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十七年/六月

六月

6月1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坐〉。左副承旨閔珽〈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盈德縣令徐宗翕。

○閔珽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雖非日次，久未登對，來會賓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持平安𠍱在外，掌令申𢢝牌不進，傳旨未下，掌令鄭俊一避嫌退待，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久無行公堂上，詞訟積滯，委屬可慮，而參判權𥛚，由限已過，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元景夏啓曰，修撰韓億增，由限已過，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閔珽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雖非日次，久未登對，來會雲矣。敢稟。傳曰，引見。

○又啓曰，咸鏡監司閔亨洙，有稟定事，今日次對，同爲入侍之意，敢稟。傳曰，知道。

○鄭彥燮啓曰，翰林付職牌招事下敎矣。史局重地，不可暫曠，而姑無開政之命，前奉敎李益輔，前檢閱金相福，黃景源，竝令該曹口傳付職，何如？傳曰，允。

○閔珽啓曰，備局堂上申思喆、尹陽來、金聖應、閔應洙、權𥛚牌招察任事下敎。而權𥛚，本職許遞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益輔爲奉敎，金相福、黃景源爲檢閱。

○兵曹口傳政事，以權𥛚爲副司直。

○六月初一日辰時，上御興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咸鏡監司閔亨洙同爲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行戶曹判書金始炯，判尹徐宗伋，行訓鍊都正具聖任，左副承旨閔珽，咸鏡監司閔亨洙，假注書李基德，事變假注書李齊華，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諸臣進伏後，金在魯曰，日氣漸益蒸熱，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上曰，感氣快愈，眩氣猶在而一樣矣。在魯曰，醫官入診後，伏聞感氣雖愈，猶現於脈道雲，今聞下敎，且眩氣不差雲，不任伏慮。只進生脈散，而更爲診候後，論湯劑，何如？上曰，欲更觀而爲之矣。今日乃六月，日氣益熱，故似如是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近來差勝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好過矣。在魯曰，有時開筵雲，不勝喜幸矣。上曰，屢日後，始爲之，得略雲，予聞之謂好矣。低讀且或休而讀，故重聽者，似不聞故也。在魯曰，聞宮官言，則音釋則善讀，而或低讀，故然矣。上曰，入來後，以低讀，頗咨嗟矣。在魯曰，此後必不如是，可爲喜幸矣。在魯曰，向來聖候未寧，因意外事，左右相引入，臣亦以病，久不登對，有時急稟事，故強疾入來，而諸宰僅備員，實病外，皆引嫌不行公，國事誠切伏悶矣。上曰，今日入侍後，有欲下敎者矣。讀書亦有止時，聖人猶然。況今月異於他月，今日坐殿，心有不忍，故強起欲爲法講而旋止也。予氣常隨心，故今則病如有加矣。頃日謂卿等，明日入侍雲，而還入後，氣涔涔，故欲待氣差矣。今日雖未快差，而次對，故爲之矣。在魯曰，伏聞下敎，實仰孝思，不勝感歎，而但帝王之孝，與韋布不同，不可踰禮。當國事則雖朝臣，不敢以致齋爲言，況人君乎？自今日不欲引接，恐於國事，有妨矣。上曰，大體則是，而予心則如是矣。此處，乃侍湯處也。卿必知之。彼門之前，乃入侍處也。雖欲忍之，不可得也。今日北伯入侍，尤多感矣。向時已下敎，而欲一與卿等言之矣。左揆則又以別事引嫌，故帳殿已諭，而前有雖卿等亦不貸之敎，難於敦迫，至於近日事，似不當撕捱矣。業欲問卿等矣。在魯曰，向日左相以爲，自覺於書院事，明有所犯，有難晏然行公，勢將引入，待其査來雲矣，近始更聞，則事實有差異者，當仰達大槪矣。平壤有故學士洪翼漢書院，而此則令前久遠所建也。左相爲西伯，到任之初，適聞有故監司洪命耉追享之擧。洪命耉，卽以平安監司，死節於丙子虜亂之人，故左相，心竊感慕，率將士往參其祭雲，而今聞翼漢書院，旣在令前，元非賜額，則與賜額書院，擅自追享之，朝禁似有別矣。上曰，然則非朝家所知也。以賜額書院追享爲言者，其有文字可據耶？在魯曰，謄錄中，明言賜額書院，不稟朝家，擅自追享之，無據。甲午年廣州故相臣趙翼賜額書院，有私追享，故査問後，府尹李世勉罷職，儒生停擧，而平壤書院，則異於彼矣。上曰，元非左相所使爲之也。在魯曰，非使爲之，但參其祭，而上敎以爲聞知監司，故自謂聞知，則着實雲矣。且以李匡德之疏言之，左相則元不與李匡德相面，而匡德，亦但以姻路聞之，則與右相言略同云云。對面所聞，猶且爽謬如是，況因人傳聞者乎？此尤無可嫌矣。以右相言之，李匡德，急於爲弟，欲免無根之言，而過爲爽實無據之說，分明矣。以事理言之，參鞫大臣，詳知獄事顚末，豈有以元來所無詬天等八字，虛傳之理乎？右相之疏，亦已明辨之矣。臣久未見右相，而見其書，則以爲自家疏，與李匡德疏竝觀，而分別之前，長在暗昧中，勢難出仕雲矣。或有李匡德當問之議，而今雖問之，有何加知？必無異於疏中語矣。上曰，鄭羽良之言是也。李匡誼，旣無言根可得處，則況李匡德，何處得之乎？在魯曰，聖意則欲令勿復提嫌，而彼言旣無據，以勿嫌之意，一番洞加開釋，俾卽出仕，似宜矣。上曰，欲令入侍，而必不聽，故方悶矣。旣有初批，又有再疏之批，若自朝堂取見，則與予之親覽，何異也？大臣過矣。其日帳殿，則爲敬大臣之道，聽許其避，而收殺後，欲爲了當者，有意矣。事體不可如是。今雖竝觀，何益？徒令國體損矣，若然則此路又將開矣。雖半字，予不欲更提此事也，寧可以大臣對質乎？竝觀之論，在國體極爲非矣。雖右相不入侍，欲見卿等而言之矣。在魯曰，事理之決不如是，不待右相陳疏而自可明知，以此敦勉，似不可已矣。上曰，上官桀之事，昭帝亦明之矣。此則予以爲一種浮譊之類，動李匡誼而已。在魯曰，李匡德疏，臣已得見，右相疏中，對辨亦已盡，何待更觀，而右相則以爲曉然見知之前，長在暗昧之中，難出雲矣。上曰，向日元景夏之言，是也。臣等當爭而大臣太支離雲。其大臣，位雖高，心則猶硜硜，此乃少時之心，猶在，故凡事欲快之矣。大官旣如是撕捱，諸人想必皆然，豈非可悶乎？在魯曰，李匡誼事，關係如何，而以言根援大臣，大臣寧不如此乎？自上不欲更提而明言者，聖意所在，臣豈不知，而此則只當曰，以事理推之，不待卿疏，予已洞知，而卿之疏辨，尤明白，更無可嫌，以此爲辭而別爲勉出，則有何不可乎？上曰，今此筵中說話，不必祕諱，使之聞而知之，可也。此後亦當有下敎敦勉矣。在魯曰，被斥諸人，今旣停啓之後，何可過爲撕捱？然我國士大夫，規模自別，廉隅亦不可放倒。遠材事，參鞫被啓諸人，則渠亦曰悔則此乃脫空矣。上曰，渠曰每啓欲加三層雲，削奪減二層，則不過爲推考矣。在魯曰，趙尙綏時事，則只請罷判禁，而諸堂皆相議啓草，故判禁則親鞫時，已遞，吏判本職，亦不行公，姑遞禁堂兼任，牌招似宜矣。上曰，只言判禁者，黨心也。都承旨之呈辭，亦過矣，而亦欲伸其廉隅矣。卽今金吾積滯，兼帶則許遞，宜矣。在魯曰，柳綎，亦當同遞乎？上曰，依爲之。在魯曰，刑曹判書、參議在外，參判權𥛚，連日違牌，此亦以遠材事，欲遞雲，姑爲許遞，似可矣。其時禁堂，皆見遞，秋曹之積滯，又如是，似當遞矣。上曰，承旨書之。傳曰，金吾、秋曹諸堂之撕捱，極涉過矣，而亦不可以此相持而曠職，竝許遞，其代，待政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備擬，待下批牌招察任，其中有事亦無據者，一遞見職，亦過矣，依初下敎，申飭，更勿撕捱。〈出榻敎〉上曰，不但問於卿等，他大臣入侍後，諭之，然後其人等，有進身之階矣。在魯曰，何人乎？上曰，所謂給草笠者也。此後豈可不一諭乎？在魯曰，以趙尙綏事，皆遞金吾，而卽今備堂，不成貌樣，申思喆、尹陽來、閔應洙、金聖應、權𥛚，竝卽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在魯曰，北道農形，甚可憂矣。北伯狀啓中，以爲不待秋成，已辦赤地雲，雖未必然，而似難免大歉矣。關東伯則姑無狀聞，而以所聞言之，則淫雨連下，峽中黍粟，盡爲消融，可判其凶年矣。薦歲凶荒，東北皆然，前頭賑救之策，不啻但如今年之例，而處處設賑，穀物盡罄，今無餘者，不可不預圖也。北伯朴文秀狀啓以爲，自四月十五日，至今日連雨，不見日光，田穀皆消融，赤地之凶，已判，賑穀不可不早爲留意。慶尙道還耗麰，限萬石，每石價錢，五錢折定許賣，則當自本營送價雲，此則當許之，預爲備待之意，分付該道爲宜。又以爲賑事方畢，而南關麥凶尤甚，若於畢賑後死亡連續，則嶺穀似未及相救。以關西峽邑近北者陽德、孟山、成川等邑，折半留穀中，限米萬石貯積，以觀前頭，急則輸來，不急則置之無妨，請令星火分付於箕伯矣。賑後之慮，雖未必至此，而將來雖不用，無妨，試爲發關於關西，使之料量預備，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江原道與北道，專事田穀，而今年早雨支離，故已判凶歉雲。雖他道，其中峽邑，則必皆然矣。處處設賑之餘，穀物匱乏，來頭賑資，不可不預備，而慶尙道牟麥，最登雲。今若除出射軍木，限牟萬石，貿置於沿海近處邑，則似好，故未及稟達之前，已自備局，發關分付，而今又仰達，出擧條更加分付，何如？上曰，好矣。卽令擧行，可也。在魯曰，湖南則前因道臣所請，下送空名帖一千張，而發賣貿穀，形止姑無所報，以此使之貿牟爲宜。且湖南左、右水營，皆有災布，右水營則雖不足，而左水營則餘存二百餘同，就其中除出數十同，加數貿牟，似好矣。湖西、京畿，亦以空名帖各一千張，急急成送，以爲及時貿牟預備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在魯曰，慶尙道，雖以射軍木貿牟，而亦於沿海近處，給空名帖五百張，以爲加備賑穀之地，何如？金始炯曰，嶺南則地方甚大，多多益善矣。上曰，當同於三道，給一千張，可也。〈竝出擧條〉始炯曰，貿牟事，問於畿伯，則以爲一兩貿三十斗雲矣。上曰，京畿則似熟矣。始絅曰，大抵麥事皆然，而京畿最美矣。在魯曰，頃以平安道罪人推問後咨報，兼送於黃曆gg皇曆g咨官之行事，仰達，則有後日右相登對時，更爲稟定之敎矣。問於右相，則亦以爲若有謝恩之節，則當速送，俾還於冬至使未發之前，而旣無謝恩，則兼送無妨雲。不可一向遷延，無所決定，故敢達。今則已當極熱，且當大潦，八月黃曆gg皇曆g之咨行，亦不遠，兼送似便，咨文當令預爲撰出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此乃京畿監司李益炡狀啓也。豐德騎兵一百名，朝家特許減額，而未及代定於他處。招賢站立撥軍布，前日畿伯，請令兵曹代給，而廟堂覆啓，以爲兵曹，旣失一年騎兵布，又不可責出撥軍布。前日李宗城，爲本道監司時，査得撥布分給之餘，有年年作銀留置者，使之以此出給矣，畿伯今又狀啓，以爲辛勤措置之物，不可用於此，請令兵曹，以他邑騎兵納布，劃給矣。此事，前日覆啓得宜，則今何可更請乎？上曰，朝令如此，則只可奉行，不當相持，畿伯非矣。推考，狀聞則勿施，可也。〈出擧條〉在魯曰，觀此東萊府使金錫一狀啓，則倭船出來時，玉浦譯學劉克愼，問情疎漏，其罪狀，令廟堂稟處矣。自前有問情疏漏者，則皆令水營決棍。玉浦卽右水營所管也，自統營拿致決棍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小臣頃所達宗廟中宗室神榻四位櫝蓋、櫝臺，列置甚狹，不得已置諸神欌中，所見未安，以合蓋以置之意仰達，則自上允許，而出擧條矣，其時有未盡稟者。他室皆當合蓋耶？只於當室如是耶？上曰，只當室如是，可也。在魯曰，宗廟官則以爲，合蓋復開，其間必遲滯，此異於他室神榻，略爲變通，則可容列置雲矣。上曰，予亦有此意，而似甚苟艱矣。在魯曰，神榻變通之道，惟有稍加東西之廣，俾容四位櫝蓋、櫝臺，而但如是則與柱逼窄，難容人出入，若又稍減南北之長，則柱與榻之間，足可周旋出入雲。其長之稍減，雖若與他室少異，別無所妨，此則前頭展謁時，親審以決，似好矣。上曰，其時使之提稟，可也。〈出擧條〉在魯曰，守令署經於憲府者，有三，而諫院之不署，已久。此則除一司署經，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在魯曰，小臣有所聞，故敢達。春初北山下洞內犯松禁打山直之類，與其上典竝配事下敎，臣亦以爲然，而實則上典，非身犯者也。其中南碩寬，有狂病，而往配所後卽歿雲。此固可憐，而又其中金侃行獨子，死於配所。且外方癘熾，故或身病，或一家人病，實有死生之憂。今至半年，罰已行矣，放送似宜矣。上曰，纔已歲抄矣。大臣旣達，特敎放之，可也。仍傳曰，以頃者松禁事處分，其所以嚴國體，而今聞大臣所達，不無矜惻者，亦不可斑駁，其奴外竝特爲放送事，分付該曹。〈出榻敎〉在魯曰，以書院事，査問諸道已久，而無一道狀啓上來者。道臣之已遞者，則諉諸新監司，不遞者，亦遷延退托，朝命之下，一向稽緩，殊甚未安。京外職以此待勘，不得行公者多，亦有弊端，諸道臣，竝推考催促，何如？上曰，此乃一號令之事。勿論已遞未遞，從重推考，可也。在魯曰，鄕賢祠，頃已下敎，而影堂有難處者。或有士子，爲先正畫置者，或有私家影堂。頃日右相，亦欲達矣，坡州廣灘近處，先正臣朴世采末年居住，歿後所居小屋頹落，且村閭孤單，故子孫則適他，而常時所畫畫像，則揭於遺宅矣。小臣曾前往時，亦或瞻拜，如此畫像，旣置於本家，則似不當混入矣。上曰，若子孫存，則寧不持去厥祖畫像乎？子孫則當祭，而士子則不可祭矣。在魯曰，士子輩，不爲祭而只焚香矣。上曰，使士子，焚香於先祖畫像，而子孫則適他若不知者，誠非矣。在魯曰，近日諸道監司，以此事多有報備局稟問者，故以從當筵稟，分付，答之矣。近觀《禮曹謄錄》，鄕賢祠，自先朝有擅建之禁，而小臣亦未曾詳知，況遐外之人，何怪其未知乎？影堂則或以本家所藏畫像，設堂以安於舊居之墻內，如此處，竝禁似難，至於生祠堂，雖本有禁令，守令監司之論罪，曾無著令，而今者猝然罪之，亦似不便，竝當何以爲之乎？上曰，何可分層也？當一體論罪矣。在魯曰，生祠堂則雖令毀撤，而論罪一款，自今後爲定，而以前則勿論恐宜矣。上曰，此皆土豪輩所爲也。旣犯禁令，自我立法，可也。惟當快行，何用區別乎？在魯曰，觀於《禮曹謄錄》，則先朝禁令與存罷，亦數改不一，外方間有犯禁，以冀僥倖者，蓋由於此也。且先朝命毀之時，朱子書院，則特命仍存，此外大儒賢大節義所享，亦有仍存者矣。道臣中，或有以令後所創建中，朱子書院，一例毀撤未安，報稟者，此則何以爲之？上曰，先朝所命仍存者，當置之，其餘則雖朱子書院，皆當撤毀。建此院者，豈出於尊慕之誠心？不過憑藉濟私之計，反爲貽辱於朱子。今予之命毀，若朱子有知，亦必以爲喜矣。在魯曰，道臣又以創建，在於令前久遠，而未蒙賜額之院祠，有私自追享者，則此與賜額書院，擅自追享之朝禁，有異，當何以爲之，以此報備局矣。此亦只當一例擧行乎？上曰，旣非令後創建，且係未賜額，非朝家所知，今若罪之，則便爲朝家干涉施行之書院也。此則勿入査啓，可也。在魯曰，今此所稟，竝出擧條，俾諸道疑問者，曉然知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在魯曰，聖敎至當，而聞外方毀家累千百間，士子輩，喪膽雲矣。上曰，鄕曲士子輩，科場曳白，則必曰爲先賢陳疏，而書於試紙，只欲以此誇於鄕里矣。〈已上竝抄出擧條〉在魯曰，翰林旣已敍用付職，自政院牌招，似宜矣。上曰，然。今則何必撕捱乎？〈出榻敎〉在魯曰，焚香後當召試，而今聞被薦人皆欲不觀雲。禁推然後可觀之矣。上曰，王府塡滿之外，無他道矣。怪李匡誼出，而有此不靜矣。吏郞之規模，異於予處分，將來必爲通淸矣。雖該曹郞，亦瀛館學士，從當於節目間付標矣。在魯曰，雖該曹郞，亦名官，不如此則似無貌樣矣。上曰，欲差勝於兵郞，下於本規矣。不甚相遠，故如是矣。在魯曰，頃於都政後，右相，論初入仕三四人刊汰，而其中李漪則以科賊家子弟，爲言，漪卽李聖輝之姪故也。臣在傍聞之，心以爲太過，而大臣所達，出於另飭初仕之意，大體爲是，故臣不爲一言矣。其後與右相私言，則右相亦言其初非永錮之意矣。漪之父李昌輝，以丙子進士，亦於其時，因順億招，與他五六人入於科獄，而多有證據明白者，故諸人，終皆白脫見放，此則先臣爲禁堂時事，故臣詳知之矣。李聖輝，亦非惡逆之比，科獄人家兄弟叔姪，其後多爲蔭仕，亦有不拘於名宦者，何獨至於漪而不齒仕籍也？且漪守靜攻文，人皆稱道，右相亦追聞而惜之矣。李漪之祖，卽故參判李選，而選乃故右議政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之子也。以亞卿至入於吏曹判書之望，淸名學識，爲世名臣。如此之人，雖別爲收錄其後，可也，而其長子聖輝，則無可論，且元無子孫，次子之子孫，今又竝爲永枳，則是絶李選之後也。與他科獄家子弟，有異者，亦涉不均，豈不冤痛乎？臣以早晩一番陳達之意，言於右相，欲於同入時陳達，而遷就未果，今適從容，故仰陳。此非出擧條之事，只欲望自上俯燭其如此，而仍亦使政官知之矣。上曰，此亦右相揚淸之意，太過，而固知其淡薄矣。卿言果是矣。銓官亦豈不聞知乎？且李彥世，何如人耶？在魯曰，其祖李公幹，爲館齋任，見重於士類，其已上，雖非表表赫閥，而亦冠冕也。與武人李鎭嵩，爲叔姪雲矣。閔亨洙曰，彥世有學識且能文，臣雖不見，而多譽者矣。在魯曰，本京華士夫，而今則鄕居。吏判則有所見而斥之者，以其非赫閥也。世俗所見，則似不怪矣。始炯曰，北漢行宮雨漏、破傷處，日前發遣本曹郞廳，使之看審後，今方修改，而小臣於此事，有思量，故敢此仰達矣。取考文書，則曾在己酉年間，經理廳，爲行宮修理，請得陽城等所在屯田畓二十結，使管城將句管，隨毀修補，無弊擧行矣。丙辰年經理堂上，以修理役煩，難於擔當，田畓還送戶曹，修理亦令戶曹擧行事，筵稟定奪，而所謂田畓，終不移送，故故判書朴師洙，爲戶判時，屢次往復，爭執不已，及其遞戶判而爲經理堂上，則疏請仍執，事理不當矣。田畓還屬與否，姑勿論，以事勢言之，則管城將，在於城內，凡有行宮傷處，可以登時修補，若使戶曹當之，則險路往來，人力倍入。臣意則陽城田畓，仍屬經理廳，行宮修補，依前以本廳擧行，似爲得宜。大臣，以經理廳都提調，方入侍，下詢而處之，何如？在魯曰，臣則雖不知此事顚末，而倉卒何可以一邊之言，決之耶？宜令稟處，而行宮則無論陽城田畓之出給與不出給，自戶曹繕修，然後工役似着實，而亦合於事體矣。上曰，令經理廳商確，稟處，可也。〈出擧條〉亨洙進伏。上曰，俄亦言之，其後初見卿矣。予之前日所倚者，只府夫人矣，卿亦在外，亦未能展情矣。亨洙曰，小臣不孝無狀，中路承訃，情理何可盡達？初終之際，殿下軫念下敎，聖恩罔極罔極。上曰，彼中事，何如？亨洙曰，往時亦不能詳知，而其中自稱秀才者，欲得朝鮮物而來，其言多虛矣。觀彼人擧止，則形勢甚固，平原曠野，鐵騎馳突，而軍卒皆給料，平時亦騎馬鐶刀而出入。其國以馬而強，雖疲民，亦有十餘匹，稍優者，有五十餘匹矣。在魯曰，馬之赤白分隊，而雖小兒，亦能驅之矣。上曰，此乃八旗耶？亨洙曰，皆入於八旗中，而無非軍卒矣。皇帝柔懦無能，凡十三省事，日日酬應者，一付內閣上下文書而已。在魯曰，有時別分付，亦非昏者矣。上曰，崇德以後，無一昏君矣。始炯曰，雍正，剛猛治國，餘威猶存，百姓甚便矣。亨洙曰，彼內閣人忠誠與否，未可知，而所謂別判付者，生殺之際，只用寬典，竄配者，皆送於靈古塔。皇帝則閒居無虐政，或施特恩於侍臣，皆罔功之賞，故人多不服，只與寵姬飮酒而已。上曰，酒色則過於昏庸矣。亨洙曰，辛卯生而長子七歲雲。此當爲太子者矣。皇太后，以酒色之故，諫之不聽，則仍逐出二寵姬，皇帝自其日，與皇太后，隔其室不相見。此則其處人，狼藉言之矣。上曰，必紀綱無也。亨洙曰，皇太后，復率來二寵姬後，始相見，而孝道甚衰，以皇太后之故，長在溫明苑，其處，謂戲子者，若朝鮮廣大，欲使寵姬觀之，日日爲戲矣。上曰，無足道矣。亨洙曰，小臣出來時，禮部當設上馬宴，而差晩不來，問其故則以爲，太后生日，當進宴，而皇帝，以雍正後宮之死，命止之，故禮部三啓以爭，則答以雖不備禮，略設之雲矣。上曰，此非不儉其親之意也。亨洙曰，康熙則不知義理，而英雄手段，範圍天下，雍正則苛察號令，臣下多死，至今畏之，而乾隆則懈之矣。上曰，忠質損益，何關也，而所爲則怪矣。亨洙曰，方伯之任，何處不重，而北門鎖鑰，責任自別。如臣之庸陋，實無堪承之望，辭不獲免，黽勉出肅，惶愧不知所措矣。近聞北路往來人傳說之言，則霖雨支離，各穀消融，已判大歉矣。及見舊監司狀本及與臣私書，則果如所聞矣。舊監司臣朴文秀，素稱勤幹解事，且自朝家劃給賑資，不爲不多，而餓莩相續，流丐載路雲。如臣疏闊，當此荐饑，其何接濟救活耶？朝家之年年移粟，旣甚難繼，北關之辦財生穀，亦無其道，此最悶迫矣。昨見入侍大臣，則謂以嶺南射軍木，付之各邑，換貿萬石牟雲，此誠得計矣。臣意則射軍木，本甚不緊於國用，且多弊端於列邑，若以百餘同木，貿取累萬石麰，積置浦項倉，以備日後賑民之資，先以萬餘石，劃送北路，以救目前之急似好，請令廟堂稟旨施行，何如？始絅曰，小臣亦爲慶尙監司時，見之，射軍木，名存實無，而加貿萬石之說，似好矣。上曰，所達誠然，依爲之。亨洙曰，舊監司狀啓，請貿嶺營麰耗，而營門麰耗，想已區處矣。三衙門麰耗，其數雖不多，若令廟堂劃給本道，則亦可爲補用之資矣。上曰，此亦稟處，可也。亨洙曰，賑穀，不可盡爲請得於朝家，固當爲拮据取穀之道，而北關則素無財貨，實無周旋之策，西關則素稱錢布有裕，今若貸得關西錢五六萬兩，則可以立本取剩，補賑救民。請令廟堂，分付平安監司，毋論記簿或別備及營門公私酬應，一年所捧十餘萬兩中，推移許貸，以爲及時貿穀之地，何如？上曰，亦令廟堂稟旨，分付，可也。亨洙曰，兩南有五邑布大同上納者。此則惠廳無緊用處，移送賑廳，而賑廳亦不爲緊需，故自前荒歲，監司守令，請得補賑，非一非再。今亦依折價許賣北關，則可補賑資矣。上曰，若非緊需，則許之，可也。在魯曰，惟正之供，私賣有禁令矣。亨洙曰，若無禁令，則雖與惠廳相議，足可圖之，何爲此筵稟耶？有禁令故必欲稟旨施行矣。上曰，其言是矣。亦令廟堂，稟處，可也。〈竝出擧條〉亨洙曰，督運御史，春間則難及，秋間送之，何如？上曰，當觀勢爲之矣。亨洙曰，小臣所持來硃批諭旨，卽十三省狀啓批答，土屬軍政，可以揣知，已納冊於政院矣。上曰，令入之，可也。亨洙曰，卷卷看之則好矣。上曰，然。諸臣以次退出。

6月2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元景夏〈坐直〉。左副承旨閔珽〈坐直〉。右副承旨徐命珩〈呈辭受由〉。同副承旨李道謙〈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病〉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鄭彥燮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持平安𠍱在外，掌令鄭俊一避嫌退待，一員未差，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元景夏啓曰，玉堂上下番，累日闕直，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檢閱黃景源，時在京畿廣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病，參議未差，都承旨鄭彥燮進。

○吏批啓曰，卽接掌樂院牒呈，則正李潤身，受由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李秉常爲禮曹判書，趙錫命爲刑曹參判，申晩爲兵曹參判，曺命敎爲吏曹參議，李匡世爲知義禁，朴弼均爲同義禁，權相一爲掌令，南有容爲正言，徐命臣爲吏曹佐郞，南泰齊爲副校理，洪昌漢爲兼輔德，鄭觀河爲仁川府使，金漢禎爲交河郡守，李顯榮爲開寧縣監，南益曄爲長興府使，李翊之爲工曹佐郞，金漢喆爲兼漢學敎授，金始㷜爲江華留守，靈城君朴文秀。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未差，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進，左副承旨閔珽進。

○以田雲祥、盧恰、趙國彬、成胤爀、李玗、成殷錫、李莞、金𣖔、沈星鎭、鄭亨復、李日躋、朴師昌、李玄輔、金遇喆、李錫杓、鄭益河、金繼俊、朴萬喜爲副護軍，徐宗玉、曺命敎、鄭必寧、韓德全、李喆輔、趙尙命、金聖運、魚有龍、金尙翼、金尙星、洪聖輔、兪㝡基、金漢喆、李德重爲副司直。

○閔珽，以備邊司言啓曰，本司武郞廳沈錡，奔走勤仕，已滿十五朔，依例六品遷轉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本司武郞廳李世馨，奔走勤仕，又滿十五朔，依例陞敍，或守令除授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同副承旨李道謙書啓。臣承命馳往，敦諭於楊州渼陰村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之一向控籲，而不知止者，因自知其尤合萬死，而實亦出於萬萬窮極不得已耳。每當拜疏之際，怵惕懍惶，若無所容，而然其祈祝企望，則又不翅如迷子之於慈母也。卽又銀臺之臣，跋涉遠臨，傳宣聖諭，十行辭旨，丁寧勤懇，臣祗擎莊誦，汗淚交逬，誠不知措身之所也。噫，以聖上日月之明，猶有遺照於匹夫之微，則是殆臣誠意淺薄，不能仰孚於聖明之致，此又臣之罪也。尙何言哉？微臣生死，固不足言，倘聖明，一加念於恩命之不容久辱，廚傳之爲弊無限，則不待臣畢辭，而必有以處之也。神精飛越，不省所對，只益兢惶戰灼之至，唯願亟被嚴譴，少贖前後辜犯而已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校理韓翼謩疏曰，臣伏蒙恩暇，得以看護母病，聖德所被，河海莫量，母子相對，唯有感祝。三日之由，昨已恰滿，如使母病，得有少間，臣亦粗知分義，何敢復事瀆擾？第臣母泄痢之症，今浹一旬，少無所減，一日登溷，殆不可數，食飮全卻，形觀大脫。臣方延醫問藥，左右扶護之不暇，尙安有仕宦之勢哉？今欲長守病母，專心醫藥，則由限不可更展，欲恭趨寵命，抑情供仕，則母病不可暫捨，進退維谷，憂懼塞胸，又不得不申控哀籲。伏乞特垂矜諒，亟許鐫遞臣職名，俾臣得以任便救護，千萬幸甚。抑臣情私，有至悲至切者，敢此冒萬死附陳，惟聖慈，少垂哀憐焉。臣少而不天，生年十二，嚴父見背，惟祖父偏母，是依爲命，及至成立，僥倖竊科，至願，惟在得升斗之祿，伸一日之養，臣之祖父偏母，亦以是望臣，而前後忝竊，多出分外，志在求養，但爲身榮，亦以蹤地卼臲，徒積違慢之罪，未效子職之一事，長貽親心之憂恐，不忠不孝，孰如臣者？臣本家世貧寒，菽水不繼，臣又資性疎闊，計拙謀身，一室十口，仰哺於兄，行年四十，尙不得以一絲之衣，一粒之食，出自臣乎，加諸親身，反以臣喫着之憂，貽惱親心，相彼烏鳥，臣實不如，俯仰慙懼，若無所容，傷哉之歎，曷有其極？今春湖邑，豈不欲樂赴，而九耋祖父，旣難將往，道里間闊，又不可頻頻來省，動顔之喜，雖大，離膝之憂，更切。決意控免，幸蒙恩罷，切擬早晩陳情，得一近邑，以遂至願，祖父不待，據爾棄背，使臣他日，雖食三千之祿，亦何及焉？終天之痛。嗚呼，尙何言哉？臣之偏母，今年六十有六，中歲禍變，摧剝無餘，疾病仍之，長在床褥，大故以來，益復澌綴，見患泄痢，雖雲一時所祟，本來證候，已自不輕矣。醫人見謂胃氣過弱，眞元受虧，脈理病情，俱涉深重，藥餌食治，不可少緩雲。子心憂迫，當復如何？臣自失祖父，每誦孝有不及之訓，怛然而心痛，怵然而神驚，怨西日之晼晩，恐春暉之未報。而矧今母病，長時沈淹，醫言又復如此，思欲汲汲然及是時而致養者，寧有涯極。而臣旣踽涼寡助，且乏動人之誠孝，持此迫切之情事，不以號呼於天地父母之前，誰因誰極？竊念人臣效忠，不係內外，出入交差，亦有令典，臣固庸愚不才，無職可辦。然如蒙聖朝許宰一邑，則上可以推宣德意，撫摩疲氓，粗效涓埃之報，下可以出捐俸廩，辦備藥物，調理偏母之病。且以助亡祖之饋奠，少塞不洎之悲，公私恩義，庶得兩全矣。臣抱玆衷悃，嚴不敢仰聞，心口相謀，囁嚅屢日，輒又自解於心曰，君臣猶父子，子之於父，凡有疾痛，必呼而訴之，以其必見慈也。今臣所處之情境，不啻若疾痛，而語其形勢之急切，則實有加焉。如是而猶以猥越爲懼，不自號訴，是臣不以所以事父者，事君，而自外於仁覆之天也。臣旣得斯義，輒敢仰首陳懇。伏惟以孝爲理，推仁體下，自來諸臣，爲親乞恩，皆蒙特許錫類之德，孰不欽頌也？況臣情理，至悲且切，宜若被一視之恩，懇乞聖慈，俯加矜憐，特賜曲副焉。臣情私所迫，瀆冒至此，不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令該曹，稟處。爾其勿辭護焉。

○江原監司金尙魯疏曰，伏以臣，自有李宇夏事以來，至痛鐫髓，世念都灰，而明時難訣，聖恩未酬，遲徊磐礴，至於今不去，又見李匡誼出矣。其所以誣捏臣兄，醜衊臣兄者，罔有紀極。而汚辱之言，竝及臣身，手勢憯毒，機關怳惚，如臣者，卽一孤危之蹤也。欲使臣等，不容於朝，則不患不容易，何必以至醜鄙之目，加之，然後始快於心，又何必架空鑿虛，費盡氣力爲哉？近密之職，異乎漫司，雖在動駕之時，朝暮陪扈，進止有常，天威咫尺之間，未嘗跬步暫離。諸僚同會之所，非是暗地獨處，一動一靜，萬目皆覩，微事瑣節，有不可掩，則所謂招集者，何地，臨饋者，誰某也？此固三尺童之所必不信，而彼乃白地取辦，忍爲之說。噫嘻，亦太甚矣。今若一行按覈，則其言之虛實，事之有無，自可以立辨，果有毫髮近似於言者之言，臣於本罪之外，當伏謾君之誅矣。天地監臨，鬼神森列，其敢誣乎？臣自聞此報，懍懍危怖，心掉骨顫，卽欲走伏金吾，仰俟處分，而身縻藩任，不敢擅動，名係朝籍，難容久玷，冒萬死馳章哀籲。伏乞聖慈，特賜諒察，亟先鐫削，仍付所司，嚴加査明，俾臣生而祝全保之恩，死而免汚穢之鬼，不勝至禱。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豈待其陳，業已下敎，今覽其陳，尤爲詳知矣。但其興感者，浮說斷斷，卿之昆弟矣，此何介意？藩任體重，濟民方緊，其何過爲撕捱？卿其勿辭，卽速察任。

6月3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病〉。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坐〉。左副承旨閔珽〈式暇〉。右副承旨徐命珩〈呈辭受由〉。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持平安𠍱在外，掌令鄭俊一避嫌退待，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玉堂備員間，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玉堂，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參判趙錫命，昨日違召，不爲出肅。本曹時無行公堂上，詞訟積滯，委屬可慮，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旣有隻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李道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李道謙曰，今日法講爲之，禁推玉堂，竝放送，仍卽牌招，使之備員入侍。

○傳於李道謙曰，慶尙監司沈聖希，法講同爲入侍。

○李道謙啓曰，今日法講爲之事，命下，而校理李天輔，修撰韓億增，副修撰尹得敬，竝牌招不進矣。卽今時刻已迫，講官不備，今日晝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分義豈敢若是，只推，牌招入侍。

○傳於李道謙曰，今日法講停，召對爲之。慶尙監司同爲入侍。

○傳於李道謙曰，日已晩矣，牌去來，別爲催促，使之卽速入來。

○傳於李道謙曰，俄者入侍承旨，更爲入侍。

○傳於趙明履曰，儒臣有闕之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

○李道謙，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連日闕直，事體未安。今日政新除授，待下批，卽爲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曺命敎牌不進，同副承旨李道謙進。

○以徐宗玉爲工曹判書，李宗迪爲校理，兪宇基爲副修撰，李挺郁爲掌樂正，金奎錫爲濟用判官，李成中爲兼東學敎授，權𥛚爲典設提調，洪啓裕爲副應敎。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申晩未肅拜，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進，同副承旨李道謙進。

○以洪昌漢爲副護軍，趙台相爲同知，韓成爲僉知，金聖澄爲僉知，申思彥爲僉知。

○傳於趙明履曰，朝講，以晝講爲之。

○李道謙，以兵曹言啓曰，今秋冬等禁軍都試時，一百十分以上入格人中二番兼司僕閑良李厚根，片箭初巡邊三中沒技，啓本中依例懸註以入。而二番羽林衛出身宣翊成，雖未滿一百十分，騎芻五中沒技。而未入格之人，熟馬賜給事，旣有定奪矣，亦依前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下直，慶尙監司沈聖希。

○副校理南泰齊箚曰，伏以掌令鄭俊一云云。〈措辭見上〉引嫌而退，疏斥未諒，不必過嫌，何可以此輕遞臺官，請掌令鄭俊一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校理李宗迪疏曰，伏以臣，情勢危蹙，更無可論於官職去就，而跡忝郞署，控籲無路，泯伏至今，猶切駭凜。不意新除，又辱此際，聞命惶懼，益不知攸處。顧此所叨，卽是臣宿硏，不揆才分，曾已塵冒，當此法講有命，館職不備之日，豈敢爲撕捱之計？而情地難強，姑不暇陳，抑臣目下情私，尤有所煎迫者。臣母虛勞痰喘之症，已成數十年痼疾，凜然羸削，長寄床褥，近因霖濕，又添暑泄暴下之餘，眞元益復澌陷，奄奄昏綴，若朝夕難保。臣方藥餌扶護，實無暫時離捨之勢，而嚴召之下，不敢坐違，祗進禁扃之外，冒進懇迫之私。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遞臣職名，以便救護，仍治臣罪，以安賤分，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無批答〉

○敎守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大丘都護府使沈聖希書。王若曰，國家固本之謨，必先之屛之翰，方伯承流之責，亶在來旬來宣，煩卿暫勞，與我共理。眷彼嶺南之一道，最是海東之雄藩，大小七十餘州，人民生齒之繁息，延袤八九百里，粟米魚鹽之富饒。古稱絃誦之鄕，禮讓不下於鄒魯，近接文漆之域，憂虞殆甚於甌閩，不但公私資財，取給陸海之産，亦粵山河表裏，克壯關防之形。第自近歲以來，漸致衆弊俱劇，兵燹饑饉之所經歷，邦俗已渝，貢賦徭役之所侵徵，民困滋甚。況交隣供億之費，實是他道所無，而一路蘇息之方，有非凡才可了，苟不得疎通練達之手，曷能盡綏輯撫摩之謨，才難不其然乎？方思漢代之千石，任重有如是者，孰膺周家之十連，故予旴憂之冞深，幸見朝議之有屬，惟卿，故家襲美，中歲蜚英，稟姿剛明，可保夷險際勿撓，處事綜密，咸稱屐履間皆當，廈氊橫經，幾資啓沃之效，天曹秉筆，益見選遴之公。忠孝足以肥家，才猷足以需世，竹符治最，右輔絶桴鼓之聲，棠舍陰濃，東關有謳歌之惜，蓋自耽羅之船粟，已著區畫之精詳，逮至國子之誨螟，亦有節目之纖悉。凡諸內外之歷試，允矣望實之相孚，不待衆口之交譽，知臣莫若，方屬一面之大事，捨卿其誰？玆授卿以守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大丘都護府使。虛席東銓，非無重內之意，按節南服，姑責治外之功，卿其益勉初心，毋替新命，憫窮民之捐瘠，當如拯溺而救焚，崇儒化而作興，宜思移風而易俗。不徒致力於簿書期會之末，亦須加意於表率彈壓之方，仕至於專制一邦，自可展其素蘊，卿豈待隨事多誥，今姑擧其大端。若其黜陟之間，務存公明之體，凡於施措之際，毋憚便宜之行，官自通訓而專裁，罪至大辟則乃稟。於戲，荊門之事一委，往哉汝諧，丙枕之憂庶寬，徒得君重，出鎭劇俗，定播來暮之謠，回瞻重宸，寧遠返朝之日，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尹汲製進

○辛酉六月初三日未時，上御興政堂。召對。慶尙監司同爲入侍。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壽鳳，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慶尙監司沈聖希，諸臣以次進伏。上曰，道臣先來前。沈聖希進伏。上曰，除是任有意，着念爲之，可也。聖希曰，臣本才識魯下，謬膺是任，聖敎之鄭重至此，敢不殫竭心力，而只恐負聖恩矣。上曰，有所達者乎？聖希曰，旣未赴任，別無上達者，而以書院現告事，有難處者，敢此仰達。甲子以後，勿論書院影堂，以一竝撤毀，旣有朝令，而其中朱子影堂，最爲難處矣。畫像異於位板，宜有奉安之處，而未知何以，則爲好矣。上曰，有朱子影堂處，同爲奉安，可也。聖希曰，道內若有甲子前朱子書院，或影堂，則爲好，而此未可必也。不得已則作匱藏畫像，而移安於鄕校，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沈聖希曰，日昨筵中，因咸鏡監司閔亨洙陳達，有嶺南貿麥之令，而麥節稍晩矣。上曰，此則因領相所達，已有指揮矣。聖希曰，空名帖一千張，已定下送，且令以射軍木貿麥，而麥節已晩，各邑中，或有未及貿麥處，則使之待秋擧行，似好矣。上曰，此非勒貿者，某穀中貿置，可也。〈出擧條〉沈聖希曰，因咸鏡監司閔亨洙所達，咸陽等五邑，雖命以大同布，貿穀運送，而海程，遠則三百里，近則二百里，北道則爲惠不少，而嶺南則爲弊亦多矣。上曰，宜思次次順便之道也。聖希曰，左右沿海邑統營等屬處，換穀運送，似好矣。上曰，此時豈可使農民輸送也？依所達施行，可也。〈出擧條〉沈聖希曰，守令瓜滿遞易，雖是金石之典，而近來有治績表著者，則道臣輒狀聞請留者，亦爲民之意也。安東，是嶺南宗地，士大夫都會，而官吏之豪橫，民俗之頑悍，實嶺之最也。以此爲官長者，十人則成篇爲治者，僅一二矣。時牧使李重庚，治規已成，鎭定風俗，民皆惜去雲，臣方新蒞生疎，又失此熟手善治守令，故敢以請留之意仰達。上曰，是李翊漢之族耶？聖希曰，爲四寸孫矣。上曰，曾經近密，故予知之矣。能威行一道乎？聖希曰，詳明故下吏皆戢雲矣。上曰，道臣請留，有前例乎？聖希曰，臣在關東時，見文書，江陵府使徐文重輕遞，道臣請留，而先朝許其仍留矣。上曰，輕遞異於瓜滿矣。令備局，稟處。〈抄出擧條〉上曰，下去後凡事，着念行之宜矣。聖希曰，事有紛羅者bb則b當鎭定，有委靡者則當開諭，有違拒者則當威制，治道不出於寬猛相濟，而小臣才能不逮，惟是爲悶矣。上曰，北道歲歉，其在共濟之義，何間北道與嶺南也？北伯亦有所達，卿作一漕運御史，可也。聖希曰，共濟之義，奚論物我，而聖敎至此，當隨事以思相濟之道，而漕運大爲民弊，且東北海則易致敗船，此難遙度，下去後船隻凡事，當隨事狀聞矣。上曰，道臣下去時，每令博訪人才，而便成文具，予不欲更諭，而卿下去後，廣搜人才，頻頻狀聞，宜矣。聖希曰，臣嘗屢次往來於嶺南，故其風俗詳知之矣。嶺之士夫，無自來求仕者，而嶺之文官，誠慘然矣。妻砧子樵者，皆文官也。此足以感傷和氣，臣下去後，當博訪人才，依聖敎狀聞，而自上，申飭銓曹，則亦豈不奉行耶？上曰，所達是矣。此事予當留念，而卿亦勉行，可也。上曰，承宣宣諭。趙明履讀宣諭。又讀別諭訖。上命中官授弓箭訖。趙明履曰，修撰韓億增，方遭婦喪，薰染不潔，淸齋三日後入直，何如？上曰，修撰韓億增，淸齋三日後入直。〈出榻前下敎〉趙明履曰，政官牌招開政乎？上曰，校理李天輔，副修撰尹得敬，再招不進，禁推傳旨，竝罷職傳旨捧入。〈出榻前下敎〉沈聖希先退出。南泰齊，讀《資治通鑑》第十一卷，自第九板齊人婁敬戊隴西，止第二十二板夏四月帝如洛陽。上曰，譬狗之言，亦不學之致也。受其言之臣，亦非矣。泰齊曰，聖敎爲當矣。上曰，承旨讀之。趙明履，讀自第十二卷第一板八年冬，止第六板以堯代昌爲御史大夫。上曰，注書讀之。李壽鳳，讀自第六板初上以夏陽侯陳豨爲相國，止第十四板帝笑而起。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全命肇，讀自第十四板秋七月，止第二十四板徙淮南王。上曰，下番兼春秋讀之。姜鳳休，讀自第二十四板春正月，止第二十六板太后臨朝。南泰齊曰，別無文義可達者，而大體規模宏達，創立有可觀，而雖有不學之害，其屈群策之量，亦可法也。上曰，吾等易知者，制之雲者，亦眞實矣。趙明履曰，魯兩生積德百年之言，見識頗高，而姓名不傳，可惜，其時人則必以叔孫，勝於兩生，而以他史言之，賢而無名者，多矣。泰齊曰，兩生之不往者，亦見漢帝之不學也。如用趙壯士處，可見漢高之智也。上曰，先慢罵而後任用者，其本來術也。明履曰，其時人才，莫如張、蕭，而張良有權譎，孔明則不然矣。上曰，其辟穀，近於詐矣。明履曰，後世之人，氣麤，故見張良之從容，謂之有儒者氣象，而果無學矣。上曰，其時人，若責以第一義，則無人矣。明履曰，張、蕭，是第一流，故仰達矣。上曰，立子黃爲代王，此鞏固漢業之一節也。意在趙王，而不在惠帝，封文帝於代者，其意深矣。泰齊曰，此史論之所無，而蓋如上敎矣。明履曰，天姿偶合於道者，是朱子之訓，而天姿亦有異於聖人，司馬光史論，亦論大體矣。泰齊曰，氣稟亦有偏處矣。上曰，不知父者，豈知外祖乎？劉敬之說，可謂臆料也。明履曰，都關中之說，雖好，而此說則非但無學，智亦短也。長樂之號，必有義，平壤亦有此殿號矣。李壽鳳曰，長樂，卽興樂之改號也。上曰，有淮南王父，則是其伯兄耶？泰齊曰，有伯仲兩兄也。上曰，註則成三問之所成，故頗精詳矣。泰齊曰，只入番玉堂懸吐，故或有不精處，甚悶矣。明履曰，人各異見，或有精於此事者，或有不精者，自下有難擧，請某人自上下敎，可合經筵官而付之懸吐之役，好矣。上曰，李德壽懸吐雖好，而或有詭處也。趙明履進曰，聖上深察書院之弊，有甲子後創建及追享祠院毀撤之敎，而至如朱子書院，大儒廟享，事體自別，當初士子之冒禁作事，固爲非矣。而到今毀院埋板，景象不好，且伏聞筵敎，以爲朱子有知，則必喜，臣意則以爲朱子，雖或喜之，而國家所以待朱子者，不然矣。臣雖離館職，待罪近密，旣有所懷，何敢不達乎？伏願聖上，更加三思焉。上曰，儒臣之意，何如？南泰齊曰，如朱子旣入文廟，冒禁設院，士習駭然，而旣設之後，則事體有異，承宣所達，是矣。上曰，孔子云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此意可推論也。予之前日下敎，似乎抑揚，而聖人之意，可見也。儒臣所謂旣入文廟，建院不可之說，是矣。士習極無據矣。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向以李匡德事處分時，已諭之矣。大聖則事以先師，大賢則待以先賢，而日前下敎者，蓋以不此之禁，則甲午以後，禁令將不得行矣。明履曰，冒禁之設，雖非，而到今自朝家毀撤，終如何矣？上曰，承宣所達，大體是矣。而若存此書院，則又將入幾人耶？其弊亦無窮矣。諸臣以次退出。上以司謁下敎曰，承旨、史官，更爲入侍。趙明履、李壽鳳、全命肇、姜鳳休進伏。上曰，以都試矢數事，有下問者，入直兵曹堂上禁軍將入侍。李壽鳳出去傳命。以禁軍將意來奏曰，未見標信，不可入侍雲矣。上曰，此異於洪泰斗時，更命入侍。申宅夏、尹得商入侍。上曰，都試前例入之。明履進前例貼冊。上曰，尹得商履歷，上達，可也。得商曰，爲宣傳官、都摠都事、橫城縣監、三陟營將、白嶺僉使，而方待罪羽林矣。上曰，受由過限，汰去乎？得商曰，不及鍊才，則例汰去矣。上曰，北道人有之乎？得商曰，北道有二人，義州有一人矣。上曰，禁將，前則入侍晝講矣。壽鳳曰，俄聞之，則洪泰斗後，不入晝講雲矣。上笑曰，過矣。上曰，向日洪泰斗事，以領軍排立之時，往赴政院之招，故使之決棍矣。若在尋常直宿之時，以君命招之，則何敢不進乎？且禁軍將晝講入侍當次，則例爲入侍，而今聞以洪泰斗事入番，禁軍將晝講，亦不入侍雲，此亦非矣。此後則入直禁軍將，晝講入侍當次，依前入侍，以君命招之，則雖無標信，亦使入侍，可也。承旨，以此意，分付禁軍將廳，爲宜，而注書必詳錄以示，可也。上曰，才落者幾人？而年少者，多見屈乎？年老者，多見屈乎？尹得商曰，鍊才見漏者，爲八十餘名，而元都試三箭不及者，爲三十九名矣。申宅夏曰，不及於都試者，爲十五人，而未滿六矢，然後爲才落矣。上曰，九十步見落者，何以入於遠射取才乎？宅夏曰，橫射則雖遠射，而不入步數也。上曰，然矣。宅夏曰，古規則必欲使之無落，而渠自落矣。上曰，參議所達是矣。先朝舊規，必欲無落矣。前例中，旣載分數，又載步數，怪矣，是何故也？壽鳳曰，分數似是統言之也。步數，似是六兩餘步也。上曰，然耶？得商曰，然矣。上曰，注書所達極詳矣。六兩幾步，爲一分耶？壽鳳曰，五步爲一分雲矣。上曰，然耶？得商曰，然矣。上曰，積步成分，則宜無步數之載錄，而此可怪也。禁將詳達，可也。得商曰，步數爲分數也。上曰，以此推之而未分明也。壽鳳曰，三矢餘步之未滿五步，不入分數者，必載錄，三四爲十二，所載錄者，必在十二數內，而必不出十三數外矣。上曰，果然矣。注書所達，甚精明矣。以此觀之，相合而不差，所見極詳矣。久勤有見屈云乎？得商曰，二人見落，而卄餘年勤仕雲矣。上曰，有冤之者云乎？申宅夏曰，豈無之也？上曰，以此而祿升降乎？得商曰，如此故有才者，願之矣。上曰，一等二等三等，其間爲三十分矣。向時誰某，詳錄內射時下敎耶？壽鳳曰，是趙東漸事耶？上曰，然矣。此內將則必不如趙東漸之詳記矣。晝講入侍事，注書詳傳，可也。上曰，春秋都試，蓋所以精鍊其兵，勸奬飭勵之意，於都試矢數不滿者，爲鍊才，試而又試，顧惜其才，愛護軍兵之盛規，不覺欽歎。而百隷怠慢，以任便而爲習，曠年不卽擧行，其或行之，師期亦緩。每致盛夏受由之人，其或不及強勁之弓，潦夏柔軟，三箭不及，勢所必至，春秋設行之意，果焉在哉？況因循不設，一任數十年，昔之盛壯之軍，半爲衰耗，荏苒之間，勤仕則久。而一朝才不，前勤遽削，此亦不近於慢令，今番都試，意或才不者，過多，今聞才不，此非初意之所料，顧七番之禁旅，心雖欣矣。曠年不設，積仕才不之惻，一任因循，飭藝不嚴之弊，不可不慮。此後則無從謬習，春秋都試，其勿曠拋其設行，必於夏前秋內，爲之事，申飭兵曹，近來六兩遠射者多，故京外科規，爲百步者多，而夏節弓軟，勢或然矣。然非衰耗者，而或有不及三箭者，當初取才時，不擇可知，亦爲另飭該曹。上曰，此下敎，勿出朝報，承旨盡寫後，讀之。上曰，明日朝講爲之。諸臣以次退出。

6月4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式暇〉。左副承旨金尙星〈未肅拜〉。右副承旨閔珽〈式暇〉。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二更，黑雲一道如氣，起自巽方，直指艮方，長十餘丈，廣尺許，良久乃滅。

○下直，龍媒僉使金振聲。

○鄭彥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持平安𠍱在外，掌令一員未差，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除授承旨玉堂，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本府褒貶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刑曹參判趙錫命，連日違召，尙不行公，事甚未安。更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於李道謙曰，晝講停，召對爲之。

○傳於趙明履曰，安集御史，召對同爲入侍。

○趙明履啓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未差，左承旨趙明履進。

○吏批啓曰，玉堂多窠，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違牌坐罷，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敍用。

○以金尙星爲承旨，韓鳳朝爲掌令，申思建爲校理，金尙迪爲校理，曺命敬爲修撰，李天輔爲副修撰，李宗白爲吏曹參議，吳璿爲扶餘縣監，閔堣爲燕岐縣監，李渭輔爲京畿都事，李宗迪爲吏曹正郞，李天輔爲兼漢學敎授。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申晩未肅拜，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進，左承旨趙明履進。

○以徐命珩爲副護軍，李宗迪、韓翼謩爲副司直，韓億增、李成中爲副司果。

○鄭彥燮，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永寧殿北階上東邊內墻一間許，忽然崩頹雲。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墻垣崩頹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初五日設行，而墻垣崩頹處，潦雨開霽後，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備邊司言啓曰，明日本司坐起出令，而堂上書進，只是二員，事體極爲未安。除在外及呈辭受由外，懸病人員，從重推考，待開門牌招，以爲備員開坐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宣惠廳納，漢城府信川郡大同錢四百兩，自本邑上來，中間花消曲折及領來色吏存沒去處，方自本曹推覈矣。本邑京主人金志弘，同生弟出身金志中，莫重公貨，從中幻弄，已極駭然，色吏去處，不能指的，跡涉殊常，志中，乃是常漢出身，依受敎自本曹囚禁推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司諫李宗城疏曰，伏以臣，罪盈惡極，奄及禍故，鑽燧再周，祥禫遽關，呼號穹壤，廓焉無憑。迺者諫省之命，忽及於不呼門之餘，手奉除書，益增摧咽。伏念先臣，蒙被聖上特達之知遇，眷係憂愛之誠，年老而冞篤，身退而愈勤，臨簀奄奄，夢語諄復，惟在於保嗇聖躬，勸講胄筵，雖神息漸微，聲氣不續，無以自形於文字，若其血忱炯然，眷眷於太平萬世之祝者，之死靡化。嗚呼，臣豈忍一日忘此意，亦何忍不一聞於紸纊之前哉？及伏見殿下所以隱卒崇終之典，惻怛周摯，夐越凡例。奬之以碩德純忠，褒之以松柏勁草，丘墓之賜祭，壹惠之催宣，殊恩異渥，輝映泉塗，搢紳咸聳，道路興歎，況在臣心，當作何如？俯仰感激，涕血交逬，竊庶幾追先臣之遺志，事明主於長日，雖靡召旨，固當卽日赴朝，少伸叩謝之微忱。矧玆收錄之恩，又出於悼念舊人，不棄其孤之意，尤何敢虛徐濡滯，自就於逋命之科哉？第臣不肖無狀，忝辱所生，昨年成有烈之疏，誠古今之所未聞，人理之所不忍。以子之故而誣及於亡父，構臣之罪而累延於諸家，造意叵測，爲言罔極。向非天日昭臨，聖斷赫然，臣雖叩心於苫塊之中，泥首於城闉之外，顧何能自白凶誣，全百口之命，而伸九地之冤哉？每一思惟，泣至失聲，幽明霣結，不足以言萬一之報。至於乘機構捏之敎，又是曲庇之盛渥，向來譴削之命，實以臣妄言之故，咋舌靡及，措躬無地，豈意追尤訟愆之事，乃爲堲讒昭奸之端，薄勘微罰，反媒隆私，霜雪雨露，同歸大造，中心緘鐫，以惶以感，經閱年歲，至今日而未已也。噫，恩顧雖深，而危辱已極，衰麻甫除，而祿位增疚，重以積瘵，沈病，羸脫無餘，喘喘床蓆，生意都盡。馹召之下，末由趨承，毋論義分之虧缺，自覺心事之乖違，瞻天望雲，只有悲涕。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哀憐，卽許遞解臣所叨職名，仍命銓部，姑勿擧擬於注官，俾臣得以隨便調治，少延縷息。賴天之靈，不卽溘然，臣敢不趨簉軒墀之側，覲日月之耿光，以自慰犬馬之誠。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覽卿所陳，感卿父眷眷其君之忱，怳乎其想，追惟感焉，往者之事，其旣嚴處，卿何介懷？卿其勿辭，卽速上來行公。

○江華留守金始㷜疏曰，伏以沁都居留之寄，其任果何如也？緩則有撫釐之責，急則有保障之託，海防之當關察也，餉械之當整理也。國家所以必循廷議，俾筦廟謨者，其爲任，固不輕而重，須得才猷練達，識慮沈遠者，使得以隨處收拾。而今玆誤恩，猝及於摧頹無用之臣身，臣誠瞠惑，不知何爲而有是命也。噫，臣之本末長短，想莫逃於天鑑之明，其駑鈍無能，不堪任使者，歷試內外，伎倆畢露，一按於藩，三典於州。而措施無聞，聲績都蔑，今則以蒲柳之衰，爲樗櫟之散，杜門窮巷，萬念俱盡。而猥蒙我殿下拂拭之恩，使之致位宰列，涯分已踰，戒懼常切，夙宵隕結，必欲少效其萬一之報者，唯在於不憚燥濕，奔走筋力。而顧此所叨，係是重寄，得不幾於僬僥力竭，強之以擔負者乎？至若病祟風濕，積有源委，腰腳不仁，聰聽已失，種種疾𧏮，猶有未暇論者，反復思惟，實無唐突冒承之望。玆敢略暴微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鑑諒，亟許遞改，以便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卽速往任。

