則安知無抱痛於九原之下乎？律家所謂償命雲者，乃所以爲死者報復地，此亦王者仁政之所在也。挺周曰，承旨之言是矣。昉曰，鄕曲之人爭女相鬪，睯不畏死，任作駭擧，如此之類，或在寬恕，則日後之弊，有不可勝言矣。致中曰，今此死囚之必欲其生者，固出於好生之聖意，臣等豈不欲奉承，而法者不可傾，當死者之不死，亦非審克之道，此罪人實無傅生之端矣。上曰，未及陳達刑官儒臣，亦各畢陳。亨益曰，三尺之典，至嚴且重，雖人君，不可低昂，此罪人斷不可容貸矣。秉泰曰，臣等豈不欲仰體好生之聖意，而罪犯分明，法外更無所達。宗伋曰，此罪人更無傅生之端，依律之外，有何所達？上曰，予豈不知三尺之嚴，而常漢之乘憤毆打，無足怪矣。予意則欲傅之生議，而大臣法官陳達如此，依律。聖輅讀碧潼郡殺獄罪人李化奉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雖若無知妄作，豈有眞不知，而能殺人者耶？又以醉後事托之，而律文中，旣無醉殺者容恕之法，依律之外，更無所達。致中曰，渠旣以手殺承服，又以醉後事托之，若或泥醉，則豈能殺人耶？誠如大臣所達矣。秉常曰，眞若泥醉，不無原情之道，而手殺明白，更無可論矣。鳳祥曰，渠以常時無嫌怨爲言，而其嫌怨之有無，何可論也？旣已手殺，則似無容貸之道矣。有慶曰，毋論醉與不醉，殺人則分明，豈有他議耶？諸臣獻議，皆曰，法外更無他說。上曰，依律。榮世讀長城府詛呪罪人者斤禮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埋凶情節，渠旣直招，則非比難明之事，依律之外，更無所達有龜曰，埋凶情節，旣已綻露，渠旣親自指出，尤爲凶慘，正法，似宜矣。致中曰，不但此獄，明白無疑，近來此等事甚多，不可不嚴治，斷不可容貸矣。鳳祥曰，以劍刺人，以杖打人者，不過殺止一人，而詛呪則易致殺害多人，尤爲凶慘，依律處斷，宜矣。諸臣皆以依律獻議。秉泰曰，此罪人埋凶情節，旣已自服，而且事係綱常，以賤妾而欲害主母，尤極凶慘矣。上曰，依律。潗讀靈光郡殺獄罪人哲周推案訖。上曰，此則十九日而致斃，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凡啓覆者，乃愼刑之意也。此則醉中妄殺，不無一分傅生之道矣。有龜曰，此則罪犯似差輕，而自下不敢請酌處矣。致中曰，論以法律，宜置死辟，而但其屍親前後之語不同，此似可疑，若原情定罪，則或不無參酌之道，而小臣方在刑官，律文之外，不敢仰達。秉常曰，每陳法外無說之言，極涉惶恐，詢問之下，何敢不言？如此罪人，或不無可原之端矣。鳳祥曰，傷於石角，似無致斃之理，且異於刺殺，雖曰，由我而死，不無容恕之端矣。必世曰，雖異刺殺，旣已手犯，則法外恐無所達矣。箕翊曰，此與殺人以刃差間，或不無可恕之端，而自下不敢仰請矣。有慶曰，互相言詰，轉成鬪鬨，推擠石角，流血狼藉，旣已手犯，則以刃與挺，宜無異同，似不可容恕矣。亨益曰，渠雖無欲殺之心，旣已推擠致斃，則此爲手犯，明是殺獄，此若原恕，則日後必不無旁證圖生之類，此弊無窮，決不可容貸，自上雖欲原恕，而臣方在刑官，不敢以參酌仰達矣。挺周曰，臣見其屍帳，則非推傷也。明是磔殺，決不可容恕矣。鎭玉曰，以其承款之招觀之，傷處甚多，此不可容恕，大凡刑法嚴，然後人不敢妄干抵罪，此亦爲好生之德矣。秉泰曰，此則推擠致斃，與他殺獄有間，或不無容恕之端，而自下不敢仰請矣。涉曰，推擠石角，必有欲害之心，此而傅生，後弊恐難防矣。榮世曰，此獄已至三年，必不無隱情矣。上曰，俄者刑曹參判，雖以自下不敢參酌爲言，此則予未知其得當矣。若於議獄之際，自下皆以參酌爲難，則何用三覆爲哉？鎭遠曰，執法之論，當如是矣。以屍帳觀之，則旣推擠石角，又以石塊打下，則所當卽死，何至十九日而後始死乎？此爲可疑矣。上曰，毆打之際，豈無傷處乎？潗曰，此則近於戲殺矣。上曰，觀此文案，彼此乘醉鬪鬨之狀可知，而推擠之際，偶仆石角，非故推石角之狀，亦可恕也。且以屍親僧初檢與覆檢時，招辭相左觀之，參酌勘處，豈害於審克之道乎？特爲減死定配。秉泰曰，減死之律，爲邊遠定配，似爲太輕矣。上曰，儒臣欲用極邊之律耶？關係鞫獄外，無極邊之律矣。箕鎭讀靈山縣殺獄罪人自雲、崔世秋推案訖。上曰，此罪人尙未照律乎？致中曰，外議不一，姑未爲之矣。上曰，此獄，予則以自雲爲正犯，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律文鬪毆殺人條，以致命傷爲主，而兩人互相毆打之際，不知何人所毆爲致命，則當以先下手者爲致命，而律文元謀者流，世秋爲元謀，自雲先下手，則似當依律文處斷矣。有龜曰，先打者自雲，則自雲宜爲正犯矣。致中曰，自雲之鬪毆殺人，旣已納招，而世秋之終始干犯，亦甚明白，若只殺自雲而流世秋，則自雲亦必爲冤矣。如此之故，臣曹不爲照律，以待三覆時下詢後勘律矣。秉常曰，自雲爲首犯，世秋爲次，宜有首從之分矣。鳳祥曰，自雲旣手犯，而世秋則爲元謀，宜有區別之道矣。裕民曰，初打者爲正犯，則世秋宜用次律矣。箕翊曰，凡干殺獄，一從文案，先打者爲正犯矣。有慶曰，以文案見之，自雲之先打分明，律之以法，自雲爲首。亨益曰，自雲雖先打，貴奉不過爲世秋所攜往，未知某爲元犯，而且一人之死，二人不可償命，則宜有首從之區別，而以臣膚淺之見，有難指的仰達，惟在自上處分矣。挺周曰，自雲雖先打，而末梢打殺，乃世秋也。特以先犯之故，代殺自雲，則雲必爲冤矣。鎭玉曰，自雲非世秋，則初何以往？然則世秋爲首矣。鳳祥曰，自雲之毆打貴奉，皆由於世秋，則似不可以先下手之故，只殺自雲矣。秉泰曰，小臣不習律文，而以文案見之，則世秋爲主，自雲爲客矣。涉曰，小臣不習律文，而世秋似當爲元犯矣。宗伋曰，自雲雖先犯，不過隨世秋而往，則世秋似爲元犯矣。鎭遠曰，此罪明在律文，元謀者流，先下手者死，甲乙之論，皆在律文，自雲當被先下手之律矣。致中曰，一生一死之間，當十分審愼，然後死者無冤，此獄若分死生，則世秋爲元犯，自雲宜用次律矣。上曰，誠如刑判之言，宜加審愼，大臣之意何如？鎭遠曰，諸臣所達，俱不免臆逆，以律文論之，則自雲當爲元犯矣。上曰，大臣旣以律文引據，更詢諸臣可矣。致中曰，若以情法論之，則自雲似當爲首矣。秉泰曰，臣素昧律文，俄者大臣，旣以臆逆陳達，而自雲非世秋，則初不必往，以此言之，則世秋爲首犯矣。鳳祥曰，常漢之情，本自好勝，自雲欲快世秋之心，奮突先打，固無足怪，自雲之爲正犯，似無可疑矣。有慶曰，自雲之先下手分明，宜爲正犯矣。挺周曰，自雲本爲世秋而往，則其所毆打，莫非世秋之故，然則世秋爲首犯，而大臣旣以律文論之，是未可知耳。箕鎭曰，此獄今若令本道更査，則不害爲審愼之道，而以律文文案考之，自雲明爲正犯，世秋之妹，爲惡少招引，則其激憤毆打，不是異事，而自雲之替當先打，殊甚無謂，自雲宜被首犯之律矣。上曰，俄者左尹之言，善形容矣。以文案見之，則自雲之爲元犯，無疑矣。上曰，世秋與自雲，毆打貴奉，以至於死者，究其本事，則乃貴奉之招引其妹事也。其所憤激，人理之所使然，則以此照以謀殺之律，一人之死，償命二人，不無可矜，律名亦不襯着，故初已改律，而玆事由於世秋，則自雲之爲正犯，似有可疑，而先下手爲正犯，已有律文之明證，屍親之招，亦爲明白，而況自雲，於不干預於渠之事，欲爲快人之心，毆打貴奉，終至殞命，其在懲他人之道，難以容恕，依鬪毆殺人正犯律施行爲旀，世秋段置律文，雖有元謀者流配之文，事由於渠，而末梢毆打，亦出於渠手，則自雲以渠之事，至於正法之日，不可只以流配論之，絶島定配。鎭遠曰，夕水剌至今未進，臣等姑爲罷退，餘存文案，明日更爲啓覆，何如？上曰，三覆不可犯兩日，推案一度，加爲之後，少退，宜矣。昉讀全州殺獄罪人崔震說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爭一鷄殺人，無一分可恕之道矣。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法外更無所達。上曰，依律。上曰，俄者哲周事，欲爲下敎而未果矣。曾見平安道御史別單，則平壤石戰，事極怪駭矣。有時守令，使之接戰而觀光雲，尤是意外，如是之際，必多有傷人之事，豈不念於此耶？鎭遠曰，小臣待罪監司時，聞正月望日，民人等聚會石戰，以成謬例雲，故別定將校，各別禁斷，則石戰之類，又復聚會於官門十餘里許雲，又使將校，驅逐四散矣。其後想必不改舊習而然也。秉常曰，開城府亦有此習，故小臣待罪留守時，別樣禁抑，使不得聚會，未知近復如何，而似當一體禁斷矣。致中曰，不但此兩處而已。慶州亦有此習，以其勝否，占一歲之豐凶雲，誠爲駭異矣。上曰，禁抑而猶如此，況守令或有觀光之人，則誠可駭然，分付監司，各別禁斷，可也。致中曰，然則開府、慶州，似當一體禁斷矣。上曰，依爲之。諸臣少退，承命復入，以次進伏。聖輅讀扶安縣殺獄罪人金莫難、金金同伊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兩罪人，情節昭著，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兩罪人罪狀狼藉，法外更無所達。上曰，竝依律。榮世讀泰川縣殺獄罪人良女大阿只推案訖。上曰，此罪人人理滅絶，不須詢問，依律。昉讀河東縣殺獄罪人私奴之先推案訖。上曰，此則初覆時，已有下敎矣。僉議如何？鎭遠曰，誤殺者與鬪毆殺同律，旣已手犯，則不可容貸矣。有龜曰，每仁之死，逢渠手刃，則法不可容議矣。致中曰，以其手刃，觸人致斃，論以律文，不可容貸，而醉中妄殺救鬪之人，初無欲殺之心，此爲一分可恕之端矣。秉常曰，醉中妄刺，固無足怪，而法意莫嚴，似難容貸矣。鳳祥曰，刺殺分明，不可容恕矣。