○六月初四日未時，上御興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道謙，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基德，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江原道安集御史金尙迪，追後入侍。諸臣進伏後，上曰，承旨書之。傳曰，頃者儒臣，僅塡所講之冊，幾乎訖工，以感氣中止，差愈之後，侍講無人，欲講不講，法講有命旋止者，幾日，其在事體，極爲寒心。儒臣遞差之代，政官牌招，以在京無故人，備擬，受由之人，亦不可等待，校理韓翼謩，修撰韓億增，竝許遞，其代，亦爲備擬，待下批牌招察任。〈出榻敎〉上曰，注書持此傳旨，出外，分付，仍與御史偕入，可也。臣基德，承命出去，偕金尙迪入侍後。南泰齊曰，副應敎洪啓裕，時在京畿廣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泰齊，讀自元年冬，止公車令。上曰，承旨讀之。李道謙，讀自頃之太子，止長沙王太傅。上曰，注書讀之。臣基德，讀自絳侯周勃，止桃李華。上曰，上番讀之。全命肇，讀自淮南厲王，止四人爲列侯。上曰，下番讀之。姜鳳休，讀自賈誼知上，止愼之於始乎。泰齊曰，漢高祖創業，而無文帝則不能致四百年至治矣。除呂氏後，天命人心，當屬齊王，而歸於代王者，歸於有德也。宋昌之言，儘有意矣。初入來後下詔及貸鰥寡孤獨之詔，皆務本也。此乃四百年基業也。上曰，然。詔越佗之擧，亦可見一段誠心矣。泰齊曰，其言甚奇，而能服屈強之心矣。上曰，兩帝之說，似然，而有非佗之意，氣像可以見矣。泰齊曰，張釋之之言，莫非嘉言，而賈誼疏中，衆建諸侯之論，最善，武帝時，從主父偃之策，始行其言，其後諸侯無權，漢始安矣。若使文帝用之，則寧有吳楚七國淮南之事乎？上曰，爲國因循，雖有不然，而欲見速效，則亦有弊矣。賈誼則欲速，仲舒則必不然矣。泰齊曰，用賈生之言，不必有弊，而文帝不用之，古詩所謂漢文有道恩猶薄，湘水無情弔豈知者，有意矣。上曰，以漢文故不用，此乃所以爲漢文也。必有見而然矣。欲用賈生，則可爲御史大夫，而置於相位，則不可矣。泰齊曰，聖敎至當矣。上曰，漢文氣像甚好，而季布事，甚不誠實，實爲歉然矣。泰齊曰，河東股肱之說，有周遮之意矣。上曰，直謂之飮酒，可也，何必游辭也？他君則不必論，而漢文則可責備也。且人慾，豈不難乎？以躬行節儉之君，慮及身後，欲入石槨中矣。泰齊曰，不特此也。新垣平玉盃之事，亦由於所尙矣。上曰，張釋之之答，奇矣，此足爲後世龜鑑，而在我國，尤可監矣。儒臣遂退出。上曰，御史進來。尙迪進伏。上曰，目下民事，先達，可也。尙迪曰，畢賑前民事形止，已陳於前後狀奏，而若以大體言之。嶺西則凶荒孔慘，初則恐春後死亡之多，而朝家優給穀物，守令仰體飭勵，加意接濟，挨到賑畢，此則實非始慮之所期者也。嶺東則畓多田少，故近山諸面，田穀雖失業，近野諸面，畓穀稍成實。而且通嶺南海路，米商之舶，次第奏集，則嶺東形便，間以峻嶺，天所以限南北，勿論商米與公私穀物，聚於其地，而散於其地。無他貿遷之處，故穀賤而民多聊賴，且以近海之故，魚鹽之出，亦多蒙利，此臣初狀中，已爲條列者也。朝家設賑之時，雖被災稍輕之處，設施張大，末梢爲難，故臣於嶺東賑邑，則以惜穀之意，每加申飭矣。今以麥事言之，嶺西則春秋兩麥，頗爲登熟，五月初旬，刈食者多，而嶺東則臣之再巡，在於五月旬間，而其時秋牟尙遠，春牟全未入實，蓋以彌月陰霖之故，至於如此矣。上曰，此亦有循環之理耶？尙迪曰，不獨麥事，雖以農形言之，嶺東之高城、杆城、通川、歙谷等邑，有害苗之蟲，而聞其蟲形，則色似靑黑，而不食苗，但嚙而折之，此爲被傷之酷，而彌日陰雨，勿論田畓穀，蹲縮消融者，亦多有之。此則嶺東西，同然，關東，異於三南，民之所以資生者，只是火田與田穀，而種種災害，如此，此臣別單末端，擧論農形大體者，竊自附古人水旱必聞之義矣。上曰，嶺東形便，果如此乎？地勢峻險，則官行何以去來乎？尙迪曰，以此之故，內行則以人夫踰嶺，官行則以藍輿踰嶺，而如私行之無器具者，皆徒步而不能騎馬踰嶺矣。上曰，頃者亦下敎，而飢民捐瘠者，幾許耶？尙迪曰，此事誠不知所以爲達也。臣於春初，慮有餓莩相續，而屢關嚴飭，面任輩，至慮得罪於臣行，而或不無諱而不報之事矣。道內飢民之死亡，不必止於一百五名，而試以平康事，亦有所推知者，飢民之以病死報來者，至於十七名之多，而其報牒中，亦有引罪待勘等語矣。縣監李彝章之撫摩接濟，綽有可觀，而其所稱死亡者，猶爲十七名，則平康如此，他邑可知，此臣賑狀中，不敢的知實數。而第以各邑所報死亡名數，參考於賑案名付，則死亡，多在此中，此莫非臣不善檢賑之失，臣方惶恐待罪矣。上曰，原狀則已見之，而其中最善治者，誰耶？尙迪曰，關東則知善治，尤難矣。自有詳定以來，一年諸般應役，無得隨時加減，在官則只守舊規，而擧行而已。在民則一番應稅，而更無侵擾矣。以此之故，官與民，不相管攝，而且以民俗言之，安於耕鑿，而不喜以某事出入官庭，故守令得失，難以採察。設有設賑後民譽之可言，而此則不過一時之惠，一時之譽，不可推此而的言其此必爲無處不善治，則臣不敢謂某倅，爲最善治矣。上曰，此則不然矣。不善治於此，而優於他邑者，或有之。嶺東守令中，亦豈無可能善治者乎？尙迪曰，聖敎至當矣。雖不治於此，而善治於他邑者，或有之，善治於此而不治於他邑者，亦有之，此臣所以不敢質言者也。臣於陛辭時，有畢賑後潛行之敎，聖意所存，臣豈不知？每當設賑時，則守令或不無料販經賑之事，而賑後存本之際，亦不無不善處置之謗，此固御史之所當廉察。而嶺東則異於他道，所謂賑穀，皆從朝家劃給，而初無從他料理之物，則在賑後而別無更探者矣。上曰，閱月久留於道內，潛行時，可能藏蹤耶？必皆識面矣。尙迪曰，嶺東，只由一路，故潛行最難，而臣則尤表表易知，到處皆識面矣。上曰，褒聞中，誰爲最勝耶？尙迪曰，平康、金城、寧越、橫城等邑守令，論其治理，雖當他邑，必不損此名譽矣。上曰，具善行則膏梁子弟也。其時渠自以爲當騎馬周行而能喫苦乎？尙迪曰，善行，以年少之人，今當大無之歲，盡心經賑，不食點心，最節官用，雖升米分錢，苟有所餘，則竝歸於賑資，區畫中，其所鳩聚，爲賑邑之最，而以此賑資，旣白給矣。又防役矣，且有賑餘，而畢賑後，與監賑時任事者及大小民人設辦酒食，以示上下同歡之意矣。論其賑事，宜有別樣褒賞之道，而爲監各倉分賑，匹馬往來，則其喫苦，亦可知矣。上曰，爲人，生於吏治耶？尙迪曰，其年方三十三矣。曾無履歷，故姑未見吏績之可以著稱，而以治盜之政言之，能捕劇賊，而荒歲竊發，亦爲寢息，此臣之嘉歎者也。上曰，李彝章，予亦知其善爲之，而御史，書啓中，侍從自別等語，是矣。具宅奎之褒，若不靳惜者矣，分賑時，男女有別，獨寧越爲之乎？尙迪曰，他邑亦有如此事，而臣始見於寧越，故獨擧寧越，而有所論列矣。李彝章事，道臣，對臣以平康固爲首褒雲，臣答以爲彝章，以侍從出來，隨處報效，自是分內事，君若首褒，而朝家且有論賞之典，則彝章，以何面目，歸於朝廷乎？君之待名官，決不可如是矣。其翌日道臣，來言，君言誠有見，予方思量矣。臣與道臣酬酢，猶如此，則彝章，雖有特異之績，不宜隨事論列，故原啓末端，措語自至如此矣。上曰，御史之勸止道臣之欲首褒而還止者，皆是也。坐地不如是，而有可褒之跡，則此最可尙矣。尙迪曰，無勢力而能爲善賑，則臣固欲褒聞，而殘邑中，未見有特異可稱者矣。上曰，柳經章何如耶？尙迪曰，臣與經章相親，而常以將才期待矣。入境之後，雖有毀聞，而以惜其人之故，從容面飭，初無論罪之意矣。及與同坐分賑時，所謂抄飢及分賑，錯亂無統，臣方監賑而猶如此，則反復思量，決不能善加釐正，漸就頭緖，臣不得已使之退出，而仍爲封啓論罷矣。上曰，柳經章，戊申年間，爲宣傳官時，見之，則固非將才，而脫有不虞，合用先鋒矣。柳奎運，誰也？尙迪曰，此乃柳東茂之子，而前倅抄飢過濫之故，穀物多費於初二等，而奎運爲治精詳，以至少之穀，其能善賑矣。上曰，柳東茂，亦善治矣。上曰，李倚天何如耶？尙迪曰，俄來政院，推見李倚天原情草矣。殿下之特遣御史按廉者，委任，何如？若使御史，論罪之人，果無其實，則御史宜有反坐之罪，果有其實，則其守令，宜加隨聞重勘，而從前御史，雖論罪畢竟勘處，未聞有不得白脫者，勸懲之意，果安在哉？雖以李倚天供辭言之，其所謂早晩顚沛，臣固自知等語，有若臣故爲論罪者然，誠可寒心，當臣初過時，已多有不治之聞。而思之多端，欲觀其終末，果爲面加責勉，臣之論罪狀啓中，以示實心共濟之意者，此也。料理代捧兩款事，亦不謂全無是事，而還上請得之狀，縷縷發明，至以臣言爲落空雲，此則臣旣持來監營，原狀題辭，烏可誣也？尙迪，仍自袖中抽出之際，上曰，御史若執文書，而直爲封庫，則已矣。且苟有可納者，則封啓時上送，可也，對疏時封進，亦可也。今於王府方査之時，咫尺榻前，以文書當納之意，煩達，有若對訟者，非矣。御史金尙迪推考，可也。〈抄出擧條〉仍敎曰，予所問者，益己與否也。尙迪曰，設有料理不法之事，而益己則實曖昧矣。臣於封啓後，往見倚天，而至以秋毫不犯官庫板蕩八字，諷諭矣。其爲人徒善，下吏夤緣舞弄，而旣不能覺察，又從而信用其言，還錢料理，自是法外，而至於給利不剩，辭說尤狼藉矣。利錢三百兩區處之際，諉以自備穀中除出，欺瞞上司，差錯文書，而臣旣不以益己致疑，則一時差錯，臣固不尤也。上曰，不能周旋，與不法異矣。尙迪曰，還錢料理，旣係不法，代穀加捧，雖是災年事，此亦犯科矣。上曰，不法中，有貪者，有不知法意者矣。尙迪曰，此則非貪而爲不法者矣。其供中，九等與十一等，強爲縷縷自明，而今臣賑狀，江陵分賑等，數擧論中，嶺東則十等，嶺西則十二等雲者，蓋臣有一等加分之故也。以此見之，當初九等與十一等，自在易知中矣。上曰，李倚天，半世以爲黨習者，而以徒善之故，亦未免爲黨所使耳。御史所達，果知其爲人矣。如此故洗而復用，頃者左揆，亦有所達，而予有所見，故然也。此則只由於無能，而其供辭起頭，亦庸劣矣。尙迪曰，守令能否，已悉於原狀，而其中春川府使具聖益，鐵原府使李徵瑞，宜卽遞改也。徵瑞則習練吏務賑政，民事固多成效，而只以性本柔善之故，以武倅，兼以討捕，管屬各邑，譏捕多疎，意在飭勵日後，而今雖滿瓜，至請警責矣。上曰，李徵瑞，少時見假御史而走之，況今日耶？具聖益則何如耶？尙迪曰，臣對具善行，至謂爲治規模，叔不如姪也。聖益，出自武宰，每對上下民人，必曰受國厚恩，何可辜負？經賑救民之政，非不至誠爲之，而只欠做事浮擾，以臣所覩記言之，或恐漏落飢民，越訴臣行。而多定將校，要遏四路，身爲官長，而爲其軍官，劫婚境內，有駭風敎，軍官則雖已決棍，而此等政令，終不免爲貽笑之歸矣。上曰，言聖益之非於善行，似如何矣。聖益之爲人，予亦有斟酌者，而淮陽則予初雖無疑，但慮其不喫苦而且生疎矣。今聞御史之言，善行果如此，則可貴矣。予於松都見之，初則不記是善行，而問乃知之，數年之間，容儀比前豐碩矣。今又爲治如此，此異於寒微者善治矣。聖益之事，民命將在捐瘠，而劫婚事，果何如？此亦不法乎？尙迪曰，此非不法，只是擧措間駭擧也。入境不無民譽，而身是武宰，官亦都護，而擧措如此，則不可無責罰故也。上曰，向來崔命柱，爲軍官劫婚，而有所遭矣。聖益，慮不及此耶？入侍時，屢見其人，而爲人不能沈着矣。上曰，賑恤人通川人金世得者，誰人耶？尙迪曰，此人，海隅一常漢矣。臣於私賑願納人中，如杆城出身崔大徵，金城張斗先、李德松，則以穀數錢數最多之故，有此擧論。其外百石以下，自本道從多寡施賞之意，已有屬托於道臣，而煩不敢條列矣。世得則尤有可貴者，嶺東風俗，苟有食粟者，則爲其父母，儲積財物，當於送終時，設辦酒肉，隣里親知之會葬者，以此供給。其母今年，政迫七十歲矣。世得爲其母而有此具矣。其母常謂其子曰，汝積貯財物，爲吾身後地，然死後則吾不知也。生時汝須散財，以救親戚隣里之最窮乏者，世得能順其母之志，從前捐財救急者，其數夥然，而至於五百口私賑，尤是一道所無之事，此等私賑人，自有朝家應施之典矣。大徵則爲人，亦俊秀，張斗先等，雖與世得差別，而救民則一也。有國所重，莫如一信字，如此之人，區別論賞，以示激勸，而勿爲該司之一張休紙，使臣不失信，則乃國家之不失信也。臣於賑單中私賑人擧論之下，至引朱子答王淮書，而有所陳達者也。自上特命該曹，速令覆奏施行，則臣亦與有幸焉。上曰，所達是也。此人等，依事目申勅該曹，可也。〈抄出擧條〉上曰，穀物盡入於賑資耶？尙迪曰，當初朝家劃給之穀，不滿四萬石。而若以各邑自備穀與前監司自備穀而合爲計之，則其數爲四萬六千二百四十七石零，而以賑資用下者，二萬八千五百餘石，以賑餘遺在者，一萬七千七百石，而帖文價見餘錢，亦爲九千餘兩矣。其中雖有散帖而未及收價者，此則道臣，當句檢收捧，賑鹽亦有二百餘石餘存，而道臣爲慮嗣歲之策，亦在換穀區畫之中矣。第於帖文事，臣有微見，有所論列於別單中，而任事之臣，專以聚穀爲事，雖在豐年，輕價許賣，故或以耳牟三四石而至得金玉之圈，金玉，無人不及，而今則認以爲至賤矣。此豈不大段有損於大體乎？臣之所齎去加設同僉知帖，與循例帖文有異，意欲重價發賣，而同知價，則定以三十兩，僉知價則定以二十五兩矣。小民謂之價重，多不願受，而小民之視此帖文，輕若土芥，此則不待架疊，而聖明若覽臣別單，則庶可洞悉，而臣意則除非辛壬大殺，則帖文發賣之請，宜存靳惜之道矣。上曰，所達是矣。常時予意亦如此也。上曰，人蔘事，詳定後如此乎？尙迪曰，不但詳定後，其弊如此，宜蔘之地，絶種已久，而逐等封進之數，固自如，則其勢不得不以價，徵索於民結，而此是詳定所捧，故果爲擧論於詳定條矣。大抵詳定，己酉年李衡佐爲監司時，所創始，而創始之初，凡係公入，其捧其用，邑各不同，此已不均之甚，而種種雜下，廣開耗縮之路，其弊固多端矣。關東之詳定所捧，如三南儲置例，其所應入於國役者，應減於公用者，作爲定式，逐等會減，而從前憑依雜下者，一切刪減，則一年詳定所捧，必無不足之患，此臣所以欲改詳定之式例。而必待改量而處之者，嶺東九邑，嶺西七邑，以已量之故，而結數稅入，自然有增，嶺西未量十邑，則以日耕多寡，定爲結數。而未量邑之一結，與三南六七結相等，一結之稅，多至四十餘兩，而民不爲苦者，以其執結稍寬，隱漏居多之故。而今則稱以加耕火田，守令漸加搜括，監色亦多幻弄，其所應稅，無異於已量邑結役，則此臣別單中，不在官不在民，而從中消融者，指此而發也。今若改量而降等許續，俾爲均賦之地，則好矣。雖以人蔘言之，當初斤數之加減，只從元結之多寡，則已量結多之邑，斤數稍加，未量結少之邑，斤數稍減，一番經量之後，減此增彼，自然有通融均適之道矣。一年貢蔘，合爲四十餘斤，而其價上自民結責納者，竝與雜費而計之，合爲二萬八千餘兩矣。別單中經量後，蔘價均定者，雖出因時捄弊之義，而臣以奉使之臣，目見蔘弊至此，不思永久除弊之道，則殊非導達民隱之意，臣以爲江界蔘，定其斤數，逐年貿入，俾作藥院雜費之需，而就此關東貢蔘中量減斤數者，意有所在矣。上曰，關東今若量田，則民或稱冤耶？尙迪曰，臣之請行量田者，非爲益上之意，而只出益下之道，勿以多得結數，爲務，而惟以降續均役，爲勉，則小民，有何稱冤之端乎？臣與未量邑民人，以此酬酢，而如此則皆以爲便雲矣。上曰，藥院所捧之蔘，聞有還賣者矣。尙迪曰，本道封進之後，蔘商輩，與內局所屬，潛相和賣，外間有還出蔘之號，今若按簿反閱於藥院蔘入之庫，則必大段生事矣。上笑曰，常漢所謂洗踏足白者矣。前日所減貢蔘，固不少，而一年所捧四十餘斤，必不盡用，此亦似多矣。尙迪曰，雖七八斤，特命許減，則在本道，爲惠必大矣。上曰，黃腸木之將盡，此必火田之故也。作板而或無跡輸來雲，果見之耶？尙迪曰，所謂藿船中，以藿裹板，由東海運來者，最是極品，而皆歸勢家者也。今則黃腸封山邑，除三陟，淮陽等五邑外，皆斂錢貿納，故亦不免爲弊於民，臣於別單中，申嚴黃腸之禁者，蓋由於此矣。上曰，廚院白土之掘，在於嚴冬祈寒雲者，何耶？尙迪曰，廚院燔器，專用楊口白土，而掘土，例在七月內，土色若不好，而春燔當前，則雖嚴冬，不得不更加掘取，其爲民弊，誠如別單所陳矣。掘土及輸運價，朝家，設有以會付穀，逐年許減，而此則楊口官及廚院下送次知邊首，從中圖利矣。此是進供所用，則今臣所請，非爲永減，而飢饉之餘，欲紓力役，未知廟堂覆奏之如何，而如此災年，宜有別加軫念矣。上曰，注書出去問之，凶年則停掘與減燔前例，令廚院考出後，詳知來告，可也。臣基德，出問還奏曰，問於廚院，則以爲雖辛壬年慘凶，元無停掘減燔之事雲矣。上笑曰，廚院所屬，慮爲停罷，而只擧近例爲對矣。上曰，碩銓事，予當有下敎事，而伊時事實，別構文字，書入宜矣。尙迪曰，此是權扶，曾爲通川倅時事，而其時權扶，被論就囚，令本道行査矣。査狀上來後，權扶，以多殺人命，至爲遠配矣。大抵權扶在任時，喪其獨子，而碩銓與金彭壽，積有所憾，夤緣此機，捏合成獄，此則臣之別單中，已擧梗槪矣。上曰，御史，予不期其如此，而何不撲殺碩銓乎？尙迪曰，臣則乃是執法之官，只當得情正罪，不宜輕加撲殺，然臣亦有必殺之意矣。碩銓之子，以伊時刑房，亦有鍛鍊成獄之罪，故果爲捉來移囚矣。朱召史，在碩銓，有食肉寢皮之心，而輒隨碩銓移囚之處。臣意以爲御史，雖以法正罪，而豈可使此女，爲快其讎，致有意外作變之擧乎？臣特放碩銓子之方在移囚者，而使之跟隨其父，臣之有此，分付者，意在必殺碩銓，而且慮其死後事也。上曰，金貴贊事，三綱中，罕有者也。此是常漢耶？本平康人耶？尙迪曰，以平康人，轉乞於平壤時，貴贊，時年爲九歲矣。其父死而棄於溝中，則貴贊，恐爲狗嚙屍體，而抱父屍三日，晝夜哭泣，方晝適入睡，而屍體有運動之氣，故平壤座首歷過之路，見而爲異，使人就看，喚起貴贊，則所抱兩胸之間，微有汗氣，終至有回甦。此則伊時座首發文及營本府呈狀，俱有印跡之可據，此是史牒未聞者，而貴贊事，誠奇異矣。御史之以孝烈登聞者，前後何限？而事或失實，謬被恩典，則亦非末世激勸之道，故臣於道內，設有邑牒民訴中，以孝烈擧聞者，而臣旣無的聞，輒示靳難，然朱召史、金貴贊兩人，此固臣所目擊者也。其在敦敎化樹風聲之道，別加旌賞，宜矣。上曰，貴贊事，尤是稀有者也。汗出之理，感應之效，若於小說見之，則以爲浮談矣。今見此事，果非浮談也。尙迪曰，一氣相感，自有其理，此誠孝之所以致也。上曰，貴贊爲人何如耶？尙迪曰，平康縣監李彝章，嘉其孝行，率置衙中，而臣聞於彝章，則以爲，此人有心，晨夜問安，未嘗一日或懈雲，而臣亦招見之，則眼多精神矣。彝章，方欲成就，而敎以文字，臣亦題給營穀，以示顧恤之意矣。上曰，此輩爲文，則不過芸閣，而若使之勸武，則必爲國家需用矣。今見兩人事，御史，眞可謂淘沙鍊金矣。仍敎曰，承旨書之。傳曰，今覽關東御史所陳金光璧之妻朱召史之爲其舅，十三年如一，碩銓杖殺，然後其乃解服，卽御史之所目覩耳聞者也。極涉可尙，王者表章節義，樹勵風敎之道，何待該曹之回奏，特令本道，旌其門。噫，非今御史，朱召史抱冤，其何得伸，陷殺人命之碩銓，尙息於霄壤之間，其初査狀之不嚴，豈可事往而置之，其時道臣，從重推考，査官，罷職不敍。〈出榻敎〉傳曰，旌褒孝行，王政之所先，近來事多文勝，道臣之例狀，御史之條列，過褒者居多，故在上者，視以爲常，下該曹不過休紙，今者御史金尙迪之條列者，不過孝婦孝子二人，而其孝行，俱爲卓絶，可謂鍊金淘沙矣。若此而豈可尋常付諸該曹，況金貴贊之抱父屍三日，得其回生，卽往史之所罕覩，吁嗟，秉彝之感通，於此人知之矣。此非尋常孝於親，執禮守制之比，尤況九歲稚童，不可循例旌褒，旌表其門，特復其戶。昔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舜之命契，不過五品之不遜，十歲前稚兒，秉彝若此，良質可知，分付道臣，撫以育之，成就其良能。〈出榻敎〉傳曰，今覽御史原單，守令之專意濟民者，居多，心用嘉之，而其中無他表表可奬，亦無大飭勵者，循例下該曹，卽爲回奏。〈出榻敎〉傳曰，王者制民非難，便民其難，於歉歲，命御史，其諭安集，王政之所當然，復命之後，民痍甫起，而遽侵其役，則豈便民之意乎？覽其書單，聞其所奏，巨弊可知，歲若値歉，雖御供，亦且節減，況其他繁文，御用雖重，豈比日供御史入侍，若覩吾民，豈纔命濟之民，復忍侵哉？關東白土秋掘，特命停止，掘土旣停，其何燔乎？特停秋燔，以示矜恤元元之意，分付廚院，亦爲分付道臣。〈出榻敎〉上曰，李弘濟獄事，何如耶？此似殊常矣。尙迪曰，弘濟，士夫也，權氏，卽權爀庶妹而冤死矣。權氏，乃金加沙里之妻，而休歇，卽加沙里之弟也。弘濟，以金哥外孫，欲奪授金氏財産，而加沙里易制，權氏及休歇，難制，故至有休歇沈江，權氏縊殺之擧，而弘濟初招，則休歇，與其兄嫂權氏交奸之說，發於其母，故休歇，以此含憾，欲害其母，拔劍突入，故不得不縛投江中雲。而其後直招中，弘濟兄弟，以奪財之計，權氏及休歇，先爲除去雲，則此是此獄斷案也。末後變招，雖曰權氏，以交奸之故，而其夫加沙里，使之縊死，休歇投江，亦是加沙里之所爲雲。而今以文案見之，弘濟之爲元犯，自可知之，加沙里，便一屍蟲，而爲弘濟所脅，見其妻之被死而不能救，見其弟之投江而不能挽，若以其妻其弟之死，謂加沙里之所手犯，則萬萬冤甚矣。弘濟兄弟，今雖杖斃，以文案見之，弘濟之母，乃是着實證問處，而前後推官，以朝官之妻，故難於就拿，尙不究問，臣亦未詳法意，故獄案末端中提論者，如此矣。上曰，弘濟之不爲元犯，而加沙里之元犯，誠怪矣。尙迪曰，弘濟，屢爲變辭，而以加沙里，指爲元犯，故前後推官，猶不釋然而然矣。今則弘濟兄弟皆死，而獨餘加沙里矣。上曰，殺夫之女，請以減律，何也？尙迪曰，此指原州仙梅獄事，有此敎乎？仙梅潛奸仙卜事，其夫曰，少無可疑。隣證曰，曾所未聞，而只以屍親傳聞疑似之言，至謂爲正犯者，揆以事理，不成獄體，臣於別單，枚擧獄案，而有此條陳，別無可以仰達者矣。上曰，岳禮事，何如耶？尙迪曰，李貴贊，以喪人，爲他人竝力毆打，固可惡，而撐金與岳禮潛奸，隱避於金山石家，本夫張必善，終至追捕，則便是奸所捕捉也。撐金被打致死之後，岳禮爲姦夫，至於發狀，則是岳禮，有謀殺本夫之罪矣。臣未知此有可據當律，故因大明太祖之言，爲此獄旁推之證者，意固有在矣。臣意則必善，以奸所捕捉，而宜有參酌勘罪之道，岳禮則以謀殺夫，當爲考律嚴處，故此獄奏讞，果如是矣。上曰，連分獄事，是疑獄矣。雖三覆時，此則以疑獄處之矣。尙迪曰，此獄則連分，爲姦夫謀殺本夫雲，而屍親之謂有間夫者，不過爲人或疑三字，而金聖運，爲監司時，傅之生議，至於讞奏，則其時刑曹堂上，以實因之有違端，還令同推。而雖以文案見之，老味縊死，必非連分所爲，而亦不可以疑似之跡，直斷以爲姦夫謀殺，則此臣所以必傅生議者也。上曰，世雲事，何如耶？尙迪曰，金世雲、趙雲江，隔隣居生，情同兄弟。而雲江之子壽萬，招引世雲之子婦，與之交奸，故云江知機，急告於世雲，而雲江，打其子壽萬，世雲，打其子婦、孫女，而世雲之子必雄，以十五歲迷劣之兒，雖與其父同往，元無手犯矣。雲江，果無自打其子之事，則發覺成獄後，身爲屍親，而公然逃躱者，寧有是理，此則臣別單中逐段條陳，不必疊床。而必雄，則以臣潛行時所聞，言之，其非正犯，則可知。臣於出道時，以世雲，爲正犯，而直放其子必雄，俾養其父之獄矣。上曰，淮陽祕關事，何由得聞耶？尙迪曰，潛行時有所聞，而此罪人，乃是一家五父子一時竝殺之劇賊也。前已被捉於本府，而賊人，符同將校宋厚敬，行賂圖放而尙在失捕中矣。此中淮陽府牒呈中，歷擧祕關辭意，而具在原狀中，可以俯悉矣。尙迪曰，襄陽倉舍失火人金斗海，至有更査之命，而備局關文，始到於臣行竣事將發之際，故屬之營門，使之行査矣。上曰，軍丁事何如耶？尙迪曰，本道，異於他道，軍丁不患不足，本道有流戶鄕戶之分，而所謂流戶之可合良丁者，投屬各廳，故臣於別單中，歷擧其弊，而廟堂，亦方有董飭査發者矣。上曰，量入軍丁，不難査正，而守令或無瞞報之弊耶？尙迪曰，其間豈無瞞報之弊，而一邊安集飢民，一邊査括冒屬，亦非一意撫緩之道，故臣未嘗加意於査案虛實。而大抵本道與西北等，民無定居，臣於軍丁事，條論末段中，漸就管轄，次第釐正等語，深知道內物情而發也。上曰，雖瞞報，無害於小民，則好矣。上曰，勸農之政，何如耶？尙迪曰，首春別諭，丁寧懇惻，臣亦屢關申飭，故勸農之政，邑邑着實矣。上曰，今番減稅一節，果有實效耶？尙迪曰，關東雖被災荒，民不顚連者，賴有歲無貢稅，而民力少紓故耳。臣謂減稅之惠，在關東尤有實效，而臣或推見衿記，或招問田夫，則皆知朝家德意矣。尙迪曰，古味呑，乃第一嶺阨，而朝家之尋常隱憂處也。臣憑藉宣布德音，躬到其地，則開野稍廣，其民服着，皆如京人，稍爲富饒者，皆傅金玉矣。上曰，無人處，入幾許里耶？尙迪曰，自古味呑，入無人處，近二百里，而乃是三路都會之所，此則別單已爲條陳，可以俯悉矣。上曰，其處民俗，如何耶？尙迪曰，臣以王人威儀，使峽氓見之，而仍以大同蕩減德意，宣布於民人聚會之時，則民人所答，優於人事，非峽中貿貿者，比矣。臣意則雖置鎭將，而此與邊地有異，器械不必廣置，臣之所慮，苟有嘯聚之徒，表裏相應，則雖有器械，只足爲藉寇之資，倉舍之欲營建於防墻者，在平時則欲令古味呑民人，便於糶糴，而亦爲不時之備耳。上曰，此無齎糧之慮耶？尙迪曰，臣之不欲設倉於古味呑，而只請設倉於防墻者，亦慮及於此故耳。欲設置鎭將者，只欲管轄居民，而設有不良之輩，旣有官長，則其勢自致散落矣。上曰，其處甚陰僻耶？尙迪曰，重嶺絶險，官令不及，而以其三路交通之地，故商賈陸續去來，自伊川官，有地稅貢捧，則雜流之從前屯聚，未必不由於此矣。上曰，關東麥事，大抵比上年，何如耶？尙迪曰，一兩之價，至捧十斗牟米，則固可謂大豐，而嶺東，處於嶺峽之間，舟車不通，畜販罕到，故土地所出，不過出於其地，而盡於其地，則在常年穀賤如土。而薦凶之歲，公私俱竭，則移粟之難，有倍他道，而雖以賑資言之，今年以屢豐之餘，而雖不廣費穀物，粗爲成樣，若有嗣歲之凶，則朝家所以軫念之道，不宜以今年爲例。而凡於賑資劃給之際，宜加預講措置也。尙迪曰，今雖賑畢，水災如此，前頭民事，可慮矣。上曰，御史上來後，道臣爲上矣。尙迪曰，卽今道臣，固已見憚於列邑。而臣於今行巡審災邑時，與道臣相先後矣。號令行於各邑，而且賑後見餘之穀，其數不少，以賑餘錢及從他拮据者，方爲聚穀嗣後之道，新有所遭，凡係賑政文書外，一不擧行，當此麥糴方張之日，道臣如此，臣實憫之，各別申飭，使之專意民事，何如？上曰，頃者開釋，追感往事，而亦爲民也。撕捱之際，事多遲滯，予當別爲下敎矣。仍傳曰，御史旣復命，關東民事，專付道臣，而無謂被斥，過爲撕捱，昨於批旨，其勤開釋者，豈特爲道臣，意蓋爲民也。其令備局，申飭本道，使之勿復撕捱，專意民事。〈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6月5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元景夏〈呈辭受由〉。左副承旨金尙星〈坐直〉。右副承旨閔珽〈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式暇〉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閔珽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賓廳坐起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來會本司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彥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本館下番，無他推移入直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珽啓曰，假注書李基德，親病猝重，勢難強令察任，今姑許遞，何如？傳曰，允。

○金尙星，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崔光台手本，則時囚罪人李倚天，素患濕痰之症，猝然添發，右脅牽引，呼吸喘急，坐臥須人，寒熱交劇，頭疼如碎，飮啖專卻，達夜叫苦，若將頃刻難保雲。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閔珽，以吏曹言啓曰，本曹正郞李宗迪呈狀內，矣身，與新除授參議李宗白，有同堂兄弟應避之嫌，揆以法例，自在應遞，所帶之任，卽爲入啓遞改雲。相避之法，在下當遞，正郞李宗迪，改差，何如？傳曰，允。

○六月初五日午時，上御資政殿。晝講入侍時，特進官具聖任，同知事權𥛚，參贊官趙明履，侍讀官申思建，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基德，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海恩君爣，武臣尹弘敎，諸臣進伏後，趙明履曰，同知事權𥛚，曲拜時有誤，推考，何如？上曰，不必推矣。上讀前受音訖。申思建，讀自八年春王，止葬秦哀公。上讀新受音訖。思建曰，國夏伐我之事，別無文義，而公會晉師者，胡氏之論，不必歸重於師也。與經同者，不可知矣。南泰齊曰，不書救而書會者，非仗義拯人，而乃是浪救，故不許之矣。昭公之時，則不救，而今乃救之者，非存亡之義，只爲爭伯濟私之計，故只書以會字矣。思建曰，從祀先公者，胡氏之論，是矣。泰齊曰，《公》、《穀》，只言順逆，而馮山所謂從祀昭公者，是矣。權𥛚曰，聖人筆法，乃誅心之法，故言其欲得小譽，而深非之，如陳成子，以大斗予民者，欲要譽於民，而盜國者也。上曰，然矣。思建曰，寶玉大弓者，胡氏之言，是矣。寶則雖重，而強臣專顓，祖宗疆土之旣失矣，禮樂刑政之旣紊矣，胡氏之言，誠得之矣。𥛚曰，此非一時寶器之爲也。如帝王所授，心法精一之學，臣子則盡忠各盡其道，然後非特守寶玉矣。上曰，胡氏似略論，而意在其中矣。法制旣立，禮樂在其中，則必無如陽虎者矣。思建曰，修撰曺命敬，時在京畿廣州地，副修撰李天輔，時在京畿安山地，經筵入番事緊，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思建曰，館僚近甚苟簡。副校理元景淳，受由下鄕，今幾踰月，而尙不還朝，修撰朴春普，下諭亦已久，而不爲上來，竝爲催促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泰齊曰，春普則匪久當來，而景淳則情勢，與諸人同，故一疏而政院不捧，雖上來，必撕捱矣。思建曰，以書院事，有區區所懷，惶恐敢達，近來書院，誠痼弊矣。一切毀撤之命，群下孰不欽仰？而其中有掣礙者，朱子，異於我國儒賢，則當初創建，雖無義，而旣建復毀，似爲如何？似當有區別之道，故敢達。上曰，頃者承宣，亦有所達，而子曰必也正名乎，建設無義，故必欲毀之矣。明履曰，小臣，其時不得畢其說，自上以《論語》，泰山不如林放乎之語，下敎，而禮，諸侯，方祭封內山川，季氏，以諸侯之臣，不當祭泰山而祭之，是乃非禮之祭也。故曰神不享非禮，此則當初冒禁建設，雖非而士子之祭儒賢，何可與彼同乎？泰齊曰，以腏食文廟之朱子，別建影堂，事體固未安，而第旣設之後，仍置爲宜，毀撤則不可矣。上曰，不然。雖國家事，旣知其不是，則不當爲之，況此事乎？後日，必當如太學矣，其弊不可不防矣。𥛚曰，東俗文勝，故雖程、朱，或地名彷彿，則設院，如茂朱、朱溪書院之類，是也。上曰，頃日筵中，下番以予有弊之敎，爲陳戒，其言雖好矣，第若有曲阜，則當祭孔子耶？國家則有夷齊廟，臥龍廟建設，而士子輩，何敢以此爲書院耶？𥛚曰，頗屑越矣。上曰，先賢必不歆其享矣，此何異淫祠也？𥛚曰，令前或有朱子書院處，若移安則好矣，而令前無之之處一節，難處矣。上曰，雖帝王，爲祧位則藏，頃言畫像，當置某所，一書院兩位版，何用也？精埋可矣。思建曰，位版則或可埋，而畫像豈不難處乎？上曰，已以移置鄕校之意，下敎矣。上曰，朱子書院，若不禁，則當有孔子書院矣。此何異季孫之泰山乎？以畫像言之，君師父一體也。卿等有祖先畫像，而他人若摸去，則於心安乎？摸像之士，當用重律矣。泰齊曰，程子以畫像祭，謂有二本之嫌，其說是矣，而第此畫像，非新爲摸出也。似或以中原所傳來像本，如《君臣圖像》中所畫者，留置院中矣。𥛚曰，江陵有丘山書院，乃孔子畫像也。上曰，此甚痼弊矣。明履曰，朱子書院外，最表著儒賢之書院，撤毀，亦豈不重難乎？上曰，此則尤不可從也。思建曰，士子之冒禁建設，固非矣，而國家之毀之，似如何矣？上曰，然則雖有季氏旅泰山，諸臣欲見而置之耶？諸臣非矣。傳曰，夕講爲之。〈出榻敎〉經筵官先爲退出。具聖任曰，小臣待罪軍門，有擧行者，曾前行伍將校之爲僉萬戶者，子弟皆不願屬軍門，各隷他處，故小臣，各別刷還，待年置簿，隨闕以塡，此則皆可用者也。小臣當戊午抄選之時，外方陞號之軍，近來百計謀避，故陞遷者，絶無，此極可憫。其中閑良，則皆刷還，隨闕以補，而有掣肘者，都監行伍之子，取才爲禁軍者，當與出身同，而渠輩，以行伍爲冤，故當稟定擧行矣。上曰，在渠爲愈耶？聖任曰，渠則好矣，而以出身爲將校，如何？故敢達。他軍門則禁軍與行伍，無異，而出身而不歷行伍者，似難任將校矣。上曰，禁旅則何如？聖任曰，行伍之子，亦爲禁軍矣。上曰，上執事，亦以行伍耶？聖任曰，以馬步軍兵中矣。上曰，卿所達者，乃行伍子弟耶？必喫緊行伍，然後當上之，雖其子弟，旣經僉萬戶後，復令編於行伍，則宜不願之，而以行伍之子，必爲禁旅，則其道益廣矣。聖任曰，雖軍兵子弟，出身後不復編於行伍，當同閑散，而渠則以軍兵子弟，稱冤矣。閑良則雖禁軍，當復爲馬兵矣。上曰，靈城，只稟禁衛，而予以守禦、御營言之矣。必以行伍上之，然後，可也，安可廣其道也？只以本局行伍上之，宜矣。傳曰，雖宗戚之臣，違禁之後，從律以處，蓋所以嚴國法，旣施之後，參酌絃韋，亦所以敦親意，飭勵旣行，律亦輕矣。宗臣中濫把徒年者，放送。〈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五gg六g月初五日申時，上御資政殿。夕講入侍時，特進官具聖任，同知事權𥛚，參贊官金尙星，侍讀官申思建，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基德，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諸臣進伏後，申思建，讀自十年春王，止深切著明矣。上讀新受音訖。思建曰，夾谷事，此時齊魯，強弱不同，而孔子一言而齊歸侵田，其後以相如事言之，理直，故如是矣。南泰齊曰，仲連一言而秦軍，卻三十里，理直言順，則強者亦畏之矣。權𥛚曰，師直爲壯，理直則言順矣。思建曰，此如舞羽格苗之事也。上曰，齊有晏嬰，故能如此矣。孔子之能羞齊人，則然矣，而有晏子，故能歸田矣。思建曰，儒者之有益於國家，如此，向來抄林下士，而無應命者，極爲慨然。此後則盡誠精抄，使之布列，則雖一言一事，亦必有益於國家，因文義而敢此仰達矣。泰齊曰，會人物者，西銘民吾同胞之義，而百王異代，曠相感矣。聖人體天，而人主亦宜體天，此言當留念矣。上曰，文則好矣，而爲此文，故爲此意，胡氏之言，似過矣。𥛚曰，過一層之說，因聖人不嫌之義而言矣。上曰，與五尺童羞稱之意，有異，似有馳騁之意矣。思建曰，叔孫、州仇事，初爲僭禮，而三家擅國命，故家臣，又效而至此矣。上曰，此則《胡傳》之言，是矣，此乃據事直書，皆如此，則無馳騁之弊矣。泰齊曰，《胡傳》君臣之分，則善論，而其他則或有穿鑿處矣。上曰，似或文勝，故如是矣。上曰，承旨進來。金尙星進伏。上曰，書之，仍敎曰，注書出去，問《春秋》之講，自何時乎？詳知來告，可也。臣基德，承命出問還奏曰，問於玉署，則以爲，開講，自丁巳十月十六日雲矣。尙星，書傳旨之際，進奏曰，今日日氣極熱，而自上至開兩講，勤學之誠，實爲欽仰。而但保嗇聖躬之道，亦不可不念，聖人之志氣，雖曰無時或衰，聖人之血氣，亦不能不衰。殿下春秋漸晩，亦異盛壯之時，而不思自護之道，區區憂慮之忱，有不敢已，幸望加意焉。上曰，予不見承宣矣。今聞所陳，可想眷眷之忱，其言誠是矣，豈不體念？尙星，仍書傳旨，至下款時刻事。上曰，予初欲只書上款矣。俄聞承宣陳達，予有感動於眷眷之意，故以保嗇之道，進定時刻矣。尙星曰，小臣，亦屢年侍經幄，自古聖帝明王，晩年則皆憂其倦勤，爲臣僚者，惟當以勤學爲勉。但帝王講學，不在於鎭日講讀之末節，況今如此盛暑，玉體豈不貽傷乎？講學之工，雖大，而今日之悠悠萬事，莫如聖躬之保嗇，或萬一有損傷之慮，則是豈特臣等之煎迫，其如宗廟太后，何哉？待其日氣之稍涼，或從容時，召對儒臣，則其於講學之道，保嗇之節，可以兩行不悖矣。法服之終日臨殿，不瑕有傷損之節乎？上曰，上衣則盛暑之難堪者，氅衣與法服，何異？而承宣之言，是矣。予之欲行而未果者，李成中所考實錄，乃先朝故事，予欲一遵而未果，若早時開講，則異於方熱時矣。語及先朝之際，自上悲咽曰，予於平日講學時，每到庚子二字，不忍講讀矣。頃者關東御史，以乞兒事，有書啓，特命褒奬者，似若太過，而無知無識之兒，猶能回父之生，想來尤益感矣。今日之臨此殿，亦述先之意，講學不必欲速，而今已幾年矣。餘四自止，不過二日當訖，以追慕之意，言之，在先朝，亦有隆寒盛暑爲之之時，一欲效勤學之盛意矣。承旨之今番特除，予意有在，頃於法殿，承宣，初爲入侍，欲諭未果矣。頃見承宣叔父，有垂涕而下敎者矣。承宣之父，乃昔年所事耆耉之臣也。正古所謂朕，眞宗之子，卿，王朝之子云者也。一欲諭承先志之義者，久矣。今日入侍，尤興感，而俄者所達，亦可見眷眷之忱矣。尙星泣拜曰，聖敎至此，小臣中情自激，而以先臣下敎縷縷，臣嗚咽抑塞，不知所達，始以愚愛之忱，仰陳愚見矣。語及先朝，慼我聖心，臣誠死罪，更何敢陳達？小臣，曾奉老親，故知之，衰年致傷，易在於盛暑，先朝故事，出於勤學之聖意，而殿下當其時，則必以玉體之傷損爲憫，今日臣等之心，亦當如何？殿下於保嗇聖躬之節，輒必自輕，寧不切迫乎？臣昨見關東御史之入侍，以乞兒孝烈，至命旌褒之敎，此亦聖心，有感於渠之孝烈而然矣。但帝王之達孝，當以保嗇爲要，幸望各別留意。上曰，承宣之言，誠是矣。頃日都提調，亦有陳達，而自今月初，心緖多感，法講則有定日，故爲之，而今日想昔年此時，心自抑塞矣。齋戒隔日，何安臨此殿乎？承宣所達如此，當量其日勢而爲之矣。人臣勸其君之道，惟在勤學，而崔奉朝賀在時，每以保嗇深戒，究其心則誠慼矣。予之聞此言，今幾年矣，承宣之必不贊揚，而眷眷勉戒者，予已知之，故俄者命承宣書傳旨者，亦有意在矣。李奉朝賀在時，每以保嗇勸我，頃見李宗城之疏，可想耆舊眷眷之丹心，予於承宣之言，豈不體念乎？傳曰，《春秋》之講，今已幾年，每因侍講無人，國或多事，停筵多日矣。頃因儒臣之備員，今所餘者，不過四自止，而初伏亦將不遠，過齋後則止講之時，頃年隆寒盛暑，法講雖停，人君豈有寒暑不視事之理？視事竝停之稟，意或訛謬，儒臣李成中，爲兼春秋時，命考實錄矣。以考奏推之，應停之月，有開筵之事，此視事，雖循例稟停，勤學特講之盛意，可以仰揣，欲遵行而不果，非今所講而何？雖過初伏，其停視事，《春秋》畢講後稟之，其保嗇之道，亦不可不顧，晝講時刻，進定辰正初刻，夕講時刻，定以酉正三刻。〈出榻敎〉尙星書傳旨訖。諸臣以次退出。

6月6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病〉。左承旨趙明履〈病〉。右承旨元景夏〈呈辭受由〉。左副承旨金尙星〈式暇〉。右副承旨閔珽〈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式暇〉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道謙啓曰，明日國忌齋戒，明明日國忌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京畿廣州府良才驛徒配罪人爟放送事，承傳啓下矣。放送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傳曰，允。

6月7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坐直〉。右承旨元景夏〈呈辭受由〉。左副承旨金尙星〈坐直〉。右副承旨閔珽〈坐〉。同副承旨李道謙〈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式暇〉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肅宗大王忌辰齋戒。

○李道謙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過齋後爲之。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彥燮口傳啓曰，視事，取稟，《春秋》畢講前，仍爲事下敎矣。輪對，取稟，則初伏後，例爲停止，今亦依此停稟之意，敢啓。傳曰，依爲之。

○金尙星，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鄭彥燮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6月8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式暇〉。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元景夏〈呈辭受由〉。左副承旨金尙星〈坐直〉。右副承旨閔珽〈坐直〉。同副承旨李道謙〈式暇〉。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病〉。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肅宗大王忌辰。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

○金尙星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6月9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式暇〉。左承旨趙明履〈坐〉。右承旨金尙星〈坐〉。左副承旨閔珽〈坐直〉。右副承旨李道謙〈坐直〉。同副承旨吳遂采〈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李基德〈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今日僉知金聖澄，肅拜單子，旣已呈納，而肅拜命下之後，未及入來，事極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閔應洙式暇，參判鄭羽良病不來，參議李宗白未肅拜，不得開政雲。判書、參判、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李宗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李道謙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道謙啓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式暇，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牌不進，左副承旨金尙星進。

○吏批啓曰，判書閔應洙式暇，參議李宗白牌招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又啓曰，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閔宅洙爲正言，魚錫胤爲文學，李天輔爲吏曹正郞，洪象漢爲吏曹正郞，李匡世爲工曹參判，閔光遇爲禮曹佐郞，朴亨潤爲開城經歷，李始遇爲平丘察訪，徐宗曄爲掌樂主簿，蔡世佐爲司䆃主簿，閔通洙爲應敎，尹昌垕爲長興主簿，吳遂采爲承旨。

○吏批，承旨金尙星啓曰，吏兵批空名帖，當爲安印，請出寶。

○兵批，判書鄭錫五病，參判申晩進，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病，左副承旨金尙星進。

○以金若魯爲副司直，以李夏宗爲副司果。

○以尹光纘爲假注書。

○吏曹口傳政事，以李益輔爲奉敎，以金相福爲檢閱。

○李道謙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旣已付職，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員，以都提調、提調意啓曰，今因關東御史陳奏，本道秋掘白土停掘，仍爲秋燔停止事，命下矣。當依聖敎奉行，而但秋燔沙器中，藥院進排駞駱甫兒，煎藥盒，六香膏盒，蟹醢缸，則不可不燔造待令，故夏等進上燔造土物磨鍊之外，有若干嬴餘白土，以其嬴餘之土，藥院進排之器，所當隨所燔待令，而夏等沙器，例於六月內燔納，故如是之際，夏等進上，勢未及期，差退日限，則事甚便宜，而莫重進上，差退一款，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啓。傳曰，然則循便爲之。

○閔珽，以兵曹言啓曰，今六月初六日，業武鄭斗碩稱名人，自開陽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全始宅，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已閉，待開門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草茅賤臣宋能相疏曰，右臣伏，自去歲，猥蒙殿下非常之命，瀝懇封章，期還誤恩，微誠未格，兪音莫承，而乃又以年號事，聖敎嚴截，臣惶駭隕越，縮伏俟譴，不敢復爲陳瀆之計，以致僥冒之至，今徒紆匪頒之恩例，上懼法義，下愧私分，日夜彷徨，不知所以容措也。蓋臣竊以鄕里鄙人，一個疎遠，初無寸長，可比潛逸，偶緣宰相搜揚之過，重累明時擧措之宜。前疏敷陳，固已詳悉，淵鑑於此，想必洞照，而況其元犯違慢之咎，稽以國常，終難倖逭，未知殿下，何私於微臣？而一味包荒，久紊彝章，不恤有識者之竊議於下也。天慈過恩，雖不加誅，而臣之待命，於今二年，虛帶職名，尙不鐫罷，進有妨賢欺天之罪，退負慢蹇自遂之嫌。欲言則恐其猥越，不言則罪戾日深，千思萬慮，轉益跋疐，與其默默而坐違簡書，無寧自效而速就於常刑，道窮勢拶，終不得不一鳴而盡其辭焉，天日照臨，毫髮不敢矯飾。伏乞聖明，俯察危衷，亟下有司，査例罷斥，仍治臣前後稽違不恭之咎，以肅師言，以安微分，是亦隆天厚地，曲成萬物之仁恩也。干犯雷霆，臣無任惶恐戰栗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懇。其勿過辭，其卽上來，輔我元良。

○左參贊趙尙絅疏曰，伏以，臣於嚮者，敢以短疏，仰暴退歸之由，徑出都門，自顧行色，殆同病狂之疾走，惶隕之忱，便訣之懷，交結衷曲，排遣不得。及奉批旨，辭敎勤摯，迥出常格，其所慰藉而曲庇之者，有非無狀賤臣，所敢承聞，百回莊誦，不禁感淚之被面也。噫，不肖如臣，久冒要路，專昧負乘之懼，罔念知足之戒，以致射影之弩，纔發，落井之石，交下，嶺海遐陬，固臣分內，而天語諄懇，特賜照察，爲慮臣身之或傷，至貰賤弟之罪名，自古人臣之枉被冤誣，獲伸於其君者，何限？而未有若臣之今日所蒙也。雖使臣肝腦塗地，其何以仰酬萬一也。若臣之所隱痛於中者，不敢以聖明之俯燭，而有所自解，蓋臣之從前所被恩渥，不啻海山之深重，而毫無報效，畢竟陷身於受賕賣爵之科，上而累則喆之明，下而蒙難洗之恥，俯仰慙悼，尙寐無吪。如使臣之立朝行事，稍有一分可觀，則世路雖險，媢嫉者雖多，豈可以匪理至醜之說，勒加之哉？今雖竄身荒谷，沒齒自廢，將無以白此心於一世，至若從宦一節，實是夢寐之所不到，而春曹西壁，除命絡續，臣誠驚遑感激，罔知攸爲。臣之不可復廁於周行之狀，不但朝野之所共知，日月之明，亦已照燭無餘，其何可彈冠結綬，重入脩門也哉？且臣宿病，當暑添劇，委身床褥，氣息綿綴，飮啖全廢，去死不遠，久欲以一疏，陳暴難進之情，而神思昏憒，數行文字，亦未能構成，恩除薦疊，一味泯默，罪戾層積，尤無所逃，今始冒死馳章，從縣道陳懇。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臣本兼兩任及諸司提擧，仍令選部，勿復檢擧，俾得以優游田裡，追愆補劓，以卒天地生成之澤，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頃批旣諭，而其甘心齗齗於卿者，其亦察矣，卿何過爲撕捱？卿其勿辭，卽速上來行公。

○咸鏡監司閔亨洙疏曰，伏以，臣匪才匪分，謬膺藩寄，辭不獲命，僅已祗肅，所當不計暑熱，往理疆事，而竊聞北路大饑，大賑之餘，文簿收殺，自爾多緖，姑待舊道臣整頓簿書之後，臣當辭朝下去，勢將淹滯數旬矣。臣於向者，奉使回還，幸蒙恩暇，往省丘墓，而今臣此去，關河阻遠，故山迥隔，歲時省墓之情，亦將久未得伸矣。欲於辭陛之前，展省父母墳山，以伸人子至情。伏乞聖明，俯諒微悃，特許往還焉。仍伏念維楊之於驪江，不過數息之地，而臣之祖父母墳山，在焉。臣旣省父母之墓，則回還之路，前進歷省，亦區區情理之所不得已，而臣之祖母新阡，亦在龍仁，自驪歸路，迤過哭辭，情事懇迫，而俱係法外，故不得陳請，若於往省先墓之路，稍展恩由之暇，則庶得以畢伸情禮，敢忘濫越之分，仰暴懇至之情，竝乞聖明，特賜矜許，俾遂情理，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陳往省焉。

○負罪臣兪拓基疏曰，伏以，臣旣末由自力於承命，則又不敢一味泯伏，不得不瀝盡肝血，復有申籲，而竊自念本來負犯之外，添之以違慢與瀆擾二罪，殆亦將與山齊矣，則雖以聖慈，寬仁大度，又何敢望屢貸而曲赦之也？只有泥首屛營，顒俟嚴誅而已。誠不自意，聖眷愈往愈隆，近密之臣，忽復儼然辱臨，所以敦勉而開諭之者，有踰常例，似此異恩，豈臣所堪，且惶且感，益切隕越？惟臣狗馬賤疾，前旣累經陳暴，而近因添困暑熱，危惡凜綴，比向來尤不翅頓加，生意日索然，深恐死期不遠，亦未敢每煩摟列，仰溷聖聰。昔宋臣歐陽修，上表乞致仕，其言有曰，上恩曲諭，已至矣而丁寧，下愚不移，但頑然而迷執，論罪合當於誅戮，原情尙冀於矜從，臣未嘗不三復感歎於斯也。以今見之，尤可謂說出臣心裏事，雖使臣自爲之辭，又何以加此？今臣之所耿耿蘄祝者，惟望聖明，將臣前後罪狀，亟降威譴，嚴加勘處，俾朝綱少肅，而具僚知戒焉，則臣雖死，誠亦萬萬無所恨，儻或俯察微懇之不出於矯飾，特軫本情之非由於慢蹇，召還史官，使臣得以稍定心神，少延危喘，則從今以往，至死之日，皆聖上天地父母之賜也。臣敢不生爲祝聖之民，死圖結草之報，伏乞聖明，深念而裁幸焉，千萬至願。臣無任跼蹐悶迫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批諭其幾次，敦諭其幾次，史官之相隨，其幾月，以予誠淺，卿志莫回，非特一向邁邁，章頭之寫，亦不循常，何固執之一何過也？何固執之一何過也？使予頃者，以誠心悟卿，以禮而處卿，卿之撕捱，其何乎？此自顧恧焉，良欲無諭，雖然，以卿恆日體國之心，往事上之人，其不毫分介滯於心，而自阻撕捱，不顧慇懃乎？卿之入城之前，決無命召史官之理，上下相持，使其君心恧乎？上使其民，有無限之弊，豈不量此？豈不量此？往日之事，無他釋諭，只自恧予之不能善處，卿須體君臣之大義，顧小子之此心，安心勿辭，其卽偕入，聽我面諭。每一批於卿，企望卿之幡然，胡不量此，胡不量此，其困我乎？其困我乎？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

○副應敎洪啓裕疏曰，伏以，臣於月初，爲過叔母窆事，出往畿郊矣。不意此際，館職有命，馹召繼降，臣誠惶隕感激，入城之後，宜卽叩謝，而第臣除拜之時，銓郞李宗迪，卽臣女壻也。伊日雖不參政，姑未離職，而臣混被檢擬，至承恩點，政曹之不請通擬，似由於偶未照檢，而相避之例，自在當遞。玆敢露章自列，伏乞聖明，亟命該曹，照例處置，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令該曹，稟處。

○六月初九日辰時，上御資政殿。晝講入侍時，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李普赫，參贊官閔珽，侍讀官申思建，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基德，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原陽君炅，武臣沈鳳陽。諸臣進伏後，上讀前受音訖。申思建，讀自宋樂大心，止三年有成。上讀新受音訖。思建曰，樂大心事，其時宋君，寵嬖讒臣，刑罰無常，故出之，此後公子辰時事，尤非矣。公子辰事，《胡傳》謂曁字，乃不得已之辭，而《書》曰，伊尹躬曁湯，《胡傳》之言，穿鑿矣。南泰齊曰，辰爲首罪，仲佗等隨之，故自下曁字，《胡傳》之言，曲矣。思建曰，及鄭平者，魯初離晉，而諸侯之盟，訖於此，故書之矣。墮費gg隳費g事，其時三家擅命，政柄下移，孔子攝政，而獨墮成gg隳成g者，特因勢利導也。家臣負險，孔子憫時，而有此墮gg隳g，此乃抑私強公之意也。《胡傳》之以三年有成爲言者，亦慨惜之意也。泰齊曰，三家僭天子禮樂，而不能正之，墮三都gg隳三都g，何獨爲功也？此必非孔子所爲，孔子爲政，何必以墮三都gg隳三都g爲先也？李德壽曰，人君之親昵，莫如子弟，外臣則疎逖，乃理之常，而自古觀之，亦有不然，惟在人君之所惑，或疏於厚，或薄於親，此由於人君所惑，惑於女色，則女色親矣，惑於小人，則小人近矣。宋公，寵桓魋，而使弟不得保，此非但宋君，其後亦多有如此者，楚平王，爲蔡公時，頗善矣，爲君之初，亦善矣。一得費無極而幾至亡國，唐代宗時，如建寧王之賢，而一信李輔國之言，竟不得保，後因李泌之苦口力言，代宗流涕而亦何及矣。人君所惑，不在於親疎，此豈獨宋公也？是則人君當監戒也。上曰，然。德壽曰，魯三家，擅權而削其公家，富其私家，天理寧無害耶？故其家臣又如此，似若報復，誠不爲怪，而後世則無家臣之擅權矣。但臣於五十年間，閱歷世變，則人臣貪權者，雖無家臣，而家必覆亡，朋黨與專權二字相仍，好權則好黨，雖無三家陪臣之事，而家必亡矣。此則人臣當監戒也。上曰，朋黨，所以助成其弊也。德壽曰，臣常時於禮節上，甚生疎，頃者猥承《五禮儀》修正之命，幾盡釐修，而其中數三件，不可不稟定，故仰達矣。儀廟則德宗大王，以世子薨，故建之，而其時卽罷，文昭殿則國初，倣漢原廟，祀太祖、太宗兩位，壬辰後罷之，靈星壇則國初所以祈老人星，而今則無之，所當刪之，而文昭殿、儀廟二者，則當置，此冊，麤不合御覽，而三者中，欲一稟定，故持來矣。上曰，古所有者，只以今罷之意，懸註於其下，可也。德壽曰，今雖不行，欲存古制，則從下敎當懸註矣。上曰，幾盡草出耶？德壽曰，地名殿名橋名，則以此冊各附紙，而君臣服制，只觀《禮曹謄錄》，起草而未及書正本矣。上曰，君臣服制，以日易月，而於《五禮儀》，則欲載舊本耶？欲載新件耶？德壽曰，載前本而不該備，故欲附錄新件矣。上曰，如儀註耶？節目耶？德壽曰，欲便於考覽矣。上曰，頃亦言之，欲訖工之意，有在。故命法講，而講時，想舊事，心有所感，今所問服制，亦其時事也。不稟則已，此乃當日一洗歷代之制者，當詳審矣。如儀注而有異者，卿見之乎？以布帽言之，有後垂，今則布角，其規何如？德壽曰，近觀《禮記》，其中有君臣服制，歷代不去陋習，而肅廟朝，始爲釐正，合於《禮記》矣。布帽後垂，則大臣所達，定以布角，而士大夫燕居，初則麻帶，後布帶者，當懸註以某年，而無明證可據者矣。當問於知禮者，而終無可據，則欲懸註矣。思建曰，其時故贊善李喜朝疏，言燕居不合麻帶，故變通爲布帶矣。上曰，旣爲三年之制，則似不當如此矣。李普赫曰，祭服出，故冠帶則如常時，布帶則用於燕居，比古時稍輕雲矣。上曰，期月之制，無異於古時乎？德壽曰，無異於古時矣。上曰，戊申年李宗城所達，釐正有異於古者，此亦比儀注，何如？卿亦見之乎？喪制盡釐，而此則服制事也。德壽曰，李宗城所達事，則臣未之知也。上曰，儒臣旣知之，以此，出言於知事，夕講時使之入奏，可也。傳曰，夕講爲之。〈出榻敎〉上曰，其時以四自止，問知矣。其後知之，則下卷，乃七自止也。政院、玉堂，何以知之耶？泰齊曰，臣等知之，欲於此卷畢講後，仰達矣。上曰，只四字有誤，不必改爲也。雖畢此卷，《春秋》未畢前，勿爲溫繹間頉稟，可也。〈抄出榻敎〉諸臣以次退出。

○六月初九日酉時，上御資政殿。夕講入侍時，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李普赫，參贊官李道謙，侍讀官申思建，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李基德，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諸臣進伏後，申思建，讀自秋大雩，止深切著明矣。上讀新受音訖。思建曰，公圍成事，胡氏以爲，未及孔子攝政，而《史記》定公十四年，孔子攝行相事，其年，孔子去魯，而胡氏不知，而爲此言矣。其時叔孫、季孫，則強，而卽墮成gg隳成g，懿子，則卽親炙聖門者，而然而叔、季則常畏家臣，故易從聖人之言，孟氏則欲利於己，故不墮gg隳g之矣。南泰齊曰，孔子爲大司寇之時，雖未詳知，而強者則卽墮gg隳g，弱者而且受業者，則不墮gg隳g，是未可知矣。大體城之不墮gg隳g，亦何關於聖人之化也？定公之親圍不成功，蓋欲速之害也。大凡天下之事，急則生害，此所當戒者也。上曰，宋之靑苗法，亦欲急行堯、舜之治故也。思建曰，蛇淵比蒲事，土役非時，而三桓擅國命，此文字，似有貶意矣。泰齊曰，趙鞅雖無叛心，而有叛跡，當下反字矣。思建曰，人臣之專土擁兵，是謂反矣。荀寅、士吉射事，《胡傳》之言是也。臧哀伯所謂國家之敗，由官邪者，是矣。三晉之禍，非一朝一夕之故，終至於分晉，此由於不得賢者之害也。泰齊曰，《胡傳》所引由官邪之言，未必是矣。當初六卿之祖先，皆賢未必邪也。但以世卿之故，自致專權矣。上曰，下番所達，是矣。德壽曰，趙鞅大文，有二段義理，土地人民，屬於君，則人臣不可擅執，亦不可私予之人，此一義理也。人臣不得自有其身，以爲己利者，亦一義理也。趙鞅，恐范中行氏之伐，則欲拒者，固非異事，而欲專衛貢五百者，乃無君之心也。李光弼事，與趙鞅事，似不同，而胡氏之引以爲論者，無他也。光弼之畏譖不入，此乃自有其身，此與鞅之自有其身，而恐被罪者，同其心也。郭子儀，擁百萬衆，而一詔之下，單騎入來，此乃不畏死而只聽於上也。人臣之道，當如是矣。是以魚朝恩，雖譖之時，君雖信之，而子儀之功名富貴，自如也，蓋由於處身之得其道矣。此足爲後世人臣之監戒也。上曰，然。思建曰，新除授應敎閔通洙，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傳曰，過中之斥，已歸無義，法令之初，尙今稽滯，其在事體，極涉寒心，幾解其職，設或廉隅，其可伸矣。身爲小官，分義道理，焉敢每事撕捱違牌，翰林竝敍用，卽付其職，使之卽爲擧行。〈出榻敎〉德壽曰，臣於晝講時，精識昏耗，不能具達，只言朞服古今一也雲，而出而考之，則古無之矣。此冊有目錄，故敢此持納矣。大抵朞服，元無所載，此蓋王者絶朞，故國初《五禮儀》，乃名臣所撰，而朞服則初不編入矣。戊戌年服制，以朞服磨鍊者，似用《家禮》長子婦朞，而非國典也，非帝王《家禮》節也。臣本疎於禮節，古無而今有者，誠有所未解矣。大抵古之所無者，今不當廣編也。臣意則只載君臣服制，其下添書數行文字，以明肅考一洗從前陋習之意，似爲得之矣。上曰，與予意不同。仍命臣基德，書示王者無旁期及杖期等數段。下敎德壽曰，《五禮儀》，本無王妃以下服制矣。上曰，本無儀注，故知事，難於新錄耶？李普赫曰，彼言則以王者絶朞之義，不欲錄之矣。上曰，知事絶朞之說，猶未盡矣。禮曰，王者絶旁朞，旁字，乃指國戚也。此則不可擧論於《五禮儀》，而至如戊戌戊申服制，雖曰朞服，此爲國家典禮，決不可闕之也。戊戌戊申，旣有其時儀注，竝爲入錄爲宜，而至於王妃服制，臣民則自有當服之制，而如辛巳前，乃在服制未釐正之前，諸臣服制，雖不磨鍊，先朝服制，則必以杖期磨鍊。該曹必有其時儀注，取考後明日次對，同爲入侍，可也。普赫曰，京兆，方有長官，而臣旣待罪佐貳，且有所懷，敢此仰達。國家使民之道，外方則重農民，京中則重市民，當隨事斗護，而近來亂廛之弊，日加月盛，將至莫可捄正，而軍門所屬，勢家奴屬，被捉推治，則該衙門，反有推治捉納人之擧，而諉以被捉時，見失推給之際，侵責多端，故市民將至罷市之境，而亂廛之法，亦不能行於有勢之人，誠非細慮，若不申嚴舊法，則無以支保，此後亂廛捉納之人，雖有罪犯，移送本府而査治，自各衙門及勢家，任自推治之弊，一切痛禁，而被捉人，則勿論軍門上司所屬，一依戶曹負債譯舌輩直爲推治之例，照法懲治，庶可少紓市廛目前之急。且京中游衣游食輩，呈於平市，創出新廛者，五六年內，其數甚多，此類，專以得捉亂廛爲事。甚至於杻菜油醢，亦不得任自交易，輒爲新廛人之所侵困。外方民人之持來小小物産者，京中小民之以此糊口者，亦被亂廛之害，不勝其苦。交易之路，將絶，搢紳之間，或以亂廛之亂雜爲慮，亦由於不能詳知此弊而然也。臣意則自備局取考平市之案，十年內新創小小廛名，一倂革罷，可爲救濟小民之一端矣。暑熱開講，有此奏達，極知惶恐，而目見其弊，玆敢仰達，出擧條變通，何如？上曰，亂廛則紀綱解弛之致，而新創雜廛事，今始聞之，出擧條竝令備局，稟處，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6月10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趙明履〈呈辭受由〉。右承旨金尙星〈坐〉。左副承旨閔珽〈坐直〉。右副承旨李道謙〈坐直〉。同副承旨吳遂采〈病〉。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彥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夕講。

○金尙星，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同副承旨吳遂采，昨日出肅後，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鄭彥燮啓曰，假注書尹光纘，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於金尙星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長湍府使同爲入侍。

○鄭彥燮啓曰，檢閱黃景源，自鄕上來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員，以監膳提調意啓曰，濟州牧五月朔，別進上，來到本院，開閤看品，則大王大妃殿所封搥鰒一百六十貼，大殿所封搥鰒八十貼，引鰒五十四注之全體色變，擧皆傷黑，在前海外進上，雖或有所傷，亦無退送之例，故不得已捧入。而莫重享上之物，當此霖熱之節，不善封裹，至於致傷之境，誠爲未安，不可無警責之道。當該牧使，從重推考，陪持人，亦不無不善護來之罪，自本院治罪，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李道謙曰，竝禁推傳旨捧入。

○同副承旨吳遂采疏曰，伏以臣，於前月，猥膺恩擢於三載積逋之餘，適當聖候靜攝之日，不敢言私，冒眛gg昧g入肅，粗伸義分。而在直未旬，觸事生疣，筵奏之間，辭未達意，奉行之際，罪在溺職，致勤責勵之嚴敎，罰止鞶遞，惟日夜震悚，以竢重誅。誠不意昨者，恩除又降，復申前命，臣誠驚惶感激，莫省自措，恩牌之下，未暇自恤廉義，玆敢顚倒趨命，只爲少伸感懼叩謝之忱。而顧以有罪未勘之身，因仍蹲冒，自同恆人，非臣心之所敢出者。且臣於僚席之間，有所嫌礙之端，區區私義，有不容周旋於一院者。而煩猥是懼，雖不敢縷陳，臣之私心，終不能泯然自安，此亦臣不敢進之一端，重念臣宿病痰痞，遇暑越添，目今症狀，假使無他情勢，實無自力於夙夜供劇之望，冒暴微悃。伏乞特賜臨照，先遞臣職，仍勘臣罪，以肅朝綱，以安賤分，幸甚。傳於李道謙曰，一番飭礪，旣非撕捱者，而且此等事，尤非撕捱者，給之。

○都承旨鄭彥燮疏(曰))，伏以臣，痼疾在身，不堪夙夜之任，卽到院中，伏見同副承旨吳遂采疏本，則以僚席之間，有所嫌礙。至以不可同周旋於一院爲言，其所謂僚席者，卽指臣雲，而嫌礙一款，彼不明言其詳，則臣亦未知其何以，而今以遂采之言於同席者聞之，則卽先臣在臺時事雲。而臣是後生，五十年間事，漠然無記，勢固然矣。然彼旣以臣爲嫌礙難進之端，則臣何以冒據首席，阻人入院之路乎？玆敢略入文字，仰請譴遞。伏乞聖明，許遞臣職，以安私義，幸甚。傳於李道謙曰，此非撕捱者，給之。

○同日巳時，上御興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領議政金在魯，禮曹判書李秉常，吏曹判書閔應洙，知訓鍊事具聖任，司直權𥛚，承旨金尙星，應敎閔通洙，假注書尹光纘，事變假注書李齊華，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左參贊李德壽，同入，長湍府使尹敬龍留待，同爲入侍。諸臣以次進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曰，蒸炎比甚，久未承候，伏未審，聖體若何？上曰，比前差勝矣。在魯曰，眩氣之候，如何？上曰，益勝矣。在魯曰，不拘三伏應頉稟之時，連開講筵，竊幸庶無疾之喜，而區區憂慮，則深，若値極熱之日，則觀勢間間命停則好矣。且伏聞講冊自止，尙餘多日雲，處暑前，不過卄餘日，而日氣如此，依例姑停，好矣。上曰，予稍長後，見先朝訖講者，只此一秩，而予亦始講，今已六年矣。旣是先朝座講之書，而適又御此闕此殿，故實切愴感，而特命暑月不撤者，意有在焉。且將費了三四日，庶幾訖工矣。在魯曰，大王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好過矣。在魯曰，炎熱如此，沖年尤易受傷，故每切憂慮，而書筵異於經筵，雖當三伏，元無頉稟之規雲矣。上曰，無此規，故姑不使頉稟，而日熱時則欲令時時召見講官，而姑勿開筵矣。在魯曰，東宮春秋，正當進學方急之時，卽今則雖難開法講，稍待涼生，頻頻開筵似宜矣。上曰，然矣。在魯曰，東宮召對冊子，何以爲之乎？上曰，彼儒臣，纔自春坊來，以何冊爲之乎？應敎閔通洙曰，仍以《童蒙先習》爲之雲，臣果欲仰達矣。仍以一冊，竝進於講筵召對，似涉如何矣。上曰，予亦思之矣。傳曰，學而時習之，又曰溫故而知新，長者尙如此，況於沖年，何可迭講兩冊乎？似有不能專一之弊，先以書筵所講，從頭更講，則亦不害爲時習之義，而雖不以書筵爲名，亦有背誦之規矣。通洙曰，召對則春坊上下番入侍，只讀而陳文義而已。上曰，前例亦有背誦之規，卽今在外賓客，亦纔入來，若停胄筵，則講官例當獨入，而今則依胄筵例爲之，雖召對令下，賓客若同入，則便可出栍，亦以胄筵自止，講之好矣。如是則當此盛熱，不過所着之服，比法服，稍簡便故也。通洙曰，然則名雖召對，如書筵例行之矣。禮曹判書李秉常曰，所講自止，雖小，若不間斷，則自可精熟，連爲召對，亦好矣。上曰，胄筵，亦當姑觀日勢爲之，而今則姑先以召對爲之，可也。雖不一依胄筵自止，若略略定自止爲之，則可得融會，豈不好乎？〈出擧條〉在魯曰，向日聖候，未得夬復，而遽止問安，終有所憂慮矣。卽今醫官輩，亦云事當入診詳察，明日問安後，當請入診，允許，何如？上曰，近日姑如常，更待下敎好矣。醫官輩，予當招見矣。今年雨水，始慮或者不足，今則太過矣。在魯曰，見諸道狀啓，則峽中年事，頗被水災，其他諸道，雨水太過，誠可悶慮。畿之近峽處，亦然，關西、義州等五邑，水災尤甚，前頭難免凶歉雲，此後之憂，誠不細矣。上曰，每年以旱爲憂，今年則過而爲災矣。朝廷若動，則外方亦動，故姑不動，而實多憂慮矣。江原道牟麥，市直頗豐雲，果否？在魯曰，牟麥則勿論江原、畿、湖，市直頗優雲矣。在魯曰，義州今年水災，旣如此，將不免薦凶，誠極悶慮，府尹金相奭，素多病近又添重，累呈辭狀，姑不許遞矣。前頭將有賑政，新任者，亦必早赴，然後可以及時經紀，府尹金相奭，實病難強，今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義州事如此，其代，各別擇送焉。邊上重地，數遞亦甚可悶，實欲靳許，而今予特許者，意亦有在，必以振勵修擧之人，差送，然後可以善爲之矣。〈出擧條〉在魯曰，各司中刑漢城府爲緊重，而秋曹無長官，久矣。判書李箕鎭，陳疏引嫌，尙不上來，事甚可慮。此人素愨實，且有爲國忱誠，見方且帶備局有司之任，如此之人，不可一任其處外閑遊，別爲催促，使之上來行公，何如？上曰，此人當官，則勿論內外，必思盡職矣。尙不上來，分義不當如此，從重推考，申飭使之從速上來，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新北伯閔亨洙，頃日榻前陳達，請以嶺南射軍木，朝令所貿牟萬石外，更爲多數劃出，加貿牟數萬石，以爲責應北關之地矣。射軍木實在，元不數多，亦何可盡用無遺乎？朝家才又成送空名帖一千張，使之貿牟，則亦自優多，加貿之請，今姑置之。閔亨洙，又以前北伯狀啓所請嶺南牟耗請賣事，廟堂雖已許施，而營牟耗，則正當捧上之時，道臣似已盡爲區處，以三衙門牟耗許賣事，仰請矣。勿論營耗三衙門牟耗，限萬石預備以待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閔亨洙，又於頃日，請貸關西錢五六萬兩，而關西錢，亦非無限産出之物，近來朝家，取用甚多，有難更責其多數出給，曾因朝令，關西有每年別備銀一萬兩，而每爲地部所取用矣。今以此銀一萬兩許貸，而以錢二萬兩代送，使之料理補賑，前頭使之直報於戶曹，則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閔亨洙，又以兩南五邑大同布買得事，仰請，而庚申條則見方上納，今無可及，今此所請，乃辛酉條也。五邑布買得，有利，故曾前則私請於惠堂而爲之，中間有朝禁，不許私買賣，故亨洙所以仰請，而至有稟處之敎，其所請得，旣爲民事，勢當許施矣。上曰，有司堂上之意，何如？吏曹判書閔應洙曰，五邑大同布，不給貢物，故用處不緊，賑廳每每取用，卽今則明年條，姑未劃給賑廳，北伯，今雖請得其價，自當輸送該廳，亦非全然劃給之事，自賑廳，責取其價於北道，亦似無妨矣。上曰，然則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此前北伯朴文秀狀啓也。頃年因監賑御史趙榮國書啓，以北兵營行營修理，有弊於各邑，故以鍾城及附近會寧、穩城等邑還穀，合限三千石，許令移錄兵營，每年取耗，專當修補，而各邑分修之規，永爲革罷矣。今此朴文秀狀啓，以爲所劃穀物，如無名色定式之事，而監司或拘顔情，或以全米劃給，則必有米穀大縮之弊，若只劃三千石，直使用耗，則或當元穀未捧之歲，耗亦減縮，則似有元數犯用之患。自今以後，以田米一百石，粟一百石，牟一百石，以會寧、穩城兩邑耗穀，每於此捧後，劃給兵營事，仰請矣。道臣所請，似爲得宜，依此定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頃以甲午前所建祠院未賜額處追享者，非朝家所與知，今若罪之，便爲朝家干涉施行之書院，此則勿爲査啓，可也。爲敎，故旣已行會諸邑，而但念此後，則外方儒生，不敢生意於新設，而任自追享於久遠未賜額之祠院者，必不勝其紛亂矣。臣意雖未賜額祠院，此後則任自追享者，令本官禁斷論罪，何如？上曰，亦依賜額書院追享例，禁斷論罪，可也。〈出擧條〉在魯曰，近來各道道臣，以書院事，報狀以問者，多矣。生祠堂影堂鄕賢祠，曾有不可區別之敎，固當一體擧行，而但其年條，亦以甲午後現告乎？不可不稟旨後回題，故敢達矣。上曰，亦以甲午後爲定，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書院事査問，易致遲延，査啓上來，姑未知其期，而朝臣中，雖不露章，或有引入不行公者，査啓未來前，毋得引嫌，曾有下敎矣。更加申飭，使之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生祠堂則雖有朝禁，而創建時守令、監司之論罪，曾無令甲，今若猝然加罪，則殆同不敎而殺，此後雖或定式。今番則係是令前，勿爲現告，恐爲得宜，臣頃以此仰陳，未蒙允許，而迷見終有所不然，故敢此更達矣。上曰，卿言有所執，依爲之。〈出擧條〉秉常曰，小臣新自鄕上來，雖未詳知，而今因大臣，以書院有達，敢效執藝之忱矣。近來書院之爲弊，頗極，今者聖上，用以一切之法，非不好矣，亦不免或有太過者，方外傳聞，實多憂歎，前後筵中，或有陳白者，而自上若下嚴敎，則在下者，不敢盡達所懷，誠慨然矣。臣意則以爲處分，或似太過，物議亦甚抑鬱矣，至於朱子書院，亦令混毀，故儒林擧切憂悶。卽今入査諸臣，亦使姑勿引咎於査啓未來之前，八道査狀來後，不可不聚會大臣諸臣，持入議處矣。上曰，重臣所達，上款則是矣。向日筵中，知事承宣儒臣，有所達，而予非以諸臣爲非，下敎之際，末梢辭氣，未免有太高處矣。其後予亦有商量者，而予之必欲如此者，亦有所執矣。甲午年陳達者，亦守法之人也。閔鎭厚、李寅燁，俱是力辦國事之人，故人到於今稱之，予之今欲決意行之者，蓋欲遹追先志也。只以甲午爲限，亦有意矣。若以太上之道，言之，濫院，盡毀之，可也，而必限甲午，亦是寬典矣。至於朱子書院，若命仍置，而猶許其設，則到處儒林，擧將執以爲言，八域諸邑，必無處無之矣。朱子大賢，若立鄕學，則政若林放泰山之譏矣。朱子若有知，則將以予爲是矣。鄕士之欲投身而冒設者，豈可不禁抑乎？一則立人君之法，一則欲懲僭規矣。秉常曰，臣之所達，爲惜聽聞之不好也。上曰，予亦豈不知乎？又聞至有私設孔子祠者雲，尤極僭矣。査啓來後，若令會議，則必將以爲某，儒賢也，某，節士也，不可毀也，是非紛紜矣。國家大體，以不識某院某享樣，知而處之宜矣。在魯曰，朱子書院，誠如聖敎所謂旅泰山之譏矣。上曰，近來太學相戰，失者，自不入，而書院則不然，到處生風，入者失者，竝相爭鬧，若又以先聖先賢立院，作一小太學，則尤豈不紛紜乎？在魯曰，畫朱子像，私設院享，似涉如何？而若毀撤，則畫像區處，似難矣。上曰，位牌埋安，或以爲難便，而國家亦有埋安之事，此爲至敬之道也？肆然建院，以爲雜類群聚之所者，亦豈不精乎？如此之儒，豈眞爲朱子者，欲爲黨論者也。在魯曰，甲午年，閔鎭厚陳達時，至於朱子書院，亦令勿毀矣。上曰，是故，甲午以前，欲留置矣。在魯曰，聖上此意，臣亦知之矣。上曰，向所謂設使雖有予之書院，亦當毀之之敎，予意深矣。秉常曰，王言一出，史官書之，於以傳播於八方，事體至重矣。向日朱子若在，亦必聞而喜之之敎，今此下敎，俱非王言之體也。書之筆端，便同戲劇，傳播八方，將謂斯何，王者絲綸，不可不審矣。上曰，重臣此言，誠是矣。承旨金尙星曰，此則重臣所達，極是矣，留意加勉焉。上曰，予當留意矣。在魯曰，北道、嶺南兩道道臣，見罷，故殿最，必不封進而頉啓矣。今則兩道臣，俱已敍用，敍用則封進，有例矣。竝令舊伯封啓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在魯曰，日昨見朝紙，則鄭檝議勘，太輕歇矣。當慘凶之歲，雖一石穀，關重於活民之際，而檝，捐出官穀，紬段皮物，多數貿取，則雖雲爲親，有難容恕。且飢口之虛增，還穀之反作，俱係大段不法，而以徒二年半，定配於竹山，有乖嚴懲之道，當該金吾堂上推考，鄭檝，改律加罪，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左右相，引入不出，故臣頃有所達，而尙今不出，甚以爲悶矣。上曰，大臣事太過矣。今日有日次令，故意謂同入矣。在魯曰，至於左揆，則尤過矣。李匡德疏中，亦無親聽於左相之語，則不可以所聞略同之語，強執爲嫌。而聞左揆，亦不以深嫌，右揆則自以爲尙在暗昧中，開釋若不分明，則勢難冒出雲。匡德疏後，右揆旣於帳殿陳辨，頗悉矣。初只以兩不字及兩字語之，而匡德疏所謂祕密難傳之言，亦不言之雲者，非實狀，初不難知，匡誼之當初筵中承詢也。過律一節，強欲文過，臆對八字者，似是倉卒辦出者，亦不難覰矣。自上不欲更提此事之意，臣亦豈不仰揣？而右相則以爲，必得明白辨釋，然後當出雲，匡德疏原本，今方謄播，自上一番取入，下覽後明降處分，好矣。上曰，予意則不然，大臣過爲撕捱矣。鞫事方張之時，子亦不得訟父，而李匡德之陳疏，事旣無前，擧措亦極怪狀，若更處分，則便是開此路逕，其疏雖不入覽，實狀予固洞諒矣。在魯曰，鞫事方張之時，匡德之事，誠極放恣駭妄，故當初只以渠之擧措，處分，若其本事，則今其疏，謄播，而大與右揆之言，判異雲矣。上曰，匡德疏，以爲大臣傳言，渠自殊常聽之云乎？在魯曰，右相之箚，已詳矣。所謂詬罵字，其疏亦無，而或雲詬誣，或雲此外，又有文字之不知出處者云云矣。此必是其時，最初下敎中語句，右相，驟然承聞，未及記出處，故似以爲不知出處矣。第匡德輩，常時狹而且峻，故畢竟究意，不以信然，或意其別有他言矣。上曰，大體果然，而予以匡誼，爲不直矣。渠雲在上者及爲大臣者，參酌低仰，固也。執法之論，必加一層雲者，甚不直矣。又以爲傳之者，其或過耶雲者，亦豈不深乎？在魯曰，其時參鞫人員，頗多，匡誼，似或從他，亦有所聞，右揆則以參鞫大臣，豈可以招辭所無之言，飜傳乎？此則決知常情事理之必不然，但當初匡德處分，只以渠之擧措，罪之而已，其疏旣播，且於待命之後，自上無明白分別下敎，故右相，自以爲尙在暗昧中矣。上曰，一匡誼，已怪矣，匡誼是非，不欲更提故也。大臣之撕捱，不其太過，而其所自量，亦太入酸矣。予則實無分毫疑心矣，但於匡誼處分時，予有所慨然於大臣者，若入對則予欲一諭矣，其時旣命雜議，則擧措大矣。故左揆，亦疑其將或濫殺，予雖當一時激惱中，設使微眇下賤之輩，亦豈有過慮，而但事關時象，則予果有苦心矣。雖談笑正法，欲有歸拜之顔而已，至於此事，大臣之謹愼不言，予實深知矣。在魯曰，兩字，《禮記》出處。語未卒。上曰，此言，他人聞之，則猶可也。當初聞之者，誰也？而匡誼敢曰，《禮記》文字，誰不知之？予甚以爲過甚，渠供招所謂然則爲之之說，尤過甚矣。復寢二字，誰不知之，而豈可疑之以他意也？若果詬罵不敢言之地，則予豈忍之，其君處分之後，爲臣下者，敢言之乎？渠敢註腳欲知，則其疑至於何地耶？復寢字，屢處屬之者，乃生出匡誼之張本也。予所謂屋下浮嘵，做出匡誼雲者，此也。在魯曰，此文字出處，其時自上或不記出處，不是異事矣。上曰，其時予固晩學，《禮記》，不過一時看過，講《小學》而已，讀而誦之者，猶善忘卻，況涉獵者乎？在魯曰，其時初承下敎時，臣則已知其爲《禮記》出處矣。蓋緣下敎語脈，刊落上下，故遽然承聞者，未及詳其出處矣。細審語脈可屬處，則無嗣續之語，意似屬於此，而臣不敢敷達矣。渠招出後，果然語脈如此，故參鞫諸臣，皆以爲實情矣。上曰，然矣，實情似如此，故予亦以爲無他者，此也。卿等，則固謹愼不言，而傳聞者，若或疑之，則當及何地？今日臣下，若非鏡、夢之黨，梟獍之種，則決無可疑之地矣。其時洪景輔、元景夏之言，是矣。故予之賜馬，亦有意矣。此事誰有屋下相疑雲者，兩臣之言，是矣。故予卽止而不問矣。大臣之必不傳獄情所無之說，予固知之，且旣聞大臣帳殿之言，予復何疑，而大臣，自以爲尙在暗昧中乎？誠過矣。在魯曰，兩不字，卽渠所以死也。論以大體，似無不可向人語者矣。人固無問於臣者，而若於秩高諸臣之未參鞫者，則臣亦間或以此字句，言之矣。上曰，然矣。大臣之自謂暗昧，誠過矣。匡誼，渠自錯認沈沈，渠自暗昧矣，於大臣有何暗昧乎？予則意謂大臣，必無跡行公矣，卿又陳達，予從當勉諭矣。在魯曰，李匡德疏，右相亦請入覽處分矣。上曰，此則過矣。旣覽之後，則大臣之所不言，渠以爲聞，豈不可一問乎？至於如此之境，則分數終涉過矣。在魯曰，外議亦以爲其本罪，則似當加律以處雲，而欲問則不可與大臣對質矣。聖敎誠然。上曰，國體然矣。大臣，宜於此闊略，可矣。予若有一毫致疑之敎，則大臣似不安，予實無毫分他意思矣。大臣何必強爲撕捱乎？右參贊李德壽，持辛亥謄錄進伏曰，當朞杖朞事，日昨下敎，臣固釋然承聆，而如此莫重之邦禮，古人之見漏於《五禮》之編，誠可怪矣。昨日儒臣，追傳持辛亥謄錄入侍於後日次對之敎，故今亦同入，與大臣詢議處之，何如？上曰，向日法講時，始聞《五禮儀》，無板本雲，此是我國重禮，而無板，可怪，故使重臣修潤，將以入刊者也。改修編時，將以近來行規，著之耶？如崇政殿等處，註以古之勤政殿耶？在魯曰，一依古禮儀本，仍存之，隨處以今之某處，懸註，似好矣。上曰，庚子儀註，則直謂庚子儀註而入編，可乎？在魯曰，以增補《儀禮》，爲目，而以別冊續編，好矣。上曰，此則以續《儀禮》，爲編，好矣。重臣，重聽未聞，不必出擧條，承宣罷對後，以此意詳言之，可也，當朞杖朞一節，重臣以爲釋然承聆雲，更無可諭者矣。秉常曰，臣以職事所掌，有可稟達者矣。大報壇樂器，有令該曹待秋擧行之命矣。玆事，役鉅體重，非臣曹所可獨當，當與樂院提擧，眼同句管，必先設廳差出郞廳，凡事可以擧行，依庚寅年殿庭樂器造成時例，郞廳，以本曹及樂院郞廳各一員，別工作一員，差定，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通洙曰，臣見差明陵典祀官，見祭物中，眞末不精，累次點退，稍得色白者，而造果後，猶未精好，似當申飭矣。上曰，旣聞所達，則事體不可仍置，太常提調，從重推考，封進官，令該府拿處，可也。〈出擧條〉通洙曰，副應敎洪啓裕疏，以令該曹，稟處啓下，而當初吏曹，雖未及稟達備擬，若稟則親嫌，例有勿拘之規矣。上曰，吏判之意，何如？應洙曰，銓郞李宗迪，卽洪啓裕之女壻故也。臣未及覺察而擬差，惶恐矣，回啓時，將以待罪之意仰稟矣，若稟則非不可行公之職矣。通洙曰，亦有仍爲行公之前例雲矣。上曰，不可仍置，當該堂上推考，洪啓裕遞差，可也。〈出擧條〉應洙曰，儒臣之居殿最中下考者，自前稟請蕩滌矣。上曰，在京無故人，似多矣，銓曹亦不啓請備擬，相避何也？尙星曰，臣見兩銓堂，亦以此言之矣。玉堂望，方乏，勿拘相避，可矣，而兩堂，皆以手擬，切緊相避爲難雲矣。上曰，兩堂互相換擬，好矣。應洙曰，相避顯著，故難之矣，中下考，亦蕩滌同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應洙曰，前應敎李度遠，解由勿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在魯曰，近來玉堂苟艱，可悶矣。上曰，今出四銓郞，故尤苟艱矣。在魯曰，然。故雖被罪者，旋卽解敍矣。金時粲、李台重，被竄蒙放，已久，而尙不給牒，臣意以爲太過矣。時粲，其時雖未盡達渠之所欲言者，觀其發端頭勢，似將如殿下所非責，而被罪後，尙靳還牒，李台重所坐，不過八九字語句間，以此一向靳敍，不給職牒，實過矣。上曰，予於此等處，甚弱矣。近來黨習甚痼，如此處必牢守，可以懲礪矣。李台重事，大有監戒者，若脫台重，則亦似有欲捄匡誼者，然則黨習，無可懲之日矣。若欲敍台重，則與欲捄匡誼者，同矣。至於時粲事，卿所謂發端頭勢雲者，儘公矣，時粲果非矣。顧今不患無人，如此之人，何必奬用太速乎？在魯曰，台重事，與匡誼大不同矣。上曰，匡誼則所罹者，適重故耳。匡誼於此，豈不冤乎？今時如此者，多矣，聞台重，人物頗善雲，如此之類，必嚴處然後可懲矣。在魯曰，時粲、台重輩，偶然如此，亦未詳知聖意之如此矣。上曰，李匡誼後，豈又無如此人乎？如此處，予欲牢守矣。上曰，長湍府使進來。尹敬龍進伏。上曰，有所懷乎？敬龍曰，姑未到任，別無所懷，湍民，每願獨鎭，監司亦狀聞，而便宜當否，臣下去後，可知其詳矣。上曰，曾經方伯之人，故予亦不慮矣。凡人，先處大而後處小，則或多易之，必思出入近密之時，力加勉旃焉。敬龍曰，聖敎如此，敢不殫竭乎？尙星，宣讀別諭後，敬龍受賜物而退。秉常曰，雖豐年，通用此別諭，殊不誠實，以豐凶通用文字，改之，似好矣。上曰，重臣之言是矣。令政院改用好矣。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6月11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病〉。左承旨趙明履〈呈辭受由〉。右承旨金尙星〈坐直〉。左副承旨閔珽〈坐〉。右副承旨李道謙〈坐〉。同副承旨吳遂采〈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病〉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李齊華〈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龍安縣監權泂，交河郡守金漢禎。

○李道謙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慶基殿參奉李廷煜，以齊陵參奉換差，來呈肅單入啓矣。今聞吏曹相換單子，只出草望，姑未及啓下雲。廷煜之不復致審，徑呈肅單，事甚矇然，從重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金尙星啓曰，同副承旨吳遂采，昨日辭疏，已有還給之命，而今日亦不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李道謙曰，十一日視事，以只晝夕講下敎矣。時刻將迫之後，始知中官誤傳，以只夕講，此則當下敎於講筵，而卽今時刻已迫，易致窘速，今日晝講，以前定時刻入之。

○金尙星啓曰，事變假注書李齊華，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六月十六日，良人李東迪稱名人，自興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皮弘淵，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編修官洪相朝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於楊州渼陰村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之瀝血哀籲於疏狀之間者，已將近三十矣。辭意窮竭，只有瞻望悲泣，抑塞迫隘之至，卽又伏奉聖批，十行縷縷，委曲丁寧，不啻如慈父之詔迷子，臣誠感激驚惶，不知置身之所也。噫，聖明之恩數，至此，而臣之罪，尤合萬死，惟願速就溘盡而已。臣之卽今病狀，實甚危惡，戶庭之間，尙難自力運動，則況暇論於入承面諭之恩。而聖敎及此，益切隕越，神識昏錯，亦末由締思仰對，危喘如未卽絶，當更冒死申籲，仰請嚴誅雲。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答曰，批旣悉諭，而卿何不諒，一何過執？一何過執？須體慇懃之意，其勿過辭，幡然入城之意，更爲傳諭，期於偕入。

○左議政宋寅明箚子。伏以臣，再煩箚籲，輒承恩批，以情理則許令善護，以情勢則使勿撕捱，臣方莊誦感激，繼以悶塞。臣之情勢，有不敢每每煩陳，而若言其情理，則一向焦迫，供職無路。雖欲勉承恩命，而有不可得，抑臣情勢情理之外，亦有所循省而愧懼者。臣之無狀，久竊匪據，憒憒屍素，絲毫莫補，孤恩失職，無往非罪，重以酷禍之餘，神精頓喪，夙夜奔走，亦難自力。與其無補國家而卒陷大戮，毋寧早釋重負而得伸私情，敢復哀籲於慈覆之下。伏乞俯垂矜諒，亟許遞解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入侍時詳諭，卿何過乎？卿何過乎？豈特國事稽滯，有下敎者，卿須安心勿辭，其卽入來聽諭。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應敎閔通洙，校理申思建等箚子。伏以今日晝、夕講有命，而特進官十餘人，或稱親患，或稱情勢，或稱拘忌之疾，或稱身病，無一人入來者，自昨至今，屢次送吏往復，終不變動。顧此盛熱，不拘常格，鎭日開講者，實出於我聖上勤學之盛意，則其在臣子分義，決不當若是也。時刻已迫，將無備員入侍之勢，玆不得不敢此陳聞。臣等謂今日特進官不進之員，有親病有情勢衆所共知者外，竝施重推之罰，俾卽推移入侍焉。取進止。答曰，依啓。

○左議政宋寅明箚子。答曰，省箚具悉卿懇。箚陳者，旣諭首揆，而入侍時，其將下敎，卿須體此意，入侍聽諭。仍傳曰，遣史官傳諭。仍傳於吳遂采曰，箚本，入侍時當有下敎事，留之。〈箚本仍不下院，故未謄〉

○同日午時，上御資政殿。晝講時，特進官李普赫，同知事鄭羽良，參贊官吳遂采，侍講官閔通洙，侍讀官申思建，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海恩君爣，武臣田雲祥入侍。上讀《春秋集傳》第三十四卷前受音，自宋樂大心，止晉士吉射入於朝歌以叛。一遍訖。侍講官閔通洙，讀新受音，自晉趙鞅歸於晉，止其旨微矣。一遍訖。上讀新受音一遍。通洙曰，晉時亂逆橫肆，終不能致討，而反許趙鞅之歸，如是而能爲國乎？晉之亡，終由於趙魏韓三家，此不治亂逆之致也，此實後世所可監戒也。侍讀官申思建曰，君子，以此謂趙鞅有叛心，是故漢之董卓，以鞅爲口實矣。上曰，此胡論所以嚴也。通洙曰，此下無大段文義，而亢不衷三字，未可曉也。同知事鄭羽良曰，有奸臣則有叛臣，有奸與叛者，由於政刑之有失故也。亢不衷雲者，亢，高也，衷，中也，刑政不中之謂也。上曰，然矣。參贊官吳遂采曰，亢不衷者，亢而不得中也。制鞅之道，不得裁之中而失之亢之謂也。是故從韓魏之請，而許其歸也，此皆不得裁中而失之亢也。上曰，是矣。通洙曰，靈公旣不德，而又有南子之惡，公叔戌，欲去南子之黨，而不能正其己，其敗固矣。至於末端，胡氏以爲夫差之復父讎，人倫常事，故聖人不書，微意可見，蓋以子而復父讎，常理也。有若五行之金生水，水生木之便爲當然理，故不書者，所以著其常理也。思建曰，不告故不書於魯史也，似非以常事而不書也，故論如此處，每深入矣。遂采曰，聖人不留意處，胡氏必深求而強言矣。《春秋》旣非全文，多斷觖處，而強求深意，胡論多曲矣。上曰，然矣。如此處，太靈切矣。通洙曰，文義更無可達處矣。盛炎不撤講筵，聖學之勤，孰不歆仰，而聖躬易致愆損，極用憂悶。若以冊子之垂盡，而冒炎不撤，則此亦係天理人慾之分，理慾之間，深加究察，則尤益於聖學矣。上曰，予非欲速之意也。蓋追念昔年而然也。非欲強爲，而儒臣以理慾爲言者，亦是矣。羽良曰，聖意非出欲速，群下亦豈不知。雖然，儒臣理慾之言，是矣，姑觀日勢不熱，則爲之，若過熱，則雖當開筵命下之餘，姑停則好矣。上曰，同知言好矣。今日則夕講，姑停，可也。思建曰，俄以特進官事陳箚矣，前後申勅甚勤，而猶復如此，此由於無紀綱之致矣。上曰，所達是矣。見箚辭，予亦知之矣。思建曰，自明日井間擧行，而衆所共知實病外，各別責罰宜矣。上曰，箚批已諭矣。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6月12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尙星〈坐〉。左副承旨閔珽〈坐〉。右副承旨李道謙〈坐直〉。同副承旨吳遂采〈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病〉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未落點。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夕講。

○金尙星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bb以b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彥燮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又啓曰，左副承旨閔珽，今日不爲仕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鄭彥燮曰，風雨如此，今日晝講，停。

○備忘記，傳於吳遂采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吳遂采，以吏曹言啓曰，本曹褒貶坐起，定行於明日，而本曹參議李宗白，時未出肅，莫重貶坐，堂上不可不備員。令政院稟旨牌招，以爲備員開坐之地，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因吏曹草記，明日本曹褒貶時，參議李宗白，令本院稟旨牌招事，允下矣。吏曹參議李宗白，待明朝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宗廟殿內下磚石南階西邊二間許，忽然崩頹雲。正殿至近之地，有此階石崩頹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十四日設行，而階石崩頹處，潦雨開霽後，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於吳遂采曰，今者處分，其遵，申飭書院之昔例，非昔年之比，其後創設者，蓋所以無嚴放恣也，其勿爲區別之命意，此也。則雖諸臣，誰敢爲院生而分疏？爲儒生者，有旅泰山之敎，則亦豈敢抗章，極涉無嚴？政院之循例捧入，可謂爲儒生阿順矣。當該承旨，從重推考。噫，先師先賢，陞堂聖賢，國有太學，鄕有鄕校，諸生其嚮慕，聚鄕校，來太學，豈敢屑越不尊乎此不禁？示國學鄕校等無將，歸重於書院，其流之弊，豈特不尊此旅泰山之敎者也？事之無嚴，莫此爲甚，飭居太學不遵君命，爲院生憑重張皇，其敢肆然，章頭儒生，勿限年停擧，王者飭勵，豈較遠近？停擧儒生，則分疏諸臣，不可無飭勵，竝從重推考。

○文學魚錫胤疏。伏以臣，稟質脆弱，重經危疾，癃殘癈棄，不敢自同於完人，實無束帶供仕之望，矧玆離筵勸講之任，尤非病劣者所可濫叨。且臣父有鳳，方帶贊善之任，本院雖無嫌礙之規，父子竝處一院，終有所不安於心者，乞賜鐫免，俾殘喘獲延，而微分粗安焉。且臣前叨諫職時，妄論諫長望之不宜濫通，伏聞其後筵中大臣，以臣言爲過當雲，臣實瞿然而亦切㤉惑也。諫長之不擇，久矣，臣啓所云，便爲文堂輪差之例窠者，政爲此耳。如欲歷數，豈無其人？而今何可一一泝論於年久之後也？亦何可一任其墮壞，而不復揀選耶？雖然臣一言妄發，非斥先發於大僚，其不自量，尤甚矣，何可冒進於榮次乎？伏乞早賜刊削，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令該曹考其例而稟處。

○右議政趙顯命疏。伏以臣，猥以庸陋，忝居揆地，不能鎭浮嘵而靖世道，使變怪雜出，至尊獨憂，臣罪一也。行己無狀，名出於不祥之地，辱朝廷罔極，臣罪二也。辨質言語，賤行也。在庶僚不可，況以大臣乎？在他人不可，況於姻親叔侄之間乎？雖出於萬萬不得已，而甚爲聖世風俗之累，臣罪三也。持此三罪，固已無面目可顯，況兩言矛盾，事情䵝昧，雖天鑑洞燭臣肝肺，其於一世之疑惑，何哉？雖以儒臣還給之疏觀之，所以論李匡德者，尙屬未了之案，則此事未結之前，無非臣戴罪俟勘之日，何敢自同平人，抗顔於具瞻之地也？聖批屢督之下，終不得祗承，臣罪至此，尤當萬戮。伏乞亟遞臣相職，仍治臣罪，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入侍時詳諭，卿何過乎？卿何過乎？豈特國事稽滯，有下敎者？卿須安心勿辭，亦勿引咎，其卽入侍聽諭。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戶曹判書金始炯疏。伏以臣，冒當判讞之任，觸事憒憒，畢竟瘡疣之出，臣自知之。伏聞日昨筵中，大臣，以鄭檝勘律之太輕，至請警責。臣於此誠不勝瞿然悚蹙之至。噫，臣之平日主見，亦未嘗不嚴於懲貪律汚，而今此鄭檝所犯，旣雲爲其母衣資，則直斷以贓汚之科者，有非參量情罪之道，故當初議奏時，引坐贓致罪條，四百貫杖徒之律，請以重勘於本罪之外者，區區本意，自以爲得中，而若以外面觀之，則罪係黷貨，律止徒配，大臣之斥以從輕，臣亦何以自恕？雖然，國家用律，何等嚴重，而初旣奏當於臣手，今又使臣而改律，則揆以事例，寧有是哉？臣之應遞之義，皎然明甚。伏乞治臣議律乖當之罪，仍遞臣職，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相臣所奏，不過事體，其何撕捱？卿其勿辭行公。

○江原監司金尙魯疏。伏以臣，人言驚怖，若受刃刺，身名僇辱，而如亟糞土，瀝血封章，乞行査明，其辭至苦，其情至悲，若其僭猥瀆溷之罪，死有餘責矣。慄慄竦恐，惟鈇鉞是竢，及奉聖批，德音隆渥，恩同顧復，天鑑洞辨，昭如日月，北望拜稽，感極嗚咽，惟當卽日奉敎，豈敢更控？而第臣所遭，何等醜言？何等鄙行也？身爲承宣，招呼㒗隷，躬自分饋，決非有心腸者，所可爲矣。臣雖無似，立朝已有年所，自待未或甚薄，知與不知，庶知其汚不至此，而一朝人忽以此等題目加之，其官則臺諫也。其言則白簡也。臣豈可以明主之照燭，橫逆之無理，而有所自恕，仍冒職次哉？臣以不肖，備殿下之任使，荷殿下之知遇，兄弟相對，每說君恩，耿耿寸丹，常在於殫誠竭力，圖萬一報。而心未二用，只知爲國，身不謀工，孤立無與，斲方爲圓，臣則未學，信心直行，臣則靡悔，以此道而處此世，爲一隊人眼中釘，久矣。鋒鏑之來，固其宜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今乃勇於竝中，急於兩去，至以不近理不成說之言，一筆句斷，無少難焉，斯可見爲計之益深矣。如是而不思所以辭榮避危，則其貽門戶之禍，爲聖世之累，卽朝暮事，尤可怕也。今被難濯之辱，尙不知愧，揚揚任承流，而接守宰，酬公簿，實非廉義之所敢出。伏願亟遞臣職，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旣已洞察，其釋悉意，則爲民飭勉，何過撕捱？此時此任，決不輕遞，卿勿過辭，卽速察任。

○幼學徐宗億等疏。伏以王者之政，莫大於養士，養士之道，莫先於尊賢，儒宮之設，俎豆之享，蓋所以尊尙先賢而養成儒化也。洪惟我朝，尤重文化，國學鄕校之外，又有祠院之營建。而其於東方名賢，則必立廟於杖屨所憩之處，其於中國先儒，則必建祠於山水同名之所，一以寓多士慕道之誠，一以爲衿紳講學之所，其所以振勵儒風，成就人才之功，實有關於聖世崇儒之政，故列聖以來，揭額以表奬之，賜祭以尊崇之，蓋出於重道象賢之聖意也。不幸今日，有甲午以後未宣額院宇毀撤之命，凡我東儒賢之腏食文廟者，皆在其中，而以至朱夫子遺祠，亦將混撤矣。噫，聖賢之道，炳如日星，雖以臣等之蒙學窾見，亦知尊慕，則況聖上緝熙高明之學，豈或少忽於崇奉之典哉？顧今禁令之特下者，蓋以近世祠院之爲弊，間有之故，將欲矯革之也。然以其本體論之，祠院之爲弊，則輕，殿下之過擧，則重，豈以關係之所重者，爲輕，而反以末弊之所輕者，爲重哉？蓋有黨論以來，私意或行，院宇之設，未必盡出於公，當否相仍，生弊滋甚，若欲矯其弊而杜其源，則猶可區別其當否，而一存一毀之也。若不分其可與不可，而一切毀撤，則恐非大聖人得中之處分也。而況朱夫子院宇，則事體尤別，其道學之源，繼開之功，孔、孟後一人，則百世之下，所當家屍而尸祝之也。海東一隅，雖非朱子過化之地，而百年中州陸沈以來，衣冠文物，獨在於我東，則可謂周禮在魯，斯文在玆矣。其所以立祠而俎豆者，其意懿矣，吾道光矣，何論其宣額之有無，而混撤之乎？若使積年崇奉之所，遂作一朝丘墟之地，則是何等擧措也？何等氣像也？斯道其將自此而墜地矣。士林其將自此而失依矣。其爲斯文之厄，莫大於斯，而爲聖德之累，莫甚於此，誰謂聖明之世，有此非常之過擧也？異日國史，特書聖上辛酉，命撤朱子院宇，則後世之人，謂殿下爲何如主耶？昔者皇明高皇帝，命黜孟子之廟享，而有臣錢唐，袒胸受箭以回天聽，則高皇帝一時過失，固無少損於聖德之高，睿學之明也。若使今日，有錢唐輩一人，則必將瀝血碎首，冀收成命，納君父於無過之地，而側聽累日，尙無一言，臣等竊爲之慨憯也。且館學之儒，居首善之地，所當疾聲陳籲，以衛斯道，而尙此寂寥，其尊慕先賢之誠，何如是淺薄哉？必其計較利害之心，自相交戰而然也。臣等，俱以草野妄愚之蹤，目見朝家罔極之擧，不勝慨惋，敢率同志，齊籲於四聰之下。伏願聖上，不以成命之難收而置之，不以臣言之微賤而忽之，特降綸音，亟寢成命，仍使朱子之祠，勿爲毀撤。至於先儒之院，亦令有司，議其可否，毋爲竝撤，則國家幸甚，斯文幸甚。疏下幼學尹宅彥、朴良慶、白師寅、李顯休、安宗濟、趙鎭樞、鄭柱三、金堯佐、宋天相、趙善裕、尹得鼎、吳頊、李濯、李文濟、趙鎭杓、李鉉相、成柱天、朴恆命、金梓、趙儼、成斗天、安廷卨、朴致垕、李東衡、尹常東、金彙佐、尹會東、具益周、李圭相、李永休、李光勣、申匡國、韓以義、南宮潗、吳璲、韓泂、邊爾鐔、李敬身、崔後遠、李顯昌、黃楧、韓師朝、韓任朝、韓德養、韓性養等，傳於李道謙曰，幼學徐宗億等上疏，給之。

○同日酉時，上御資政殿。夕講時，特進官朴纘新，知事閔應洙，參贊官李道謙，侍講官閔通洙，侍讀官南泰齊，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上曰，日氣陰濕蒸熱，只讀晝講自止矣。仍讀前受音，自趙鞅歸於晉，止其旨微矣，一遍訖。侍講官閔通洙，讀新受音，自公會諸侯，止冬城潦，一遍。上讀新受音一遍。通洙曰，蒯聵事，倫理滅絶，無可言者矣。知事閔應洙曰，責靈公，故特書世子出犇，而倫理壞亂者，何可泚舌陳論？通洙曰，鬍子豹，不能自樹立，而反謂存亡有命，誠可笑矣。上曰，此亦於一豹字，解釋強究，太曲矣。應洙曰，外夷書名者，多矣。豈宜以一豹字之書之深看而強究也？聖敎誠然矣。通洙曰，引《公羊傳》、《禮記》，發明經文，而定公定姒，喪有先後，故葬之以次矣。侍讀官南泰齊曰，天王，猶通使於魯，聖人特書者，此也。蓋傷其不能奉承此意，以尊周室也。儘有無限感慨之意矣。周之歸脤，亦於此初見，故聖人特書以寓意也。上曰，然矣。歸脤則於此爲初也。泰齊曰，此後更無天王之送使者，特書，所以志也。應洙曰，歸脤者諸侯，助祭於天子，則歸之魯，不助祭而歸脤者，無名，故特書者，亦所以著此也。上曰，此言亦是矣。講畢。通洙曰，日昨筵中，以東宮召對事，小臣親承聖敎，而臣亦方帶講院兼職，故宮僚，要臣更爲稟定，敢此，仰達矣。昨日擧條中，以書筵自止，從頭略略爲之，爲言，然則自初頭，略略付自止以入，而東宮亦親講乎？上曰，召對，或直以召對下令，則依召對例爲之，若以依書筵例爲之，下令，則以書筵所講以下，付自止以入，宜矣。而召對則只宮官獨入乎？通洙曰，然矣。上曰，本規則書筵召對，以各冊爲之，故召對則講官，只讀一遍，而亦或有世子受讀而後講時，又讀前受之規矣。予在東宮時，亦行此規，及講《綱目》也。所講自止，頗多，故以面誦，爲文具而除之，今則雖臨讀，亦當有受讀之例，而無此規乎？泰齊曰，臣向亦以宮僚，參召對，而無新受音受讀之例矣。參贊官李道謙曰，中間有勿爲前受之敎矣。上曰，今亦只講官讀之乎？泰齊曰，然矣。上曰，如《祖鑑》冊子，則雖不受讀，常時旣不讀，故不受讀，亦無妨矣。通洙曰，召對時，若只以召對下令，則依召對例爲之，或以依書筵例下令，則講規亦依書筵例爲之，而竝依今日下敎爲定式乎？上曰，可也。〈出擧條〉應洙曰，都政，每以當月內爲之事，申飭矣。必不欲踰限，明將行貶坐矣。今有稟定事，故敢達矣。前吏判，向於官制變通時，以觀象監三敎授、吏文學官、能麽兒郞廳、禁府都事、翊衛司參下假引儀等朔數，釐正變通事，有所稟達，則自上以依《大典》小註，詳考擧行爲敎矣。禁都，則《大典》，只載朔數，無計日之法，其他則多是《大典》撰成後所設之官，故不載《大典》，至於假引儀，初無計仕之規，陞付實官後，始許計仕者，乃是流來舊規也。自古遵行此例已久，臣意則如此，舊例恐不必變通，而若三敎授、學官、能麽兒郞廳，卽閑漫之任，故本以六十朔計仕矣。向來一鏡之在銓，直爲稟達，減定三十朔矣。其後大臣，又以四十五朔，稟定，故前判書，以依前六十朔復古之意，爲達，禁都則曾前計日，而中間變爲計朔，自他司移差者，自本曹皆無前仕通計之規，前則翊衛司參下，亦用此例矣。近來則兵曹，通計前仕以報，此似移送他衙門之仕，故兵曹，不爲致察而然矣。《大典》小註，旣無可考者，係是官制變通，則臣不敢擅定，當待大臣入侍時，稟定乎？上曰，一依《大典》，可也。禁府都事，《大典》只載朔而不載日，則依此施行，敎授等職，六十朔，旣是舊式，則每事不可因循，任其捷逕，中間變通，不可取則，依舊式計以六十朔，桂坊及假引儀，後日大臣登對同稟，可也。〈出擧條〉應洙曰，銓郞，今依該曹郞定式矣。該司官員，除拜三十日不肅，則例有汰去之規，而銓郞，若用此規，則將有故犯之弊，故雖滿三十日，不爲汰去事，曾有定奪，或有久不行公之人，則自本曹或請推，或啓稟催促，使之出仕矣。卽今則旣以該曹郞待之，或推或啓，事體如何？雖過三十日，亦不汰去，則出場無期，當有更爲稟定之擧。此後則三十日不肅者，推考之罰，難施於該司，令該府直爲拿處事，定式，何如？上曰，卽今郞廳中，有過限未肅者乎？應洙曰，今則姑無過限者，而佐郞徐命臣，除拜屬耳，而姑未上來矣。上曰，此後依該司例，滿三十日不肅，則依例汰去，徐命臣則令該府勘處，可也。〈出擧條〉應洙曰，徐命臣之除拜，不過十餘日，此不可以過限論也。上曰，新法之初，此亦稽緩，甚矣。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6月13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金尙星〈式暇〉。右承旨閔珽〈坐直〉。左副承旨李道謙〈式暇〉。右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同副承旨閔通洙〈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病〉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未落點。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李道謙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彥燮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道謙，以都摠府言啓曰，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雨勢如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鄭壽松，以兵曹褒貶時部將等，今春夏等褒貶等第磨勘事，外兵曹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同義禁李匡世出肅之後，連呈辭單，久不行公，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鄭彥燮啓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牌不進，都承旨鄭彥燮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褒貶坐起進，參判申晩病，參議李匡輔褒貶坐起進，參知申宅夏入直進，同副承旨吳遂采進。

○吏批啓曰，新除授江原道都事崔逵泰呈狀內，賤疾沈痼，尙未快祛。又況本道之人，爲其道都事，已有禁令，前頭檢田考試，俱有妨礙，從速入啓變通雲。情病如此，則有難強令赴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閔通洙爲承旨，洪昌漢爲副應敎，金漢喆、李命坤爲副修撰，李成中爲吏曹佐郞，李德重爲春川府使，黃梓爲鐵原府使，洪重一爲歙谷縣令，朴昌鳳爲銀溪察訪，韓始佐爲東學訓導，慶基殿參奉李廷煜，齊陵參奉申泓相換，左承旨金尙星，右承旨閔珽，左副承旨李道謙，右副承旨吳遂采，同副承旨閔通洙。

○以崔尙衡、金相奭、洪啓裕單付副護軍，趙明履、元景夏單付副司直，尹光纘單付副司正。

○以同副承旨閔通洙，吏曹參議李宗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李道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吳遂采曰，昨日只行夕講，故時刻差進矣。今日夕講正時，依前以酉正三刻入之。

○備忘記，傳於吳遂采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吳遂采，以戶曹言啓曰，故扈聖功臣海平府院君尹根壽恩賜田結，尙未準受矣。黃海道兔山縣數外官屯田二結，自本家望呈，査問本官，打量成冊，旣已上來，依例折給，何如？傳曰，允。

○又以戶曹言啓曰，洛昌君樘，懿陵守陵官時，恩賜田結，尙未準受矣。京畿楊根郡山火田五結，自本家望呈，査問本官，打量成冊，今已上來，依例折給，何如？傳曰，允。

○又以戶曹言啓曰，本曹今春夏等褒貶之坐，定於明日，而參判李雨臣，連日呈單，尙未出肅，令政院稟旨，待開門牌招，以爲同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因戶曹草記，明日本曹褒貶時，參判李雨臣，令本院稟旨牌招事，允下矣。戶曹參判李雨臣，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閔珽曰，卽今三公備員，明日待開門次對爲之事，分付。

○閔珽啓曰，明日次對爲之事，命下矣。兩司無進參之員。除在外未署經陳疏受由外，大司諫李宗城，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光纘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議政府右議政趙顯命處，則以爲，臣之情勢，與左相稍異，故今日不敢同入矣。卽者史官，臨宣聖敎，開釋備至，使之入侍聽諭，臣不勝惶感，謹當趨詣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副修撰金漢喆，承牌來詣闕外，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正言閔宅洙疏。伏以臣之本來情勢，已難復忝臺端，而自兪彥國疏出後，蹤地轉益危蹙，一切榮塗，矢心自畫，今若徒恃寵靈，束帶就列，則不幾於不恤人言，忘廉冒恥哉？且臣九耋老父，重經輪感，氣息澌綴，以此情理，尤無離捨供職之望。乞賜鐫遞，以便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焉。

○執義尹東源疏。伏以臣，虛帶春坊之職，今已四載，旣無由承命，又未蒙譴罷，日夜憂懼，莫知置身之所，忽於千萬夢寐之外，又伏蒙柏府新命，負罪未勘，恩旨薦降，反復思惟，惶隕抑塞，誠莫知其何以致此也。噫，臣若有一分才學，可以仰裨聖治者，則自甲辰以來，除臺職者，已至十數，而中丞之命，亦且五六下矣。何苦假飾虛辭，下欺其心，上瞞君父，自圖便身之計，不思君臣之義乎？顧春坊，與臺職等耳。俱以抄選而處之，臣實自量，百不逮人，冒當抄選之任，是正自欺而瞞君，臣亦汚不至此，區區咫尺之守，褊滯之見，雖欲強自矯變，而有不可得，臣之情勢，可謂窮蹙之甚。而自進善而拜中丞，遞中丞而單付進善，今又自進善拜中丞、憲司、講院，交互遞移，屢歲而不改，此則自仁廟朝始設進善以來所未有之事也。創此新規，加之臣身，臣是何人，可以堪之？人於古千百億不及，而如許文具，則過之，文過則實喪，此亦衰叔之事，臣誠不知何故，以眇然一承學，添此叔、季之政於聖朝也耶？臣亦自悼其不幸也。噫，勿論憲司與講院，抄選之地，旣無堪承之路，而聖明亦旣知臣之無用，而俯諒臣之實情，亦嘗有勿強臺職之敎矣。無端銓部注𢮁，上亦仍而命之，不少留難，此與郭公之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者，相去幾何？臣實未曉也。臣之本情，唯是，不敢以虛名膺實用，故前後章牘，只陳不敢當之意而已。至於狗馬賤疾，有不敢猥達，而臣十餘年來，屢經重病，重之以喪威衰落，本自無餘。而春夏間患大腫幾死，又患天行之疾，幾死僅甦，而耳目殆於全塞，四肢全不運用，精神昏眩，氣息萎苶，今至累月，少無生發之意，軀殼雖存，只一屍居餘氣而已。雖在朝常仕者，似此氣力，萬無承膺明命之路，況此溝壑賤分，扶曳癃殘，顚沛道路，以貽一世譏笑，其於聖朝，爲有光乎？爲貽羞乎？其在微臣，爲守分乎？爲失常乎？疾聲之號，言不假擇。伏乞聖慈，諒情病之俱難自強，特命譴斥，仍刊仕籍，俾得以沒齒田野，涵泳聖澤，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懇。爾其勿辭，從速上來，輔我不逮。

○同日辰時，上御資政殿。晝講時，領事宋寅明，同知事徐宗伋，特進官趙錫命，參贊官閔珽，侍讀官申思建，南泰齊，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鶴陵君榯，武臣鄭汝稷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讀前受音，自公會齊侯，止冬城堞一遍訖。侍讀官申思建，讀新受音，自元年春王正月公卽位，止歸二家而不取也。一遍訖。上讀新受音一遍。思建曰，初板楚子圍蔡，胡氏，以爲楚以復讎，此時吳入郢鞭墓，深讎在吳，而不伐吳以湔讎，反伐蔡以勞師，而特稱以復讎者，所以著忘讎也。當胡氏之時，南渡和議方愚，胡氏之進此書於其君者，欲以警之，故於此亦曰復讎者，所以嚴復讎之義也。上曰，似然矣。思建曰，怨出於不怨雲者，得聖人之深意，實合於物來順應之義也。胡氏此言，好矣。上曰，前此屢言，而至此始表出言之者，胡論，蓋爲此章，無文義可言故也。侍讀官南泰齊曰，魯旣失禮，聖人當諱，而胡氏所謂聖人，一付之於性命，而發言，故不諱雲者，太過矣。雖然，其言大體則好矣。一言一辭，皆從性命中出來，則得物各付物之義，如此處，所當推類體驗矣。上曰，然矣。思建曰，此下，無大段可達文義，而季孫與邾子，盟於句繹，邾，小國，而最近於魯，或奔喪，或來朝，季氏反伐之，旣取而不自取，又分之二家，此可見季氏權重處也。上曰，胡氏此言，亦的言季氏之意，太靈切矣。領事宋寅明曰，儒臣旣達，別無可論，而胡言，雖有過處，太抑則亦過矣。楚子伐蔡云云之章，付之性命而發言云雲之論，皆非，俱皆不無意見，至於適食郊牛，故書之經者，似以著失禮，故胡氏之言，如此，末章則魯，雖曰三家，季氏爲主，而孟、叔二家，用於季氏者也。分與二家者，儘有主張裁割之勢，故胡氏之所以論也，不可深斥也。上曰，領事言，是矣。講訖。上掩卷。寅明進伏曰，近來日氣蒸濕，而連御講筵，聖體若何？上曰，近來差勝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寅明曰，王世子氣候一向安順乎？上曰，好過矣。寅明曰，小臣情勢窮蹙，引入縮伏矣。屢以入侍聽諭，爲敎，故分義是怵，他不暇顧，敢此入來矣。上曰，朝者箚本已見，而更達一通可矣。寅明曰，日熱如此，而連御講筵，恐致傷損聖體，下情憂悶矣。當此應頉稟之時，逐日再講，終非節宣之道，故敢陳所懷矣。上曰，姑無所損矣。更達卿引嫌之端，聞首相言，則其書院現告，卿不當雲矣。寅明曰，適有聞知者，故不敢晏然行公矣。上曰，今則使之不問，卿知之乎？寅明曰，此處雖如此，臣屢經外任，不知何處，復有矣。此處則已與道臣，往復詳知，臣不復爲嫌矣。上曰，當初卿之引入，豈不過乎？卿等謹愼，亦旣不言矣。卿等豈激李匡誼作此擧乎？卿不可以此爲嫌，其時招諭，予亦有意，卿於此處，更不提及，可矣。豈不太過乎？寅明曰，臣不幸姓名，入於其中。豈不惶悶乎？世間凡事，必有苗脈，然後有端，而臣實不與罪人兄弟逢見，意外如此，臣旣不見，則其無所言，不待多辨，固不欲深嫌。臣雖與右揆同嫌，而罪人招辭，竝無足嫌者，而只緣李匡德疏也。至於右揆，則帳殿，旣盡達與匡德所酬酢，而其後聞匡德疏，多有異辭，故以告君不以實，爲不安矣。臣等旣參鞫事，的知獄招，右揆所言，不過兩不字，而匡德疏，誠怪矣。似是欲爲照應於罪人，筵奏而敷演如此，右揆則惶恐極矣。右揆則適逢匡德，臣則雖不逢見，其可嫌則同矣。臣若亦與匡德逢見，則豈或無句語相傳乎？特未逢見而已。右揆旣的傳句語，而匡德之怪異如此矣。其嫌旣同，則去就亦當與同，而屢承聽諭之敎，卽當趨命，而第念伊時，旣多瀆擾，語次間，豈無觸拂？是用惶懍，今日又承下敎，故欲先聽聖諭，敢此入侍矣。上曰，卿今入來，予當先諭大槪矣。人固難知，予意謂李匡誼，不如此，及見之，極怪矣。不然則渠卽李匡德之弟也。豈不以直臣待之也？渠之形狀，極可駭矣。若不置言官而置之講院，則文學亦優雲，正所謂一生眞僞有誰知也。見渠之後，予心甚慨然，向來成有烈，固不足數，而匡誼出後，予亦爲朝廷羞之，匡誼坐地人望與文學，固無可非處，而行事如此，豈不羞甚乎？渠言有過甚者，復寢之爲《禮記》文字，誰不知之雲者，渠意其外，猶有他言，至於然則爲之之說，尤可痛矣。予若不斟酌，則當施一次之刑，而予不爲之，蓋緣雖施刑，心不快足，故不爲之矣。勿論一次，雖數介杖，實非人君之道，故諒而處之矣。但卿等猶不知予心，甚可慨然，黨人，雖日梟十人，不爲過矣。表表骨黨，用以王法者，有誰耶？不過乍竄還釋，故渠輩尋常看作矣。如此者，予不欲故意求得，而以其匡誼也。故特招諭之，而渠之擧措，極巽軟矣。見其形像之後，予心亦解，緩以治之，而意則嚴矣。其時旣使卿等雜議，在卿等之道，直爲勘請王法後，卿等，卽股肱之臣，復以法，固當如此，而不可徑行之意，緩以解予，則好矣，而終日之言，救解匡誼而已。其時若直命島棘，則卿等不必力爭，予亦知之，而國旣有法，則不可屈也。年少輩，卿等亦何以爲之？而可抑者抑之，可扶者扶之，是所望於卿等，一邊立國法，一邊效匡捄，則予心亦緩矣，卿等不思之及此矣，欲諭卿等者，只此也。諸臣可知弦韋矣，匡誼自服，渠亦自知矣。渠之本心，非直事黨者，其時儒臣及元景夏，亦言之，渠之心術，豈異於乃父？而渠事誠怪矣，渠若眞果事黨者，卿等雖言，予必殺之矣。寅明曰，今伏承下敎，臣頓覺胸次豁然矣。其時倉卒入侍，實不知何狀，亦不詳匡誼筵奏之如何，而遽然入來故也。上曰，其日予亦自覺有過處，命卿等雜議時，先以此事規予，則宜矣。或鞫問，或用法，可也，而徑先枷囚，則予過矣。卿等與承旨，姑止此敎，入侍陳達，溫藉相規，可也，而不此之爲，囚單遽入，予甚爲㤉矣。寅明曰，聖敎至當，臣等愚未念及，惶愧極矣。上曰，本事，初非可以動辭氣者也。其時洪景輔之言，極是矣，故與元景夏，竝賜馬矣。其君辨言之後，其臣敢言之乎？復寢之爲《禮記》文字，卿等初亦不知矣。《禮記》文字，誰不知之雲者，其意以爲此外，又有他矣。安敢如是乎？寅明曰，今伏聞下敎，臣等之救，誠死罪矣。倉卒急遽之際，顧其官則以諫爲名，故臣等所以如是，而未及詳知奏語，故初不慮及，今承聖敎，臣等自覺無狀矣。自上克懋好生之德，可殺者猶許寬活，臣等欽仰，而至於李匡誼，亦猶如此，實光聖德，但匡誼，姑舍之，大體近來，多鞫臺臣矣。此一節，臣等誠有所悶慮者，雖不畢竟置死，若致數多，則豈不悶乎？今番事，姑舍之。以大體統言之，存戒於如此事，臣等深有望於聖上矣。上曰，此則卿言好矣，當體念焉。雖然一箇黨人，直施兩觀之法者，有之乎？寅明曰，必得黨人而處之，臣等，亦豈不贊成？而亦何必嚴刑峻法以繩之乎？若有峻於黨者，不用則自可懲矣。俗所謂舌下有斧，若一切如是，則言路誠可慮，不用則置之而已。過此則實有過慮，近來事則今承下敎，然後固無可惜之心，而但殿下，不逢眞箇言者故也。若逢古之眞箇言者，則豈不嘉納乎？此固爲臣者，未盡分之致也。向日臣等，未及詳知罪人筵奏，而徒煩瀆擾，若如聖敎處之，則可謂上下俱得，而愚不及此，不勝悚赧。第念處高，難以察卑，聖聰雖明，摠臨萬事，豈無一差寸錯？必博採廣聽，然後聖德益光，必懋優假，毋太嚴截焉。上曰，所達大體是矣。若非如此之時，予亦豈如此？予之本心，本非如此之人矣。向日次對，李秉常之言，好矣。其重臣，向時亦執滯於時象，而其人善，故予不忘矣。其日所達，亦好矣。寅明曰，李秉常之言，亦聞之，可貴矣。臣之昨箚所陳，必昭示聖意匡國之語，直截之言，勿示厭色，每存求助之意焉。如秉常之言，豈不好乎？諸臣中如此者，奬與之，則大體然矣，故敢達焉。上曰，是矣。敢不勉旃。寅明曰，臣固多妄發，而亦有所懷，故敢達矣。先朝所禁，一切用法，固好，而士子之如此者，亦非異事，斥以無嚴，恐涉如何？必立古人之祠院，非私情也。文勝之致，朝令之下，廷臣之爭，士子之籲，不可一例非之矣。上曰，今番處分，不過矣。但儒罰勿限年，太過卿言是矣。我國書院之弊如此，朱子旣享私院，則顔、曾又將次第矣。如是則將成小太學，便同旅泰山之譏，今之士子，豈不妄乎？敢藉聖賢畫像，而作怪擧，視太學、鄕校，若尋常，專務祠院，以濟私，其弊何如耶？寅明曰，聖敎，的觀流弊矣。上曰，儒罰，初欲限三年而太歇，故特命勿限者，有深意矣。必通外方而爲之，其儒不抑，則難處，故所以勿限年者，嚴處以杜者也。今卿之言，是矣。鄕儒，必顧望京儒而待矣。今番疏儒，皆京儒乎？寅明曰，觀其名字，俱是京儒矣。此事，堅定聖志，斟酌處分，好矣。若欲如此，則還多事矣。恐致辭令之太過，故臣敢達之。上曰，誠過甚矣。鄕儒觀望，京儒首唱之矣。寅明曰，我國末俗，文勝，故儒生輩如此，不是異事，自上但當善處，不可一切斥之矣。上曰，然矣。寅明曰，右相非久，亦當入侍聽敎，而第李匡德疏語，與其帳殿所達，有異，心事自歸䵝昧，聖鑑雖燭一世，人心難以洞釋，故甚以惶仄矣。上曰，此事不然，李匡德之疏，無形矣，何足恤也？其時予諭，右揆聽之矣。今若問匡德，則非待大臣之道，大體如此，豐原不當爲嫌矣。寅明曰，若別樣敦迫，使之入侍，則當承命矣。一聽下敎，則亦何至過嫌乎？上曰，此則予將爲之矣。思建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思建曰，小臣以書院事，至被重推，方深惶悚，而第疏儒勿限之罰，似過重矣。今此施罰，出於鎭鬧之聖心，而士子輩，恐將因此而漸致紛挐矣。泰齊曰，紛挐，非所可慮，事若可非，則雖紛，何可不罪？此事則近來士風衰沮矣。若論大體，則館學疏，宜出而爲慮紛鬧，特停疏儒，豈不過當乎？上曰，下番之言，分數太高矣。思建曰，罪罰則過矣。上曰，渠輩，憑重朱子，而有挾雜之意矣。雖然，大臣、儒臣，皆達其過，昨日備忘還入，停擧上勿限字，拔去，可也。〈出榻敎〉奏畢。大臣以下退出。上曰，注書進來。尹光纘進伏。上曰，日昨首揆筵奏，今日左相所達及予之前後昭釋之敎，汝以入侍史官，詳細參聽，故必使汝，往諭右相，須以口傳詳諭之，必入參夕講，聽我面諭事，傳諭於右相。光纘承命將退。上曰，承旨進來。書別諭，使注書持往，閔珽執筆進伏。上親呼，傳曰，李匡德之放恣陳章，有關國體，豈可更登公車？而卿之以此撕捱，不亦過乎？況以卿箚中所陳，推知無諭於卿者，卿亦無言者，而無嚴雜陳，可以洞知，尤何介意？旣諭於首揆、左揆，一欲面諭而釋卿者，今日夕講，同爲入侍，聽我面諭事，令史官傳諭於右相。承旨書畢。上曰，夕講爲之。〈出榻敎〉承史退出。

○同日酉時，上御資政殿。夕講時，領事趙顯命，同知事徐宗伋，特進官趙錫命，參贊官吳遂采，侍讀官申思建，南泰齊，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諸臣進伏訖。侍讀官申思建，讀新受音，自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止與謀其國者哉一遍訖。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思建曰，蔡殺其大夫公子駟章，有可達者，蔡間於吳楚，不能盡自強之策，而背楚合吳，事到危急，反殺其大夫以歸罪，故胡氏譏之矣。但公子駟，亦有罪，若能善輔其君，則寧有此禍乎？侍讀官南泰齊曰，蔡以弱國，間於二強，其亡固易矣。雖不移國，何能自全乎？今以盤庚五遷引喩者，胡說謬矣。盤庚則明於利害，故不動於民之胥聒而遷都焉。此固後王可以推類體念處矣。同知事徐宗伋曰，蔡若間齊楚之滕，而爲敵國所制，不能自強，臨急殺謀臣，以媚敵國，非但自謀不臧，危亡可立至矣。上曰，然矣。領事亦陳文義。領事趙顯命曰，今日所講處，別無文義矣。上曰，然矣。上掩卷。經筵官先退出。顯命進伏曰，潦炎比酷，聖體如何？上曰，差勝矣。顯命曰，眩氣不復發作乎？上曰，近不復發矣。顯命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一向安寧乎？上曰，安寧矣。顯命曰，東宮體候，亦何如？上曰，好過矣。顯命曰，近來生冷，最可戒，各別照管焉。上曰，渠亦不嗜矣。顯命曰，臣不幸當危逆之事，方在縮伏待勘之中，故雖連承面諭之敎，而惶恐未敢出矣。今日意外，別遣史官，特諭聖旨，一向偃蹇，尤極惶恐，爲承下敎，冒沒登筵，而廉隅所在，極爲懍惕矣。上曰，予有下敎於首、左揆者，亦有言於史官者，卿似聞之，而蓋於批旨，則不可煩諭故也。左揆，旣不逢見李匡德，固無可言，而卿雖傳於匡德，第其時下敎，人誰不知？卿等必不以怪異之言，傳於匡德，予亦深知之矣。卿素知匡德氣稟之狹矣。其疏，國體所在，不可取覽，而卿之必欲徹覽者，其意，予欲知，故問之矣。顯命曰，求之常理，以獄情外所無之言，傳說外間，決是理外，固不足費辭發，明矣。小臣雖無狀，二十年事君，本末可知，獄情所無之虛言，必不傳說之狀，聖上似必俯諒矣。大抵李匡誼，於筵中，自謂不知鞫廳事，而匡德則意在爲弟分疏，而難於與匡誼之言違錯，故欲𪢬圇不違於其弟詬罵等說，疏辭，不得不如是也。究其事情，固無難知者，而在臣爲䵝昧，則極矣。匡德疏語之與臣言判異之實狀，中外遠近，旣不可以家喩而戶說矣。知者知之，不知者則聞匡德疏語，疑臣以告君不以實者，不是異事，雖尋常朝臣，尙難自安，況身爲大臣，事端䵝昧，豈敢恬然行公乎？獄體當以鞫囚招辭，爲歸重，匡誼之言，歸箚於臣等者，果不大段。其間雖多飜傳之說，結梢則在於匡誼之供，而元不大段，宜不可深嫌，故左揆則不爲強引而卽出，臣則不然，李匡德一節如此，故至今引入矣。聖上不欲更提之意，臣亦非不仰揣，而實有悶蹙者，故不得冒出登筵矣。上曰，卿似聞首揆言矣。卿之必不如是翻傳，予豈不知卿之欲入覽匡德之疏，明加處分者，欲使中外，洞然而然耶？此則卿之意思，過矣。若入覽則外面，有若疑信者然，國體有損，卿何不念及於此？匡德之爽實援引事，加罪，則有益於卿之自辨乎？顯命曰，臣亦商諒矣，臣與匡德，結髮爲友者也。私情猥瑣，非可煩達者，而旣有此情曲，故敢此冒陳焉，匡德，臣兄之壻也。匡德之妻，已死，而小臣之母，取養是女，爲匡德之妻，故臣母平日，視匡德如子矣。今日雖不幸如此，欲脫臣身而加罪於匡德，臣雖死，決不忍爲此計矣。上曰，入覽匡德疏，可乎？顯命曰，聞首揆，以爲臣意亦欲入覽匡德未徹之疏雲，而臣之初箚，猥不敢言及於此，臣之本意，蓋欲自朝堂入覽而辨之者也。以私謄之本，登徹辨明，事體未安，故請自朝堂見之，得以逐條辨明者也。非直欲自上入覽也，而上敎，以若入覽則似若疑信雲者，聖敎至當矣。但臣則終不得辨明，而䵝昧甚矣。上曰，然則拿問匡德，可乎？顯命曰，匡德，不寫臣言實狀者，非他故也。拘掣於其弟筵對中，不知鞫事之說，故不得已變幻言之，實情，要不過如此。匡德若拿問，則自當有辨明之路，而事關臣身，則方侍筵中，何敢以某樣處置則爲好，爲達也？自上旣不欲更提，臣雖在䵝昧中，何敢更嫌？第臣私情，俄亦猥陳，而切迫極矣。不幸遭値此事，自歸於告君不以實之科，誠爲可悶，故不得不陳疏，而匡德疏語，逐條對辨，實出於萬不獲已，義兼叔侄，情則故舊也。事勢到此，雖不至相絶，自外面看之，則故舊叔侄之間，相與辨質言語，言語辨質，本非美事，昨疏亦言有關於聖代風化，而身爲大臣，行此賤事，汚衊風化，大矣。豈可晏然於具瞻之地哉？必亟賜斥退，俾伸廉隅，則聖恩罔極矣。上曰，今日所陳及箚陳李匡德事，卿之深意，予豈不想知？今聞卿言，予心亦傷，卿自以爲在䵝昧中，故心中沓沓之致，而若以不忍請加罪匡德之心，推之，則亦有可解此心者，國家，以妄怪之人處之，則在上之人，旣不疑卿，卿亦無是事，何阻於其君？何暗昧於世？此事如是爲心，則便可豁然矣。其疏更上公車者，於國體如何？卿若諒此，則尤當豁然，儻使入覽，則在朝家道理，渠旣以無根之言，加於大臣，不可不嚴處，雖不如法，當自王府問之，而其供，要不出於卿所傳之言矣。實狀如此，而妄疏歸虛，則朝家處置，將加重律，然則卿所不忍爲者，末梢反及此境，卿心將如何？朋友至親之間，關係風敎雲者，卿言，亦有不然者，昔者朱溪君，爲國而亦告其叔，卿之自咎，亦太過矣。從今忘諸心胸間，則自可釋然，而便尋常矣。顯命曰，若問之則罪加於匡德，卿所不忍爲之敎，眞曲諒下情矣。上曰，渠若自服其誤着，則只加律而已。匡德人品，卿亦知之，匡德平日，於左揆，何如？而直請梟示矣。其妄旣如此，今則其心，又誤入矣。若問之，則其供之如何？亦未可知，初不如不問。顯命曰，其人性稟，果不平常，而天日在上，寧有他慮？上曰，非謂其滾驅於卿也。似必聞之於卿而過傳矣。顯命曰，事狀，亦有不如是者，臣當從容達之。上曰，今日從容，卿可陳達，君臣之間，豈可咨且？顯命曰，聖敎如此，臣敢不達，其時畢鞫後，臣辭免於榻前時，欲達而未達，臣意蓋以此事，似有自然辨明之道，故不達矣。上曰，其時一段事，予尙介懷疑矣。其時匡德疏出後，首揆曰，聞外言，將欲屬言根於大臣雲矣。匡德之疏，果如此，尤可痛云云，此一段，予固疑之矣。顯命曰，他條若有可辨之路，則何必煩達？所以忍之至今矣。俄者所云入覽匡德之疏，加罪重處者，皆非臣意所出，雖或入覽，實無着落矣。不忍開口請問之意，俄承自上曲諒之敎，而此路旣窮，故不得已將達之矣。今五月二十五日，博議命下，臣等爭執，仍被嚴敎，臣先退出，待命金吾門外矣。烽火時，臣之侄載浩，聞臣待命消息，爲將見臣而來，適過金吾門外，則李匡誼之弟匡文及李匡會、李閔孝三人，涕泣待命於道傍，故以平日相親之間，不忍直過，下馬慰問，則閔孝，以爲堂叔入此，國家將問根抵，供辭何以爲對則好耶雲。故載浩答曰，高允之事，可法，死生間，以一直字，宜矣。閔孝良久曰，昨日備忘，猝下驚遑罔措之時，喪人宋翼輝，邀請季堂叔，故往見則翼輝曰，八字旣妄發，則言根無屬處，若歸根於大臣，則庶或可以得生雲。罔極中思之，此言似好，故歸言於堂叔，入送鞫廳，此未知何如耶雲。載浩答曰，此果必死之道也。若與大臣，初無逢見相傳之言，則此事虛實立判，雖或可生者，將由此而死雲，則渠輩，始覺之，叩胸哭之。如是之際，匡德，纔自果川入來，在依幕，請載浩而言曰，聞此報，俄自果川，急來聞之，則宋翼輝，誤爲畫策，而吾弟，聞而入去雲，其死判然，吾則果然略聞獄情於大臣，吾若自當，則大臣，不過不祕獄情之失，而吾弟則庶或賴而得活，此果如何云云？故載浩，聞而來傳於臣曰，果與李匡德，有酬酢之語乎？臣答以所傳，不過如此如此而已。仍送載浩於左相待命處，使之告達，則載浩盡言首尾曲折於左相。左相亦曰，吾亦纔聞此消息，寧有如此變怪乎？明日參鞫時，有無間，從實直對，以俟處分之外，無他道理，翌日參鞫曲拜時，承宣爲傳匡德疏入事，故臣略陳委折於榻前而出矣。言根屬之於大臣，則或可圖生雲者，其意思，不可知也。大臣平日向國家，必不爲無理之言，自上洞燭，故渠輩以爲屬之大臣，則有一分可生之道而然耶？其意思，似必出此，而其經營粧撰，可知，匡德之疏，不過應變而出於迫不得已，蓋其弟，將欲以言根歸於臣等，故匡德，欲實其弟之言，而臣之所傳數句，不可謂之言根。且與其弟，筵對相左，故遷就爲說。要使不遠於詬罵之說，此其事狀，明若觀火，而臣言之與匡德疏相左，理勢之必然也。上曰，李匡文、宋翼輝，亦知卿傳於李匡德之言乎？顯命曰，不知矣。匡誼與翼輝，最相親矣。匡誼旣聞其兄之言，平日酬酢於翼輝，臣固不知，而大體似或以此而敎屬言根於大臣矣。臣亦與翼輝，有通家之誼，左相亦於渠爲父兄，此固萬萬常情之外，實未可曉然，此一條明之，則臣無足辨，而臣之不忍發出，亦看左相之面故也。待命時，於依幕，亦言榻前將達之意，則左相亦傷心而已矣。以此一節觀之，則臣旣見匡德，略有酬酢，屬之於臣，猶不無苗脈，添入左相，尤極可怪矣。匡誼之招，以爲左右相，同傳於渠兄，而渠則傍聽雲，渠輩謀計之攬及大臣，明若觀火矣。若無翼輝之敎誘，則匡誼，必不援引臣等，匡誼不援臣等，則匡德之疏，何自而出乎？匡德之疏，專由於彌縫緩禍之計，而使匡德如此者，翼輝爲其頭腦，翼輝敎誘誣援之情節，打破，則匡德疏之所由出，可知。而枝葉語言之差，不待臣之自辨而自明矣。或者從他路可明，故忍耐不達，今承下問，不得不詳達矣。上曰，如許輩，果類聚矣。往在庚子，予侍於此闕，有所寫掛壁上者，至今猶在矣。其書雲，窓外有人，不問人之過失，暗中有耳，不言人之過失，此言誠格言矣。又書知人知面不知心，以揭之矣。今聞卿言，此文字，果奇矣，而知人果難矣。予向來，過有抑強之心，故重棍翼輝，其時亦下敎，而或謂予厭薄左相而然，予豈然哉？只欲抑強而爲之，其父甚雅重之人，卻膳之時，告別，蓋其人也，故能如此矣。其後想厥父而悔其太過矣。向日宋翼輔，登科後爲承旨，問而覺之，其後再下點，而慰諭於筵中矣。其父，予亦不識面，而昔年以監司留待入侍，故予於閤外，見其起入入侍之狀而已矣。見翼輔而言之者，亦思其叔而言之矣。翼輝，少年名流，但氣銳太過，而予固善看之矣。今番擧措，果是意外矣。卿見予之笑而答，可諒予心矣。渠必得聞於匡誼故也。左相無所傳，而囑使之，竝屬之於其堂叔大臣，何也？李匡德疏之屬之左相一款，似以影言之，匡誼則直曰親聞於大臣，最後迫問，則顧瞻左右，顯有咨且之意矣。其日擧措，果駭慘，故事過後，予猶悔之，以此觀之，予之惜使臣僚之心，可知矣。匡誼若不粧撰，直曰殿下快加處分後，臺閣寥寥，故臣爲耳目之官，有激而直請過律雲爾，則豈不直乎？渠若如是爲對，則予當奬之，而直除執義之意，其時予果下敎，此予有意之敎矣。若如是，則予則不過濫鞫臺官之失，而渠則末梢歸於直矣。予實望此於渠，而渠如是罔狀矣。匡誼無他心，渠若以私意之故，過於分數而爲之雲，則於渠何所羞乎？渠曰，《禮記》文字，人誰不知雲？此則渠有他疑，而亦由於黨習之弊也。今聞翼輝，又作如此擧措，人固難知矣。趙載浩，予以放浪人知之，蓋其不觀科不從仕故也。戊申年見之，謂如厥父，而渠自處以放浪，意謂出於擧世皆濁，我獨淸之意矣。今聞以高允答之雲，可謂無愧於其父也。翼輝則不得辦此，而其意，妄以爲援引卿等，則事將緩矣。告君之語，豈如是敎之乎？答以高允事，道理當然矣。匡誼筵對時擧措，彼入侍承宣，亦見之矣。豈不怪異乎？帳殿擧措，比筵中尤駭怪，予亦悔遽遞彼承宣不使見之也。匡誼如此，返欲緩之，而不敎以告君以直之道，翼輝誠誤矣。世道如此，卿等之曖昧，可知矣。匡誼則以爲傍聽於大臣之言於其兄時雲者，雖飾詐，而猶不忍證兄，故似如是，翼輝則至親間如是者，可怪矣。顯命曰，詬罵等八字，聞於兄雲，則證兄也。大臣語及獄情而傳聞雲，則何可謂之證兄也？上曰，匡誼其時，不言兩不字矣。顯命曰，鞫廳事，渠雲不知故也。上曰，匡誼，以爲都是不忍聞之言云，故迫問之，則又曰不道雲，其辭誠不直矣。其時首揆，以爲似欲緩其言之面目，而謂之不道矣。此事，今若因卿聞之，而隨加處分，則一層轉輾矣。今日筵話，似將傳布，而亦有他大臣及執法之臣，予姑不下敎矣。事實如此之後，予尤何介意耶？顯命曰，臣旣達此事後，固無可引，不得已達此以明情實，而翼輝之祖，與臣父情同兄弟，至於三世通家，情誼深密，若有它條可辨之路，則寧可發此以達乎？與匡德辨明，旣無路之後，只此一事，可以覈正，且此言，早晩當發，故將隨時，仰達矣。適承下問，故不得已煩達，而朋友，五倫之一，因一事之欲辨，情同骨肉之匡德，三世世交家子弟，緣臣而俱傷之，臣心傷痛，便若五倫不備之人，心甚不安矣。上曰，卿之道理是矣。若有此事，直言，可也。予今始覺之，卿意亦豈眞欲問匡德？若問匡德，則自然可屬於翼輝，故不忍自己先發，欲問匡德矣。大臣之如此，亦是矣。大官，異於小官，此非訐揚，渠雖爲親友而欲盡驅卿等者，大關風敎，初不忍直言者，卿之意思，過入矣。顯命曰，日已曛矣。臣亦無更達者，而向來事，臣果愚昧，初不識匡誼筵奏之如何，又不識上敎指意之如何，而只以大體爭之，言語支煩，轉轉觸激，以致上下一場紛紜，追思至今，不覺惶恐，臣亦待罪，而其時自上，亦過加激惱，故絲綸之體，多有損失者矣。今不可煩縷以達，而上敎中一言，最有虧損於聖德者，臣雖在縮伏中，亦不忘之矣。其時下敎中，幸而有東宮一句語，殿下記憶乎？此敎誤矣。若有鏡、夢餘黨之漏網者，似有此心，而無故平人，誰有此心？實有歉於大聖人包含之德，日後則深加留意，勿形辭氣間如何？上曰，其日色目之說，予亦言之，予心豈欺卿哉？幸而有元良之敎，有意矣。彼此戈戟，何如也？至於藉重以戰矣。予之下敎之意，意有二件，而卿之所達，大體雖過慮，而大意則是矣。假使當今之時，世無黨習，良臣布列，若有一箇黨人間之，則濁之有餘矣。必欲調劑時象者，將以垂裕後昆也。向來一下敎，果鎭將來，故彼此多遵敎矣。予本欲兩鎭之故也。予之本心如此，故辭氣未免太過，而卿心，予亦諒之，卿言及此，予當力勉之。上曰，俄者欲問於儒臣，忘之未果矣。孔子爲政於魯，而如叔孫意如之逐君肆亂者，猶與同朝共事，崔恆則請討之。此一事，欲問而未果，卿則於此何如知之？顯命曰，聖人作爲，非常情所可量，而於此，先儒似有所論，且聞政後，似將有施措，次第緩急，似終不因循矣。上曰，予則有諒，定公失德，難以君事，故爲君諱也。予以爲孔子度量，許大矣。顯命曰，聖人作爲，固難測度矣。上曰，若當如今有時象之時，則叔孫輩，何能立朝？欲以此問之，仍以勉飭矣。卿之所達，異予本意矣。承旨吳遂采曰，頃日守令別諭中，連歲大侵四字，改用事停當矣。與院僚相議，則以歲歉民困四字，改用爲好雲，此可以通用於常歲凶年矣。以此四字，改付籤，何如？上曰，可也。奏畢。以次退出。