𪳣曰，以刃殺人分明，似無可議矣。箕翊曰，雖無欲殺之心，以刃刺殺，如彼明白，則不可容恕矣。有慶曰，若打妻時，每仁，誤觸而死，則謂之誤殺，宜矣。此則不然，怒其救解，以刃揮刺，至於致斃，決不可容貸矣。亨益曰，以其手刺殺分明，不可容恕矣。挺周曰，本情雖不可知，而以其刀觸刺之狀，明白無疑，決不可容貸矣。鎭玉曰，渠之招辭中泥醉不省人事之說，亦不可取信，而且其刺殺情節，明白無疑，如此之罪，不可容貸矣。秉泰曰，此則比諸哲周，不啻較重，決不可容貸矣。上曰，予亦知其較重於哲周，儒臣之言，是矣。之先，乘醉詰妻，至於拔劍，則每仁之知其如此，入去救解，亦非謹愼之道矣。且之先之用刀雖誤，究其心，則似無欲害之意矣。上曰，當初刺殺，因其乘醉詰妻，從旁救解之故，則與鬪鬨誤殺者，似有間焉是旀。其矣結案時所爲，已涉惻然，而觀其道臣結語，亦可知其哀矜者矣。特爲減死定配。箕鎭曰，聖上於之先事，旣已勘處，臣非欲請其反汗，竊有區區憂愛之誠，有不容自隱者，敢此仰達。臣伏見聖上，於啓覆罪人，每欲求其生於必死之中，德意藹然，臣僚孰不欽仰，而第聖人御世爲治之道，不過仁與義而已。仁固百善之長，而義乃制事之宜，仁中包得在義，義中包得在仁，義誠不可以徒義，仁亦不可以徒仁也。今聖上好生之意固屬仁，而不有義以制之，則仁不得行，而反害於好生矣。夫人之被殺於人，不得全其命，豈非聖人惻隱處乎？此刑法之所以設，而犯之者，雖以聖人好生之心，不得釋焉，然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此所以夏禹氏下車而泣辜，諸葛亮垂涕而斬謖者，可見其至誠惻怛處也。今聖上斷囚之際，若常存得此心而處之，則此固聖人之心也。至於罪犯當死之類，每欲曲爲之地，必求所以傅之生議，則聖心不免於偏係，《中庸》所謂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道，恐不如是矣。古語云，雖令死者復起，生者不愧，今此之先所殺，每仁若使之復起，則未知將以之先爲，何如耶？凡論殺人之罪，必先爲死者而揣度，灼知其無憾於死者心，然後方可議其貸死，苟或一毫令死者抱冤，而殺之者不償其命，豈王者所以體天地生生之理，以人命爲重之本意乎？且人情，於生者，則拘於顏情，於死者，則久而漸忘，卽其常也。外方殺獄之成獄取服，至入於啓覆者已絶少，而其所取服之辭，亦不過按獄者與爲隻者，不勝支離，幸其納款，不復深究，只憑其招而成案者，比比有之，彼文案所載，亦安能保其盡得其情乎？若之先者，依律，可也，減死，亦可也，而臣愚過慮，恐聖德之有失於中正，敢此縷縷，深望體念焉。上曰，之先酌處，非出自己之意，俄者已言之矣。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今此傅生之擧，寔遵先朝故事，此豈如是深言之事乎？秉泰曰，臣亦爲原情之論，而終有乖於法意，今此承宣所達，大體儘好，宜賜嘉納矣。上曰，然矣。榮世讀楊州殺獄罪人占同推案訖。上曰，如此罪人，極爲痛駭，不須詢問，直爲依律，何如？秉常曰，此獄，推得益賢得賢後，勘律，似好矣。上曰，俄者下敎，出於嚴防閑之意，而左參贊之言，亦出於審愼之意，僉議何如？鎭遠曰，占同旣已承款，則不必待益賢、得賢而勘處矣。諸臣之獻議皆如此。上曰，頃以機捕益賢、得賢事，有所下敎矣。尙不出擧條耶？榮世曰，其時假注書，新入生疏，未及出擧條矣。箕翊曰，占同之承款，旣已明白，則何必待益賢、得賢而不卽正法乎？啓震曰，益賢、得賢，旣爲同謀之人，則不待推得，而徑先勘律，似爲不可矣。秉泰曰，占同結案招辭，無推諉益賢、得賢之語，則何必待此兩人而後，始可勘律耶？上曰，依律。上曰，占同旣已正法依律，則益賢、得賢之罪，不是當死之律，爲其主者，捉送好矣。而此必未易，使捕廳機捕，似爲過矣。分付畿營及京兆，使之跟捕，可也。榮世讀全州殺獄罪人水萬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蹴殺情節，明白無疑，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二品以下三司諸臣之議皆然。上曰，依律。潗讀廣州殺獄罪人朴卜伊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罪人，以鎌子刺殺情節，旣已箇箇直招，依律之外，更無所達。諸臣以次獻議，皆曰，法外更無他說。上曰，依律。箕鎭讀公山縣殺獄罪人楊裁源推案訖。上曰，何如？鎭遠曰，此似失性之人，而殺處情節，明白無疑，依律之外，更無所達。二品以下三司諸臣皆曰，殺妻之罪分明，亦非癲狂之人，決不可容恕矣。上曰，前妻後妻，輒皆致疑，非喪性之人，決不當如是，此獄，當初徑先勘處，非審愼之道，更令道臣明査，何如？鎭遠曰，狂易則似爲分明，而刺殺情節，旣已卽招，更無査問之端矣。上曰，此獄，洪龍祚下去未久，收殺太速，已爲勘案，予則終始以爲未盡，癲狂與否，同里中看證，亦不可不更問矣。有龜曰，聖敎如此，其在審愼之道，更爲査問，恐無不可矣。致中曰，此獄，或慮有未盡究覈者，有此下敎，而以獄情言之，更無可知者，設使究得其淫行，亦不關於本罪矣。上曰，前後供辭，不無可疑之端，而旣殺其妻，身自告官，後妻與其母，又皆以間夫疑之，其非狂易，而乃有此擧乎？然亦非癲狂之人，則殺獄事重，不可輕議，更令道臣其所癲狂與否詳察爲人，參以己意，各別明査以啓。上曰，承旨進來，三水府使口傳差出，卽令謝恩事下敎，而今日不爲肅時，此雖小事，朝令不行，極爲未安，三水府使金鑮，姑先從重推考，可也。啓震進伏，達合啓，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上曰，亟停勿煩。啓震曰，國家置臺閣，將以用其言，今此合啓中，豈無可從之事，而自春爭執，尙今靳允，置臺閣之意，果安哉？下情抑鬱，仍達府啓，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上曰，鞫事旣罷之後，此非連啓之事，亟停勿煩。又所啓，請益寬仍其配所圍籬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措辭竝見上〉上曰，前後批旨，已諭予意，旣停旋啓，終涉過矣，須勿更煩。又所啓，減死定配罪人崔始大，僞作印形，做成口傳之狀，詞證旣備，情節畢露，今此減死之命，雖出於好生之德，而揆以王法，不可容貸，請還收崔始大減死定配之命，仍令有司依律處斷。上曰，不允。涉進伏曰，鳳輝罪案，非臣等之言，實一國共公之論，而一例靳允，致令國賊，偃息於覆載之間，刑政之乖舛，莫此爲甚矣。上曰，俄者憲臣有所陳達，諫臣今又言之，未有下敎，則還若訑訑，故言之矣。此啓靳允，予有所執，前後批旨已諭矣。涉仍達院啓，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上曰，勿煩。此啓前已下敎矣。按獄諸臣，旣已遠竄，則此非一向爭執之事矣。又所啓，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上曰，已諭府啓之批，勿煩。又所啓，請東恩君榑罷職不敍。〈措辭竝見上〉上曰，昨已言之，此啓予終以爲過矣。自前臺諫罷職之啓，自上若已推考，則例有停啓之事，且東恩非有甚麽意思於逆鏡，而不過年少宗臣，不欲干預朝議之致，何必如是深責乎？須勿更煩。又所啓，靈光郡殺人罪人哲周，河東府殺人罪人之先減死定配之命，遽下於覆囚之際，此蓋出於聖上好生之至德，而但以罪人等承款之招見之，則哲周之鬪鬨推擠，致殞人命，之先之乘怒拔劍，刺殺人命之罪，俱已明白彰露，殺人者死，三尺至嚴，決不可歸之於一時酒失，而有所容貸，請還寢哲周、之先等減死定配之命，仍令該曹依律處斷。上曰，不允。鎭遠曰，禁府時囚中罪關贓汚者，皆仍赦蒙放，故自備局，請以還囚，草記蒙允矣。聞禁府，以待長官行公擧行之意。草記雲，如此之事，何可待長官行公乎？令次官卽爲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且判金吾引嫌，予以爲大過矣。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箕鎭曰，今因大臣所達禁堂事，臣亦於該房，有欲達之事矣。京兆以詞訟劇地，無長官已過半年，曾於筵中，有回啓公事，令次官備員擧行之命，而臣在政院，未嘗見京兆回啓公事，今見左尹而問之，則以爲次官亦不備故也。詞訟淹滯，委屬可慮，恐不可無申飭之擧，左尹李鳳祥，今方入侍，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判尹之尙不上來，終始過矣。右尹則爲誰耶？鳳祥曰，判尹旣無上來之期，右尹權忭，亦是在外之人，臣獨行公，而軍門多事，無故開坐，一月之內，不過爲三四日，凡公事無以擧行，實甚可悶矣。上曰，判尹作速上來之意，下諭，右尹姑爲許遞，後日政差出，使卽察任，以爲備員開坐之地，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11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病〉。左承旨李箕鎭〈式暇〉。右承旨申昉〈病〉。左副承旨朴聖輅〈式暇〉。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式暇〉鄭亨復〈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只晝講。

○李潗啓曰，明日親祭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以都承旨金取魯初度呈辭，入啓。傳曰，還出給。

○趙榮世啓曰，三司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晝講後詣閤門外。

○傳於李潗曰，今日晝講時，咸原府院君同爲入侍。

○趙榮世啓曰，今日三覆推案中罪人崔始大、朴之先、哲周段，有減死定配之命，而臺諫方以還收論啓，故判付不得書入之意，敢啓。傳曰，古例亦然耶？

○又啓曰，因本院啓辭，古例亦然耶事，命下矣。庚子以前日記，則皆在實錄廳，未及考出，而取考院上辛丑日記，則三覆時殺人罪人崔君必、朴貴善等，有減死定配之命，而其時持平李倚天，卽發還收之啓，故本院及刑曹，以臺諫方請還收，姑不得擧行之意稟啓矣，敢啓。傳曰，親啓判付，與捧傳旨有異，該曹擧行，則雖待停啓，凡臺啓擧條，皆以啓下後，只不捧傳旨，則親啓判付，書於休紙，不書原啓目，事涉殊常。先爲書啓後擧行，則待其停啓，可也。

○李潗啓曰，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四道儒生進士李楫等，以先正臣文簡公李喜朝書院請建事，連日呈疏，事係斯文，亦非疊設，則所當捧入，而大臣曾以配享先正書院勿爲別建之意獻議，故不敢循例捧入，措辭退卻矣。今者儒生等，又爲來呈前疏，而侵斥本院，不遺餘力，至以一任壅蔽，世道寒心等語爲辭，不得已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趙榮世曰，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李潗啓曰，史官二員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備，宣傳官一員代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有政。吏曹，行判書李宜顯進，參判金有慶病，參議洪鉉輔進，右副承旨趙榮世進。

○吏批啓曰，弘文館校理李秉泰，例兼春秋館記注官，而與修撰官李潗，爲同姓三寸叔姪相避，依例減下，而所帶實錄春秋，則曾無相避拘礙之事，此則使之仍帶，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掌樂院牒呈，則僉正李𤲸[李菑]除授後，過限未肅拜，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穆陵參奉金厚謙呈狀內，幸蒙天恩，得被收錄，感激肅命，擬一就直，疾病薦劇，已絶強起供仕之望，斯速入啓處置雲，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黃龜河爲右尹，鄭宅河爲司諫，徐宗燮爲宗簿正，趙命臣爲司僕正，李麟興爲司藝，申魯爲說書，郭來泰爲慈山府使，鄭彥儒爲咸鏡都事，徐宗玉爲典籍，李秉泰爲兼東學敎授，高萬瞻爲禮曹正郞，李萬榮爲禮曹佐郞，洪晉猷爲工曹正郞，洪得厚爲自如察訪，鄭錫耆爲司評，李瑜單付梁山郡按覈御史，金夢佐單付校書博士。

○兵批，行判書趙道彬病，參判李裕民病，參議慶聖會進，參知兪拓基病，右副承旨趙榮世進。以權忭、朴震圭、朴乃貞、金鼎夏、李徵瑞、李天駿、韓圭、李彥馨、李梫單付副護軍，以閔亨洙、鄭亨復、尹得徵單付副司正，以李益壽單付副司勇。

○李潗啓曰，新除授右尹黃龜河，卽爲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十一月二十三日初覆入侍時，上曰，大王大妃殿所入朝膳價米，在中宮殿時，則爲四百石許，陞位之後，則其數過千石。年前一依中宮殿時例，進排事下敎，而伊時大臣，以東朝供奉之需，不可爲減雲，而自大行朝累次力請，故難拂至孝，許令仍存矣。今有太廟修改之役，頃以慶德宮移安處奉審之際，事體重大，故自內仰達矣。今日下敎以爲，當此經費蕩竭，客使連仍，又値三南災荒，而有此莫重之巨役，且宗廟修改事體，與他役自別，本殿朔膳價米丙午、丁未兩年條，折半取用於都監，該曹取用之物，則用於賑資爲可。予以雖不用東朝供奉之需，亦可爲之，何必減數陳達，則又以此與減進者有異，旣令折半，而亦爲仰體先朝曲軫民事之盛意，須當以此，分付下敎，慈敎至此，不可不奉承，以此分付該廳，可也事，傳敎矣。依聖敎，自丙午年正月，丁未年十二月，至大王大妃殿所封各朔朔膳，折半封進之意，分付諸道，何如？傳曰，頃日下敎者，乃惠廳朔膳價米也，非此之謂也。然自東朝，體先朝之盛意，賑恤生民，至於朔膳折半封進事，累累下敎，而莫重享上之物，不可減封，故欲更仰達，而未及言之矣。該曹草記，正如慈敎本意，而事親之孝，養志爲先，以如此之德意，豈不思生民仰知乎？依草記分付，可也。