6月14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式暇〉。左承旨金尙星〈式暇〉。右承旨閔珽〈坐〉。左副承旨李道謙〈式暇〉。右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同副承旨閔通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病〉。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閔珽啓曰，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在外，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上前開拆相値，經筵頉稟。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來十六日，儒生殿講日次，取稟。傳曰，停。

○閔珽啓曰，同副承旨閔通洙，旣有隻推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肅，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本院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磨勘，而時無實郞廳，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閔通洙曰，當該中官，當爲莫重公事，誤踏啓字，極爲非矣，推考。

○閔通洙啓曰，今六月十三日外各司內摘奸單子有頉處，察推事，命下矣。東學假官惠民署參奉金光垕，無緣闕直，依例汰去。書吏李遇春，亦爲闕點，令攸司科罪，何如？傳曰，允。

○以副應敎洪昌漢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閔通洙曰，今日次對相値，晝講停。

○閔珽，以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依下敎來會雲矣，敢稟。傳曰，引見。

○吳遂采，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文學魚錫胤疏本，該曹旣以置之，覆啓允下。文學魚錫胤，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閔百昌爲事變假注書。

○閔通洙啓曰，親鞫時，有宮城扈衛之例，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爲擧行。

○又啓曰，親鞫時，兩司，當爲進參。而大司諫李宗城呈辭受由，司諫李善行，獻納李濟遠，正言南有容俱在外，正言閔宅洙親病受由，無入參之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外人員，竝改差。

○又啓曰，明日親鞫時，兩司當爲入參，而大司憲趙遠命，執義尹東源，掌令權相一、韓鳳朝，持平安𠍱俱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無進參之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外人員，竝改差，其代，政官牌招開政。

○閔通洙，以義禁府言啓曰，今六月十四日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李匡文拿鞫嚴問時，依重囚例，而所囚間，令金吾草記擧行事，榻前下敎矣。李匡文，依重囚例，着枷嚴囚南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珽啓曰，同義禁李匡世，昨日違召，尙不行公，次官議處有命，而未卽擧行，事甚未安，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於閔通洙曰，罪人李匡文，今日內擧行。

○閔通洙啓曰，罪人李匡文，今日內擧行事，命下矣。禁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同義禁朴弼均，巡將受點，同義禁李匡世，纔已違牌，無以備員開坐，同義禁李匡世，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吳遂采曰，召對爲之。

○傳於閔通洙曰，承旨入侍。

○閔通洙，以義禁府言啓曰，吏曹佐郞徐命臣，令該府勘處事，傳旨啓下矣。徐命臣，時在黃海道瑞興地雲，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編修官洪相朝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楊州渼陰村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昨日聖批之下，震駭惶感，不知死所。顧以狗馬賤疾，連又越添，昏頓不省，數行附奏，亦不成辭理，尤極隕越，無地自容之際，史官忽又臨宣聖旨，責臣之過執，而猶賜寬假，勉臣之幡然，而俾勿過辭，臣雖迷頑，亦俱gg具g知覺，祇奉莊誦，誠不覺汗淚之交逬也。噫，臣之罪，愈久愈添，而聖恩愈往愈隆，至此而臣之負犯，尤可謂擢髮難贖，唯願遄死無知，而不可得，賤疾之危惡如此，亦末由卽上瀝血之章，只有伏地悲泣，如幸不卽澌滅，勢將更申疾痛之呼，仰請斧鉞之誅，兼祈聖慈矜念之恩而已雲。臣之來留已久，每以聖旨勤懇，不可不仰承敦勉大臣矣。今又伏承史臣，更爲傳諭，期於偕入之敎，故臣益加勸諭，而第今大臣所患諸症，實如所陳，自力造朝，早晩難期，臣不得已姑爲仍留之意，敢此馳啓。踏啓字。

○領議政金在魯箚。伏以今日筵中，以拿覈事處分也。當初趙載浩所親聞，未詳的是誰某之言，而左右秉筆之臣有言，昨日大臣，以李匡文爲達，故先有匡文拿鞫之命矣。退而見右揆所示，則與載浩酬酢路傍者，乃李閔孝也。匡文，則初雖同往宋翼輝家，閔孝路語時，亦在傍同聽，而若論言根階梯，則非匡文，卽閔孝，昨筵所陳，正如此雲。然則臣等，誠有不審之失，臣謂李閔孝，宜亟拏問也。且念自前重獄，有擺除常格，逐日開坐之規，而今此査事，尤係嚴重，明日雖以上前開拆，各司廢坐，而特命仍爲開坐，連次按問，捧招以入之後，亦勿退去，以待判下，恐合事宜，惟聖明裁處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箚陳是矣。李閔孝，卽爲一體鞫問，其他所陳，竝是矣。依施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陽平君檣疏。伏以臣父母墳，在於楊州地，今番潦雨，封域頹圮，倘不登時改築，則雨水滲漏之患，勢所必至，方擬出往修治。且臣慘遭末子之夭慼，靷期不遠，窆地又在先山局內，兼欲往見入地，以洩一慟。玆敢哀籲。伏乞諒臣悲迫之私，特許恩暇，俾伸至情，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陳往來焉。仍傳曰，給由馬。

○同日辰時，上御興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領議政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戶曹判書金始炯，兵曹判書鄭錫五，判尹徐宗伋，知訓鍊具聖任，行司直權𥛚，承旨閔通洙，校理申思建，假注書尹光纘，事變假注書李齊華，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諸臣進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曰，蒸熱益甚，而連日開講勞勤，聖候何如？上曰，近來益勝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向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好過矣。在魯曰，明日，開拆之日，再明日則逐日引接未安，而亦許入診，何如？上曰，依爲之。上曰，祀享事重，故先問矣。注書纔行太常摘奸，當此炎熱，鹿脯鹿醢等物，能不變味耶？事變注書李齊華曰，所藏處深沈，故味色如常矣。上曰，深藏，故似如常矣。摘奸時，執頉太常，祭用器皿破傷處，令該寺修改事，入侍承宣，出去分付，可也。〈出擧條〉左議政宋寅明曰，今年雨潦甚頻，可悶矣。上曰，過矣。祈晴祭，當觀勢設行矣。戶曹判書金始炯曰，移秧後水患，連月如此，可悶矣。畓穀雖不至大損，而田穀之不登，已決矣。寅明曰，國家經費，三南爲本，而年事又歉，則深憂在於西北矣。民難聊生，則每多化賊之慮，此不可不念，宜有預圖早慮之道，守令、道臣，最宜另擇，至於西北關東諸邑，各別留意擇送，好矣。上曰，朝廷不可先動，而預備之策，亦不可不默諒矣。其處諸道臣，皆得矣。令道臣檢飭守令，好矣。寅明曰，聞兩西癘疫甚熾，民多死亡雲，當此農節，誠可悶矣。自前有癘疫之時，朝家或令設行癘祭，此亦王政之不可已者，觀勢設行癘祭之意，申飭，何如？在魯曰，若行癘祭，則此時可行，熾盛各邑，皆令設行乎？上曰，其中最甚邑設行事，分付，可也。始炯曰，道臣詳察癘疫熾盛處，設行癘祭之意，申飭，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寅明曰，備局有可悶事矣。向日右揆，以外方雜色私募軍査正事，稟定後，委之李周鎭，周鎭出外後，又屬金若魯，今則外方成冊，幾盡上來，而若魯方引入不出，此事了當無期，終爲備局休紙，則國體將如何？若魯所遭，極可笑，兄弟方出入政院，則何憚乎院隷？而設饌分饋，作此駭瞻視之擧，至於掖隷草笠事，尤不成說，近數百掖隷，以何物力辦給？而草笠，又非懷袖間可藏之物，掖隷何以運來？爲此言者，眞兒童之見，當此重廉隅之時，公議若以爲一分近似，則其人雖被罪，當之者之撕捱，無足怪，而此則擧世皆謂麥浪，眞可付之一場可笑事，何足過嫌？請令政院，鎭日以備堂牌召，督令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何必過爲撕捱乎？見關東伯疏，可知矣。〈出擧條〉寅明曰，備局必多年少，備堂可以措事，李宗城，今方上來，尹得和亦多才諝，二人，皆備局堂上差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上曰，金尙星，行公副提調之任乎？在魯曰，方爲承旨，遞後當更啓下矣。上曰，其撕捱亦太過矣。寅明曰，然矣。李宗城則奉朝賀喪後，隱卒諸典備至，故渠亦感泣，期以職事自效，而方以臺職爲嫌，今姑許遞，使之專意備局，何如？上曰，今日呈辭入啓，自可遞矣。始炯曰，今日卽本曹褒貶，臣則先爲退出之意，敢達。上曰，唯。始炯曰，日昨筵中，大臣以鄭檝議律太輕，請推該堂，仍令改律加罪，臣方在引罪中矣。當初議啓時，紬段皮物之貿取，旣爲其母衣資，則直勘以贓汚，有非酌量情罪之道，故果以徒配照律矣。大臣所達，意在懲貪，所當還囚改律，而第臣初旣奏當，今又改律，私義不安，成命之下，未卽擧行，亦甚惶悚，在外時議於大臣，則領相以爲，改律遠配，宜矣。左相則以爲，依近例限年禁錮，宜矣雲，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首揆所達，是矣，判金吾之言，亦是矣，然流則過矣，卽其改其徒年律，亦似好。卿等之意，何如？在魯曰，更囚則誠有弊，而只以啓辭，改爲引律遠配，似無不可矣。至於卽其地改徒律之敎，此與朝家特施之罰，有異，旣令該府議讞，而今乃不考律而斟酌加罪，亦違法例矣。功減，乃是特恩，自前罪重，則或有不施功議者，今若不施功減，且令參酌禁錮則可耶？始炯曰，以功減之故，爲二年半矣，元律爲三年矣。寅明曰，臣意亦如此矣。何必改律？旣有限年禁錮之近例，移送吏曹，限年禁錮，則此亦爲嚴懲之道矣。上曰，有計穀數而計年限之規矣。寅明曰，十石一年矣。始炯曰，檝之所犯，七十石，當爲七年矣。上曰，首揆所陳，左揆引奏，皆是矣。本判付功減付標，改以依允，此等之時，七十石穀物，其活幾民乎？旣不改讞，則不可以常例處之，限十年禁錮，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此慶尙監司沈聖希，留待引見時所達安東府使李重庚請仍事也。重庚，治規已成，鎭定風俗，而以瓜將遞，民皆惜去，故請仍，而有令廟堂稟處之敎矣。瓜遞，自是金石之典，故吏曹則例必防啓，而此則旣下廟堂，道臣辭朝時所達，亦異於到任後狀請，限今年姑爲仍任，何如？判尹徐宗伋曰，安東瓜限，九、十月間矣，非卽今瓜滿矣。校理申思建曰，無仍任之命，則今番都政，將差代故也。瓜窠，銓曹每必前期數朔差出矣。寅明曰，旣飭十考十上，而每於瓜限前期出代，故雖善治者，九考九上多，而十考十上，絶少矣。且殿最等第，監司，或有以公罪，略示警責之意者。而吏曹開坼時，爲取用窠，或苛摘論罪，此等事，皆過矣。自上不可不知也。上曰，予亦點下，故殆同上行下效，政院間亦論稟，吏曹亦深責之。予於守令貶目事，初亦銳意點下，近則闊略之，故政院亦頗不深論矣。吏曹則有用窠之意而然矣。安東瓜限，旣在秋間，則只仍今年，亦何如？寅明曰，仍任之法，或以一年，或以麥秋爲限矣。在魯曰，十二月政前仍之，則明春方可遞歸矣。宗伋曰，安東瓜限，在於秋冬間，則只限今年，無仍任之意。在魯曰，然則限明年六月仍任好矣。上曰，依爲之。此後瓜滿稍遠，而徑先出代之規，申飭銓曹，俾勿襲謬，可也。〈出擧條〉在魯曰，此濟州牧使安慶運狀啓也。本州及大靜、旌義三處，今年麥凶甚慘，卽今還穀甚少，而秋成尙遠，其間無物可以救活，必得四千石，可以接濟，羅里鋪米四千石，六月內劃送，而以本島土産雜物，依定式出送，則島民無塡壑之患，本鋪有轉販之利，請令廟堂，稟處矣。本島形勢，雖未的知，而誠果如此，則實無他轉貿生穀之道，不可不軫念，但四千石太多，羅鋪時留穀物，亦難充此數，二千石，急急入送，姑觀前頭，何如？上曰，此鋪旣爲海島而設矣。海島之民，旣如此，則不可恝然，三千石，卽卽入送，可也。〈出擧條〉上曰，卿等似亦聞之矣。今日特命來會，亦有微意，昨日豐原，有所達，予笑之矣。難測者，豈非此世界事乎？此事極可疑矣。李匡誼事，招卿等雜議者，予猶惜而爲之故耳。今者豐原所達事，欲三公齊會後處之矣。右揆不入矣。其日事，耳目之官，作此擧措，亦有後弊，而以垂裕之意，不得不爲之矣。今此事則世事實不可知矣。豐原，渠固不惜，而左揆則於渠爲同堂父兄，且至親亦尠少矣，而驅族長以入，實理外事，向來決棍宋翼輝者，抑強之意也。其父，與左揆爲國之心，同矣。其父歿後，予思之，故招見宋翼輔而慰諭之，予若不思其叔，則不然矣。今日豐原之不入，過矣。朱溪君，爲國而猶告其叔，則只顧大體，何可顧念其友乎？予旣聞此後，宜卽處分，而有付之他大臣及執法之敎，想卿等，似聞之，將何以處之？公然敎援兩大臣而勸之者，何意也？予實有疑矣。寅明曰，臣則不敢干涉，當退伏以竢處分矣。仍退伏。在魯曰，向日鞫廳時罷退，只聞外言，有若諉之左右相，則好耶之說，而初未聞宋翼輝事矣。其後卽又得聞翼輝云云之說，而人多盛傳矣。似非無端盛傳者，而實狀如許，亦何可知也？翼輝之邀請言之，李匡文之自去與否，亦不可知，外言未詳，而得聞右相所達，果如傳聞，寧有如許變怪事乎？大抵匡誼，只知引大臣則爲好一款，而入鞫廳，其後又覺其非，而鞫廳嚴祕，無更通匡誼之路，故李匡德之疏，不得已先發矣。匡誼之招，初以爲渠聞於大臣矣。自上迫問，則渠又以大臣傳言於來見渠兄之時，故渠則傍聽雲，其參聽與潛聽，不可知，而左相則無見匡德傳言之事雲矣。上曰，此則粧撰之辭，左相則初無傳說之事矣。在魯曰，匡誼初則如是爲言，自上更以汝兄方投疏，而謂汝不親聽大臣雲，與汝兄言相左何也雲爾，則渠始覺渠兄之有疏，而始以聞於其兄爲言矣。第援引兩大臣則好雲者，只爲渠死生之計與否，抑或有他計與否，有未可知也。至於翼輝之敎援，實是意外，大臣旣達之後，大體可問矣。今日特命次對之聖意，臣亦仰揣料量處置之道，則究問之外，無他道矣。上曰，有關於國體倫常，予不欲自爲，而付之卿等矣。翼輝之與聞匡誼事，已極怪矣，而至於敎勸援引，尤極怪矣。又至於邀請而勸之，節節可怪，若置而不問，則暗昧者似不釋然，不知者或多紛紜矣。今卿可問之言，是矣。若問，則先問於翼輝則徑先矣。在魯曰，然矣。事當次次以階梯問之。上曰，李匡德則不當問矣。在魯曰，匡德則非階梯矣。趙載浩，聞於李匡文、李閔孝待命處雲矣。上曰，然矣。在魯曰，如此則先問於載浩、匡文兩人，而處之耶？此甚難處，拿來節次，亦有輕重矣。上曰，此則予已有所諒，亦有令本府鞫問之規矣。在魯曰，以本事言之，當初鞫問之餘件事也。泛然外面看之，宜設鞫而介此事，事件異矣。似若明大臣事而已矣。上曰，事件果如此矣。若謂之翼輝言八字，則當設鞫廳，此則異矣。自本府例鞫，以問若路入八字，則予當臨問矣。在魯曰，然矣。姑未知至於何境，而初頭則當自本府問之，階梯則載浩、匡文，當先問矣。上曰，法例固然，雖然，予有所諒，非惜載浩也。豐原旣言於予，且此異於鞫廳直囚，傳言於載浩者，先問之好矣。承旨閔通洙曰，事體亦然矣。在魯曰，次第不可如此，雖因右相所達，若欲知大臣語逕而問之，則未安矣。問載浩以匡文所傳者，法體當然，而一通分明，然後問於匡文，匡文曰然雲，則始可問於翼輝矣。上曰，體段果如此，而先問匡文，若稱虛無，則始欲問載浩。匡文若直告，則載浩似初不入矣。在魯曰，每事有先後次序故也。寅明曰，臣忝在一家尊行，至親年少輩，不能感服，有此意外事，此實家內變故，臣方欲待罪，而方有拿問之擧，則臣以其至親，晏然於筵中，誠極惶恐，將先爲退出待命矣。仍欲起出。上曰，左揆事過矣。在魯曰，然矣。上曰，欲問粧撰曲折矣。大臣何必如是？在魯曰，此事覈明之後，左、右相，卽可出仕，少無所嫌矣。寅明曰，一邊鞫問，則何敢晏然乎？了當後當定去就矣。上曰，左相不必如此，而趙載浩拿入，則豐原似如何矣？在魯曰，左相尤有異矣。今日筵中，先爲退出，尤不可矣，只欲問粧撰之擧措而已。先爲退出，不亦太過乎？上曰，然矣。拏問先後次第，於諸臣意，何如？皆達之。兵曹判書鄭錫五曰，大臣之請先問於趙載浩者，階梯次序是矣，而自上慮或致大臣之不安者，誠然矣。先問匡文，次次問之，似無妨矣。在魯曰，未知被邀於翼輝者，的爲誰也？上曰，右相，似雲邀請李匡文，而予忘未記得，史官能記認乎？注書尹光纘，記注官姜鳳休曰，昨日右相，以宋翼輝邀請李匡文，爲達矣。上曰，果然矣。在魯曰，然則當問匡文矣。宗伋曰，大臣所達，是矣，次第當然矣。知訓鍊具聖任曰，趙載浩，聞於李匡文，而傳於大臣，大臣轉達雲，欲問言根次第，似當先問於載浩矣。行司直權𥛚曰，事當先問趙載浩矣。上曰，承宣儒臣，亦達。通洙曰，載浩旣聞於匡文雲，先問匡文，而匡文以爲果然，則載浩無緊矣。先問匡文，觀其招辭，若發明，則始問於載浩，似當然矣。思建曰，載浩旣傳於大臣，言根着實矣。似無更問於載浩者，而問諸匡文，若發明則勢將問於載浩，不如先問載浩，得其詳的而後，更問於匡文矣。上曰，此亦予惜匡德兄弟，故如bb此b矣。見帳殿醜態後，爲渠父甚悔之，今者趙載浩，雖拿囚，固亦尋常矣。第若先問載浩，則似因大臣而致之，有傷國體矣。載浩，固不干一問，亦何妨？而爲念國體，以待大臣之道，拔之，先問匡文，可矣。在魯曰，先問匡文，則匡文幼學也，自本府擧行，亦涉如何？而事係緊重，則此不可顧矣。上曰，觀此世道，皆由黨習之致，而至於粧撰欺君，亦無足說矣。當予親問時，亦如是通議粧撰，自王府例問，將未知何樣粧撰，予欲嚴bb問b之矣。在魯曰，事異設鞫，故重難矣。今此所問者，事端與匡誼八字，有異矣。上曰，本府嚴鞫，不入南間乎？思建曰，拿鞫嚴問罪人，入東南間矣。上曰，直捧口招乎？使之製納乎？寅明曰，拿鞫則口招矣。在魯曰，初頭則供辭，而初供後則口招矣。拿鞫，不以一槪言之，或因自上威怒，亦有朝臣拿鞫之規，如此者，依鞫體，臣不知得矣。今此事，則播傳已久，欲議則已議之矣。旣囚之後，何可泛易之哉？上曰，予則有深諒矣。其爲世道之不幸，大矣。在魯曰，臣之欲竝拿載浩、匡文者，有意矣。兩言相合，則可問翼輝矣。翼輝之敎勸，實非常理，雖與聞亦不可矣。若與聞則使本家通知，宜矣，而亦不使本家知之，此尤意外事矣。上曰，此實關係於世道風俗矣。在魯曰，此事甚怪，可以覈明，而末梢之將如何，姑未預料，聞翼輝人物，亦頗毒而甚剛硬雲矣。上曰，匡誼，意謂怪毒，果無形矣。渠事不直之後，常時雖如鐵石者，無如之何矣。根本粧撰排布，故自然前屈而然矣。在魯曰，方在衰麻者，右相，不恤而達之，豈無慍憾之心乎？其向大臣，將不知其何樣爲說也。上曰，方來不可預料，而予亦有所隱度矣。卿之所諒，亦不甚遠於予之所諒矣，今將何如問之耶？欲嚴bb問b者，予意深矣。通洙曰，事件與鞫廳，異矣。在魯曰，臣意則事端有異，非與凶言不道者比，不過欲知粧撰經營敎援大臣之曲折也。此等事，若設鞫則太頻數，甚可悶故也。是以欲竝問兩人者，臣意蓋此也。上曰，當兩擧而先問趙載浩，宜矣。但顧大臣念國體故也。且邀請者，的是李匡文，則直問宜矣。仍命承宣書下敎。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頃者李匡誼之欲䌤縫gg彌縫g筵中率對，飾詐粧撰，綻露於親問時，而此於渠，薄物細故，其重者，自歸犯上，遲晩考律矣。倣其律而酌處，而供辭中援引大臣，李匡德之投章，俱不無意思，而不露之事，不可深刻，以大體而處之，今聞援引大臣，果有巧飾粧撰者，而亦有苗脈雲，翟黑子之事，渠豈不知？而莫重告君，欺隱粧撰，關係國綱，而其勸諭者，亦關風化。噫，痛矣。人心雖日下，世道雖陷溺，豈有此等巧習？豈有此等風俗？王者治國，一則紀綱，一則風敎，此不嚴懲，何以礪世？李匡德、李匡誼，以重律遠配，其無可問。李匡文，令本府拿鞫，嚴問其粧撰之意，勸諭之人。而此非循例王府推問者，依重囚例擧行，其捧口招。畢書後。上曰，注書出去。用重囚例，則囚何間？而拏囚節次，何如？詳問以來。尹光纘趨出，招問當直都事後，入達曰，招問當直都事及解事府吏，則以爲，拿鞫本府罪人，本府羅將往拿，而不着枷杻，南間則雖重囚，必自本府草記啓下後，始可入囚雲矣。上曰，然則今此罪人，亦草記移囚南間，着枷杻事，分付本府，可也。〈出榻敎〉在魯曰，臣有所懷，故敢達矣。今此書院之一切限甲午命撤，聖意有在，而朱子祠院，亦在其中，爲士子者，相率陳籲，事體固然，而不但不賜開可，又從以斥罰之，未知如何。上曰，此非予無所執而然矣。祠院之濫設，非眞有爲朱子之心，有所挾雜者矣。外托爲朱子，而實則爲我國儒者而藉重矣。豈不駭然乎？在魯曰，向日李秉常，亦陳達，而我國先賢，亦不可不尊，査狀來後，會議區別雲者，亦有意見矣。上曰，甲午後則放恣矣。在魯曰，旣有太學、鄕校，則國中多設私享，殆近旅泰山，而儒生輩，一切以罪罰從事，則難處矣。上曰，大體則卿言是矣，而儒疏以錢唐事爲言，此則本事有異矣。國家處分，渠旣不是而無嚴，則烏可無懲？予若有過擧，眞箇不尊儒賢，則可矣。限以甲午，亦有商量，而渠輩如此，豈不過甚？今若許朱子之院，則必將又創顔、曾之院，豈不有弊乎？在魯曰，聞尼山亦有闕里，故孔子後孫，立影堂雲矣。上曰，聞爲孔子位版，則予將亦令守令陪進，埋安於太學後，如此後事體是矣。在魯曰，雖然，以威令從事，徑施儒罰，則不可矣。未成之事，先爲煩達，未安，而聞太學儒生，亦方陳疏雲矣。上曰，向日儒疏批旨，以厭居太學，爲院生分疏雲者，想太學似繼起，故先言之矣。欲知諸生守齋與否，使之摘奸，則掌議纔始入來，而亦不參食堂雲，似爲疏擧而入來，然渠鼻三尺矣。不修渠輩所當爲之事，反作他擧，則予亦有言矣。在魯曰，開諭斥非之而已。寧可以罪罰從事乎？宜收還疏儒之罰矣。至於太學疏，雖或呈入，罪之則不可，只開諭之，好矣。上曰，予亦有諒矣。予無侮先賢之事，而以錢唐事爲言，是慢侮予矣。烏得無罰？在魯曰，若以此施罰則尤不可矣。又以儒疏引喩，斥以慢侮則誠過矣。亟命還寢儒罰，必思順應之道焉。以外面觀之，若以威罰從事矣。上曰，渠輩疏末，又激勸太學矣。無點掌議，何敢擧頭，作班首而來乎？若來則誠亦愚矣。年少儒生，何必勸而爲之乎？在魯曰，臣亦何必救解分疏乎？設令陳疏，曉諭賜批，好矣。聖意雖有所執，渠輩稱爲斯文，外面似如何矣？上曰，卿言好矣。且以待大臣之道，斟酌解停矣。仍命承旨書敎。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今者書院處分，非慢先賢也。卽尊先賢也。年少不識儒生等，敢稱爲賢，挾雜陳章，極涉無據，特命停擧矣。今者大臣所達，意在匡輔，渠疏中錢唐一事，非特無嚴，援引其君，寔尊也。而敢曰慢也？則停擧之飭，亦云輕矣。而初以無嚴抗章，敢以挾雜處分，則大臣陳達之後，以他事強爲停擧，非王者物各付物之意，勉從其請，特寢停擧之命，此非爲迂儒也。是敬大臣也。書畢。上曰，大臣旣言之後，不可以他罪之，故雖解停擧之罰，戒勅渠輩父兄，使勸讀書，可矣。錫五曰，都試過後，才落之窠，宜卽塡差，而有可稟定者，故姑未塡代矣。曾因朴文秀所達，內三廳被薦人，觀其才貌，一體抄塡，而取才一款，無節目，故此亦掣肘矣。卽今在喪終制及納馬取才者，其數亦夥，捨此而只取內三廳被薦人抄啓，則終制納馬者，亦將稱冤，三廳被薦之類，一體取才乎？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思建曰，新除授修撰李命坤，時在京畿高陽地，入番事緊，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諸臣先爲退出後。上曰，承旨進來書敎。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圓點，申飭之後，掌議之旣入泮而不參食堂，其涉忽也。其差屬耳停擧，則參酌其色掌中差久而無點者，極涉駭也。竝限三年停擧，頃者前大司成入侍時，率儒生頻頻食堂之意勸諭，則今者掌議之數日後食堂後入來，色掌之無點，此師儒之長，不能申飭之致，大司成從重推考。書畢。承、史退出。

○同日申時，上御興政堂。召對時，承旨閔通洙，校理申思建，副修撰金漢喆，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上曰，承旨進來書傳旨。承旨閔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李匡文事，關係莫重，其擧行不可緩緩，申飭該府，使之卽爲擧行。書畢。注書持出，付之政院還入。上番申思建，讀《資治通鑑》第十三之六卷，自前十一年十月上行幸，止拜唐爲車騎將軍十六板。上曰，下番讀之。金漢喆，讀自春詔增諸壇場，止與漢官無異十板。上曰，承旨讀之。通洙，讀自前三年十月梁王來朝，止晦日有食之十板。上曰，承旨進來書大臣箚批。通洙執筆進伏。上呼批。〈見下領相箚後〉書畢。命注書出給。尹光纘持出。〈其間，以李匡文，速爲開坐，元情捧入事，注書承命出入，凡四次，而煩不盡錄〉上曰，下番兼《春秋》讀之。姜鳳休，讀自楚棄軍，止渡淮至丹徒僅數行。尹光纘，自外還入。上曰，日曛，故兼史坐處頗暗，難辨字吐。注書坐處稍明，注書讀之。光纘，讀自保東越兵，讀過五板。上命小宦擧燭。光纘，讀止財力耗矣，二十板卷終。漢喆曰，日熱如此，雖召對，多講甚悶矣。上曰，予有所待故也。思建曰，此史記也。聖學高明，利害得失處，何待臣等文義？其中竇廣國，以嫌不以爲相，亦私意也。殊非得賢共國之道也。上曰，先儒已有譏論矣。思建曰，漢文不用儒術，終至短喪，可慨矣。此時去古未遠，崇儒重道以爲治，則以漢文之賢，庶挽三代，而意不出此，可恨矣。上曰，漢文，過讓而然矣。漢喆曰，三代以後，文、景，能做小康，而終未做至治，正坐不講學術。上曰，雖然，風流篤厚，氣象坱然，可想矣。漢喆曰，文帝，敦尙儉德，多行實政，後世人君，所不可及處，多矣。上曰，然矣。上曰，田叔，處人骨肉之間，能善處矣。思建曰，事處至難，而眞善處矣。上曰，景帝，初則太過，終則如此者，亦私意也。上掩卷。仍命注書出去。李匡文元情，李閔孝囚單，何尙今不入？詳問以來。尹光纘出外，招問當直，還入傳於承旨，稟以今方開坐，捧元情正書，幾將入來，囚單亦使催促之意。〈其間，以元情囚單催促事，注書受命出入，五次〉俄而李匡文元情，李閔孝囚單入啓，上親覽後，命承旨讀一遍訖。上曰，供辭回互，渠兄弟之態，巧矣。通洙曰，觀此供辭，果巧飾矣。上曰，半以上，𪢬圇以是白乎喩爲辭，半以下，似必禁堂更問，故如此其巧詐，與匡誼之供，一般矣。通洙曰，聖敎誠然矣。上曰，極巧密矣，如見其肺腑，似欲脫免翼輝矣。援大臣則似脫耶之說，尤巧矣。此則必有意也。𪢬圇之態，如匡誼之供，恰似予意，以爲渠亦怪物，此非怪物，眞巧詐矣。仍下敎曰，宋翼輝，旣出於罪人之招，而禁府堂上，亦已請拿，不待判付，爲先拿鞫之意，分付。〈出榻敎〉諸臣，仍退出，更鼓已下矣。

○同日戌時二更一點，上御興政堂。引見時，承旨閔通洙，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校理申思建，副修撰金漢喆，追後入侍。上曰，宋翼輝事，終涉可疑，故予有所思，特命入侍矣。翼輝亦人也，渠必不犯上，亦不必侵及大臣矣。渠之供辭，姑未入來，見之則可知也。承旨閔通洙曰，其平日有相酬酢於李匡誼，可知矣。李閔孝之供辭，比匡文之供，稍直矣。上曰，然矣。閔孝，直矣。匡文則不省人事，故渠往見翼輝，亦與趙載浩傳語雲者，直矣。通洙曰，翼輝之請邀者，殊常矣。鞫囚何等，豈可干涉？而必請邀也。平日必與之爛漫而緊於渠故也。上曰，不計其叔，而敎以援引，推此可測，引援大臣，而匡誼得生，則渠從中自漏之計也。通洙曰，如匡誼者，何必論？此則關係至重，不可不窮覈矣。上曰，匡誼，到今猶歇矣。仍下敎曰，注書出去，入直儒臣，使之入侍。尹光纘，承命趨出，分付後還入。上曰，向日匡誼之招，傳之者或過耶者，爲肯綮，今日始覺此爲根柢也。今則渠自來屬矣。豐原之苦心，今乃大覺，必欲問李匡德者，尤是苦心矣。通洙曰，李匡誼事，後聞豐原之子，欲擊錚雲，必有曲折，故所以欲擊錚矣。儒臣申思建、金漢喆入侍。上曰，儒臣進前。思建、漢喆進伏。上曰，翼輝之敎引其至親，關係風化，大矣。且匡誼招所謂傳之者一節，屬於翼輝，無疑矣。姑未知渠之供辭如何，而初則不過自本府欲問敎勸粧撰之事矣。更思之，當初親問匡誼而處分者，非他意，於世道關係不少故也。渠以無知無嚴，自歸犯上遲晩，故想其父，惜官名而參酌處分矣。卽今則非但構誣大臣，傳之者過耶者，予意則決是翼輝，凡人之情，雖殺獄，亦不欲入見，況鞫廳重囚，身是別人，公然請邀而指揮之，甚可異也。若以旣有右相所傳於匡德者，故敎使引之，則不是異事，不傳之其叔，左相亦使混援者，極殊常，翼輝，似是元犯，姑待渠之供辭矣。思建曰，翼輝出後，匡誼反歇矣。匡誼，似聞翼輝之言而爲之，當初眞與之酬酢，雖未可知，而卽今則翼輝，重於匡誼矣。漢喆曰，事端，卽今則果如申思建之言矣。向日帳殿詢問時，臣以大體爲達，自上以太過爲敎，故臣亦不敢復言矣。上曰，卽今則異於其時矣。漢喆曰，關係不少，結末爲難者，非但卽今，其時亦然矣。通洙曰，若問根本，宜杖匡誼，此非泛然處，殿下所遭如何，而如此凶言造出乎？漢喆曰，今日臣下，不得售本心者，多矣。必明得義理，然後可以事君矣。上曰，上番所謂匡誼反歇者，是矣。今則元犯露矣，有若觀厚時，非觀厚也，實則胤命也，正相彷髴矣。胤命，誘觀厚之騃，翼輝，誘怪妄之匡誼矣。通洙曰，鞫問觀厚之時，其時諸臣，亦無以鞫臺臣爲言者矣。漢喆曰，以今日筵中，左相不能感化之言，觀之，可知矣。上曰，右相豈眞欲脫身而欲問匡德乎？欲得翼輝而然也，可見其苦心，左揆不能感化之說，亦可見不敢相惜之意，漢喆曰，雖是引罪之辭，其中亦有可知者矣。上曰，閔孝之招，直，匡文之招，飾矣。思建曰，顯有周遮之跡矣。上曰，閔孝之招，無顧惜翼輝之意。匡文之招，似有預知翼輝情跡之意，而慮或貽害於其兄，欲飾巧矣。思建曰，非至親而寧有如此大事請邀參涉之理哉？以常情揣之，渠非至親，而請邀指揮者，似殊常矣。漢喆曰，大體妄矣。上曰，翼輝供辭，何尙今不入？使注書出問，可也。尹光纘趨出，問於當直，入傳於承旨，以本府鞫坐，尙未罷，而供辭姑未畢捧雲之意，稟達。上曰，供辭似必多故也。見供辭，則可知，而巧飾敎援，薄物細故也。必請邀而指揮者，有疑矣。通洙曰，平日爛漫故也。上曰，渠欲自脫而敎掛高處，其意似在此矣。彼雖來問，當以何以爲對？可以䌤縫gg彌縫g，相議，可也。雖請來，只問其何以爲對，宜矣，而反以援引敎之者，怪矣。漢喆曰，其時鞫廳關係如何？而請邀而言之者，必有妙理矣。上曰，翼輝此事，亦由於黨痼之弊，當以大體諒之，若又懷黨心以疑之，則非予招問之意也。欲見所見而使之入侍矣。若以爲怪輩，豈只此言？必有他雜言爲意，則便是誣上矣。思建曰，然矣。諸臣，知殿下至誠欲祛朋黨，如此處參錯黨心，則其臣之心，與渠無異矣。何臣敢售黨心於如此處乎？上曰，翼輝尤可痛者，其父喪後，予之下敎，諸臣亦必見之矣。渠亦必感動，而一毫無此心，身在草土，作如此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則除他疑，大體敎誘鞫囚，可疑矣。如是疑之，然後與卽今本府所問事端，輕重相懸矣。思建曰，驅至親於罔測之地者，必有箚着於渠身者故也。上曰，平日苦厭其至親之心，亦可知矣。漢喆曰，其情自見矣。上曰，匡誼若首唱，則翼輝無請邀之理矣。通洙曰，聖敎，明矣。上曰，敎之故也。漢喆曰，似然矣。上曰，姑不識事件之如何？其必直以詬罵八字，敎之未可知，敎使發啓，亦未可知，而以傳之者過耶之言觀之，若似有敎矣。匡誼之招，初以爲不忍聞之說，復以爲不道雲者，亦巧矣，此匡誼之無狀也。匡文之招，亦有無狀者，的知而問之，直言翼輝，可也，而敢曰大小親舊，無處不議雲，直誣一世，尤無狀矣。思建曰，廣其辭欲濁混之計也。上曰，渠雖濁之，幾人入暗昧中乎？漢喆曰，欲以眩亂之也。上曰，匡誼雖以黨習爲之，若以豈有得聞處爲對，而以杖斃自期，則亦難處。而其時欲活之狀，儒臣以問郞，亦見之矣。其時若施刑，則似應直招矣。通洙曰，雖以杖斃自期，亦無難處事，渠之筵奏語句，已可死矣。上曰，筵奏謂之犯上而直施邦刑，則可也，旣鞫則誠難處矣。匡文招中，翼輝以爲援引兩大臣，則爲一分之助雲者，豈不怪異乎？趙載浩、高允之答，是矣。載浩亦知援引大臣，爲必死之道，而翼輝之勸此，似若不惜匡誼矣。翼輝，元來狠愎，不得廣思周諒，無怪矣，且隱然有意，而敎援大臣，亦未可知矣。上曰，注書出去，又問元情尙今不入之故，尹光纘趨出，問於當直，入傳於承旨，以時方正書之意稟達。〈其間，以元情事，注書承命出入，亦五六次，而煩不盡錄耳〉上曰，其招必多，故如是遲遲矣。漢喆曰，與問郞之謄書有異，故似遲矣。上曰，翼輝獨身乎？有兄弟乎？漢喆曰，其兄宋翼長，身故矣。通洙曰，翼長，登文科早歿矣。上曰，何年登科乎？通洙曰，乙亥科，與左相同年矣。上曰，久矣。上曰，孝於父，則忠於君，忠孝無二致，堂叔雖遠，亦父兄，忘其叔與父，不顧其君，亦不異矣。上曰，匡誼之招，初以不忍聞之說雲，故更問之，則以爲都是不道之說雲矣。匡文之招，又如是，旣以豈有力勸之事是白乎喩爲言，下款則所供稍異，正如匡誼不忍聞不道之異招，同矣。初則混言之，其下又曰，其中之一也，渠欲顧護翼輝，爲言而然矣。匡誼頷可雲者，實則頷可於翼輝之言，匡文則以頷可諸言樣言之，供辭若預搆者然，必排布矣。思建曰，下款文理不接，似是禁堂，以大臣筵奏，更問而然矣。上曰，然矣。上曰，其時首揆，亦卽聞宋翼輝云云之說雲，所聞先播，則必已排布矣。通洙曰，非但首揆得聞，狼藉傳說矣。上曰，注書又出問。〈其間注書承命出問，又二次，皆不錄〉光纘趨出，問於當直，入傳於承旨，以今纔畢書，方入來雲之意，稟達，俄而宋翼輝元情入啓，自上披覽後，命承旨儒臣見之。諸臣披見後。上曰，渠已聞關係風化之敎，故只稱援右相雲矣。通洙曰，詐矣。渠不參涉，則何可做大臣不傳之言，以誘之也？上曰，供辭中似有隱情乎？漢喆曰，決似有隱情矣。思建曰，似有之矣。欲以引兩相一節，冀得賴活，則何可於此聽瑩乎？上曰，欲聞消息雲者，微婉矣。上曰，王者處事，當緩而勿急矣。事已可疑，而欲得本事，今日先令本府問之，今則誣引大臣一節，只此可知，亦足以處分，固無可更問査明者，而大抵鞫問匡誼之擧，《禮記》文字，誰不知之雲者，陰慘故也。此非匡誼獨言，必有酬酢者矣。匡誼酌處者，意謂寧有他人矣。翼輝出後，似有參涉者，傳之者過耶之言，屬於翼輝矣。渠無所傳，則何爲而亦敎以援其堂叔耶？其微意巧慘，無顧惜之心矣。今則誣大臣，歇矣。與匡誼陰慘酬酢，欲直問於翼輝，承旨儒臣之意，何如？通洙曰，旣有閔孝之招，豈不問之？雖無此，亦宜問也。上曰，渠爛漫排布，而反如是納供，閔孝最直矣。漢喆曰，當初自本府拿鞫，太參酌矣。上曰，此事旣緣鞫廳之餘，則何可拿問？而當初則以大臣誣引事，發端故也。漢喆曰，誣引大臣，何足論？本事根本露出，則大臣事，特次件矣。上曰，誣引大臣事，只此亦足照律矣。今所欲問者，關係，何如？通洙曰，關係至重矣。非但爲一時之慮，流傳久遠，爲何如耶？如此處，深覈嚴處，以鎭世道，然後人心可定，義理可明矣。思建曰，必嚴覈査治，中外可以曉然矣。漢喆曰，此係何等義理，必明覈嚴處，然後可明於千萬世矣。上曰，大臣爲第二件事矣。通洙曰，聖敎至當矣。上曰，初則疑以藉重矣，今更思之，元犯的立矣，請邀一節，實可疑也。思建曰，傳之者或過耶之言，來屬於此矣。上曰，世道無可言矣。翼輝旣出，益亂於國矣。通洙曰，出於坐地如此處，則尤宜明覈，此異於愚迷之輩矣。上曰，匡誼、翼輝，爲人可知，匡誼欲粧撰而反無形容，至於翼輝，則不然矣。漢喆曰，渠供亦亂雜矣。上曰，承旨書之。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噫，痛矣。世道陷溺，人心之無倫，一至此乎？頃者李匡誼之筵奏，所謂詬罵等說，傳之者其或過耶雲，則必有苗脈，故其親問者，蓋此也。而渠之援引兩大臣，可謂巧且慘矣。此於渠，薄物細故，意或大臣之直諭本事者，敢爲粧撰敷演，而自歸犯上，以此施以寬典矣，豈料有宋翼輝哉？今聞此事之後，關係鞫事，豈可循例拿問？而今初問者，不過巧飾粧撰，援引大臣，國體所關，不可遽設鞫問，所引宋翼輝，其或憑藉先命本府鞫問矣。李匡文招辭，首尾巧飾，告君敢諱，卽一匡誼之供辭也。其態不忍正視，李閔孝之招，可謂直矣。而宋翼輝之招，又敢周遮欲掩，肝肺旣露，焉敢欺乎？渠無爛漫相說者，則何等鞫囚，敢請指揮乎？況不顧至親，敎以援引，其心叵測，覽閔孝之供，細究其事，匡誼所奏，傳之者其或過者，非此人而誰？以此推之，所奏者，雖匡誼，陰慘指揮，暗地亂獄，匡誼爲次，而翼輝爲首。噫，渠雖甘心黨心，不有其君，此輩坐地，敢唱無倫，世道之害，義理之斁，非趨黨愚迷之比，渠無爛漫，決無請閔孝敎飾詐之理，今則大臣援引，亦第二件事也。旣有其人，若不嚴査以處，國能爲國，倫紀義理，將此斁矣。噫，鞫廳餘事，關係嚴重，況義理所關乎？宋翼輝，其當親鞫，分付王府擧行，匡文、閔孝，仍囚南間，以待書畢。上曰，親鞫待開門爲之，時刻，待下敎隨時擧行。明日親鞫時，時原任大臣及禁府堂上、左右捕將、兩司，竝待開門牌招。〈出榻敎〉諸臣退出，已五更二點矣。

6月15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閔珽〈坐〉。左副承旨李道謙〈坐〉。右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同副承旨閔通洙〈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尙星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上前開坼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明日親鞫相値，經筵頉稟。傳曰，知道。

○閔通洙啓曰，大司憲執義掌令二員，持平一員未差，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星啓曰，事變假注書閔百昌，時無職名，依例令該曹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昨日筵中，有鎭日牌招之命矣。昨日違牌，尙不行公，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旣已帶職蒙宥，竝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吳遂采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旣有隻推之命，更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傳於閔通洙曰，擧行之事，今日爲之，上闕單子時刻命下時，當命下矣。分付該曹，以此擧行。

○閔珽啓曰，今日政新除授臺諫，待下批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全羅道羅州牧黑山島出使都事韓師直，令該曹口傳換差，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義禁府都事韓師直，內贍奉事申珪相換。

○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進，右承旨閔珽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侍衛進，參判申晩病，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入直進，右承旨閔珽進。

○以趙錫命爲大司憲，安相徽爲執義，李徵夏、李齊聃爲掌令，洪啓裕爲司諫，金宗台爲獻納，成範錫爲持平，鄭基安爲正言，鄭宲爲校理，洪應麟爲聞慶縣監，成爾鴻爲知禮縣監。

○以尹東源、韓鳳朝、權相一、兪健基、林柱國、鄭匡濟、李善行單付副護軍，趙遠命、安𠍱、金尙迪、李濟遠單付副司直，兪宇基、南有容單付副司果，閔百昌單付副司正。

○閔通洙啓曰，今春夏等京外褒貶，今方持入，而江原監司金尙魯疏末，以殿最不得擧行事論列，而咸鏡監司朴文秀，殿最不爲封進，且無頉狀，事甚未安。朴文秀，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以各道殿最啓本，傳於閔通洙曰，今日忙急，政院開見後，卽爲出給。

○傳於閔珽曰，風雨如此，軍兵沾濕可慮，今日親鞫姑停，明日待開門擧行。

○吳遂采啓曰，領議政金在魯，承牌來詣，有稟達事請對矣。傳曰，引見。

○傳於閔珽曰，達宵失寢，俄纔覺睡，氣甚疲睏，稍俟氣降，當爲引見，判金吾留待，同爲入侍。

○藥房口傳啓曰，卽伏見下政院之敎，以達宵失寢，氣甚疲睏，爲敎，臣等不勝憂慮之忱。聖候如此，臣等不可不率諸御醫，入診詳察，亟賜允許，千萬伏望，惶恐敢啓。口傳答曰，入侍時當下敎矣。

○閔珽，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時，假都事五員，令該曹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罪人往來時，例有軍兵排圍之事，令訓鍊都監擧行，何如？傳曰，允。

○以江原道都事狀啓，旌善等邑居高尙屹妻金氏等燒死嚂死事，傳於閔通洙曰，令本道恤典擧行。

○鄭彥燮，以禮曹言啓曰，今春夏等本曹褒貶，當爲磨勘，而堂上不齊，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啓曰，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磨勘，而本曹判書李箕鎭，參議沈錥俱在外，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啓曰，本曹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磨勘，而判書徐宗玉身病甚重，參判李匡世未肅拜，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忠勳府言啓曰，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磨勘，而本府有司堂上豐原府院君趙顯命，連有病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議政府錄事，以三公意啓曰，本府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等第，而臣等皆有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尙星，以訓鍊都監言啓曰，都監郞廳及將官等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等第，而都提調左議政宋寅明，連在引入中，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郞廳及諸將校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等第，而都提調金興慶有故，限內不得磨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中樞府言啓曰，本府郞廳及醫員錄事等今春夏等褒貶，當爲等第，而領府事李宜顯，方有身病，限內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辛酉六月十五日未時，上御興政堂。領議政請對，判義禁留待，藥房提調同爲引見，入侍。領議政金在魯，判義禁金始炯，藥房提調鄭錫五，行都承旨鄭彥燮，假注書李壽鳳，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諸臣以次進伏。金在魯進曰，有達宵失寢之敎，憂慮深矣。今又承有氣升降之敎，其果何如乎？上曰，文字中過書矣，今則氣愈矣。自初九日後，有風時，每想風不鳴條之義，而夜眠不安矣，欲殿坐後見卿矣。念軍兵之沾濕，且非時日爲急之事，故停之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近則愈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何如？上曰，勝矣。在魯曰，日氣如此，勞動失睡，仰慮深矣。令醫官診察，何如？上曰，不必然矣。鄭錫五曰，生脈散，日次進御乎？上曰，或時服之矣。在魯曰，聞親鞫之敎，恐已牌來卽入來，故未及以文字仰達，敢此請對，此時雖在廣廈之上，猶患受傷，豈宜帳殿臨鞫乎？今則雖因雨命停，而明日亦不必親臨也。雖付之於臣，與親問恐無異也。群下皆以爲悶，故敢達矣。上曰，大體卿之言爲是，予雖躬坐，有何異焉？然生道則有之矣。豐原告翼輝之時，予笑之矣，此其根也，首也。雖尋常之事，不可巧飾粧撰，是豈敢如此乎？李匡文，則原辭巧密，與渠兄可謂難兄難弟，李閔孝則直矣。在魯曰，李閔孝則直矣。上曰，戊申治鞫時，提調重臣，必知之矣。予不欲表的矣，翼輝則是根也。匡誼，有言傳之者或過也。今此告翼輝者，是豐原苦心也。左揆入侍時，其意思詳知之矣，亦不惜之矣。豐原之苦心，其叔之不惜，尤可知其黨心也。匡誼猶是臺官，雖忍之，而此則不難矣。此人甚堅，必不遲晩矣，然在我何關係之有？予必欲一番究問矣。雖不遲晩，外人豈以予不得捧遲晩爲欠乎？翼輝，若戴頭出帳殿外，則豈曰國有君乎？此非付於卿者也。予欲見翼輝矣。在魯曰，翼輝情跡，雖如此，而爲其黨習之友gg反g至於此地，自上必欲親問，則設庭鞫而鞫問時，頻頻下敎，有何不可乎？上曰，例定差備於兵曹矣，自戊申後改之矣。在魯曰，雨濕蒸熱如此，是甚仰悶。金始炯曰，親問聖意，大臣豈不知也？曉來備忘，諸臣孰不見也？日氣如此，故大臣所達，出於下情憂慮之深也。大臣是股肱，俯賜察納，何如？上曰，予豈不知大臣也？亦豈不知卿意也？此不可已也。翼輝，若不遲晩，則雖苦而此不必計之也。在魯曰，翼輝言論，異於左相，稍峻雲矣。上曰，金漢喆誦供辭上達時，知之矣。在魯曰，甚偏狹不平順雲，而罪雖如此，其心之出於犯上，有未可知也。上曰，儒臣所達時，已言之，而渠亦人也，豈有疑君之心也？其黨心，可痛也。此人，常時必有不足其叔之心矣。鄭錫五曰，上候不甚差健，而講筵不停，是甚爲悶。在魯曰，藥房當此時，何不請止乎？金始炯曰，聖上春秋漸晩，而講學之誠，惟日不足，臣等每欽歎，而臣等亦嘗讀書，卷帙垂畢時，則一日爲惜，竊想聖意，或如此，而當此極熱，豈宜日臨講筵乎？宜念保嗇之道，而三伏前停講，何如？上曰，閔通洙，亦以理慾之說，推演以達矣。暑時拘束，非好事而亦非常情也。在魯曰，似以貪多務得爲戒，而非但讀書也，凡事雖善行，而若過節，則是慾也。上曰，予非勤學也。或慮不勤，故三四日闕講，則心如闕講一月矣。漢文，雖勤學，而其子孫果何如耶？禮判入侍時，有言及元良事矣。此時以法服開講甚難，氣稟稍弱矣。在魯曰，此雖進學之時，而不可放過，然暑熱如此，恐致損傷矣。臣聞李德壽出略之言，爲之嘉歎，此亦爲成就之道也。上曰，出略好矣，宜有益於成就也。在魯曰，問李德壽則以爲，誦書時少止之，故敢出略，而非爲不善誦也。上曰，出略何妨也？在魯曰，此時親鞫，終然悶慮矣。小臣職在輔相，不能得請，則有不忠之罪矣。上曰，當固執處，則必宜固執，非固執處，則不宜固執，而今日不行者，爲軍兵也，且如此陰濕，氣甚暈眩故耳。予非有不足於卿等也，是苦心也。思之則果如何？萬般良藥，莫如淸心寡慾，若無翼輝，則豈不好矣？而此亦奈何？在魯曰，是臣等之罪也。上曰，其叔，必難抑止矣。小輩何以抑止，而卿等亦何能抑止也？在魯曰，明日則親鞫相値，不可入診，今日令醫官入診，何如？上曰，今則氣愈，不必入診矣。在魯曰，日氣姑未可知，明日若如今日，則還付臣等，而亟收親問之命，似合保嗇謹愼之道，此臣等之所深望也。蒸熱近甚，故仰達矣。上曰，日炎則予不避之矣。鄭彥燮曰，明日如今日，則退期爲宜矣。上曰，如虞人期獵，此可見擧措，不必退之也。上曰，豐原入侍時，吳遂采同入，以宣諭文字中，歲歉民窮爲言矣。以雖値登歲，不敢放忽，其或歲歉，尤爲勸課十六字，改書爲好，承宣，改書於宣諭文字，可也。上曰，各道殿最中，都承宣，無可言者乎？鄭彥燮曰，宜有自政院察推者，而有不爲苛摘之敎，故不敢矣。上曰，見何處乎？彥燮曰，陽智縣監題目，民思舊令，是不好題目也。金在魯曰，忠淸道題目中宜警之目，居上矣。鄭彥燮曰，卽伏見各道褒貶啓本，則京畿監司李益炡，公洪監司趙榮國，守令無一人居下，江華留守尹得和，京畿水使李行檢，黃海兵使李義豐，公洪水使李命祥，北兵使尹光莘，邊將無一人居下，殊無嚴明殿最之意，竝推考警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舊令之說，必是舊令善治故耳。鄭彥燮曰，此必是警勅之意也。上曰，此亦道臣之文字抑揚也。諸臣以次退出。

6月16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壽鳳〈仕〉尹光纘〈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吳遂采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親鞫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連日違牌，無意膺命，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義禁府言啓曰，京畿竹山府分行驛徒二年半定配罪人鄭檝照律公事，依允，改付標啓下矣。配所單子，亦以徒三年改付標已入，而十年禁錮一款，令吏曹擧行，徒流案中，以徒三年改錄事，分付道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掌令李齊聃，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閔通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李道謙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旣有隻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李道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鄭彥燮啓曰，右議政趙顯命，有稟定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傳於鄭彥燮曰，莫重親鞫，承旨不可不備員，前望單子入之。