○又以宗廟改修都監郞廳，以都提調意啓曰，明日臣等進詣宗廟，殿內外及各樣器皿，更爲詳細奉審後，仍詣慶德宮資政殿等移安處，亦爲奉審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弘文館啓辭，謹就史家諸書及古今雜記文字，反復參考，而四賢外更難得其人也事，啓下矣。依前定奪，何蕃、陳東、歐陽澈、蕫養[董養]及贈持平尹志述，竝享敎書及額號，令藝文館撰出，而五賢位版，卽爲造成奉安事，分付奉常寺及成均館，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因直講韓㴻上疏，傳曰，趙泰耉，雖無事之人，身故而遽設書院，則世間豈無書院者乎？事甚駭然。依韓㴻疏施行事，命下矣。令本道卽爲撤毀後啓聞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趙榮世，以刑曹言啓曰，三覆後依律罪人等，待季冬行刑，曾有定奪矣。卽今季冬，只隔數日，依例擧行事，知委各其道，而減死罪人等，臺諫方以還收論啓，姑令仍囚，臺啓收殺後擧行事，亦爲分付該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御營廳上番軍兵，來十二月初一日，竝爲放送，而東營入直步軍，以都監軍兵依例替代事，自御營廳，旣已入啓，允下矣。都監軍兵，來十二月初一日爲始，替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同日晝講，領敦寧府事魚有龜同爲入侍。上御進修堂，晝講入侍，同知事李秉常，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李潗，侍讀官李秉泰，檢討官徐宗伋，假注書鄭亨復，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宗臣琅堤都正燂，武臣洪元益，以次進伏。領敦寧府事魚有龜，追後入侍，進伏曰，臣依昨日下敎入侍，王大妃殿問候，卽今無他形顯之症，汗候比秋減歇，時或微有，而不至甚矣。血分壅滯，有脹滿之症，而去月以後少安，今月二十日以後，有時加減爲敎矣。議藥事仰稟，則以數劑之藥，猝難責效，來月初，更爲議藥，醫女姑勿入診，爲敎矣。上曰，不但慈敎如此，凡用藥之道，不可以少責效，若加進而無效，則是非當劑，姑觀將來，以改他藥，可矣。有龜曰，旣入之劑，盡爲進御後，可以改之矣。寢睡之節問候，則下敎以爲，夜間熏熱之時，不能成睡，稍有寒冷之氣，然後始乃入睡，而熏氣復至，則還覺爲敎，且以藥房之頻數問安爲悶，而又常仰體大王大妃殿之軫慮，雖丸藥之類，間間進御，爲敎矣。上曰，每當藥院問候，則非但問候而已，症候亦出於朝紙中，故慈旨每以此爲悶，向時之不設問候者，蓋爲奉體慈旨之意，今若必爲問候，則日後雖有疾患症情，必不詳細下敎，今番則議定茶飮，而丸藥之屬，以表紙命入爲可矣。有龜曰，然則雖明日，與提調相議後，茶飮，使醫官稟定而入之，何如？上曰，依爲之。有龜曰，小臣雖異藥院之臣，惶恐敢達。連日出御冷殿，聖候調攝，若何？上曰，姑爲無事，一樣以過矣。有龜曰，晝講事體甚重，臣則先爲退出之意，敢達。上曰，唯。上讀前受音《孟子公孫丑下》篇，自景子曰否，至惟當於理而已。秉泰讀新受音《孟子公孫丑下》篇，自孟子之平陸，至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上曰，日昨夕講，不讀前受音，今日晝講，宜竝與夕講時前受音，同爲付籤，而今則旣無付籤，予亦忘之，未能兼讀矣。然此後則須知此規例，可也。秉泰曰，小臣俄者，始覺其非，方與下番，欲爲請罪而未果矣。蓋臣未經夕講後講席，故如此，若自外詳審，則豈有此失乎？此非每事必問之義，殊極惶恐。上讀新受音一遍。秉泰曰，此章欲言距心之失職，而先以失伍之士爲喩，距心不能自反，故更以立視牛羊之死爲喩，旨意深切著明，然後距心乃能自悟其罪矣。先儒所謂孟子長於比喩者，豈不信然乎？宗伋曰，《孟子》先設此譬，旣使距心知其罪，又誦之於王者，欲王因此而感悟也，此與梁惠王下篇，將言四境之內不治，先設兩事以問之義，略同。蓋人之聽言之道，若直言則易扞格而拒拂，微辭則能感發而易入，故孟子對齊梁之君，所言多此類，此納約自牖之義也。秉泰曰，若使孟子直言之，對距心，只責以民之塡溝壑散四方，對齊王，只責以不能救民，則距心，必歸之於王，王必歸之於歲，皆將曰，此非我罪也，豈能有所感發乎？蓋其設辭援比，足以啓悟人心，故距心與齊王，皆能卽悟，自知其罪矣。由此言之，凡人臣托意諷諫，實得納牖之義，君上所當體察也。上曰，其言好矣。秉常曰，齊王引咎而終不問，此所謂悅而不繹，從而不改者，蓋以人慾之未祛故耳。宗伋曰，悅而不繹，從而不改，乃聽言之大患也。人君於其臣之言，若但拒絶之而已，則爲人臣者，一諫不從，則再諫三諫，雖至於牽裾折檻，猶有可入之道，初旣悅之從之，則旣無可以復諫之路，而究其終，則無採行之實，此與拒諫者，相去幾希，臣極知惶恐。殿下於近來諸臣之言，輒下嘉納之音，章箚間，或有留中省覽者，廷臣孰不仰虛受之美，而第考諸政令言動之間，則殊無採行之效，此不幾於悅而不繹，從而不改之科乎？伏願深留聖意，無俾如前之弊焉。上曰，儒臣之言，好矣。秉泰曰，徐宗伋之言，儘好矣。人主於納諫之際，徒示優嘉之意，而終無體驗之實，則其與拒諫異者，幾希矣，伏願深加體念。秉常曰，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則民必有所益。宋神宗時，創設新法，其時邵康節以爲，於此時，若寬一分民力，則亦有補於國家，以卽今事言之，守令坐視其民，則難望拯濟之效，方今急務，莫如愼擇守令，守令得其人，則庶可以安其邑，此宜申飭，當此財竭之時，雖不能博施濟衆，惟其愛民之心，常常勿忘，則惠澤自然下究矣。上曰，其言好矣。昔烹阿大夫而齊大治，根本在於愼擇守令矣。秉泰曰，蚔鼃事，不見他書，未知爲如何人，而以此事觀之，言不入而去，則當時賢者之不得在朝，可以想知矣。人君，旣不能使之言，雖有言，又不能用，徒使賢者，有敢言之名，勇退之操，而終無益於人國家，此范鎭所以愀然於去朝之日者也。秉常曰，蚔鼃未知何如人，而觀其辭靈丘而請爲士師，則必是戰國人中稍勝者也。上古則各執藝事以諫，而後世，言責在臺閣，自是言路狹矣。近來待臺之道漸輕，而以卽今事言之，不得其言而去者，或有之，在上之人自反，然後言路，可以恢弘矣。秉泰曰，蚔鼃之數月不言，比之於陽城之七年不言，固異矣，而孟子猶疑其不言，以此言之，居可言之地，而一日不言，猶有罪矣。士師非言官，特以近王可以諫，則況居臺閣者乎？同知事以恢弘言路之意陳達，其言儘好，臣從前以納諫爲第一義，縷縷陳達，伏想聖明，或記有之矣。必須虛心觀理，以恢容受之量，然後庶有補矣。上曰，當留意矣。秉泰曰，孟子，處賓師之位，而躬使價之事，似可疑，此必齊王，以王驩輔，行專治使事，而只欲得孟子爲重，故孟子不辭之矣。若使行事，有不得不言者，孟子雖惡驩，必不免有言矣。當言而不言，爲簡傲，不當言而言，爲假借，俱非聖人之所爲，蓋王驩，是嬖臣小人，孟子固不欲與之言，況行事旣治，本無可言者乎？上曰，假使孔子當此，亦如孟子之不言乎？宗伋曰，孟子氣象規模，與孔子似稍間，而此等處，固當易地，則然矣。秉泰曰，孔子其跡無可尋，孟子其跡著，雖於此等處，似有所不同者，而大抵待小人，不惡而嚴，則一也。待小人極難，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惟須正己而臨之，處置得宜而已。雖以人君言之，宦妾小人，尤所難養，此可爲聖上惕念處也。秉泰論自齊葬魯章之義曰，其時孟子之治親喪，豈有過禮之事，而時人疑之，此正墨道肆行，以薄爲禮，故如此，譬如事君盡禮，謂之諂也。上曰，觀於上篇後喪踰前喪之說，可知之矣。秉泰曰，送終之節，雖不爲觀美，而孝子之心無窮，必欲盡情而致禮，若後世之過奢失中者，徒爲觀美矣。宗伋曰，不以天下儉其親，亦不可以一槩論之，在匹庶則固當稱家之有無，帝王則雖養以天下，亦當爲其所當爲者而已。若或値水旱飢饉之時，民生困悴，國用蕩竭，則雖奉養之間，亦當有節省之道，必以保民爲務，然後方可謂之孝矣，此亦所當留意處也。秉常曰，惟在盡其心而已，儀文則爲末節矣。秉泰曰，小註中引王氏中說，記太原府君言曰，一布被二十年不易而曰，毋爲費天下也，此正人主體念處。雖以匹士，而猶爲天下而惜費，況人主，以一身臨四方，一民一物之不得遂，俱爲其責者乎？今當洊歲凶歉，財力匱竭，政宜自上，常存此念，毋或有費財傷民之事，爲好矣。上曰，當留意。上曰，之平陸章，有五人云，五人之名，果有現出處耶？秉常曰，所謂五人，無現存處，此稱五人，不過欲稱孔距心而雲矣。秉泰曰，不見於他書，不可考矣。今日所進講爲四章，觀於之平陸章，則可知凶歲救民之爲不可緩，觀於蚔鼃章，則可知言路之不可不開，觀於王驩章，則可知待小人之嚴，觀於返魯章，則可知恔於人心，方爲孝，必須自上反之於己，念念體察，慥慥力行，毋徒爲講讀之文具，然後庶有讀書之效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焉。遂罷講筵，上命出送注書，引入三司請對諸臣。同日三司請對入時，上御進修堂。三司請對入侍，大司憲李喬岳，同副承旨李潗，執義李聖龍，副應敎李顯祿，掌令成震齡、鄭匡濟，持平李根、韓啓震，校理李秉泰，正言閔應洙、尹涉，修撰權𥛚、徐宗伋，假注書鄭亨復，記事官趙明澤、朴弼賢，以次進伏。喬岳先陳所懷曰，《春秋》之義，三尺之法，尙不得快伸。向者臣等，相率請對，未格天心，臣等一倍抑鬱，然積誠則庶或感回，今日臣等，又此求對，而日寒如此，殿坐旣久，臣略陳其槪，請加留意。仍達合啓曰，五賊通天之罪，可勝誅哉？一自辛丑建儲之後，含憤逞毒，排布巧密，鍛鍊誣獄，戕殺善類，首尾四年，許多節拍，無非所以謀危聖躬，而若論其主張凶謀，則五賊爲最，鳳輝則投進凶疏，顯售動撓之計，一字一句，無非逆心。噫，當日定策，在先王，則體肅廟之遺意，奉慈聖之手敎，而斥之以非出宸衷，在大臣，則承先王之明命，贊宗社之大計，而歸之於無人臣之禮，其所以上誣君父，下賊忠賢之狀，已極凶悖，而其曰，半夜嚴廬，準請乃已，成命已下，無容更議者，其所蓄恨於大策之未及沮敗，如見其肺肝，而所謂人心疑惑，國本太輕等語，其爲恐動眩亂之計，節節叵測，至若所引己巳事，尤萬萬絶痛。只此一疏，萬戮猶輕，光佐則代理之命下也，敢以國必亡之說，攘臂咆咻於大庭齊會之中，以鼓發凶黨之氣，先大王禮陟之初，擬鏡於本兵之長，首輝於金甌之卜，要與之合勢相濟，而至於大行大王違豫之日，不設藥院，其心所在，將欲何爲？若知其尹愨之無罪，而忍爲撲殺，絶至親之情誼，而鍊成誣獄，此特其薄物細故也。泰億則始因文任之相爭，失懽於賊鏡，終爲凶圖之共協，釋憾於杯酒，同入請對，自爲殺兄之證左，身爲文衡，與知賊鏡之敎文，門生國老援立擁立之說，外若前事之泛論，而內有指意之叵測，至於君老不附太子之語，則其所引喩，尤極凶慝，無君悖義之狀，自不覺其綻露矣。泰耉則首發嫌字，媒孽禍機，敢引梁獄，誣逼殿下，潛入北門，沮遏慈旨，無非無君之心，而儉、烈之變，鏡、虎之禍，皆自此賊之醞釀出來，人誅未加，鬼殛先至，天地神人之憤，當如何哉？錫恆則移鞫本府，鍛鍊誣獄，謄奏彼國，張大僞勳，若其獄招勿書之請，蓋欲置殿下黯黮之地，此已萬萬陰慘。雖以壬寅五月引見時所奏觀之，所引冀、顯之事，內間可悶之說，便一賊鏡之敎文，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嘻，五賊者，實千萬古載籍以來所未有之惡逆，論以王章，斷不可容貸，而殿下以小仁曲諒，一向容護，擧國人心，痛迫抑鬱，將不知國家之稅駕於何地，則此豈我殿下所以上承宗廟，下服人心之道哉？臣等恐亂賊增氣，奸凶闖生，其禍將有不可勝言者矣。請鳳輝亟正邦刑，光佐、泰億竝姑先絶島圍籬安置，泰耉依賊黯例，亟施孥籍，錫恆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上曰，今日聞合啓措語，則句語有添改處，而其中不設藥院事，前後批旨，已言之，而旣已移直廚院，則無異於侍藥廳之說，此則自歸落空，擁立援立等說，乃是李明彥疏語，則亦誤矣。俄者筵席，儒臣及知事，亦以務積誠意陳達，而積誠之道，豈在改措語乎？至於冀、顯等說，予所不忍聞者，如向時柳應煥引對時，請看《綱目》小註雲者，猶或可也，且只曰，請看壬寅五月引見時所奏之語，自可知之，雖非此語，豈無措辭乎？亟停勿煩。此批旨中冀、顯等說，予所不忍者，下前後下敎，今日廷臣，孰豈不知，而又復提說乎？十八字，因備忘記，添書以入，改啓下，此批中，有今日臣子，苟有北面寡躬之心，何敢如是之敎？因筵臣陳達，卽爲還收。喬岳曰，俄者聖敎辭意，臣等亦豈不知，而臚罪之際，不得不改其措語，大體則固無害矣。豈以此爲難允之端乎？聖龍曰，措語間有些刪改句字，因是而致勤聖敎，臣等誠爲惶恐，而殿下豈以此爲難允之端乎？顯祿曰，臚列其罪狀之際，自有此不忍言不忍聞之語，若是好聞好言之事，則豈必爲罪惡耶？今日允從，則都無事矣。震齡曰，此啓尙靳允從，今日改措語者，切迫而爲之矣。上曰，切迫之言，不知輕重，而言下雖以不從爲切迫，予則以此等言，爲切迫矣。喬岳曰，其言雖非，似當優容矣。上曰，其言有於心，自然而發，豈可以言語薄過爲咎乎？應洙曰，此啓，每謄傳故紙，故今日草草刪改，而臚罪之際，自然用此等語矣。上曰，大體無害之說，憲長已言之矣。文字不審，亦有大小，此則雖晝思夜度，四字批外無之矣。君臣猶父子，君臣主義，父子主恩，今雖有新奇語，豈以此爲別樣覺悟處乎？若夫辛壬事，東國以後所無之變，而大行朝德意未布，至今追思，寧不痛心？然而凡事當是是非非，豈可以其所惡，而不愼言辭乎？至於末梢，語及不敢言之地，每聞此言，心骨俱冷，其首倡者固是逆也。其中雖有有其心者，元犯在於逆鏡，而旣已正法之後，不必提說，前後疏啓之及此者，皆予誠淺之致，自反之外，夫復何言？喬岳曰，殿下於辭旨之間，每下誠意淺薄之敎，臣等之心，實爲未安，此等下敎，何爲而發耶？上曰，卿等之不感予心，豈非誠淺之故耶？秉泰曰，誠淺之敎，臣等聞之，豈可自安乎？匡濟曰，鳳輝之疏，與一鏡敎文無異，而鏡旣伏誅，輝獨偃息，刑政之乖舛，莫此爲甚矣。上曰，其疏，若以敎文，同而觀之，則豈至今不爲允從乎？涉曰，臣新入臺地，觸事生疏，合啓措語，未能點檢，而今若因此而靳允，則豈不抑鬱乎？啓震曰，聖上旣已洞燭其罪狀，則快正王法，斷不可已矣。上曰，柳鳳輝事，由我而出，今日則怪異之說又出，四字批外無之矣。聖龍曰，臣自春至今，累忝臺職，而連以情勢難安，不得行公之故，久未入對矣。今日筵中，聞殿下下敎與諸臣所達，宜乎此啓之至今相持也。臣僚則皆以討復大義爭之，殿下則尙置之於似逆非逆之間，上下所執，自相懸殊，如是而果可望準請乎？唯願殿下，深加究察，速賜處分焉。𥛚曰，殿下若允此啓，則不忍聞之說，自可無之矣。秉泰曰，諸臣爲懲討而言，無所不至，自上亦以牢拒爲主，辭旨多未安，諸臣不能一一待罪，上下相持，恬以爲常，此何氣象也？自上務愼辭語，是臣所望。上曰，非不能裁擇而已。此言，出入筵席者，孰不聞知，而又復提說？非止不能裁擇而已也。喬岳曰，臣子之不擇言，固有罪矣，而俄者北面二字之敎，實爲過中，亟賜反汗，誠爲得當矣。秉泰曰，請從憲長之言，亟收二字之敎。上曰，臺閣雖不可摧折，而君臣之間，殊無嚴畏之心，爲此不忍聞之說者，或近於恐動，故末梢之言，不好矣。然而憲長前日館儒疏入之時，有所匡救，儒臣前後眷眷之語，予甚嘉之，北面一句語，特爲收還，以表嘉尙之意。上又曰，臺閣上啓辭，人主雖不可使改，而此句語則改之，可也。喬岳達府前啓曰，疏下五賊，旣與逆鏡，同一心腸，同一罪惡，而殿下只誅逆鏡，尙貸五賊，其在爲宗社嚴懲討之道，不宜若是其異同也。夫建儲代理，實是古今通誼，而國朝古典，亦且明白可據，則渠輩以何心術，投進此萬萬極凶之疏，至謂之廢立纂逆焉，則此非逆臣而何？況謀議投疏之際，蓋與妖儉，和應約束，知其萬無一失之勢，故敢爲此不忍言之說，以售其罔測之計，宗社之至今保存，實千萬之幸耳。且鏡賊疏出後，局面變幻之說，不啻狼藉於荊佐之招，則同疏諸賊，與逆鏡，一而二，二而一者，尤的然明著，其在王法，決無獨逭正法之理，請疏下五賊，竝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煩。聖龍曰，刑人殺人之請，何等重事，而只下二字之例批，若此而已，則上下相持，了勘無日，豈有如許事理乎？上曰，向日請對時，已諭勿煩之意矣。匡濟曰，疏下五賊，不可與逆鏡，分而二之矣。震齡曰，向者有罪重減死之敎，請聞五賊減死之由矣。上曰，憲臣，豈不知其事耶？喬岳曰，雖欲分輕重，疏下五賊，則不可與鏡分二矣。如此之啓，尙不允從，豈不抑鬱乎？啓震曰，五賊，國人皆曰，可殺，而至今偃息，失刑莫此爲甚，況其與鏡同一心腸耶？震齡曰，註腳不忍聞之說者，猶且置法，況爲不忍聞之說，以傷痛我聖心者乎？喬岳又所啓，請命有司亟擧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遠竄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以伸王法。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知事沈壽賢絶島安置。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逆虎之弟，豈有不忍加誅之事？前日酌處時，已爲下敎於大臣，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收崔始大減死定配之命，仍令有司依律處斷。〈措辭竝見上〉上曰，勿煩。應洙達院前啓，請逆鏡疏下五賊亟正邦刑。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申致雲絶島定配。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削黜罪人沈埈極邊遠竄。上曰，依啓。又所啓，請其時按獄諸臣及問郞，竝命極邊遠竄。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石烈、必貞等同生，竝令有司嚴覈正罪。上曰，頃已言之，此則予以至今相持爲過矣。雖如啓辭中所云，其在至親之間，亦非怪事，不可用一律，且其所爲，灼然可知，則更無嚴覈鉤得之事，終爲不緊矣，勿煩。涉曰，此啓，不但欲究其毒殺情節，當初與妖儉輩，內外和應之狀，渠輩亦必無不知之理，窮劾正罪，恐不可已矣。上曰，予則謂此啓，欲究其徑斃之端矣。今知有若干別般意思，然則尤爲不緊矣。應洙又所啓，請還寢孫荊佐減死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上曰，此不過愚騃之人，不識事理，一時趨勢之致，當初參酌，意有所在，若閱月爭執，凍斃囹圄，則非酌處之意，勿煩。又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已諭府啓之批，而猶未了矣。臺閣上爭執，亦爲是矣，而至於處分顚倒之說，今當說破矣。當初予旣以渠若直告，則不殺爲敎，渠雖一兇漢，王言一出，豈爲變改？而且大臣，亦以雖酌處，此非一律雲，故果允從臺啓者，原啓中考律勘處爲請矣。誠如大臣之言，則一番考律，使以知之，而考律則乃一律，故特令還寢，是予本意，非出於處分之顚倒也，勿煩。又所啓，請還寢李森等安置竄配之命，更令王府設鞫嚴覈，期於得情。上曰，勿煩。又所啓，請還寢哲周、之先等減死定配之命，仍令該曹依律處斷。〈措辭竝見上〉上曰，勿煩。上謂承旨曰，昨日咸鏡監司推考事下敎，而推考則過矣，擧條中刪去，宜矣。諸臣，以次退出。