○以朴師昌爲同副承旨，李道謙爲右承旨，吳遂采爲左副承旨，閔通洙爲右副承旨。

○李道謙，以禮曹言啓曰，兩西癘疫熾盛處，癘祭設行事，命下矣。祭文，令該司急速撰出以送，令兩道道臣，不卜日中央祭設壇虔行之意，知委，何如？傳曰，允。

○鄭彥燮，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正殿北階上內墻一間，忽然崩頹，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墻垣崩頹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十八日設行，而崩頹處，待開霽，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訓鍊都監言啓曰，彰義門新造門隻，今日揭懸，把守軍兵，依例撤罷。門樓左右女墻等役，鱗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判府事金興慶箚曰，伏以臣年旣衰暮，病又癃痼，自遭慘慼以來，悲疚內消，形神外脫，已自凜凜，而近傷暑濕，重以痰火，委頓床蓆，不能行動。昨承嚴召，未得趨赴，今日帳殿，亦未進參，伏枕惶霣，無地自容，乞命鐫罷，仍治臣罪，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以疾未參，其何所傷？安心勿辭，善攝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右議政趙顯命箚，伏以宋翼輝之罪，可勝言哉？其用心傾巧，殆無一分人理，死顧何足惜，而然其罪名之顯著者，不過嗾人誣援大臣而已耳。考之律文，宜不至死，而至煩設鞫親問，不已太過乎？竊以備忘中，匡誼爲次，翼輝爲首之敎，觀之，其外面情形，誠有彷彿於此者，所以致疑於淵衷者，實非異事，然終是推測逆探而論之耳。非有的證明據，可以使罪人無辭自服之端，以此期於必殺，豈不萬萬過重乎？李匡誼，親發此言於前席，而猶爲之參量於有情無情。特傅之生，藉令翼輝，果有酬酢於私室者，宜若與親發前席者，有間，而顧反加重焉，則固已非輕重權衡之宜，況其酬酢，初無證左之可言者乎？殺人於形跡疑似之間，決知非聖人寧失不經之意。臣以此人之故，幾陷不測，且此事，自臣發之，豈有毫分顧護之私哉？所深惜者，國家刑政大體耳。況臣之發此事，出於萬不獲已，而實不料其至於此境也。急於自解，擠人於死，穿踰之所不爲，臣雖無狀，尙可以蒙此名，而擧顔自立於士君子之林哉？且以左相言之，其慙愧痛恨之意，必倍他人，緣己事而殘骨肉，實人情天理之所不忍。臣恐其自此不復自安於朝廷，此亦不可不深念也。伏乞更加三思，濬發慈仁，貸其一縷之喘，以光好生之德焉。取進止。答曰，省悉卿懇。此事初雖飾詐，敎誘誣援大臣，本事則重矣。宜乎設鞫，而其問者，卽誣引，故先令本府擧行矣。今則事端尤重，卿之所奏，關係莫重，其何介意？今者處分，非初之比。翼輝生出，其將國不國，君不君，旣詳諭於卿之入侍矣，卿須安心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左議政宋寅明疏，伏以臣雖至愚，粗知國法，豈敢以罪囚至親，突然陳章於鞫事方嚴之日，而事不干於罪囚，身負至冤，將無以自容於覆載，則又安敢不血泣冒死，陳暴於君父之前哉？伏聞昨日筵中聖敎，擧臣日前引罪之語，斷之以不惜，此殆天日之明，或有遺炤於區區本情者，伊日罪名，毋論虛實，全在於誣援臣等，而臣旣爲其伯叔之親，則其所以訟罪自引者，不能不及於敎導感服之無素，而倉卒惶急，辭不達意，未免自歸於不相惜，而臣於是，忍爲骨肉相殘之罪人矣。使臣篤於人倫，惻怛之誠，有可以感孚者，則豈至於此哉？臣誠俯仰慙痛，不敢自齒於人類，此其負此罪釁，而苟圖全活，無寧暴此本心，早就誅滅。非不知此時冒瀆之爲萬萬死罪，而輒敢血泣哀籲，仍伏金吾，以俟鈇鉞。伏乞俯垂憐察，幸甚。答曰，省悉卿懇。噫，雖至親之間，有賢愚之不等，宋翼輝之巧惡，其何累於卿？頃者下敎，翼輝若是無狀，故雖左揆，莫敢救雲者，辭不達至此，而意則非此，卿何引咎？今卿門族鮮少，以翼輝父兄弟之生時，其厚，想知矣。豈有以不相惜，疑卿之理哉？本事關重，以大義不顧，此亦義理，其豈曰不相惜乎？因下敎之不達，致卿心於踧踖，自不覺歉然。卿須體此敎，安心勿待命，其卽視事。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同日卯時，上御金商門外。親鞫時，領議政金在魯，判義禁金始炯，同義禁鄭羽良、李匡世、朴弼均，行都承旨鄭彥燮，左承旨金尙星，右承旨閔珽，左副承旨李道謙，右副承旨吳遂采，同副承旨閔通洙，假注書李壽鳳、尹光纘，事變假注書閔百昌，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司諫洪啓裕，掌令李徵夏，問事郞廳申思建、南泰齊、李命坤、金漢喆、李宗迪、金尙迪、洪象漢、鄭俊一，刑房都事徐命聖、崔鳳興，文書都事韓德一、金載大入侍。諸臣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曰，昨日失寢之餘，聖候若何？上曰，無事矣。在魯曰，今將親訊，冒熱勞動，氣候，如何。上曰，一樣矣。在魯曰，近日蒸熱，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好過矣。上曰，問郞進來，書問目。大臣傍坐，見問目，判義禁亦進來。判義禁金始炯進伏。問郞南泰齊，持草紙進伏。上親呼問目。泰齊書畢，讀一遍訖。上曰，罪人宋翼輝上之。罪人上鞫庭。上曰，脫蒙頭，問郞讀問目，使罪人聽之。上曰，高允，汝知之乎？問之。上曰，問郞來。洪象漢趨入。上曰，詳諭於渠，渠雖這等形狀，曾經法從之人，想爾父，予亦心愴，爾父豈敎汝作此形狀來見予乎？必使事君以君矣。若於咫尺帳殿，敢欲欺詐，則當直施刑推，須速直招之意，言於罪人。上曰，渠之請逐條段段原情雲者，已是巧飾之計，渠若如此，不可生出布帳外，直招之意，問郞言之。上曰，觀其形狀，非劣者矣。欲見問郞所書雲者，甚強硬矣。上曰，渠敢以文字呼供辭乎？予旣親問，則渠當口招，豈敢以文字呼之乎？俄者下敎後，渠若有秉彝之心，當嗚咽不成聲，直欲鑽地而入，何暇構思文字乎？如此無倫之罪，當先治之，命羅卒直爲擧法。在魯曰，刑法有次序，似或徑先矣。上曰，予想渠父，心懷自感，下敎於渠，而渠少無感動之意，故欲先施一次之刑，使知有綱常矣。大臣之言如此，姑爲停止，仍捧招辭。上曰，問郞中金尙迪、洪象漢，輪回近前，可也。罪人供到問目第二段。上曰，此段當使罪人詳知矣。問郞，以上敎問曰，汝曾經法從，與他罪人有異，此段詳細納供。問郞以上敎問曰，二字汝知之乎？匡誼以爲，《禮記》文字，誰不知之？渠意以爲，二字誰不知之？此外必有他言，與汝必以此意酬酢矣。平日如此，故匡誼筵奏，以詬罵等八字對之，平日酬酢，汝必直告。問郞以上敎問曰，匡誼傳於汝，汝何以答之？下敎者誰也，處分者誰也？而謂必此外，又有他言，如汝者，必有反復酬酢，隱情直告。問郞以上敎問曰，如汝之甚於黨習者，雖至親間，調劑時象之人，平日惡之，故必使誣援矣。罪人，以堂叔大臣，事之如父等語，納供時，話頭小有遲留之狀。上曰，若然則汝使之援引，何也？汝有所作爲，故不敢直謂事之如父，少止而飾告之，過甚，以此問之。上曰，汝之與李閔孝酬酢，今爲次件事，而有所重者，在豐原之傳於李匡德，旣無詬罵字，而方問詬罵字根抵於匡誼，汝反敎歸之於豐原者，何意耶？問郞以此問之。上曰，匡誼非汝至親，請邀而言之者，何意思也？問郞以此問之。上命問郞問之曰，匡誼雲傳之者過耶？汝與匡誼交深，二身一心，必有挑匡誼之言，直告之。汝招所謂匡誼不死，問則可知雲者，勃慢矣。問郞以上敎問曰，必邀請而敎之者，必有干涉作爲者故也，直告之。上曰，援引二大臣事，爲次件，而此亦巧飾，此一節，與閔孝面質，何如？始炯曰，事雖有輕重，體段然矣。在魯曰，本事旣已鞫問，則此一節，亦當覈明之。上曰，李閔孝上闕，翼輝姑下幕。刑房承旨吳遂采曰，罪人捧元情後，侤音。又曰，罪人處元情，讀使聞之矣。遂采，又以罪人下幕告達。在魯曰，左相纔已陳疏，而臣亦有書札往復者，今豈不仰達乎？未知伊日入侍時，左相之言，何如，而所謂不能感服雲者，不過引罪自訟之說，而自上謂左相，亦有不相惜之意，實非其本情也。左相以爲，由我一言，添其死案，則將爲至親間相殘之人，何以自立於天地間？將欲自廢雲。所謂翼輝，言議頗峻雲者，以論議分數言之，稍異於左相也。其實至親間情誼，少無相失矣。自上若以大臣引咎之辭，謂之不相惜，而有所歸重，則左相之如此，亦不異矣。其心哀痛，固矣。其疏只陳其槪，亦不敢盡暴，與臣私札，則謂無以自立於世，終當自廢雲。翼輝年少，故平日言議頗峻，雖與左相差異，而擧世，亦未嘗以情義不相能稱之矣。上曰，豐原之直達翼輝事，予今始覺其苦心矣。左相曁豐原之箚疏，予亦揣知之。左相事，其日夜對，金漢喆有所達，故予亦泛然言之，揆以在上之道，固予失言矣。在魯曰，下敎誠好矣。俄者發問罪人之時，自上適不提及，誠多幸矣。上曰，其時下敎，予尙記得，今當諭卿，詳知之矣。其時金漢喆以爲，聞左相，亦以不能感化爲達，外面看之，叔姪之間，心事似不同雲，而予初聞左揆言時，意謂果然，黨習忒甚，故雖至親，無言可救，所達如此也。以此知之，故聞漢喆之言，遽下此敎，而惜字，面目誤矣。在魯曰，今此獄事，關係至重，而時原任大臣，無一進參者，事體未安。至於右相，尤無不可參之端，外議亦謂其當參，自上別爲勉出，則似可出參，左相則有至親之嫌，似以爲難矣。上曰，然矣。始炯曰，罪人李閔孝上闕矣。上曰，上之。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問其年。上曰，年少矣。仍命問郞，以上敎問曰，汝之供辭以爲，翼輝勸屬言根於兩大臣，而翼輝以爲，左相則初不擧論於與汝酬酢時雲，汝從實更爲直告。問郞以上敎問曰，汝之本府供辭稍直，今於帳殿，亦必直告之。問郞以上敎問曰，翼輝邀汝時問答，汝之言於趙載浩顚末，一一告達。罪人畢供後。上曰，大臣進來。在魯進伏。上曰，其人極精緊矣。在魯曰，聞頗能文，亦稱佳士雲矣。始炯曰，卽靈城君朴文秀甥姪，而名下士矣。上命問郞以上敎問曰，汝之招辭，極精詳，告君之道，當如此矣。翼輝非至親，而邀汝言之極殊常，其時汝見翼輝，㤼而有何擧措耶？如有所見，直告之。問郞又以上敎問曰，來傳於匡誼，匡誼云何？上曰，亦言於匡文乎？問郞問之。上曰，此外汝往翼輝家時，有何他酬酢乎？須直告之。罪人，以翼輝雲不忍聞之說，納招後。上曰，聞此言，翼輝尤無狀巧惡，而至於註腳，尤巧且絶痛矣。上曰，今當與翼輝面質，汝依供辭一一詰之之意，問郞言於閔孝。上曰，判義禁進來。始炯進伏。上曰，閔孝回坐之，翼輝上之。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使面質。上曰，翼輝所敎詬罵二字註腳之語句，依俄者供辭，從實質辨事，言於閔孝，而兩罪人面質後。上曰，不忍聞三字，諱而不服，反以不道字語之雲者，其心腸可見，無可更面質者矣。翼輝先爲下幕。遂采以罪人下幕，告達。遂采，又以兩罪人面質供辭，讀使聽之，告達。上曰，招辭，謄書多錯誤，當該問郞，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判義禁進來。始炯進伏。上曰，閔孝處更無可問，面質明白，回坐之，解枷，可也。上曰，汝初供旣直，今日帳殿之言，有條理，辭語之間，亦可見秉彝之心，事當決末後放送，而嘉汝有秉彝直心，特以成人之意，先爲特放，以此心推之，以念其君，可也之意，判義禁，諭於閔孝。閔孝放送後，上曰，閔孝擧止，似是有行之士，入此庭擧措，能不撓動矣。予之特放，所以成人之意也。上入小次，少頃出御。上曰，罪人李匡文上之。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令羅卒直爲擧法。同副承旨閔通洙曰，不言罪人罪狀，直爲擧法，似涉如何矣？上曰，將嚴問故先施威，而承宣之言，是矣。上命問郞問之曰，汝亦看古書之士也。不欺君之道，爲其兄之義，亦必知之，今此嚴問，關係至重，非爲兩大臣也。汝若直告，則汝兄之罪，反輕矣。汝之本府供辭無狀，所謂往來紛紜議之雲者，宋翼輝之言，亦其中之一雲者，用意欺君之罪，大矣。今若直告。則當解縛而平問，若隱諱不直，則當嚴刑，速爲直告，在魯自帳外趨入進伏曰，臣在帳外，聞罪人上庭入侍，而不問而直爲擧法，似如何？初不出問目，又不究詰一通，直爲施威，似違常規矣。上曰，欲鉤出翼輝本事，故如是矣。渠之本府招辭，多欺詐，帳殿初問，豈可尋常問之乎？在魯曰，本府招辭，與全然欺詐有異。且聞匡文於兄弟中，不能怪毒，而人物最劣雲矣。上曰，果爲劣乎？然則其初招之如此，不是異事矣。在魯曰，常時聞其人事，甚不分明雲，其供辭，亦不分明矣。上命問郞問之曰，閔孝直告，故特放之，汝亦直告，罪人供招，全未成聲音。上曰，卿謂其劣，果然矣。仍命判義禁，持罪人本府供草以來。始炯持入。上曰，罪人解縛，問郞以此供草問之。上曰，渠供中是白乎乙喩一節，廣問親舊一節問之。上曰，問汝者，非問議於某某也，蓋問宋翼輝之言語首尾也，明白據實納招之意，問郞言之。罪人招辭後。在魯曰，此與全然欺罔，異矣。當初拿問匡文，誤矣。右相所達親聞於宋翼輝之人，自上未能的記，臣等亦未詳知。而入侍史官輩以爲，右相所達翼輝，請邀匡文雲，故發捕匡文矣。退見右相所示，則以爲，雖邀匡文，而往於翼輝家者，閔孝也。以翼輝所敎之言，傳於趙載浩者，亦閔孝雲，故臣更卽陳箚，請拿閔孝，而至於匡文同往之說，右相以爲，此乃錯記誤達，更問於載浩，則載浩以爲，匡文則初無同往之事雲。以此觀之，匡文之入，誤矣。匡文之招，不欲明言階梯，以致拿入閔孝，故其初供之不分明，似由此矣。上曰，今聞卿言，始覺之，非欲掩覆翼輝也，果然欲拔閔孝，故供辭不明，有所由矣。在魯曰，渠旣入囚，未聞閔孝之因臣箚，已被囚，不欲自渠招，又出閔孝，故如此矣。初若直囚閔孝，則匡文，元非當入此地之人，而今因供辭之少失，至受重罪，則豈不冤乎？其供亦非全然掩諱者矣。上曰，聞卿言，予心緩矣。果然爲閔孝地矣。上曰，不忍聞三字，有勸之者，汝直告之意，問郞問之。上命問郞問之曰，不忍聞三字，或不道二字中，何文字，汝似聞之乎？似必記得，直告之。問郞，又以上敎問曰，汝兄弟，似與翼輝親切矣。予之問汝者，非欲以弟證兄也，汝須直告。汝兄，得聞於翼輝，還家後以爲，此事吾當爲之雲耶？汝兄弟間，必有酬酢，直告之，且與翼輝酬酢之言，亦有歸語於汝之語耶？此非毫分加重於汝兄者，毋隱直告。又命問郞，以上敎問曰，汝兄，與翼輝酬酢，汝果未聞乎？汝亦無逢見翼輝事乎？罪人以時奇，本不求聞，雖兄弟間，議論亦不參涉爲招。在魯曰，臣亦聞其兄弟，平日凡事，無所相議雲矣。厥啓斷然爲之之時，則似或言之，而平時則不與匡文相議者，似不異矣。上曰，渠旣曰，亦與翼輝相親雲，故未諳渠之若是未形，欲問知矣。觀其形狀，果劣矣。在魯曰，然矣。雖以平日所聞推之，渠於自中，亦非能參涉士論，而言議峻激者，兄弟中最劣雲矣。上曰，似更無問知翼輝骨子者矣。上命問郞問曰，汝兄只聞於豐原，無聞於左相之事，而聞引兩相後，汝意何如？罪人供畢後。上曰，似無他可問矣。判義禁進來。始炯進伏。上曰，解縛下本府囚之。上曰，初供所謂往還雲者，眞如卿言，欲拔閔孝之意也。在魯曰，似若周流，而得聞翼輝之言者，然以掩閔孝往見之跡也。上曰，卿言果實狀矣。匡文，卽常談所謂人事不能振起者矣。雖然如此人無弊，亦愈於黨習矣。都承旨鄭彥燮曰，卽今所見，果劣矣。身入此境，有益於渠身之道，亦未周變，其人事可知，而亦非奸詐怪僻之人矣。上曰，將囚而待決末乎？大臣之意何如？今見渠似不足問矣。在魯曰，渠之初供，只是模糊不分明，而終非巧詐者矣。上曰，初供，予則以便一匡誼知之，意謂或有可以問知翼輝事者矣，今無可知矣。卿則聞知其爲人，故能識其人之劣矣。在魯曰，臣亦得於傳聞矣。上曰，問郞持草紙進來。金尙迪進伏。上曰，大臣傍坐，參見出問目，可也。仍下敎曰，豐原之陳箚，大臣之體也，且自我發之事故也。而渠之不忍聞三字，巧慘矣。在魯曰，渠罪則死無足惜，而自上極盡審察於情法而處之，好矣。上曰，與卿等處事，可無枉殺人之弊矣。但事可有當緩處，而翼輝則無倫理矣。予見渠感動而下敎，則渠敢搆文字爲招乎？渠之初入堂後，飭使勉其父入來，若思渠父，寧作此擧乎？予則以此謂關係世道，不少也。黨習甚者，如此矣。無識者，固無足恤，而如翼輝者，豈不難乎？首揆審察情法之言，則是矣。予豈不十分詳處也？在魯曰，人之死生，重矣。上曰，此則笑而杖殺之，實無悔心矣。卽今渠家立朝者，只宋翼輔及渠而已。昔則繁盛矣，渠亦舊臣之子也，於一殺字，豈無顧惜之心哉？處分匡誼時，卿等亦見之矣。渠固無狀，宜刑一次，而非但惜官名，亦念其父也。渠若不然，則兄弟可得直名者也。予若不念其父，則渠無毫分可惜者矣。至於翼輝不忍聞三字註腳，誠巧且慘矣。始炯曰，十分矜恤審愼之聖意，孰不仰揣乎？刑人、殺人，王者之重辟也，深加審愼焉。上曰，雖殺翼輝，豈有可愼者，而或慮有未盡處故也。在魯曰，若以高允之義，推之，爲親朋之道，敎以飾詐者，固無狀矣。但平日爛漫議論，敢疑國家處分未盡之狀，則無分明現露之跡矣。上曰，予當精言之，匡誼之事，是矣。但其心怪怪，非黨心所發，則豈如此乎？翼輝則染黨之尤甚者也。予欲以匡誼，爲隨從者，此意也。今雖正法翼輝，非謂誣予也。渠招所謂三大臣及只元景夏聞之雲者，渠疑緩者獨入承順之意也。黨習甚，故分明如此知之，而亦豈無屋下浮嘵者乎？左承旨金尙星趨進曰，小臣惶恐，而旣有所懷，故敢達矣。俄者下敎中以爲，群下在屋下私相浮嘵，生出如此輩爲敎，聖上如是疑之，故下敎及此，然天下無不是底父母，若有不是之心，則便是逆心矣。戊申亂逆，皆有此心者也，而今此罪人，則渠之地處，豈有誣上之心乎？今番獄事，自上前後處分，臣下孰不知聖意所存？昨年處分極盡，而李匡誼之法外論啓，初不成說，宋翼輝之事又出，故聖上必欲究覈，而此則殿下翟黑子之敎，可斷其罪矣。君臣入於三綱，朋友入於五倫，人君問之，而安敢欺乎？匡誼聞於翼輝而欺之，則匡誼當被其罪，翼輝言於匡誼而欺之，則翼輝當被其罪，姑觀究竟，可以勘處，而今者聖敎，疑以屋下，有相與浮嘵者，比之，父子雖或有無狀之子，爲父母者，擧疑諸子皆然，則諸子之心，豈不隱痛乎？俄聞李匡文之供以爲，周遊諸處，博議供辭，此等之言，有若諸處廣議之跡，故聖上之疑其屋下浮嘵，固無可怪，而領相之言，果得其情矣。聖王之政，莫大於治獄，今日之事，又與他事有異，事出於朝紳，而臣旣有所懷，故敢此仰達。欺君之罪，則渠安敢逃？以此酌量處之，宜矣。上曰，予之苦心，朝廷似知之，承宣所達，謂予有疑，予當下敎矣。用之勿疑，君豈可疑，而用其臣乎？予旣見欺於翼輝，此則諸臣，必代羞矣。屋下云云之敎，以外面見之，似殊常，故承宣所以爲言者，如此，而予意則不然，今世上，非但士子輩，雖童丱者，間有怪類，至於私是非大臣矣。予之所謂，蓋指此類也。尙星曰，今世之士，果或有不着意於文字，而如此者，間或有之。雖然大體關係治獄，而王言莫重，故臣敢達所懷矣。上曰，此則承宣之言，誠是矣。同義禁鄭羽良曰，臣亦有所懷，故敢達矣。今見宋翼輝之招，極是世變之大者，其欺君之罪，姑舍之。援引兩相，粧撰敎諭之狀，極巧矣。近來黨議糾紛，誠如上敎，至誠調劑之大臣，嘲笑非斥者，亦豈無耶？然故至於此境，誠可悶矣。攘臂屋下，妄相是非者，亦豈必人人皆然？今此下敎，臣亦非謂自上如是致疑，而戊申之變，蓋亦皆平日喜疏章好黨論者，多罪死矣。雖然，習俗之弊，年少士子輩，或多峻於黨論者，其父兄非不敎飭，而大抵爲士者，多高論矣。必有敎導之節，可戒此習，惟禮可以節之，此弊不可不念矣。上曰，卿言是矣。儒生輩，非無父兄之敎，而如此者，勿論彼此，世末俗激之致，翼輝之父，亦必敎飭，而今如此矣。在魯曰，昔在祖宗朝儒生之論，易從峻激邊，而其時則平時也？固無弊矣。近來則世變層生，而峻於言論者，或不計其陷死地而爲之矣。上曰，翼輝口招時，至事左相如父之說，頗中止，如有商量而爲之者然，此尤巧惡矣。在魯曰，此則似無他情實矣。每當親鞫，實仰殿下看得獄情透徹，而亦或有尋常例看處，因威怒太過，未免深看者，此則常加審察宜矣。上曰，所達儘好，當留意焉。於翼輝，予之所料，是矣。俄者屋下云云之言，金尙星，亦過見，而怪類，彼此間皆有之矣。年少輩，如此生出幾翼輝，未可知，國體傷而國勢弱矣，豈不悶乎？仍命問郞，書罪人更推問目後。上曰，翼輝之父，已過葬乎？在魯曰，已過小祥矣。上曰，歲月易矣，予則意謂小祥姑遠矣。上曰，罪人上之。左副承旨李道謙進曰，慶尙前監司鄭益河遞來，方納密符，何以爲之？上曰，罷鞫後，更達。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問目，使問郞讀使聽之。上命問郞問曰，於匡誼，以其無心，故以自歸犯上爲其罪，於汝則以其有心，故以自陷犯上爲罪目，此意汝知之。上曰，渠之所爲，皆是無父無君，斯速直招之意，問郞言之。上曰，令羅卒擧法。遂采以罪人處，捧刑推侤音告達。上曰，豐原則傳於李匡德，左相則不言，而汝敎引兩相，何耶？左相雖或言之，汝當使拔之，何故反令竝援不言之左相耶？問之。上曰，不忍聞三字註腳，做出何意也？問之。上曰，然則不道二字，汝言之乎？上曰，因問目刑推。上曰，勸杖。刑推第三度，罪人，以敎引兩大臣，果然的實，而將死作千古䵝昧之鬼爲招。故上曰，所謂䵝昧者，何事？直招之意，問郞言之。罪人，以雖死不可言爲招。故上曰，汝已作正法之罪囚，全腳而死，可也。䵝昧之端，直招。上曰，勸杖。刑推每度，刑房承旨，輒告易杖。〈此下每度，皆告易杖，如例〉上曰，直招然後可止。且䵝昧之端，直招，可無疑惑，斯速直招之意，問郞言之。罪人，以當直告爲招。上曰，回坐之，使直告。罪人，以渠聞於左相，故敎使歸根於兩相，而不忍直言，聞於左相，而將死，故爲䵝昧之鬼，爲招。上曰，此亦奸詐，此非䵝昧之端，斯速直告。上曰，汝諱不忍聞字，以不道字橫招。雖不道字，大臣之所不言，而汝敢做出乎？上曰，汝雲聞於左相而尙不忍直告雲，則左相之所不言，敎使援引，而敢稱䵝昧乎？問郞問之。上曰，設使得聞於左相，何可以至親之間，指揮援引乎？問之。罪人，以此罪誠合萬死爲招。上曰，汝如是酬酢之時，必以國家處分，私議，其言直招之意，問郞問之。上曰，又勸杖。上曰，匡文之招以爲，渠兄常咄咄以爲，若處耳目之官，則我當爲之雲，必與汝有所酬酢矣。匡誼，雖不甚於黨習者，猶如此，如汝死黨者，豈無私相是非之言乎？必直告之意，問之。上命問郞問曰，非謂汝爛漫誣上也。甚於黨習者，前冬處分後，坐私室浮嘵，必謂以誣上不道，如是罔極，而何歇治如此，用律何如是太緩也？必有私相酬酢者，直招之。上曰，鄭羽良進來。羽良進伏。上曰，問郞不能詳傳下問辭意，卿須以上敎問之。仍下敎曰，汝罪，殺固無惜，而猶如是反復設問者，非以汝直爲誣上也。前冬處分後，如汝甚黨者，必以如此不道之類，今始處分，私相是非於其君矣。且以在下之人，多緩，故緩治如此矣。又以爲，其時陰慘之類，必多矣。若果如是酬酢，則是黨心也。非謂汝眞誣上，以黨心自陷於犯上之科，以此意直招事，同義禁，問於罪人。上曰，不忍聞字，倍於詬罵字矣。匡誼之詬罵字，臆對，故無心也。汝之不忍聞字，有心註腳也。聞之者誰，而敢如是耶？汝尤誣上矣。直招。上曰，然則汝意，以兩不字，屬之不道，而疑國家用律之輕矣。直招。上呼問郞，使問曰，屬之大臣，則其君，豈或疑之？如此嘵嘵之世，疑惑將何如？而汝如是敎援耶？罪人，以渠之初聞，從此路，故使之直告爲招。上命問郞。問曰，大臣所傳，本無詬罵字，則豈可屬之耶？其時問於匡誼者，卽詬罵字言根，而敎屬於大臣，何意耶？上曰，汝旣敎援兩相，而初何欺也？問之。上曰，非但爲大臣，有所重者在，故親問之，從實直招。如汝甚於黨習者，私於屋下，是非於不敢言之地者，竊痛之，必欲嚴治，速爲直招。罪人，以平日不事黨習爲招。上曰，杖到直告爲黨習之境，而若直告則止杖。上曰，汝之事黨習，人孰不知？斯速以黨習，先爲遲晩。上曰，公然招邀，敎援大臣者，汝必有所犯故也。直招之意，問郞問之。上曰，汝之所爲，以卽今招辭所出者論之，足用王法，黨習一款，安敢忍杖？從速直招之意，問郞問之。右承旨閔珽趨進曰，臣有所懷敢達矣。匡誼之罪，已露於筵奏，而聖上猶不施刑，今此翼輝，過施嚴杖，輕重似斑駁矣。上曰，匡誼則無心，翼輝則有心矣。承旨旣非耳目之任，而敢如此，此承旨遞差。珽趨出。上曰，他承旨進來，書傳旨。同副承旨閔通洙，執筆進伏。上呼傳曰，王者處分，卽察其有心無心，李匡誼筵奏，其雖叵測，事近無心。宋翼輝，非特排布粧撰，文字敎誘，極爲巧慘，可謂有心，巧飾欺君，有心犯上，王章足矣。今者親問gg親鞫g者，所關何等關重乎？況今入侍聞供辭者，其痛心，宜倍他人，而挺身肆然奏達，欲緩獄情，其若李匡誼，以耳目之官，其將受刑，渠雖無狀，職在喉院，以國體導陳，其或可也，而目覩本事，敢生護緩之計？鞫囚在於咫尺，通聲聞而分疏，事之無嚴，莫此爲甚。噫，亂逆層生，親鞫無歲無之，此已寒心，而此曾無所覩者，其不嚴懲，其何以嚴親鞫，而服鞫囚乎？雖以事體，先遞其職，不可遞差而止。閔珽，甲山府遠竄。〈卽爲還入，減律見下〉上曰，耳目之官，亦方入侍，而不卽詣前請罪，泄泄含默，誠寒心矣。上曰，勸杖。不忍聞三字，期於取招。上曰，莫重親鞫，承旨不可不備員，前望單子入之。入之。朴師昌落點，以李道謙爲右承旨，吳遂采爲左副承旨，閔通洙爲右副承旨，朴師昌爲同副承旨。上曰，只不忍聞三字而已，則汝雖發明，猶可取信，閔孝之招，以註釋語句，明白納招，汝何敢抵賴？從速直告之意，問郞問之。上曰，首揆進來。在魯進伏。上曰，罪人䵝昧之說，殊常，似欲驅陷左相矣。始炯曰，渠招所謂䵝昧者，似以有可招者而不忍招而死，將爲䵝昧之鬼雲。再招又以大臣，以一家間不相傳說之意，陳箚，故渠不忍直告，以聞於一家大臣而死，自以爲將作䵝昧之鬼雲矣。在魯曰，似然矣。上曰，此則似指此爲言，而大抵巧詐矣。上曰，閔孝口招，使罪人見之。上曰，杖數爲幾何？始炯曰，纔準一次矣。上曰，罪人姑解縛下幕，大臣以下入侍。遂采，以捧刑推後侤音，告達，又以罪人下幕告達。大臣以下兩司問郞，皆進伏。上曰，使渠以黨習遲晩，而終不遲晩，誠過甚矣。予果以杖殺爲期矣，更思之，予尙未掛示一箇黨人頭於國門矣。今翼輝，陷其至親，且兼誣上之罪，綻露無餘矣。若緣渠之不爲遲晩，而一向栲打，則不過爲杖殺之鬼矣。如此黨人，欲梟示一世，未知如何。在魯曰，昨年獄事，聖心公明正大矣。追後旣知二字出處，則猶下惻傷之敎，而兩不字，其罪亦足死，故至於杖殺。設令福澤，承服正法，其律不過爲犯上不道之罪，而此推極義理之說也。殿下處分之明正，群下所當感歎之不暇，何敢懷不足之心乎？兩字之出於《禮記》，自上雖未及思，臣則平日知之熟，而其時上敎，不盡擧其語脈，只以此兩字語句下敎，故臣等未敢以《禮記》文字仰達。及聞渠之納供，始知其語脈，而參鞫諸臣，皆謂果似實情，故自上亦以爲然，不爲更問，末終以兩不字，至於杖斃矣。參鞫大臣，明知本末，豈以有餘蘊之意，傳說於人之理哉？援引大臣之意，極怪矣。向日匡誼事，自上若曰獄情嚴祕，汝何由知之？以此嚴問，則或可以聞於大臣樣敎嗾，而旣問詬罵八字所聞處，則敎引大臣，其可成說乎？渠多所欺詐，殺固無惜，而自上深推好生之德，凡干罪囚，雖於必死之中，猶求可生之路者，多矣。至於痛惡黨習之弊，卽聖上苦心，故聖敎如此。語未畢。上曰，問以黨習似歇，而渠若承款，則此猶可殺矣。在魯曰，渠若承服，則知其必卽正法，故㤼而不服矣。大抵痼於黨習者，亦自不覺其爲黨論，此由於牿喪其心之致也。此事本非凶逆之案，而以文字言語，次次生事者也。我朝，雖嚴於當嚴處，而朝士大夫生殺，亦不輕易爲之，惟望廣詢審量而處之。始炯曰，大臣所達，極曲盡矣。大抵翼輝此事，用心欺君，此聖上所以痛惡欲殺，而小臣迷見，則翼輝果與匡誼相親，而其啓之知不知，臣固未知，而似必匡誼，猝承筵中下問，倉卒之際，做出仰對，遽被天怒之震疊，將被重罪，故其子姪輩，問於平日情親者，以若何爲對，則可以得生雲。故翼輝，以平生故舊之故，招問其至親而敎之者，諒其本情，決非欲誣逼於國家，只欲指敎匡誼，飾辭謀生，而不覺其自歸於欺君犯上之科，初非計較設施，出於不道之心也，而自然陷於欺君矣。此聖上所以痛惡而訊問者也。自古帝王，必愼刑殺，雖有死罪，必施好生之德。大臣審愼博詢之言，好矣。在魯曰，其啓則翼輝，或似與知，而匡誼，亦是能文之人，且兼坐地者，相與議論可否雲，則可矣，豈因翼輝敎勸而發啓乎？上曰，以本事言之，援引大臣，似是歇後處，而實則此亦欺君，罪大矣。在魯曰，如閔珽者，不深知裏面罪狀，而皮外言之矣。大槪本事，非如謀逆重案，不過文字言語間事矣。上曰，此則誣上事黨矣。若不懸首，則非告廟之意也。渠卽飮我酒之故判書之子也。此而不懲，國豈有法乎？羽良曰，勸渠行事與供招，無一可生矣。雖欲曲恕，實無可言之端，而雖然戊申以後，雖當治逆之獄，或多呑舟之漏網者，臣亦屢達其不可，殿下似必記有之。殿下克懋好生之德，每多求生於必可死之中，此實前後聖上之意也。今者大臣審愼之言，亦是矣。同義禁李匡世曰，聖上親鞫，臣待罪禁堂，故入侍，而今此罪囚事，根本因李匡誼，則匡誼與臣，寸數雖遠而一家也。旣係袒免之親，則隨衆陳懷，有所嫌礙，不能仰對俯詢，惶恐矣。上曰，同義禁，亦其匡字行乎？匡世曰，十寸矣。同義禁朴弼均曰，翼輝之罪，上敎嚴明，大臣諸臣，皆備達，臣無可更達。第鞫囚，何等重大，而渠不過以親朋敎諭，供辭，況且註腳爲說，而面質見屈後，晩以不道字納招，罪狀大矣。臣是法官，只知以法治之而已矣。司諫洪啓裕曰，指揮援引等節次，旣已自服，至於不忍聞字，誠切痛而用法之道，必待罪人明白納招，然後可施。三字姑不承服，必明白取服，然後王法可施矣。掌令李徵夏曰，翼輝情節畢露，固當施法，而不忍聞三字，必加究竟，然後可以定法矣。問郞申思建曰，王法有次第，罪人未盡承款之前正法，有違王法矣。且俄者罪人䵝昧二字，旣出而旋屬，他似有呑吐之形矣。上曰，此則當其招辭時，似緊矣。更思之，渠言亦似然矣。在魯曰，渠意似以爲有略聞於左相者，故有所敎誘於匡誼，而到今未忍遽告雲爾也。上曰，此似驅陷左揆矣。更思之，亦不至此，而似由於脫身之計矣。在魯曰，渠旣雲事之如父雲，故似若不敢輕發者然矣。李命坤曰，其招巧飾粧撰，切切痛惡，加究情狀，然後處分好矣。南泰齊曰，見其供招，無一毫可惜，而不忍聞三字，姑不直招，似不可徑先正法矣。金漢喆曰，上敎，論以有心無心，極是矣。但此罪人事，未可知矣。一二條承款者，已皆可死之罪，而黨習一條，終不服矣。究得隱情，好矣，不可徑先正法雲者，諸臣之言，是矣。金尙迪曰，臣終日參鞫，而上敎亦皆承聞矣。當此盛暑，至有親臨帳殿之擧，欲只問援引大臣，則何煩親問，而臣竊記殿下積傷方寸之敎矣。今此不忍聞三字之必欲覈出者，聖意固有在耳。若使翼輝，果有不忍聞之雲，則雖懸街告廟，固無足惜，而今日獄情見露者，只是誣援大臣及帳殿欺君之罪，則渠罪輕重，專係於三字有無，而情罪未究竟之前，臣不敢臆斷爲說矣。洪象漢曰，罪人欺天誣上，蔑倫事黨之罪，固可死矣。雖然今日親鞫，聖意有在，事有源頭，杖斃與否姑舍，自初欲得之根柢，期於鉤得，宜矣。若得則豈非幸乎？不得則終難解惑矣。李宗迪曰，大臣諸臣，皆已詳達。而渠罪雖可死，情狀姑未盡究竟，究竟後處分，在審愼刑法之道，合當矣。鄭俊一曰，臣意與諸臣之達，無異，加問則可也，而正法則徑先矣。臣固越俎，而旣有愚懷，敢達矣。如此盛暑，終日親鞫，恐貽勞損，付之大臣，究問後處分，未晩矣。上曰，洪象漢所達欺天誣上，蔑倫事黨之言，是矣。予初則欲知本事，不惜杖殺矣。旣告改革之後，如此黨人，一箇雖殺之，不妨。誣上之黨人，不可致其杖斃，故欲正法矣。諸臣所達如此，不忍聞三字，盡究後，可以正法矣。諸臣皆退。羽良曰，臣有區區所懷敢達，俄者閔珽之事，甚迷劣，殿下嚴處，固矣。但珽，適有所見，無隱而自陳矣。珽之人物，非病於黨習者也。上曰，大臣知之乎？在魯曰，珽以曾前居臺時言議見之，非病於黨論者，而其人品無邊隅矣。羽良曰，今日事，亦可推見其人之無邊隅也。方當天威震疊之時，如是率易，此則可取，亦不可不知也。上曰，不待卿等之言，予亦已有所諒，欲姑徐傳旨，而事關鞫體，故仍下之矣。閔珽之事，予豈可以情外處之？果然似非事黨者，雖然俄者所達刑法，輕重斑駁雲者，不知鞫體而然矣。傳旨中分疏護緩之敎，似非其本情，故予業欲寢止。宰臣所達，予以爲然，而強令用律，似過矣。傳旨還入，可也。遞差而已，則太輕，當改處分，而珽之形狀，宰臣善形矣，其人果無邊隅者也。其處耳目之任，不至事黨，多公心事矣。今方治翼輝以黨心，而竝竄閔珽，則處分似如何，當改之矣。在魯曰，聞右相請對雲矣。彥燮曰，右議政趙顯命來詣請對矣。上曰，豐原欲緩之而入來耶？在魯曰，左相則情勢有加，不敢爲救解之計，而至於右相之心，安得不然乎？上曰，大臣欲修人事上矣。在魯曰，自家發端之時，實不料至於此境，故有此求對，必欲傅生，非出於人事場矣。上曰，予之望於卿等者，一箇黨人之如此者，直爲稟達而正法矣。在魯曰，左揆則將爲骨肉相殘之人，豈不爲難乎？上曰，大臣引見。顯命趨入。上曰，大臣進來。顯命進伏曰，如此極熱，終日鞫囚，聖體不瑕有損？上曰，無事矣。先陳卿求對之意，不待箚批而入來，似必以翼輝刑推之故，入來矣。顯命曰，臣則嫌不得參鞫，而終至於殺之則太過，故上箚矣。伏聞終日冒炎親訊，故不敢偃在私次，來詣闕下矣。刑推旣已準次，過此則分數，似過。生人、殺人，王政之大者，臣旣忝在輔弼之地，所見如此，則不可徒拘於區區常格，不達愚衷。故敢此求對，而未知罪人，有他情節乎？上曰，予見卿箚，亦以爲是，而但卿，亦猶不知予處分之意也。鞫事方張，故左揆，亦待命耶？顯命曰，然矣。遽納命召，則不敢，故姑未納雲。大臣待命，事體至重，宜以批旨宣諭矣。上曰，予亦方欲爲之矣。卿之陳箚與求對，俱是矣，而卿亦有過處矣。以此事言之，卿若初不因姪子而聞之，則在大臣之道，體予告廟之意，直以外間，有如此事黨之人，宜可梟示爲請，然後王法亦有寬猛，事當隨後調劑矣。匡誼之後，復有此事，卿之直達，當然，此非訐揚矣。本事關係不重，而卿遽達之致，至此境，則卿若有自脫之嫌，卿宜如此。今則卿雖入來參鞫，少不妨矣。若因卿作爲而致此雲爾，則卿之意過矣。外面觀之，似由援引兩大臣事，而實則所關重矣。卿雖謂予逆探，而此則非探矣。匡誼以爲，傳之者或過耶？翼輝果出矣。渠若無所干涉，何至請邀匡文乎？閔孝之招，直矣。翼輝諸件所犯，果如何耶？陷其至親，又復欺君，雖殺之無惜，旣告，咸曰改革之後，一箇黨人，果懸誰首耶？向日首揆以爲，匡誼之請加法外之律，其意入酸之致，豈或出於黨心云云，故予初縛而旋解之，今翼輝，果黨心矣。如此誣上蔑倫死黨之人，不梟而何？此則必窮問，可也。雖至於杖殺，予之所執，不非，卿之所謂逆探，過矣。今日以前，必欲知此事者，予固有意，觀今日所招，渠之手腳，綻露矣。予將入小次，卿須問於首揆，則可知矣。匡誼向日之招謂，卿雲不忍聞之說雲，故渠以爲詬罵雲矣。今問翼輝，以大臣，只傳兩不字兩字，則汝何謂之以不忍聞雲爾，則渠雲只曰不道，不曰不忍聞雲。至於註腳，敎諭於匡誼，豈不巧且慘乎？匡誼則於筵中，猝然迫問，而對以詬罵雲者，無心矣。翼輝則安坐其家，究思註腳而謂之不忍聞者，有心也。旣聞不忍聞三字，而歇治，則人將謂何？旣告廟之後，如此一箇黨人，不懸藁街，則上欺於何地耶？渠父飮我酒之重臣，而渠猶如此矣。俄者予命諸臣咸入，似必以將酌處知之，而予意則如此，不惜杖殺矣。予入小次後，卿就坐取見供辭，且詳問於首揆，可也。顯命曰，見供辭後，當更達矣。上曰，供辭，又有一怪言，渠不直告敎援左揆事，面質見屈之後，始承服，而以不忍聞三字，刑推之時，渠以爲有不忍招之事，將作䵝昧之鬼雲，此極殊常，故卽爲嚴訊，則始曰渠見左相而問之，則左相以爲，上敎至嚴，難以煩傳，只言兩不字及兩字，如匡德之聞於右相者，故敎引兩相者，此也，而左揆，向日以雖至親間不敢傳之意，陳箚，故初不忍直招於本府供辭，亦不得直告於帳殿云云，此亦巧詐矣。似有驅陷左揆之意耶？渠欲巧飾，而反謂䵝昧耶？予於此有疑矣。顯命曰，臣入來後亦聞之矣。上曰，左相不傳，而渠自做出，以爲聞於左相，故其言如此矣。顯命曰，臣見左揆，亦無此言，若果傳語，則私室酬酢，豈欺臣哉？在魯曰，左相則以爲，元無與李匡德相面之事，亦不傳說於一家人云矣。上入小次。大臣以下退伏坐次。少頃，上出御，領右相入侍。上曰，豐原達所懷。顯命曰，招辭皆披見矣。渠非微賤士子，乃是奕世公卿家子弟，君父咫尺之問，全諱實狀，誣飾以告本事之外，此尤可死矣。臣旣求對，而不幸有色目之拘，此亦可嫌，而臣於此事，實無嫌焉。臣豈一毫欺瞞，游辭救護乎？若然則天日炤燭，實無此心，臣之所懷，當洞陳焉。翼輝之罪，在於援引臣等，故爲陷害否乎？急於救活親朋，而至親亦不顧藉否乎？雖眞出於陷害之意，非逆律死罪矣。臣之逆探二字，以太過爲敎，誠然矣。但獄體必明正，然後可以生殺人矣。當初臣以李匡德疏，待罪初日，與左相相對，語以大監堂姪，妖惡不吉，事過後難置輦下雲爾，則左相亦無可救之言矣。上曰，左相之言，似是無可救之勢故耶？頃日翼輝事發後，日次筵中，亦然矣。俄者上入小次時，上命假注書李壽鳳，以安心勿待命之意，傳諭於左相待命處矣。壽鳳還入啓曰，臣承命傳諭於左議政宋寅明待命處，則以爲，情地惶縮，亦不敢附奏，惶恐雲矣。上曰，知道。顯命曰，大體以本事推之，非渠故作凶言，向國誣逼之意也。平生故舊將死，故自以爲爲人謀忠，而妄相指揮，不覺自歸犯上，究其本情，似非故欲向國誣逼之意也。凡事不出事理之外，以翼輝渠身言之，渠之父祖，旣不得罪於國家，國家亦禮待其父，左相亦嚮用倚仗之大臣，其心必無疾怨國家之意矣。無端懷此心，決非常理，渠固不識事情，迷劣至此矣。匡誼則咫尺前席，作此妄言，而有情無情間，旣已參恕處分，大體此事，亦非重於匡誼者。匡誼事則臣等迷甚，實不知上敎指意，而辭說支煩，致有紛擾矣。伏見今番所下備忘，則自上致疑，是矣。渠旣無干，則何如是手腳忙亂，至於至親大臣，全不顧藉乎？上之致疑固也，所執亦是矣。雖然此不過疑似，而非匡誼所援也。翼輝之指揮發啓，亦無參證，事雖萬萬可疑，以疑殺人，實非聖王用刑之體也。雖以黨染事言之，臣豈可毫末欺隱於咫尺之前哉？翼輝實不如其從兄翼輔，而與左相煞有崖異矣。上曰，宋翼輔則予見而善其人矣。顯命曰，見其貌，則可知其人矣。上曰，予見翼輔，已知其愈於其從弟矣。顯命曰，翼輝雖亦煞有崖異，亦非過激者，卽俗所謂中論矣。上曰，亦有中論乎？顯命曰，禍家無所容，故依舊守其見，緩者主蕩平，其中非斥蕩平，而議論不激者，謂之中論矣。在魯曰，此等事情，何可煩達乎？第翼輝言論，雖與左相，煞有崖異，而兩間無不相能之事。頃日左相筵中引咎之辭，自上引以歸重於罪翼輝之敎，故左相，深以爲隱痛矣。顯命曰，今若以染黨爲渠罪案，則亦必不甘心自服矣。咫尺之地，上告宗廟之後，臣豈敢欺天乎？若欺之，則天必殛之，左相與臣，生同志死同傳者也。翼輝平日言論，雖與宋翼輔、宋敎明差異，而至於有意欲陷堂叔之境，則斷然無是理。若以事黨者，懸之藁街，則於渠亦冤甚矣。自上責臣以陳達太晩，臣固惶悚，當其得聞之初，以欲達之意，言於左相，而第其時鞫事方張，若又以此事陳達，則葛藤甚悶，實亦看左相顔面，而不達之，且有他條可辨之路，故姑止之矣。日昨筵中，與匡德辯明路絶，故不得已始以此事陳達矣。自有此事以來，臣之子姪，往往泣請發此事，而臣答以禍福在天，將來設有慘禍，此乃常理外事。豈可慮未來理外事，先自行理外事也？終不動念矣。四五日前，忽然思念，怳然懍怵矣。匡誼八字，旣以犯上遲晩，則此八箇字之爲不道語，便成金石之案，而匡德所引以爲臣言者，與此八字，不甚相遠，未來禍福，姑毋論，目下臣分，所不敢安。故始乃決意陳達，以至此境，關係甚大，不得不仰達，而雖嚴治極處，謂不過屛裔矣。終至此境，臣實不料矣。外面觀之，緣臣之毫髮利害，而訐人陰私，至於死，則人必謂之慮失祿位，訐人陰私，以致殺死人，如是則臣將於何處擧顔乎？上曰，此則過矣。顯命曰，臣言非過，常理固然矣。雖以左揆事言之，因敎援左揆事，至於至親致死，則參以人情天理，豈不難安乎？左相於筵中，所達辭語，未知如何，而想自上過聽矣。翼輝眞若無狀，欲陷左相，左相豈與之較爭，而欲陷翼輝乎？眞果如此，則自上亦不宜一日置諸相位。旣有此所聞，而上敎播傳，故外議或謂叔姪相殺雲，若果必殺，則左相亦將不得爲人矣。臣與領左揆三公，俱無大段事，故安過一年，此亦近來所無雲，而亦與領相，無以私事崖異者，故相與至誠議國事，庶幾一半分裨益國事，共奬王室。千萬意外，有此妖變，致玆紛擾，臣與左相，將不得安其身，國事亦且茫然。惟願聖上，必懋寬蕩之典焉。渠則本事之外，欺君一案，尤可死矣，而自上亦推好生之仁，好矣。有國刑政，不可太過，如臣無似者，置之此位，若俾安其心，則此卽聖上任臣等之盛意也。乞加深思，特假一縷之命焉。杖訊雖不足懲其罪，而然主威已立矣。他餘難處之事，多端，須十分斟酌，以光好生之德焉。上曰，首揆亦達此意。卿之此言，予亦不以爲過矣。左相箚本，予更詳覽，則予似若謂左相，亦不惜之，此予辭不達意之致。其時金漢喆以爲，左相亦以不能感化爲言云，故予亦有此言，不惜二字，卽不得相救之意也。其日筵中，觀左相氣色，似若無言可救，故予誤謂之不惜，此果予錯道也。雖然，亦有不然者。翼輝，若果以染黨習，不忍聞兩件自服，則爲人臣當討之不暇，何可顧從叔姪之義乎？雖同氣，亦難暇顧矣。翼輝事，本事關係重大，左揆若念大體，則無不安之端矣。人若謂之叔姪相殺，則便一匡誼也，翼輝也，左相，旣無可嫌，況卿則雖緣卿之所達，而卿之懍然覺得，誠是矣。今若自以爲，根本自我出以爲嫌，則自處雖忠厚，而亦涉計較之私矣。卿須忘之。本事，渠雖非眞出於誣上之心，若有如鏡、夢之種，藉此誣上，則其將何如耶？予初以匡誼不忍聞之說，爲怪矣。今聞閔孝之言，翼輝果爲來脈矣。匡誼率爾謂之，詬罵罔極，雖殊常，而似無心。翼輝則商量指敎，渠眞自歸誣上，而似有心矣，豈不嚴治乎？在魯曰，此則旨意絶駭矣。翼輝雖有爲朋友急難之意，何忍如是敎之乎？顯命曰，都是粧撰之說也。上曰，予之欲殺翼輝，非欲快意也，至痛在心故也。旣聞不忍聞三字之後，何可已乎？顯命曰，今承上敎，始覺與匡誼事有異，而臣亦無可達之言矣。上曰，姑舍匡誼事，翼輝則旣見處分匡誼之敎，而渠敢巧撰如此，雖方在耳目之官，若犯此，則雖直驅之以逆，亦可無辭矣。顯命曰，匡誼之事，都出於筵前欲諱兩不字之致也。其故亂仰對，實由於此，以至於詬罵云云之境矣。匡誼，旣以詬罵等語，將陷重辟，故翼輝則欲避此而稍加變通之，創出不忍聞三字矣。其本情之加於此，臣雖愚昧，而不能知矣。上曰，欲重其言，則詬罵字，猶或可也，不忍聞三字，尤多包含，有心者見之，將如何耶？於此有輕重，故予欲知三字根本矣。顯命曰，殺之則終過矣。在魯曰，此事果重大，而只是欲救匡誼，而終至於此境，若使承服，則無可言矣。上曰，予亦量渠心矣。於匡誼，則問以自歸犯上，於翼輝，則問以自陷犯上，以其無心也。故着以歸字，以其有心也。故着以陷字，予必不加於此律，而取招矣，元來與逆有異矣。顯命曰，本意非出於誣上之敎，果明見矣。但匡誼亦猶活之矣。上曰，謂眞出誣上之心，則非矣。活匡誼，以其無心故也。顯命曰，此亦似無心矣。上曰，匡誼則倉卒爲對，而翼輝則排布爲之，此爲有無心之分矣。在魯曰，似因匡誼，將以詬罵字受罪，故欲排布歸屬，而自然歸於犯上矣。上曰，君誣莫雪字，書之傳敎，渠豈不知乎？在魯曰，翼輝之敎諭，似在此下敎前矣。君誣莫雪四字，則匡誼拿囚後，下敎也。上曰，君誣莫雪雲者，最後備忘。而雜議備忘中，有誣及不敢言之地等敎，此尤重矣。顯命曰，終是過層矣。上曰，若以逆律，捧遲晩，則卿言然矣。以自陷犯上，捧遲晩，則亦猶可誅矣，予至痛在心故也。顯命曰，每聞此敎，臣實爲悶矣。戊申凶逆，渠自爲凶逆，殿下何必自謂至痛在心乎？上曰，此皆由於黨習，故予以爲至痛矣。顯命曰，殿下何必以此留滯於聖心中乎？上曰，予之所經歷，往牒所無，罔得云云字，有之，故雖非誣予者，似有如何之心矣。顯命曰，殿下所經歷，果自古帝王所無，而凶逆輩，渠自凶惡耳，何必每謂至痛在心乎？且下敎辭意，未覺臣下本心矣。昨年處分後，不過妄以死僧知之，以爲此人事，言之何害，而爲之矣。匡誼旣處置，而大抵匡誼、翼輝，便一世道之妖變，靜夜思惟，大關世道，恐有他不安之端矣。上曰，安知更無翼輝乎？以此言之，翼輝事，尤豈不嚴處乎？顯命曰，雖不殺翼輝，足爲嚴懲矣。上曰，首揆亦云，日熱且暮，姑停親鞫，請令本府擧行，而明日有太廟告由祭，故欲於再明設鞫，此罪人，不可一次而止，更欲一次加刑，予冀其遲晩故也。在魯曰，聖敎出於慮遠之意，而但其罪狀，姑無明白可抵於死者，今雖嚴加處分，泛聞者，認爲以援引大臣事，致法矣。外方何能悉知？若使渠口出凶言，謀欲逼上，則雖不問而直爲正法，可矣。不然而若止於杖斃，則其不得快然曉白，一也，臣之請加審量者，此也。渠以曾經法從之人，至於被刑，永爲棄人。今雖屛諸絶海，苟延命脈而已，無異於死，而亦足嚴懲矣。顯命曰，戊申年自上若如此，則其時逆類，必難治盡矣。猶從闊略之典，故亦有全活者矣。在魯曰，此則異矣。但自上明睿特出，朝臣情僞，徹底洞燭，故或有過見處矣。以心跡推之，至斷以大辟，則不無先入之弊，只以顯著之事治之，好矣。上曰，有稱兵者，則予猶活之，而至於此事，予意不然矣。戊申以前，若梟數箇黨人，則必無戊申，而予誤了矣。在魯曰，日已曛矣。此非時急難忍者也，從容處之好矣。明日雖値受香，而自前鞫獄，雖大祭齋戒，猶爲之，況今告由輕祭，無不可爲之端矣。設或越過一日而鞫之，亦無不可，今若更設，則將擧火矣。火光中熱氣，尤易傷人，是用切悶矣。上曰，不忍聞三字，不得取服，則予雖罷歸，難以成睡矣。上曰，問郞持草紙進來。顯命曰，臣之情勢，不可參鞫，有懷宜陳，故入來請對，敢請退出矣。上曰，此則過矣。在魯曰，臣朝者已陳此意矣。此事雖因右相發端陳達，而右相之同參按問，少無所妨矣。顯命曰，兩大臣字，不離於招辭矣，豈不難安乎？上曰，因大臣字而爲嫌，則尤豈不過乎？顯命曰，今日臣之請對陳懷，亦出愚忠，不拘常格，承批前入來，求對矣。旣由自家身事，而生出鞫廳，則何可晏然參鞫乎？在魯曰，箚批別諭，則當入參矣。上曰，予不強迫者，承批前入來，大臣事得體矣。卽當賜批，而仍命偕入計矣。顯命仍退出。上曰，問郞進來書問目。尙迪執筆進伏。書訖。上曰，罪人上之。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讀問目，使聽之。上曰，承宣一人上來，書大臣批答。道謙執筆進伏。上呼右議政趙顯命箚批。〈見下〉上又呼左議政宋寅明疏批。〈見下〉仍命史官二人，傳諭。上呼問郞使問罪人曰，汝之所爲，正法足矣。今此復問者，不忍聞三字，必欲知之，道字與忍字，五十步百步之間，斯速直告。上命問郞問曰，汝旣是欺君罔上之罪人，猶或望活而隱忍乎？在魯曰，日已昏黑，罪人且不能聲音，若又加刑，則難以取服，而徑斃可慮矣。上曰，擧法勸杖。上曰，汝罪雖不遲晩，無輕重矣。而不忍聞字，尙不承服，汝巧惡而迷劣矣。雖承服，不過誣上不道，非用逆律者，速爲直招之意，問郞問之。上曰，汝亦知非逆律，而此一款，猶抵賴者，欲餘此一件罪杖斃矣，尤巧惡，斯速直招之意問之，訊杖至第十二度。在魯曰，夜已向深，而罪人若一向嚴杖，則徑斃可慮。罪人，今則不能作痛楚之聲矣。上曰，使都事詳察罪人形狀。羽良曰，罪人不可使徑斃矣。在魯曰，氣息奄奄，將有徑斃之慮矣。始炯曰，使救療官詳察，則只能呼吸雲矣。思建曰，罪人若徑斃，則無輸情之路矣。上曰，大臣諸臣之言，如此，姑爲解縛下本府。遂采以罪人解縛下囚告達。上曰，匡文以待決末乎？在魯曰，然矣。始炯曰，招辭，不忍告李閔孝，而大旨盡告矣。上曰，初則有處分之意矣。更思之，三兄弟皆被罪，誠可矜。若直問閔孝，則匡文，初不當入，首揆之言，是矣。在魯曰，右相誤達，且其供，緣於閔孝不入，故不忍自渠供出，故糢糊矣。始炯曰，自上親問，則渠當直告，而如是者，不忍口引堂姪也。在渠人事，亦無怪矣。在魯曰，明日何以爲之乎？上曰，明日姑停，可也，將欲鉤得事情，則不可急處故也。在魯曰，再明若又親鞫，則終有乖於保嗇聖躬之道矣。始炯曰，此時連日冒炎親按，則群下之情，豈不悶迫乎？上曰，不服忍字之意，卿等知之乎？在魯曰，不可知也。始炯曰，使罪人曉解以聽之，而終不服，可怪矣。上曰，渠以杖斃自期矣。在魯曰，似然矣。始炯曰，此後付之大臣嚴鞫，則豈不極盡奉行乎？上曰，不忍字，必欲鉤得，再明，當付卿等而爲之。渠若服不忍字，則卽爲稟達，予當更爲親問而處之矣。在魯曰，今日問目中，有自陷犯上之文字矣。渠若以自陷承款，則當依李匡誼取服例，以自陷捧遲晩乎？上曰，予不欲取厥承服矣。只欲知不忍聞字，不然則自陷取服。今亦可爲之，只以加刑時問目問之，若服忍字，更爲啓稟，則欲更鞫矣。在魯曰，一依最後問目問之乎？上曰，只依此問之。上曰，門限已過，只留開陽門，餘皆下鑰。兵曹判書鄭錫五進曰，文書修正後，又有問安節次，將差久矣。闕門，限後久不閉重難，開陽門，亦爲一體閉之，臨時請標信開門，如何？上曰，是矣。依爲之。兵房承旨出去，分付，可也。上曰，以親鞫姑停，待罪人蘇醒後，令本府擧行。三字不承款者，其或直招，當爲親問，卽爲稟旨事書出。〈出榻敎〉司諫洪啓裕進曰，俄者閔珽之事，實是變怪，當其陳達之際，臣席次稍遠，不知爲何事，只聞遞差之敎，方以爲鬱之際，遠竄傳旨遽下矣。身爲言官，未能隨卽請罪，致勤聖敎，不勝惶愧，而虧損臺體，大矣，何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遂采曰，司諫洪啓裕，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知道。掌令李徵夏啓曰，親鞫事體，何等重大，而閔珽之伸救罪人，已極駭痛，身爲臺臣，趁未論勘其罪，至承未安之敎，雖緣坐次稍遠，未及聞知之致，溺職之罪，在所難免。何可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遂采曰，掌令李徵夏再啓煩讀，退待物論。上曰，知道。上曰，承旨，以傳曰gg傳旨g書之。遂采執筆進伏。上呼傳曰，莫重親鞫之時，承旨閔珽所陳，雖由於不識事體之致，關係紀綱，不可遞差而止，削職。仍敎曰，初下傳旨爻周。〈出榻敎〉通洙曰，標信請出。上曰，還宮後當出付。道謙曰，密匣請出。上曰，還宮後當出給，修入，可也。上仍還宮。諸臣罷退，夜已二更三點。

6月17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趙錫命，掌令李齊聃未肅拜，執義安相徽在外，掌令李徵夏引避退待，持平成範錫呈辭，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金在魯，提調臣鄭錫五，副提調臣鄭彥燮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當此盛暑，終日臨鞫，抵夜乃罷，不瑕有傷損之節乎？今日臣等，當依日昨定奪，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一樣差勝，予則一樣，勿爲入診。

○吳遂采啓曰，司諫洪啓裕，掌令李徵夏，引避退待，今當處置，而兩司無行公之員，除在外、未肅拜、未署經、呈辭受由外，持平成範錫，正言鄭基安，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連違召命，尙不行公，極爲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昨旣有隻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司諫洪啓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閔通洙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鄭彥燮啓曰，假注書李壽鳳，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鄭宲，時在公洪道忠原地，經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允。

○院啓，〈正言鄭基安〉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逆魁坦緣坐籍歿等事，亟令王府依法擧行。罪人泰績還寢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聖鐸等三人還發配所。還收罪人樸重葵放送之命。還收罪人楊就達酌處之命，仍令該府嚴覈勘處。還寢誣告承款罪人魯澤減死島配之命，依律處斷。呂善喆等四人，竝命嚴鞫，期於得情。新啓，李匡誼啓語筵奏，俱極陰凶，島配末減，雖出好生之德，犯上納招，實係罔赦之罪，徑先酌處，輿情憤鬱。及玆翼輝按治之日，綢繆情節，綻露無餘，不可不一體鞫問，請薦棘罪人匡誼，更命拿鞫，按法處斷。李匡德，陰嗾妖弟，做出凶說，密締奸朋，胥動浮言，情節狡惡，旨意叵測，而匡誼就鞫之日，投章訟冤，已極無嚴，翼輝納供之後，姦情破綻，益復難掩，人心到此益憤。王章不宜太寬，請遠竄罪人匡德，拿問嚴鞫，期於得情。新除授獻納金宗台，時bb在b京畿廣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引嫌而退，倉卒之際，未及論啓，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司諫洪啓裕出仕。答曰，不允。處置及下諭事，依啓。

○以承傳色，口傳傳於吳遂采曰，明日晝講停之，而勿出朝報。〈此乃中官誤傳，見下十八日筵中中官推考下敎〉

○持平成範錫疏，伏以臣之八耋老母，纔經五朔重疾，氣血精神，一倍消鑠，長時床褥，凜凜難保，重添暑癨，吐瀉俱發，氣息奄奄，殆無知覺，臣日夜扶護，煎泣罔措，顧何有暫刻離捨之勢，而日昨除命，適下於親臨鞫囚之時，分義是懼，不敢言私，不得不黽勉入肅，而臣之私情煎急，旣如是，且右僚入侍，自是臺例，故臣未克登侍帳殿，方以此爲惶悚。今以僚臺處置，天牌辱臨，固當趨承，而第臣母病危綴，若難支保，情理到此，官職何論？玆敢投章陳懇，自外徑歸。伏乞諒臣懇迫，亟命遞改，仍治臣罪，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領府事李宜顯箚子。伏以臣於病伏涔涔中，伏聞以祭享果色不佳，有太常提擧重推之命。臣方任本寺都提，罪爲頭首，而特以官位猥高之故，問備之罰，只歸亞僚，不勝悚愧之至。事體旣嚴，譴何宜重，而終至無事，理乖義舛，尤當如何？仍念臣老病昏瞀，虛帶職任，固已悶迫不安，而今又事端疊出，不可不亟有變通。伏乞聖明，遞臣太常之職，仍將本兼諸職，一倂鐫免，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此不過申飭之意，卿須安心勿辭，亦勿引咎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6月18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定山縣監任守寬。

○李道謙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停。

○吳遂采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式暇、引避退待、陳疏受由、未署經外，大司憲趙錫命，掌令李齊聃，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吳遂采曰，有可問事，當爲殿坐，一齊來會，而時刻，待下敎，只以正時入之。

○吳遂采啓曰，今日親鞫時，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呈辭入啓、陳疏受由、未署經、引避退待、牌不進、傳旨未下外，大司憲趙錫命，更卽牌招，執義安相徽，司諫洪啓裕，正言鄭基安，一體牌招，以爲推移入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連日違牌，終不膺命，其在事體，殊涉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啓曰，奉敎李益輔，檢閱金相福、黃景源，昨旣有隻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修撰朴春普，自鄕纔已上來，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修撰朴春普牌不進bb罷職b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道謙，以大報壇樂器造成廳言啓曰，今此大報壇樂器造成所用石磬之役，當依庚寅年殿庭軒架所用樂器造成例擧行，而《樂學軌範》，採石於南陽雲，今亦依此採來，而採玉之處，已過數百餘年，其深至於十餘丈，工役極其浩大，事體且重，所當別遣郞廳採來，而廚傳之弊，不可不慮，令本道差定差員，與南陽府使眼同，趁開月初，領民掘採，連績上送。玉匠一名，依例給馬下送事，分付兵曹及畿營，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兵曹言啓曰，今日各道褒貶開坼，則平安兵使尹宅鼎啓本中，靑水萬戶柳逢，事或儱侗，旣曰儱侗，則宜置下考，而置諸中考。黃海兵使李義豐啓本中，位羅萬戶金光澤，以禁嶺gg禁令g稍緩爲目，則宜置下考，而置諸中考，殊無嚴明殿最之意。平安兵使尹宅鼎推考警責，黃海兵使李義豐，已自政院推考，勿論。金光澤、柳逢，竝以下考施行，何如？傳曰，允。

○傳曰，罪人有生道，則明日大臣金吾堂上三司入侍。

○副司直金若魯疏，伏以臣遭罔測之讒，陷糞穢之中，而天鑑至明，昭晳備至，至於追感臣兄往年之危誣，悉燭彼輩巧憯之情狀，寵諭恩批，揭若日星，且許解職，俾伸廉隅，此誠異數。臣感結幽明，涕淚被面，顧何以圖報萬一？顧念臣遭罹不幸，身命俱衊，創刃旣深，瘢痕尙存，聖眷愈加，世怒益甚，蹤地旣危，廉隅亦重，斂跡歸田，全保餘生，是臣大願，義亦當然，而不能狂奔疾走，尙此縮伏於輦轂之下者，只欲從容乞暇，拜辭天陛而歸，實非抗顔更進之計，而不意今者，以備局事，天牌日臨，促臣供仕，臣惶隕抑塞，罔知攸措。苟使臣在朝，而有可以毫髮補益於國事者，臣雖九顚而十仆，豈敢惜一身而孤聖恩哉？臣本愚劣，百不猶人，身未嘗涉爭敓之塗，口未嘗出怨惡之言，世間切齒之言，宜不相及也。危言醜誣，忽地粧撰，彼亦豈不知其言之萬萬無倫理？而猶且急於陷臣，忍能爲說，其心所在，固不可測。若夫機括之險密，豈無所以然也？今幸天日下燭，察其甘心中外之人，亦莫不具曉，而臣旣爲世僇人矣，一向戀恩，不思自靖，則又未知他日媒孽甚事，潛設陷穽，殿下固難屢赦，臣亦無由輒白，大則湛宗，小則滅身，此臣所以一夕九起，衋然而自傷者也。今不可冒辱喪廉，復廁周行之義，斷斷如此，而四違嚴召，而誅罰不加，危懍之情，轉益窮蹙。玆敢略控危悃。伏乞察臣之懇，憐臣之情，亟刊朝籍，許還田裡，以卒生成之澤，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頃者之批，旣諭以左相所達，其有洞釋。卿勿復辭，卽速行公。

○同日巳時，上御金商門外。親鞫時，領議政金在魯，判義禁金始炯，同義禁鄭羽良、李匡世、朴弼均，行都承旨鄭彥燮，左承旨金尙星，右承旨李道謙，左副承旨吳遂采，右副承旨閔通洙，同副承旨朴師昌，假注書李壽鳳、尹光纘，事變假注書閔百昌，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執義安相徽，司諫洪啓裕，問事郞廳申思建、南泰齊、金漢喆、金尙迪、洪象漢、鄭俊一、李宗迪、李命坤，刑房都事徐命聖、崔鳳興，文書都事韓德一、金載大入侍。諸臣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曰，今日蒸熱尤甚，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安過矣。在魯曰，姑觀罪人病勢開坐，故昨果止鞫，今日欲觀月令手本出令矣。親鞫之命又下，臣於再昨，旣以不更親訊之意，仰達矣。今又冒炎勞動，伏不勝憂悶矣。上曰，旣付卿等，卿等必善爲之，何必帳殿杖殺，而卿之稱量之言，亦有意矣。如渠者，旣以殺無赦，爲主意，則可以節節嚴究，而此亦次件。今予此擧，無他，有深意焉，豐原過知矣。不過杖殺爲期，非予當初嚴問之意，刑推前有欲問者，故更命親鞫矣。在魯曰，最初下敎時，豈不仰揣聖意乎？臣已知聖意之堅定必誅矣。親問時下敎，又極其嚴峻，臣以審愼之意仰達，而未蒙開納矣。連日親鞫，甚切迫，故請自本府爲之。而下本府之後，則更無陳稟之道，勢將杖殺而已矣。上曰，咫尺之地，尙如此，卿等問之，寧或承款，徒然杖殺而已，故所以更鞫矣。在魯曰，聖意則深可欽歎，而又冒極炎，親臨訊囚，區區憂慮，切至矣。上曰，李匡文先爲上之。刑房承旨吳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上曰，問郞來。洪象漢進前。上曰，於汝無可更問者，而第此本事如何耶？欲知而又問汝，汝必直告之，於汝兄，則無所加矣。翼輝旣出，則於汝兄，反愈矣。汝之初供，游辭欺君，可痛，而親問時見之，蓋欲隱汝姪而然雲者，大臣之言，是矣。問目外如是設問，今若直告無隱，則當卽赦矣。汝收拾人事告之，若不直告，則當刑推之意，言於罪人。上命問郞問之曰，汝亦云，汝兄每以爲，若入耳目之官，則必爲此啓自負雲。汝兄爲此啓時，啓草，必與翼輝相議矣。發啓後，翼輝來見汝兄乎，汝兄往見翼輝乎？如有聞酬酢之事，從實直告之。上曰，汝之伯兄，聞於大臣，傳於汝之仲兄之時，汝亦參聞乎？問之。上曰，匡誼事出後，汝之伯兄，自果川上來後，見之乎？問之。上曰，其時汝兄弟間酬酢，必以詬罵等言，何處得聞，而發於筵對之意，論難矣，直告之。上曰，汝之伯兄疏草，汝見之乎？問之。上曰，翼輝敎援二大臣事，汝伯兄聞之，以爲如何？問之。上曰，汝伯兄之投疏，怪駭，而臺臣方請問，故問於汝，汝若直告，則卽脫汝兄矣。元非以弟證兄也，乃脫兄也。如是盤問者，卽曲盡於汝兄之意也。翼輝旣以虛無之事，誤勸汝兄，則汝之伯兄，自果川㤼而急來，似必有憤嘅非責之言，直告之。上曰，匡誼旣謬引兩大臣，而汝之伯兄疏中，又擧左相爲言，汝旣知其虛罔，而何不勸挽耶？問之。上曰，其言直矣。眞畫出渠其時形狀矣。上曰，翼輝平日，與汝兄交深，黨心如何？汝似知之。直告之。上曰，大臣來。在魯進伏。上曰，俄問其與翼輝相親與否，其言頗純直，又問匡德者，欲知本事端緖矣。其言有據，今無更問者矣。在魯曰，似無巧飾者矣。匡德兄弟，同登科第，而凡事，兄弟間不相咨議，自以爲吾自能文，吾自善謀，何用相議？各自爲之雲。其本稟如此，弟兄間凡事，本不相議雲矣。上曰，其兄弟各自以爲直矣。在魯曰，有若各自賢也。上曰，匡文今日，不當更問，而臺言旣請拿問匡德，故欲知端緖更問矣。今聞匡文之言，實無更問於匡德者矣。匡文姑下，以待決末，可也。遂采，以罪人下之告達。上曰，承旨來。右副承旨閔通洙進伏。上曰，此時史官，不可過爲撕捱，只推。更爲牌招事，出外分付，可也。〈出榻敎〉上曰，旣有請問匡德之言，故欲知本事端緖，更問匡文，而所招直，而可見實狀，予旣示參酌之意於渠，處置將何如？在魯曰，其供似直，而其中亦有事情可見者矣。上曰，匡德之情勢，亦有可以推知者矣。將待決末，不無參酌矣。上曰，問郞持草紙來，書翼輝加刑問目。金尙迪進伏。書訖。上曰，今此訊問者，亦非爲二大臣也，有所重者存焉，欺君律，何如？問之律官，可也。在魯曰，此律有輕重之分，只在自上處分矣。上曰，皇朝律法極嚴，似有當律矣。始炯出問於律官。入奏曰，問之律官，則詐不以實，爲欺君，而其律，爲徒三年，又有一律，詐勸諭人，而犯者不死，則比犯者律，較減一等，流三千里雲矣。在魯曰，不襯於此矣。故詐人而人被罪，則較減一等者，與此事異矣。上曰，然矣。上曰，福澤事，推案已成乎？始炯曰，已成置矣。未知下敎何以耶？上曰，偶然問之矣。上曰，罪人上之。遂采，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讀問目，使聽之。上曰，該房承旨，連日侍立，氣色頗憊，他承旨代入。閔通洙趨入，吳遂采退伏。上曰，予平日，不以汝如此知之，到今見之，巧惡無秉彝之人也。翟黑子，一言欺君，而猶誅之，汝則問於匡誼者，何事，而敢註腳敎諭，一欺也。君父嚴飭黨習，而汝敢暗地嗾匡誼，再欺也。汝罪皆當斬，而姑舍是，不忍聞，終欲抵賴不服，斯速直招。上曰，鞫問匡誼者，何事？本事，爲臣子者敢言之乎？戊申之逆，從何處出乎？皆從如此處出矣。若或有此弊，則其後追施汝罪，當用何如律耶？此皆黨習之弊，予所以必嚴治汝者也。不忍聞三字，直招之意，問郞問之。上曰，汝寧服誣上之罪，使一世洞知病於黨習之致，於汝亦甘心矣。予如是解諭之後，汝猶忍而不服乎？罪人，以不忍聞三字，初非萌心發口，而黨習亦素不爲，雖死不敢招爲供。上曰，同義禁來。羽良進伏。上曰，無心之匡誼，二字詬罵，尙問之，況汝有心之三字不忍聞，豈不嚴問？欲究治如汝者，以曉一世，而汝迷而不服。今汝，不過以犯上自服，則國事明快矣。汝或以直驅以逆爲㤼耶？予無此意，如汝之當正法者，如是解諭者，猶有惜渠之心而然也，此意詳言於罪人。上曰，今雖遲晩，不過犯上，非逆也，而中外則可以洞然，斯速遲晩，汝若終不服，而日後或爲兇徒藉口，則當追施逆律於汝，而竝及於汝父。汝何不此時，快以犯上自服耶？以此問之。在魯曰，竝及汝父之敎，乃是無於法之事，不可如是設辭以問，王言似不當如此矣。上曰，此可見卿公心矣。設辭以問，使渠的知非欲用逆律之意也。在魯曰，渠似若莫省所對也。上曰，問於匡誼者，亦非謂匡誼有逆心也。若於屋下私議，以國家處分，何如是耶雲爾，則其謬戾，至於何境耶？在魯曰，不當如是爲問，當以人之傳於汝者，汝深聽而然乎？匡誼之無根八字，只欲䌤縫gg彌縫g而巧飾，以敎而然乎之意，問之如何？上曰，卿言是矣。以此問之。上曰，平日常疑以不忍聞，而又敎匡誼耶？若不遲晩，而徒杖斃，則汝亦暗昧而死，若服則國家處分，明正矣。直招之意，問郞言之罪人，以匡誼，旣妄發將死，則豈可以不忍聞字，註腳敎諭，以添死案乎？方欲指渠生道，而反指死道，必無是理。且與匡文，有可辯明者，爲招。上曰，與匡文使之面質乎？在魯曰，觀罪人形狀，似難面質，而使之近坐，傍人諦聽相傳，則或可相質矣。上曰，匡誼所坐，何如？而汲汲請邀而敎之者，實可怪矣。在魯曰，匡誼，妄發而將死，故一心只在於救活匡誼，有此粧撰敎諭，眞如逐鹿而不見泰山者，不自知其犯上矣。上曰，卿言公矣，大體如此矣。上曰，汝何故，請邀匡文？此極殊常，爲大段違端矣。上曰，罪人聲音，何遽如此？在魯曰，杖毒熾肆，則聲音嗄塞者，例也。上曰，閔孝來時，當只問事機而已。乃反粧撰敎勸，何意？直告之。上曰，此則巧詐矣。閔孝，豈搆汝所不言而納供乎？上曰，此非一時偶然爲之者。若非平日爛漫者，何遽然參涉於此事乎？在魯曰，似是一時妄駭之事，而曲相招邀者，實未知何意耳。上曰，犯上遲晩，汝猶不爲之，問之。上曰，閔孝，何惡於汝，而以汝所不言，誣招乎？汝之招責匡文時，匡文必以誤與是間，一者爲答，酬酢直告。在魯曰，面質旣難成樣，匡文亦非參聽於當初敎勸時者，不當面質矣。上曰，予則終是以巧飾知之故也。始炯曰，罪人形狀，今則似若亂招矣。問目外言，多爲之矣。在魯曰，閔孝，必不作虛言。翼輝此事，似出於爲匡誼發出氣力，正臣所謂不見泰山也。上曰，不忍聞雲者，渠終發明，閔孝豈告渠所不言乎？在魯曰，此無可疑，旣放之閔孝，不可更疑而拿質，此不過渠㤼於正法而然矣。上曰，一邊似懼於逆律，一邊似㤼於正法。雖正法，若以大臣逐鹿之言處分，則於渠幸矣。在魯曰，翼輝眞箇敎誘匡誼，使發詬罵等說，則未可必。而匡誼於筵中，猝出無根怪說而將死，故渠則欲爲匡誼曲爲之地，有此捏合敎誘也。若謂之平日屋下釀成，則亦無明白可執之跡矣。上曰，予則以汲汲請邀而敎之，爲疑矣。在魯曰，觀其形跡，聖敎亦似然矣，而實則親朋將死，故徒出救友之心，作此擧，亦不是異事矣。上曰，卿之此心，極公矣。雖然事體所在，必盡知，然後可以處分。罪人姑下幕。通洙，以罪人處捧侤音，告達。又以罪人下幕，告達，在魯曰，臣意特開一條路，以問之，則渠似當明白直招矣。上曰，渠猶不知矣。金吾堂上、承旨、問郞，皆進來。判義禁以下，皆進伏。在魯曰，此決是㤼於正法，渠雖當死之罪人，身首異處，則亦知其重難故也。若開一條路，則初雖欺隱，今必明白納招，可覈其根柢矣。上曰，初不正法，而親問者，有深意，欲洞諭予意，使之直招矣。渠則猶恐正刑，而不爲直招矣。大臣必欲知根柢，請開一條路開之，而若直招，則末梢難處，故欲博問矣。若直招，則國家當如處分匡誼之道者，大臣所達之意也。諸臣之意，何如？在魯曰，汝以實情直招，則或有可生之路之意，設問何妨也？始炯曰，後收殺難矣。上曰，大臣之意，必欲鉤得故也。在魯曰，罪人初欺終服者，亦有數件事，而俱非必用死律者也。今者訊問不忍聞三字者，何等重大耶？若有根柢而得之，則幸矣。若無根本，而只欲巧合於匡誼八字，以大臣似傳說三字樣，造飾敎之，則乃逐鹿不見泰山也。渠以自辦承服，而朝家，以逐鹿不見泰山，論執勘罪，則此所以開一條路也。始炯曰，大臣之意始知之矣。上曰，大臣之言，是矣。予以逐鹿之言爲公者，有意矣。大抵非出逆心，而甚於黨習，未免自陷於犯上，此事頻，則將有無限後慮，故必欲嚴治，而大臣之言，公心矣，當諒末梢而處之。羽良曰，遽開一條路，末梢何以處之？得無損於鞫體乎？臣則持難者，此也。李匡世曰，臣不得隨衆陳達，與昨日同矣。上曰，此事義理關重，卿等出而聚議，甲乙以陳焉。予當入小次，復於殿坐後，詳問而處之。仍命小退。上起入小次，諸臣退出。少頃，出御。大臣、禁堂、兩司、承旨、問郞，以次進伏。上曰，入小次，予亦有所諒矣。翼輝，若以黨習遲晩，則當不問而處之，此亦不爲遲晩，大體止刑而問之，似涉如何，而予入小次諒之，今此究問者，非爲誣援二大臣，則其所欺君之罪，反歇矣。亦與匡誼，自歸犯上，有異矣。渠雖自陷犯上，若欲捧遲晩，則無可執而捧得者，匡誼則予親聽於筵中，故能捧自歸犯上遲晩，而翼輝則雖有閔孝之明白納供者，渠旣不招，難以強捧矣。今日親鞫有意，而渠㤼逆律，而且懼正法，故似不遲晩，杖殺固無可惜，然若非本事，則何可冒炎如此？若不遲晩，則欲杖殺之矣。適大臣言一條路而開之，而渠若直告所爲之人，賴以斯得，則雖活，渠何妨，而誠如鄭羽良之言，渠若自爲雲，則將奈何？渠似不以自爲樣承款，而設或自當，若的知，則洞快矣。今雖欲以自陷犯上，捧遲晩，實無顯然執捉者，不忍聞三字，必欲究問者，予有苦心矣。開一條路，亦有妙理。益衍，初欲杖殺，渠直告，故猶活之，今若明白盡告，則雖活之，可也。若只雲渠所自爲雲爾，則非開一條路之意也。在魯曰，鄭羽良所謂難處雲者，旣開一條路以問，而如此大事，自多岐議，恐於取服之後，有失信之患，而歸一爲難故歟？羽良曰，臣亦此意也。若直招，則鞫體嚴重，不可貸死，將何以處之耶？上曰，此嚴之之意也，與予見同矣。在魯曰，所重在於明知此事之根本，則與敎逆囚，使告其同類，而稱以告變而活之者，異矣。此事重大，若明知根本，則雖活一翼輝，豈不幸乎？上曰，大臣之請開一條路公心也，鄭羽良之言，亦公心也。在魯曰，若以逐鹿不見泰山爲執，則便是開一條之路矣。李匡世曰，臣之不得隨衆以達，已仰陳矣。朴弼均曰，聞大臣之言，詳知請開一條路之意矣。自上亦如是博議者，蓋慮杖下，不得究知根本故也。開條路，雖得根本，而其難處，誠如鄭羽良之言，不可輕易論之，審愼宜矣。設使開條路，又無他告，則亦將若之何？上曰，然則杖殺之而已。在魯曰，今若徒然杖殺，則聖敎所謂右渠者，必以爲冤，不右渠者，必惜其不快正之敎，誠至當矣。明其事實，貸其一縷，顧何妨也？都承旨鄭彥燮曰，此罪人，自中有地望之人，平日屋下私談之時，增衍附益之說，或有之，則關係至重，爲今日臣子，欲到底窮究者，此也。不忍聞三字，今已累訊，而渠若有知覺，則似不招矣。罪人如彼之中，亦知刑戮及身，而死之爲重難故也。開一條路之說，誠未知其得當，鞫體亦苟矣。若謂之逆，則臣亦以爲不然，而不忍聞三字，眞果註釋凶言，則得情爲快矣。若論以黨習黨心而勘之，則平日有下敎，何問之有？但罪人，卽今無可問之勢，姑爲保延其縷命，而加問，則好矣。在魯曰，渠雖平日爲黨習者，而今則無明白眞贓，亦不可以此施刑矣。雖不問而仍置之，觀其形狀，將死矣，似無再問之道矣。上曰，雖不加刑，亦極殊常矣。在魯曰，大體當初臣之所達，洞渠之節節情狀矣。上曰，卿之意，予盡知之，蓋欲傅之生議矣。在魯曰，卽今則渠懼身首異處，故必抵死不服矣。左承旨金尙星曰，聖上連日親訊問其根柢，臣仰揣聖意之深矣。若有戊申梟獍輩，作此事，則固不須說，而今番事，則輾轉至此，其心雖非出於誣上之心，自上爲日後之弊，欲究根本，而不忍聞三字，終不直招。俄者大臣所達，固有意，而渠以自陷誣上，若爲遲晩，則遲晩之後，國家何以勘律乎？大凡治獄有體，不當預開一條路，事當嚴問究竟，以得其情，不可預爲開路雲者，誠如鄭羽良之言矣。在魯曰，雖開條路，何可直以汝若直告，則當活之爲言也？只當以汝若直告，則或不無量處之道，設問矣。右承旨李道謙曰，治獄有常法所問者，關係重矣。旣問之後，畢竟窮覈，獄體當然矣。遂采曰，此事關係重大，初不究問則已。不忍聞三字，累問不已者，聖意有存，窮覈究竟，獄體當然矣。在魯曰，陳達諸臣，猶未詳知臣本意矣。今若直請酌處，則當如是爲言，而臣意則必欲明覈，而渠㤼於正法，終不直招，故欲以此設問，以冀其或得根本也。上曰，國之有法，推此可知矣。開條路，擧以爲徑先矣。通洙曰，治獄至重，難行苟且之政矣。問而不服，加刑以問，爲宜，若開條路，則勢將使渠知之，豈不苟且乎？若服則旣服後，將活之乎？難處雲者，誠如鄭羽良之言，特開一條路之言，終如何矣？同副承旨朴師昌曰，治獄之道，如有可問之端，必究乃已，況此事何如，而徑開條路乎？執義安相徽曰，罪人有隱情抵賴，則一向加刑得情，鞫體之當然，此外無可達矣。司諫洪啓裕曰，臣是執法之官，法外特別處分，非臣所達矣。上曰，大體是矣。執法之論，當如是矣。問郞申思建曰，親問者，欲覈此事根柢也。罪人，直以法問之，可矣。南泰齊曰，若開一條路，得言根，則夬幸矣。若開而不得，則徒損鞫體而已矣。金漢喆曰，治獄之道，必宜順且正矣。卽今獄體，順矣，而若開條路，則不正而難處矣。李命坤曰，揆以治獄之道，窮覈正法，宜矣，豈可開條路，以虧鞫體乎？李宗迪曰，關係至重，必欲窮覈之，聖意深遠矣。若開條路，輸情則幸矣，不然則徒損鞫體而已。以法究問，似得當矣。上曰，大臣之言，亦是窮究根柢之苦心也。金尙迪曰，此獄肯綮，專在於三字言根，而罪人尙此抵賴矣。此果罪人所自創說者，則毋論徑斃與得情，固宜正其罪，而姑未輸情，則今此諸臣所達，俱是經論，臣豈有別見，而第於未覈言根，則予不釋然之敎，臣有一言可效者，設有言根出處，而雖不幸而不得覈出，旣干天憲，自當現發，殿下但當隨所犯而明正其刑而已。殿下閱歷事變，故撞着此等處，聖心每如是不耐住，臣實悶之。上曰，金尙迪所達，果是矣，而如未覈出，則不知幾翼輝出矣。尙迪曰，亂逆，豈有如戊申，而猶皆一切鉏治，則設有或逭王章者，其當人得以共誅之。殿下於此等處，必以大體思之，好矣。尙星曰，如此之類，畢竟必露，而未或逃逭王法矣。洪象漢曰，獄體正大嚴重，當然道理。此事尙未究言根，而所款服，亦不大段。當初親鞫有意，刑鞫不已，雖不服而死，亦無足惜，幸而承款，則快矣。預開條路，非治獄之道，亦非後規矣。鄭俊一曰，治鞫之道，嚴正爲宜，遽開條路，終涉苟且。法官諸臣處，雖下詢，豈敢仰承乎？上曰，此則鄭俊一之言，是矣。罪人所招，招責匡文一節，可問矣。匡文上之。上曰，大臣之心，朝臣之心，予俱知之，大臣猶有審量之意，故有此言矣。在魯曰，若未得明白覈出，則初不如不問，故臣所以爲言也。上曰，今則幾盡知之矣。通洙曰，罪人上之矣。上曰，脫蒙頭。上曰，汝俄旣直達矣。今此所問，必直達，然後可免刑推。翼輝，勸閔孝以不忍聞三字，而歸傳於汝兄匡誼雲者，是乎？直告之。上曰，以今日事見之，非劣者矣。上曰，翼輝以爲，渠之所敎汝兄之言，退聞多與渠之所敎諭，語句誤錯，故招汝而責之雲，是否？不忍聞字，亦入於責汝之中雲，果否？此於汝及閔孝關係矣。直告之。上曰，不忍聞字，不入於責言中，則其敎諭，可知矣。上曰，翼輝責言，汝不的告，則汝有罪矣。明白直告。翼輝又使汝往見右相，而辯明之雲，果否？問郞詳問之。上曰，欲使面質，翼輝上之。通洙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脫蒙頭，使與匡文面質。上曰，汝則以不忍聞字之誤出，責匡文雲，而匡文則以爲，不忍聞字，初不酬酢雲，何耶？問之，面質時，翼輝以三字誤出，故責之之意，質於匡文。匡文，以不忍聞字之發於語次，終未記得，爲答。上曰，匡文發明，似直。曰不聞雲，而泛以不記得，爲言者，以面質之體論之，似窘，而此猶純直矣。旣有閔孝之招，匡文亦有三字得聞之招，必是翼輝之所言也。上曰，更無可質，匡文姑下之。通洙以罪人下之，告達。在魯進伏曰，俄者臣之所達本意，諸臣皆不知，而易言之，故皆執守經之論，臣之本意，欲一詳陳矣。近來鞫獄太頻數，如自發凶言及謀議害上者外，以文字言語爲鞫者，有關日後之弊，實爲可悶矣。若如聖敎，眞箇屋下浮嘵者，若露出，則直是凶言誣上，而今此事，只以事理推測，謂必有此等言語，而欲痛治之，以勵世道也。臣所謂難處雲者，若不明白究竟，則初不如不明言此箇義理之爲愈故也。匡誼爲法外加律之啓，創出詬罵等說，將抵死罪，故渠又以無根之說，飾出敎諭。若以此意，明白自服，則好矣。其必相與坐談，言及國家，則何可的知，而暗裏兇徒藉口之慮，則誠有之，故必欲明之者，此也。朝者初入侍也，旣有聖意之微示者，而其後問目，則至峻極嚴，有若持杖當戶而使人入來者然。問目之嚴至此，而使之就服，則無可服之路，故臣不勝泄鬱，而有所仰達矣。若渠自服，則明其情而處之，幸矣。若杖斃而已，則此箇義理，仍將爲不明之歸矣。上曰，卿果有意而然矣。所達可見苦心。苦心，予今始覺得，雖然予之必欲究問者，有意，翼輝亂國多矣。在魯曰，渠若告得聞三字之根柢，則固快矣。只以渠所自做承服，則本事全然歸虛，亦無妨矣。上曰，大臣就坐，問罪人後，更達之。上曰，非以汝爲惡逆，以逐鹿不見泰山爲執，而處分後，國家處分，將何如處之耶？其所將處分，汝知之乎？上曰，汝若處耳目，則匡誼之啓，汝亦爲之乎？不爲乎？直告之。罪人，以處分嚴正，法外之律，何可爲啓爲招。上曰，昨冬處分，汝以爲云何？罪人以明正處分，臣子孰不欽仰爲招。上曰，匡誼自謂可爲雲耶，匡德以爲可爲雲耶？必有酬酢於汝者，直告之。罪人，以渠則無勸語，而匡德亦云可爲云云之意，爲招。上曰，匡德兄弟之見，皆如此，汝意亦以爲可爲雲耶？直告之。罪人，以旣知其爲法外，何可以可爲知之爲招。上曰，汝見旣如此，則何不挽之，而末乃勸以欺君乎？問之。罪人，以渠亦挽之，親舊間，亦有挽止者爲招。上曰，挽之者誰也？罪人，以聞前北評事洪重一，亦極力挽止爲招。上曰，汝意亦以本事，不可請法外之律，知之，則何不責閔孝曰，君叔，爲此不當爲之事雲，而乃反只以詬罵字，分釋䌤縫gg彌縫g之道，敎誘之耶，豈不非乎？今於嚴問之下，始曰，本意以不可爲知之雲者，詐矣，問之。罪人以元無註腳敎諭之言爲招。上曰，此事，汝非初欲誣上，自然陷也。由此而後弊，將何如耶？咫尺之地，累次盤問，汝終不直招，何也？姑舍。汝設有某人犯罪方問，而直告以的有某也如此，非渠自創雲爾，則予當解縛問之，而亦有審處之道矣。今汝亦雖自以爲自歸犯上，而有得聞處雲爾，則亦當參酌矣。汝何不直告？蓋予必欲知根柢之意也。以此意，問郞詳言之。罪人，以三字初不發口，豈有得聞處爲招。上曰，汝病於黨心，故忘君忘父，而作如此事，若直告，則雖死可以歸見汝父，而死亦快矣。若終欺君而死，則汝亦何面歸見汝父乎？以此問之。上曰，渠猶迷劣不知矣。與匡誼，旣是同一心腸，匡誼之事，汝必知，汝之事，匡誼亦必知。入於鞫囚者，猶此敎誘，以此情密，平日豈無預知之事乎？問之。上曰，汝若不直告，則卽當縛而加刑，斯速直告之意言之。上曰，非但三字而已。國家處分，私議以爲太緩雲爾，則便是有意也。以此問之。若又以其事，似有陰慘者，故國家所以處分樣知之，亦歸逆心矣。汝知之乎？在魯曰，以不忍聞三字，書諸下敎，故外人不知，反認爲有甚麽不忍聞別般三字，或有問以三字，是何字者，而殊不知不忍聞雲者，便是三字矣。今若改以不忍聞之說，則似勝矣。上曰，然矣。雖然，改以不忍聞之說，此說字，又將疑其有別般不忍聞之說矣，然則無彼此之異矣。上曰，如汝者，猶開一條，而不刑而問之，汝不深思，終不直告，今將加刑。汝若直告，則當不刑，而汝若不然，則非予杖汝，汝自犯矣，汝須直告之。在魯曰，三字若無出處根本，則汝自創爲之耶？設使巧欲湊合於匡誼筵奏，汝若以自創直告，則此非眞出於犯上之意也。欲爲親朋而急難，不覺自歸犯上雲爾，則豈不直乎？若直告，則當有參酌之道，而終不直告，則汝只當死於杖下之意，爲問則好矣。上曰，如是問之，好矣。欺君而欲救活匡誼之際，生此意者，豈其怪乎？在魯曰，匡誼旣發無根之言，故只爲救活之計，自以爲如是排飾，則可以符合於其言矣。上使問郞，問於罪人曰，欲救匡誼而敎之之時，不忍聞與不道字，汝皆尋常知之，何暇覺得逼於上乎？上曰，其時若以誣上不道，明言而正法，則汝以不道言之，可也，而其時國家處分，無不道字，汝敢以不道二字，言之乎？其處分後，雖半字若添之，則便是不道，以此問之。在魯曰，此則其時諸臣，皆曰雖承款，極不過爲誣上不道云云，而此言，人皆言之，渠之今以不道爲言者，元非可驚之言也。上曰，然矣。上又命問郞問曰，方問於匡誼者，何如，而汝粧撰敎誘無心之匡誼，便是有心護犯上之人矣。汝豈可不以自陷犯上，納招乎？罪人，以匡誼爲人臣，自服犯上之大罪，平日交親，亦方追悔，豈可又以犯上遲晩乎？有死不敢服爲招。上曰，匡誼自知渠誤，故自納自歸犯上之招，此猶直矣。汝今以此爲非，則汝便是無將矣。罪人，以請以參預匡誼元情之罪，就死。上命問郞問曰，親鞫之時，姑未知匡誼之罪，將至何境，而肆然干犯於元情，此豈非犯上之罪乎？上曰，汝終不以自陷犯上，遲晩乎？通洙曰，如是做名使招，似於鞫體如何矣。上曰，然矣。今則不可不擧法而栲問，斯速擧法。上曰，若曰遲晩，則雖方擧行，止之，雖方施刑，止之。上曰，勸杖。上曰，誠如大臣言，直開一條路，而使之自服，則當活之，亦必不承款矣。在魯曰，匡誼之犯上納招，渠以爲羞與爲友雲，以此觀之，渠必不服矣。上曰，今則杖殺之外，無他道矣。上曰，連爲勸杖。上曰，能有痛楚聲乎？洪象漢曰，猶能作痛楚聲矣。上曰，渠所謂其姪傍坐雲者，似是其兄之子，年多乎？通洙曰，二十餘歲雲矣。上曰，宋成明之奉祀，此罪人爲之乎？通洙曰，其姪爲宋翼輔之養子，宋成明之奉祀，渠似爲之矣。杖到十二度。上曰，罪人形狀殊常，使月令見之。始炯趨進曰，問之都事，罪人氣窒直視雲矣。上曰，解縛下之。通洙以罪人解縛下本府，告達。上曰，極殊常矣。斯速出去，用藥於闕門外事，分付。上曰，觀羅卒紛紜，似已殊常矣。上曰，匡文上之。通洙，以罪人上之告達。上曰，初則謂汝巧詐納供矣。果以自汝口發出閔孝爲難而然矣。今日所招直，故直放之意，使罪人知之。上曰，觀其爲人，亦非巧詐者矣。通洙，以罪人解枷放送，告達。始炯曰，旣下罪人，又放匡文，羅卒退出矣。上曰，知道。羽良曰，適於匡文放送時，臣在帳外，未及達，而獄事決末後，可放。昨日李閔孝之放，亦太速矣。上曰，獄體則然，而匡文則初非當入者故也。相徽曰，請逆魁坦孥籍。上曰，亟停勿煩。相徽曰，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上曰，勿煩。相徽曰，請還寢宅夏島配之命，仍令嚴鞫。上曰，勿煩。相徽曰，請瑞虎等兩賊孥籍。上曰，勿煩。相徽曰，請還寢遠材減死定配之命，更令拿鞫。上曰，勿煩。相徽曰，未及論劾，事勢適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掌令李徵夏出仕。上曰，依啓。啓裕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啓裕曰，請逆魁坦孥籍。上曰，亟停勿煩。啓裕曰，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上曰，勿煩。啓裕曰，請聖鐸等三人，還發配所。上曰，此非相持者，勿煩。啓裕曰，請還收罪人重葵放送之命，嚴鞫得情。上曰，勿煩。啓裕曰，請還收楊就達酌處之命，仍令嚴覈勘處。上曰，勿煩。啓裕曰，請還寢魯澤減死島配之命，依律處斷。上曰，勿煩。啓裕曰，請呂善喆等，竝命嚴鞫得情。上曰，勿煩。啓裕曰，請栫棘罪人李匡誼，更命拿鞫，按法處斷。上曰，大臣進來。在魯進伏。上曰，此批答，有可措辭，而今日帳殿，欲言之，故循例賜批矣。問匡文，亦有意此啓，何如？在魯曰，臺言當如是發啓，而今雖更拿以來，似無加得之情矣。上曰，翼輝之外，似無他人之勸者矣。在魯曰，然矣。上曰，其初處分，意蓋審量，或有指嗾之人，必是翼輝，而翼輝忍杖不服，則以匡誼招辭，翼輝供辭，推之。其所加律，匡誼逢人勸之，則其翼輝輩，屋下爛漫，雖無疑，豈有他敎勸之人乎？不允。啓裕曰，本院之啓，無非關係至重，而至於此啓，尤爲不然。人情之所共憤，王法之所不容，不可如陳久之前啓，一例不允矣。上曰，執法之臣，似如此，而予亦有意矣。啓裕曰，請李匡德，拿問嚴鞫，期於得情。上曰，此與匡誼之啓，有輕重乎？啓裕曰，有輕重矣。上曰，鄭基安，直雲指嗾，基安見之乎？在魯曰，雖不見，謂之嗾弟，亦不怪矣。孥籍之啓，當爲雲者，似是匡德之言矣。上曰，此則似爲之矣。在魯曰，當初遠竄，只以親鞫時放恣陳章之罪，罪之也。疏語傳播之後，未嘗以疏語爲罪，而罪之，今宜有一層之加律矣。上曰，章旣不登徹，以渠句語之旣綻者推之，其亦無嚴痛駭。今者此請，焉可無也，而但其投章，因翼輝之敎誘其弟，將陷大戾，故汲汲駭擧，自歸欺君，而究其心，則非翼輝之比，此雖關係莫重，亦非惡逆，則以弟之故，推及其兄以鞫問，非王政所可爲，而今者事端至此之後，當初遠竄，可謂輕矣。亟施島配之典，以爲人臣事君之戒焉。上曰，鄭基安，本以思安，改名之人耶？通洙曰，然矣。上曰，判義禁來。始炯進伏。上曰，罪人，卽今何如雲耶？始炯曰，似是氣窒，而聞府屬之言，則杖毒入裏，而聲嗄者，不能生雲矣。上曰，匡誼擧措怪駭，而自服則純直矣。翼輝，則欲勝於匡誼，尤是怪物，如此輩，置之覆載，恐作怪事，雖杖殺，亦無可惜矣。在魯曰，今日別無更出之罪案矣。渠設或得活，便同死矣，豈可比數於人類乎？雖然末梢必審量處決，然後似得平當之道，慮後弊之道，累條矣。上曰，禁堂兩司儒臣，皆進來。上曰，救療官處，更爲問啓。始炯曰，俄者問之，則以爲，牙關緊急，而微有氣息雲矣。上曰，然則將死矣。在魯曰，卽今雖死，國家處分，則似有之。上曰，首揆此心，可嘉矣。一條路之說，亦非毫分欲活之心也。匡誼，以渠狀貌得予，故能得只往黑山矣。不然則杖斃於此庭，無怪矣。亦賴其父祖之蔭也。翼輝雖曾經，亦同是法從之臣矣，所可痛者，匡誼若念其父祖，豈有黨心，而觀其啓辭，皆是黨心矣。匡德則辛壬後，挺身請放故奉朝賀閔鎭遠者，只此一人，以此心，豈可敎其弟？自犯誣上，若爾則在全羅道時，已爲逆而來矣，決非敎匡誼之人矣。翼輝坐地，亦何如？非鄕人趨附者之比，若不嚴於此等人，則難矣。非謂渠有他心，若於屋下，以國家處分不足之意，一毫議及，則無據，而其流弊。將如何耶？逐鹿之言，卿心公矣，的見其心也。如是而挑梟獍，則便逆矣。匡誼之時，不過從容問之，加以遠竄，以懲其罪計，而以匡誼坐地也，故欲周密處之，使之帀議，以處黨人之律矣。卿等若依律勘議，緩辭以達，則予之處分，亦豈至此，而其日大臣所達，支煩激惱，至於設鞫矣。雖鞫匡誼，本無殺無赦之心，故旣縛旋解，豈觀卿等而爲之乎？翼輝，則旣聞下敎，而如是飾敎者，有心也。其心非出誣君，予亦知之，但竝驅其叔者，其心慘毒矣。前後問目，予不提及者，予顧念大臣而有意拔之矣。如此黨人，宜可懸首，而予念其父，有所惻然，而王法不可如此矣。予之所執旣是，則何論渠之服不服，而渠旣忍杖，予之未正法，亦有意矣。今則渠似物故，今日始杖殺一箇黨人，今當物故，而渠或得活，亦何妨也？示予必殺之意而已。但物故單子，似方入來，而知而酌處，非王者事也。予非惜參酌，而今則物故之單必來，正所謂反上落下也。予亦念其父，且爲卿公心，渠未死之前，參酌之意，已許於卿，而將物故者酌處，未知如何。在魯曰，今雖酌處，若果物故，則自歸勿施，若或得活，則可以施行矣。上曰，知單子必來，而猶此處分者，爲已許於卿故也。在魯曰，渠雖物故，國家卽今，則以方活知之，而下敎處分，可矣。渠雖或生，便同死也，豈可復爲人乎？臣之本心，如此矣。上曰，大臣本心，予亦知之，且如是，則兩大臣可無不安矣。在魯曰，此則國體猥屑，故臣不敢達，聖敎及此，幸矣。上曰，參酌已許於大臣，律則何如？始炯曰，物故單子未來之前，朝家，當以方生之罪人處之，如欲參酌處分，則之次律爲減死矣。羽良曰，物故狀，似入來，而渠或得生，則寧可使安坐乎？今以旣許於大臣爲敎，若然則當用次律矣。在魯曰，渠若得活，則當擬律以處，參酌之道，次律爲當矣。弼均曰，已許於大臣，今無更達，而物故狀，雖未來，明知其必來，而用次律，似不可矣。若用次律，則海島絶塞，可以發配，而將死必不去者，何可強施？在魯曰，當論可否，而此非可達者矣。上曰，執法之臣，如有爭者，爭之。古有帝曰宥之，皐陶執之之文矣。相徽曰，如此罪人，不可用次律矣。啓裕曰，聖上特許酌處於大臣，固非惜翼輝之意也，而臣在執法之列，如此之事，不敢達矣。上曰，儒臣亦達。思建曰，情有可恕。則此前亦可酌處，而今則旣無可恕，又謂其必將物故，而徑先酌處，似如何矣？泰齊曰，許大臣以參酌之聖意，臣實未曉，而翼輝，關係甚重，許以參酌，終涉如何矣？漢喆曰，許大臣以參酌，固有聖意，而當論罪之輕重，若罪輕，則趁未死而施之，可也。罪旣至重，則豈可遽然參酌乎？方在三司，不敢以他仰達矣。命坤曰，雖不承款，罪狀自如，何可酌處乎？在魯曰，何可謂之不承款乎？幾盡承款矣。臣則自初以爲非逆，以文字義理推之，則自歸犯上，罪當至死，而何可頻開此路乎？但世道如此，故不得不鞫，而此與謀議害國之事有異，何至必誅無赦乎？上曰，此則異於文字矣。在魯曰，臣亦以爲稍加於匡誼矣。上曰，果加於匡誼，而匡誼，則直於朝廷上爲之，此則朝廷所不知之事，此爲有間矣。在魯曰，大體初非逆案，係是文字言語間事也。無知妄作之類，不知不覺，陷於此亦易矣，若有意用之，則雖言語亦可殺，而此則無顯然執捉者矣。末世如此事，易於數出，實有後弊無窮之慮，故臣之必欲參酌者，此也。始炯曰，大臣所達，眞是體國之言，非惜罪人之意也。實慮末世之後弊，所達誠好矣。在魯曰，若眞果有心，則何可不殺？只欲爲其友免死之地，巧飾粧撰，而無知妄作，陷於死地，則亦豈無可原之道乎？今此罪人，實多巧飾，罪固當死，而且天威至嚴，故臣亦不敢言矣。朝者下敎，似有一分微意，而親出之問目，一向至嚴，難以取服，故臣乃如是仰達矣。渠之情節，雖死，豈曰可惜，而臣之本意，爲慮後弊也。泰齊曰，明知罪人必死，而故意酌處，似如何？設令酌處，容竢後日好矣，何必於今日乎？在魯曰，此則儒臣之言，是矣。上曰，南泰齊之言，誠是矣。物故單子，似將入來，而設使渠回生，是亦渠自活也。如此之後，王者因殺之，不可，旣欲參酌，則不宜計較於此矣。旣諒物故狀之必來，而用以參酌之典，似涉如何者，南泰齊之言，是矣。物故單子，不入，而罪人若或延活，則大臣金吾堂上三司，明日入侍，可也。〈出榻敎〉敎訖。上將乘輿時，道謙進曰，今日晝講之姑停，有勿出朝報之命，故未出，而旣有今日晝講之命，仍無入侍，又無停講之書出者，似涉如何矣？上曰，晝講之命，雖書出於昨日小報，旣已命停，則初勿書出晝講爲之事於今日朝報之意，下敎，而中官誤傳，當該中官，推考，可也。〈出擧條〉上還宮，夜已初更五點矣。

6月19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呈辭受由〉。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直〉一員未落點。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趙錫命未肅拜，執義安相徽呈辭，掌令李徵夏未就職，一員未差，持平成範錫陳疏受由，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臣金在魯，提調臣鄭錫五，副提調臣鄭彥燮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親臨鞫囚，連値犯夜，正當極熱，不瑕有傷損之節，而眩氣不復往來乎？今日臣等，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一樣差勝，予則一樣矣，勿爲入診。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辭疏承批之後，尤無可引之嫌，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大臣金吾堂上，依下敎今方來會。而三司中諫院無進參之員，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司諫洪啓裕，正言鄭基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吳遂采啓曰，大臣、金吾堂上、玉堂、憲府，依昨日下敎來會矣。傳曰，引見。

○李道謙啓曰，今六月二十日祿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工曹參判李匡世疏，伏以臣，自遭酷禍，身世窮獨，疾病深痼，尋醫入城，夫豈有一分供仕之望，而適値親臨鞫囚之日，身帶金吾兼任，其在分義，不敢言病，不得不拚死趨參。而今日又有大臣以下入侍之命，故擬將力疾進詣，以從諸臣之後矣。連日飮暑，暴泄大作，兼以身熱頭疼，若將隕絶。玆敢急具短疏，冒控宸嚴。伏乞特垂俯諒，將臣所帶金吾兼任，亟賜遞免，以幸公私，千萬bb幸甚b。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進士金履福等疏，伏以天下之事，欲捄其弊，則必隨其爲弊之源，而救之而已。不救其源，而徒捄其末，則其所得，不補其所失，而其弊，反有甚焉。我國書院之設，先正臣李滉，始創白雲書院，以倣白鹿洞書院，而院宇自此漸盛。八路郡邑，所在相望，列聖朝，輒賜以恩額，列於祀典者，特出於諷勵振作之方。而不幸世道日下，士習漸壞，書院之弊，有不可勝言。此先朝禁令之所以設，而日者聖上處分，特出於遵先志而矯時弊，則臣等，非不仰揣聖意，而第伏念書院之弊，出於書院也。苟論其爲弊之源，則臣等竊謂國家所以導率者，不得其方，而有以致之也。今乃不究其源，而惟以一切毀撤，爲救弊之策，臣等竊恐不及救其弊，而國家崇儒重道之意，自此蕩然掃盡，而無復餘矣。蓋院宇之建於甲午以後，而未蒙賜額者，殆至數十百之多，其不當祀而濫祀者，間有之。殿下，苟能區別而命毀之，則其可毀者，其亦多矣。殿下詢問於諸臣，則其合祀與不合祀，自當有一國之公議，而諸臣不能悉心仰對，以贊我聖上核實之政，故殿下深知其然，而勿論當否，一體毀之，是固諸臣之罪，而獨不有累於尊賢重道之盛德也。若以士子之不待稟旨，私自營建，爲罪，則罪在士子，而以之毀先賢崇奉之所，尤未見其可也。噫，今使先賢俎豆之地，一朝伐其棟宇，毀其堂壝，埋其版而撤其像，數十年享祀之地，鞠爲草莽，夷爲丘墟，則獨殿下，深居九重，未得以親見其事耳。使殿下見之，則必有所惻然傷怛者矣。以殿下高明之聖學，豈或有忽於敬賢之道？而惟其急於捄弊，遽爲此擧。殿下之意，蓋欲以實心行實政，臣等感服欽歎之不暇，而第伏念撤毀祠院之擧，終非美名，則臣竊恐殿下矯弊之至意，無以自見，播諸遠方，垂之後史，亦何能的知殿下之本意，而爲殿下分疏，然則我殿下尊尙儒道之德，太半爲此事所掩，而天下後世之譏議，必將紛然而起矣。臣等未知殿下於此，將何以處之耶？夫弊雖可祛，而祛之已甚，則於其祛之之中，反有無限之弊。書院之弊，不過一時之弊，毀院之弊，卽萬世之弊也。以殿下明聖，胡不念及於此耶？至於朱夫子影幀所奉之祠，其事體之重，比它尤別，蓋其遺像，奉傳於吾東地名，偶符於中州，卽其地而奉其像，誠出於寓慕之切，而在後學尊尙之誠，實有不可已者，而亦可爲聖世之美事。昔濂溪之跡，不及於桂林而祀焉，二程之蹤，不至於婺源而祀焉。誠以德盛者，尊之隆，而功大者，報之廣也。雖家置一祠，人揭一像，未見其不可，況我東乎？臣等竊伏聞日昨筵中，以泰山之旅，諭之雲。泰山之旅，季氏以大夫而僭之，宜其見斥於夫子，而至若院宇，則滄洲精舍，舊有舍菜之文，夫豈非禮而朱子爲之哉？書院之弊，雖出於疊設，而臣等伏見擧條中所出甲午定式之時，朱子書院及大儒賢大節義所享，特命仍存，未嘗禁其疊設，蓋以其苟合祀典，則不害其疊設也。噫，勿論甲午前後，其爲朱子之院，一也，其爲儒賢節義，一也，不稟而私建，亦一也。在先朝則存之，在今日則毀之，我先王崇賢之意，若是迥出，可以垂法後世。《孟子》曰，遵先王而過者，未之有也。伏願殿下，就其中精加釐正，當毀者毀之，當黜者黜之，大賢宗儒書院影堂之見成者，存而勿毀，一如先朝舊令，則繼述尊尙之道，可以兩全，豈不休哉？伏願亟降明旨，收還成命，以光盛德，以惠斯文，幸甚。疏下，生員任遾、沈士希、李聖模、權噵、李祥海、李慶泰、申思憲、李克顯、黃尙寬、宋宅休、沈履之、李昌鎭、鄭述祚、具濟身、兪彥鈛、申鏶、辛宅寧、魚必溟、韓正養、申珩、李鳳齡、李端弼、李瑨、辛錫奎、崔龜瑞、李世璜、房泰河、金興百、李泰岳、安重衡、蔡弼夏、權摶、安克孝、李廷彙、韓致明、朴徽鎭、李德履、趙東孚、朴性淳、尹鳳逸、李泰萬、元景翼、金萬胄、安儼、南圭，幼學李克敬、任薖、李普謙、李輔天、李顯喆、尹浣、尹慶復、閔百宗、沈鳳觀、金墀、鄭櫶、沈元希、李奎賢、安致範、宋萬休、金載厚、沈銗、具善慶、尹聖學、梁禹恆、朴正源、韓復裕、兪定中、李商輅、金翼升、沈𫒳、金時默、李𪣜、朴大和、金道淳、尹得儁、金普淳、尹會、宋申旭、沈鼎之、李龍中、沈公龍、申景顔、金肅行、宋載福、閔百善、李顯發、徐命應、鄭存性、李瀅、金德淳、申景閔、宋載禧、李商舟、鄭杺、兪直中、李游、趙學成、魚錫老、鄭晩祥、閔百憲、李鳳模、沈公猷、李命楫、金魯淳、李命彬、李尙友、申景雍、李澈、尹景烈、趙學衡、洪尙殷、趙德淳、申景岳、李復天、李濟、洪運海、金世鐸、高相說、丁志復、朴泰彥、李尙賓、姜一琪、趙英錫、權啓學、李星瑞、都舜是、文應翼、李禎集、金東灝、金澤勵、方泰昌、趙台命、李廷炯、李濟海、金光天、韓滋、黃仁傑、沈慶運、金球重等，答曰，省疏具悉。守聖廟之飭，纔下，循俗儒之章，遽上，爲爾等慨然也。瞻彼國學，洋洋陞享，屑越書院，其何護哉？今予處分，是敬大賢，而今者爾等，以此曰尊，何若是反乎？爲爾等寒心也。

○同日未時，上御興政堂。引見時，領議政金在魯，判義禁金始炯，同義禁鄭羽良、朴弼均，承旨吳遂采，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掌令李徵夏，校理南泰齊，修撰金漢喆入侍。諸臣伏訖。領議政金在魯進曰，蒸熱日甚，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在魯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亦何如？上曰，安過矣。在魯曰，連日犯夜罷鞫，聖體得無勞損乎？上曰，因日熱罷還後，頗困憊，經宿自愈矣。在魯曰，連日勞動臨訊之餘，引接諸臣，誠爲悶慮，而昨有來會入侍之敎，故敢入侍矣。上笑曰，今則予亦笑之而已。何狀翼輝，徒亂世道，連日上下俱勞，又致今日之入侍矣。予固欲殺之，而渠猶更生，此則常理之外，渠自活矣。亦復奈何？在魯曰，昨日退出後，見月令手本，則直以牙關緊急等，方死貌樣，措辭，故臣亦意其必死。今聞稍得還蘇雲，而第其杖毒上衝，腹部澎浮雲，今雖放出，似不得生矣。上曰，予旣勉許於卿，而昨旣下敎矣。渠雖生出，豈復容於霄壤之間哉？渠則自以爲悔，與匡誼爲友，而匡誼則其中，煞有純直處矣。當匡誼處分時，意謂或有蓋寬饒北闕下事，及見翼輝，非能如此者也。渠無人理，旣無念父之心，又失事君勸友之道，又誣引其至親，五倫過半虧矣。渠雖得生，生亦何爲？卿旣欲活之，予亦許之矣。在魯曰，屛諸海外，俾不齒人類，宜矣。大抵世道衰末，變怪百出，此等鞫獄，甚頻數，固已可悶。雖然若係自爲凶言凶謀而現露者，則用法之外，無他道，而若以擧措形跡言語文字，推諸義理而斷之曰，犯上也，不道也，則當此嘵薄之世，雖其情狀，不及此者，亦或有陷於重辟之患。且臺官則雖或按法之啓，間有執跡，而論斷者，而獄事，則無如此之規矣。臣非以渠爲足惜，獨當重獄，思慮自多矣。昨日親發問目中，渠有三大罪，勸其友而飾詐欺君也，不忍聞云云之說也，甘心而事黨習也。渠以曾經法從，有此三大罪，泛言之，則孰不曰可殺，而若議當律，則欺罔旣非死律，雖曰勸誘，而先發之匡誼，旣不死矣。以翟黑子事比之，崔鑑、公孫質輩，未嘗被誅矣。上曰，其時亦有此人輩乎？予則只記高允矣。在魯曰，雖以黨論言之，渠豈不爲黨論？屋下私談，或爛熳爲之，而姑無現露者。今此所發之罪，則飾詐敎誘邊，較重，黨論邊，反輕。雖欲以黨論誅之，亦無眞贓之執捉者，最重者不忍聞三字，而非但渠終不服，竊想其事情，匡誼倉卒筵席，遽進怪言，無以歸屬，將抵於死。故翼輝巧飾捏合，敎誘供辭者，專出於曲爲匡誼圖生之地，而未可直用有意犯上之律，大體斷人大辟，無聚合諸事以罪之規，而三者皆無應坐死之律矣。臣則實慮其流弊，故今復煩達，更爲下詢於入侍諸臣而處之，何如？上曰，此可見卿心之公矣。予非慰藉大臣，俄者以三條陳達之言，極精，而予意亦然矣。日昨豐原，慮予直爲驅迫，而用法，故予有所下敎。非欲緩豐原之心，予意亦本如此，而卿言又如此矣。大抵以三字註腳，以屬之，今又欺君如此，於匡誼，雖緩其律，翼輝則當用重律矣。以黨論事言之，渠若眞果肆黨，於予所見處，則予可斷然行法，而此則護黨之人，其援引大臣，亦黨習也。予欲捧遲晩而處之者，有意矣。至於三字，予之必欲究問，亦有意，而渠亦人也。豈眞肆梟獍之心，而如是做作乎？卿所謂逐鹿不見泰山雲者，眞箇看得的矣，其心果在此矣。予之必欲嚴處之意，亦言於豐原。今番匡誼、翼輝，固可謂無心，若復有眞有有心者，其流弊，將如何耶？於無心者，處分嚴重，則有心者，自可懲創故也。若眞果有心者，則何煩訊問，處置亦不難矣。旣問而不服，則王者處分，當有審量故也。非予有一分惜渠之意也。且渠雖服三字，亦無可引之恰當律，不過以自陷犯上，捧之之外，無他路，故初問目，予以自陷二字發問者，良以此也，不可強捧他遲晩矣。予意如此，而渠不知之，豐原亦不知，而疑予或過入矣。昨日之親臨，亦幸冀其或有可問而可知者，故殿坐矣，非欲緩渠也。亦於其中，欲具王者之體也。卿亦以一條路陳達，予亦設問者，蓋予苦心，必欲得其根抵者，緊故也。昨日卿旣有達，今又將酌處，而面質時，匡文，以爲其侄，亦在傍雲。因閔通洙所達，聞其侄爲宋翼輔之子云，若然則於渠父，只有渠矣。聞此之後，心甚惻然矣。渠父三兄弟，皆於國家有誠之臣也，其季則尤多勞於國事矣。今此翼輝，若陷重辟，則夫何多言，而予之所執，只欲治無心懲有心而已，則直置重律，亦似如何？兼有惻隱之心，而適於此際，卿有所達，故予許之，而大體亦然矣。以惻然之心，旣已許之，王者不可貳其政故也。且予緩心思之，心亦解矣，旣許於卿，予心豈變，而旣命入侍，則諸臣各陳所懷。判義禁金始炯曰，下敎連日，承聞獄事，終始按治，而昨日帳殿，亦有所達矣。翼輝事，大臣所達，大體是矣，而殿下必欲究竟之者，有意矣。大抵以目下現露者言之，死固無惜，而雖然下敎如此，特推好生之德，法外處分，則可矣，而職在法官，實無此事，如此足可傅之生議爲辭，而仰達者矣。卽今下敎於大臣者，實出好生之德，而於法，實無可議者矣。同義禁鄭羽良曰，小臣於連日帳殿，悉見情節，其時亦有所達，今日，別無更達之言，而第以渠之情狀，見之，固無一分可惜，而若自上特以好生之德，欲活之，則未知如何矣，同義禁朴弼均曰，臣於昨日，已有所達，而此事根本，出於匡誼，而匡誼倉卒八字，無心也，故減死矣。語未畢。上曰，於此等處可見公心矣。若如向年，則必峻，而今則如此者，差緩於黨習而然矣。此予所以喜也。弼均曰，今此翼輝，則不過欲爲其友也，而何等關係處，渠敢註腳，故自上亦謂之比匡誼有心，而歸之自陷之科，三字雖不服，而渠亦自謂以不道二字發說雲，只此罪亦可死。今雖欲參酌，渠之一脈姑未絶，徐待更甦處之好矣，不可屈法伸恩也。上曰，匡誼之妄對八字，㤼也，翼輝之敎誘三字，計較商量也，而雖承服律，則予深思而勘處雲者，有意矣。三字，亦非故欲犯上也。欲援二大臣，故隱然彷彿而言之矣。此由於黨心，而不過逐鹿之意也。豐原，以予爲臆逆，而匡誼、翼輝，其必同一心腸，可知矣。在魯曰，當其時，只急於飾辭救活矣，精神似不在於逼上矣。聖上之如是諒察，誠然矣。上曰，卿所謂逼字，亦非渠心，逼字似有心矣，眞所謂自然犯上也。在魯曰，孥籍之啓，謂之大臣之心，而臣亦於常時，與僚相有酬酢，故已知其爲虛罔矣。末梢果有大臣斥言，以爲必生大事之說矣。上曰，李匡德事，以大體，尋常處之，而匡德，非則非矣。常時勸其弟發啓，旣陷之後，急於救活，不辨霄壤，而作此駭擧，只欲活出其弟而已矣。在魯曰，匡德，以翼輝所敎之言，爲非，而鞫廳嚴祕，不可通於匡誼，故渠欲自當，有此先疏之擧也。以匡德所謂翼輝殺吾弟之說，觀之，初非本心之流出，可知，而終乃陳疏，以應翼輝所敎之言，是則無狀矣。上曰，事到此境，心事迷亂故也。在魯曰，匡德之平日勸其弟者，未知何所見矣。上曰，眞若如此，則可問匡德，而予意則匡德疏擧，似緣於爲其弟心撓之致，而翼輝則以皮肉不干之人，如是者可怪矣。在魯曰，翼輝旣誤之，故匡德則爲其弟飾之也，原其情，則可知矣。始炯曰，聞其弟方陷重罪，自鄕忙急上來，倉卒如此矣。掌令李徵夏曰，翼輝情狀，節節綻露，寧逭王章。而聖上若以好生之德，傅之生議，則於聖德爲光，然以法意論之，究竟處之，宜矣。校理南泰齊曰，帳殿已陳所懷，而匡誼與翼輝比之，則少有差異。匡誼則擧世指謂怪妄之人，而渠不識死生，卒易論啓，筵中擧措，亦又如此，其罪固無可生，而世人，旣以怪妄知之，皆謂因其妄氣而作此擧也，故一分原其情，或可以怪妄處之。至於翼輝，非但有心，而情跡露出矣。一分無可恕之端，今伏聞下敎，必欲推好生之德，求生於可死之中，而法外特恩，在下者豈敢言之乎？修撰金漢喆曰，臣則帳殿，旣有所達，今無別般可達之言矣。在魯曰，三司則當如此，而臣則忝在大臣，故如此矣。上曰，然矣。翼輝，以爲洪重一，見左揆，則左揆峻言之，故來挽匡誼雲，似是參聞之人，而蓋爲左相所嚴塞，故來挽矣。泰齊曰，似非發啓時，而李宇夏疏出後矣。然則其疏後，大臣戒飭少輩之言，不是異事也。始炯曰，翼輝以爲洪重一，極力挽止雲矣。漢喆曰，似是日久說話，今始傳出，而洪重一云云之言，元非關係者，事過後如此云云而已也。臺閣疏啓，有所聞，不是異事也。上曰，匡德常時所見多僻入，雖曰勸之，非可深責，而憲臣之啓，以爲陰嗾，則太過矣。予之參酌於匡德者，知其人品，如此故也。在魯曰，亦謂議於翼輝，則可，謂之爲翼輝所勸，而匡誼發此啓雲，則亦非矣。泰齊曰，匡誼發啓，而入於死地者，因其妄毒也。得生者，亦因其妄毒也。上下，皆以妄毒處之，故活之矣。上曰，此言正是矣。翼輝旣用次律，則無加於黑山島者矣，何處可乎？在魯曰，可送此處矣。始炯曰，同罪之人，何可送之一處乎？上曰，類類相從，則可矣，而判義禁之言，亦是矣，當送何處乎？始炯曰，大靜、旌義，遠於黑山，而亦深於濟州矣。弼均曰，聞楸子島險惡雲矣。在魯曰，無邊將處，勿定配所事，定式矣。上曰，予曾禁之矣，可以旌義爲配矣。承旨書傳旨。吳遂采執筆進伏。上呼傳曰，翼輝之無君無父，無倫無義，非特上下共知，以渠之供辭及遲晩者，莫敢隱諱，暗地粧撰，敎誘匡誼，欺君罔上，肆然黨心，誣援至親，傷倫悖義，都無人理，卽此二件，已渠之遲晩者，而敢欲傅合於匡誼詬罵等說，以不忍聞三字，敎誘匡誼，其猶不足，巧飾註腳，已極陰慘，而帳殿親問之時，以不忍聞之句語，去其忍聞二字，泛稱道字，游辭周遮，不爲直招，尤爲巧詐。噫，匡誼筵奏，不過臨時臆對，翼輝巧飾，卽是爲黨粧撰，以此推之，翼輝較重於匡誼矣。匡誼，則以事近無心，其雖酌處，翼輝，焉敢逭王章乎？故累日嚴訊，期於輸情者，意蓋此也。而渠極頑忍，終不承款，輔相之首尾陳達，旣有所據，一巧惡無君之翼輝，杖殺無惜，而其或杖斃，無君巧惡之狀，中外何以洞然知之，不若勉從股肱之請，因酌處而洞示，況旣施之刑，庶可謂懲勵，十分參酌，旌義縣減死嚴棘。噫，咸曰改革，旣已上告之後，有此慘刻之黨人，快正邦刑，懸首藁街，義理當然，而此則事端有焉，旣已鞫問之後，正法酌處，其從法文。今者翼輝之戴頭生出，可謂寬典之寬典，而逬諸窮海，卽所以投諸有北之意也，咸使知之。書畢。上命倍日發配。在魯曰，罪人形狀，固未知卽可發配，倍日，則似難矣。上笑曰，卿惜之大過矣。匡誼，亦倍日押送矣。在魯曰，與不受刑者，異矣。病果奄奄，則都事之勒督載出，似未易，然則非但都事之枉被重罪，豈不爲朝令不行之歸乎？上曰，卿豈惜翼輝，而卿心如此，予以是爲喜，仍命寢倍日發配之令。上曰，傳旨中特書以輔相，又書以股肱者，有意矣。向日疏儒解停時，亦曰敬大臣雲者，同此意也。昨日一條路請開之後，鄭羽良，以爲持難，羽良之本心，可知矣。今番事見之，勿論美之者惡之者，可見公心矣。此由於力加勉飭之效，予實爲喜。今番予之酌處，非爲翼輝，實爲卿公心也。豐原之不待箚批，而請對，極得大臣之體矣。予恃卿等何憂焉？昨日豐原，亦以三公無故，爲言，予欲於國事，無臲卼，故諭於卿。卿可出言於二大臣，共濟國事焉。一箇黨人，予必欲烹之。今日處分後，如有復事黨習者，渠自負予，雖歇於翼輝者，卿等亦難救矣。予亦不惜之矣。今日處分，使左揆詳知予此心焉，雖殺翼輝，渠自無狀矣。在魯曰，臣無似無能，最居人下，而久忝匪據，熟知我殿下幾年苦心，欲治黨人矣。臣則自少本非痼於黨論者也，素有欲公之心，而亦自知過於恕字工夫也。今番此事，欲峻治者，亦多矣。大槪自上雖殺之，生人殺人，何等重大，而臣忝在輔相，旣有所懷，不可坐視，故所以陳達，而其時自上威怒方震，難有槪於聖心，不自意俯燭小臣之心，今幸特施酌處之典，非但聖德有光，其於臣身，亦甚榮感矣。向日李匡誼時，臣等不能思量，如上敎所指示，故自初以緩解爲辭矣。若知聖意如此，則豈敢若是乎？至於今番事，右揆陳達時，臣亦傍聽，聖上雖以非可嫌爲敎，而設以身處之右相，亦豈無不安乎？今翼輝雖活，豈可復齒人類，而若或仍而杖死，則兩僚相，終必有不安之勢。國事實悶，故臣亦累達者此也。今則事已處分，臣當出傳上敎，而兩僚相，似必陳疏，自上必加意勉出，俾速出仕，則國事幸矣。上曰，予亦留意矣。在魯曰，來日卽日次，而旣無時急事，今又入侍，明欲頉稟矣。今聞都政，不日當定行雲，擇守令一節，最爲要務，自前非不申飭，而今年諸道農形，多有可慮，隨其有闕，各別擇差之意，更加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醫官金壽煃，曾任衿川，治績著聞，且其醫術精練，爲議藥廳首醫矣。聞其貧寒可矜，而如壽煃之已著善治者，依舊例，間間差除外邑，爲宜。近畿如有當窠，另加收用事，分付銓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欲於左右揆，與卿同入之時，一諭矣。今卿雖獨入，兩相之心，與卿同矣，玆以敷心以諭，而今者銓堂，亦入，故言之矣。銓郞事，與予變通之本意有異，昔無郞薦之時，猶有權力，有郞通之後，遂藉此而有弊矣。今者變通後，只以玉堂差塡，此規模，與予意異矣。至於翰圈事，匡誼雖有怪論，何可棄乎？其時渠亦自服其過矣。若使規模，蕩然一變，則當薦被薦者，似或如是，此出於更加嚴重之意矣。但匡誼此事，有不可知，只斥翰事而不言銓郞事，何也？銓郞以玉堂爲之，爲玉堂者，盡可掄差，至於翰圈，則猶擇人矣。但銓郞之望，於玉堂中，亦有取捨之意，故予欲問之矣。在魯曰，方在玉堂者，無拘矣。今幾盡爲之，而其中差有先後，亦有權度矣。羽良曰，旣承下問，安敢欺乎？實有若干先後之權度，前頭可以次次爲之矣。上曰，權度雲者，平日應爲者，居先之意耶？在魯曰，然矣。上曰，變通之後，何可如此？在魯曰，兵曹亦以地望，隨有先後矣。羽良曰，然矣。兵曹亦循次輪差，末梢，則無人不爲之矣。上曰，今則庶無望重之規矣？在魯曰，變通初規，斟酌爲之矣，無爭鬨之弊，極幸矣。上曰，若存望重之規，將有權重之慮，而今則以該司處之，固無權，而前頭恐有漸漸如前之慮矣。始炯曰，待以該司，何復有此弊乎？但今猶以玉堂差之，亦皆極流矣。上曰，博擬，則亦有淆雜之慮矣。在魯曰，然矣。羽良曰，前則只判書之政差出，今則參判、參議之獨政，亦皆差出。而初無望次循序之規，似無前頭權重之慮矣。上曰，此則然矣。在魯曰，日昨講筵，吏判以雜歧參下朔數事，有陳達之擧，此卽春間前吏判所達，而請詢大臣，故臣以仍置爲達者也。詳考舊規，則當初以三十朔定式遵行。先朝辛巳年間，銓長以太驟，請改定六十朔，其時大臣，援擧《大典》法意，以爲參下朔數，以一職直陞六者，乃三十朔，由參奉、奉事、直長而陞者，乃四十五朔也。陵參奉，則只計入直之仕，兩參奉，各計每朔半仕，故似若爲六十朔，而其實與京參奉，同是四十五朔也。六十朔，元非舊例，依舊以三十朔陞出之意覆啓，而只請減其員數，且創考講後，陞出之規矣。其後甲申年辛巳之銓長，爲大臣，復爲筵達，始改爲六十朔矣。甲辰年一鏡，又請依古規，復以三十朔陞遷，則廟堂，以爲三十朔太捷，六十朔太滯，請依參奉及各軍門將校陞遷之例，以四十五朔定式，而至於今遵行矣。大抵法不可以一人之意，隨輒變改，自上以依舊規爲敎，則三十朔，是舊規，反爲捷速，有違於前吏判陳達之本意。四十五朔，乃是中間參酌變通者，而旣有依據，且折衷於淹速之間，似爲便宜，今何可又變乎？以辛巳回啓，只照舊例之文，及甲辰請復古規者，見之，三十朔，爲始初之制者，明甚，而今吏判所達，有若六十朔，本是舊制，而甲辰鏡賊，始請減定三十朔，而不見施者，然此則誤認矣。上曰，予則以六十朔，認爲舊規，而下敎矣。然則依大臣所達，仍前置之，可也。在魯曰，吏判，又以桂坊參下，自兵曹通計前仕，以報者，有違於吏曹之規陳達。而有大臣登對同稟之敎，此亦似未能詳知之言也。吏曹三十朔，亦豈全無前仕通計之法乎？曾以三十朔之職，在任遭喪者，復職於三十朔窠，則雖職名不同，自當通計前仕，其以奉事直長，在喪而復職於三十朔窠者，參奉時仕，已計於陞奉事之時，奉事時仕，已計於陞直長時。今雖復職，或移遷於三十朔窠，不可以已計用之，仕再計而用之，只當以奉事或直長在任時，仕日未計用者，通計於見職而已。事理較然，不難曉矣。此規則吏、兵批三十朔窠，當一體施行，豈有異乎？上曰，卿之所達，乃只計奉事或直長時未計用之仕雲爾乎？在魯曰，然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在魯曰，日昨親鞫日，中禁，亂打內醫女於禁喧咫尺之地雲。內醫女選置，事體重大，而中禁輩，肆然毆打於闕內，誠極寒心。兵曹雖欲棍治，而中禁，不可任意處之。臣欲爲草記，而亦涉煩屑，今因入侍，敢此仰達。當該中禁，令攸司囚禁，從重科罪，何如？上曰，極可駭也。依爲之。〈出擧條〉掌令李徵夏曰，請逆魁坦孥籍。上曰，亟停勿煩。徵夏曰，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仍令嚴鞫，夬正王法。上曰，勿煩。徵夏曰，請還寢夏宅島配之命，仍令嚴訊得情。上曰，勿煩。徵夏曰，請瑞虎等孥籍，亟令王府擧行。上曰，勿煩。徵夏曰，請還寢遠材定配之命，更令鞫問。上曰，勿煩。奏畢，徵夏退伏坐席。上曰，臺臣事，怪矣。泰齊、漢喆，顧謂徵夏曰，無新啓乎？徵夏曰，無矣。泰齊、漢喆，合辭進曰，今此翼輝酌處之命，雖出於聖上好生之德，耳目之官，宜有爭執，而入侍臺臣，含默而退，虧損臺體，莫此爲甚，請掌令李徵夏，罷職。上曰，依啓。泰齊曰，觀其臺臣筵中擧措，全未成樣，似是鄕人矣。在魯曰，鎭川人也。上曰，俄者獻議時，殊常，故予亦指示矣，今不爲之矣。在魯曰，非但聖敎有所開示，臣亦奏辭間，故使之聞之。今不發啓而退，似由於鄕暗不解事之致也。始炯曰，正坐不識事體矣。上曰，翼輝今則放出矣。泰齊曰，豈無他言官乎？奏畢，大臣以下先退。漢喆進伏曰，臣有區區所懷，故敢達矣。聖上好生之德，邁絶千古，雖干係非常，罪名至重者，必求生於必死之中，以全活爲主，彼梟獍之性，亦宜改心易慮，而大則梟獍之徒，小則奸惡之輩，上不滿處分，下眩惑群聽，譸張浮說，胥動凶言者，誠切痛矣。如此之類，斷不饒貸，芟夷斬伐，小無過當，而殿下多如此矣。今日入侍臺臣，不爲爭執，故臣等論斥，而此莫非臣下之罪，爲臣下者，若仰體聖意而爲之，則豈有如此者？況輔相之臣，尤慨然矣。首揆，今日亦入侍而出矣。終是與前有異，今則心欲同之，而意向各異，義理所關處，亦當有涇渭矣。翼輝輩，豈必其然，而其末流之弊，恐無所不至矣。其弊則安知其不由於此乎？如此處，下敎飭礪之，好矣。以殿下高明之學，聖慮無窮，處分嚴正者，固多矣。而連日帳殿，下敎辭語，欲使迷劣者，洞然知之，故未免太多，臣實悶之。諸葛亮之告其君，有曰不宜妄自菲薄，引諭失義，又曰，開張聖聽，以廣忠諫之路，臣亦誦此而獻焉。上曰，末梢所達，是矣。儒臣於首揆，未退出前，可達，而予亦當有下敎之語矣。予於二大臣此事處分之後，將慰諭，故欲使承宣書敎矣。非儒臣，予幾乎忘卻矣。儒臣亦似聞予之下敎於首揆者，予意若不如此，則豈欲以其大臣，而只爲慰藉乎？且予之視大臣，而望之者，何事，而必如是爲言乎？未可知也。以洪重一事言之，大臣必不只此而已。似必嚴重責之，使怪輩沮喪矣。大官，安知小輩之事乎？今番翼輝事，無可言者，而何咎於大臣？雖使大臣傳之，所謂二段句語，予非欲諱者，則大臣於此，尤無撕捱者矣。帳殿所謂翼輝，欲以三大臣竝引，而一大臣，則不可引，故只引二大臣雲者，予之言，眞如見其心矣。但爲渠輩所憑藉，此則大臣，可以自勉處，欲以交勉者，予亦有意矣。今儒臣，以此意陳達，則可也，而下敎未卒。漢喆起伏曰，臣言亦以此意矣。上曰，飭礪雲者，果以交勉之意耶？大臣似以此撕捱，故下敎，又未卒。漢喆曰，臣言果出於交勉之意也。上曰，大臣似撕捱，故予故意導而問之矣。儒臣，自謂意果出此雲，儒臣之意，果如此乎？兩儒臣退出。上曰，承旨進來書敎。遂采執筆進伏。上呼傳曰，頃者之批，旣悉諭，往者卿之引咎，其由於下敎之辭不達意之致，批旨已諭，復何提諭？而但豈特卿乎？翼輝父之昆弟，逮事我其幾年，其秉心，素所知矣，而豈料翼輝之有哉？予心，爲卿等追惟渠父，尤爲痛駭，況卿等之心乎？以大義豈不痛心，而有何介意之端乎？副首揆苦心陳達，感右揆首尾爲國之心，解初心以酌處，而其亦有爲卿深意，今則事已了矣。卿其體此意，宜須安心，其卽視事，共濟國事之意，遣史官傳諭於左相。上又呼傳曰，卿之初奏意，蓋爲國，帳殿求對，其亦苦心，而先後處分，所重在矣。今則副首揆之公心，感卿奏之眷眷，業已酌處，事亦了矣，於卿復何有毫分介滯之端？卿須體拜相時批旨，安心卽爲視事。共濟國事之意，遣史官傳諭於右相。書畢，承、史退出。