11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魯〈坐直〉。左承旨李箕鎭〈式暇〉。右承旨申昉〈坐直〉。左副承旨朴聖輅〈坐直〉。右副承旨趙榮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書宋秀衡〈病〉一員未差。假注書閔亨洙〈仕直〉金壽錫〈病〉。事變假注書尹得徵〈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朴聖輅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朔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趙榮世啓曰，正言閔應洙，再啓煩瀆，退待勿論矣。傳曰，知道。

○申昉啓曰，明日朔祭親祭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都承旨金取魯，病不仕進，左承旨李箕鎭式暇，亦不仕進，所當竝爲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牌招。

○以左承旨李箕鎭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趙榮世啓曰，今十一月二十八日宮城內摘奸單子有頉處察推事，命下矣。廣智二水口軍堡軍士成壬戌、韓日奉等，無緣闕點，令攸司推治，何如？傳曰，允。

○朴聖輅，以兵曹言啓曰，右邊捕盜大將張鵬翼，以掃墳事，今日出往京畿豐德地矣。回還間，以左邊捕盜大將金洙，姑爲兼察，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右邊捕盜大將張鵬翼，以掃墳事，出往豐德地，回還間，以左邊捕盜大將金洙，姑爲兼察事，允下矣。左邊捕盜大將金洙，卽爲牌招，使之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行司直張鵬翼，豐德等地父母墳拜掃事，受由出去，其兼帶訓鍊大將、右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來請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訓局則姑令御將兼察。

○又啓曰，訓鍊大將張鵬翼，受由出去，訓鍊大將命召及右邊捕盜大將命召、大將牌、傳令牌，仍佩往來，訓局則姑令御將兼察事，命下矣。御營大將李鳳祥，卽爲牌招，使之兼察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申昉，以宗廟改修都監言啓曰，本都監浮石處所，旣已完定於彰義門外近處矣。來月初二日爲始，郞廳監造官，出往始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宗廟改修都監言啓曰，本都監堂上黃一夏，老病不得行公，今姑改差，其代，行兵曹判書洪致中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潗，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右議政李觀命今十一月來十二月兩朔祿俸，更爲輸送於果bb川b瓮村里所住處矣。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以爲，臣雖冥頑，不至全昧分義，則豈不知違傲君命之萬萬惶恐，而終不敢冒受者，蓋出於廉義之不可放倒，而罪戾日積，萬戮難赦。區區微悃，未蒙聖明之矜察，日犯偃蹇之罪，悶蹙之極，亦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伏地惶怖，罔知攸達雲，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備忘記，傳於趙榮世曰，筵敎至重，不可放忽也，明矣。昨日合啓批旨中數句語，因儒臣陳達，雖爲還收，又有前後下敎，今日廷臣，孰豈不知，而又復提說乎雲，而今日擧條中，不爲書入，此非行語間例辭之比，其所嚴飭，亦在其中，則一體不書，殊涉未安，當該注書，更爲書入。