6月20日

行都承旨鄭彥燮〈呈辭受由〉。左承旨金尙星〈病〉。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病〉。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申時，日暈。

○右承旨李道謙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閔通洙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之事，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趙錫命未肅拜，執義安相徽，持平成範錫呈辭，李應協未署經，掌令二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再疏開釋之後，日事撕捱，無意膺命，其在事體，誠極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壽鳳改差，代以李顯祚爲假注書。

○吳遂采啓曰，假注書李顯祚，雖已分館，時未免新，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禁府都事來言，左議政宋寅明，今方待命於金吾門外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左議政宋寅明，以名發鞫招，罪關欺罔，不勝惶恐震迫，待命於金吾門外，呈納命召雲矣，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有下敎下問者，安心勿待命。法講入侍事，遣史官傳諭。命召，使傳諭史官傳授。

○編修官朴宗潤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議政府右議bb政b趙顯命所住處，則以爲，擴天地好生之仁，貸鞫囚一縷之喘，仍遣史官臨宣別諭，辭旨鄭重，莫非曲爲臣地，區區此心，庶得以自暴於天下後世，擎讀以來，不覺感涕之被面也。恩諭之下，不敢更爲控免之計，而卽今暑病苦劇，俟少間當以一疏，略申鳴謝之忱，仍卽趨承恩命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吳遂采曰，下直押去都事，今日內出城，其卽渡江事，分付。

○以京畿監司狀啓，刑曹判書李箕鎭，病重上去不得事，傳於朴師昌曰，其在分義，豈敢若是？此狀啓還爲下送，卽爲上來事，分付。

○李道謙，以吏曹言啓曰，成均館學諭趙處魯，自本館薦狀牒報，故依例付職啓下矣。今聞處魯，去庚申年秋冬等褒貶，以隷習官gg肄習官g居下，而有此誤認付職，事極駭然，當該成均館牒呈官員，不可無責罰，汰去，臣曹亦未免不察之失，不勝惶恐。而趙處魯，旣在下考，則不可仍置，改差，何如？傳曰，允。

○吏批，有政。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病，參議李宗白病，閔通洙進，以趙迪命爲大司諫，朴瑗爲掌令，金尙重爲正言，尹得和爲刑曹參判，兪㝡基爲禮曹參議，鄭光謙爲工曹佐郞，田日祥爲三和府使，金可慶承文著作單付。

○兵批，判書鄭錫五進，參判申晩呈辭，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入直進，吳遂采進，以閔�爲同知，金垕爲同知崔鳳鳴爲僉知，沈一羲爲五衛將，金始禧爲曹司五衛將，崔道翼爲昌德假衛將，崔漢相爲昌慶假衛將，李秀得爲司禦，林象鼎爲衛率，尹纘、閔東洙、延聖紀、李錫蕃、閔宅洙爲副司果，李宗城爲副司直。

○吳遂采，以吏曹言啓曰，今日本曹開坼坐起，考見各道褒貶啓本，則淸風府使沈得賢，以邑務雖閑，吏奸宜察爲目，鎭岑縣監gg鎭嶺縣監g鄭運熙，以政欠綜核，事多疎緩，爲目，博川郡守李重遇，以雖欲恪勤，手生政柔，爲目，則俱是純貶，不可仍置。抱川縣監宋鉉徵，以民思舊令，爲目，興德縣監李漢東，以土婚有謗，爲目，大同察訪徐琛，以馬瘦宜警，爲目，則皆係不治，亦有民謗，竝宜置下考。而置諸中考，淸風府使沈得賢，鎭岑縣監gg鎭嶺縣監g鄭運熙，博川郡守李重遇，抱川縣監宋鉉徵，興德縣監李漢東，大同察訪徐琛，竝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鴻山縣監柳世模，三次居中矣。中間一中，雖因赦令蕩滌，六年之窠，三次居中，其不治可知，不可仍置，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正言鄭基安疏曰，伏以臣，本無似，不合於淸朝言責之任，而況遭頃年醜誣以來，臺垣一步，矢心自劃，前後除旨，凡幾叨冒，而輒甘違傲之罪，不敢爲承膺計者，良以身名已汚，榮進非心，與其爲忘廉喪恥之人，毋寧被蔑分昧義之誅，思量已熟，轉動無路故也。日昨除旨，又降於帳殿親訊之日，沐浴義重，不顧情私，遂不得不冒沒出肅，而今則鞫事已了，在臣自處之義，便當無間於前日，決不可因仍蹲冒，以益嗤點，而且於昨日承牌之路，進到闕下，泮中疏儒，列坐門外，以臣之不爲下馬，至有督過陪吏之擧。臣之初不廻避，特以命牌在前之故，而在臣廉義，不可冒入筵對，略具短疏，將欲仰暴，而時刻已迫，喉院催促，故乃敢復犯逋慢，深切惶懍。不意問備之命，又出格外，臣誠戴罪含恩，莫知所喩，而舊誣新恥，俱係難冒。且今素患伏暑，自昨添劇，兼病泄痢，一日登溷，殆不可數計，種種醜惡之症，雖不敢一一煩瀆，而氣息澌綴，欽啖全卻，實無自力供仕之望。玆敢悉暴情病之實，仰瀆紸纊之聰。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察，特許鐫改，俾得粗安賤分，調治賤疾，千萬幸甚。臣旣不以臺官自居，則不宜復有論列，而竊於目下事，有所慨然者，夫翼輝之暗相敎誘，傷倫敗義之罪，已不可言，而況其三字終始抵賴之狀，尤極萬萬陰凶，其在鞫體，不宜徑先酌處，而島棘之命，出於意外。其時入伏憲臣，不能引義爭執，使罪人遽出獄門，王章有失常憲，其爲臺閣之羞，極矣。臣以爲譴罷薄罰，不足以徵責，而翼輝薦棘之命，亟宜還寢，更命嚴鞫，而明正其罪焉。臣於治疏將上之際，伏聞今日筵中，有二臺臣特罷之敎。臣之倖免，未知何故，而論其罪罰，宜無異同，則臣亦便是已罷之官，驚惶震惕，不知所以措躬，而愚衷所激，輒此煩陳，僭猥之罪，益無所逃。臣無任兢惶戰灼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是矣。而其酌處旣下敎矣。爾其勿辭，察職。同日夕講入侍時，更答曰，省疏具悉。其付陳耳目寥寥之時，可謂得體，而其酌處，亦深量者矣。上款撕捱，拜章雖重，君命奚輕？況呈章之後，事面稍異矣。年少不諳事體，過重之擧，於我何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傳於閔通洙曰，正言鄭基安上疏初批，還入。

○副校理南泰齊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入夏以來，宿病增劇，沈淹床笫，恆有凜然之憂，人子情理，誠不忍一日離捨，而伏見聖上，有勿拘盛暑，特開講筵之命，誠心典學，實爲百王之盛節，欽仰感歎，不敢言私，黽勉供仕者，久矣。見今《麟經》垂訖，法筵將停，而臣之母病諸症，添以暑感，一倍危苦，臣抑情在直，方寸如焚，不得不輒煩籲呼，仰請恩暇，僭猥之極，無所逃罪。抑臣竊有悲苦之懇，涕泣爲辭，冒死陳之，惟聖明垂仁矜察焉。臣父今年七十，臣母今年六十九，老人氣力，譬如下山之日，而臣母，又夙嬰奇疾，年益衰而病益痼，每一痛臥，輒至數月不振，形骸，日以枯瘁，眞元，日以澌脫。臣每誦古人事親日短之語，未嘗不中夜起坐，怛焉心驚，繼之以絫欷也。臣又福眇祚薄，終鮮兄弟，行年四十，未有長成子姓。臣若稍離病側，則孑然危喘，靡所託命，委之於數三女隷之手而已。臣每欲依國典，親年七十一，子歸養之文，乞此不肖之身，以終父母餘生，而係戀明時，未忍便訣。自叨瀛選以來，又未嘗一月無榮銜，而碌碌隨行，祗爲貪饕榮名之人。上無以報君恩之罔極，下無以效子職之當爲，忠孝俱虧，死有餘責，俯仰慙悼，尙何言哉？仍念臣家本貧甚，代耕之祿，又不足以自給。顧使臨年老母，辛勤俯育，更添一病，日夜戒臣，以早乞一郡，以紓朝夕之憂。臣亦自念，在朝一年，了無絲毫裨補，若使出補一小邑，得以殫竭駑鈍，自效於簿書之勞，而以其廩入之餘，供甘瀡滫醫藥，少伸其反哺之誠，則庶可爲酬報君親之道，而臣本蹤跡畸孤，抱此情悃，無望見諒於同朝，儻不赴愬於聖上仁深體下，政先敦孝，凡臣僚之兩親，乞養志bb體b，雖或有拘於格例，輒皆矜愍而曲遂之，前後蒙特恩者，非止一二，而獨臣之所記者，吏曹參判臣鄭羽良，臣之堂兄前承旨泰慶，是也。臣輒敢妄恃隆慈，僭引近例，泣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諒危懇，特賜矜允，俾臣仰戴錫類之仁，獲遂便養之願，則生死殞結，容有其極，情私所迫，言不知裁，臣尤死罪。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所陳者，令該曹，稟處。

○修撰朴春普疏曰，伏以臣之情勢，本自危蹙，凡於三司言議之地，一切不敢爲復進之計，百里之任，其責亦重，有非滓穢賤臣，所可冒承，而只欲奔走吏事，粗殫微分而已。向者兪彥國之疏，盛加非斥，至以原初發啓之人，翺翔於位著爲言。臣看來不覺愧顔發赬，職在外官，辭免無路，抱羞蹲仍。今且月餘，不意玉署恩除，遽下此際，繼而有馹召之命，榮光所被，下土震耀。顧臣釁累之蹤，何以辱聖明之恩數至此也哉？在臣分義，不敢久淹，來伏私次，而辭疏見阻，莫暴卼臲之忱，天牌儼臨，竟犯違逋之誅，罪上添罪，尤增悚惶，聖度天大，罰止例勘，嚴召復降。臣雖愚迷，亦知恩重而義嚴，豈不思感激趨承，以爲叨謝gg叩謝g恩命，昵侍耿光之計哉？第臣區區私義，終有所不可冒進者，停論立異之臣，尙縶於囚山，發啓同參三人，反玷於邇列，雖微彥國之言，臣亦知其萬萬無此理。苟使臣貪榮冒恥，晏然於見職，自沒其廉義，則淸朝惠文之彈，必將叢集於臣身，而其所非斥，又加幾層於向來矣。臣雖喙長三尺，其將何辭自解乎？臣之一身，固不足恤，而其爲辱聖朝羞當世，亦大矣。思量至此，轉動無計，玆敢隨詣闕外，畢暴危懇，未免自外徑歸，臣罪至此，萬殞猶輕。伏乞聖明，天地父母，曲垂矜察，特降威罰，削臣之職，勘臣之罪，因命選部，勿復檢擬，以謝人言，以安賤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撕捱極涉過矣，爾其勿辭，察職。

○同日晝講入侍時，傳於閔通洙曰，帝曰宥，皐陶曰赦，上施寬典，下則執法，理之常也。小者宜此，況大者乎。噫，翼輝可謂殺之無惜者，而其所酌處，可謂量之深矣，寬之極矣。且耳目之官，旣命參議，則處分雖寬，執法之官，旋卽爭執，可謂不負參議之意，亦可謂國有執法之臣，參議臺臣，泯默不爭，一二臺臣，設或有撕捱之端，關係何等，而無他撕捱，無端違牌。只推之後，其在臺體，待晨詣臺，雖或不然，宜卽陳章，而了無聲息。終使翼輝，生出王府之門，事之寒心，莫此爲甚。非特於今之紀綱，不可登誌史冊，其使覽者，曰有臺臣，臺習巽軟，其無飭礪，亦曰有國綱，事由無識，其豈假借？特敎處分，亦云輕矣。李徵夏，施以削黜之典，罷職，臺臣，竝削職。渠雖生出，豈可一任其稽緩？嚴飭都事，使之卽爲打配，其勿淹滯。

○同日辰時，上御資政殿。晝講時，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柳綎，參贊官朴師昌，侍讀官南泰齊，檢討官金漢喆，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海蓬都正橉，武臣申思彥入侍。諸臣進伏訖。上讀《春秋集傳》前受音，自元年春王正月公卽位，止蔡殺大夫公子駟一遍訖。侍讀官南泰齊，讀新受音自三年春齊國夏，止惜此名而不與者哉一遍。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泰齊曰，初大文《胡傳》，義理極好。《公羊傳》所謂受王父之命，辭父命雲者，非矣。上曰，《胡傳》多太曲處，而此章，則是矣。輒置其父於何地，而受王父之命哉？《胡傳》以爲天下，豈有無父之國雲者，是矣。但辭意太迫切，父子之間，何可利其位也？殊非義理上說得也。泰齊曰，《胡傳》，辨破《公羊》之非，故其辭自然如此矣。檢討官金漢喆曰，此章，言魯廟之災，而孔子在陳聞之，以爲其桓、僖乎？蓋親盡而廟，仍爲非禮，故聖人非之，而聞災預知，聖人一語，皆爲後世之鑑矣。泰齊曰，魯雖逢災，其救火之法，正正方方，可見愛人賤財之義，亦可觀遵守舊章之意也。知事李德壽曰，衛輒事，大明時王守仁，有所論，其學術，與朱子不同，先儒斥以異端，學雖異端，其言若好，則亦豈盡斥？臣常好其言，故達之矣。子路問曰，衛君，待子而爲政，子將何先？孔子答曰，必也正名。此大文，朱子註曰，孔子入，則當廢輒而君郢，以告宗廟，朱子辭嚴義正，而王守仁，看得如何？而議之曰，孔子，聖人，不作人情天理外事，輒方爲君，致敬禮於孔子，將待以爲政，故子路問何先，彼方禮我，擧國以聽我入，而出其君而立他君，決非人情天理也。夫子所謂正名者，孔子入，則似當勸輒，迎其父以入，讓國於其父，父則讓於其子，父子相讓，然後群下必推聵爲太上，以輒爲君矣。所謂正名之義，似如此，何必逐去待子爲政之輒也？臣嘗看到於此，頗好守仁之言，故雖與朱子註釋有異，而敢達矣。上曰，予亦於此，嘗疑之，知事，今亦達矣。王守仁之言，亦成義理，而但彼方禮我之言，亦野矣。若爾則孔子，初必不入矣。正名雲者，必有他深意，若欲逐輒，則聖人亦必不入矣。王守仁，見不及此矣。漢喆曰，若使王守仁尙在，必愧服聖敎矣。上掩卷。仍下敎曰，夕講爲之。〈出榻敎〉泰齊曰，修撰朴春普，旣有隻推之命，牌招。校理鄭宲，副校理元景淳，修撰曺命敬，俱在外，申飭催促，使之卽爲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而元景淳除拜已久，尙不上來，事體太緩，禁推，可也。〈出擧條〉泰齊曰，臣有所懷，故敢達矣。近來憲府，多出法外禁亂，事甚可駭，廟堂之依下敎請禁，事體是矣。第臣頃見擧條，則以爲此後，各別嚴飭，毋得擅出，復有犯者，勘以削職之律雲。朝家若有申勅，則執法之官，何敢違法更犯乎？況臺官與廟堂，相可否，而直以削職勘律，爲定式，則有關後弊。且非待臺閣之道，此恐是字句不點檢之致，而礙眼，則甚矣。擧條中，此一節刪改之，似爲得宜矣。上曰，儒臣所達，是矣。如有此弊，玉堂及廟堂，規警臺官，可也。此一節刪去此意亦一體出擧條，爲好。〈出擧條〉上曰，兩司無行公之人乎？今日只推，臺官誰某耶？泰齊曰，正言鄭基安，昨日承牌，仍不進，司諫洪啓裕，執義安相徽，竝只推矣。漢喆曰，太學疏班，事體重大，而基安，以承牌之故，犯路矣。與泮儒相爭，院隷至被曳打，故欲陳疏自列，而忙急未果，因違牌雲矣。上曰，此則與公然違牌，有異矣。泰齊曰，基安，直當榻前引避，而不爲之矣。上曰，予亦知太學疏班之體重矣。鄭基安，旣遭疏儒之責辱，違牌亦不非矣，而但寒心者，李徵夏，鄕人也。雖緣鄕暗所致，而此乃擧國共公之事，予則雖參酌，執法者，則當爭矣。且予於筵中，亦復微示條路，而徵夏，矇然不覺，迷甚矣。雖然翼輝事，顧何如？爲耳目者，何待召命？三臺亦何可一例違牌乎？朝來卽可詣臺，而此旣不爲晝講，亦不同入，如此而何可謂耳目之官乎？三人，予竝欲處分矣。鄭基安外，只推後，默默臺臣，竝罷職，可也。〈出擧條〉漢喆曰，李徵夏，雖不足責，亦可見世道，若謂之畏首畏尾，則非矣。近來臺風，則全然喪盡矣。事之是處，固當爭論是非，而近者殿下，連事摧折，故臺臣氣死，當如此可言之事，亦復如此，此爲聖上反求處也。上曰，儒臣言，是矣。漢喆曰，臺官與士子，國之元氣也。培養之道，自祖宗朝已有家法，必留意焉。上曰，下番之言，是矣。予之過處，亦知之。向日幼學先疏，泮儒殊常，故欲知渠輩守聖廟與否，摘奸而施罰。予之事，有若箝制者然，此予之過，雖然在上者，亦不無如此道理矣。且至推師儒之長，則渠當捲堂陳懷，而直斥予過，可也。而側聽累日，尙無聞焉，乃反冒沒陳疏，予當嚴斥，而只以寒心二字，溫藉賜批矣。予亦自言予過，而泮儒之非，亦言之。今日之士氣，可知矣。奏畢，諸臣退出。

○酉時，上御資政殿。夕講入侍時，知事李德壽，特進官李宗城，參贊官閔通洙，侍讀官南泰齊，檢討官金漢喆，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假注書李顯祚，入侍。南泰齊，進講《春秋哀公》篇，自蔡公孫辰出奔吳，止鄭駟弘帥師救曹。上讀新受音訖。泰齊曰，今日別無可陳之文義，而晉人執戎蠻子赤，歸於楚，凡諸侯有罪，方伯請命於天子，問罪，然後執而歸諸京師者，自是義之正也。況楚乘戎蠻之亂，而誘其君而殺之，則楚旣非矣。晉人又執之而歸之於楚，則晉誠非矣。聖人貶意，都在於歸之一字矣。上曰，義理果是矣。泰齊曰，城西郛，則似別無貶意，而城邾瑕，則邾漸微弱，而魯以不義，強城之，則儘有貶意矣。金漢喆曰，閏月葬齊景公，閏月則喪事不數之，而以閏月葬之者，非禮也。閏月二字，誠有意矣。泰齊曰，齊陽生，入於齊，齊陳乞弒其君，蔡陳乞之事，如獻諛矣。上曰，獻諛猶歇矣。漢喆曰，獻諛別無可言者，而中立，則有顧瞻之意矣。上曰，陽生不齒子類，不以公子書之，則聖人誅不子之意，深矣。表陳乞弒君之罪，三稱齊字，三致意焉。李德壽曰，臣則獨於齊景公，有非之者。堯、舜、禹、湯，享年久，享年久，故德澤深於民。齊景公，則無德澤，而年則壽，謂晏嬰，曰人無死則好矣。晏嬰曰，齊之有國，自爽鳩氏始，人若無死，則爽鳩氏，將至今君臨矣。大王豈有今日之樂？蓋其意，明其人生之必有死，而以悟齊景公迷惑之意也。然則景公之壽，而害及於民也，而能不亡者，以晏嬰輔導之功也。且竝用晏嬰、梁丘據，故病國誠甚矣。然晏嬰，若無衣無食，則梁丘據，能言於其君，而與之。臣謂漢唐後小人，不如古小人，而無如梁丘據之小人者矣。此雖非傳中語，而臣敢推演而達之。上曰，其言好矣，可謂善觀人矣。齊景公，竝用君子小人。晏嬰雖曰君子，而淸濁俱事之矣。學晏嬰，則反類狗而不可爲君子矣。泰齊曰，景公委任晏嬰，故梁丘據，不得行其計矣。上曰，如唐之陸贄、盧杞矣。漢喆曰，此是牛山落暉之笑矣。蓋諫道不同，景公則如此諷諫，然後諫可以入矣。上曰，特進官，旣是經幄舊臣，且已經經筵官，文義亦爲陳達。李宗城曰，臣倉卒登筵，經筵冊子，未能細看，而首章晉主盟日久，而猶不競之語，中心激感矣。臣之出入經幄，旣十數年，聖志所期，亦曾有仰揣者，豈欲使國勢至於今日而止乎？臣罪累病伏三年之後，今始入朝，而國勢爻象，恐不免爲不競之歸矣。此雖由於諸臣無狀，事變屢經，而若言其致此之由，則史之所書，不得不歸之於人主，此等處可以反觀體念矣。上曰，其言甚好矣，當各別體念矣。講畢。上曰，特進官進前。宗城進伏。上曰，卿父款款忠赤，歷事三朝矣。日月易得，卿父已爲古人矣。今見卿入侍，予心尤覺愴然。頃見卿疏，想得卿父平日眷眷忠愛之心矣。俄見卿涕泣悲慼之容，予尤愴感矣。宗城涕泣良久曰，人臣之受其君之恩遇者，從古何限，而生而被特達之知遇，沒而隱卒崇終之典，曠越千古。不但不肖微臣，感激無地，九地之下，若有知，亦必感泣矣。臣疏所陳保嗇聖躬之語，卽是先臣奄奄臨纊之眷眷血忱矣。臣雖不忍更陳當時事，而三年逖違之餘，獲覲耿光，敢以先臣所嘗眷眷者，獻之可乎？千古帝王之盛節，莫若勤學勤政，而又莫不以始勤終怠，爲歎，今聖上所以進學益勤，爲政不倦，豈非群下之所欽仰？苟以是萬一有妨於保嗇之節，則亦豈不可悶乎？先臣平日，每以保嗇陳戒，以至於水剌之過時，寢睡之失節，前後陳白者，屢矣。臣亦同登前席，親聞獻戒之言者，亦屢矣。先臣之意，豈出於婦寺之忠哉？昔朱子與趙汝愚書曰，今日事，惟有勸得人主，收拾身心，保嗇精神，以天下爲念。若以朱子爲非大賢，則已，不然則今日之所當致慮，豈不在於保嗇聖躬耶？當此庚炎，脫格而開講，開講而不足，又至於再講，如是之際，豈不有妨於保嗇之節耶？若使先臣在世，必以此事陳戒矣。帝王之學，不在博覽傳記，雖不鎭日開講，亦豈無進學之工耶？魏武抑戒，固爲晩年進學之盛節，而亦必不以勤苦之故，有忽於保嗇之節矣。至於勤政，則臣雖在鄕，自有耳目見聞，旣入都下，又有竊聽於政令事爲之間者。以唐宗之賢，貞觀之治，不免終怠，至有十漸之疏，勤政之德，又孰不欽仰，而衡石程書衛士傳飧，固非致治之要，爲治之道，有體有要，苟得其體要，又何妨於保嗇之方耶？上曰，予自春邸時，素知卿父之心矣。知卿父之心者，予也，知予心者，卿父也。見卿而思卿父，尤切矣。盛暑停講，雖有古例，心常疑之，故使李成中考見實錄，則果有先朝已行之例，此非欲爲速了春秋也。頃日入侍承宣，以爲有草草了當之意，則人慾也，芻豢悅口之意，則天理也，此言亦諭於大臣矣。予非有草草了當之意，適當此月，又臨此殿，又講此書，此雖微事，亦是繼述之意，故有此再講之事，不然者，予雖體先朝勤學之意，無前例之事，則未嘗爲矣。然若先卿在世，則必有所戒，而以卿所達見之，尤可見卿父眷眷之意。今予所敎，如敎於先卿，故悉言予意矣。君臣雖以義會，亦豈無情乎？見卿涕泣被面之狀，此是孝心中出來，古語所謂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者，正謂此也。予前已敎於靈城矣，今則惟當以事親之心，事予而已，卿之體國之誠，愛君之意，予知之久矣。卿受卿父之敎訓，盡心事予，是所望於卿者。噫，雖以近事言之，人之遵守其父兄事者，鮮矣。渠之父祖，如何人也？而豈意其子孫，如此乎？予曾不下敎乎，而亦有入侍諸臣矣。今之人，誰敢有議於先卿者哉？卿父之心，擧世知之，歲寒松柏，疾風勁草，誠有意而發也。宗城曰，聖敎如是縷縷，追念先臣恩數曠絶，溢於辭旨之間，臣惟有俯仰感激，不知所以仰對也。臣家世世祿，又臣父子，積受恩遇，所知者惟國與君耳。殫竭駑鈍，盡瘁爲期，卽臣耿耿所自勉，而顧今痛疾纏髓，雖以外面形殼見之，亦可以俯察矣。煩猥是懼，雖不敢爭陳，最是眩氣喘氣，平居不能任意坐臥，今雖以筋力奔走，以報萬一爲心，而畢竟不至於顚仆，有不敢期矣。上曰，予知卿心，久矣，知卿父之心及予心者，亦卿也。予於卿，有勸勉者，而俄者所敎，有望於卿雲者，卿之心，比之卿父，稍有不及處矣。卿父之心，渾然當事，則只了其事而已。卿則少有高致，卿須以卿父之心，事予，以卿父之心，爲國事。宗城曰，聖敎眷眷至此，臣雖迷暗，豈不能仰揣聖意於絲綸之外也？凡人之稟賦之厚薄，識量之深淺，有各不同。臣於先臣，不足爲牛馬走，況其昏愚狂妄，負聖敎而乖宿心，亦多矣。臣豈不奉承德音，十分自勉，而猶不敢質言於君父之前者，出入存亡，惟心爲甚。此後臣之可幸無罪，雖不敢保，今以先臣之事，責勉如此，臣敢不夙夜奉承乎？德壽、宗城，退出。漢喆曰，如此盛暑，鎭日開講，聖體得無損傷乎？今則只餘三自止，雖不再講，可以速了矣。此後則夕講止之，何如？閔通洙曰，說書趙重晦，三度呈辭換入事，可異矣。上曰，趙重晦事，方欲下敎矣，承宣發端矣。呈單之人，不無所失，承旨亦有不察之失矣。趙重晦呈辭，旣已踏啓字，依例遞差，該房承旨推考，可也。〈出擧條〉上曰，鄭基安事，欲問而處之矣。城中之路，與城外，何如？通洙曰，別無異矣。上曰，吳瑗之父，學於鄭錫五之父，予則學於吳瑗之父矣。常以爲以祭官出去時，路逢命牌，則我若下馬，彼亦下馬雲矣。今館儒，雖成班，彼旣承命牌，命牌者，君召不俟駕之義也。泮儒雖拜章，彼有尊章之義，此亦有尊牌之義，而隨牌則君命較重矣。漢喆曰，基安，誠有所執矣。上曰，其毆打臺臣之下人，又非矣。通洙曰，館齋直輩，自前例有此習矣。泰齊曰，雖有之，毆打下人，則終非矣。上曰，如此，則是君命不重也。士習似過矣，欲一定式。漢喆曰，封章亦重矣，而今番館學士習，則多有過矣。然我朝，自古培養士子，果何如也？今若定式，則或近於摧折士氣，置之似好。上曰，基安之事，是矣，其論李匡德事，旣是矣，而今番撕捱，亦是矣，可謂得體矣。漢喆曰，聞今日基安，欲爲來避而日久，故只疏論雲矣。上曰，旣見辱於泮儒，則不入來，亦是矣。泰齊、漢喆退出。上曰，承旨書臺批。通洙書訖。上曰，又書備忘。〈竝在日記〉書訖。上曰，翼輝能戴頭，偃然出獄門，豈有如此紀綱？傳旨則予不下之矣。俄纔下之，而臺諫終無一言，只使鄕人李徵夏，如此爲之，極可異也。通洙曰，今日臺諫，豈可曰臺諫？聖敎至當矣。上曰，承旨之言，是矣。臺諫之道，卽爲入來發啓，可也，而終不爲之，此亦無紀綱之致。翼輝，初欲倍道送之，而領相旣有所達，且旣欲生之，則不必如是爲之，故倍道則止之矣。遂退出。

6月21日

行都承旨權𥛚〈未肅拜〉。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病〉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只晝、夕講。

○下直，寧遠郡守李煌，价川縣監李宇平，禮山縣監李夏錫。

○吳遂采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又啓曰，大司憲趙錫命，持平成範錫呈辭，李應協未署經，執義掌令一員未差，朴㻐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明日經筵，取稟。傳曰，晝講爲之。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鎭日違召，無意膺命，其在事體，殊極未安，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左議政宋寅明，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又啓曰，卽者左議政宋寅明，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假注書尹光纘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議政府左議政宋寅明所住處，則以爲，昨於泥首竢罪之中，忽伏承十行溫諭，奉止恩言，達宵感泣，而方有鞫招之耳剽者，惶懍之極，不敢爲附奏鳴謝之計。今日來伏金吾門外，席藁待命，呈納命召矣。不意史官，臨宣聖敎，旣令安心，勿待命，且諭以有下敎下問者，而使之入侍法講，命召仍復還授，臣於此益不勝惶感，重以悶蹙。夫人臣之極罪，無過於欺罔，而臣旣不幸，而有疑似於此者，則縱不能刎心自明，而其何敢晷刻自安？至於冒此罪名，而靦然登對，尤是臣分之所不敢出。雖有嚴命，而無由趨承，祇自伏地悲泣，恭竢誅罰而已雲矣，敢啓。傳曰，知道。安心勿待命。入來事，更爲傳諭。

○以公洪監司狀啓，甕匠張斗先子㖋之等壓死事，傳於金尙星曰，壓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備邊司薦望，義州府尹趙明履、金尙翼、鄭亨復。

○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病，參議李宗白病，閔通洙進，以權𥛚爲都承旨，尹心衡爲執義，鄭熙普爲司諫，宋時涵爲掌令，朴聖輅爲戶曹參判，趙明履爲義州府尹。

○兵批，判書鄭錫五慕華館將鬼薦座起進，參判申晩病，參議李匡輔病，參知申宅夏進，李道謙進，以鄭彥燮司直單付，以李顯祚、趙重晦，副司正單付。

○假注書閔百昌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於議政府左議政宋寅明所住處，則以爲，昨以危迫之忱，略有附奏，而神精飛越，言不成倫。卽於早朝，史官又傳恩諭，申之以勿待命入來之敎，臣於惶感之餘，益不勝悶蹙。臣旣不幸而負欺罔之罪，又不幸而有不忍辨，不敢辨，愈辨而愈爲罪者，惟有自癈一路，或可以少贖此罪。此臣所以雖承勿待命之敎，而不敢遽歸私次，又不敢避瀆擾之誅，還納命召，而不知止者也。以臣負罪席藁之蹤，抗顔入對，斷無是理，雖被重誅，末由承膺，罪上添罪，益復萬死。伏地血泣，不知所達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編修官朴宗潤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議政府左議政宋寅明待命所，則以爲，臣於朝者，違逋嚴命，罪益添重，靡所容措。方此伏地震恐，史官卽又臨宣聖諭，字字恩言，洞貫心腑，庇覆之慈，爛若陽春，昭晢之旨，炳如日月，此殆千古君臣之際，所未易見者。自顧如臣無似，何以有此知遭？伏讀未竟，自不覺五情糜潰，聲淚交逬。臣於此，縱令有難逭之罪，未暴之情，顧以何心，更事煩瀆？惟是臣賦命奇窮，行己無狀，不幸遭此至難處之會。公義私情，何往非罪？跼高蹐厚，無面可顯，雖承曠絶之恩，仍有偕入之命，而亦不敢遽爲靦然進身之計，重以憂畏熏爍，疾病困篤。夕講入侍，尤非可以自力，神昏氣短，言不成倫，不能盡此衷曲。今姑感戴恩私，擔還私次，調治數日，俟病少間，謹當更入文字，仰請處分。命召不敢每煩還納，姑此奉留。聖眷彌隆，臣罪愈重，惶恐戰栗，但有血淚雲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正言鄭基安啓曰，充軍罪人李時蕃，當其嶺賊之跳梁，身爲閫任，初不出兵勦討，又不及時狀聞，自巡營催促其進兵，而猶復推託不動，顯有觀望逗遛之心，及其官軍四集，賊勢窮蹙之後，始乃塞責發兵，緩緩作行。頃年諫臣，疏陳其罪，而事皆有據，旣異風聞，則論其罪犯，不宜置之於罪疑之科，勘之以充軍之律，未免失之太寬。其在嚴紀律之道，斷不可容貸。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逆坦之使之自盡，初旣失刑，應行孥籍之典，尙未擧行，神人之憤鬱，久而益甚。頃者參酌島配之命，固知聖意之有在，而法者，天下之至公，人主之所不得以私之，況逆賊孥籍，何等重事，而以恩害法，有所低仰於其間乎？三尺至嚴，斷不可容貸。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泰績，以賊徵至親，緊出於戊申諸賊之招，情節狼藉難掩，而特以頑忍不服之故，遽蒙酌處之典，輿情憤鬱，久猶未已。此臺啓所以累年爭執，又欲正法者也。況又被告於廷顯，屢經推問，而其所納招，前後相反，嚴刑鞫問，斷不可已，而酌處之命，出於意外，其爲失刑，莫大於此。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向者疏決之擧，亶出憫旱之意，則孰不仰我殿下懼災恤民之盛德，而及其究竟，則不過聖鐸、世胤、獻章等，出陸放歸而已。吁呼，此眞所謂小人之幸，而善人之喑啞者也。夫聖鐸等，罪惡如何，干犯如何也？聖鐸，有人人必誅之罪，無一毫可恕之道。中間島配，已是失刑，而到今出陸，尤有乖於王法，有識之竊歎，國人之駭憤，愈往愈甚。至於世胤，非但屢出於諸賊之招，利川米二百餘石，以軍糧別置一款，狼藉難掩，獻章則當初竄配在外，其父師尙伏法之後，則便是緣坐，兩人之得保首領，已極失刑，中間量移，又是萬萬可怪，而今乃至於全釋，尙可謂國有法乎？請聖鐸等三人，竝令還發配所。今者罪人樸重葵，放送之命，雖出於我聖上好生之德，而重葵之與纘賊，綢繆情節，旣已綻露無餘，凶賊所作階梯，亦且聞知，則知情之律，在所難免，決不當遽爾全釋。請還收罪人樸重葵放送之命，嚴鞫得情，依律勘斷。臣於楊就達酌處之命，竊以爲不然也。凡人撲殺，尙有當施之律，況就達，以其名入變書之故，意在滅口，要路戕殺，已極凶慘，至於謀逆伏法之就道，常常稱冤，則其心之同一凶逆，尤爲昭然，値赦酌處，不可輕議於此類。請還收楊就達酌處之命，仍令該府，依前嚴覈勘處。誣人惡逆，自有當律，承款之後，尤無可生之道。罪人魯澤，逞憾於落訟，以虛罔之說，欲爲上變免罪之計者，其設心造意，固已萬萬凶慘，旣以誣告遲晩，則照律正法，不可逾時，而千萬意外，遽下酌處之命，臣固知出於聖上好生之德，而其在嚴鞫體懲妖孼之道，決不可容貸。請還寢誣告承款罪人魯澤減死島配之命，仍令鞫廳依律處斷。今番呂文杓事，極爲妖惡，而今因其徑斃，所援諸囚，徑先酌處，有乖於審理重獄之道。請呂善喆、甲妹、尹天章、具臣勳等四人，竝命嚴鞫，期於得情。李匡誼啓語筵奏，俱極陰凶，島配末減，雖出好生之德，犯上納招，實係罔赦之罪，徑先酌處，輿情憤鬱。及玆翼輝按治之日，綢繆情節，綻露無餘，不可不一體鞫問。請栫棘罪人匡誼，更命拿鞫，按法處斷。李匡德，陰嗾妖弟，做出凶說，密締奸朋，胥動浮言，情節狡惡，旨意叵測，而匡誼就鞫之日，投章訟冤，已極無嚴，翼輝納供之後，姦情破綻，益復難掩，人心到此益憤，王章終失太寬，不可島配而止。請島配罪人匡德，拿問嚴鞫，期於得情。新啓陰慘之言，密地指敎，設計叵測，罪狀畢露，三字抵賴，情節巧惡，揆以邦憲，不可容貸，徑先酌處，輿情咸憤。請栫棘罪人宋翼輝，更令王府拿鞫嚴問，期於得情。答曰，不允。翼輝事，執法之義，雖是，其酌處之意，深量矣。不允。

○持平成範錫啓曰，臣之八耋偏母，五朔沈病，奄奄難保，目下情私，豈暇論於官職去就，而日昨除命，適於親臨訊囚之日，不敢言私，雖不得不暫爲出肅，而至於離捨病側，奔走供職，實無其勢，仍卽冒陳哀懇，伏蒙恩暇，得以專意救視。而諸般症形，日益危劇，實有頃刻難容之憂，臣方晝夜扶護，焦泣罔措，此際聞有鞫囚酌處之擧，鞫體至嚴，輿情益激。今日爲殿下執法之臣者，宜卽爭論，而情理至切，念未暇及於臺閣之責，終不免泯默之科，惶悚之忱，方切於中。卽伏見昨日備忘，以臺臣之不爲爭執，縷縷誨責，辭旨截嚴，至有二三臺官或削或黜之命。臣則特以非參鞫參議之人，倖逭譴罰，而論其不言之罪，臣亦難免，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其執法之體，可謂寒心矣，勿辭。

○閔通洙啓曰，今日政，掌令望單子，誤以休紙，單子書入，至於受點，事體極爲驚駭。該曹當該堂郞，竝從重推考。臣亦有不察之失，惶恐待罪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勿待罪。

○朴師昌啓曰，持平成範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敢啓。傳曰，知道。

○右議政趙顯命疏曰，伏以臣，遭値不幸，幾陷罔測，幸賴天鑑照臨，昭晳無餘，又因酌處鞫囚，特宣別諭，所以開釋而慰勉之者，益勤且摯，有非賤分所當得者。臣於此惶恐感激，莫知所以自措也。始臣之發宋翼輝事，蓋以李匡誼八字，旣以自歸犯上承款，而言根則隱然歸於臣等，死生禍福，姑無論，臣子分義，不容一日自安，而原其所以被援者，專由於翼輝敎誘藉重之計，此若發露，則頭腦破綻，零瑣枝葉，不待辨而自明，故不得已而發之。噫，臣豈樂爲哉？只欲自安於臣分耳。因此而別生藤葛，轉輾至此，實非臣始慮之所及，而循跡而觀之，則有若臣急於自解，訐人陰私，擠之死而爲己利，此實險薄鄙夫所爲。臣雖無狀，尙忍蒙此名而自齒於士君子之林哉？今幸聖上，濬發慈仁，捨其必死之罪，而曲加涵貸，天地好生之德，孰不欽仰，而臣亦藉此而得免爲殺人規利之歸，臣於是乎可以擧顔於天下，而前後所引種種卼臲之端，到今更無可言。恩諭之下，豈敢不卽日趨詣，以仰承德意之萬一也？第臣自有所遭以來，首尾數旬，危厲薰心，炎毒所中，感傷忒重，而素患痰癖，乘時大肆，寒熱迭作，頭疼肢痿，寢食俱廢，氣息奄頓。蓋臣此疾，係是三十年沈痼之症，向衰之後，其發甚頻，而發輒持久，目今頭勢，非旬月可瘳。當此廟務積滯之日，豈容臣曠日養病，以益百爲之叢脞也哉？伏乞卽命鐫削臣所帶相職，使之任便調養，得以少延殘喘，改卜賢德，以幸國事焉。臣治疏將上之際，得聞日前筵中儒臣，以近事論斥廟堂，頗緊，至以下敎飭勵爲言云。筵席語祕，雖未得其詳，而公議之嚴如此，卽爲愧悚，當復如何？揆以廉義，尤何敢一日抗顔於具瞻之地也？亦願下臣司敗，論其罪犯，以謝公議焉。臣之此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翼輝事，旣諭卿者，其在何介意於中？儒臣所奏，無他深意。卿須安心勿辭，其卽視事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副司果鄭益河疏曰，伏以臣，罪合重勘，恩深薄罷，且惶且感，罔知攸措，急於納符，冒炎作行。而跋涉千里，病情越添，委頓叫苦，此已可憫，而又伏聞頃因銓曹覆啓，有嶺南殿最，令臣擧行之命。臣於是尤不勝訝惑之至。自古殿最之法，至嚴且重。雖以嶺營舊例言之，故判書臣李廷濟，遭臺論罷職後，復敍以大司諫，遞歸於癸卯八月，而其年春夏等殿最，竟使新監司臣李世瑾，擧行焉。靈城君臣朴文秀，自廟堂啓罷後，復敍以大司諫，遞歸於庚戌七月，而其年春夏等殿最，又使新監司臣趙顯命，擧行焉。判府事臣兪拓基，曾爲嶺伯也，適以特敎，罷歸於戊午七月，而其年春夏等殿最，則新監司臣李箕鎭，亦依近例，追後封進。流來嶺規，皆有所據，則臣是何人，乃反越例而冒當之乎？抑臣於己未臘月，與前監司臣趙明謙，交龜，而其年秋冬等殿最，朝家必使臣封啓，臣亦屢辭不獲，伏想聖明，尙必記有之矣。臣之今番遞來，旣在夏末，則夏末之於臘初，似無異同，而在明謙，則必使新伯當之，在臣身，則反使舊伯當之，該曹覆啓，豈不大段相左於前後耶？噫，貶褒守宰，事體自別，如臣罪罷者，決不可晏然冒當，而舊例新規，又復如此，其在體下之仁，必不待臣言而有所處分矣，玆不得不陳列如右。伏乞聖明，俯賜諒察，更令新監司臣沈聖希，待其限滿，依例封進，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卽速擧行焉。

○晝講入侍時，傳於金尙星曰，噫，卿之事我，自春坊迄過二十年，卿於我無毫分隱者，予於卿無毫分疑阻，君臣之間，可謂知遇，而世道陷溺，巧詐層生，豈料卿之至親，有翼輝也哉？初以敎誘匡誼，援引至親，此意不專在於誣此。則不爲詳諭於卿者，一則不欲傷卿之心，一則關係敎化，故其傷倫悖義之狀，不忍提諭於卿，而今者待命，事件異矣。卿之不忍辨，自懼悚，蓋想知矣。以此相持，卿之自辨之路，旣無勿待命之敎，反歸文具矣，此則不可不洞諭矣。大抵雖巧惡之人，陰慘之輩，其被王章，猶掩本態，渠亦有人心故也。翼輝誣援於卿，本府推問，其敢隱諱？帳殿嚴問，面質自屈，其雖遲晩，傷倫悖義之中，猶有人心，以䵝昧二字，先作巧飾之路，敢曰二不字，渠聞於卿，故以匡誼所聞，合而敎之，援引大臣雲，此欲免無故援引至親之巧飾。所謂䵝昧者，似乎旣遲晩之後，不忍復援於卿者也。初誘援引，旣不顧藉於卿，於今遲晩，更何顧護於卿者，而渠亦有人心，故其援遲晩之後，自愧傷倫，欲掩其誣，以䵝昧二字，巧詐說道，以二不字所聞，似若非無故援引，而意猶在於陷卿欺君之科，其情其態，尤爲叵測，若覩肝肺，卿雖傷默，予則洞知，豈特予知？諸臣庶幾知矣。噫，卿雖眞謂此，近似於匡誼之所奏，渠雖欲傅合敎誘，卿果有說道於翼輝者，則豈特章奏耶？咫尺筵席，豐原奏達也。卿豈不曰，臣無此說云乎？今雖無復辨陳，卿之不欺罔，洞然於心。其節節巧飾欺君，其有自歸，卿何自阻，卿何引咎？不可不洞諭，以示釋然，而反傷於卿心，此亦世道之故也。可勝歎哉？此諭之後，於卿無毫分芥滯之端，卿須體此深意。安心勿復待命，共濟國事，以鎭嘵嘵之意，更令史官，傳諭於左相，期於偕入。

○晝講入侍時，傳於金尙星曰，夕講爲之。

○夕講入侍時，傳於朴師昌曰，講筵雖盛暑，畢講後停止事，下敎者，一則體遵昔年勤學之盛意，一則追惟昔年深意，豈意《麟經》畢講之日，偶合於昔日乎？追慕之中，一倍興感。今則所講旣畢，講筵依規例，處暑後，取稟。

○辰時，上御資政殿。晝講入侍時，特進官李宗城，同知事權𥛚，參贊官金尙星，侍讀官南泰齊，檢討官金漢喆，假注書李顯祚，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宗臣月善君𪺅，武臣安允文入侍。上讀前受音訖。南泰齊進講《春秋哀公》編自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曺伯陽歸，止公會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上讀新受音訖。泰齊曰，曺伯陽，甚小之國也，而在於晉。宋二國之間，若修政而交隣事大，則可以治國，而不守舊政，妄圖霸業，聽公孫彊之霸說，而至於亡國。聖人，書以曺伯陽歸者，憐其無罪而亡之之意也。權𥛚曰，此外應多有變亂舊政者，而年代已遠，史籍未詳矣。金漢喆曰，胡氏此言，爲人主戒其妄聽辯言，以亂舊政者也。泰齊曰，吳伐我，吳，夷狄之國，而求助於中國者也。當初魯先失其道，以至吳伐魯矣。又曰，齊人，歸讙及闡，此則《胡傳》與《公羊傳》，有所異矣。上曰，上傳，以邾子益來，胡氏必欲更爲提起此說，而爲之矣。能掩其前惡之掩字，以改字書之，則好矣，而掩字則與改字，相反，殊失孔子書之之本意。泰齊曰，齊侯陽生卒，此則胡氏之言，似是矣。上曰，君不君臣不臣，夷狄之道也。孔子表以書之。胡氏所謂君而見弒，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雲者，啓後世亂臣賊子之心也。胡氏無心而書之，馳騁文字，故往往有此等處，予非深非胡氏，而其言則有弊矣。上曰，特進官陳達。李宗城曰，不忍以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雲者，胡氏似失孔子本意。《胡傳》，雖未能發明本經之意，而若以此疑經意，則似非矣。累千百年之後，聖人筆削之意，何可盡知？是以，至有王安石斷爛之譏矣。且游、夏，旣不能贊一辭，則千載之下，誰可明白知之？程子作《春秋傳》，未卒，而先正臣朴世采，亦有謄《程傳》之書矣。大抵《春秋》，自有大義，取其禮樂刑政治國之要，則善矣，而若逐句一一解之，則似難明快矣。金尙星曰，聖人深意，胡氏豈盡知之？其所謂設其見弒之禍，而以卒書，其旨深矣雲者，誠未免馳騁文字之弊矣。上曰，左氏雖浮誇，而知其時事矣。史記則可取《左氏》矣。宗城曰，《左傳》則其文亦好矣，史記則當以《左氏》信之矣。講畢。𥛚曰，勤學盛意，孰不欽仰？而今則自止，只餘二自止矣，夕講則止之，何如？上曰，此後則連有國忌，一日再講，若難，則一日一講，可乎？𥛚曰，日氣甚熱，實難開講矣。上曰，日氣若熱，則雖已有命，旋當止之。漢喆曰，丈數太多，則講道不精，日熱如此，聖體或傷於不覺之中矣。先正臣李珥，以引入講官於臥內，以爲召對，而朝夕酬酢等說，有所仰達於聖祖矣，此又臣之有所望於殿下矣。泰齊曰，講學之道，太數則易於不精，些些爲之，似好矣。上曰，當詳量爲之矣。漢喆曰，先正臣之言，誠好矣。召對則體貌異於法講，使講官討論，而殿下雖臥而酬應，顧何妨於禮貌耶？上曰，以漢郅都事見之，君臣之間，不甚嚴矣，而我國規模，最似嚴矣。泰齊曰，程子有言曰，經筵則人君言動，史官不記之，可也云云。凡經筵之嚴，自皇明始，皇朝講筵，則禮節恰似我國朝參，擇日臚唱，盛備威儀矣，唐宋則不甚嚴矣。上曰，然則我朝之常參、經筵，似倣皇朝矣。諸講官退出。上曰，承旨進前。尙星進伏。上曰，今日耳目之官，誰也？尙星曰，趙迪命、成範錫矣。上曰，左相今則已無可撕捱之事，而尙今待命，有何緊切引嫌之端耶？承旨詳達，可也。尙星曰，非他也。大臣疏中，以爲元無傳之之事雲，而當初所不傳之言，出於罪人之招，大臣之本情未暴，則惶恐如何？其所待罪，似在於此。向來筵奏間，則批旨已昭釋無餘，似更無引嫌之端矣。大臣平日蒙特達之恩遇，果何如也？而以意外事，名出鞫招，事關至親，亦不可辨暴，故聞大臣，以此事，自以爲欺罔天聽，方欲自廢雲矣。上曰，大臣必無傳之之理，翼輝所供䵝昧者，似欲歸之於左揆矣。雖曰，傳之顧無關也，而況初不傳之者耶？承旨書傳敎。〈在日記〉尙星書訖。上曰，初意則見卿而悉諭。不欲以文字諭之，使之法講時，入侍矣，尙不入來，不得已以文字別諭，而予欲見卿，以言語酬酢，須於今日夕講，同爲入侍，聽我面諭事。使傳諭史官，口傳，可也。尙星曰，三和，自是防禦使，而府使連次身死，邑事實甚可慮。在前如此之時，新倅，例自朝家催促發送矣。三和府使田日祥，催促不多日內辭朝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敎〉遂退出。

○酉時，上御資政殿。夕講入侍時，同知事權𥛚，特進官朴弼均，參贊官朴師昌，侍讀官南泰齊，檢討官李命坤，假注書李顯祚，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講官習講於閤門外。上使司謁口傳於朴師昌曰，今日講冊二自止，合付以入。遂合付以進。南泰齊進講《春秋哀公》編，自夏宋人伐鄭，止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上曰，小退。諸臣少退，更爲入侍。上將讀新受音。泰齊曰，兩自止板數甚多，若盡讀新受音，則恐致夜深。夕水剌，將過時，雖非格例，只讀經文，似好矣。李命坤曰，日氣薰蒸，上番所達，是矣。上曰，此是先朝所讀之書，予之欲讀者，有意，豈忍撤而不讀乎？上讀訖。泰齊曰，文義別無可陳者，而臣於編末，統論《春秋》，可以仰認矣。先朝所講冊，今日始爲畢講，臣等仰聆玉音，嗚咽不成聲，殿下出天之孝思，孰不欽仰感歎，而第帝王之孝，不但在於此，繼志述事，孝之大也。此編，以《春秋》爲天子之事，聖人之用，蓋孔子不得其位，故不過托之空言而已。惟我肅宗大王，以得位之聖人，盛德大業，高出百王，與此編所論孔子，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可謂前後同揆，而其本，則又在於精一心法。殿下繼述之道，惟當法聖考之行事，體聖考之心法，以爲遵先之道，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頃者下敎，而先朝御此殿講此書，予猶記得，而先王靜攝中，曾猶勤講，況且今日，與先朝畢講之時，月雖不同，日則偶同，此亦可異。予之今日，必欲畢講者，蓋欲遵先朝故事。而上番儒臣之請，不拘格例，只讀經文雲者，亦可謂知得予意矣。所達切實，予當加意。李命坤曰，臣極知惶恐，而日晩替直，講冊全不披閱，謹嚴之文義，不敢傅會仰達，而昨年冬，《大學衍義補》畢講之時，殿下有顧瞻中州，不勝愴感之敎。臣退與同僚相賀曰，此實我東方萬世之幸。孝宗大王，奮發大志，將以有爲功業未半，弓劍遽遺，肅宗大王，志在繼述，心懷至痛，其所以明天理正人心，使東土數千里，得免夷狄禽獸者，其功德之大，與天無極矣。此後尊周大義，漸無所聞，一世之人，幾乎不知聖祖聖考之志事矣。國小力弱，其不能殱滅仇虜，臣雖至愚，亦豈全昧，而殿下絲綸之間，每示含忍之意，對臣僚亦以此勉飭，是臣區區之望也。今日臣初講《春秋》，且已畢講，故敢達所懷矣。上曰，下番所達切實，當加意矣。權𥛚曰，臣以先朝舊物，獲聞此下敎，實不勝愴感之忱。今日又與先朝畢講此書之日，偶同，聖心之感慕，仰瞻玉音，可以知之。聖孝每以繼述先王之事爲務，此是孝之大者也。不廢先王之志，遵守先王之事，豈不光於聖孝耶？愚忠所激，敢以此加勉。上曰，胡氏曰，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壹之動氣也。伏羲，後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氣壹之動志也。舜、孔子，先天，而伏羲氏，後天者耶？先天、後天，何謂？而志壹、氣壹，何謂也？泰齊曰，臣未能詳究，而志壹、氣壹，卽《孟子》語也。上曰，伏羲，前人也，而謂後天，舜、孔子，後人也，而謂先天，何也？泰齊曰，先天者，謂天弗違也，後天者，謂奉天時也。上曰，其所譬諭，何意也？𥛚曰，此譬諭，終不知其好矣。朴師昌曰，大人云者，舜、孔子、伏羲，皆當之矣。朴弼均曰，舜、孔子，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自至，故謂先天而天弗違也。伏羲氏，河出圖而八卦畫，故謂後天而奉天時也。上曰，是矣，此言果精矣。𥛚、弼均退出後，儒臣將退。上曰，予有下敎事，姑止之。俄者取考先朝進講日記，則權詹，以儒臣入，洪啓迪以史官入。若無戊申，則豈有權詹？若無辛壬，則豈有洪啓迪？權詹則其時甚恇㤼，故故領相李光佐，以爲若知詹之如此，則初豈差送耶雲矣。詹則固無足責，而如洪啓迪，亦過於黨論，故至此矣。其時爲無故之人，故載於日記，而其後則不爲無故之人矣。予之破黨，卽予十年苦心，而世變層生，朝廷有怪輩，負予實多，而至於翼輝而極矣，予甚痛之。諸臣以權詹、洪啓迪事爲戒，而須體予至意。今日諸臣，孰非先朝之臣，而又是其時人之子若孫矣。予於畢講《春秋》之日，爲此下敎，誠有意，必須精白一心，而輔予，是矣。泰齊曰，今日入侍諸臣，孰非逮事先朝人之子孫？在廷臣僚，又孰不如此乎？聖上畢講先朝所講冊子之後，又有此懇惻之敎，諸臣孰不仰感聖敎，一心奉承乎？臣等謹當以此下敎，出傳於在外諸臣矣。師昌曰，殿下二十年血誠欲治，實所欽仰，而朝臣，俱以世祿之裔，不體君父之意，不思乃祖之心，朝著轉益不靖，變怪今又層生，此是臣下之罪也。今以所親承之聖敎，出傳，則在外諸臣，孰無感服之心哉？上曰，予實興感而爲此言矣。上番儒臣，先世爲誰？泰齊曰，臣之祖父，卽故參判致熏，而以先朝十年經幄之臣，甲申年皇壇親祀時，以禮房承旨，加資爲都承旨，又於夜對筵中，作詩載在《寶鑑》矣。上曰，然否？予亦見其爲都承旨，最多矣。南至熏，誰也？泰齊曰，卽臣之從祖，官至承旨矣。上曰，予嗣服後，爲都承旨者，爲誰？泰齊曰，卽臣之堂叔就明也。又曰，修撰曺命敬，今日自鄕入來雲。明朝出牌之意，敢達。上曰，知道。〈出榻敎〉泰齊、命坤退出。上曰，承旨書傳敎。師昌書訖。〈在日記〉上曰，此注書誰耶？師昌曰，李顯祚也。上曰，誰家人也？師昌曰，今安邊府使李壽沆之侄子也。上曰，然則汝是誰子也？顯祚曰，臣卽故進士壽泰之子也。上曰，汝以顯字作名耶？以祚字作名耶？顯祚曰，以祚字作名矣。上曰，予則知其以顯字作名矣，今始知其爲祚字行也。師昌曰，顯字則李成中父兄行作之矣。上曰，然矣。遂退出，夜巳初更三點矣。

6月22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安城郡守韓德弼，錦山郡守李廷漸，全義縣監李弘稷。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趙錫命未肅拜，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成範錫避嫌退待，李應協未署經，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通洙，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引避退待、未署經外，大司憲趙錫命，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持平成範錫，引避退待，已至經宿，而憲府無行公之員，處置歸於諫院。除在外、未肅拜外，正言鄭基安，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連日違召，終不膺命，事體道理，極涉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今六月二十四日，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李道謙曰，行公儒臣四員入侍，都承旨牌招，諸承旨中，如有不爲仕進者，亦爲一體牌招以待。

○傳於李道謙曰，來會承旨及儒臣，景賢堂入侍。

○傳於朴師昌曰，當爲科次，弘文提學，明日待開門牌招。

○傳於閔通洙曰，賓廳日次，久未爲之，來頭有相値之事，待bb開b門來會。

○閔通洙，以備邊司言啓曰，刑曹不可一日無行公堂上，而判書李箕鎭，參議沈錥在外，昨日政新除授參判尹得和，以前任留守，未及交龜，亦不行公，刑獄重地，事甚可慮。在前未交龜之前，亦多有先爲行公之例，參判尹得和，卽爲牌招，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朴師昌，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正殿北階二間許，忽然崩頹雲，正殿至近之地，有此階石崩頹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二十四日設行，而階石崩頹處，待潦雨快霽，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兵曹言啓曰，禁衛把摠田始赫，曾於壬子十二月武臣賓廳講書時，以都摠經歷，將鑑初卷，純通，癸丑四月，以都摠經歷，將鑑二卷，純通，庚申二月，以禁衛把摠，將鑑三卷，純通，辛酉三月，以禁衛把摠，將鑑四卷，純通，同年五月，以禁衛把摠，將鑑五卷純通，合以計之，凡五次純通，似當依前例加資，而田始赫，壬子癸丑兩次純通之後，癸丑年外任遷轉遞歸之後，得差禁衛把摠，自庚申至今年，連三次純通，則果是連五通，而以外任前後合計，事涉如何？以中經外任區別，又無可據法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吳遂采，以刑曹言啓曰，出身申世貴，毆打人物，以致重傷，而官前發惡，擧措駭悖，係是常漢出身。依受敎，自本曹照法推治，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因信川人金兌昌所告，其兄兌起，以本郡惠廳納錢領來色吏，駄錢上京之後，京主人金志弘，七百五十兩錢，私自取去，而兌起，則仍無去處雲，故自本曹多般究覈，搜得兌起屍體，令京兆依例初覆檢，則屍帳中，雖皆以被傷致死懸實因，初檢狀，則只論仰面檢驗，而不論合面檢驗，覆檢狀，則泛稱仰合面檢驗者，俱不免疎漏，有違格例。四月致死之屍，至六月始檢驗，肌肉消爛，骨節脫落，與登時檢驗者，有異，則仰合面之未能詳論，雖不是異事，此等重獄，不可不十分審愼。依受敎發遣本曹郞官，與醫律官，使之三檢，何如？傳曰，允。

○正言鄭基安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請聖鐸等三人，竝令還發配所。請還收罪人樸重葵放送之命，嚴鞫得情，依律勘斷。請還收楊就達酌處之命，仍令該府，依前嚴覈勘處。請還寢誣告承款罪人魯澤減死島配之命，仍令鞫廳，依律處斷。請呂善喆、甲妹、尹天章、具臣勳等四人，竝命嚴鞫，期於得情。請栫棘罪人匡誼，更命拿鞫，按法處斷。請島配罪人匡德，拿問嚴鞫，期於得情。請栫棘罪人宋翼輝，更令王府，拿鞫嚴問，期於得情。〈啓辭措語竝在上〉新除授司諫鄭熙普，時在京畿砥平地，司憲府執義尹心衡，時在高陽地，掌令朴㻐、宋時涵，時在楊州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持平成範，以云云。〈本啓，措語在上〉引嫌而退，當言不言，大失臺體，公議所在，不可仍置。請持平成範錫，遞差。答曰，不允。下諭事及處置事，依啓。

○領議政金在魯箚曰，伏以，臣日昨引對退出後，風聞儒臣，有規責廟堂之言，而別無指的顯斥之端雲，故臣不覺其爲可嫌，昨朝至赴籌坐矣。晩始得見筵話謄本，始知擧臣身而頗有譏切，臣不勝瞿然之至。如臣庸陋，久叨輔相之職，不能矯正世道，徒使變怪層生，獨當重獄，其所奏對，亦未必允葉物情，相規之來，固安得免，且其語意欠明，難於自辨，惟當受而爲罪，而然其愧蹙不安，則深矣，其何可厭然若不聞知，仍冒於匪據之地乎？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許斥退，以謝人言，以安私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儒臣所奏，無他深意，卿其安心勿辭，亦勿引咎焉。仍傳曰，遣史bb官b傳諭。

○吏曹判書閔應洙疏曰，伏以，臣昨進政席，差出三臺，而其中掌令望單子，誤以休紙單子書入，當該堂郞，至有從重推考之命，臣於此，誠不勝惶恐震懍，罔知所以自措也。噫，奏御文字，事體至重，雖尋常點畫，猶不敢一毫差謬，況此政廳望單，郞廳正書，堂上親準，無一字訛誤，然後乃敢傳授承宣，使之入啓，則其所以嚴重敬謹，果何如？而今者臺望，臣雖依例考校，落書字畫，摺疊紙末，故臣不能覺察其爲舊單，以致上塵睿覽，及其受點之後，始乃發覺，驚惶悚慄，達宵自訟。其矇然昏謬，未能詳審之罪，實無所逃，敢此冒死，露章自列。伏乞聖明，亟降威命，削臣職名，勘臣罪犯，以嚴邦憲，以安微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時不察，何足介意？卿其勿辭，行公。

○同日未時，上御景賢堂。引見時，都承旨權𥛚，左承旨金尙星，右承旨李道謙，左副承旨吳遂采，右副承旨閔通洙，同副承旨朴師昌，假注書尹光纘，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校理申思建，副校理南泰齊，修撰曺命敬，副修撰李命坤入侍。東宮傍侍，西向跪坐，諸臣，以次進伏訖。上曰，《春秋》昨旣畢講，承旨儒臣處，有下敎事，使之齊會矣。昨夕講畢後，追惟昔年，以感愴之意，下敎，諸承宣，似皆聞之矣。今日必使齊會，有意焉。自前講畢後，有宣醞之例，故今亦命會，而故使入侍於此堂者，亦有深意，東宮方在座矣。都承旨權𥛚曰，昨日講筵，伏承縷縷下敎，今又承此下敎，不勝感激。臣於昨年，獲忝講官，適於其時，春宮傍侍御座，始得仰瞻離光，今又昵侍於此，不任欣幸矣。上顧世子曰，汝於諸臣中，有曾見於侍講院者，呼見之。世子曰，無面熟者矣。上曰，右承旨及右副，入講筵屬耳，似記得，而服色異於前，故不識耶？右承旨李道謙，右副承旨閔通洙曰，似然矣。左副承旨吳遂采曰，臣於三年前，曾入參於相見禮時矣。上曰，南泰齊新經宮僚耶？泰齊曰，臣今春以輔德，入侍於最初召對時矣。左承旨金尙星曰，臣曾於丁巳年瞻望矣。其間歧嶷之表，有倍於前，不勝欣幸矣。𥛚曰，臣每聞春坊出入諸臣之言，則東宮每事夙成，講學規模，儼若成人云。居常慶祝以爲，萬世無疆之福矣。尙星曰，無憂者文王。今日臣等，密邇離光，萬年宗社之福，不勝欣抃，德容歧嶷，儼如成人，益加輔養之節，則無疆之休，實係於此矣。通洙曰，時方盛暑，而容色倍加充實矣。上曰，肌膚稍實，而以嬉遊之故，面色頗䵟矣。上仍招世子，移坐御座傍，下敎曰，汝對諸臣，能讀所講之書乎？世子俯伏點頭，仍退坐。上曰，《寶鑑》，亦載東宮傍侍講讀之事，講院上番，使注書招入，持《童蒙先習》以來，令世子講讀，然後當宣醞矣。假注書尹光纘，承命趨出閤外，招弼善朴弼幹持冊入。上曰，弼善進前，勸讀，可也。弼幹進伏，展冊以進於東宮。上曰，讀之。世子更斂膝跪坐，高聲讀自天地之間萬物之中，止可謂之孝矣，盡初大文訖。玉音淸亮，句讀分明。上曰，近來似不讀，而能不忘矣。世子披講冊下面曰，此處前大文收拾矣。上曰，兒亦眞實矣。將講後日書筵者，方私習，故直言之矣。道謙曰，此章始講，在二月初，今過百餘日，無一遺忘，沖年強記若此，誠卓異矣。其或於宮中溫習乎？上曰，只耽遊嬉，豈留意於曾講之文乎？上曰，弼善進前，東宮所讀處難解字，試拈問之。弼幹進伏曰，何字爲貴字乎？世子指曰，此字也。弼幹曰，何字爲親字乎？世子指曰，此字也。上曰，輔字似難解，試問之。弼幹曰，何字爲輔字乎？世子擧丈逐行熟視，仍手指曰，此字也。上曰，所講已六朔，能不忘矣。諸臣齊聲曰，少兒氣稟英邁者，讀久則亦易忘卻，而邸下沖齡，能如此，不勝奇幸矣。上曰，行數若多，則兒易生厭矣。尙星曰，行多則易於厭倦，少讀而溫繹文意，看熟字義，爲好，若專主速誦，則易爲忽略矣。𥛚曰，略略講讀，不爲間斷，用不息之工，則工夫接續。私家兒輩，讀書之規，亦如此矣。尙星曰，雖以私家兒輩言之，嘗敎七歲稚兒，不能領略字義者，多矣。上曰，於承宣，爲誰也？尙星曰，臣之賤息矣。每欲速讀，故成誦則易，而不知其字義矣。道謙曰，臣於前月侍講時，伏見東宮誦讀，前受音四五行，不錯一字，至於諺釋，雖閭巷聰悟者，成誦至難，而亦小無礙滯，此可見睿性記誦，出尋常萬萬矣。上曰，諸臣多有七歲兒乎？尙星曰，東宮誕時，邦運似方亨矣，朝紳家七歲兒，果然極多矣。通洙曰，臣自書筵退出，每當出入，有意見之，七歲兒果多，而雖過七歲者，初不識讀書矣。遂采曰，臣則未聞邸下講聲，下情常用抑鬱。今幸入侍，得聆玉音，淸暢奇拔，器度尤若天成，誠卓絶常倫矣。尙星曰，臣於頃年，以承旨入侍，邸下書天字，而大朝命給，欲與之人，邸下仍給大臣矣。其後更未瞻，不過三年之間，歧嶷凝儼矣。上曰，日氣頗熱，將命世子先入，而有一事可言者，注書詳記之。仍顧語東宮曰，入侍諸臣，或有昔年舊臣，其他皆服事予者，入此諸臣之乃祖乃父，卽皆歷朝舊臣，而其子若孫，亦皆將與汝共老者，汝其知之。仍下敎曰，入侍諸臣，退出後，詳傳於在外諸臣，咸使知之。尙星曰，伏聞昨筵入侍承史及筵臣之言，孰不感泣聖敎？今入前席，又承此敎，尤不勝感激之至。帝王盛節，無他，篤於孝而已。殿下如此盛暑，不撤講筵者，聖意所在，群下孰bb不b歆仰乎？臣等今日，昵侍耿光，至承此敎，今日入侍諸臣，各相傳說，將何以報國恩之萬一乎？小臣惶恐，而自上以身敎之之道，豈或歇後？而專在於沖年蒙養之道，國家萬年之基，都在此處，凡於輔養調護之方，惟願益加聖意，隨事提誨，而臣等雖無狀，今承聖敎，子子孫孫，敢忘國恩乎？上曰，所達是矣，可不留念。仍下敎曰，予幾忘之矣，時敏堂，有御製詩，亦載於《列聖御製》矣。丙辰年，予移御於此，寓感略志矣。世子，其後不復來此，今適與渠同臨於此堂，諸臣亦初入矣。仍命儒臣李命坤，讀之，使世子及諸臣，聽之。命坤，承命進前，跪坐，讀北壁上所揭御製景賢堂銘竝序。序曰，昌德之闕有時敏，慶德之闕有景賢，皆世子會講受賀之正堂也。於時敏，則有御製，而惟於景賢，只有堂號矣。今丙辰初夏上旬後二日，來御此闕，卽元良定策後，一月也。今者邦慶，實罕前牒者，而適於冊封翌月，乃御是闕，是亦稀有者也。宜示誌喜垂勉之意，故特敍其槪，而仍附銘焉。咨爾元良，體予忻悅之意，勖哉勉哉。勉哉勖哉，邦國其庶幾，生民其庶幾也夫。銘曰，猗歟慶德，曰有景賢。文獻之傍，達孝之前。靑丘有慶，儲位定焉。顧今所重，養正爲先。其道維何？守善勉旃。習與性成，理固自然。保之養之，美質可全。心身交泰，自強若川。豈予臆諭？載在經篇。曾、孟左右，宗師文宣。日日孜孜，夜對晝筵。元良毓德，邦國其綿。丙辰夏六月中旬前一日，題。命坤讀訖，退伏。世子仍起入。上曰，此兒年歲，閭間亦有長大如此者乎？尙星曰，閭間寧或有之，邸下則長大豐盈，恰若十許歲矣。通洙曰，若是閭間小兒，則其間豈能若是久坐乎？𥛚曰，今番移御時，臣祇迎路傍，瞻望矣。世子輦過時，不敢修禮節，不復俯伏而仰瞻，則容止凝然，端坐不動。士民之左右觀瞻者，莫不贊歎，擧皆欣欣然有喜色矣。上曰，右副在春坊時，端午帖七言，予見之矣。上仍命內侍宣饌後。上曰，予之當暑訖工，亦有意矣。承史儒臣，莫不喫緊，故特此宣醞，有意矣。其各飽焉，內侍仍宣醞杯。上曰，左副，其父兄善飮，必能飮矣。右副，父兄亦善飮，其能飮乎？通洙曰，臣不能飮矣。遂采曰，臣本無酒量，纔能飮數杯矣。頃年夜對入侍，自上語及先臣舊事，故臣感泣惶恐之餘，遂過飮矣。近來則酒量，又復減於前矣。上曰，右副之兄，善飮矣。通洙曰，臣兄善飮矣。上曰，右副不能飮雲，不若父兄矣。左副當使之加飮矣。遂采曰，賜醞，臣幾盡飮之矣。尙星曰，臣今入此筵，私情不任愴感矣。己丑年卄一日講畢宣醞後，臣父以玉堂，雖未行公，而得參於賜物，臣見日記，始知之。今當賜醞，臣情尤感矣。上曰，追感昔年，予亦愴懷矣。上曰，玉堂史官中，有能飮者乎？諸臣齊聲曰，臣等皆不能飮矣。上曰，左副追想厥父，固宜多飮，而自在玉堂，每辭飮矣。遂采曰，今若命加飮，則臣豈敢不飮乎？第三杯次到遂采。上曰，強飮之，可也。遂采受而卒飮。上曰，此杯恭飮矣。上曰，承宣似知之，先卿酒量幾許耶？遂采曰，先臣逐日連飮，則雖累日，不以爲難，而不過五六杯輒醉，止飮則雖累日，亦不近杯酌矣。中間肅宗大王，特宣備忘戒酒，仍書賜賈存道詩以戒之，自其後三年斷酌。其後待罪兵判，入直內省時，夜半特宣御醞，賜以五杯，故斷杯三年之後，其夜始飮矣。上曰，日旣熱，此酒亦非過飮之酒，只爲別賜一杯於左副。遂采起受爵，卒飮。上笑之。遂采曰，特於諸臣中，別賜一盃，臣不勝感激，而自上又語及臣父，臣退出後，將歸諭聖敎，與弟兄相對，涕泣矣。通洙曰，自上語及先臣，臣不任感激。臣之祖父三兄弟，歷事孝、顯兩朝，臣父兄弟，事我肅考，爲倚重之臣，而今殿下，繼肅廟之位，東宮又侍坐矣。臣今昵bb侍b，感愴榮幸，當如何哉？今聖上，蒞肅廟之位，行肅廟之政，而今日朝著，人心世道，與肅廟朝判異，何也？殿下於淸燕之暇，試思其所以然之故，肅廟四十年太平，何爲而致也？今日朝著，人心世道，何爲而至此也？必以法肅廟爲心，念念不忘焉。上曰，聞承宣言，感愴矣，所達然矣。仍下敎曰，予之今此宣醞，非欲豫大，蓋出追感之意，故特諭世子者，有深意，而故借宣醞而諭之矣。己丑年畢講時，國家無事，其時時象，不過好勝之戰，豈如今時。今時則世道如此，尤不覺一倍興感矣。俄亦言於元良，而今日筵中，昔年臣子，惟都承旨一人，其餘卽古人子若孫矣。𥛚曰，臣向入晝講，以逮事肅廟之意，有所下敎，且有憫老之敎矣。臣年旣多，前頭事君，未知幾年，而向伏承戒飭子若孫，無負七歲元良之敎矣。今日又承戒飭春邸之諭，尤感泣一倍矣。尙星曰，今日受罔極之恩，聖敎至此，臣等乃祖乃父，皆逮事之臣也。臣不肖無狀，雖不能仰體聖意，而今日入侍諸臣，莫不感泣，不必形之於語言而已。常以毋忘今日之意，銘刻心髓，則世世子孫，亦豈忍孤負聖敎乎？同副承旨朴師昌曰，臣嘗因春坊官，伏聞東宮睿質之夙成，每願一遭瞻望而未得矣。今日仰瞻歧嶷之表，仍聽弘亮之音，此實萬世無疆之休，不勝榮幸，而況聞下敎，益切銘感之忱矣。上曰，同副，予未詳知矣。遂采曰，故判書朴泰尙四寸孫也。尙星曰，錦洲君朴炡奉祀孫矣。上曰，然乎？予則不知矣。儒臣申思建曰，臣等今日，蒙被千古異數，昵侍耿光，瞻望東宮，臣等榮幸，無與爲比矣。俄者聖敎，提敎先朝開講時事，臣於此，亦有私心之感愴者。先臣亦於肅廟朝，以儒臣，多年侍講，今聞聖敎，自切感泣矣。上曰，誰也？尙星曰，故吏曹參議申鐔之子也。上曰，然乎？南泰齊曰，昨日筵敎，戒飭丁寧，且伏聞，下諭於春邸者，尤不勝感泣矣。上曰，入侍諸臣，乃祖乃父，皆舊臣也。都承旨，向於入侍時，有感動之心矣。其前則頗有時象之心，今見其頗緩，而尙有未盡者矣。昔在己丑，朝廷無事，時象之戰，不過好勝，辛壬以後，如此矣。入侍諸臣，勸諭子若孫，勿以時象，糾結於心，可也，若然則此後漸可愈矣。須念七歲元良，可也。敎諭元良，賜醞諸臣，實有深意，須各念乃祖乃父焉。儒生之黨習，爲尤難，而童丱時，尤難矣。自童丱而推至大官，黨習之弊，豈不戒哉？俄者諭東宮以子若孫，與汝共老雲者，予有意矣，若思元良，則尤豈非可戒者乎？遂采曰，聖敎至此，爲今日臣子者，若萌一毫黨心，則天必殛之。殿下苦心至誠，爲臣子者，不能仰體，此固臣子無狀之罪也。道謙曰，聖敎至此，爲今日臣子者，奚但於其身？雖子若孫，誰敢爲黨習乎？尙星曰，此莫非臣等無狀之罪，群下亦豈以黨心，欲負國家乎？只是自不覺其然矣。聖敎及此，爲今臣子者，各銘心骨，子子孫孫，盡其誠心，則思過半矣。非但今日下敎，前後聖敎，不啻丁寧，聞此聖敎，而豈不滌心乎？遂采曰，當此盛暑，不撤講筵，畢講之日，偶符於先朝畢講之日，臣亦伏見下敎，下情感愴矣。今日春邸同臨，聖敎又如此，今日入侍，信千古曠絶之盛會矣。殿下，於經筵，盡講古今經傳，凡以經傳爲名者，畢講無餘矣。殿下究極群經，探討已盡，可謂究遺經之終始矣。經傳則今無可講之冊，不過更加溫古之功，聖學之博大，極矣。雖然，聖人之學，必博約兼至，殿下今於博學工夫，已盡之矣，惟在乎反之約而已。伏願於約字工夫，深留意焉。上曰，吳遂采，似醉，而醉中所達，有條理，極切實矣。上曰，《童蒙先習》，誰所編也？道謙曰，仁廟朝曾經內翰之臣朴世茂所編也。上曰，自古胄筵講之，而每以寫本進講矣。其令芸閣，以木板刊行，可也。此冊極好，尤於少兒，有益矣。道謙曰，經筵進講書冊，弘文館主管，而《童蒙先習》，則春坊似主管矣。雖未趁刊於卽今書筵，而令芸閣，從速刊出乎？上曰，予之命刊者，蓋欲其印置之也，何必趁今書筵乎？刻置則將廣布矣。〈出擧條〉上曰，儒臣中有善寫者乎？曺命敬，卽命敎之弟，似能書矣。向日所下屛風，誰書之？思建、泰齊曰，曺命敬善書矣。上曰，前則任珽書之，今則曺命敬書之，依舊件書出，可也。上曰，昨日儒臣李命坤，以《春秋》大義，有所陳戒，予於追舊感愴之中，適有所作，將下賡進之命。入侍諸臣及史官，姑爲出待於政院，和進，可也。諸臣仍退出。

6月23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病〉。右副承旨閔通洙〈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閔通洙啓曰，大司憲趙錫命牌不進，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日次對，兩司當爲入侍，而無進參之員，除在外、未署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待開門來會事，命下，故臣來到賓廳，而左、右相，旣以病不來，堂上進參，只是二員，無以備員，入侍堂上，除在外及應頉外，一倂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閔通洙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於朴師昌曰，校理申思建，織毛馬粧一部，承旨李道謙虎皮一令，兼春秋全命肇，副修撰李命坤，都承旨權𥛚，承旨吳遂采、朴師昌，兼春秋姜鳳休，各紙二卷，筆三柄，墨二笏，注書尹光纘，承旨閔通洙、金尙星，副校理南泰齊，修撰曺命敬，各紙一卷，筆一柄，墨一笏賜給。

○傳於朴師昌曰，政院、玉堂、史官製進詩，竝留中。

○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受恩三朝，與天無極，猥蒙睿簡，任以輔相，而材識魯下，誠意淺薄，毫分蔑有報效，終自陷於黨私謾上之科。聖度天大，威罰不加，收召不置，而臣則一味愚昧，迷不知變，已合萬殞。近又史官，半年相守，聖恩愈往愈隆。至於比日，所蒙批旨，多有臣子不敢聞者，驚悚懍慄，措躬無地，而臣又疾病危惡，末由歸身於司敗，只自泥首私次，恭俟斧鉞，違慢偃蹇，尤宜罔赦，爲人臣者，有一於此，猶足死有餘責，況兼是數者乎。臣之負犯，旣如此，則未蒙嚴譴之前，食息何敢自安？又何敢晏然冒職秩於章疏之間，而聖諭之下，至責臣以固執，臣益不勝其隕越也。藉或日月之明，偶有遺照於區區之本情，在臣分義，尙不敢萌一分自阻之意，況前後聖諭，敷示心腹，靡復餘蘊，可格豚魚。臣莊誦銜髓，感泣無窮。聖意之無所芥滯，臣豈全昧，而乃敢爲自作撕捱之計哉？此則尤萬萬非臣之所敢出也。伏況聖敎，謂將面諭，使卽偕入，則臣雖一入覲淸光，然後又欲告退，亦自未晩，尤何敢無他端，而頑然不動哉？惟是臣病狀，前旣屢陳，未敢每瀆，而只以卽今最甚危劇者，言之，眩暈與喘滿，日就難醫之域，腰痛腳痿，有加而無減，眩甚則頭目旋轉，精神茫然，如在煙霧，合眼顚倒，數食頃始少定，而乍有勞動與應接，則輒復發，日或至四五矣，喘極則如鍛如鉅，胸膈悶塞，呼吸難通，頃刻之間，若將殞絶，腰腳之痛，與痿殆同，籧篨蹇躄，立必須杖，坐不能跽，而右邊癱瘓之症，從而漸痼，重之以春夏以來，憂窘隘蹙，危厲薰心，氷炭交中，火熾水竭，寢食俱廢，渴病轉劇，飮冷無算，自分不復起爲人，日夜所願，唯在遄死無知而已。以此症形，戶庭跬步，亦未得如意動作，則其可有致身輦下之望耶？臣外怵嚴威，內抱危疾，進退路窮，罪戾日積，則又安得不大聲哀籲，更赴愬於天地父母之下乎？伏惟聖明，洞觀萬理，如臣所陳，若果矯妄不誠，慢蹇不恭，則宜亟嚴加誅殛，使具僚咸警，而一世知戒。苟或不至於欺肆慢俗，則亦應俯賜寬恕，而矜念焉，俾微喘得以少延，賤分得以少安。則一物之微，不失其所，又豈不有補於聖人囿物之至仁也哉？伏乞聖慈，曲加鑑燭，亟命召還史官，仍令攸司論臣罪狀，國體私義，千萬至幸。臣向於史官之啓，附奏申籲之意，則疾痛之呼，宜不容虛徐，而本病旣濱死，暑熱添苦，又忒甚，神氣昏綴，無以締成文字，經營旬日，今始僅僅陳列，辭意支蔓，尤當萬死。臣無任惶懍悚兢之至。

○以判府事兪拓基疏，傳於閔通洙曰，承旨敦諭。

○修撰朴春普疏曰，伏以臣之情勢，萬萬難安，不可冒進之狀，已悉於前疏，而及承聖批，不許鐫削，特令察職，臣惶感抑塞，罔知所措。使臣如有一分可進之勢，初何敢爲撕捱之計，而情勢危蹙，終難廁跡於三司言議之職？今若怵迫嚴命，黽勉冒膺，則直爲忘廉喪恥之一鄙夫耳。噫，人臣事君，分義與廉恥，有時輕重，反復思惟，寧被違傲之罪，終無可出之路，玆敢更暴危懇，仰瀆宸嚴。伏乞聖明，特垂恕諒，削臣職名，使微分獲安焉。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陳，而事在目下，不容泯默，敢此尾陳，唯聖明澄省焉。臣待罪下邑時，得見邸報，則以匡誼事，特下備忘，至有會議之擧，而滿紙絲綸，辭嚴義明，有足以振王綱勵臣分，而朝廷之上，反有救解之論，寂無請討之人。畢竟處分，止於島配，其可謂國有法乎？渠旣以犯上自服，則有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執法之論，固當爭執之不暇，而伊日入侍臺臣，依違顧瞻，含默而退，其爲虧鞫體而損臺風，爲如何哉？日昨翼輝之酌處也，李徵夏，旣以當論不論被罪，則向日不言之臺臣，亦豈獨無罪乎？況翼輝與匡誼，其心雖同，翼輝則謀議於私室，匡誼則謄之章牘，奏之筵席，論其罪犯，匡誼之罪，有浮於翼輝。至如匡德，則其疏中所陳，旣以其根柢，自當，而此事關係，至重且大，不可不嚴覈其根柢，如欲覈其根柢，則豈可不問於自當之匡德乎？諫院新啓，誠得臺體，而尙靳允許，王章莫伸，輿情咸憤。伏願聖明，卽賜允音，嚴鞫正法，而伊日不言，兩司，亦不可以事在旣往，有所容恕於臺閣飭勵之日也。臣竊聞自有此事以來，入臺地者，莫不逡巡退步，以至一時十臺官，皆稱在外，其虛實，固不可一一詳知，而有駭於聽聞，則大矣。此亦不可無警也。然今日臺閣之專尙巽軟，皆懷規避者，固諸臣之罪，殿下平日待臺臣，不能優容而寬假，或摧折之太過，以致委靡成習，風節消磨，當此大義理所關，猶不敢直意向前，如此，此尤所當深慮者，亦願殿下，有以自勉焉。夕講入侍時，答曰，省疏具悉。所陳大體則是，而於匡誼處分之時，其時諸臣臺臣，所惜者，不過其官名，豈有他意？顧瞻含默之斥，其涉過矣，況設有其中，不顧大義，有有心而救解者。所非在彼，果無其人，其陳本體，於大體雖是，於諸臣有心而看，此亦疑阻，雖似微矣，時象之弊，細流能成其大矣。於匡德事，意思亦不無過中，而一時十臺臣之在外，可謂寒心。衆所共知在外者外，竝施罷職之典，宜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副修撰金漢喆疏曰，伏以臣，蹤蹤孤畸，立朝無朋儔之援，言論巽愞，居官乏骨鯁之譽，祗以聖渥隆重，圖報無地，粗嘗有除輒膺，遇事不避，早晩顚沛，固已揣量。乃於日昨筵中，愚衷激昻，言未知裁，行語之間，不覺觸犯廊廟，大僚控疏，過自引嫌，雖幸聖鑑孔昭，察臣無他，其在臣心，安得不踧踖危懼哉？今於行公儒臣來待之命，有不敢晏然承膺，玆不得已投進短章，仰瀆宸嚴，臣罪尤萬萬矣。伏乞聖明，亟削臣職名，仍治臣罪戾，以安私分，以警具僚，不勝萬幸。夕講入侍時，答曰，省疏具悉所陳。無他旣知，其何撕捱？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大司諫趙迪命疏曰，伏以臣，於千萬夢寐之外，忽伏承諫省新除之命，顧玆言責重任，決非如臣駑劣所可堪承，驚惶震慄，罔知攸措。卽因賓對有命，召牌又降，在臣分義，卽宜竭蹶趨承，而第臣區區私義，豈有所不敢進者？臣之同堂兄弟，一時竝授，兩司長席，其在公體，已極萬萬難安，而至於本院啓辭中，臣又有嫌難參涉者，則揆以臺體，尤不宜一刻冒居也，明矣。此於臣，已爲必可遞決難進之端，而抑臣目今私情，尤有萬分悶迫者。臣之八耋老父，春末重經輪患，出入殊域，首尾三朔，眞元澌盡，一縷僅存，臣無他兄弟，獨自扶將，雖咫尺里閈之內，亦不能爲尋常出入，此實親知之所共憐，通朝之所共知，而加以日來，重添暑感，種種諸症，乘虛迭發，寢啖全卻，氣息奄奄，懇迫情私，實不忍頃刻離捨，而天牌之下，不敢坐違，謹此抑情隨詣，冒死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察臣決難進必可遞之義，仍憐臣哀矜懇迫之私，亟命鐫削臣職名，俾得專意救護，以伸人子至情，千萬幸甚。夕講入侍時，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護焉。

○巳時，上御興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金在魯，戶曹判書金始炯，訓鍊都正具聖任，行副司直李宗城，刑曹參判尹得和，右副承旨閔通洙，正言金尙重，修撰南泰齊，假注書李顯祚，事變假注書閔百昌，記事官全命肇，記注官姜鳳休，入侍。金在魯曰，霖雨支離，日氣蒸熱，聖體若何？上曰，無事。在魯曰，如此無前之霖炎，法講連爲之，聖體得無勞傷乎？臣等之憂慮，實不少，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向安寧矣。在魯曰，王世子氣候，安順乎？上曰，好過矣。在魯曰，登對旣未久，又無緊急稟定事，而旣有來會之命，故雖非日次，臣今入侍，而左揆則所引嫌，雖或似然，右揆無撕捱之事，而今日又不入來，故臣獨入侍矣。上曰，次對，前頭，連有故，且欲會大臣，而一諭矣。今日卿獨入侍矣。頃聞金尙星所達，左揆自以爲欺罔，而欲自廢雲，卿亦聞之乎？左揆，今豈有撕捱之事耶？在魯曰，右相則非久似當出，而左相則批旨，委曲備至，則豈復爲此言哉？臣雖不相見，而見其札，則亦以爲此後，則將不敢以此事撕捱於疏箚雲矣。且雖曰，欺罔，本不大段矣。上曰，然矣。雖曰有之，固是尋常，而況初不爲之者乎？予旣洞諭之後，少無爲嫌之端，大臣之平日謹愼，予知之深矣。所謂䵝昧雲者，翼輝，雖於其中，亦有人心，旣陷至親，故不忍直言，欲遮人眼，其巧飾極矣。翼輝坐地何如耶？世道如此，此亦在上者未能敎化之致也。若化之如麟趾、鵲巢、關雎之化，則豈有此事？不獨時象，予實爲世道，自愧其未化也。在魯曰，日昨筵中儒臣，於臣等，有飭礪之言云。臣未聞其詳，故不敢晏然上箚，而今日有命，故臣雖入來，而猶有未安之心矣。上曰，以其言而豐原，亦欲撕捱矣。於卿則元無不安之端矣。其日卿出去後，金漢喆，果有所達，而下語之間，不無意思矣。其言曰，大臣猶有異意，而其弊至於此，末乃結之以飭礪，卿亦果有參差之意矣。欲以金漢喆之言非之，則恐至於俗所謂小事，爲大事。故予問於漢喆曰，爾言，果出於交勉大臣之意否？渠亦曰，出於交勉之意雲。予雖以交勉之意，緩之，而飭礪，小異於勉飭，似涉如何？而卿等，果與漢喆有涇渭矣？雖然漢喆，大抵辭不達意矣。末則雖豐原，渠旣緩之。則豐原亦不可撕捱，於卿，則尤無可嫌者矣。在魯曰，以此臣何必深疑儒臣？上曰，漢喆無他深意，而略有意矣。今予以無他深意，言之者，意亦有在矣。在魯曰，今日備局堂上入來者，未滿三員，故請牌招矣。徐宗伋，以課次事，先已承牌送言。吾旣在闕中，無可出牌之事。臣以無論出牌與不出牌，應製之詩，不多，片時可以畢考，畢考後不可不入侍之意，送言矣。俄者問之，則畢考後，已直爲出去雲，事體誠爲未安。金聖應牌出已久，尙不入來，似非不進，而殊涉稽緩，竝推考，何如？上曰，御將武臣也。事體不當如是，極涉稽緩，推考，徐宗伋，旣入闕中，而(而))課次後，直爲出去者，尤非矣，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在魯曰，今日吏判入來，而明日都政，文書多未修定，若入侍，則事多窘速，故使之出去，而兵判，遭其同姓五寸叔鄭達先服制。上曰，達先誰子也？在魯曰，卽故相臣鄭載嵩之子也。上曰，然則向日立後事，其果爲之耶？在魯曰，爲之雲矣。明日都政，卽其未成服前也。若退一日，則似無害，而再明後，連有國忌，未成服前，雖似如何？而都政尤重，且服制前爲之，已多前例。明日牌招，何如？上曰，當牌招耶？在魯曰，若不來，則當牌招矣。具聖任曰，亦在於服制之輕重矣。在魯曰，兵判旣出繼，則降一等服制，則輕矣。上曰，然則待明朝牌招開政。〈出榻敎〉在魯曰，今番都政，使臣當爲差出，前者以我國漂海人出送事，當具謝恩表文，順時節行之意，已爲定奪，厥後又有免議，謝恩方物不受，而存留移準之事，此亦當送謝恩表文，而方物則竝當無之矣。使名，應兼謝恩，而取考前例，則肅廟朝，以謝恩之事，若大則，以謝恩兼冬至使爲名，謝恩之事小，則以冬至兼謝恩使爲名事，有所定式，今番謝恩，乃是無方物，只送表文者也。以冬至兼謝恩使，差出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而正使，無大臣中可送之人，直以宗臣備擬事，亦爲分付，可也。〈出擧條〉在魯曰，北道犯越罪人金時宗等，彼國旣已勘律，而又令待辛酉秋審擧行矣。今則秋審之期，已屆，而重辟，不可一任淹延，今番黃曆齎咨官便，付送咨文，以請其處決，何如？上曰，何必更爲咨文？在魯曰，今若不爲咨文而問之，則外國之事，甚多。彼國，似不急急擧行，我豈可置而不問耶？金始炯曰，彼國亦應有咨文，而大臣之意，則欲爲提醒矣。聖任曰，待秋後爲之似好。上曰，訓將之言，是矣。李宗城曰，在閤門外時，大臣以此事問之，故臣答以待秋送人，問之，則我亦示不忘之意雲矣。在魯曰，非欲專送人也。欲於黃曆齎咨官便，因便問之矣。上曰，咨文則不必更爲之，只使齎咨官提問，可也。〈抄出擧條〉在魯曰，咸鏡監司朴文秀狀啓，備陳道內各驛奴婢耗縮之弊。請汲水婢，使喚吏房帖，成給馬頭，以年少者差出之弊，一切嚴加禁斷。此後違越復犯者，察訪拿處，驛人與受者，皆刑配事，有所狀請矣。事係微細，不必狀聞，道臣亦可自斷，而似欲藉重朝令，永爲遵行也。竝依此施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靈城，痛知其弊，必欲永禁，有此狀請，言則是矣。然此等事，只可自斷，何至狀聞，殊涉煩細，有傷事體。推考，可也。〈出擧條〉閔通洙曰，臣習知此弊，三南尤甚。始炯曰，驛人必欲避奴字號，而欲得吏字，故其弊至此矣。通洙曰，《大典》驛吏外孫，則勿爲枳塞，故必欲得吏字，且驛奴婢之役，歇於閑丁，故頭托無數，雖以成歡驛言之，頭托者甚多矣。大路則良人，日守五人，僻驛，則日守二三人，頭托良人，日間亦入之故，閑丁多失矣。尹得和曰，戶判所達，欲避奴字雲者，蓋渠輩，則赴文武科，而或爲僉萬戶者，有之，故然矣。上曰，能赴文武科乎，法有之耶？在魯曰，赴之矣。上曰，《東湖問答》，亦豈不有乎？北伯之以此細碎事，至煩狀聞，甚煩瑣，故推考矣。予之處分，果何如也？李宗城曰，北道驛弊，非三南比，而俄者處分，誠好矣。近來道伯之狀聞，每多細碎，有如此處分，後可以戢之。在魯曰，北兵使李漢弼，忠臣之子，曾經承旨，而渠有沈淹之疾，退處鄕中，雖軍門之任，亦不行公，故久無職名，近則身病少差雲，故差北閫矣。連見其呈狀，則非但渠病，尙未蘇完，其老母之病甚重，長在床蓆，而渠是獨子，情理決無以離捨遠赴，欲暫上京，一謝恩命，而亦不可得雲。旣聞其如此，則不可強令赴任，邊任之以情理許遞，前例亦多，故已以入啓之意，題送矣。北兵使李漢弼，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李漢弼之年，多乎？在魯曰，其父李鳳翔，卽丙辰生，以此推之，漢弼之年，似不甚多，而亦不甚少矣。上曰，近來不在於軍門，以病而然耶？在魯曰，渠多病，連在鄕矣。上曰，漢弼之爲北兵使，今始初耶？在魯曰，資是嘉善，而已經禁軍別將，摠府摠管矣。宗城曰，臣有所見，敢此仰達矣。在鄕時，得聞有松都城更築之命矣。西方關阨所重處，多有要害地，而無過於靑石洞，若守靑石洞，則足以禦賊。今松都城外，人家殆至萬餘家，而城內則人家甚少。若築城，則勢將撤戶，而入於城中，撤移之際，將不免騷擾之患，若不撤，則城內人家，旣小，與無城同。昨年臨幸時，聖恩洋溢，人心鼓舞矣。今若築城，則赴役之際，似有民怨。且今峽農之失稔，將判斷，未知區劃何處糧米，而築城之巨役，實難繼糧，此時此事，似是不急之務。又有一事，試見前古長安、洛陽等諸都，新都則築城，而舊都則無更爲築城之事矣。令廟堂更議，追後定其築不築，似好矣。上曰，卿則以築城，爲元不緊耶？宗城曰，然矣。在魯曰，若不入物力而築之，則豈不好矣？而靑石谷，可以守之，敵若過靑石谷而來，則平地城，大抵不緊矣。上曰，湖南築城時，言便否者，甚多，而豐原旣力主之，予亦不動於浮議，故果築之矣。大抵舊都，不築新城，而洛陽、長安，亦無之耶？宗城曰，新都則定鼎，故築新城，而舊都，則無可築之義矣。尹得和曰，舊都之城，以戰國言之，唯是平壤、全州、南漢矣。聖任曰，李宗城之言，似是矣。靑石谷，若不守，則松都自然不可守也。平安道深處，多有城矣，而臣意則以爲不欲戰，則只欲避匿於此城中，此等城，還不如毀之也。上曰，訓將之言，是矣。只欲避匿，而無力戰之心故也。得和曰，宗城之言，是矣。松都城，周回三十里，價則當過三十餘萬，雖欲築之，實難繼其費入矣。若其撤戶一事，則築城後，諭於民人，使之入城，不數年自可入城。上曰，若築則慶德宮，當在外耶？始炯曰，似在外矣。上曰，若在外，則安用城爲？得和曰，以我國物力，決不能築之。始炯曰，此則先論利害便否，然後可論物力矣。上曰，予非動於李宗城之言，而大抵其言似是矣。松都人，今方入侍，來前陳達，可也。全命肇進伏曰，松都人，以此事議論，不勝紛紛。或曰，舊都，宜有城，或曰，平地城難守，而民情，則亦不無欲築者矣。得和曰，延安城，卽平地城，而猶守之，此則在將，不在城矣。物力，若只使留守擔當，則決難築之。上曰，卿之所達，是矣。自朝家不助物力，則一二年內，決難築之矣。宗城曰，方今聖上，憂勤於上，廟堂奔走於下，而國勢猶有頹圮之憂，必也靜以鎭之，然後可以爲之。非但松都事，凡事，一以安養爲之，似好矣。上曰，近來更張，尤有弊矣。卽今國勢如大病再起之人，若如安養，而以今番事觀之，當爲之事，亦不爲之。至於翼輝，能出王府，時象，果無氣矣。予則不捨承氣湯，而今番事，可入附子矣。始炯曰，其時臺官，似未聞上敎而然矣。上曰，予果知之而言矣。在魯曰，李徵夏，前者遭翼輝之彈駁，故以此爲嫌雲，此則不成說矣。李匡誼之事，聞儒臣之疏，已入雲，而臣未得見矣，而其時臺官，下詢後，以爲處分嚴峻，擧措詳審雲，則其意益可知矣。又曰，頃者祈晴祭命下時，臣等以姑徐之意，有所箚請矣。其後霖雨支離，而立秋亦已迫，纔見北伯狀啓，亦已行祈晴祭雲。祈晴祭，必在立秋後，而今番有難少遲，分付該曹，數日內，使之稟旨擧行，何如？上曰，予欲下敎矣，大臣亦達矣。其時大雨連下，思想民事，心甚鬱鬱，故果有祈晴之命矣。今若祈晴，則鋤後旱，果無慮耶？在魯曰，今則似無慮矣。通洙曰，七月則似有慮矣。始炯曰，祈晴祭，立秋後例爲之矣。上曰，舊則立秋前祈晴祭，亦多篤實爲之矣。始炯曰，今二十六日，立秋也。祈雨而晴，晴後忒旱，則勢將祈雨，此亦似難矣。上曰，然矣。祈晴而晴，旣晴而旱，則誠憫矣。今月祈晴，來月祈雨，亦涉如何矣？在魯曰，豈保其長晴？上曰，物理輪回，則安保無鋤後旱耶？宗城曰，臣新自田野來，今年水果無不足之患，聖敎以祈晴後，或旱爲憫，此雖必至之勢，豈可以來頭之憂，而不爲祈晴耶？上曰，農家十餘日晴，無甚害耶？始炯曰，臣聞早穀已發穗，晩穀亦已胚胎雲矣。上曰，然則此後雖晴，無可待雨耶？始炯曰，凡穀結實，則必得水，然後成實雲矣。在魯曰，待立秋後，使該曹觀勢擧行乎？上曰，過立秋後，猶不開霽，則啓達擧行，可也。〈抄出擧條〉金尙重進伏，將讀啓。上曰，只讀結辭。啓曰，請充軍罪人李時蕃，依律處斷。上曰，勿煩。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亟命王府，依法擧行。上曰，亟停勿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煩。請聖鐸等三人，竝令還發配所。上曰，勿煩。請還收罪人樸重葵放送之命，嚴鞫得情，依律勘斷。上曰，勿煩。請還收楊就達酌處之命，仍令該府，依前嚴覈勘處。上曰，勿煩。請還寢誣告承款罪人魯澤減死島配之命，仍令鞫廳依律處斷。上曰，勿煩。請呂善喆、甲妹、尹天章、具臣勳等四人，竝命嚴鞫期於得情。上曰，勿煩。請栫棘罪人匡誼，更命拿鞫，按法處斷。上曰，勿煩。請島配罪人匡德，拿問嚴鞫，期於得情。〈啓辭措語，竝在上〉上曰，勿煩。宋翼輝之啓，諫臣初入侍，盡讀之，可也。尙重讀曰，陰慘之言，密地指敎，設計叵測，罪狀畢露，三字抵賴，情節巧惡，揆以邦憲，不可容貸，徑先酌處，輿情咸憤。請栫棘罪人宋翼輝，更令王府拿鞫嚴問，期於得情。上曰，勿煩。上出示朴春普疏。在魯見訖。上曰，朴春普之疏，過矣。在魯曰，其疏語，侵詆諸臣，臣等亦悚縮不安矣。其時，旣捧自歸犯上之遲晩，後則施法已難矣。臣與臺臣，當以不可直捧自歸犯上之遲晩，爲請矣，而果不能爲之。且旣以自歸犯上，減處之，則臣等亦仰揣聖上傅生之意，而不爲爭執矣。上曰，觀厚鞫問時，李宗城、趙明謙所達，有之矣。至於匡誼事，不問則已，旣問之後，何可不嚴處也？然予欲傅生，故果處分矣。其時洪象漢，正言除授，鄭俊一，掌令除授者，亦有意矣。朴春普疏，專出疑阻矣。匡誼處分，以嚴正二字，贊予，予不以爲喜矣。雖無朴春普言，予已嚴正處之，則豈以春普之言，而尤有光乎？匡誼事，其時處分，善矣。打一邊時，一邊人來言，則豈不好矣，而然在上者，豈動於彼此耶？大體出乎爾者，反乎爾，其日卿等擧措，則終是太緩矣。然春普疏，則疑阻而然矣。鄭俊一，其時所謂處分善雲者，予亦不以其言，爲尤喜矣。春普疏，以匡誼爲首，此則未知本事而言矣。匡誼之罪，翼輝出後始深矣。無翼輝，則匡誼，不過曰一妄着而已，是翼輝之罪，尤重矣。予之心，今已示卿，而批旨當下矣。大抵此事，執法者，不可如彼疑阻矣。在魯曰，渠亦非疑阻也。又曰，藥院入診，久未爲之，憂慮常切，告熱問安，例在於末伏內，而今則末伏前，餘日無多，明與再明，則都政相値，似有妨於入診。都政翌日，當爲問安，必許入診，何如？上曰，依爲之。東宮於學誦邊，尤勝。昨日筵中，使講官指字問之，則講官，問孝字，孝字，易知之字，故使講官更問他字，講官問輔字，在於何行耶雲，則能擇輔字而指之，近來所學者，則固易知矣，春間所學者，亦能知之矣。在魯曰，臣見日記，則東宮御水剌時，因聖上之敎，欲吐而還呑之雲，其時春秋四歲矣。《小學》之訓，自四歲時，能受而行之，有如此姿質，豈不奇哉？進學不可不及時加勉也。上曰，卿言，是矣。程子之語，豈不有之乎？講官擇之，可也。宗城曰程子言有之，卽擇端良士矣。輔養儲嗣，實是天下萬世之本。如此盛炎，則不害其少忽，而大抵進學之道，自沖年，日猶不足，習與性成，可也。俄者擇講官之敎，誠好矣。程子所云擇端良士，與之共處者，我國則決不可爲之。何則？平日侍居者，宦官阿保之輩而已故也。惟是擇講官，最好矣。閭巷子弟，爲學之方，不可少忽，況千乘之家，而日後太平萬世之機者耶？殿下講學之誠，卓越百王，臣隣孰不欽仰？殿下於倦怠時，必思裕後之道，喜怒時，必思裕後之道，一言一動，莫不思裕後之道，而敎之，則太平之基，豈不在此乎？此亦先臣平日眷眷之意也，而臣之登筵初日，言端不出，故不敢仰達矣。今因言端，敢此仰達。上曰，先卿，曾亦有言，予亦思之矣。今卿，又有所達，當留意矣。在魯曰，宗城，或倦怠時、喜怒時之言，誠好於裕後之道，又好於絲綸政令之間。其言，各別留意似好。上曰，昨日予已有言於元良之語，卿亦聞之矣。匡誼、翼輝之處分後，予有深意而爲之矣。今日卿等所達，當留意矣。備局諸臣先退後。上曰，一時十臺官在外者，果有之乎？南泰齊曰，有之矣。上曰，李宗城，亦入於其中耶？泰齊曰，宗城則其時未終制，故實在外矣。上曰，衆所共知在外者，可以知之耶？通洙曰，李宗城、李濟遠，而又有他人，自政院問之，則可以知之矣。上曰，承旨書疏批。通洙書朴春普、金漢喆、趙迪命疏批訖。〈竝在日記〉進曰，近來風習，極怪，不獨臺官爲然。往往名官，假稱在鄕，豈有如此風習？言訖退出。

6月24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閔通洙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都目政事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權𥛚啓曰，今日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都目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閔通洙啓曰，大司憲趙錫命，再度呈辭入啓，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一向撕捱，終不行公，其在事體，殊涉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於朴師昌曰，闕內出入之官員，欲使致潔往來者，爲元良在焉故耳。大政未畢之前，兵判亦知此意，可也。〈勿出朝報〉

○都目有政。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進，權𥛚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進，參判申晩陳疏入啓，參議李匡輔進，參知申宅夏進，閔通洙進。

○傳於李道謙曰，生民休戚，專在守令，而大政申飭，便作文具，另飭銓曹。

○傳於李道謙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守令邊將，另加錄用之意，申飭兩銓。

○傳於李道謙曰，初入仕另擇之意，申飭銓曹。

○傳於李道謙曰，西北人松都人，另加錄用之意，申飭兩銓。

○傳於權𥛚曰，淸白吏戰亡子孫，各別錄用事，分付兩銓。

○吏批啓曰，今都目政，各歧仕滿應遷者，相避者，及未准朔監察，禁府都事，戶曹、刑曹、漢城府、掌隷院郞官，各司久任時推人員，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令多窠，今當差出，而未准朔禁軍將及營將、邊將虞候、都事、察訪、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光州牧使，今當差出，而可擬之人乏少。未准限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吉州牧使，今當以文官差出，而堂上中可擬之人乏少。堂下臺諫外任及曾經侍從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及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今此都目大政，郞廳不可不備員，而佐郞徐命臣，方在拿處中，時未蒙放，正郞洪象漢，以儒臣疏斥，情勢難安，屢度催促，不爲入來，有難強迫。洪象漢，今姑改差，其代差出，使之趁卽出肅，以爲參政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典牲署奉事李存中，身病甚重，不得察任雲，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徽陵別檢李象靖，除授後過限，未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本曹佐郞徐命臣，今雖蒙放，聞其實病，決難行公雲，姑爲改差，其代明日政差出，使卽出肅參政，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河東府使金漵呈狀內，矣身八耋病母，方在木川縣舍兄任所，木川之於河東，殆近千里，其在情理，不可冒赴，斯速入啓處置雲。親年旣滿八十，則揆以情法，不可強令赴任，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吉州牧使金墰，時無加資之命，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吏批，以尹東奭爲內資主簿，吳命欽爲司圃別提，閔樂洙爲歸厚別提，李咸一爲靑丹察訪，李彝憲爲抱川縣監，崔尙鼎爲光州牧使，李萬增爲鎭岑縣監，張斗周爲博川郡守，權秉性爲珍山郡守，金最豪爲機張縣監，李壽鼎爲重林察訪，金漵爲河東府使，金應魯爲咸陽府使，吳珷爲長水察訪，張世文爲大同察訪，趙德常爲尙衣主簿，趙棨爲敦寧主簿，李鎭五爲典獄主簿，沈悅爲典牲直長，李齊衡爲長興直長，申思彥爲雲峯縣監，邊是重爲興德縣監，申慶普爲司畜別提，洪益宗爲連山縣監，鄭東游爲信川郡守，趙衍福爲明川府使，尹尙喜爲淸風府使，申思建爲吏曹正郞，蔡世佐爲軍器主簿，尹昌東爲司評，鄭汝稷爲富寧府使，李宜炳爲司䆃主簿，沈鑰爲內贍直長，趙尙悅爲司饔直長，金九澤爲內資直長，盧齊愼爲熙川郡守，陳在博爲禮曹佐郞，金命肇爲禮曹正郞，李重儉、吳命鼎爲監察，尹得履爲司議，金廷鳳爲右通禮，兪彥國爲江原都事，鄭夏彥爲慶尙都事，兪斗基爲通川縣監，姜鳳休爲泰川縣監，鄭錫敎爲尙瑞直長，韓德咸爲平市奉事，沈師周爲內資奉事，閔百福爲嘉山郡守，李麟興爲雲山郡守，沈廷紀爲平壤庶尹，兪崶爲宗簿主簿，鄭敞選爲直講，金得大爲漢城庶尹，金墰爲吉州牧使，尹亨基爲禮曹佐郞，鄭遇寧爲尙瑞副直長，李宗城爲同經筵，李箕鎭爲京畿監司，朴師泂爲戶曹正郞，尹光理爲典籍，李道興爲引儀，金聖應爲軍器提調，任師夏爲穆陵別檢，兪彥述爲惠陵別檢，金聖佑爲孝陵別檢，李思觀爲徽陵別檢，沈潤海奉常主簿單付，洪益三爲說書，尹𠍱爲刑曹佐郞，李昌碩爲相禮，南泰耆爲兵曹正郞，閔光遇爲禮曹佐郞，閔百男爲善山府使，金允升爲宗廟副奉事，閔�爲德源府使，金光世爲校理，康德衢爲磬樹察訪，申晩爲副提學，金喜慶爲鴻山縣監，韓始佐爲校檢，崔成大爲公洪左道京試官，林象元爲慶尙左道京試官，申思建爲全羅左道京試官，李天輔爲平安南道京試官，全命肇、閔洙彥兼春秋單付，驪善君壆爲冬至兼正朝聖節兼謝恩使，鄭彥燮爲副使，權賢爲書狀官，金若魯爲兵曹參判，金聖應爲刑曹判書，沈鳳陽爲河東府使，金道澤爲工曹正郞，洪益三爲禮曹佐郞，閔平洙爲司僕主簿，李吉輔爲刑曹佐郞，吏批姑罷。

○兵批啓曰，都目大政，本曹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參判申晩，方在呈告中，不爲入來。卽爲牌招同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訓鍊正，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禁衛營把摠田始赫，以賓廳講，連五次純通，有加資之命，而雖已資窮，未經準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又啓曰，忠翊衛將李淯、田有秋，俱以病難供職，呈狀乞遞。宿衛輪番之任，不宜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以李匡世爲副摠管，孫秀大爲慶尙右兵虞候，金大興爲慶尙左水虞候，朴奎五爲全羅右水虞候，李思先爲全州營將，朴台煥爲忠原營將，秦應會爲古群山僉使，朴廷相爲德積僉使，崔世輔爲神光僉使，金振玉爲昌洲僉使，李東俊爲平山浦萬戶，全興尙爲西平浦萬戶，李漢弼副護軍，尹弼德副司果單付，方深爲豪打萬戶，李復爲龜山僉使，金廷輝爲南桃浦萬戶，曺世卿爲唐浦萬戶，朴弼龜爲舒川萬戶，李廷和爲位羅萬戶，金達魯爲宣沙浦僉使，金漢淨爲慈母山城別將，崔守星爲禿用山城別將，金命培爲金甲島萬戶，田始赫副司直單付。〈賓廳講書，連五次純通，加資事承傳〉成範錫副司直單付，金浣爲訓鍊副正，柳懋爲訓鍊僉正，趙偰爲宣傳官，田萬春爲都摠經歷，金紀爲訓鍊判官，崔昌遠爲訓鍊判官，李義燁爲白峙僉使，金元胄爲月串僉使，張佑漢爲甘浦萬戶，金鎭國爲忠翊衛將，李始赫爲南虞候，崔一衡爲北虞候，金昌西爲靑水萬戶，車萬衡爲天摩僉使，鄭龜徵爲梨洞萬戶，崔岋爲訓鍊副正，申旭爲桃坡萬戶，金用九爲魚面萬戶，李師徵爲雲寵萬戶，金聲漢爲豐山萬戶，韓興周爲山羊會萬戶，金致龜爲宣傳官，金守天訓鍊主簿單付，李邦佐爲訓鍊正，閔百福爲訓鍊僉正，鄭益良爲都摠都事，李殷春爲中樞都事，朱萬正爲五衛將，李宜恪爲忠翊衛將，林枝炫爲助泥萬戶，崔尙昆爲阿吾地萬戶，金昌章爲淸城僉使，曺時輝爲撫夷萬戶，田始赫副護軍，李彥燾、趙龜彬、李榏、禹正夏、高雲龍、洪命箕、許奎、朴整羽、尹瑾副司果單付，李行彬爲宣傳官，金命佐爲都摠經歷，禹弘圭爲兼司僕將，趙震華爲古突山別將，楊泰根爲森森坡萬戶，吳彥耉爲侍直，金柱殷爲訓鍊僉正，趙德濬爲都摠都事，安宗周爲都摠經歷，朴良藎、金德厚爲都摠都事，李燁爲慶州營將，尹得商僉知單付，崔翊賢爲都摠都事，鄭纘曾、金命九、沈鑄、崔溢、田始益爲訓鍊主簿，鄭基慶爲武兼，兵批姑罷。

○吳遂采，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本廳囚推明火賊人大雲招內，去甲寅年十一月分，同黨金金男，嫉嫌其同生兄金乭之禁其行賊，欲爲謀殺，故果爲被誘，與金男、尙式、必貞等，爛熳相議後，縊殺金乭，投之於杵串江水之事，箇箇承款，故發送軍官於果川地。所謂金男，窺伺促來，推問其弒兄節次，則招內，與尙式、大雲等，同往於富平地，所偸牛隻，折價五兩，以給於同生兄金乭處，則二兩五錢先給，零錢無意備給，至以倡說作賊之意，多般恐喝，故恐其賊情之彰露，甲寅年十一月初五日夕，渠自請來，尙式、大雲、必貞等，齊會其家，將至夜半，乘其金乭睡熟之時，同力結縛，直向杵串江邊，以麻繩結項，渠與尙式等，引索縊殺，投諸流澌中後，欲爲掩跡，吾兄金乭，聊生次入去峽中之意，到處倡言之事，一一就服矣。世道人心，雖極無狀，豈有如金男之無倫無比者乎？一則綱常，二則盜賊，犯其綱常者，或有之，而未聞有殺其兄者，爲其盜賊者，何限？而未有如金男之極惡者。嫉其兄之禁其行賊，請其同黨縊殺，投之於江中，實是前古所無之事。以弟弒兄，何等罪惡，而決不容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爲先移送刑曹，亟正干紀之罪，其他作賊，乃是餘事，同黨等雖已輸情，猶有未及追捕者，待其究竟，追後修啓，以爲正法之地。金男捕捉軍官閑良高贊弘，令該曹考例論賞，以爲激勸之地，何如？傳曰，允。

○兵曹參判申晩疏曰，伏以日前筵中，以太常封進祭用眞末事，有提調重推，郞廳拿處之命。臣於是惶悚震恐，莫省所措。竊念有國所重，在於享祀，又況前後飭勵之敎，臣嘗親承於前席，凡於奉行之際，豈敢不十分惕念？而祗緣臣觸事昏憒，至使莫重祭果，色品不佳，終致典祀之臣，筵稟申飭，顧臣不善檢察之失，著矣。問備薄罰，不足以少贖其罪，臣方縮伏俟譴，日夕兢悚，而且臣老父，自徑向來重病，眞元澌脫，居常沈淹，近又受傷於無前暑濕，泄病乘虛復作，登溷無數，症形告劇，食飮全卻，委頓度日，雜試藥餌，少無其效，目下情理，實無離捨供職之勢。卽因本曹啓辭，嚴召下降，而顧此蹤地情私，承膺無路，謹此隨詣闕下，拜章徑歸。伏乞聖明，亟命鐫遞臣太常兼任，仍將臣本職，亦許變通，俾臣得以安意救護，公私不勝兩幸。

○以兵曹參判申晩上疏，傳於朴師昌曰，以申飭之事，不可撕捱，今又移除副提學，此疏給之。

○左議政宋寅明疏曰，伏以臣，自被日昨恩旨，感激悲泣，歷屢日而不能自已，天地至仁，日月至明，照徹心腑，洗濯身名，殆如離墨池而上雪嶺，則從前引罪之端，今無可以復提者矣。在臣分義，固當勉承恩命，卒效糜粉，以伸叩謝之忱，以爲報答之圖，而猶且撫躬怵惕，對人忸怩，欲進而不敢進，有若痿人之不忌起，而猶不能起，則此其情，誠亦慼矣。念臣家世本來單寒，及至臣群從兄弟，幸遭明時，過蒙恩遇，一時竝躋於崇顯之列，而臣又冥升至此，其在寒門眇福，安能無鬼神之忌，滿盈之災？而邇來椓喪，猶有餘殃，畢竟門戶之傾覆，祖先之忝辱，至於今日而極矣。臣方凜然驚懼，顧以何心，復有簪纓之戀？此臣所以銜恩畏義，而猶不敢不逡巡於嚴命之下者也。且自群從淪落之後，臣獨孑然孤寄於人世，其所以訓誨子侄，俾有以不墜先人忠孝之傳，無至陷於大戾者，卽臣後死者之責，而顧臣無狀，未免慙負於幽明之間，古人之死者復生，生者不媿，臣今三復斯言，有不勝其慙痛，況於我聖上重倫敦俗之日，又何敢抗顔冒進於儀刑百僚之地哉？抑臣素有伏暑之症，當夏輒發，發必彌留，近又添傷於憂畏奔走之餘，視前一倍苦劇，頭疼膈痞，溏泄無算，廢食昏倒，眞元日鑠，借令臣誠有必可遞之情勢，一登前席，仰承下敎，亦臣之所不敢辭，而見今病情，姑無以自力，史官相守，惶蹙彌切，玆敢不避猥瑣，悉瀝肝血，冒死哀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俯垂矜諒，亟許遞免臣相職。仍命重臣辜恩違命之罪，以礪群工，俾靖私義，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懇。頃者之批，悉諭於卿，有何一毫介滯之端，而卿之心，予已量矣，故其竭諭矣。雖然待卿入侍，有面諭者，此批，亦有諭者，於面諭時，欲爲洞諭矣。卿須體君臣之大義，顧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辭，於首揆入侍時，同爲入侍，其聽我諭。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6月25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卯時辰時，有霧氣。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趙錫命三度呈辭入啓，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頉稟。傳曰，知道。

○朴師昌啓曰，今日持公事入侍日次，而本院時無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吳遂采，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都目政事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連日違牌，無意膺命，事甚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兼司書鄭翬良，連日入直矣。以掃墳事下直出去。司書、說書、兼說書有闕之代，今日政盡爲差出，待下批仍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啓曰，臣敬奉敦諭，馳往傳諭於楊州渼陰村行判中樞府事兪拓基所住處，則以爲臣，瀝盡肝血，申暴疾痛之呼，庶幾望天日之明，曲賜矜允，而微忱未格乎上穹，近密之臣，復此遠臨，傳宣敦諭，縷縷辭旨，罔非賤分不敢當者，臣奉讀未半，益不勝惶隕震駭之至。今臣危疾，日就難醫，生意都盡，神氣茫然，不知所以仰對，從當更冒斧鉞之嚴，復控危懇，以冀天地父母終始生成之恩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都目，吏批，判書閔應洙進，參判鄭羽良進，參議李宗白進，權𥛚進。

○兵批，判書鄭錫五進，參判金若魯未肅拜，參議李匡輔進，參知申宅夏進，吳遂采進。

○吏批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本曹佐郞韓翼謩，方在中考而誤爲檢擬，至蒙天點，臣等有不察之失，不勝惶恐。佐郞韓翼謩，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吏批，以金尙喆爲說書，韓翼謩爲吏曹佐郞，徐宗曄爲堤川縣監，趙哲命爲載寧郡守，鄭志翼爲工曹佐郞，洪采輔爲司饔主簿，宣泰九爲中部主簿，李始完爲南部主簿，李壽頤爲典牲奉事，任震夏爲靈巖郡守，申思建爲司僕正兼弼善，金是㝡爲慶安察訪，崔晟爲龜城府使，金澱爲昌城府使，田殷祥爲碧潼郡守，李益炡爲大司憲，金光國爲持平，洪益三爲正言，李墷爲海美縣監，全命肇爲兵曹佐郞，林以檍爲崇靈殿參奉，朴文秀爲司圃提調，李宗城爲內贍提調，金東範爲內贍主簿，趙明奎爲掌苑別提，趙鎭泰爲義盈主簿，魚有成爲氷庫別提，洪應昌爲歸厚別提，金宗大爲義禁都事，朴師約爲崇陵參奉，鄭錫長爲光陵參奉，李遇春爲英陵參奉，金尙喆爲司書，金爟爲寧陵參奉，尹熙績爲懿陵參奉，趙永世爲東部參奉，朴弼謨爲儀賓都事，宋堯和爲司僕主簿，趙榮魯爲掌樂主簿，李秉健爲典設別提，李成中爲吏曹正郞，金道洽爲楊州牧使，申思建爲副應敎，李重祚爲說書，吳命修爲禮曹正郞，趙鼎耉爲禮曹佐郞，田東里爲造紙別提，吉州牧使金墰，今加通政，洪得厚爲軍資正，許沃爲司僕正，南德老、權舜衡爲典籍，李胤沆兼春秋單付，李胤恆奉常奉事單付，朴東采奉常副奉事單付，吳達運東學訓導單付。吏批畢。

○兵批啓曰，都目大政，本曹堂上不可不備員，參判金若魯，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同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慶州營將李墷呈狀內，老母今年八十三歲，不忍遠離赴任雲，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兵批，以李彥燾爲部將，禹正夏、許奎、尹瑾、朴整羽爲武兼，金彥耆爲訓鍊主簿，崔尙衡爲內禁將，韓德基爲慶州營將，趙文昌、曺夏升、吳道貞、李泰周爲部將，金成河、韓泰輝、慶晥、孫萬載爲守門將，柳瀅、李命稷、趙徽、韓夢弼、柳師賢、郭千重副護軍單付，高雲龍、黃壽謙爲武兼，李柱國爲宣傳官，徐命臣爲北評事，李益炡同知單付，鄭㙉小農堡權管，樸重天自非仇非權管，咸以寬於汀灘權管，韓壽萬西小羅權管，康道采小吉號里權管，鄭得僑尙州浦權管，安就一同仁權管，單付。兵批畢。

○吳遂采，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北所衛將牒報，則所屬四軍堡近處宮墻二間許，頹落雲。令紫門監，爲先把子圍排，急速修築，而西營入直砲手十五名，依例除出，限修築間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司書金尙喆疏曰，伏以臣，情之慼，而臣身之蹙矣，因一榮剡，又速先誣，生而無可顯之面，死將爲不孝之鬼，抱玆傷痛，天地茫茫，惟當息影斂跡，與世相忘，庶爲一分自靖之圖，則瞻外名塗，夢魂猶懍。不自意，聖恩偏隆，除旨相續，臣誠感激惶恐，靡所容措。噫，臣祖之被誣顚末，已悉於臣家鳴冤之章，此乃聖敎之所洞晳，公議之所昭辨，則欲言及此，祗益痛冤，臣何忍每事煩瀆，而獨臣之所自悼者，如臣不肖無狀，無所可取者，誠亦濫竽於一世，公圈之中，權衡失平，珠礫相雜，則淘之汰之，何患無辭，而彼金相福之必提人先，故齗齗爲說於遺誣已雪之後者，抑獨何心？雖然，區區蹤地，旣不可自同平人，則官職去就，元非可論，召牌之下，不敢坐違，來詣禁扃之外，略暴危苦之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鑑諒，亟許刊削，以靖私義，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何撕捱？爾其勿辭，察職。

○朴師昌啓曰，都摠府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兵，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6月26日

行都承旨權𥛚〈式暇〉。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病〉。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坐〉。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懿仁王后忌辰齋戒。

○夜二更，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白。五更，有霧氣。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李益炡未交龜，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金光國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金在魯，副提調權𥛚，啓曰，三庚將盡，蒸熱轉甚，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眩氣往來之候，近益差愈乎？今日臣等，當依日昨定奪，率諸御醫入診，詳察聖候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王世子氣候，一向安順乎？賢嬪宮氣候，亦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氣候差勝後，一樣，予則一樣，內殿氣候，亦一樣，世子氣候調順，賢嬪氣候，亦一樣，而連日酬應，當下敎入侍醫官矣。仍傳曰，連日御上衣，酬應甚熱矣，當詳爲下敎於入侍醫官矣。

○大王大妃殿、中宮殿、賢嬪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前後違召，已過二十餘日，無意變動，事體之虧損，莫此爲甚，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朴師昌，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兼司書鄭翬良受由在外，新除授司書金尙喆陳疏入啓，說書李重祚在外，兼說書未差，下番他無推移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說書李重祚，時在京畿楊州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姑降，事體未安，司書金尙喆疏批已下，更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司書金尙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朴師昌曰，推考傳旨捧入。

○朴師昌，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應敎申思建，卽爲牌招察任，校理金光世，時在公洪道堤川縣任所，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六月二十三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立秋後祈晴祭設行事下敎，而雨意旣已開霽，姑觀前頭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永寧殿北陛上東邊內墻二間許，神門內南邊內墻四間許，忽然崩頹雲，正殿至近之地，有此墻垣崩頹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二十八日設行，而墻垣崩頹處，前頭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去正月十二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關東方物物膳，限秋成停封，北道雖不遣御史，歲歉則無異，一體擧行事，命下矣。卽今秋節已屆，八月朔爲始，大殿、中宮殿、世子宮朔膳及方物物膳，依近例復舊封進之意，分付兩道，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以兵曹言啓曰，來二十七日興化門入直訓鍊都監把摠金佐臣，昨日受點矣。當該書字的來言，把摠佐臣家，有拘忌之疾，呈訴大將來付臣曹。他無變通之道，不得已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七月當一番前部前司屬慶尙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一番海西別繞衛五十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七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馬、步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十一番別馬隊四十八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七月初一日，與北二營入直十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七月八月兩朔應立右部右司屬公洪左道五哨軍兵六百七十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七月初一日，與中司軍兵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因兵曹草記，四軍堡近處宮墻二間許，頹落處，以西營入直砲手十五名除出，守直事啓下矣。連因兵曹草記，武德門西邊及北所西邊宮墻頹落處，以同營砲手，分送守直，而卽今入直砲手，不過爲二十名矣。就其中又爲除出十五名，則所餘只是五名。莫重宿衛，極爲虛疎，砲手二十名，自今日別爲添入，依例輪番，宮墻改築後，還罷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師昌啓曰，右議政趙顯命箚子，到院，而以國忌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啓曰，左議政宋寅明箚子，到院，而以國忌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右議政趙顯命箚曰，伏以臣頃伏承特宣恩諭，感激之極，他不暇顧，謹以卽當趨承之意，回奏，而適因賤疾淹苦，日前次對，不得入侍，至今惶悚靡措。卽又得見儒臣疏本，論斥向日救解李匡誼諸臣甚峻，臣亦其中一人也。公論之地，聲罪至此，臣之情地，一倍危蹙，尤無抗顔揆地之理。伏乞亟命遞臣相職，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以伸公議焉。

○以右議政趙顯命箚子，傳於朴師昌曰，遣承旨敦諭。

○左議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昨陳悲懇，未蒙矜許，重有入侍聽諭之命，臣於此益不勝惶感悶蹙之至。臣之本來情勢，今不可復引，借令有不敢自安於供職者，入承聖敎，臣何敢過辭，而雖以臣之銜恩畏義，猶不敢聞命卽進者，不徒以賤疾之難於自力而已。第於近日儒臣之筵奏疏語，亦可見公議之至嚴，雖其言，未必撞着臣一人，而臣之反省惶愧，則尤萬萬矣。其何敢徒恃聖眷，不畏簡書，唐突進身於淸禁，以自歸於無忌憚之科，而益重其罪戾乎？此臣所以徊徨恧蹙，不敢遽進，而違逋之罪，尤無所逃矣。伏乞聖明，亟加譴斥，以謝人言，俾靖私義焉。

○以左議政宋寅明箚子，傳於朴師昌曰，首揆入侍時，同爲入侍，則有下敎者，此意，亦爲攙入於敦諭中，遣承旨敦諭。

6月27日

行都承旨權𥛚〈式暇〉。左承旨金尙星〈病〉。右承旨李道謙〈坐直〉。左副承旨吳遂采〈坐〉。右副承旨閔通洙〈坐〉。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病〉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懿仁王后忌辰。

○夜五更，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照地。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

○吳遂采啓曰，憲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未交龜外，未肅拜人員，牌招，何如？傳曰，允。

○閔通洙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鎭日違牌，無意膺命，其在事體，誠極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道謙，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上番，連日姑降，事體未安。司書金尙喆，昨旣有隻推之命，更卽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吳遂采啓曰，臣敬奉敦諭，傳諭於議政府左議政宋寅明處，則以爲，意外承旨儼臨，傳宣敦諭，臣益不勝感激惶懍之至。入侍聽諭之命，至再至三，臣何敢一向違逋？情勢、疾病之難強，有未暇自恤，姑待首揆入侍，謹當隨入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閔通洙啓曰，臣敬奉敦諭，傳諭於議政府右議政趙顯命處，則以爲，縮伏俟譴之中，又煩近侍臨宣敦諭，惶感之極，他不暇顧，謹當趨承恩命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持平金光國啓曰，如臣孱劣巽軟，不合於淸朝風憲之任，自量已審，實無承膺之望，而恩除纔下，天牌隨辱，惶感之極，他不暇顧，黽勉趨承，欲爲粗申分義之計矣。中路適値永寧殿香祝之行，下吏不善指導，倉卒未及周旋，仍卽屛身廛舍之後，以待其過矣。追聞物議，則以只廻避不祗迎，大以爲非雲。香祝之於命牌，不無輕重之別，則此雖臣生疎做錯之致，而事體之虧損，私分之惶懍，有不可言，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朴師昌啓曰，持平金光國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6月28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直〉。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右副承旨閔通洙〈式暇〉。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仕〉。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仁穆王后忌辰。

○下直，昆陽郡守任時倜。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李益炡未交龜，執義尹心衡，掌令朴㻐、宋時涵，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金光國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局堂上金若魯，鎭日違牌，無意膺命，其在事體，殊極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李道謙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以全羅道監司權爀狀啓，六月令薦新新稻米，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於朴師昌曰，勿待罪事，回諭。

○朴師昌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6月29日

行都承旨權𥛚〈坐〉。左承旨金尙星〈坐〉。右承旨李道謙〈坐〉。左副承旨吳遂采〈坐直〉。右副承旨閔通洙〈式暇〉。同副承旨朴師昌〈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纘〈仕〉李顯祚〈仕直〉。事變假注書閔百昌〈病〉。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宣懿王后忌辰。

○吳遂采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道謙啓曰，賓廳坐起，旣已頉稟，所當持公事入侍，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吳遂采啓曰，大司憲李益炡未交龜，執義尹心衡，掌令宋時涵、朴㻐，在外，持平李應協未署經，金光國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持平金光國引避退待，已至兩□憲府無行公之員，處置歸於諫院。除在外、未肅拜外，正言金尙重□□□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備局□□□言之□事體道理，俱極未安。□□□正言金尙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吳遂采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李道謙曰，入直兼春秋，待命騎馬。〈(以下缺))〉