○假注書鄭亨復罷職，代以金壽錫爲假注書。

○趙榮世啓曰，逆鏡子寧海，年歲已及成人與否，律文更爲考啓事，命下矣。取考律文，則謀反大逆條雲，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寧海之年，今已十八，則據諸律文，處絞無疑。下文又曰，子孫過房與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其所謂聘妻未成者，乃所聘之妻，未及成婚，則不坐夫家之謂，而非逆家子孫未成人者不坐之謂也。文勢明白，尤無可疑，小註中，亦無所擧論，律文竝以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罪人正海、寧海等處絞事草記，傳曰，知道。向者金吾草記中，寧海則年似未滿矣。相考伊時文書，果爲年滿，則一體擧行事，命下矣。取考本府文書，則正刑罪人一鏡之子正海年二十一，子寧海年十八，竝皆年滿，各遣府都事與本邑守令，眼同依法處絞，子允興年十，子喜雄年三，俱是年未滿，仍其配所，依律緣坐爲奴之意，分付云云矣。寧海旣已年滿，一體發遣府都事，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逆鏡之罪，實千古所未聞，緣坐一節，豈有矜惜，而但此賊之凶肚逆腸，渠之稚子，豈不知也？故向者減死，乃由於此，而諸臣之意是矣，而鏡賊旣用次律，則未免失刑，故允從臺啓，而意則所坐者只正海，及覽草記，乃二人也。若痛駭賊鏡，雖盡其屬，其何惜也，而正海則於辛壬年雖已成，寧海則伊時年未成，宜有參酌之道，而且律文中，大逆則勿論年未成，竝皆緣坐，則已死者之中，二者旣生，則一者之付生，不害爲參酌之道，渠輩雖出於凶賊之家，滔天之凶心，渠何能挽止乎？況共謀之時龍，旣命減死，意亦有在，酌處已久之事，一番允啓，戮其兄弟，非當初酌處之意，而旣曰年滿，則亦不可依他爲奴，減死，絶島爲奴。

○正言閔應洙啓曰，臣猥以無似，忝叨耳目之寄，言議遜懦，未效一日之責，連登前席，莫伸沐浴之討，泯默隨行，愧懼方深，卽者長僚，以鄭錫三停啓事，大加非斥，語意至深且峻，臣不勝瞿然悚恧之至。臣與錫三，本無情義之可言，夫豈有一毫顧藉之事哉？第其向日一疏，雖極巧憯，原其罪名，不干惡逆，竄罰已行，爭執且久，物論多以爲，不必一向相持，故臣果採取諸議而停之矣。今乃目之以私勝，臣未知此啓之停與不停，有何私利害於臣，而必欲無弊了當耶？人之爲言，其亦不相諒，甚矣。臣新入言地，絲毫無補，觸事生疏，不能審量，至以拘牽私意，徑停重論，見疑於長席，尙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左承旨李箕鎭疏曰，伏以臣，猥以無似，蒙被誤恩，前後忝竊，罔非踰濫，至於驟躋下大夫之列而極矣。見今所叨喉舌之職，亦豈臣陋劣所能堪承，而初旣辭避，不得黽勉拜命，唯以夙夜在公，筋力奔走，爲萬一圖報之階矣。忽於此際，又有實錄堂上差下之命，臣誠駴惑慙惶，莫知所以措躬也。夫實錄纂修，何等職任，雖在卿宰之班，除是詞苑主盟之人，類皆以文學博雅，爲一世所重者見處，而至若特取於通政，其選尤有別焉，則是豈人人所可倖冒，而今乃猝然加之於蔑文蒙學資淺望輕之如臣，而不少疑難，是誠何故哉？於乎，我聖考五十年鴻功嵬烈，鋪張成書，紀載方冊，昭示於無窮，考信於來後，實唯在於良史之筆，此豈容一毫苟焉者乎？史局之設，六年於玆，編摩之功，了當無期，一代之耳目漸遠，他日之事故難卜，是固聖心之所悶慮，而亦惟在廷群僚，所共憂歎者也。今玆加出堂上，欲責速效者，卽知出於迫不得已之擧，而然臣聞官不必備，惟其人，苟得其人，一亦足矣。若臣者，雖千百輩，顧何益於事，而只爲多員取充，必使之濫廁於其間乎？不惟在臣私義，所不敢當，深恐非所以重事體而嚴掄簡也。伏念臣，昔在先朝，叨蒙拂拭，邇英簪筆，首尾三載，隆恩厚渥，與天罔極，弓劍一遠，萬事靡逮，今於汗靑之役，少效筆硏之勞，豈不爲賤分之極榮？餘生之至願，而反覆揣量，無望堪任，冒沒趨承，有辱器使，玆不得不披露肝膈之辭，仰浼崇嚴之聽。伏乞聖明，察臣辭之非出飾讓，念史職之不容虛授，亟命改正臣實錄兼任，以便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任，使莫重實錄，須速汗靑哉。

○江原、京畿、黃海、忠淸四道儒生，進士李揖等〈疏下一百九十一人〉疏曰，伏以向者畿儒尹來成等，以四大臣及先正臣文簡公李喜朝祠院事，上章請之，聖明命該曹議於大臣，大臣獻議，請四大臣配於已建之祠，喜朝配於先正之院，夫喜朝，固先正之高弟也，配於先正之院，禮意亦當然。以喜朝之賢，拘於一時書院之弊，不使享有專祠，而止於配侑而已，則豈不爲聖朝之闕典，而士林之遺恨乎？臣等抑鬱之極，方欲更瀝肝血，仰叫聖聰，以明其不可不別設一院之意，以待夫朝家之處分矣。竊伏聞，四大臣，因筵中特敎，將建新祠，於是乎臣等可以得間矣。夫四大臣之盡忠王室，身被慘禍，有此欽崇之典，誠不可已者，而若喜朝之以一代儒賢，爲群凶擯逐，終至皐復於道路，其在聖朝追念之道，不宜有彼此之異同，而建祠之命，獨不及焉。此豈來成等，當初所共請之意哉？縉紳章甫，不相謀而咸一辭曰，是不可不更爲聖朝言之也。臣等與喜朝，生同一世，聞風覿德，尊仰有素，今聞大同之論，而猶復以疎遠爲嫌，煩瀆爲懼，終不爲之一言，則是負喜朝也，亦所以負殿下崇儒重道之盛意也。玆敢相率仰籲，惟聖明澄省焉。嗚呼，喜朝以溫醇精敏之姿，通明超詣之識，早承家庭之正學，克紹斯文之嫡傳，養德丘園，爲世宗師，此我肅宗大王所以眷遇隆摯，弓旌頻繁，必欲與共天位興一治者也。雖其固守東岡，未及進用於世，而若其愛君憂國之誠，經緯治道之具，則具存於其所嘗編進《東賢奏議》及《經筵故事》之中，此是平生誦習，身心體驗，而有味其言，不啻若自其口出者也。此冊想必留在禁中，伏冀殿下，於淸燕之暇，試賜一覽，則喜朝雖亡，而其所存，亦可以得之，況前後爲喜朝進言者，上自朝紳，下至韋布，固已備論其學問造詣之梗槩。伏想聖明，亦必有以俯燭者，臣更何述焉？惟是祠院之說，本爲崇德報功，而考喜朝之德與功，實有可祀而不可已者，蓋任世道之丕責，爲士林之矜式，此其所以爲德也，尊朱統於將墜，闢邪說而廓如，此其所以爲功也。況採中外之公論，扶國家之元氣，尤在於褒隆儒賢，則在今日建祠而享之，捨喜朝而其誰也？大臣所憂書院紛紜之弊，亦或有之，臣等非不知此，而猶復爲喜朝言之不已者，蓋以爲，無書院則已，苟有之，豈有如喜朝之賢，而不爲專祠者乎？臣又竊伏念，楊州之豐壤靈芝洞，卽喜朝之父故贈參判臣端相棲息之地也。端相，以淸名雅望，早登明廷，一朝勇退，專意學問，其遺風餘韻，至今未泯，而喜朝仍居其地，肯搆在於是，杖縷在於斯，兩世趾美，百年可徵，故先正臣宋時烈，嘗爲喜朝作洞記曰，從此此洞，將爲李、孫之白鹿，蓋謂其相繼講道，以垂緖業於後也。噫，祠院之建，或以其棲息之處也，或以其遊宦之鄕也，或以其所嘗往來，或以其被謫畢命，而若其父子之相繼講道，兩世趾美，若今日喜朝之靈芝洞者，未之前聞。假令喜朝腏食於他祠，而任使此地，鞠爲茂草，則臣等竊恐殿下愍念喜朝，褒崇儒賢之道，有不能盡，而無以慰士林之痛恨也。故敢終始言之，伏願聖明，俯燭此等事理，特降明命，就此靈芝舊址，俾建李喜朝祠宇，以副多士之望，則斯文幸甚，世道幸甚。臣等治疏來呈者，已至累次，而喉司托以邦禁，終不捧入，蓋朝家禁令，只爲疊設，而今此臣等之請，因其餟享之成命，以請專祀於杖屨之所，則事體自別，而喉司之終始阻搪，誠是意外，當此崇儒重道之日，莫念斯文之重，蔑視多士之論，一任壅蔽，世道之寒心，莫此爲甚，伏願聖明，竝垂諒察焉。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爾等之請，可見尊賢之誠，而旣已合享先正，則禮儀未闕，不許新建，亦出於重其事也。申飭書院之日，喉院之據例不捧，事理當然，則一任壅蔽之說，期於捧入，良可異也。

○廣州居副護軍李楷，利川居幼學申命謙等上疏。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誠甚切實，可見愛君之誠，深用嘉尙，而玆事不可一時稟處之事，當與知禮之臣，講確而處之也。

○傳於李潗曰，副護軍李楷，幼學申命謙上疏，留中。

○大司諫洪禹傳疏曰，伏以臣於數月之內，再叨諫長重任，白首殘齡，志氣沮摧，薦閱滄桑，神精消亡，潰潰伈伈，自知人職之萬不相稱，而辭未獲遞，因仍苟冒，曾無一言半辭之可以仰裨聖德，少振臺風者，居恆慙懼，若隕淵谷，重以痰火宿疾，十年積痼，自遭寒節，又復增劇，旣重旋減，乍歇復作，鎭日在告，與死爲隣，時又自犯於違逋之科，雖蒙聖度寬大，不加誅譴，而內自循省，悚蹙彌增。且今討復大論，久靳聖兪，公議久鬱，輿憤共切，而緣臣衰懦屍職，曾未能一登天陛，碎首力請，此又臣之負愧當世，若無所容者也。頃與憲長，面確書議，約以早晩糾率，三司諸僚，請對苦爭，以冀天心之或回矣。及其日昨請對也，臣適以公幹他適，不果隨參齊籲之列，繼又痰病，越劇於觸冷感冒之餘，咳嗽相續，唾咯不止，胸膈痞悶，呼吸喘促，暫有行步，氣短欲絶，臥簀之外，不敢轉動，凜凜有朝夕溘然之憂。今聞三司諸臣，又將請對，而臣則方在殊域，末由進身於玉階方寸之地，以攄此襞積憂懣之懷，臣心之耿耿紆鬱，固不可紀極，而身長諫省，辜負職責，律以邦憲，厥有常典，玆敢露章請譴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慈，特許遞免，仍勘罪罰，毋使薇院重寄，緣臣瘝曠，不勝幸甚。臣旣病阻登對，陳章引罪，則祗當縮伏俟勘之不暇，而沫血[沬血]之請，及今不陳，慨惋之忱，無時可伸，玆敢略陳大體，仰冀聖鑑之財省焉。夫亂逆之討，《春秋》所大，沐浴之請，聖人攸行，國家而不討亂逆之臣，國不能爲國，人臣而不知沐浴之義，人不能爲人，此自古君臣上下，莫不以討逆爲重，而不敢所緩者也。是故凶逆輩情節之狡獪，事蹟之陰譎，有難摸捉者，而必須嚴問，詰得其情，而置之法，今此群凶，看其大體，情狀畢露，果有難摸捉費窮詰之事乎？知建儲之寔出於先大王爲宗社之至計，則驅建儲於纂奪者，其非逆乎？識代理之亦出於先大王重國事之至意，則誣代理以推戴者，其非逆乎？此國人之無論愚智，所共明知，而前後諸臣之章奏，業已極言竭論，無復餘蘊，以殿下之明聖，想必照燭無遺，而臣未知殿下何愛於此輩，而曲加容庇，不忍致法，乃至於是耶？試以前後筵敎之書出於朝紙者觀之，聖鑑之所以覷破群凶情狀者，殆有深於群下之所知者。且殿下於向日參判臣李縡疏批，許之以義理詳悉，日昨持平臣韓啓震疏批，奬之以明白洞快，觀乎此，則殿下之不以群凶爲非逆，而亦不以近日廷臣之請爲非是也。然則殿下何爲而庇護數三凶逆，欲施其私恩小惠，任他典章頹缺，倫常斁敗，馴致於國隨以亂亡，而莫之恤耶？此臣之所以憂憤悶鬱，欲一陳論於筵中，以請聖意之所在也。伏願殿下，亟降明旨，特允三司之請，使亂逆之徒，咸伏其誅，倫義之重，復明於世，則不但神人之憤，可以少雪，抑亦國家之憂，從此永殄矣。臣於近日三司中自畫臺地者，竊有所慨然者。夫朝家相避之規，自有界限，旣係限外，則雖是切族，不得引嫌者，蓋所以嚴公體而杜私意也。若其罪關惡逆者，雖在應避，而律以滅親之義，固不當許其據例引嫌，況族派旣甚疎遠，罪名亦在極律，而必欲不參其啓，終始曲避臺職者，殊非畏公法重討復之意也。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臣謂査出罷職，斷不可已也。鄭錫三向日一疏，專出於眩亂國是，煽動人心，以爲他日嫁禍善類之計，其爲情狀，誠極巧慘，投畀薄罰，不可以少懲其惡，而特放之命，忽出於意想之外，反汗之請，已經累朔，而一兪尙靳，群情愈鬱。卽聞還收之啓，又停於日昨筵中，未知其間有何曲折，而大抵近日私意漸勝，討復漸緩，唯以無弊了當爲能事，臣竊爲之慨然，臣謂徑停之臺官，亦不可無責也。且臣嘗疑奉朝賀臣崔奎瑞之平生心事，而未有的斷矣，及見向來數三事之後，始知其爲黨逆行詐之一鄙夫，而特以斂退一節，盜得一世之虛譽也。聖上只採其名，不究其實，優之以誠禮，故頃於憲臣之疏論奎瑞也，斥以已甚，誨責嚴切，臣於是，誠不能無憾於聖明之不辨淑慝，輕折言者，迺至於是，而亦恨憲臣疏語，不曾說出其心術微處，使聖上未卽燭破其本色也。臣請略論之。向在先王朝私親崇奉當否詢問之時，其所獻議，務欲不咈於上下之意，語意慆巧，情態回互，是豈辭榮遺世者之所宜爲乎？識者固已唾罵，而又於昨年，投進一疏，自陳其引退本末，而乃敢自擬於皇朝儒臣薛瑄之因曹、石用事，而見幾退去，嘻亦痛矣，此何言也？夫曹吉祥、石亨，俱是皇明逆臣，而先後伏法於瑄退三五年之間，當其恣橫之時，朝野側目，瑄之決退，蓋爲是也，而奎瑞引退之時，正當肅廟盛際，化理休明，班行肅穆，則未知奎瑞，以何人爲曹爲石，而有此見幾之作耶？其欲驅廷臣於曹、石亂逆之倫，而厭然自附於薛瑄之明哲，其亦巧且憯矣。傳所謂，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者，正爲此事準備也。且以二十年旣退之身，前冬之突然以軍銜，入謝於方帶相職之日，未知何所據之出處，而及夫聲罪鏡、輝之疏出也，不肯留過期迫之因山，忙忙徑歸於一夜之間。惟以鏡、輝之榮悴，爲其去就，擧措荒亂，人皆駭笑。至其疏中所謂，以向來逆賊爲有宗社之計，則將置大行朝於何地等語，尤極凶慘，其所同情於戕殺善類，謀危宗社之計者，此亦可見矣。至今尙逭罪罰，使得優游於田裡者，恐爲朝家之欠典，而輿情之憤，久而未洩，臣謂宜嚴加斥絶，以示聖朝辨忠邪明好惡之意也。臣方病伏昏瞀，文辭不續，草草所陳，語無倫脊，惟聖明，勿以人廢言，而少加採納，不勝幸甚。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近日合啓事，已諭於前後筵席矣。合啓之目，爲戕殺至親，而今又導之於臺閣，世間豈有一是一非之義乎？豈不至親，而終始迴避，雖涉過矣，罷職之罰，不亦過乎？鄭錫三特放還收之請，日昨停啓，予雲晩矣。其所停啓，似由於再昨下敎，予竊以爲，可見公心。今卿反謂之私，噫，末流私意之弊，可勝言哉，而其或免於私意者，則臺閣上，扶奬不暇，而乃有此言，夫復何望？自古人臣恬退，皆爲奬之，而年冬予之待奉朝賀，佳其處義，礪其世道，則搜摘章句之語，定其人之斷案，是豈美事，而其刻論，以及於致仕之人，予雖不明，其爲不辨，誠如卿疏，而覽卿者，未知其皆謂公也。此等層激之論，予實病之，卿其勿辭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